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班纳特头都没抬,拨弄着手上的显示屏,只是轻而又轻道:
“不愧是我的姐姐呀。”
裴因:“……”
他现在理解为什么艾尔斯会把班纳特送进精神病院了。
班纳特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见过元黎之后他似乎就陷入了与自己吵架的自言自语的状态,直到几分钟前才稳定在这一个人格,但他没空再去搭理班纳特了,他指挥不了班纳特,班纳特的失控性实在是太强了。
白斐更是被他扣上了手铐,比起班纳特,元黎特意提醒过的人更令他慎而又慎。
天上的天幕准确地显示了联邦军校目前的危机。
第一名——帝国军校/500分。
第二名——联盟军校/470分。
第三名——联邦军校/450分。
……
第十四名——达摩克利斯军校/50分。
第十五名——潘多拉军校/20分。
第十六名——阿喀琉斯军校/15分。
被帝国军校超了也就算了, 联盟军校居然也超过了他们。
裴因回过头侧身望着身后的队友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为了取得胜利,他们将异兽和虫族全部吸引到了自己的营地中,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只休整了不过半个钟头。
谁成想,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裴因一边将仍然冒着热烟的木仓别在身上,手上摆弄着一把小型的银黑木仓,一边靠着树干站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紧紧盯着他,在这支队伍中,他就是主心骨,是名副其实的队长。
“防御塔已经被摧毁了两座,”裴因冷笑一声,“做好准备, 帝国军校和联盟军校结盟了。”
“这座塔,我们一定要保住。”
“是!”
***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游刃有余地指挥着联盟军校的队员和自己的队友一路向前,不出我的预料,联邦军校的积分之所以会上升的那么快就是因为他们队伍一刻都没有休息。
而我们的队伍,虽然让艾尔斯留在营地守家了,但每一个人都经过了充分的休息。
再加上裴因他们做的很好,异兽几乎是成堆成堆挤在了联邦军校的防御塔外。
我们有最好的狙击手和敢死队,还有我这个SSS级的Alpha。
收割异兽的脑袋就像是在割韭菜一样。
“——好,现在联邦军校距离我们还有多远?”我假装打开对讲机,其实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光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着:
[斑比:姐姐,只有600m了]
我脑子又不笨,单看裴因和斑比的反应就知道裴因肯定把控不住斑比了,虽然校联赛将信号禁止在了赛场内,但斑比就在赛场内啊,不利用斑比我是傻子。
试着在赛场内用了[摇一摇]添加附近的人,即使没有斑比的联系方式,也可以加上。
校联赛被我玩的像是碟中谍。
“600米……”我沉吟片刻,突然像是打通了脑中的脉络——
裴因是长距离攻击型机甲单兵。
Alpha的精神力几乎都是作用在战斗中。
可以为自己带来附加。
而裴因的附加是附着在自己使用的武器上的。
无论他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在他的手中都会变成长距离大炮。
机甲是如此,小木仓和激光木仓也是如此。
和裴因做队友是一种很棒的体验。
射手和机甲单兵的集合体,谁不爱?
但和这样的人做敌人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他的精神力为他带来的附加使得他的攻击距离正好是,600米!
我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匍匐在地冲着所有人大喊道:
“快趴下!!!”
“轰——”
就在我喊出的下一秒,一道巨大的白色激光应声而出,雨林的中央瞬间多了一道充满烧焦痕迹的裂痕。
随着滚滚硝烟散去,联邦军校的五道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联邦军校的校服带有披风,他们的披风随着风呼啦啦作响。
……不管是学校还是里面的学生,都很爱装逼呢!
为首的裴因从容不迫地在我面前蹲下。
低着他高贵的头颅,将枪口对准我的额头,轻轻开口:
“元黎,你真狼狈。”
“对比你们是狼狈了些,”我瞥了一眼裴因身后警戒的四人,毫不在意地将裴因的枪口从我的脑袋上拍下来。
除了柏诽,其他人我都不熟,不认识,围在裴因的四周,像极了裴因的保镖。
就连柏诽也低着头,躲避着我探究的视线。
我从地上爬起,啐了一口血,用力擦了擦脸颊上的灰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赫尔曼,去救联盟军校的人。”
撇头看了一眼身侧还在冒着烟的泥土,我心有余悸。
我太熟悉裴因了。
裴因的招数狠厉,在战场上是绝对的大杀器。
如果不是我们躲避及时,只怕是要在医院的疗养舱里待上一个星期了。
最可怕的是他的CD时间,体力若是补充及时,仅仅需要十分钟。
“我X !这也太狠了吧!”离我最近的赫尔曼拍着胸脯大声的骂道,用力踢开险些砸到了自己脚的树干,忙不叠去抬一旁被压在倒塌的树下的联盟军校的盟友。
“你们没事吧!”耳机里传来唐秋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与裴因同时站起身,他的队友在呼唤着他,趁着他转身归队的功夫,我略微调整了一下被激光的余波波及到的对讲机,回答道,“裴因交给我来控制,你们搞不定,剩下的人你们搞定。”
“啊?你一个人可以吗?”唐秋惊讶道。
不在现场的艾尔斯在不断询问: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和裴因作对!”
“元黎!不要做傻事!”
——离线状态中的队长终于上线了。
就是声音太大了。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仰着头,忘了我戴的是耳机,不是拿在手上了。
躲不掉,耳朵嗡嗡嗡的QWQ
还有,为什么上线第一句就是批我……?
委屈.ing
“我要是搞不定的话,就没有其他人搞得定了。”说着,我便摁下对讲机的关机键,抓住了裴因的衣领,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跃过重重包围,径直向着隐秘处跑去。
***
“你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呃!”
裴因刚开始还要装自己的大冰山邪魅人设,但我没有和他废话,迅速将他身上的木仓械卸掉,一拳便垂在了他的脸上,眼泪又克制不住地流下来了:“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我XXXX[哔哔—— ]就要进医院了!”
太他大爷的疼了。
就刚才趴下去那一下,我脸上那细皮嫩肉就被那余波刮的生疼生疼!
泪失禁体质受不了一点苦。
关键裴因还是皇太子,我又不能真把人搞废。
——帝国的皇帝皇后会找我哥告状的!
只能把有威胁性的武器全部清理干净,和人赤手空拳地打一顿。
就像我们儿时一样。
裴因愣松了阵,摸了摸鼻子上流出的鼻血,便被迫迎接着我数不清的拳头:
“——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爷爷个大鸡腿子啊!”
我一拳比一拳用力。
拳拳到肉。
裴因龇牙咧嘴,不得不和我对打起来。
两个顶级Alpha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即使没有穿戴机甲,那打起来也是山崩地裂,惊天动地,打到后来,竟然僵持了下来——虽然我的精神等级比裴因高,不过□ □强度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有在机甲的操纵上我的优势才比较明显,尤其我还练不出肌肉,裴因身上全是邦邦石更的肌肉, rou体搏斗我不占优势,但这里又不能开机甲,也没个保险措施,只能这么打了。
“呼……呼……”裴因握着我的手臂,我的手臂被迫停留在他的脑袋上方,拳头仅差一点就能揍到他的眼眶,他却好像比我厉害一样,挑衅地看着我,“你还真是一身牛劲,就这么看不惯我的脸吗?”
……谢特,我在心中暗骂道。
但我是那么好控制的吗?
“砰——”的一声,我用脑袋狠狠地砸向他的下巴,他防不胜防地闷哼一声,要我说,皇太子殿下是真的够可以的,他下巴不疼,我脑袋都疼,哪怕我这么做了,他的手还是牢牢地桎梏着我。
甚至企图将我的两只手一起合在一起。
不过无所谓,我噗嗤一笑,惹来裴因疑惑的目光,但还不等他发问,我便恶狠狠地咬上了就在嘴边的喉结——没有手,我这不是还有嘴吗? ——用力一扯,虽然没有将他脖子上的肉撕扯下来,却也将他的领口撕扯开。
我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小兽,眼角的泪混着血水一起,黏糊在了我的面上。
“……嘶!”裴因终于松开了抓着我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我是真的将他的衣服撕成了一块破布条。
他胸前的大片肌肤就这么露了出来。
他伸出手,摸了摸布料被撕扯开的痕迹,声音有些沙哑,“想艹就来艹,老子又不是不给你艹,有必要搞这么多花花肠子吗?”
我:“???”
我真的在认真打架!
“屁——”等等,我好像有了一个新主意。
我吐出嘴里的布条,将人推倒。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必要揍裴因,以Alpha的恢复力,一点皮肉伤害,没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不如从内向外发起进攻。
躲避监控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我抓着裴因来的地方正是我当时抓着唐秋来的瀑布边的山洞里,这里还留着我用烂树枝烂树叶铺成的破烂小床,裴因的面色有些奇怪:
“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不再言语,沉着脸,就把他身上已经是个摆设的衬衫往上推开。
随后,凝结精神力,抓着人的大腿,便将人钉在了墙上。
……
“哈—— [哔哔哔] !元黎你疯了吗?!”
“闭嘴!”
“都出沫子了你还要来?!”
“……”
“哈,哈……”
第62章
[ ! ! !为什么黑屏了! ]
[不就是打个架吗?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
[你们都好天真, 既然黑屏了那肯定不能播啊嘿嘿嘿]
[泥垢了!阿黎那么纯洁美好肿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
[说个鬼故事,我尝试黑进监控,直到被防火墙弹出去也没有找到阿黎和裴因的踪迹TT]
[楼上, 我觉得是因为他们捏爆了摄像机]
[什么?校联赛现在居然还有防火墙了?我黑前几届监控的时候都无事发生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单把你弹出去了? ]
[我发誓!我就进去看了看!还不到五分钟就被弹出去了QWQ]
[喂喂喂!话题歪了歪了!阿黎和裴因去哪里了啊到底! ]
[我的直觉告诉我, 他们就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
[磕疯了吧你们“原因”党, cp磕磕就算了还当真啊? ]
[+1, 做这种事情也得看场合吧?在校联赛做这种事情……? ]
[+1+1+1我家阿黎事业心upup不可能会在校联赛做这种事情的! ]
[我们皇太子党也是清白的好吗? ]
[你家皇太子看我家阿黎的眼神就不清白……]
[两个A之间能做什么啊? ? ? ]
[两个A之间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
如果元黎能看到这条弹幕的话, 她也一定会如是点头:
两个A之间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
身为帝国最受宠爱最尊贵的皇太子, 裴因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人。
这是第一次。
但裴因的求饶是没有用的,匍匐在眼前的女孩,仍然在一心一意地在折磨着他,他微微张开的口咬着自己的手臂,却仍然无法抑制地发出掩饰不住的喘息声。
女孩身形娇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是她的动作,无比粗鲁。
精神力交融处,在不断震荡。
酸涩的梨香和冷杉又在暴动。
……
“……你怎么这么松?”女孩疑惑地动作,询问道,“还有其他人碰过你?”
裴因抽着凉气,元黎的精神力太恐怖了,他几乎无法回答。
只能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我tm是Alpha!”
“也不是没有可能吧?你不是A同吗?”对方却像是故意和他作对般,嘴下不留人。
“谁跟你讲我是A同了!”裴因脸色铁青, 胸口发闷。
铁石心肠的皇太子的内心深处陡然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分明是这个小东西上次自己弄的!还要怪他太松? !
“哎呀哎呀,怎么心跳的这么快?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嘛~”对方熟练地拍了拍他的心口,侧头将耳朵贴在那处,撒着娇,可精神力非但没有一丝一毫松懈的意思,反而向更深处冲击着,恶狠狠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力,一个Alpha怎么能对此无动于衷?本能的,裴因的精神力也不受控制起来。
但元黎完全没有给过他反击的机会。
……
这是裴因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精神力等级之间的差距。
***
将人狠狠地折腾了一番,我抱着失了神的裴因从山洞中出来。
勤劳的元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放心了。
做了这么一件大事,至少庆功宴裴因是参加不了了。
我的贡献真是太大了!
***
“队长,”我伸出手,将手中昏睡过去的裴因送到队长的手中,我倒是也不想整这么奇怪的play ,关键是我们自己队友中,除了队长以后的其他几人吧,几乎都被我攻略了一次——赫尔曼不在赛道上,他根本没进赛道——交给他们,怕不是想引起什么可怕的修罗场?
尤其是艾尔斯……
我没有直接回到战场上,而是拐了一个弯,从瀑布山洞下回到了属于我方阵营的营地内,特里斯坦惊讶地从我的手中接过帝国的皇太子,错愕地抬起头, “元黎?你怎么回来了?”他踌躇再三,终于还是询问道,“还有……你对皇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特里斯坦的话让我差点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
我上前两步,略微为裴因整理了一下披风,我是一个有教养的世家小姐,不至于让人连一件披风都披不上就把人带出来了,所以,裴因如今的模样与最开始被我掳走时并无不同。
联邦军校规整的校服一丝不苟地被我扣到了最上方。
只有脸上多了几块青紫的淤青,鼻子和嘴唇上还残留着没有干涸的鼻血。
一看就知道我下手有多重。
借着整理的功夫,我又再次查看了一番,心里有了底,便放心地对着特里斯坦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队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皇太子不敬呢?”
