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很不爽, 因为他被迫参加恶魔游戏，只是为了保护眼前所谓的重要人物。
——豪格·罗格斯。
一开始安德烈表示拒绝，开什么玩笑,他干嘛要掺和这些事情。
他还要保护姐姐呢。
罗格斯家主怒斥他：“你的姐姐难道比人类未来更重要吗？”
安德烈：“当然了。”
罗格斯家主：“？？？”
最后还是教皇出面, 给他一个高级防御器作为交换，安德烈才答应。
但在接受了保护任务，得知了更深层的真相后，安德烈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他绝对不会接这个保护任务。
什么叫做林灰能够召唤救世之柱,是因为她是天使之心的宿体？
豪格：“你是不是很震惊, 想不到吧, 我们成功从神卵里孵化出了天使之心！”
“在历经无数艰辛后, 才终于制造出这个宿体, 这是人类的伟大进步！”
安德烈：“你为什么肯定林灰小姐只是天使之心的宿体，而不是天使本身？”
听到这话，豪格的情绪格外激动：“不可能！那种女人怎么可能是天使！”
他的脸变得狰狞，“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么恐怖,她居然敢用酒瓶子砸我的头！”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 看虫子一样的眼神。
不过是区区一个平民, 但因为她是唯一成功的宿体, 所以他不能报复回去。
他堂堂罗格斯家族的嫡子, 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那个女人还屡次拒绝神佑者，甚至会骂人,这怎么可能是天使的行径！”
林灰只有外表高洁, 性格甚至被侧写出来有反社会倾向。
“她不可能是天使，只不过是个宿体罢了。”
“像这种对人使用暴力的反社会分子,怎么可能是天使大人！”
“天使就该是绝对善良的，守护人类的！”
安德烈扯了扯嘴角，真是荒谬的理由。
豪格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圣职者，不满地说道：“当时你在学校遇到那个宿体的时候，就应该早点上报，结果害我现在必须去那个危险的农场，你真是太懈怠了。”
安德烈：“哦。”
呵呵，当时那位林灰小姐的同行者可是恶魔呢，就算他如实上报，这群家伙也没人敢和恶魔抢人吧。
幸亏他隐瞒了恶魔同行这件事，否则他相信，这些家伙说不定会因为无法解决恶魔所以恼羞成怒，把火气发在他身上。
啧，真麻烦。
算了，干完这票他就不当圣职者了，回去帮姐姐管理画室。
谁让现在教廷实际掌权者是罗格斯家族呢，以他们的贪婪和愚蠢，他怕哪天被牵连死。
***
林灰觉得最近的凌白怪怪的。
会在她睡着后，突然出现盯着她看，时不时还要查看她的呼吸。
这是在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灰：你是猫吗？
会在大半夜变成白狼，把头搁在她胸口。
林灰：感觉快要窒息了。
这就是恶魔的爱吗。
好沉重。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她决定把无所事事的恶魔拉出来逛街买菜，消耗一下祂无处安放的精力。
林灰现在正在羊镇最大的超市里，挑选今天的晚餐。
好久没吃海鲜了，这家的质量很不错，连虾蟹都活蹦乱跳的。
杀鱼大叔擦了擦围巾，露出和善的笑容：“哦，美人，来个现杀的鱼吗？”
凌白会做鱼吗？
“会做。”
凌白从零食区那边推着车过来，满满一车的零食。
林灰：“我还以为你不吃零食呢。”
凌白：“为什么不吃？”
她好奇地扒拉购物车里的零食，哇喔，好多甜食。
恶魔注视着杀鱼大叔，把对方看得露出鱼鳃。
鱼怪擦了把汗，迅速把新鲜的“海鲜”换成了普通海鲜。
嗐，没想到他居然能遇到凯撒大人和祂传说中的女朋友。
鱼怪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
这世间居然有人敢和恶魔谈恋爱？
她都不怕黑暗侵蚀的吗？
可怎么看这个美人，除了长得很美外，就是个普通人类啊。
不过能在恶魔身边站这么久，还保持正常，没有异变，那似乎也不算普通了。
林灰下定了决心：“老板，要这个蟹和虾。”
她转头对凌白说道：“想吃虾蟹煲。”
凌白：“可以。”
林灰满意了。
鱼怪抓马了。
什么？凯撒大人亲手做饭？ ？ ？
恶魔洗手作羹汤，他唏嘘道，这一定就是真爱吧。
***
从超市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了。
林灰突然想吃冰淇淋了，于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恶魔。
