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吃饱喝足的白澄夏站了起来,正想着再去寻找一些减少健康值的办法,就见虞宁雪也款款起身,清透温软的眸光如星点闪烁,“你要去哪?”
白澄夏犹豫了一瞬,随后笑道:“去御花园走一走,消消食。”
定定注视着她的虞宁雪怎么会没有发现那一闪而过的隐瞒,但女人仍然笑得明媚灿烂,“那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想走走。”
就像一直爪牙锐利的小猫露出毛茸茸、热乎乎的肚子,平日里美艳冷肃的美人此刻笑意盎然,似夜昙盛开,白澄夏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好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朝御花园走去,同样纤长细瘦的身子就连暖阳下的阴影都极为相配,虞宁雪侧目瞥见白澄夏心不在焉的模样和缓缓蹙起的眉后,稍微落后半步,朝她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地面上的她们影子重叠,如同在牵手。
唇角微微勾起,虞宁雪抿着唇,艳若桃李的她难得露出这般青涩幼稚的喜悦。
白澄夏对此毫无所觉,仍然思索着姜荔话语的可行性,倒不是想要同对方越过边界,只是在想宠幸后妃真的可以消耗健康值吗,而健康值见底,她到底是会死去还是离开,这个世界,真的只是游戏吗?
那么多觉醒的人类又是怎么回事?
正沉思着,肩头被轻轻触碰,白澄夏回过神,朝虞宁雪看去,“怎么了?”
虞宁雪面上扬着清浅的笑,眼神投向了已然绽开的一簇簇花丛,“你来了之后,感觉这些花草都有了生机。”
白澄夏同样扭头看去,只见万物盛开,而被簇拥着的主花居然是向日葵,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嘶——”
刺痛再度光临,白澄夏下意识抓住了身旁的虞宁雪,低头隐忍疼痛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叫她迷惘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束被香槟玫瑰包裹的向日葵,看不清容颜的女子笑意温柔,将花束递来时,声线和缓,“澄夏,高考顺利,天气热,先上车吧。”
这是谁?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因为没有亲人,哪怕是高考也是孤身一人,白澄夏并不记得有谁来给自己送过花,却不知道这多出来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你怎么了?”
急切柔软的嗓音将剧痛驱散,白澄夏透过水光看清了虞宁雪生动惊艳的眉眼,见她拿出手帕为自己擦着额间的虚汗,如同被熟悉的清雅淡香包裹,眼前的精致容颜逐渐与幻境重叠。
可是不是,那个人绝对不是虞宁雪。
心底就是有这样笃定的声音,白澄夏虚弱地摇摇头,笑意浅淡,“没事,我就是有点中暑。”
虞宁雪直勾勾看着那双映着日光的桃花眼,因为生理泪水而显得潋滟多情,她想问白澄夏,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究竟是将她当成了谁。
可是,也不知是惧怕答案,还是担心这人的身体,她再度使用瞬移,来到长乐宫后,虞宁雪搀着比自己高了近半头的白澄夏来到床榻,抬手轻触肌理细腻的额头,温度倒是不烫。
倒了杯放冷的茶水,虞宁雪沉默着递过去,心里仍然无法忘记那道眼神。
就好像在透过她在看谁的影子,让她极度不喜欢。
白澄夏接过来喝了一口,干涩的嗓子被润过,她缓缓抬眸,再度探究似的看向虞宁雪的眉眼。
眉形细长,眉弓轻折,显得疏离且具有攻击性,起伏的上目线上如作画般缀着根根分明的雪睫,微挑的眼尾与浅绯的泪痣勾勒出无边的媚意,将清凛皎洁与妖冶妩媚糅合得如此清绝冷艳。
这双辨识度极高的眉眼,确实同梦中人很像。
可是那个人显然更为柔和,周身气质并不像虞宁雪这般淡漠结霜。
白澄夏犹自思索着,并没有发现虞宁雪已经欺身上前,变得黯淡的双眸晦如深夜,“你在看谁?”
呢喃的嗓音暗含危险,瞥见这份熟悉的嫉妒与戾气,白澄夏瑟缩了一下,强撑着笑容,道:“在看你啊。”
“不是。”
指尖缓缓捏住白澄夏的下颌,但并没有用力,虞宁雪定定看着那双左右游移、心虚不安的瞳孔,似是有些委屈地低声道:“你明明是看着我在想别人,你在想谁?”
像是占有欲极强的小猫发现主人身上有其他生物的味道,虞宁雪缓缓下压,直到整个身子都陷进白澄夏的怀抱,她凑上前轻咬了一口眼前细长的脖颈,在一片瓷白中印出一道红痕。
是由她而起的痕迹。
这个想法在脑海深处引出愉悦,可是抬眸对上白澄夏沾染恐惧和厌恶的眼神后,那份还未升起的雀跃跌落深渊,瞬间粉身碎骨,察觉自己又一次失控,虞宁雪赶忙起身,急切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苍白的话语,好无力的解释。
就在她即将落泪的时候,白澄夏轻轻叹气,道:“行了,我知道你这次已经很克制了。”
毕竟每次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能掐死自己的姿势,而今天只是泄愤似的轻咬,也不痛,就像被小刺猬扎了一下。
白澄夏这时也从恍惚劲中缓了过来,便坐了起来,求证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虞宁雪还沉浸在那份并未被厌恶的受宠若惊中,怔愣问:“什么?”
“我今天头疼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里的女人,挺像你的,所以我在想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在我的世界。”
见白澄夏说得诚恳,虞宁雪缓缓思索,随后笃定地摇摇头,“我从有记忆起,便在这个世界了,我们的初见,就是在大婚的时候。”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错了?
白澄夏低下头,没有发现虞宁雪染上暗色的瞳仁,只听见了那有些低落的闷软音色,“若是我们身处一个世界,我何苦做这些,让你如此恨我。”
闻言,白澄夏被那话语中浓得惊人的自我厌弃吓到,抬眸看去后,她颇有些手忙脚乱,“我、我也没有很恨你啊,而且,生在这里并不是你的问题,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湿漉漉的瞳眸小鹿般清澈,泛着期盼的光晕,虞宁雪注视着白澄夏,尾音抑制不住地溢出些许雀跃,“真的吗?你真这么想?”
白澄夏觉得虞宁雪可能是在刻意作态令自己心软,但不争气的心脏就是狠不下来,犹豫许久后,她轻轻点头,“嗯,我不恨你。”
但也绝对不会留下来陪你。
将后面半句咽下,她看着那双狐狸眼弯成月牙的弧度,疲惫似的靠在了床头,心底警告地重复起来。
白澄夏,不要心软,你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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