说完,我又垂下眼,似伤心道:“就是皇太子有些脆皮,没想到就打了几拳,便被我揍晕了,”在心里扯了个鬼脸,皇太子风评被害和我元黎有什么关系呢?
特里斯坦:“?就打了几拳???”
我:“是啊,就几拳。”
特里斯坦:“……元黎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以后你想当这个队长了,请好好和我说……”
“说什么呢?除了你谁还会想当这个队长啊?”我吃惊地抬起头,似乎非常震惊于对方会这么问,除了靠谱的老好人骑士先生特里斯坦真的有人会想当这个队长吗?我就短暂地当了那么几个小时,就觉得真麻烦。
该我拿到手的权力我自然会拿。
但区区一个队长……
我思考了一下,队长又不能给我们下药让我们对他言听计从,我想听他的话就听,不想听的时候随时可以跑路,以我对其他人的了解,赫尔曼以外的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比赛完以后他就不是我们的队长了。
最多在投简历的时候多说两句。
我又不需要。
言而总之,做这个队长真没意思。
“……”特里斯坦想吐血。
***
[哈哈哈哈哈! ! !队长好像想骂人,但忍住了]
[说什么呢?我们特里斯坦圣洁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骂人词汇好吗? ! ]
[好了楼上,知道你家队长是教会的骑士了,不用再提“圣洁”这个词了! ]
[终于见到我元黎大宝贝了呜呜呜! ]
[所以说校联赛的主办方到底是想怎样啊?到现在才把最重要的主角镜头放出来? ]
[已经明目张胆到直接称呼人为主角了吗==]
[楼上不要引战! ! ! ]
真碍眼,他的姐姐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点击举报弹幕后,班纳特如行尸走肉似的合上显示屏,闭着眼,眼下硕大的黑眼圈更衬的这人像是随时随地都能猝死一样,疲惫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
三天三夜没阖眼都不一定是他这状态。
“你是不是嫉妒了?嫉妒他们可以随意发着弹幕,而你不行,你只能躲在屏幕之后窥视着屏幕中的人,不仅无法触摸她,连发一条弹幕的资格都没有。”身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斐摆弄着手腕上的手铐,发出清脆的响声,恍若无意般搭着话。
班纳特抬起眼,深潭般的双眸闪烁着白斐看不懂的光,只冷冷道:
“关你屁事。”
白斐一时语塞,却没有放弃,继续道:“我说对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她。”
班纳特没有说话。
***
事实证明,我的计划果然是正确的,跟着元黎走,包有肉吃!
没有了裴因,其他人就都是纸老虎。
风卷残云般将其他校队处理干净,回头再处理联邦军校最终防御塔。
最终,冠军是帝国军校。
亚军按照约定所言,被我送给了联盟军校。
最后的季军……
我心虚无比地看了一眼被队长当木头似的捧在手中的皇太子,看天看地,看水看树,就是不敢再看第二眼,说是小费的话,帝国的皇帝皇后大概会把我嘎了吧?不给说不过去,毕竟人家白白做了我的精神力发泄器,但给了就变成不正当交易了。
连这个世界的法官都知道,给钱了就是犯法,不给钱就不算,那就当是我给的友情赠予好了。
帝国皇太子裴因和元黎的友谊天长地久!
今天以后我们冰释前嫌,两不相欠,之后还做不做宿敌就看裴因怎么想了,他想再和我过不去那我乐意奉陪,实在不行就像今天一样简单较量较量精神力就好啦。
只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在意。
那就是,比赛结束以后斑比的消息界面便是一片空白。
我主动发了的几条消息居然也石沉大海了。
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么多年没见,不说人,一条狗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没法以从前的视角去理解斑比,也就把不准斑比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真的很在意!
“好在意啊!”我用力削着手中的苹果皮。
“你在意你也别和我的苹果过不去啊……”
裴因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冲我喊道。
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吗,一个Alpha做到他这种地步,惨欸~
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做受。
只有耕不坏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这句话只适合用在那群身体极限可怕的要死的Omega身上,用在Alpha身上得反着来,让我们说谢谢裴因,为我的脑子世界百科全书又添加了一笔新内容。
……虽然不是很懂我一个崆峒人为什么要记这奇奇怪怪的知识。
不过我还是没搭理他,自顾自将手中削好了的苹果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能给你削皮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你这是削皮?”裴因叼着嘴里被我削去了一半果肉的苹果瞪目结舌地看着我。
“不满意就叫其他人给你削皮!拜拜!”
我翻身跳下床,才不惯着他呢!
我要去参加庆功宴了!
嘻嘻!香香软软的柏诽!我来啦!
第63章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提前一天预定了半卡车红色玫瑰,再将柏诽邀请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花园角落里,然后优雅无比地询问——
“可以允许我追求你吗?”
可以预想到他大概会说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而我会一一详细解释自己的应对方式,由此来说服柏诽来同意我追求他,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告诉他,我会先让他和裴因解除婚约,之后用他喜欢的方式来追求他。
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的非常到位了。
但我始料未及……
计划赶不上变化! ! !
他大爷的棺材木板的拿去给火箭当燃料都没我的人生离经叛道, 这个世界总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充分准备的时候抽我一个大嘴巴子,当然,我没有想要和世界做对抗的意思,为一个人而对抗全世界这种事情我这种小废物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要是做得到的话我现在就去拯救这个世界了!
我呜咽着像个蜘蛛一样挂在了心上O的身上,信息素暴动,额上的汗水沾湿了毛茸茸的胎毛刘海,鼻头抽动着不停地想要去嗅柏诽的后脖子,我满面潮红,百般不愿却也只能臣服于本能,苦苦乞求:“求你了呜呜呜!柏诽!阿诽!诽宝宝!给我吧给我吧!就一次就一次……我就摸摸,不进去!”
内心狂叫:
这个世界能不能对我友好一点!
柏诽用力往下摁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捂着耳朵,努力拒绝着我:
“不……不行……”
所以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
***
计划出现差错前两个小时。
光脑嗡嗡作响。
从裴因的病房出来以后,我的光脑就没有停下来过,为了保护vvvvvip病房客人的隐私,特瑞斯星的医疗设备也做足了充分的升级——帝都星给特瑞斯星划了不少活动资金——出了这个病房以外的其他地方虽然还是该漏水的继续漏水,该掉漆的掉漆,该被列为危房的继续被列为危房,但这间病房的设施是真好。
屏蔽信号措施做的一级棒。
一出裴因的病房,之前被屏蔽光缆拦住的消息便一窝蜂似地挤进了我的光脑里,我连点开都没有点开,只看了消息弹出页,千篇一律都是要约我去嘉年华玩耍的邀约。
嘉年华,为庆祝校联赛在特瑞斯星顺利展开而发起的娱乐活动。
大概就是什么鼓动人心啊,打打广告啊酱紫。
还有一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叶秘书给发来了好几份广告邀约,金额很是乐观,不过还不如我随手往星网上发的一张日常生活照片的钱多。
更不用说和我哥给我发来的零花钱相比了。
但我知道这是广告商们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价格,再考虑到以后我是要参军的人,要进联邦高层的欸,万一这些广告商以后做了什么事情被翻出来了,我也是要受牵连的。
所以虽然这几天在网上上传照片都快传出火星子了,我也还是郑重拒绝了他们。
光荣地失去了在嘉年华上投放全身照的机会。
帝国军校的人基本就没有缺钱的,预备队员现在还没上场过,没什么知名度,我基本是把他们当透明人看的,唐秋和艾尔斯不用说,豪门少爷,特里斯坦不用说,圣洁的教团骑士,代表了神明的颜面,教会是不会让他去拍广告的,这对神来说是一种玷污,只有赫尔曼傻乎乎地去拍了一组健身照。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赫尔曼一拿到钱就迫不及待地去给唐秋和我买了一个礼物,“给恩人和''好兄弟''买的礼物自然要最好的!”据说那些钱不太够,赫尔曼还倒贴了一些进去,要不是唐秋资助了一些,他大概是要把自己的半副身家都赔进去。
其他校队不知道,但联邦军校今年也没几个去拍摄广告的。
广告商们为此长吁短叹,难过的不得了。
——今年最火的几个头部明星居然都这么低调!
其他人充其量也就是来凑数的。
不过刷星网的时候粉丝们的反馈倒都是好的方面:
[好可惜呜呜我都准备好钱包为我推下血本了! ]
[周边-1-1-1-1-1,难过.ing]
[谢谢我家宝为我省钱了!但是麻麻不需要QWQ]
[没人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我为了之前喜欢过的队员买过几个商家的产品,买了回来就是积灰,今年的多好啊!呜呜呜笑着笑着就哭了]
[自印小卡嘞~走一走看一看嘞~]
如果这是广告营销的话,我认为这非常成功,欲扬先抑,还能顺带提升身价——尽管我不需要——但以后肯定有能用到的地方,比如,上联邦讲台演讲的时候可以降低被刺杀的概率之类的。
把消息界面往下滑了滑,红点像是永远都划不尽一般。
着重点开了叶秘书,我哥,柏诽,斑比的聊天界面。
没有新消息。
今早也是被光脑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是裴因喊我来探望他的消息,原先以为柏诽也会在场,我才艰难地从被子里爬起来,没想到来了以后裴因告诉我柏诽早早去为庆功宴做准备了,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
也就是说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我直接将光脑关机。
抓上顺手牵羊来的红苹果,一边走一边往嘴里放苹果碎块,也就只有裴大皇子这么麻烦,吃个苹果还要我帮忙削皮,我比他好养多了,矫情起来最多也就非瀚海星的水不喝,非森春星的果子不吃而已。
从医院到庆功宴场地的路很短。
是的,为了方便皇太子出行,这次活动的管理人员大手一挥便在医院安排了直达电梯,竟也方便了我,我坐上透明防弹玻璃制作而成的高级电梯,啃着手中的苹果往下看。
地面聚集了不少人群。
但看样子不是来追星的。
我想。
人们的脸上画着花花绿绿的字符,手中举着大大的横幅,托我基因的福气,这辈子我没有近视的担忧,这让我可以透过已经上升至百米高的电梯看清那些字符— —
[拒绝拖欠工资! ! ! ]
[既然有钱资助特瑞斯星,为何不把拖欠工人的工资还回来? ]
[罢工罢工罢工罢工! ]
[我们要工资! ]
啊哈,是罢工的抗议游行啊,大概是联邦上层又不给工人发工资了。
口中的苹果有些味同嚼蜡,梗着脖子咽了下去,我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个世界员工的薪酬每个月只有一千星币,赫尔曼买给我的礼物足以使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美满地生活上十年。
最近行情还不太好,不少小星球的人民被虫族袭击破坏,大批量的难民涌入下城区,职位供不应求,许许多多的人失去了工作,于是不少人趁乱压低员工的工资,甚至扬言【有的是人做你的工作】,再加上AI的技术已经精进到某种骇人的地步,于是明目张胆地拖欠工资的也有了。
但人们的举报只会使一个小公司的老板进监狱,仍然无法保护自己的权益。
联邦压不下来,干脆就请这些人进贫民窟领救济金了。
这些人一下子从云端跌入地底,有不少人原先是中产阶级,事到如今居然要他们和那些吸食违禁品的烂人混在一块,怎能愿意?于是也就只能闷头继续找能坐办公室的艰苦工作了,被压低工资或拖欠工资也不敢举报,只能像这样在大街上游行了,试图让联邦上层那群纸醉金迷的老东西睁开眼,大发慈悲地给与保护。
就连这场游行没过多久都要被武力镇压了。
甚至无法在互联网上传播。
而我,我只能在电梯之上啃着苹果叹口气了,除此以外,我一个没有实质权力没有实质官职的人,根本无能为力,最多也就在心里感慨一声,幸好这辈子我的投胎技术不错。
这个世界,是富人的游乐场。
穷人只是游戏中的一部分。
……由此可见,我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是真好。
***
计划出现差错前一个小时。
“嗯?”
我正无聊地甩着苹果核,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抬起头看了一眼……
电梯没有停在一百层,而是停在了五十六层。
门开了。
我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白斐……?
瞬间警惕起来了。
虽然已经给人下了药,但这种药只能防止他泄密或自杀,再就是让他诚实点,但这不妨碍他对我动手,能完全控制人体的药物也被列为违禁品,我可不能明目张胆地留下痕迹。
面对着我警惕眼神,白斐只是很无所谓地对我摊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小圆圈,那是一个红色的手环,我以前进监狱的时候也戴过,在监狱之外可能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手环了,一旦佩戴者出现暴力倾向,或是有暴力的趋势,手环便会主动点击佩戴者,用以惩戒罪犯,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佩戴者的武力值。
星际的高科技用在罪犯身上非常实用。
“皇太子殿下做事做的很周全,即使人受了重伤也托了其他人给我戴上了这个,”他轻笑一声,当初面对我的恐惧仿佛截然无存,“这样你放心了吗?”
他说的是实话,也只能是实话,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他倒是适应良好,看着脚底下的抗议游行队还有心思与我搭话:“元大小姐,你不觉得底下的人很可怜吗?”还不等我接话,他就又自言自语着回答了自己,“也对,像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体会不到这些人的可怜之处的 。”
这我无言以对,我的确和上层那些人别无一二。
空气似乎凝滞住了。
良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尽管我的身不由己比起你们可能微不足道。白斐,”我开了口,声音有些艰涩,“我有点好奇你在加入反叛军之前在做什么?”
