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策寒看到黎寂资料的一瞬间便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肮脏、下贱、没上过大学、常年混迹在夜店……这样一个哪怕看到都脏眼睛的男人,现在此刻却被自己的妹妹视若珍宝。


    只是凭借一张艳丽又恶心的脸。


    盛策寒压下心里汹涌的呕吐欲望。


    他只能抬头痴痴看着他的妹妹,似乎想到她目前依旧怒火中烧,想要触碰她的手也瑟缩了回去。


    “我……昭昭,我只是担心你。”


    他这么解释着。


    “你知道他在夜店那么多年有没有染病吗?堕过胎都有可能吧?昭昭,他不适合你的栽培,就算他真的出名了,这些黑料被挖出来又该怎么处理?”


    他颤抖着揪住盛昭的裤腿,微微蹙起眉,恳求道,“昭昭,我希望你接触的都是干净的男人……”


    “闭嘴。”


    “别再派人盯着我,也别再打扰我做的,明白了吗?”


    她眸子平静,然后猛地揪住盛策寒的领带,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猛然被她的动作弄得颤抖,只抬眸看着她,呼吸逐渐颤抖粗重,面色也微微潮红。


    “昭昭……”


    盛昭微微蹙起眉头,“我讨厌这样,没有下次了。”


    盛策寒喉结上下滑动着,只垂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


    心里一声声压抑骂着——下贱的肮脏男人,勾引他的妹妹。


    随后又抬眸痴痴看着她的眉眼。


    虞氏云只静静站立在一旁,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漠然看着面前这对奇怪的兄妹。


    ————


    而此时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黎寂却丝毫没有察觉,只认真上着自己的课程,他披着一条毛巾擦拭着汗水,在走廊休息的时候,猛然听见旁边一声的轰动。


    似乎是别的练习生们压抑着惊叫,小声地议论些什么。


    黎寂素来是不合群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只听见旁边的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看啊,看,是陈朔星哎,他是我的偶像,好喜欢他,不愧是顶流,现实里看脸上根本没有瑕疵——”


    “啊啊啊啊是陈朔星,我可以上去要个签名吗?”


    ……


    黎寂只抬头看了一眼,他看到男人宛若众星捧月般被人围着却无人敢触碰他,只带着濡仰地看着他,而在中心的陈朔星笑得温柔向周围的人挥着手,换来更多的尖叫。


    他没空观察男人是否像荧幕里一样完美无瑕,甚至提不起兴趣去看他一眼,只低头给盛昭发着消息。


    然后黎寂感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凝结了,顿了顿,还是疑惑抬起头,然后猛然看见男人的脸——


    陈朔星的脸极其精致,像是被人细细雕刻一般冷白如玉,精致的眉眼微微柔和却带着无法言喻的高高在上,柔软的发丝被太阳照射渗着细碎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淡色的眼眸,他只简简单单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哪怕是这么普通的穿搭也依旧让人看着遥不可及。


    他此时清浅站在黎寂的面前,像是一束冷玉细细雕刻的冷白玉竹。


    他轻声开口,嗓音清淡又平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你好,我叫陈朔星。”


    黎寂微微顿住。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名气的练习生能让大名鼎鼎的陈朔星驻足为他做着自我介绍。


    黎寂的停顿只是一瞬间,可他还是伸出手向陈朔星握手,“你好,我叫黎寂。”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因为刚刚的舞蹈课,墨黑的发丝微微凌乱,黎寂一身黑,气质是冷寒容貌也是顶尖,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握手,倒是让一旁的实习生们不知所措。


    二人的气质本来是针锋相对,此时却莫名其妙融合起来。


    旁边的一个练习生似乎思索了半天才明白这种即视感。


    大抵是陈朔星的冷白如玉以及黎寂一身黑的漠然与倨傲,此时的气质与氛围倒像是白月光和红玫瑰一般奇妙。


    黎寂不知为何他这样的举动,陈朔星倒是简单握完了手便离开,只留下微微蹙起眉头的黎寂和一旁更加嘈杂窃窃私语们的练习生。


    真奇怪……


    黎寂看着自己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似乎还带着刚刚陈朔星握手的力度——


    明明陈朔星当时的手劲似乎要将他的手掌握碎,却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冷淡又温和的模样。


