“眠……方眠?”贺言深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确信地叫了一下方眠的名字,他的表情有些呆怔,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涌动着,他双目片刻不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方眠。
就在这片刻,方眠回过神,慢慢站起了身。
“怎么了?”她问。
不论是从神态还是表情,还是其他的任何什么,她看上去都正常极了,贺言深胸腔中的心脏在颤动着,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方眠站起身,擦了下嘴,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地,吞了一下口水。
啊,好恶心,她是疯了吗?怎么会咬那种恶心的东西?
那种东西完全就……很好吃……啊不,很恶心啊,她是疯了才会去咬。
“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在咬怪物。”贺言深道,他的用词都比较委婉了,他不是好像看见,他是切切实实看到了,可是现在眠眠又一脸晦气的模样,表情也阴沉沉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自愿咬的。
“啊,是啊……”方眠瞥向自己插在怪物身上的铁棍,“因为我没有别的武器了,懂吗?贺言深。”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方眠又无意识咽了下口水。
看这根插在怪物身上的铁棍,多么像一把刀……一把优秀的刀,它像一只优秀的火鸡。
该死!方眠麻利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一个清脆响亮的啪声,把贺言深都看懵了。
“你干什么!”贺言深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走,趁它还没返回来,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怪物像是因为受了重伤一时没有动弹,总之两个人顺利离开,怪物没有再追上来。
来到七楼时,陆续看见了从上面逃下来的住户们,他们应该也不敢往太下面的楼层走,以免又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看见方眠和贺言深下来,有些人眼神闪躲,有些人神情淡漠,方眠都没有理会。
她不是那种崇尚真善美的人,自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别人豁出性命来救他们,当然,她也不会豁出性命去救这些人,这是一个道理。
走近的时候,方眠才发现有一扇门开着,里面站着高洁、卢一梦,刘桂芬还有孙奶奶,她们像是在鼓捣什么装置。
方眠看了一眼,露出疑惑的目光,问:“你们在干什么?”
“方眠!”卢一梦回过头看见她惊喜地叫了一声,“你还活着啊!谢天谢地!”
说罢她指了指高洁道:“这丫头还挺能耐的,说能把煤气罐改良一下,让它能喷火!”
“你不要乱说!”高洁闻言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我也只是说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卢一梦不以为意抿唇:“那有什么,慢慢来就是了。”
刘桂芬扶着自己的大肚子欣慰道:“本来打算弄好了去救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跑掉了,这真是太好了。”
方眠把目光落在高洁身上,看着她蹲在地上低头鼓捣着那个煤气罐,她脸上的红晕未消,神情却很认真,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自信在。
那八成是没问题了,方眠靠在门边上忍不住问:“你是学理科的?”
高洁似乎是不好意思,小声回答:“我物理和化学都还可以。”
方眠点点头,真令人羡慕啊,念书念得好看着就感觉与众不同。
自从方眠和贺言深从楼上下来后,上面就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凝神屏气,手里紧紧握着防身武器随时准备一场战斗。
竟然还有两个女人腆着脸来问方眠还有没有防身用具给她们,方眠高高抬手,又轻轻落下,玩味地拍了拍这两人的脸颊,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等两个女人悻悻离开,贺言深才从包里拿出一把黑金色刀鞘的唐刀递给方眠。
“这不是你去年总决赛的奖品吗?”方眠接过唐刀有些诧异,“舍得给我?”
“给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贺言深继续往包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找出一件干净的纯白短袖塞给方眠,“要不要去洗澡?哥哥在外面守着你。”
方眠低头看着怀里的白色短袖,上面还散发着干净的肥皂味道,她缓慢抬头,看着贺言深宛如星辰的眼睛,内心又开始翻涌起渴望来。
她挑了下眉,对着贺言深道:“好啊,不过我要去我家洗。”
“但是五楼没有其他人,万一遇上什么事……”
方眠没等贺言深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了,贺言深只好立刻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方眠有种直觉,她觉得至少洗澡的过程会很安全的,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出现了,她的第六感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又有怪物出现了那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死而已,她现在还怕这个吗?