白斐微微一愣,却是又笑了,“我吗?之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摸着脸笑的十分开心,“但是加入反叛军以后,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他笑着凑了过来,“你知道吗?我这张脸,这个名字,都不是自己的。”
“看出来了,这就是你加入反叛军的理由吧,”如果是的话我还是能理解反叛军的,虽然我在他们的世界里应该就是一个反派角色;虽然我一定会和叛军们抗拒到底,为了自己的乌托邦。我抱着胳膊评价道,“反正我是想象不出来为什么一个没分化的人会像Omega一样如此求偶,简直就像C区的性资源们一样,唔,你不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
C区,贫民窟中著名的红灯区,只要十个星币便可以做成一桩皮肉生意。
我没去过,因为不干净。
“是啊。”
被我下过药以后他已经没有了自尊心……可能原先也没有……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白斐双手插在兜里,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有件事您可能不信,但是,这里还是干净的呢,元大小姐。”
“叮——”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抬头一看,电梯已经停在了一百层,白斐笑得仿佛自己原先就是[白斐]一样,如镜头前一般风光霁月,先我一步走了出来,“真羡慕你们呢!大小姐。”
他最后感慨道。
***
当我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在人群中寻找柏诽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放着白斐的话,与此同时,突然想起了某个被我遗忘在九霄云外的人,从他说起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开始,我就有意地开始寻找他与其他人的共通之处了,五官,头发,名字,他就像一个被粉碎切割又重新组合而成的人。
那个人也是如此,所以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连我的哥哥也很难帮我摆脱他。
他是我转学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
不会吧?他已经疯到混入反叛军了?
但不知为何毫不意外。
反叛军如果有他加入,联邦至今抓不住他们的首领也情有可原。
元淮从不提他,权限不足的我也没资格访问机密资料库,皇室的资料库即使拥有权限也进不去,简直就是另类信息茧房。
我的余光瞥见与我同样站在名利场中心的柏诽,不由感到心中一沉。
……
计划出现差错前半个小时。
一口饮尽手中的红酒,我向着柏诽走去。
“先生,”我首先扫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着装,今天我穿了一身黑色的鱼尾长礼裙,不知道哪个鬼才设计师设计的,居然制作成了方便私奔的款式——灵感源自某次上了新闻的: [伴娘竟当着新娘面拉着新郎跑了]的事件——提起裙子底下是一条裤子,但外面是看不出来的,也很方便跳舞和行礼,然后道,“可以与我跳一场舞吗?”
“乐意之至。”
柏诽在这场庆功宴上就是代表着皇太子出席的,他的任务就是陪人跳舞,拒绝任何一个人都是失礼的,在我来之前他就跳了无数场舞了,此时身体有些绵软不堪,却还是要答应我。
我冲他wnik了一下,在即将进入舞池的前一刻,带着人从人群中滑入最左边的阳台。
——“这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
柏诽早在进入舞池之前便一直在留意元黎的动静,其实,他今天之所以来的这么早,不只是为了在庆功宴上多帮帮忙,毕竟他是联邦军校的辅助,又不是帝国军校的辅助,他帮再多忙别人也只会记得是帝国的皇太子妃帮的忙,而不是“柏诽”在帮忙。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
但柏诽还是做了。
因为这是他难得有机会摆脱裴因的场合。
即使真的很累,很忙,事情很多。
元黎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但她为什么会喜欢裴因呢?
……想到自己可能做了第三者,柏诽皱了皱眉头。
但心中还是有一丝隐晦的庆幸。
庆幸是元黎。
本来今天说是要柏诽去照顾裴因的,但是裴因说,因为元黎今天想来照顾自己,所以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柏诽才有机会独自一人在庆功宴上忙碌。
即使忙碌,他也如此享受。
但柏诽没有想到之后的跳舞环节自己会如此受欢迎,几乎每次停下来,就有人来邀请自己,而他,根本无法拒绝,这就是身为帝国皇太子妃的用处,毕竟是纳税人供养着的花瓶,他没有资格做自己。
哪怕身边没有裴因,他也要尽自己应尽的职责。
明明舞会大厅如此巨大,但落在柏诽心中却是缩小了几倍。
舞池真是拥挤呢……柏诽思考着,搭上眼前的手。
上流阶层身体流着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钱币。
每个人的手都是凉的。
隔着或蕾丝或皮革质地手套的温度让他被迫清醒着。
元黎邀请自己时候,柏诽已经有些脱力了,正当他思考着自己不小心倒在元黎身上会不会被她误会为自己是个爱装柔弱的绿茶时,元黎竟然带着他,离开了拥挤的舞会大厅。
室外清新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却突然让他有些昏昏欲睡,是积累了许久的疲惫感突然袭来。
“你……”柏诽的神情有些恍惚。
“来跳舞吗?”
女孩轻笑着伸出手,柔软的黑发随着风拂过他的脸颊。
清冽的梨香和微凉的晚风一起,对他做出了邀请。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
而梦,是注定要被打破的。
第64章
夜幕已然降临许久。
黑绒布般的夜空中点缀满了点点星光, 这便是我们的舞台。
不过特瑞斯星的天气还真是炎热,外面只比起里面,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 外面没有空调, 特瑞斯星没有气温调节器, 一曲完毕, 我们竟是热出了一身汗。
奇怪,怎么越来越热了?
我摘下腰上别着绒扇,为自己和柏诽扇风,心道,而且这股热意似乎比温度更高,径直从皮肤外烧到了皮肤内,最后烧糊了我的神智。
……
我糊里糊涂地亲上柏诽,可怜的柏诽,他一个Omega怎么可能抵抗的了一个SSS级的Alpha……我的脑中走马灯似地回放着进入舞池前的每一帧,努力思索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终于, 脑中的记忆定格在了那杯红酒中。
在接手之前……
接手之前的记忆完全模糊不清了,但这更证实了那杯红酒有问题,对方可能对我进行了一些精神引导,我见过这种招数,在面对那个疯子的时候,啧,是白斐。
***
大概就是刚进宴会厅的时候吧,许久没有见到的白莺与我险些撞了个正着,我最开始拿的那杯红酒就那么刚好地洒在了我的身上,这也是我换了黑色礼服的原因,原先我也是为了浪漫要死要活非要穿白色的长礼服,这种礼服躲闪不便也就算了,沾上了红酒还格外显眼。
我不知道白莺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他红着耳尖,期期艾艾地看着我,一个贫困生居然主动提出了:
“抱歉,元黎同学,我不是故意的,这条裙子我会赔给你的……”
我:“?”
他是不是霸总小说看多了?但我也知道这条裙子,他是赔不起的,好嘛,想想他那个奇葩未婚夫,想索赔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说什么,我对自己撩过的对象还是有点包容心的,霸总小说是有点害人不浅。
红酒倒了,只能拿新的了。
而当时站在红酒边的人。
只有白斐了。
***
即使被我喂了药,也不老实。
居然在我的红酒里也下了药。
还好我是在他走之后才喝下的,否则事情会怎么发展……
我抖了个激灵。
“唔!”柏诽与我一同打了个激灵,但被我这个八爪鱼抱着,他根本无法挣脱开,我们口中的红酒味如胶似漆般融为一体,于是,残留下的药也顺就顺着交换给了柏诽,我们的身体都燥热了起来。
“不……不要……”
柏诽哭的我心都快碎了,但我的身体已经不是由自己的心所控制的了——可以的话我真的是柏拉图式爱情的爱好者啊! ——是被药物控制了。
我抬起头,急不可耐地吻住他的眉眼,一边道歉,一边乞求他:
“求你了,柏诽,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我的声音是典型的音域广,正常说话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少女音,但软下嗓子,夹起来的时候,就是字正腔圆的软妹音,我也不是不能再夹一点,但那样就是纯粹的萝莉音了,让我听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性缩力拉满,不过幸好,软妹音和萝莉音的撒娇效果是一样的。
所以我求人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的软妹音。
柏诽捂着脸,仍然在哭,而我抓紧了时机,将人往客房带,两个泪人哭哭啼啼的互相拉扯着,这画面还真有喜感,我要再赞美一次——那个提出给宴会厅装电梯的人简直太人才了,真的不是早就预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吗?
锁上客房,我将人甩在了床上。
柏诽哭的梨花带雨。
他是一个非常有底线的O。
该说不说,如果我不是个性单恋,我绝对是个百年难遇的痴情种,见到柏诽哭成这样,我竟然真的停下了粗暴扯他的动作,结果最后变成了我强忍着脖子后爆炸疼的腺体,两人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在酒店的客房中,面对面,面面相觑,一人捧着一杯机器人送上来的热茶,正儿八经的开始谈话。
我问:“柏诽,你为什么不愿意呜呜呜,我超喜欢你的!”
柏诽:“……阿黎,我知道你喜欢皇太子殿下,你要为了自己的真爱克制住啊呜。”
……
我:“啊?”
柏诽:“?”
“等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裴因?”我大为不解,“我哪里表现的像是喜欢裴因的?因为我只揍了他一个人吗?”
柏诽:“……殿下说……说你……”
我:“我不喜欢裴因,我喜欢你。”
柏诽:“……”
我:“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可以给我干了?”
柏诽:“……我是殿下的未婚夫。”
我:“是不是你不是裴因的未婚夫,就可以给我干了?”
柏诽:“……”
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我:“。”
看来得使用迂回大法,我烦躁地揉乱了头发,直到现在,我突然感觉自己对曾经和现在的这些心上人好像都是处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r欲,或者说胜负欲,不排除AO的本能吸引,但是拿不到手我就是有些气急败坏。
不说其他人的,柏诽现在这么轻而易举就顺着我的话回答了,太轻易得到的就是会如此不顺,我突然感到索然无味,却又不是那么索然无味,我将这点归咎于他还没有亲口说出喜欢我三个字。
做炮友没有问题,我却又不满足于此,人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我至今都没能完全认识自己,时而兴致来的狠,时而又态度大反转,我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单纯用逻辑是无法解析完我这个人的。
心理医生也说过,像我这样的人,是很难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的。
我结下的仇家基本都是被我渣过以后来报复我的。
可谓是天生渣女海后体质。
——怎么HE是一个好问题。
但不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我先进浴室泡个澡,”脑子拐过弯了以后,我用力摁了摁脖子后似乎正在一蹦一跳的腺体,“先试试凉水可不可以降下温度和情谷欠吧。”不知道白斐给我下的是什么药,能不能用凉水降下温度。
床上的柏诽抱着被褥失神地点了点头。
“啊,柏诽宝贝,”这家酒店真不错,不止配了小雨伞能吹气球玩,抽屉里还塞了几包烟,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叼着一根被半点燃的烟,从浴室里探出了半颗脑袋。
平时我肯定不会在酒店里吸烟,但烟能有效地抑制脑内某种疯狂叫嚣的声音,我也顾不得维持形象了,今晚的形象已经够烂的了,柏诽吓得愣住了:“怎,怎么了?”
“症状是会突然克制不住地想要do爱,腺体发烫发石更,不do的话后脑勺就会呲啦啦的疼,和针扎似的,你照着这个搜一下,重点关注第三点,等半个小时我要是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就加上第四点,”我咬着嘴里的烟头,好像被下药的人不似自己似的,混不吝道,“不do大概就会死。”
说完,我就合上了浴室门。
半个小时后,我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精神力逐渐凝实,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白斐是真会啊,报复心真强,都快赶上我了,他是真想搞死我啊。
“咚咚咚——”
柏诽在浴室门外担心地拍着门,我从浴缸中抬起头,声音透过水汽,有些不真切——
“柏诽,加上第四点吧,快点。”
又过了十分钟,我在浴缸里躺尸等死,浴室门又被拍响,柏诽带着哭腔拉开了浴室门,我吃了一惊,发现柏诽的脸上居然连羞涩都没有,只有百分之百的焦急,我心下一咯噔,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妙。
“阿黎——这种药,如果一个小时之内不做的话,你会死的的——”他竟是冷静了下来,至少看起来比我冷静多了,也是,被下药的是我,又不是柏诽……但柏诽接下来做的事情属实让我瞪大了眼睛。
他开始解自己的纽扣,一边解一边和我理智分析:“我查过了,这种药没有解药,只能做那种事情,”但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我的眸中闪过流光,虽然早对柏诽的身体有了预期了,但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得说一声惊艳,他继续道:“来不及送你去医院了……只剩下十几分钟了,算上走的路程,到电梯那里,医生也赶不上救你……所以,阿黎……来吧……”
我却并不着急,摸着下巴,还有功夫询问:“可你不是帝国的皇太子妃吗?这样可以吗?”先不说其他的,唐秋会那么执着于和我结婚以后再do就足以看清这个世界对AO之间的偏见了,柏诽身为皇太子妃,在此时此刻为我献身,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血脉喷张的事情啊?