恶魔被她看得没法子，“行，去给你打包。”
“嘿嘿，那我在这里等你。”
“啧，懒死你得了。”
捏了下她的脸，凌白化作黑雾消失了。
林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
夏祭日开始后，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哦，也不一定是人。
她目光从路边驻唱不小心露出的蛇尾巴挪开，淡定极了。
还是龙尾巴更好看。
驻唱的声音还挺不错的，就是唱的歌初听很欢快，听了歌词后就蛮迷的。
“神圣的天使啊，您什么时候降临人间呢？”
“神圣的天使啊，这个世界快完蛋了。”
“神圣的天使啊，快来审判人类吧。”
“用洪水、用岩浆、用大地的震怒，给人类一点颜色看看吧。”
不愧是黑暗生物唱的歌，这歌可真是反人类呢。
林灰正在心里吐槽，就看到有道阴影在长椅前落下。
她抬起头，是个身着灰袍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严肃，像那种会出现在新闻里的上位者，但用词却十分谦卑：“阁下，我能坐在您旁边的位置上吗？”
“您随意。”
灰袍男人坐下，“您觉得我写的这首歌怎么样？”
好家伙，遇到原作者了是吧。
林灰真诚说道：“挺反人类的。”
看不出来啊，你浓眉大眼的，居然是黑暗信徒吗？
灰袍人笑了：“反人类？或许吧。”
他的谈兴很不错，“你觉得如果这世上有天使，祂看到现在的世界，会满意吗？”
林灰：“啊这……我觉得不会吧，这个世界有什么特别美好的地方吗？”
灰袍人笑得更开心了：“您说得没错。”
他看着眼前的黑发女人，认真说道：“噢，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洪水。”
林灰：“？”
“真要毁灭人类的话，考虑一下核平如何？”
林灰：妈啊遇到反社会的神经病了！ ！ ！
就在她慌张的时候，凌白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手里还端着一桶冰淇淋：“怎么了？”
林灰泪眼汪汪扑过去。
灰袍人朝恶魔鞠了一躬，“叨扰了，凯撒大人。”
凌白眯起眼，黑雾刺穿灰袍人。
对方化作了幻影消失，一根斑驳的灰色羽毛掉落下来。
凌白握住手中的羽毛，挑起了眉。
祂收起羽毛，按住林灰肩膀，黑暗力量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
林灰：“你认识他？”
凌白：“现任教皇奥古斯丁。”
林灰：“？？？？”
林灰：“教皇来做什么？是不是你毁灭世界的计划透露出去了！”
凌白：“被知道了又怎么样？”
林灰：“你会被讨伐啊，一堆又一堆勇者会前赴后继地刷你。”
凌白：“不错，那我可以测试新游戏了。”
林灰：“。”
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凌白：“到时候给你套个地狱犬壳子，让你当Boss。”
林灰：“真的吗，我有地狱犬的设定图！给我一比一还原好不好？”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当地狱犬Boss什么的，听起来就好炫酷！
凌白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眼，“今晚就可以让你先试试，要去吗？”
林灰：“诶，你开新游戏了？”
凌白：“嗯，这次主题是化妆舞会。”
“在哪里啊？”
“教堂。”
“在教堂开舞会？教廷不会气死吗？”
凌白微笑：“不仅不气，还派人来参加了呢。”
林灰震惊：“教廷可真开放。”
凌白：“是啊。”
林灰一下子悟了，“我懂了，教皇是不是来参加舞会的！”
凌白忍俊不禁：“宝贝真聪明，你发现了真相。”
***
“该死，游戏地点居然是在圣天使教堂里！”
豪格暴躁地说道：“这完全就是把教廷的脸踩在脚下！”
安德烈站在教堂的门口，曾经作为教廷信仰中心的恢弘大教堂如今已变得破旧不堪。
待到黑暗降临，老旧的教堂刹那间变回了曾经的繁华模样。
显得更加诡谲了。
大门缓慢推开，一道愉快的少年音响起。
“诸位玩家，欢迎来到恶魔教堂！”
羊头魔鬼凭空出现，语气俏皮：“瞧瞧我们的老朋友们，看到我不开心吗？”
“奥利弗！”
玩家们有不少认出了名为奥利弗的魔鬼，想方设法逃脱恶魔游戏的玩家纷纷咬牙切齿，毕竟这家伙就像猎犬一样，无论他们躲到哪里去，都会被追回来。
“行啦，不叙旧了。”
奥利弗笑嘻嘻地说道：“先来验证一下诸位有没有获得正确的装扮吧，如果衣着不当，可是不能参加舞会的哦。”
一个个玩家走了上去，麻木地接受验证。
试图侥幸进入的玩家，都被奥利弗咬掉了头。
轮到安德烈和豪格时，奥利弗“咦”了一声。
豪格捏紧拳头，紧张极了。