四月是雨季,方眠的房间门又紧闭着,打开的时候有一股潮湿感,方眠走进房间随手脱下身上的黑色t恤,回头看了贺言深一眼,他还站在门口。
“不进来?”方眠问。
“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贺言深道。
也许是方眠的错觉,她好似觉得贺言深的眼神有一丝不自然,是那种好似有些尴尬的不自然。
暗夜中,方眠站在阴影里,嘴角慢慢勾起。
“你进来等我好吗?”方眠半倚在浴室门口,“天色很晚了,我会有点害怕。”
“啊……那我、那我进来。”贺言深听见眠眠这样说,毫不犹豫就进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屋里没有点灯,可用来照明的就只有窗外的一点月色,方眠抬头看着贺言深,看着他优秀而深邃的五官,看着冷薄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呼吸在一起一伏,看着他微薄而淡色的嘴唇,看着他那双总是能一眼看透心事的眼睛……
此时此刻,方眠再次意识到,原来她依然在喜欢着贺言深,作为青梅竹马陪伴她长大的贺言深完全占据了她所有对于男性的审美,她想她应该再也没办法喜欢上贺言深之外的男性了。
他就是应该高大而强壮,他就是应该拥有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他就是应该拥有出色的长相,他就应该一口一个“眠眠”地唤她,他就是应该满眼都是她。
方眠笑了笑,因为她看到两个人斜后方不远处那个落地镜,将二人的身形一分不落地照了出来。
二十年过去了,她和贺言深早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而是女人和男人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贺言深胸口,目光宛如一条蛇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动不动,瞳仁立起……
她感受着指尖的躯体有着热切的温度,在轻轻颤动着。
“你不洗吗?”方眠问。
贺言深愣了一下,随后道:“我…我等你洗完。”
“是吗?”方眠没有进浴室,反而朝着贺言深更近一步,“你为什么说话磕磕巴巴的?”
少女缓慢贴近,慢条斯理地用她的鼻尖蹭了一下贺言深的颈间,慢慢拖长的语调轻声询问:“嗯?阿深哥?”
咚咚。
方眠清楚地听见贺言深的心跳剧烈颤动了两下,非常明显,她在夜色中加深笑意,她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现在的贺言深究竟怀着怎样一副紧绷的表情,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早就再熟悉不过彼此。
大约足足等待了一分钟,方眠都没有听见贺言深的回答,他的胸膛起伏着,像是在做深呼吸一样。
方眠想知道,如果她现在再摸摸他的口袋里,会不会又摸到上次那个发烫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于是她追问,“不洗澡吗?”
“眠、眠眠,你刚刚……叫我什么?”贺言深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眠眠从小到大都管他叫哥哥的,都叫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刚刚那一遍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不一样?
贺言深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她捏了一下,痒得他都要站不住了。
“阿深哥呀,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方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记得你很爱干净的,你也需要洗澡,对吧?”
贺言深脑子一团乱麻,他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洗澡不洗澡的,他只知道自己不由自主被眠眠的眼睛吸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下头。
“好,好啊……”方眠微笑着,她的力气突然变大,将毫无防备的贺言深一把拉进了浴室里,然后在两个人都没有把衣服脱完的情况下,随手打开了淋雨喷头。
带着热意的水喷涌而出,浴室很狭小,准确无误地浇在两个人身上,浇得贺言深一个激灵。
“眠眠你干……”
贺言深正要发问,话都没有说完他的嘴唇就被用力堵住,带着少女气息的唇瓣开始吻他,不断吻他,很深刻地吻他,吻得贺言深都要头皮发麻。
他胸口的心脏震颤得厉害,方眠摸到了。
他还在想,为什么眠眠的接吻技术这么好?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练习的?跟谁练习的?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眠眠已经有过男朋友了吗?
那他呢?那现在这样他算什么?
水让贺言深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他看着方眠,像一只小狗。
等到方眠吻得尽兴了,她就毫不犹豫松开了贺言深,然后当着他的面毫无避讳地脱下衣服准备洗澡。
“眠眠!!!”贺言深吓得转身。
方眠挑着眼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我们…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贺言深紧张地问,他背对着方眠,根本不敢去看她。
“还能是什么?”方眠悠闲地挤了一泵洗发露涂抹在头上,漫不经心,“当然是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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