“……我其实,早就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柏诽黯然地笑着,将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不能生育,所以,在被皇太子选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准备了。”
我:“……”
妈耶,帝国这是要绝后吗?皇太子找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我, A ,肯定不能生了,一个柏诽,直接被判定不能生育,帝后真的不会哭吗?裴因是想怎么样啊?想自己生吗?
——后来裴因真的自己生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
半夜意乱迷情后,我抓上外套穿好衣服走出酒店房间,看到天边的月亮,突然生出了一种寂寞的感觉,有一种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的感觉。
我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自己慢慢走楼梯。
酒店的环境很不错,楼梯之下就是一个大花园,我预备去花园里坐一坐,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影,靠近一看,竟然是唐秋。
“醒醒?”我推了推他,“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过几天还要比赛呢,明天十点开始就要训练了,感冒了也是要去医疗仓里躺半天的。”
唐秋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下一秒,眼睛便亮了起来:
“你事情忙完啦?”
“嗯?”我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打量着眼前唐秋同样穿戴整齐的着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他白玉似的耳尖立刻就红了:“才没有等你半夜也没有想邀请你去嘉年华!”
“耶?自爆了欸?”
“!”
“走吧,”我轻笑着对他伸出手,这颗心忽然涨的很厉害,“不是要去嘉年华吗?”
虽然很晚了,但最近特瑞斯星很是疯狂,至少作为主要娱乐项目的嘉年华是不会这么早就收摊的,听说是24h营业,店家换了一拨又一拨,那个熬不住了,后面还有一堆没排上位置的店家在等着顶上呢。
毕竟这是特瑞斯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分,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做生意变成了一项拼体力,拼家属体力的活动。
效果却也立竿见影,这次在特瑞斯星的嘉年华已经在星网上连续霸榜了数天热搜,热度居高不下,仅次于关于比赛的热搜,看样子特瑞斯星这几年的gdp都不用发愁了。
“……”糖球撇过头,将手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就当是你要邀请我去嘉年华的哦!”
***
到了嘉年华的场地,糖球整个人便肉眼可及的兴奋了起来,本身身为O装A的射手体力就很不错,我险些都没能拉住人。
“怎么了?”他有些不乐意地哼哼着,但还是回过头来等着我。
我笑着领着人去了一旁卖面具的店铺——
“挑一个喜欢的怎么样?”
毕竟我们现在都是星网知名人物,随随便便就走在嘉年华的场地上,想不被人认出都难,这还没走到主要场地,刚刚在外围,卖面具的店家就已经认出了我。
“是元黎小姐吗?!”店家很是惊讶,在我点头以后,很快就将衣服拿了出来,“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
看吧,我就说。
低头签完名,抬起头却发现糖球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
糖球摸着手中的猫咪面具,声音有些闷闷的,突然问道:“你是不喜欢我这张脸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就是身材?”
“……”我能说实话吗?
“看吧!我就说!”
我扶额,问出了今晚我问了第二遍的问题:“怎么会这么想?”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一点。
“……其实,”糖球双手捧着猫咪面具,眼珠子向右边移动着,“我当时醒着,就,你让我变脸的时候……变完脸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好好……我就猜到,你可能,不喜欢我的脸。”
正当我思忖着该怎么应付的时候,突然又被打了一记直球:
“我这么问,其实是想问问你,你喜欢我变成什么样子啊?”
“……我都能变的。”
第65章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幸好,糖球本来也不是很执着这点……见我久久没有回复,唐秋笑着戴上面具:
“你怎么这么慌?我就是开个玩笑。”
后半夜,浓厚的云层吞没了明月,但嘉年华的主办方早已预料过般,适时地放起了斑斓的烟花,从天而降的七彩火光碎在他的眼角,唐秋似有所感般摸了摸,然后就好像只是这么说了一嘴,转过身,甚至走在了我前面。
而我在付完钱以后,居然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我:“。”
这好像不对劲。
我的钱啊!
这莫非就是渣渣在不小心在伴侣面前险些暴露后的慌张感吗?也是给我体验上了……我扶额叹息,却也只能抬起脚步,追上面前的人。
嘉年华非常热闹。
大大小小彩色帐篷错落在广场上,为了能够容纳更多人,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空隙只够容纳一个人, 我看到有卖棉花糖的小推车,便拉上了唐秋一起买了两个大大的粉红色的棉花糖。
“买一送一做活动嘞——”
我从棉花糖的甜蜜乡中抬起头来,好奇地要往那顶帐篷走去。
但这次拉不动唐秋了。
唐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棉花糖也不是很好吃,甚至有点齁甜,但他就是沉迷在了棉花糖中,不断变换颜色的烟花将他的半边脸淹没在或黄或绿或紫的光线中,紫发也染上了不一样的光泽,眼中有粼粼闪光,整个人靠在一旁的矮墙上,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周身的气质为之一变, 与刚才截然不同。
若说刚刚是软乎乎甜甜的小糖果,现在就是冰冷的锋刃。
我心里大概有了些数,但对方直接询问的话,我就会装傻。
于是闷头将手中的棉花糖也塞给了他。
唐秋愣了愣看向我,没有接。
我只将视线停留在刚才的帐篷上,伸出手的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反而伸的更直了,我几乎是将棉花糖怼到他手上的……也许?我没有看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手伸到哪里了,“你好像很喜欢吃?我要去玩了,这个就给你吧。”
“……你只吃了两口?”
“嗯,下面都没碰过。”
说完,我就把手里拿的竹签子塞进他的手里,从头到尾也没给他一个眼神看,便往另外一个帐篷里走去了,拿上塑料小手枪的时候,我还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有点毛病,我一直知道。
尤其是直面一份太单纯的感情时,这种感觉尤其明显,从前勾搭过的一夜情对象,要么馋我的身体,要么馋我的钱,再不然就是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接近我,我对这种感觉其实很敏感。
真正的良家子弟我不会碰。
只要他们不主动送上来。
……会送上来的权当不单纯分类。
如白莺类。
我那次也没有真正碰他,至多言语轻佻了些。
之后他迷上我那就是他自作自受了。
如小羊类。
他身为侍从,其实就是为了那种事情准备的。
我是以对待工具人态度看他。
从前听过一句话,大概能解释我现在的情况,真正的爱是要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境况下,而谢之卿和柏诽类,我个人认为一开始只是我在单向付出,后来是他们单向付出,我们从未真正建立过平等的感情关系。
……
但唐秋有些太单纯了,而且我们的地位姑且其实也能算平等,再打个比方,就像是霸总小说里浪了半辈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的花心总裁,突然遇见了一个真正单纯的小白花,连逗人都觉得良心不安。
……
“老板,打一枪要多少钱?刚才听你说买一送一?”
我比划着看向在帐篷正中央挂着的箭靶。
小小的很普通的款式。
红色的,一环扣一环。
旁边是大小不一的彩色气球。
“一发子弹一星币,但最近嘉年华嘛,做活动,一星币可以打两发子弹,射中靶心即可获得大奖哦!”帐篷的老板是一个肥硕但机敏的胖大哥,一个小小的黑色礼帽被顶在光溜溜的脑袋中间,十分喜感,但动作十分灵活,我说要打来打几枪,就迅速为我递上了塑料手枪的子弹,生怕我反悔似的。
戴上连接神经的头盔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正中心的靶子会动。
难怪老板这么大气,居然还买一送一。
陷阱居然射在这里。
“砰砰砰——”
发泄似地打了几枪,忽然,一只手握上了我的手,“欸欸欸,你这样,只是在浪费钱。”
我抬眼一看,险些被闪瞎眼。
一个杀马特脑袋突然冲我笑了笑,珠光色的眼影与“丁零当啷”响起的银环,让我不愿回想的记忆骤然从记忆深处翻江倒海般涌出,苏晨,苏星的弟弟。
下意识摸了摸我脸上还挂的好好的粉色蝴蝶面具。
——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 ?
顺带一提,我现在还没和苏星和好。
会有让我结婚这么可怕想法的朋友不进黑名单里躺躺还能怎么样?
出了黑名单后,聊天界面也仅限于红包。
有红包不领是傻子,但又不代表我要和好。
加上这次苏星没有参加校队,所以我连和她的聊天界面都没有再打开过,也就对这对姐弟也来了特瑞斯星这回事没有丝毫知情,偷瞄了一眼聊天记录,居然真有给我发消息。
“这种玩具枪和你们平时用的真枪不同,也有自己的窍门,”苏晨却是十分照顾我,虽然是个Omega,但面对我的时候莫名承担起了Alpha的角色,单看外表,他看起来就真的像Alpha一样,有抑制环存在,我们互相之间也闻不到对方的信息素,他握紧了我的手,细心地同我讲起了打枪的诀窍。
联赛不会向观众公布选手的第二性别,怕有心人进行歧视。
我抿了抿嘴,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仍在与棉花糖作战中的唐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奖品单上挂着的巨大玩具熊,如果把玩具熊送给唐秋的话是不是可以缓解一下这个氛围?
这顶帐篷的老板商业嗅觉灵敏极了,一看到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玩具熊身上,马上搓着手摘下了头顶的黑色小礼帽,对着苏晨鞠躬,“你看,这个小美女好像很喜欢这个玩具熊呢!要不要试试?情侣有优惠哦!”
“你想要吗?”苏晨问道。
“谢谢,”我抬起头,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我不怎么熟悉的弟弟道了声谢,“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的。”
“噗——”
我:“?”
不是苏晨发出来的声音?我向着声音的发出地看去,只看到一个有些矮,还有些胖的红发谢顶男,他在我看去的第一眼,就突然站直了身,然后走到了我们的身边,明目张胆地戳了一下苏晨的腰。
“兄弟,你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教Omega身上?”
他语气不屑,说着话就拿起了另一把塑料手枪。
“ Omega可控制不好自己的精神力,”谢顶小胖墩摁下塑料小枪的开关,话语间,几个彩色气球便随着他的动作炸开,其中包裹着的亮片飘落在地面, “小妹妹,你是不是很想要那个大熊?”
小胖墩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笑的牙齿间的肉都挤出来了:
“求求哥哥,哥哥帮你拿,还能帮你教训那个没眼力见的Alpha。”
苏·没眼力见·Alpha·晨:“?”
元·小妹妹·Omega·黎:“?”
“ Omega可是需要细心照顾的宝贝,”他浑然不觉,还在孜孜不倦地教导着一边不懂事的Alpha ,“不要累着Omega ,我们Alpha能帮忙做到的事情就顺手帮帮忙一起做了嘛! ”
那老板只一个劲地顺着客人:“哈,是,客人你说的是。”
苏晨心里不太舒服,“不是所有Omega都那么娇弱。”
小胖墩只当苏晨是护妻情切,摆了摆手,很懂的样子,“唉,我知道我知道,最近的Omega都很爱面子,要给他们面子嘛,没关系,哥帮你们打玩具熊,等着哈,只要给我十发子弹的时间……”
“砰——”
话音未落,一枚玩具子弹划破了空气,直直射中靶心。
“老板,我射中了。”
“啊,哦,哦哦!”
我木着张脸,接过老板递来的巨大玩具熊,这是一只棕色的、巨大的玩具熊,几乎和我一样大,抱着它,就像是要把我压扁了一般,更显得我像个娇软Omega 。
早说了,我可以的。
苏晨笑着戳了戳一旁呆滞了小胖墩:“呐,这就是你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手无缚鸡之力。
小胖墩:“……”
我抱着玩具熊,脚步一顿,突然很不想他这么开心。
“你下来点,”我心情很不好,今晚一脸懵逼地就和唐秋冷战了心情不好,靠近了苏晨,结果发现苏晨也比我高了两个头,心情更不好了,“我要和你说悄悄话。”
苏晨虽然疑惑,但还是满脸甜蜜地往下腰,连声音都夹起来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呀?”
我也甜甜糯糯地回答道:“其实……我是个Alpha。”
趁着苏晨僵住的一瞬间,我抱着超大个的玩具熊,跃过他的身边,直直挺起胳膊,将那么那么大一个玩具熊,捧在了唐秋面前——
“老婆,送你哒!”
苏晨:“???”
老板:“???”
胖墩:“???”
唐秋:“……啊?”
***
另一边,终于从床榻之间清醒的柏诽艰难地打开光脑,摸了摸身侧。
那里已经冰凉,大概是出去了。
光脑上面显示着帝后的新指令,帝后得知自己最珍贵的宝贝疙瘩皇太子居然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们要求身为皇太子未婚夫的他立刻马上去照顾裴因。
帝后会查询医院走廊的监控以此来作为他去照顾皇太子的证明。
身为帝国皇太子妃……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份照顾皇太子的责任,柏诽揉了揉脖子后还残留着的痛意,将礼服领口别到最高,遮住后脖子上的牙印,他咬着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即使是做戏,他也要表示给帝后看。
反正,裴因他,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干净的,柏诽心想。
一边打开门,一边拖着事后沉重的身体,向着医院走去。
柏诽几乎是一路扶着走廊上的扶梯才走的起来。
……
但事情好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你刚刚从元黎的房间走出来吗?”皇太子身为Alpha,自然可以嗅到他身上留下的Alpha的梨香,裴因拧起眉,他其实已经大好,只是今天为了保险起见不能参加庆功宴而已。
身长玉立的Alpha从床边站起,他没有开灯,只在床头放了一盏床头灯,微微扬起头,光与暗的边缘落在他正好抬起的上半张脸上,这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平白下降了十几度。
刚才用的是疑问句,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你居然还挺开放的,该说不愧是我从C区捡来的人吗?”