身为罗格斯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他一直认为这些危险的游戏会和他永远无关。
所以当看到有人轻易死在自己面前时，他的精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该死的天使庇护，为什么会失效！
奥利弗却无视这个闻起来美味的食物，反倒是仔细打量着安德烈。
安德烈面无表情，甚至暗暗期待对方最好发现他的圣职者身份，让他马上滚。
他一定滚得远远的。
可惜奥利弗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没说什么了，“算了，进去吧。”
安德烈：“……”
你们魔鬼是不是太大意了！
他可是圣职者啊，就这么放进去吗！
等两人进去后，索菲娅也这样问奥利弗：“他是圣职者诶，放进去可以吗？”
奥利弗耸了耸肩，“凯撒大人刚刚说，想让这个舞会精彩一点。”
索菲娅：“诶？”
奥利弗：“大人要带着林灰小姐来约会。”
索菲娅歪了歪头：“唔，约会地点选这种血腥舞会，真的好吗？”
奥利弗：“哪里不好了，展现大人的强大不好吗？”
索菲娅嫌弃地说道：“噫，怪不得你没女朋友。”
一点不浪漫的大直魔！
第62章
“哇,羊镇居然有这么大的教堂！”
站在气势恢宏的教堂里，林灰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面前是点缀着各色宝石的祭坛，看起来繁华奢靡。
玻璃花窗上画着圣天使救世的故事,抬起头就能看到极其炫技的穹顶,面容模糊的天使展开巨大的羽翼，仿佛可以包容世间的一切苦难。
随处可见天使元素，特别是祭坛前的圣天使像，更是精美非凡。
但当她看见眼前的雕像时，心里却浮现一种奇怪的情绪。
圣天使展翅欲飞,却又垂首看着下方。
看起来, 祂一点儿都不开心。
就像是失去自由了一样。
夕阳的余晖穿透精致的玻璃花窗,化作丝丝缕缕的融金之光,交织着斑斓色彩,落在祭坛前的黑发女人身上，显得她格外神圣脱俗。
凌白发现，林灰很适合教堂。
在那一瞬间，祂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就像是一开始就泾渭分明的两条平行线。
祂忍不住开口打破静谧：“这里是圣天使教堂，曾经是教廷最重要的教堂,是他们的权力中心。”
林灰低声喃喃：“所以, 圣天使是被人类遗弃了吗？”
凌白：“就算是遗弃, 那也是天使遗弃人类。”
恶魔的语气带着讥诮, “噢，差点忘了,天使还是个卵,做不了遗弃这种高难度动作。”
“啪——！”
恶魔委屈地看向女朋友，“你打我胳膊做什么？”
林灰理直气壮：“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欠打。”
凌白：“啧，你就不怕惹我生气？”
林灰：“你生气了要做什么？”
凌白：“吃掉你。”
林灰：“那你现在要吃了我吗？”
凌白：“我又没生气。”
林灰忍笑：“那你脾气可真好。”
有了恶魔的打岔，她从那种莫名的情绪出来，心情好了不少。
“我一直以为你的游戏只在农场范围里呢，没想到还有这种副本？”
凌白耸了耸肩：“农场吃掉一部分玩家，留下一部分玩家放副本散养，等恶欲养大到极致，就可以吃了。”
林灰：“哇，你可真是恶劣。”
凌白：“谢谢夸奖。”
祂挑眉，“所以你不想当地狱犬了？”
林灰：“要当。”
凌白拉长了音调：“咦——看来某人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嘛。”
林灰：“我就是助纣为虐啦，你满意了吧。”
凌白笑着捏她的脸，“错了，你这叫共犯。”
林灰任由祂捏，眼神移到了一边的管风琴上，结构繁复的乐器近距离看起来更显震撼。
她感慨：“不知道听起来是什么感觉。”
“要听吗？”
恶魔语气轻松：“如果有人求求我，那我就给她演奏一下。”
林灰哼了一声，跳到祂的身上，趁着祂伸出手抱住自己的时候，一口咬住祂的下巴。
她含糊地说道：“求求你咯。”
凌白斜她：“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算求吗？”
小狗眨了眨眼，“对我们狗狗来说，轻咬就是爱意啊。”
恶魔笑了，“说得对。”
同为犬科的白狼咬住她的唇，回以激烈的爱意。
等祂满足了，林灰的嘴唇也肿了。
她捂住嘴，瞪着走向管风琴的恶魔。
可恶，她都说轻咬啦！
凌白坐到了管风琴前，开始弹奏起古老的乐器。
管风琴发出了空灵美妙的声音，听得林灰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震撼了。
怪不得会是教堂礼拜经常用的乐器。
因为它的曲调，实在太适合进行祈祷了。
无数风管共鸣的声音，如同整个人类群体在向天使祷告。
林灰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蛋壳里。