    说起来也奇怪,陈朔星这人能把冷淡和温和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词语融合在身上,甚至亲近之余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黎寂有几分不舒服,大抵是陈朔星给他的感觉太奇怪,蹙着眉头抬头喝了口水,刚拧上瓶盖便看见旁边一种实习生小男孩盯着他又惧又好奇的眼神。


    黎寂:……


    他面无表情地拧好瓶盖,无视了一群人的目光。


    等盛昭回到家的时候,黎寂已经做好一桌的饭了,盛昭几乎眸子亮晶晶的凑到饭桌前。


    都是她喜欢的菜。


    自从拍完那部古偶剧之后,黎寂的手上便宽裕了不少,虽然他只是个很小的配角但是酬劳也是可观,他只微微愉悦地眯起眸子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盛昭惊喜的样子。


    “你一从练习室回来就开始忙了吗?”


    “对。”黎寂漫不经心的回答,甚至难得坐下来和盛昭一起坐在饭桌前吃饭。


    他的体型现在已经极其标准,是不必再节食减肥了。


    像是闲聊一样,他提起了陈朔星,“那个人很奇怪,莫名其妙在我面前然后和我握手又离开了。”


    “是吗?”盛昭微微歪了一下头似乎在思索,然后猛地笑了起来,“你喜欢他出现时身边的欢呼和关注吗?”


    “你会站在他的位置上,我保证。”


    “嗯哼?”黎寂不置可否,叉子插了一个圣女果,刚刚要张嘴放入口中却因为盛昭的话而停下动作。


    他只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沙拉酱,红润的圣女果和红润的舌尖带这些暧昧的迷蒙。


    “我不喜欢。”


    他突然开口道。


    盛昭眨了眨眸子,轻声问他,“为什么呀?难道你不羡慕吗?被很多人喜欢被很多人爱然后站在别人只能仰视的位置……”


    “我不喜欢别人的目光。”他突然这么说,圣女果在口里爆开,唇角微微渗出汁液,唇也因为汁水而红润。


    他伸出舌尖舔舐干净,又垂眸微微发冷。


    “而且被很多人喜欢……我也并不值得别人爱,如果被人知道曾经的经历会被当成最恶心的人被讨厌吧?”


    盛昭顿了顿,开口问,“那你的经历有什么恶心的地方呢?”


    黎寂抿了一下唇,似乎有些嗤笑,“出身夜店就已经够下贱了吧?”


    “可是在夜店之前,你也是个乖巧的学生……或者母父的好孩子?”


    盛昭这么试着开口。


    “答错了。”黎寂听起来并不在意,只低头继续吃着沙拉,淡声道。


    “以前是叛逆到会进行妈妈活1的表子高中生,更是母父痛恨的仇人,无论问哪个认识我的人得到的都是这样的评价。”


    然后他微微扯起唇角,似乎等待着盛昭的反应。


    盛昭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饭,思索着轻声开口,“还真是不堪的回忆呀,那确实很难洗白。”


    他似乎是对盛昭的反应感到无趣,嗤笑一声随后一言不发了。


    “但是会去做妈妈活真的好不符合你的人设啊。”盛昭思索着,微微蹙起眉头,“明明在夜店要被大总裁包养都很生气地把人打出去了。”


    “贬低自己会很开心吗?”


    黎寂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他尖利的犬牙微微咬着铁叉子,发出微微刺耳的声音,还是不说一句话。


    “说是母父的仇人,实际上还是在给病重的父亲偷偷打钱吧。”


    黎寂猛地抬眸,微微蹙起眉头,浑身的气质一下子降至冰点,捏着叉子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只看着盛昭,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盛昭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微微嘟囔着,“你这样看着我的眼神好凶。”


    “是红哥告诉我的,我可没有偷偷调查你。”


    黎寂垂下了眸子,掩下自己的情绪,“……随便你调查也好,早些日子看清我是什么劣质的东西也好。”


    其实他大抵是有一些情绪的。


    大抵是陈朔星静静站在他面前清浅的眸子看着他,态度高高在上又疏离,风光霁月,完美到近乎照透了他的低劣。


    让他难堪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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