柏诽咬着下嘴唇,没有出声。
他已经习惯了裴因的低气压和身边冰冷的空气,但还是会感到害怕。
没关系,很快就过去了,皇太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要忍过一时……
只要忍过一时……
忍过一时就好。
每次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一定不例外。
——“嘁。”
现实无情地给了柏诽一巴掌。
这次,出了例外。
裴因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毫无人情味的双眸注视着他,“你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敢上元黎的床?”
“殿下不是不在乎我是不是干净的吗……”柏诽被勒住了脖子,吐字都有些苦难。
“……”裴因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我是不在乎你干不干净,但我也没想到,都把你送进皇宫里培养了那么久,别人一招手,你居然还会就那么贴上去,柏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廉价?”
“我这么廉价……”
柏诽垂下头,难得没有顺着他,第一次为自己发声:
“我这么廉价的话,殿下为什么要救我呢?”
裴因看着他,感到手中有些湿润,他捏起柏诽的下巴,柏诽竟是哭了。
像个破破烂烂路边垃圾箱里就能翻出来的布娃娃。
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卑的,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
为了证明心中的光不是虚假的人造太阳。
而是真正的明月清辉。
“元黎喜欢我。”柏诽闭上了眼,“殿下,她和你不一样,她说她喜欢我。”
还没有等他继续吐出下一句话。
“哗啦——”
一叠纸片被拍到了他的面上。
“殿下……?”
裴因寒着脸,松开手,放任他像个失去了身上的线的提线木偶般倒在地上,冷笑道:“你说元黎喜欢你?你问我为什么偏偏在C区的垃圾堆里挑中了你?自己看吧,这就是原因。”
“你真的以为她喜欢你吗?你以为她的喜欢能有多久?”
他抱着臂,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柏诽的心口挖着刀,柏诽从来没有听裴因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他曾经,甚至还祈祷过希望冷漠的皇太子能多对他多说一些话,但事到临头了,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我当年,只差一点点,她就和我结婚了,但仅仅因为我暂时没能接受她的转变,她就把我甩了,毫不留情面,你以为你是谁?比我当年又有什么优势?”裴因道,“不止是我,哪怕是她的好姐妹,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方南寻记得吗?和我们在一桌吃饭的那个,她惹恼了元黎,元黎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从学生宿舍搬出去了。
而在那之前,元黎甚至为了她,答应了与我拼桌。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柏诽,元黎是比我更薄情寡义的罂粟。
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
裴因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想笑,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嘲讽柏诽,还是在说服自己。
看看元黎,把他们逼成了什么样子。
柏诽被摔在地面,瞪大了眼睛,无数照片散落在他的身侧,他侧着脸,面贴着地。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照片中的内容,完全收入其中。
洒落在地面的照片中,无一不是在展示一个人的青年时光。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色五官,与他曾经见过的谢清秋几乎一模一样,但长在这个人的身上,却好像要更漂亮,两个人如果同时站在柏诽的面前,柏诽也不会认错。
谢清秋是水,照片中的人就是冷硬的石头。
或者说,是温润的鹅软石。
数张照片记录了同一人从白衬衣,军装,再到身着迷彩服在战场中压着枪械,驾驭着线条流畅的机甲,穿着西装登上联邦演讲台,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皆是言笑晏晏。
只是,有的是黑发蓝眼,有的则是……
白发,金瞳。
“是天使病,”裴因淡淡道,“元黎的老师,谢宴璟上校。”
“天使病……?”
自动触发病房内加装的AI搜索引擎。
冱寒的文字被投射在白色的墙面上:
“天使病,得病之人,头发会慢慢变成白色,眼睛会慢慢变成金色,寿命会被缩短到一年以内。
病因未知。
据说,直到人死之前,除了发色和和眼睛以外,都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皮肤还会变得光滑,一直到死去,都会让患者以最美丽的形象留在人间,留在人们的脑中。 ”
“对患者的亲属来说,死者死去的模样大概是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吧?”裴因讥诮道,“谢清秋输的不冤枉。”
柏诽只觉得天旋地转。
但裴因偏不放过他。
他和元黎会做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骨子里的冷漠无情简直如出一辙,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逼着柏诽继续看,好像这样,他才能从其中找到一丝慰藉。
第66章
从第三人称视角来看这个画面很喜感,两个呆滞的路人甲,再加上一个从外表看不出真实性别的[Alpha] ,目瞪口呆地站在帐篷前,而帐篷左前方的矮墙边,一个[Omega]正在对一个气息凌厉的[Alpha]表白。
还如此直白, 直接喊人老婆。
简直是倒反天罡。
场面一时像是摁下了暂停。
我:“……”
谁都能看出来我是为了摆脱面前的困境所以才喊糖球老婆的吧?
所以糖球, 你快接啊!
我手都要举酸了!
唐秋似乎思索了一下,微微呼出一口气,终于看不下去我那么凄惨可怜的模样,将手中拿着的棉花糖竹签捏在一块,丢进了一边的垃圾箱里,竹签划过一道弧度,精准落下。
他一手接过了我手中巨大的玩具熊,一手抓住了我刚放下玩具熊和塑料小手枪空空如也的右手,拉着我便逃也似地离开了社死现场。
“笨蛋,这么大个的玩具熊,很重的!”
唐秋不看我,转头将脑袋埋进玩具熊毛茸茸的耳朵上,这只玩具熊真的很大,我捧着的时候都要举高才能不让它的两只脚落在地面上,放在唐秋手里,他抱着玩具熊的腰,玩具熊的脑袋就刚好垂在了他的头顶。
我被他拉着,抬起头只能看到唐秋红艳艳的耳尖,一时失笑:
“两个棉花糖都吃完了吗?我看你都丢了。”
“……”唐秋被我逗了这么多次,似乎也有一些开窍了,忽然间便想起了我和他说过的,我给他的那个棉花糖被我啃了两口,让他吃下面的,他却将整个棉花糖都吃完了。
我感到手中人动作一滞,好像不会走路了般,突然开始同手同脚,迈起了笔直的步伐,忍不住笑出了声:“糖球,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一直在走直线耶?”
他还是没有看我。
我没话找话:“糖球,你衣服是不是有些短了?”
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唐秋今天穿了黑色的短袖和迷彩长裤,脚上踩着的是棕色的皮靴,将裤脚都塞进了鞋子中,他的腰很细,迷彩裤又很肥大,腰带扣到了最小,却还是有些松垮地挂在他的腰上。
短袖是正正好,可他又抱着熊,巨大的玩具熊导致他的上半身不得不向后挺着,于是,一截白色的细腰便露了出来,白的很晃人。
兴许是话中调侃的意味太重,惹得人带着玩具毛茸茸的脑袋,气鼓鼓地看向我:
“我困了!回酒店了!”
“看到肚脐眼了!”
“——!”唐秋咬紧后槽牙的声音传来,“再这样你就自己走。”
“我不,我偏不,就算你让我滚我也不~”我嬉皮笑脸地将脸凑了过去。
“你,你你,你滚!”
我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来,多骂一句,超爽的!”虽然嘴上没个把门,但手却非常有风度地将他露出肚脐眼的短袖下摆往下拉了拉,“我老婆,不给其他人看。”
唐秋:“……!”
***
“元黎,元黎同学在吗?有人找你——”
刚回到酒店,松开握着糖球的手,和糖球互相道了别,窗外的第一缕晨曦便照了进来,看着晨曦的光倾洒在酒店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多愁善感。
——啧,这不符合我的人设。
正寻思着掏出光脑,看看最近是不是撞上什么邪门玩意了,就在这个时候,酒店的保安拿着一把小小的塑料手枪走了进来,挥舞着大声呐喊问道。
“啊,我是,怎么了?”我一边应着,一边也没有忘记自己原先想做什么,掏光脑的手也没有停下,当我打开日记的那一刻,玩具手枪也被塞进了我的手中。
还没等我询问,老实又话痨的保安就忘我脑袋里塞了一车轱辘话:“元黎同学是吗?酒店外面有人找你,等你很久了,我喊人走他也不乐意,非要我拿着这个塑料手枪进来找你,说你看到这个塑料手枪就知道是谁来找你了,”他挠了挠头,“酒店的规则是说要保护你们的隐私,但我这… …我这也……”
手里的塑料手枪并不陌生,是刚刚在帐篷里碰过的。
“什么样的?”我摸了摸塑料手枪的质感,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刚才那把,间隔如此短暂的记忆力不会骗人,我问着,目光却是放在了手中的日历上。
今天的日期是,3.12。
往后数几天,3.17。
……我说怎么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原来马上就要到我的生日和那人的忌日了,真是的,当年非要撑着陪我过生日,现在好了吧,我每次过生日,都要想起那人。
“元,元黎同学?”保安大叔是个实诚而又管不住嘴的中年老哥,而我偏偏是个泪失禁体质,他一下子便慌了,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湿巾,“同学,是不是那个来找你的人欺负你了?哎呦,看起来挺好一小伙子怎么竟干些欺负Omega的事情……你和叔叔说说,叔帮你教训他!叔虽然是个beta ,但好歹是这里的保安,帮你赶个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用力擦着泪腺处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没事,叔,他没欺负我。”
欺负我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想教训也教训不到了。
但是这位保安大叔还是不怎么放心,见我哭的这么狠,非要和我一起去外面找那人,等见到站在酒店门口等着的苏晨,我和他皆是一愣。
苏晨比起我刚才见到的整洁模样乱了不止一点,杀马特的发型好像被人揪住过一样,原先分区明晰的发丝区域现在混在了一块,不仅乱,而且有些炸毛。
苏晨愣,我猜是因为跟在我身后的保安。
“没事儿叔,”我说,“我有些话要和他说,您要是不放心,您就站在旁边看,昂,保管不会吵起来。”
苏晨也机灵,在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和他的头发以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对,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欺负她。”
保安大叔狐疑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最后在我的再三保证下还是找了块离我们不远的石墩儿坐了下来,和守门神似的,就那么看着我们。
苏晨:“那个……你和保安大叔说了什么呀?”
“出了点意外,”我注意到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这句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好明显——按捺下吐槽的欲望,“你找我做什么?”
苏晨:“我……我我……”
我:“?你,你?”
苏晨:“我我我我我——”
我:“你你你你你?”
“……阿黎,你可以让保安大叔先回去吗?”苏晨无措地抓了住自己的脑袋,那头杂乱无章的脑袋大概率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在那张被杀马特和各类银环遮盖住的脸,我愣是看出了一抹羞涩。
我:“……”
好想笑。
比起苏晨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我反而无动于衷。
脑子甚至可以冷静分析:
他喊我阿黎。
不管他是从星网上看到的我的名字,还是他的姐姐告诉的他,他都应该知道了我就是他当时的相亲对象……嘛,我毕竟长着这么一张脸,还撩过不知道多少桃花。
我还看不出这位杀马特纯情少年想要说什么吗?
不想拆穿罢了,但看他如今被我迷的七荤八素的样子……我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保安大叔,再想想那已经被我丢进黑名单的多年饭票,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次做打破少年芳心的坏人。
有点小羞涩呢!
“我是Alpha……”
“我知道!”我还没说完,他便迅速道。
“你知道你还……?”我有些惊讶,毕竟我当时偷偷摸摸地把少年和他小弟们的聊天内容全部听了个遍,还以为这小少年就是个货真价实的O同,虽然在帐篷前和他说过一遍了,但我还以为他是没听清呢!
苏晨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保安,似乎在确定保安大叔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垂下脑袋,看起来像是要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脯里,声音无比微小,连我都要凑近了才能听到——
“其实我是想来道歉的……”
“道歉?”
“我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居然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对你做那样的事情……那样做,和恶劣的Alpha有什么区别——我说的是除你以外的其他Alpha !”他下定了莫大的决心般,猛地抬头与我对视,视线如火焰般灼热,脸庞也像被火烧过似的,红彤彤的,但没能坚持三秒,又垂了下来,懊恼的话语在我的耳畔响起,“啊,真是的……明明想把话都讲清楚的……”他缓了缓,声音慢慢恢复正常,却仍在颤抖:
“阿黎,我想问问你,如果,如果当时我再主动一点,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我当时,再主动些,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他的位置会不会……”
“是我的?”
我叉着腰,深吸了口气,啊,所以啊,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努力避开苏晨,甚至还慌到跑进了主办方办公室了?不就是因为担心遇到这种场面吗?姐妹的弟弟,世界上最难搞的生物。
我最害怕的生物。
更何况是以结婚为目的。
如果我还考虑苏星的话:
“没有机会的,苏晨。”
“那我,可以喊你姐姐吗?阿黎姐姐……”
喊着喊着就喊上床了是吗?
“……不可以,苏晨。”
你们男人的小诡计在元黎面前无所遁从!