她恍惚地看着四周，没有恶魔。
只有下面一张张充满野心和贪婪的面孔。
心脏格外痛苦，一根根丝线从她的心口往外延伸，就像吸血虫一样汲取着她的力量，让她无法呼吸。
好难受。
音乐突然转换了调，从刚刚的神圣祈祷曲，变成了童谣，还是林灰耳熟能详的《两只老虎》。
“噗！”
她捂住脸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啦？”
管风琴版本的《两只老虎》，超级诡异的好吗？
“我可是恶魔，怎么可能认真演奏教廷的曲子？”
凌白嚣张地说道。
林灰揩去眼角的泪，走了过去，和恶魔对视。
祂笑了一下，桀骜不驯又意气风发。
林灰一瞬间觉得自己心脏要爆炸了。
好想要停留在被人爱着的这一瞬间。
她靠在祂身上，凌白顿了顿。
手下的乐曲风格又是一变，变得甜蜜又温柔。
和神圣毫无关联，充满了粘稠的爱意。
恶魔的爱意在乐声里展露出来。
狂热、偏执又甜美。
同样是束缚，但不一样啊。
林灰听着祂的心脏在为自己而跳。
狼给狗戴上项圈的瞬间，何尝不是把绳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身上呢。
祂束缚她的同时，也被她束缚住了。
“我的心脏被你撞了一下下。”
她用手掌围出心脏的形状，试图让这个表白矜持一点。
却又在和祂对视时，笑了起来。
于是矜持变成了大大的拥抱，和坦白的爱意。
“好吧，其实是非常强烈的心动。”
“快要死掉的心动。”
恶魔停下演奏，抵住她的额头，幼稚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很爱我。”
祂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所以，我们会永远一起。”
“当然啦。”
恶魔注视着爱人，语气轻快：“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就算不择手段，祂也会留下她。
因为她已经答应了，要和祂一直在一起。
***
教堂的另一边。
化妆舞会一开始，每个玩家都分配到了一个舞伴，长得和他们自己一模一样。
看着它们的时候，下意识就产生了恐怖谷的感觉，格外渗人。
但更可怕的是，当舞曲停下，他们就要分辨对面跳舞的小队里，到底谁是怪物谁是人类。
如果选错了，就会被怪物吃掉。
当第一个怪物吃掉选错者的头时，它正准备说一下自己精心准备的恐怖台词。
结果就响起了一阵神圣的管风琴声音。
怪物：“……”
谁啊，这时候放神圣祈祷曲，气氛一下子垮掉了！
正在监工的索菲娅撸起袖子，“可恶，肯定是那个圣职者搞的鬼，我去宰了他！”
奥利弗皱了皱眉，摁住眉心，转换视野到祭坛那边，然后就看到了他们尊贵的恶魔大人在弹管风琴。
他沉默了。
“不是圣职者，是凯撒大人在弹神圣祈祷曲。”魔鬼少年的语气格外复杂。
索菲娅：“哈？？？”
奥利弗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应该是给林灰小姐弹的吧。”
索菲娅捧着脸：“哇喔，好浪漫啊！”
奥利弗满脸疑惑：“哈？”
恶魔弹奏神圣祈祷曲，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吗？ ？ ？
他只觉得震惊。
索菲娅嫌弃地说道：“不和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鬼说话，你不懂的。”
“说得好像你谈过！”
“谈过啊！”
“什么时候？？？？”
“和我的八个纸片人老公！”
“……”
奥利弗松了口气，开始控场。
【是凯撒大人在约会，你们别管。 】
原本还在茫然的怪物们听到这话，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恶魔约会弹神圣祈祷曲？
真是诡异得很。
有玩家大叫：“别中计了，这神圣祈祷曲肯定是怪物的阴谋！”
怪物们：靠，关我们什么事！
结果过了一会儿，曲子又变成了欢快的童谣。
怪物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等到最后，当甜蜜的乐曲响起，怪物们已经麻木了。
这世界变太快，怪物表示不太懂。
它们果然只适合杀人。
等到猜舞伴游戏结束的时候，场上只剩下了八个玩家。
安德烈看着对面的豪格，脸色越发冷了。
F*ck！这个蠢货真是太坑了，就没一次猜对！
害得他用光了防御法器。
豪格没感受到圣职者的冷气，毕竟在他的想法里，安德烈能保护他这个罗格斯家族的宠儿，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第一关游戏结束，欢迎来到第二关！”
短暂的昏厥感过去，所有玩家被传送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