啊,我真是个有罪的女人。
第67章
苏晨感觉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不管是正在天上高速飞行的小车还是在酒店门口打着哈欠的保安,一切都像是被人摁下了0.5倍速,周围的事物放大放慢,他瞪大了眼睛。
只觉得从元黎嘴唇一张一合, 刺耳的话如冰锥般扎进他的耳蜗:
“苏晨, 我们没有可能的, 并不是我有没有男朋友的原因, 而是……”
漂亮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女孩, 伸出了她白嫩的手, 抱住了他的脑袋,他不得不低下头,彩色的发丝阻挡住了他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
“苏晨,我实话告诉你……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元黎垂下眼,晶莹的泪珠断断续续从薄玉瓷般的脸颊上划过,“我也不会交男朋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那,为什么……?”
“我不能耽误你,苏晨, ”女孩泫然欲泣,“你姐姐……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后是要上战场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的命不是自己的,对不起,苏晨, 我不能耽误像你这样的好男孩。”
“我可以等你……”苏晨也哭了,“我不在乎我会被你耽误。”
“可是我在乎啊。”
“苏晨, 我在乎。”
元黎抬起头,眸光中是万千璀璨光芒,千万颗繁星都不及她的双眸明亮,但这双本载满欢喜的眼眸中此时却盛满了深深的哀痛,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动作。
女孩温柔地为男孩拭去眼泪:“苏晨,忘了我吧。”
苏晨无声地悲恸。
久久无法平静。
年轻的男女在朗朗黑夜中相拥,做着最后的告别。
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
首先我要为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做渣女不会演戏是会被群殴的吧?我思索着走进酒店,面上仍然悲痛欲绝,保安大叔都看不过眼,不住地帮我递纸巾,灵魂却仿佛已经跳出了这具身体,从毫不相关的人视角点评起自己刚才的表现。
——不是男人伤不起
——只是深情更有性价比。
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如果不是真正影响到我的生活,看起来还有点智商,能够讲道理的小朋友我都会温柔点对他们,这招百用不厌,适用于多个场景,是一招对他人残忍,对我无所谓的好技能。
这招是怎么领悟来的?
从我老师那里。
我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疯狂自找虐的阶段,既被虐身又被虐心,具体内容就不提了,但经过了那一遭,我明白了,真正高明的渣渣不会直白地拒绝他人。
而是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引起对方的同情,不管真假,引起对方同情那就赢了。
如果遇到像我一样的演技帝,而这个演技帝刚好缺钱的话,可就要捂好钱包了。
我要是真缺钱的话,是会把人骗的连裤衩子都不剩的。
天上的月亮露出了头来,亮的惊人,和热情的保安大叔说了声拜拜,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歪了歪脑袋,在口袋中掏了大半天,对着月亮叼住了一根烟。
没有点。
就是突然有种好像全身被掏空了的惆怅,救救我,我好像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如此多变了——从初赛开始连轴转,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搞人的路上,又哭又打又闹,还得安抚男人们的情绪。
我是一点没睡啊,我还能活着是一个奇迹啊!
然而,我还是睡不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为了复赛开始可怕的魔鬼特训了。
……
“元黎?你还好吗?”训练准头的时候,我的一边是墙一边是特里斯坦,从训练刚开始,我就耷拉着脑袋直犯困了,特里斯坦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我掐了自己一把,“没事,没事。”
特里斯坦另一边的艾尔斯投来关切的目光:“阿……元黎怎么了吗?”
唐秋则在那边喊:“特里斯坦你摸一下元黎的额头!”
“不!我真的没事!”
嗅到修罗场味道的我嗖的一下,清醒了。
***
有时候修罗场该来还是让它来吧。
精神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折磨都是折磨。
别逞强了,元小黎! ! ! ——
from元·尸体·黎。
***
复赛开始前,我还要抽空回了一趟家。
此时此刻躺在飞船上的我和一具尸体没有差别了。
强撑着精神的后果就是我真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变成斑比那副模样我都不惊讶。
睡眠已经离我而去了orz
于是私人飞船上,忧心仲仲担心我昏迷的空姐和服务员非常理解地为我送上了能醒神的烟酒,飞船上没有薄荷,我还不能对医生说实话——非常时机,非常对待— —一瓶酒下肚子,“啪!”我踏马更清醒了,我可怜的睡眠如路边好好走路的一条野狗一般,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反向我的精神发起冲刺。
我捂着脑袋,簌簌落泪,满地乱爬:“哥哥姐姐,呜呜呜!我喝的是什么酒啊?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创进一堆来抢银行的大卡车啊?他们还在我的脑子里打cf呜哇呜哇!”
“——怎么会这么难受?!”把酒递给我的空姐小姐姐被我吓懵了,六神无主地看向那个去冰柜中拿酒的服务员小哥哥,“不会是……假酒吧?”
服务员小哥哥叹了口气:“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
空姐小姐姐瞅了瞅在地上阴暗打滚的我:“好,好消息。”
服务员小哥哥:“好消息是,这不是假酒,有牌子的。”
“那……坏消息?”空姐小姐姐西子捧心。
服务员小哥哥深深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坏消息是,这个牌子是专门产烈酒的公司,曾经为蓝星先祖生产的伏特加烈酒, 95° 。”
空姐小姐姐:“!”
我:“……???”
我头晕眼花,晕头转向。
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又好像看到裴因了。
啊?他也死了吗? ?
……stop!
窗外那是谁?为什么有一团蓝色在飞!我的位子在靠窗的位子,正好能看到窗外的风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还没飞出特瑞斯星,飞船的速度堪比音速,这种时候还能和飞船一起持同样速度飞行的只能是,另一艘飞船。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另一艘飞船正飞在我所乘坐的这艘飞船的旁边,位于中后半部分,船头正对着我的前面,蓝头发那家伙比我更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正抱着双臂指挥着船长些什么。
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侧过身,充满了自信地对我招了招手。
用唇语隔着透明的玻璃,对我道:
[你,跑不了了。 ]
我:“!!!!”
真的是裴因啊!
“救命——!”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身边的人,一手抓住一只脚,一手丝袜一手西装裤,两人的裤子都要被我扯烂了:“快拦住我! ”我会耍酒疯的啊啊啊啊啊啊!
但两个与我毫无默契的小哥哥小姐姐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但我已经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了,全靠本能在活动,话一说完, 姗姗来迟的酒意就完全占据了我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在耐心和小哥哥小姐姐们解释什么,我一蹦三尺高,抓起刚刚放在桌面上的伏特加酒哐哐往嘴里炫。
服务员小哥哥:“?!!”
空姐小姐姐:“???”
两人的嘴巴张的大的能塞下五个酒瓶子了,但我顾不得会不会吓到他们了,用力擦了擦嘴角,我将酒瓶重重放在小桌板上,撩起了刘海,狂拽酷炫地向着飞船驾驶室伸出了一根食指——
“再来朕上五瓶!”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番,最后是服务员小哥哥犹犹豫豫地问道:“五瓶?”
空姐小姐姐戳了戳服务员小哥哥,小声:“我记得,那好像是最后一瓶了吧?”
没人会挑着伏特加喝,这是没有选择的结果。
“没有了吗?”我皱了皱鼻子,在哭和拆家之间,选择了:
边,哭,边,拆家。
我大吼一声,用力抓起身下的座椅做武器,抱在胸前,横扫全场,对着所有人怒目而视,巨大的动静惹来了其他服务员小哥哥和空姐小姐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动静!”
“小心!趴下!”
“什么情况!”
“元黎小姐请您放下手中的……额,武器!”
“那是武器?天呐!那是座椅!”
“快避开!元黎小姐没有了理智,她会平等创死所有人的!”
“元黎小姐请您冷静一下!”
“她冷静不下来!”最开始的空姐小姐姐抱着头尖叫,“她喝了假酒!”
“她没有喝假酒!喝的是伏特加!”服务员小哥哥不服气地反驳道。
“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
“砰——”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啊!”有人惊叫一声,“元黎小姐拿着座椅去创驾驶室了!快拦下她!”
我神情严肃地抓着座椅靠背,用被酒精浸润过的脑子发出深深的疑惑,为什么我不能用布和铁制作成的座椅撞开高精密的飞船驾驶室大门。
“你说的容易!我们之中有S级以上的Alpha吗?!”
“ S级以上的Alpha怎么可能会来打工啊?!”
“那不就对了吗?我们连S级的Alpha都没有——”
拿什么拦下一个SS级的Alpha啊? ! ”
“但是不拦下来我们就都要完蛋!啊——上太空了——!”
“太好了,外面没有空气,人一但失去空气,就会死……”
“你们都疯了吗???”
一顿鸡飞狗跳,众人手忙脚乱地趴在了座椅上,他们抢不动,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驾驶室大门和座椅之间的缓冲,谁都不敢想象一个耍着酒疯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奇怪……”我嘟哝着放下座椅,“怎么越来越重了?”
正当所有人心底的石头刚要放下时,一颗心又瞬间被提了起来——
我放弃座椅,用拳头狠狠砸击着驾驶室的大门。
我不是SS级,我是SSS级。
每两百年才有可能出现的……
SSS级Alpha。
联邦没有研究对象,更多的只能以SS级作为最高标准, SS级可能打不破飞船驾驶室的门,但SSS级,可以。
“呼呼,还是很容易的嘛~”我吹了吹拳头上飘散着的热气,咬着嘴里的烟,便闯进了驾驶室,将主驾驶室上坐着的驾驶员一把扯开,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径直在驾驶位上坐了下来,还顺手抢过了驾驶员脑袋上的头盔——
“坐稳咯!元黎号飞船即将进入太空航线!”
***
“……殿下,殿下,”柏诽弱弱地扯了扯裴因的衣角。
“做什么?”裴因正忙着催促驾驶员飞快点。
“殿下,元黎坐的飞船,飞过去了……”
“什么?!”
裴因愣了一瞬,立刻从窗外看去。
却只能看见飞船的尾巴。
“怎么可能?再快就是超速了啊?”
“殿下……”
裴因头疼地抓住额前的头发:“还有什么事情?”
“那辆飞船,好像是,元黎开的……”
裴因:“???”
***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飞船开回家的,也不记得自己抢过驾驶位一路开出超光速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飞船停在自家屋顶的,我只记得……
自己一下飞船就抱着一块墓碑开始爆哭。
“我终于见到我太奶了!”
“小姐!那不是您太奶!”
第68章
丁秘书就像所有霸总小说中的管家和秘书一样, 尽职尽责,同时负责元家的管家和元淮的秘书两样工作,在做好秘书工作的同时, 他还需要照顾如今元家家主元淮的生活起居。
元家传承至今已有几百年。
留下的底蕴和财富数不胜数。
这届元家的管理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为了躲清静, 元淮搬进了元家庄园。
一栋欧风红尖顶白色别墅。
附带巨大的花园和草坪。
这一片都是世家大族。
安保做的足够到位。
只是自家先生喜欢清静, 不喜欢人多, 所以家中的佣人便格外少, 除了专门负责修建花草树木的园丁外, 只有寥寥几个老人与他共事。
丁秘书要做的事情便格外多。
早晨起来, 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指挥机器佣人打开元家老宅所有的窗帘,令室外的新鲜空气涌进这间充满了古朴木香的别墅内,让室外的柔光自然唤醒别墅的主人,丁秘书今天照旧起床, 准备继续自己的日程。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穿戴好制服,走出房门,离房间咫尺距离的盘旋楼梯便传来了动静,丁秘书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总是爱在床上多赖上一会儿,自己没有端上刚泡好的红茶就不会醒来的元先生居然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了下来。
没有乘坐便捷电梯,是自己扶着楼梯下来的。
元淮平日里出门, 为了防止腿伤复发,一般都是坐的轮椅。
或是手持金属手杖。
“先生,”丁秘书反应过来后,便立刻拿起手中的金属手杖迎了上去, “先生今天起这么早?元小姐的飞船应当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快了,阿黎快回来了。”
“丁秘书,红茶换成柠檬茶吧……阿黎爱喝,我这个做哥哥的,得多照顾照顾她。”元淮浅浅地笑了,笑的像只偷腥的猫,那张常年似蛇一般吐着阴险信子的白尖瓜子脸上是藏不住的愉悦,或许还有炫耀之意。
“元小姐有您这么一个好哥哥真是福缘深厚。”
丁秘书只想感慨,也就只有元小姐回家的时候才能看到主人笑成这样了。
其余时候,元淮便像一只失去了过往记忆,但仍然记得自己被人辜负的艳鬼般,摩挲着手中的合同和文件,形似握住了对方的脖颈,那骨节分明的玉手点着桌面,丁秘书便知道,又有人要失去自己可怜的小命了。
尤其是最近,元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泡茶的事情自然不是由他这个最高级别的管家做,于是,难得见到见到主人这么开心模样的丁秘书在把手杖稳稳放在主人手中后,便转身交代着身后的叶泉芝,道: “小叶,帮忙去准备一下柠檬茶,等会端到花园里。”
是了,叶秘书也回来了。
元黎传递出要回来的消息后,就将叶泉芝派了回来,负责报备整理元黎的行囊,还有当面向元淮递交一些文件,之后才独自踏上归程。
“好的,我马上就去。”不过,今天的叶秘书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尽管举止投足间仍然充满了像是被人拿着尺子比划出的优雅,但眼底深处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暗。
丁秘书小声询问:“小叶,怎么了?”
他是在元家的老人,初进元家的时候就被叶泉芝的父母关照过,尽管叶泉芝的父母随着元家老主人们一同消失在了战场上,他也没有忘记当年叶父叶母给予的帮助。
丁秘书对叶泉芝难免多问两句。
叶泉芝对着关心自己的丁秘书微微一笑,颔首道:“其实,是小姐……”
“轰——”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气流声,丁秘书默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叶,你想说的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叶泉芝:“……”
“外面怎么了?”元淮面上的神色仍然平静,但交叠扶在手杖上的双手已然紧攥,预示着他内心如石子入水般,泛起了点点涟漪。善于察言观色的两位秘书自觉移开视线,开始有条有理地指挥起晨时的工作——秘书守则第一条,不该管的事情便不要管。
但窗帘拉起后,令人更加意外的是窗外的画面。
一艘巨大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银色飞船,被停在了这栋巨大别墅的红色尖顶上, 不知是何人负责驾驶的,那块尖顶仅有小小一点,竟仍停的好好的,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可见此人的驾驶技术和平衡感有多么强大。
透过飞船的玻璃,和开启的舱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哭丧着脸,惨兮兮地抱作一团。
里面居然还有人!
饶是见惯了世面的丁秘书都不免惊了惊。
“……是阿黎的飞船?”元淮的语气有些不快,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目隐隐透着复杂不明的色彩,这对于向来情绪稳定的元淮而言,已经能够凸显出他激荡的内心。
“是的,先生,”丁秘书迅速确认道,而后行云流水地接过旁边机器佣人送来的轮椅,“先生,请。”
元淮可惜地将手中的金属手杖放在轮椅旁,他本来是想自己走过去接元黎的……无人知晓,在元家兄妹年少时,元家的父母便开始忙于战事,每天脚不沾地,一开始是仍是孩子的元淮照顾元黎,在他的腿脚受伤后,元家父母这才意识到,兄妹二人还都只是个孩子,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于是,便将元黎送到了帝国中。
他虽仍陪伴其左右,但因为腿脚不便,许多时只能远远观望着。
看着自己的[妹妹]从一个小小的人儿长成一个大人。
元淮从来没有怪过元黎嫌弃自己跛了的脚。
因为啊,即使元黎再如何嫌弃,如今,元家也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更何况……
元淮兀自陷入深思,他的家世是清白的,他的父母是元家父母关系极好的战友,战死后,元家父母便将他收养到了自己手下,但他对元黎却并不清白。
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儿,是在他三岁。
那时候见到襁褓中的女孩时……
为了报答元家的恩情,他发誓要永远保护好她。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
“我哥哥是跛子又如何?能嫌弃他的只有我一个。”女孩冷着脸,放下手中厚重的书本,怒气冲冲地为了维护他,而不惜抛下自己的小伙伴开始的吗?
还是从——
“哥哥……我只有你了……”
女孩抱着死去的父母的骨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开始的吗?
元淮不知道。
元淮只知道……
这份超越世俗和纲纪伦常的感情他早已放不下了。
他想告诉元黎,她的哥哥已经不是曾经的废人了,谁都不知道,元淮为了重新站起,付出了多少血泪。
而他努力锻炼自己独立行走的能力只是想让元黎欢喜。
可等到终于见到女孩时,元淮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
在酒精和眼泪的麻痹下,我深深的感动了自己。
哭啊哭,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疲惫一起哭出来。
越哭越起劲,越哭越想哭。
泪失禁的眼泪不值钱。
我哭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听不进身边的小姐姐都说了些什么宽慰我的话,我只想哭,我哭的不知所措,活着的意义就像只是为了哭,最后,我什至有一种自己要哭的天荒地老的感觉。
我哭的想喊救命,却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喊不出声。
直到一个人,打破了我的困局。
***
元家的庄园很大,庄园中有一片占据了大半面积了的小花园,这里是元家的墓地,同样也包含着元家亲近下属的坟墓,迟早有一天,他和元黎都要被葬进这片坟墓之中。
但不该是现在。
幽静的花园小径深处,黑发的女孩正伏在一个小小的墓碑上,泣不成声,头顶是淡紫色的杜鹃花和蔷薇花共同纠缠而成的花丛,被修成了一个拱圆,正好够一人通过。
阳光倾洒而下。
在他们的面上印下淡淡的阴影,女孩似有所感,抬起哭的通红的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她的身边,是一名身着空姐制服面容姣好的女子,但只要女孩在,元淮的视线便从未曾在除了女孩以外的其他地方多停留过。
元淮喝令丁秘书不要再跟上来了,站起身,久不见天日而白得惨烈的指关节捏上圆头金属黑手杖,一步一步向女孩走去,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腿脚被引起的旧伤,针扎了般的疼痛从脚尖到小腿,经久不散。
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一个人,不坐轮椅,向着元黎走去。
一步步,很慢,很稳。
向着当年会哭着喊他哥哥的女孩走去。
直到站在元黎的面前。
“阿黎乖,哥哥带你回家,”元淮忍着腿脚上的伤病疼磨,右膝单跪,对着元黎伸出手,元黎似乎哭的大脑一片空白,懵懂只剩本能,他的手放在她的面前许久,元黎才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柔软温暖的触感传来,元淮正想将人拉起,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擦过元黎抱着的墓碑,不由一顿,终于舍得将目光多施舍给了那块墓碑一眼:
谢宴璟。
一切不愿意面对的、被他特意遗忘的记忆便如溃烂的伤口般,发烂,发肿,发痒。
妹妹,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即使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有一天,元淮也死了的话,你也会哭的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吗?
……
元黎很轻。
只要他轻轻一捏一握,便可以提起,将人拥入怀中。
……
元黎又很重。
重得他在握住人时,感到自己似被带着坠入深渊。
第69章
身材高大纤瘦的青年轻而易举地将娇小的女孩拥入怀中。
脚边是轮椅和金属手杖。
他没有坐下,而是抱着人站了起来。
这个姿势有点像是抱孩子。
他的头发长的更长了。
元淮并不像元黎一样拥有经过千万次试管才出生的完美身体,他是父母自然恋爱,自然孕育下出生的孩子, 但是这个时代, 对自然生育的孩子是残忍的, 充满不确定的。
经过多年太空辐射的人类基因没有经过精挑细选的话, 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小缺陷。
元淮的缺陷并不大, 只是毛发类的。
问题小的不值一提, 这是元淮能够被允许生下的原因。
但头发的生长速度比其他人都要慢上几十倍。
这头黑长发是他多年以来精心保养的成果。
白衣黑裤黑长发的元淮一手轻柔地安抚着同样身着白衣的妹妹,一手稳当地托着她的身体,让人的脑袋可以自如地靠在他的肩头……本该是充满母性的一幕,却叫外人莫名看出了一股占有欲。
黑鸦羽般的长睫掩住了他的双眸,瞧不出这人的情绪。
更令人心悸。
“先生, 我的同伴还在飞船上……请问,请问可以救救我们吗?”
感到自己有些多余的空姐局促不已地揪住了即将走远的元淮的衣角,她也不想打扰这美如画的一幕,但刚才元黎下飞船的时候,只有她抓住了元黎,所以才被带下了飞船。
其余人员现在还在飞船上苦苦挣扎。
抱成一团, 寻找平衡点。
Alpha与Alpha之间的等级差距。
不亚于ABO之间的差距。
元淮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连手都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只往前一步,便将自己的衣角从她的手中扯出。
视周围于无物的矜贵青年轻易略过他人。
没有人可以打扰他的私人时光,他珍惜与元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除了手中人以外,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他走的很慢, 姿势有些别扭,但没有人敢做他的障碍物。
这样奇怪的行姿放在其他人或许可以引起别人的同情。
放在元淮身上, 却只会让人想到从坟墓中刚刚苏醒的吸血鬼。
将醒未醒。
做了一场长达百年的梦,所以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身体,但只要给他一些时间,假以时日,他就会重新变回那个黑夜中的怪物。
元淮垂下眼眸,视线完全集中在元黎的身上,女孩不舒服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脖子后的腺体因为心上人的到来,欢呼雀跃,甜橙味的信息素不断地冲击着抑制环,想要逃离抑制环的桎梏。
元淮把人往上靠了靠,更靠近了腺体。
Alpha的体温向来偏高,高温,潮湿,带着Alpha体温的泪水紧紧贴在他的脖颈,于是,腺体沾染上了小A的体温,就像是尝到了甜头的小朋友,更加卖力地散发那无处安放地温度。
元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不少青丝被她一同揽入怀中,随着她的动作,牵扯着元淮的头皮。
元淮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细微的刺痛反而更能激发情-欲。
他湿透了。
元淮谓叹出声,将没能被Alpha抱住的头发抓了一缕,塞进了元黎的手中。
此时的元黎哭的昏天暗地,当然是他给什么就抓什么了。
***
手中被塞进了顺滑的长发,我俯首埋在不知名人物的怀中,对方没有让我感到任何威胁,也就没有任何抗拒,只是这手感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唔……”我稀里糊涂地将心中的名字嘟哝出声,“阿宴……阿宴……”
***
元淮:“……”
幽怨的气息环绕住了他。
明明,那人已经死了,但为什么会这么阴魂不散?
即使手中的人被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心也不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呢?但,这不就是他所想要的吗?
元淮顿了一下,耳畔边的黑发被飞吹佛着佛过面颊,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发丝……这头黑发,不就是为了替代那人而留下的吗……?刚想要继续走,却感到又被人抓住了衣角。
他冷眼看去。
“先生……”空姐有些着急,强忍着恐惧,想要再次询问。
“那是自然的,这位小姐,我们会让你们平安无事,”丁秘书适时上前,为惶恐不安的空姐接引,“请跟我来,这边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区,请在那耐心等待,飞船上的工作人员一会儿便会与你会合。另外先生,”丁秘书边为空姐接引,边捡起秘书的工作,“帝国的皇太子,裴因殿下,请求见面。
具体内容由小叶与您交代,我先送这位小姐前往休息室。 ”
丁秘书没有忘记,将元淮的衣角从她的手中拯救出来。
“是。先生,这边已经安排好裴因殿下的服侍人员和休息室了,皇太子殿下想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方才还有些愣神的叶泉芝迅速回神,让出位置,方便丁秘书带着人通过。
他在此之前一直都只是在元黎手下办事,父母也并不经常带他来元家老宅。
是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向风轻云淡的元家家主情绪如此丰富的时候。
充满缱绻眷恋的双眸,即使隔着金丝边眼睛也能隐约感受到。
黑长发今天也没有绑起来,而是就那么披散在身上。
那副模样,最亲密的恋人之间可能都不会如此。
……正常兄妹会是这样的吗?
叶泉芝虽然知道元黎的私生活混乱的不堪入目,但并不知道兄妹二人具体是如何相处的,听到的最多也就是元黎每天撒泼打滚和元淮要零花钱的事情。
他瞳孔小小的,地震了。很细微。
不仔细观察看不出。
叶秘书的表情管理还是过关的。
“再让他等等吧。”元淮交代道,“给皇太子殿下安排一间客房,明日我再与他见面,”
说着,便抱着怀中人向着元家老宅走去。
不过他可能忽略了一件事,这个小花园是作墓地使用的,绝不可能建在住宅四周,所以,它被建在了离住宅最远的角落,元家老宅,占地面积极广,单凭两条腿怕是要走到天黑。
元黎是个意外,3S级的Alpha不能拿正常人的水准去对待。
没有正常人能够不带任何防护措施直接从十米高的房顶上跳下,完全没有休息,就提着一口气就跑进墓园里抱着墓碑哭的,手臂上可能还带着一个一米七的成年女性。
……
在老宅中居住的工作人员与机器人鞋底都做了特别处理,行走在元家广阔的庄园中也照样轻松自如,但完全不需要暴走这么多步,只需要待在房屋内办公,走过最长的距离可能只是办公室的椅子和房间的床的元家家主,脚底没有做任何特殊处理。
昂贵洁净的皮鞋也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穿的舒适即可。
只有轮椅做了同样的处理方式。
叶泉芝:“轮椅,先生。”
元淮:“……”
***
叶泉芝将这对兄妹送回房间后便靠在了房间门口,静候吩咐,他已经是被定下将来要为元黎工作的人了,为元家工作得到的报酬无比丰厚,即使再找其他工作,也不可能比这份工作工资丰厚了。
——小公司一年的净利润都不及他的工资。
但这么多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些事情都要从现在开始习惯。
包括在门口等待老板的吩咐这件事。
不过。
叶泉芝微微一笑,透过门缝他正好可以看见里面人的动作。
不用吩咐,他熟捻地为自己的上司关上门。
其实在更早之前,他还只是被元黎呼来喝去的小弟开始,便已经开始做这件事了。
不止一次,他为元黎关上门,然后倚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羞人的水渍声,等待着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细心呵护多年的女孩伸着懒腰端着高脚杯,带着其他人的信息素懒懒地推开门,理所当然地喊:
“叶秘书,我好累好渴……你帮我倒杯水吧。”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自己的嗅觉会这么敏锐呢?
但如果不是这么敏锐的嗅觉……
他一个beta也没有资格成为元黎的秘书,便也释然了。
一如既往的,叶泉芝在门外坐了下去。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否则,也不会那样劝艾尔斯了。
***
“好痛!”