安德烈曾在教廷史里见过这里的插图，国王和贵族会在这里觐见教皇。
正中间放着罗格斯教皇雕像——哦，雕像被腰斩了。
一只巨大的地狱犬蹲在雕像上，灰色的眼睛俯视着八个玩家。
安德烈狐疑地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巨犬，为什么这只地狱犬看起来有点眼熟？
地狱犬·林灰有些紧张，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当BOSS。
咳，还有点小激动呢。
恶魔给她施加了法术，把她变成了自己设定里的地狱犬。
一开始她是想变三个头的，可惜变出来后，她就抓马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晕视角了！
直接左脚拌后脚，还是被凌白捞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噗，看来你业务不行啊。”
林灰：“呜，我想吐。”
怎么感觉像晕3D啊？
最后她只能乖乖当一个头的地狱犬。
没关系，一个头也很威风了！
果然，大型猛兽的视角就是不一样。
林灰昂首挺胸，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一位穿着西装的狼人站在地狱犬身边，低声说了句话，“该进剧情了。”
林灰尴尬地打了个哈欠。
哎呀，沉迷自己的帅气，忘记进剧情了。
怪不得下面的玩家都在看她。
她咳嗽一声，欢快地说道：“第二关是狼人游戏。”
“你们之中有混入玩家的怪物，请在一小时内找出他们，否则就会被怪物吃掉哦。”
她歪着头，狗狗眼打量着下面的玩家。
看着安德烈的时候，她震惊了一下。
诶诶诶，老师的弟弟怎么在这里？
【这个圣职者？应该是给那个罗格当护卫。 】
恶魔的声音响起。
罗格斯？
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不禁磨起了牙。
靠，原来是豪格这个傻逼啊！
林灰看向安德烈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
啊，可怜的社畜。
你肯定被坑惨了吧。
八个玩家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豪格和三大家族其他人，另一边是一男一女。
“哟，这不是约克吗？”
豪格嘲讽地说道：“你为了女人费尽心思脱离罗格斯家族，最后不也还是要来这个该死的农场吗？”
名为约克的男人彬彬有礼地说道：“给先祖的罪孽还债，我无话可说。”
豪格一下子炸了，指着他说道：“罗格斯是绝对正确的，一切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约克：“所以掀起战争？”
豪格：“这只是为了大业必要的牺牲！”
约克：“呵，豪格，这种话连小孩都骗不了。”
豪格：“我倒是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我把你投出去了，你身后的女人可就没有人保护了。”
他的同伴发出了恶心的笑声。
安德烈面无表情：妈的，好恶心一群人。
约克冷冷说道：“你们这群所谓的神佑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臭。”
他按住身后的女人，语气安抚，“吉娜，别怕。”
他用气声说道：“如果他们投我，你就用同生共死道具把他们全部标记。”
“好的，”怯懦的女孩眼睛湿润，“我会让他们全部给你陪葬。”
耳聪目明的林灰：嚯！
带劲！刺激！
她喜欢这对小情侣！
看起来凶狠的地狱犬，此刻正双爪互叠，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副好奇的样子。
它身边的狼人甚至拿出一个瓜，切好了喂给它慢慢吃。
玩家们：“……”
你们这对看热闹的怪物也太嚣张了吧！
第63章
果然, 到了投票环节。
第一个被投出去的就是约克。
他被黑雾选中，转移到了一个狗食盆里。
豪格带着同伴狞笑着走到吉娜面前，结果被安德烈拦住了。
“安德烈,你发什么疯？”
安德烈：“发疯的是你们, 现在只剩40分钟了，你们确定要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从龌龊心思醒过来了。
比起一个女人，肯定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们感到心惊，进入这个地方后, 不知为何, 他们就在无意识里失去了理智。
只想着发泄戾气。
但豪格像是被魇住了一样,心里的恶意无限扩大。
“闭嘴！”
他的额头青筋冒出, 表情狰狞, “你不过是教皇的狗，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那你也去死吧！”
豪格拿出一个干尸手掌道具，道具一下子变成了巨手，把安德烈和吉娜都扔进了狗食盆。
安德烈爆了声粗, 正想用神圣之力跑路，结果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可怕压迫感。
地狱犬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他,旁边的狼人正在给它梳毛。
当狼人抬眼看向安德烈的时候,安德烈瞬间明白了。
眼前这一狗一狼人, 肯定是林灰小姐和恶魔！
想起之前得知的真相, 安德烈的心情更复杂了。
殊不知此时林灰比他心情还复杂。
看着被丢进来的三个玩家，她求助地看向凌白,小声说道：“我非得杀他们吗？感觉这群人里,就他们三个还行。”
“硬要说的话，我更想杀剩下的人诶～”
他们一开口, 谎言背景音就嗡嗡作响。
嘴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全是谎言。
凌白摸了摸她的头，“那就不杀他们。”
“至于下面这群家伙……”
祂笑了：“我帮你解决？”
林灰点了点头。
凌白打了个响指，隐藏在七人里的奥利弗和索菲娅变回了原型，两个魔鬼轻松制住了恐慌的玩家。
【识别错误者，死。 】
伴随游戏音的响起，两个挣扎的玩家瞬间被咬掉了头。
只剩下三个玩家了。
其他两人都愤怒地看着豪格：“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居然把保护者丢出去了，你脑子没毛病吗！”
豪格不耐烦地说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们不也被黑暗侵蚀了！”
其他两人同时沉默。
一个更年长的人语气复杂地说道：“多少年了，自从得到天使庇护后，我再没有被黑暗侵蚀过了。”
“没想到都这个年龄了，居然还会用这种方式去死。”
“不公平，”他痛苦地说道，“凭什么先祖犯下的错误，要我来承担！”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还要进入恶魔游戏，成为恶魔的玩具！”
他又哭又笑，“哈哈哈，现在连天使都放弃我了！”
“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我是无辜的啊！”
听起来格外凄厉的呐喊，但林灰却没有动容。
——“我是无辜的。”
【哔哔哔哔！ 】
谎言。
恍惚间，她听到了年幼的婴儿和女孩子的哭泣。
林灰烦躁地摇了下头，“凌白，我不想听他们说话。”
凌白：“我换个地方解决他们。”
只是一瞬间，恶魔就带着三个玩家离开，留下了两个魔鬼。
索菲娅和奥利弗对视一眼，乖乖站在了烦躁的地狱犬两侧。
林灰叹了口气，看向剩下的三个人。
看着吉娜和约克有情人紧紧相拥，安德烈一脸冷静掏出怀表念叨着“姐姐”。
心情好了一点。
这个糟心的世界还是存在爱的。
她清了清喉咙，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有一个人画出我满意的画，就让你们离开。”
三人：“啊？”
林灰：“做不到？”那她换个条件？
三人：“做得到！！！”
不就是画画吗？
他们能行！
***
被带走的三个玩家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恶魔收回黑雾，坐在白骨王座上，“一群垃圾，既然让我家小狗生气了，总得付出点代价。”
黑雾收回的刹那，三个玩家都拿出自己的底牌。
毕竟是三大家族受宠的子嗣，拿出来的都是各种被神圣之力祝福过的道具。
不过令他们绝望的是，那些稀少的神圣道具，对眼前的狼人完全不起作用，对方只是抬了抬手，两个玩家连同道具一起湮灭得干干净净。
只有豪格，靠着家族的传奇道具躲过一劫。
他已经彻底慌了，咬了咬牙，拿出一个精美的羽翼王冠。
虽然那个该死的宿体不知道去哪了，但希望天使之冕还能起作用吧。
他向王冠的羽翼倒上血液，念叨着咒语：“圣天使啊，请赐予信徒力量吧！”
血液进入天使之冕后，璀璨金光骤然绽放，无数虔诚而热切的祈祷声此起彼伏。
但诡异的是，伴随着金光绽放，血液变成了脐带状的丝线，急切地往外扩张，像在寻觅提供营养的母体。
凌白总算有了点兴趣。
这群家伙还真的孵化出了天使？
不过以这种方式“祈祷”，天使的处境看起来很糟糕嘛。
毕竟谁家正经祈祷会搞得像训狗一样，需要强行束缚神明？
看到自己命定的死对头这么倒霉，恶魔只觉得愉悦。
祂好整以暇，就等着那个倒霉的天使降临，到时候可以大肆嘲笑对方了。
豪格其实也是在赌，但在看到血线突然加快速度后，他眼睛一亮，“林灰那个女人居然在这里！？”