我是被脸颊边冰凉的触感惊醒的,只是意识是醒来了,身体还没有醒来。
糊成一团的视线,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我分不清哪些是幻想出来的。
哪些又是真实的。
……
我感到有人勾住了我的发丝,头皮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但睁开眼,却又好像还在梦里,昏暗的灯光下,我只能看到一个披散着黑发的人影在探索着我的身体。
像是在玩耍般,粘腻的触感从尾椎骨一直传遍全身。
带来的酥麻如微小电流似的令我有些头昏脑胀。
我还记着浑浑噩噩中一闪而过的名字,谢宴璟,谢宴璟……但是,但是,但是他不是死了吗?我也死了吗?这里是哪里?我还在做梦吗?
直到冰凉冷硬的触感再次抚过我的脸颊。
不,不是他。
他是不会在无名指上戴戒指的。
因为我没有送给他。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我捂着脸,笑出了声。
太有意思了。
“哥哥……”我半睁着眼,直起身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接过了主动权——
“哥哥,你不是他。”
他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想杀死他,但等他死了,所有人又都想成为他。
哥哥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
第70章
酒精是一个好东西,被麻痹以后我更随心所欲。
话说完,也不管身前人有什么反应,换了个姿势,空出胸前的位置,喘着气坐在床上便开始思索自己的处境。
暖黄色的灯光是最适合暧昧的色彩,这样暖黄色的灯光其实并不适合我和我哥,手中的白色被单被上的光影鲜明,我侧头看去,光源来自右边床头柜。
但很奇怪,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与元淮鼻息相扑了好半晌,我才意识到,是我的身体反应有些不太对劲,我的记忆停留在了喝下那火辣辣的烈酒的那一刻, 我做好了面对强烈宿醉感的准备。
不过是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头疼欲裂,我很小的时候就会背着大人偷偷喝酒了,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可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我现在的感觉并不是宿醉。
而是奇怪的绵软无力。
……酒精只会增强Alpha的体力, 酒后乱X的事情多发生在Alpha身上。
腰上和脖子传来力度,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元淮在啃咬我的脖子,脖子上既有牙齿刮过的战栗感,又有胀痛的刺疼,他抱着我的腰,让我无法远离他,他的双腿也夹在我的腰上,难-耐地蹭了又蹭。
我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换过了,变成了一件睡裙,元淮的身上也是同款睡衣。
我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哥哥,等一下,”他没有管,冰凉的嘴唇依旧在我耳垂与锁骨处巡逻,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对我做了什么?哥哥?”
“为什么我的腺体对你没有反应?”意识到一件事的不对劲,更多的不对劲便接踵而至, Alpha不可能对Omega没有反应,但我清醒后,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腺体的存在了一般。
“药效上来的这么快吗?”
“……你做了什么?”
“不用担心,阿黎,我的妹妹,”他温柔地抚摸上我的脑袋,我的心底却陡然升腾出了浓浓的不安,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张仿佛沾满了鲜血的红唇一张一合,“是分化注射剂。阿黎喜欢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你疯了吗?!神经病吧你!”
嘴唇上传来压感,他堵住我的唇,“不要说脏话,阿黎,乖孩子是不会说脏话的。”
我慌忙伸手去触摸脖子后的腺体,那里似乎还能摸到一个小小的孔,我又惊又怕,我知道元淮一向不正常,所以这次回来是直奔墓地而去。
当时不该喝那瓶假酒的。
“你真恶心,”我冷嘲热讽,“你以为我分化成其他性别就会看上你了吗?”
“如果,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元淮居然还敢应,“十月怀胎,生育之苦……你会舍不得它的……”? ? ?孩子?
谁生?我? ?
超痛生娃? ?
什么现代惊魂恐怖故事!
惊恐猫猫抓被子.jpg
“嫂子怎么办?你把嫂子放在哪里?”我有些慌了,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的无名指,质问道,“你让我置于何地?把嫂子置于何地?我们是兄妹啊!”
现在有点无法预测他会做什么,我什至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导致他这次突然这么着急地要把我留下来。
“阿黎,”他点了点我通红的鼻头,“现在已经迟了。”
“哥……我们好聚好散做个趴友不好吗?你看你有了嫂子,我马上就去找个Omega,结婚以后再偷偷情多好啊?”
“可是阿黎……哥哥想要光明正大。”
“谢之卿不会是你的嫂子。”
元淮揩去我眼角的泪花,摘下无名指上的素戒。
银色的小环滑过指尖,被丢在了一旁,他低声道,“阿黎,阿黎,阿黎,你知道吗?我录了视频,我有证据,哥哥什么时候都能公开,但哥哥想等你同意。”
他做了个手势,星际高科技音响便配合着他播放出一小段令人面红耳赤的音频。
那音频中伴随着粗气的迷情乱意的声音,我怔怔地听了几分钟,认出这正是某次行事留下来的……他居然真的录了下来……太超前,这种艺术真的是太超前了。
我无法理解,但旋即就牙尖嘴利地反驳了回去:“你录视频做什么?每天看着视频z慰很爽是吗?做什么证据?又想送我进星际监狱?这次的罪名是什么? qj养兄?”
元淮修长的手指穿插过我的发丝,温和地开口,“我在给你自己承认的机会呀,阿黎。”
“你敢光明正大?你要是公开了,我们两个都会身败名裂的!”
“阿黎,你觉得哥哥在乎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
我有些口不择言,“哥!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样子,你不会觉得自己留长了头发,天天cos他,我就能把你当成他了吧?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这不能怪我,换谁听到有人突然要逼着自己生孩子都会这么混乱的。
“阿黎,你再这样,哥哥要生气了。”他垂下眼,我感到脖子上多了一股阻碍,低下头,看到他漂亮的腕骨,他伸出的手,正紧捏着我的脖子。
失策了,假酒对我的影响仍在。
我居然险些忘记了元淮是个无法衡量的隐性疯子。
平时还能克制,但这个时候却无意中刺激了他。
我揉着太阳穴,尽量冷静,道:“你想让我分化成什么性别?”
“哥哥不会强迫你的。”他没有抬头,平缓的声竟硬生生被我听出了几分宠溺,“联邦还没有发明出永久转化注射剂,时效只有一个月,这期间,你会在Omega和beta之间转换性别。”
“你现在不是在强迫我?”我气笑了,我不喜欢我哥,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他,要不是没到年龄,继承不了家族,谁管他啊?
“……”元淮没有吭声,只是低头吸允着我的手臂,他空出一只手臂用来勾着我的脖子,我的四肢没有了力气, Omega和Alph a之间的体力差别巨大,我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他吻完我的手臂,就要来找我的嘴唇。
我锻炼不出肌肉,又失去了性别优势,但元淮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工作之余便会去健身房,此消彼长之下,我居然一时无法挣脱开。
示弱,只能示弱,硬碰硬解决不了问题。
“元淮,元淮,哥,哥哥,”舌尖被搅的麻木了,我竭力忍住胸口处不断上涌的想吐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哥,我马上就要参加初赛了,我变成这样怎么赢?”
他挑起狭长的眼皮,探进被子握住我的同时,温声道:“不用担心……有哥哥在……”
白色的海浪霎时间便淹没了我。
“你想怎么样?”我一颤,把他空闲出的手从我的腰上抓下来,既觉得难堪又不甘心服软,十指相扣,他没有丝毫抵抗地让我扣住了一只手。
动作间碰到了冷石更的触感。
还有一股马-蚤味。
被子上也多了一片小小的淡黄,伸手去探,是湿濡的触感。
味道的发源地也源自于此。
“你还戴着贞锁?钥匙呢?”我语气有些古怪。
元淮有x瘾,如果不戴着锁夹·紧·双腿的话,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日行为活动,身体的体-液会不受控制地流出,锁已经是他的生活必需品了。
只有戴着锁,他才能够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便没有人知道了。
锁是定制品。
第一次测量尺寸还是我帮忙测的。
所以我知道。
“阿黎还记得呀……?”他欣慰地勾起唇角。
我:“我弄丢了之后,你现在还没有去重新配?”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
可恶,我不想秒懂!
元淮蛊惑似地放缓了语气,“我已经叫人找了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Alpha,S级,把她毒哑了,整容成你,把她送过去,然后和媒体解释一下你最近生了病,所有人都会理解的。”
我:“……”
好黑的心,这和替考有什么区别?
我费劲地躲避着他如密网般的吻,他的手还要一松一紧,不断地逼我和他一起沉入深海,我的呼吸有些局促,断断续续,“哥……哥……还有一件事……”
“什么”他与我耳鬓厮磨,濒死般昂着头,枕着我的肩膀。
细密的汗水从鼻尖落下。
被深深的肩窝盛住。
蓄成浅浅的水意。
室内冷气开的很足。
被子里是暖的,外面是凉的。
他的呼吸是炽热的。
元淮挑睡衣的品味很不错,他没有挑短的,只是挑了没有袖子的,仅有四条细细的白色丝带岌岌可危地挂着整条裙子,纯白宽大的长裙可以为一切的污秽做掩护。
肩头没有布料,毫无阻隔地容纳下了他的话语。
“……哥,我不是要被变成Omega了吗?Omega的精神力是没有办法凝结成这样的……”虽然腺体没有反应,但身体的反应还是诚实的,Omega之间的排斥没有Alpha那般严重,我脱力地拥住他,以此形成稳定的三角形。
“嗯,”元淮细而深的双眼停留在了我的肩头。
他拿过被单,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洁白的床单如圣洁的羽翼般顺着我的肩头滑落在他的身上。
又如婚礼上的头纱,包拢,绽放。
我们囫囵吞咽着空气中的氧气。
加湿器毫无用处。
我的嘴唇的喉咙深处干燥的渴望起了水,一杯水便被元淮递了过来,在冷空气里待了太久,波光粼粼的透明玻璃杯周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看着它,透过它,我看到他的嘴唇也一样干燥……
“喝完再继续讲。”
我斜睨了他一眼,喉间的燥意并非不能忍耐。
我更想把话先讲完。
但这点小事也不是不能顺着他。
于是我张开嘴想要喝。
元淮却将水杯移走,明知故问:“不想喝么?”
我:“……”
是谁把杯子从我嘴边移开的?
元淮对这显而易见的境况和我的心声置若罔闻,他的手指划过我的嘴唇,低下头,含下一口,没有吞咽,反渡进我的口中。
“咳——咳咳咳!”我被灌了好几口,呛的猛地推开了他的脸。
“想用杯子喝吗?”他笑着问我。
如不懂人类情绪只想吸食其血液的吸血鬼。
明知他不会伤害我,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报复我,报复我刚才的言行。
他想用这种做法让我知道自己很伤心。
“不渴了。残留的精神力很快就会消散……没有几天,我们就做不了,用道具的话,你受不了的,”浅啄了两口,我侧过脸,避开杯口,努力摆事实讲道理,“即使我还能在变回Alpha,也要等一个月了……我总是要出去的,哥哥。”
粘腻的发丝和斑驳凌乱的痕迹很不舒服,但两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动了。
——所以说,两个0是没有未来的! ! !
而后又立马换了语气,软石更兼施:“哥哥,哥哥,你总不能连让我呼吸新鲜空气都不让吧?”
他轻柔地握住了我的肩膀,白色被单从我的肩头滑落,似潮水褪去,久久地看着我,久到我都感到露在被子外的脊梁骨在一阵子地发寒。
半晌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竟是起身从我的身边下去了,我愣愣地没回过神,只觉得身边一轻,反应过来后,便立刻跟在了他身后。
“你去哪里?”我问,心下有股无法把控的不确定性,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前,还没有到卧室门口,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我低下头,恍然,我的脚踝上别着一个熟悉的红色圆圈。
一根长长的光链连接在空中。
没有头,只有尾。
这是解不开的。
刚才还没有,是我到房间门口才出现的。
是禁-锢犯人的圆环。
除了控制犯人的武力值,还有囚-禁功能,但一般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破例允许开启其囚-禁功能,开启后即可将犯人囚-禁在指定范围内。
本该是手环的红色圆圈,变成了我的脚环。
这间小小的房间,也变成了一个[监狱]。
讲个笑话,没进星际监狱,自家成监狱了。
“哥……”我扶着门框,指甲掐的手掌有些疼,“元淮,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把我关在房间里?你去干什么?”
他微笑着看着我,居然还有力气穿上围裙,“饿了吧?我去做饭。”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就足以说明他的意思了。
我抓着门把手,觉得十分荒谬。
神经病吧? ? ? ? !
咬住后槽牙,打开房间的AI控制总系统,我的光脑不在身上,但是AI控制系统依旧可以登录我的联系账号,但试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反应。
正要炸毛,阳台门忽然传来动静。
像是石子砸玻璃的声音。
但元家老宅都是钢化玻璃。
砸不烂。
我疑惑地拉开阳台门,惊讶地发现元淮竟然还真听进去了,给了我呼吸外面新鲜空气的机会,但脚腕上的淡红色锁链却也只能停在阳台上了,想跳楼都没辙。
探头向阳台外伸去,我有些错愕地看到了一抹蓝色。
……是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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