他惊喜极了，“快去把她抓回来！”
“——哦？为什么要抓她？”
得意洋洋的豪格脱口而出：“她可是天使之心的宿体！”
原本找到了目标的血线刹那间全部断开，染血的天使之冕被黑雾卷起，落入狼人的手中。
感应到祂身上的黑暗力量，天使之冕拼命挣扎，想要脱离黑暗。
可惜，恶魔最喜欢的就是勉强。
强大的黑暗力量注入天使之冕。
“乖一点，”凌白的语气轻柔，“要么臣服，要么消失。”
天使之冕一下子不挣扎了，很懂事地摆烂。
豪格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天使之冕都对眼前的狼人没辙。
他后退一步，“你、是……”
狼人猩红的血眸满是嘲讽，“我就是你们三大家族唤醒的那个恶魔啊。”
“来说说吧，关于天使之心和它的宿体——林灰。”
念到最后的名字时，祂笑得越发灿烂。
豪格瞬间绝望了。
居然是恶魔！
“如果我说出秘密，您会放过我吗？”
凌白把玩着天使之冕：“看你的秘密够不够买你的命。”
豪格咬了咬牙，父亲和族人一定会理解他的，他只是为了活命啊！
自我安慰完后，他开始坦白。
三大家族唤醒沉睡的恶魔后，当时在场的人都死了，剩下的有三大家族血脉的子嗣全都会在成年后收到恶魔游戏的邀请函，参加有去无回的血腥游戏。
他们当然不甘心，在查阅了无数古籍后，罗格斯家族的人发现了恶魔的宿敌——天使的存在。
三大家族的人大喜过望，发动一切力量去寻找天使。
最后找到的，却是一枚天使之卵。
“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三大家族的人决定孵化天使。”
凌白发出嗤笑，双眸里满是了然。
豪格被祂的眼神看透，惶恐地低下头，继续说道：“……但用尽了方法，最终只孵化出了天使之心。”
“所以我们创造出一个宿体，让天使之心寄宿在她身体里。”
凌白轻声说道：“这个宿体就是林灰？”
豪格点头：“是的！”
他朝着恶魔下跪：“尊贵的恶魔大人，只要毁掉她的心脏，天使就不会诞生！”
“我知道怎么取得她的心，请放过我吧！”
这是他最大的筹码。
就算是恶魔，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宿敌诞生吧。
可惜，信心满满的豪格失望了。
凌白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我不想天使诞生的？”
豪格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是我的爱人啊。”
恶魔看着眼前的蠢货，居然敢欺负祂的小狗，真该死啊。
豪格完全破防了，“不可能！一个恶魔爱上天使之心的宿体？”
这简直就是最荒诞的事情了，喜欢上会杀死自己的秘密武器？
这也太疯狂了！
“啧，”凌白摇了摇头，“像你这种不懂爱的人类，注定是不明白的。”
祂撑着脸，愉快地说道：“我和她可是真爱啊。”
“至于你，怎么会觉得和恶魔的交易可以讨价还价呢？”
“——真够蠢的。”
豪格只觉身体一冷，巨大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豪格少爷，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们的脸吗？”
冰冷的女人娇笑着勒住他的脖子，胸部紧紧贴着他。
如此香艳的场景，但当看到女人的脸时，豪格抖得要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熟悉的女人们此刻化作了亡灵，包围住罗格斯家的宠儿。
豪格咆哮道：“我给了你们钱的！”
亡灵们笑着落下血泪，“说得对，钱是能买走我们的贱命，可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呢。”
她们伸出冰冷的手，按住豪格的肚子，轻声细语，“您也来尝尝吧，被剖开肚子有多痛。”
“啊！！！！”
恶魔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打了个哈欠。
等到报仇的亡灵把豪格折磨到求死不得的时候，凌白才等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道天使盾牌的咒语从奄奄一息的男人心口浮现，黑雾瞬间俘获了它。
像是发觉了天敌一样，咒语一下子金光大闪。
黑雾变得格外浓稠，掩盖住了金光。
盾牌咒语落入了恶魔手里，当祂看到咒语的内容时，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本应是象征着天使庇护的神圣咒语，上面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禁锢。
圣洁的天使双手紧握，看不清神态，无数丝线从祂的心脏向下延伸，被一百双手勒住。
黑雾一瞬间撕碎了还在挣扎的豪格。
暴怒的恶魔捏住他的灵魂，地狱之炎灼烧着灵魂，豪格发出了比刚刚还要凄惨的叫声。
“对不起！我错了！杀了我吧！”
大概是看到豪格如此痛苦，原本满怀怨气的亡灵们都没那么恨了。
领头的亡灵对恶魔鞠了一躬，说道：“尊敬的恶魔大人，我知道所谓神佑者的秘密。”
“他们都是三大家族的子嗣，专门诱骗灵性强的女孩，让她们怀上拥有自己血脉的灵胎，他们会生剖出灵胎，将其献祭给神卵，来获得天使的庇护。”
地狱之炎燃烧着豪格的灵魂，也把灵魂里的记忆传送给了恶魔。
看着这些记忆，凌白的神色越发冷了，“天使会庇护无辜的灵魂，什么灵魂最无辜，当然是未出生的婴魂了。”
“你们靠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婴魂，把原本赐予这些婴儿的庇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一旦他们有生命危险，天使就会保护他们。
“神佑者？你们可真敢说啊。”
“一群该死的渎神者。”
亡灵女人怔怔说道：“所以，原本天使庇护的是我的孩子啊。”
恶魔看到了豪格的记忆，他的父亲对他说。
——“我们给那个宿体塑造了一个糟糕的环境，所有人都对她抱有恶意，而你，我的儿子，用上你那些玩弄女人的手段，去取得她的爱。”
——“让她心甘情愿献上天使之心，我们就能彻底掌控天使了！”
——“你能做到吗？”
记忆里的豪格志得意满，“当然了，父亲，这还不简单吗？”
紧接着就是他的视角里，看起来易碎美丽的黑发女人。
在他用尽手段后，她的眼神仍然无比冷漠，就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那个女人一开始就看穿了他。
恼羞成怒的豪格打算强要了她，却被林灰砸破了后脑勺。
他那一瞬间只觉得可怕，因为这不是迫于无奈的反击，他看到了女人冷酷的眼神，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没有监控的地方，故意支开其他人。
在他喝下原本准备给她的迷药后，拿起手里的酒瓶，十分准确地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不是豪格身有庇护，他早就死了。
伴随着恶魔的回溯，豪格也陷入了这场回忆，他抱住头，尖叫道：“她就是个怪物！没有人性的怪物！”
但和他相反，当看到林灰的眼神时，王座上的恶魔却露出了极其愉快的表情。
漆黑的蝠翼完全张开，狂热的笑容绽放在恶欲之神脸上。
恶魔激动得声音在颤抖。
“原来如此，亲爱的，我们是同类啊。”
祂咀嚼着同类这个词，只觉得这是最深情的爱语了。
特别是刚刚窥探到的真相，更使得恶魔心情愉悦。
祂的小狗，祂的爱人，就是天使啊。
恶魔第一次感谢命运，这是多么美妙的命中注定啊。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恶魔的妄念实现了。
祂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感恩三大家族的蠢货们，亲手为祂送来了爱人。
看在他们这么劳苦功高的份上，恶魔决定了，让他们死得精彩一点。
第64章
伴随着恶魔的情绪越发激动,地狱之炎燃烧得也越发灼热。
豪格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他终于意识到了，恶魔是真的喜爱那个林灰。
虽然完全不理解这种荒谬的事情，但他只想脱离现在极度痛苦的状态。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待林灰小姐！”他看起来无比后悔。
恶魔却没管他是否真的在忏悔, 反正他注定会死得很惨。
祂只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轻快地说道：“哦，既然你在忏悔，那我告诉你一个很棒的消息吧，你们以为她是天使之心的宿体这件事——”
“——是错误的啊。”
豪格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空白,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在他的脑海, “您、您是什么意思？”
“林灰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圣天使大人呀。”
“多么可笑啊, ”恶魔笑出声来, “你们却把她当成了宿体。”
祂看着震惊的豪格,愉快地说道：“你猜猜，被你们这样对待的天使，会如何看待你们呢？”
“不不不，她怎么可能是天使,如果她是的话，为什么没有守护我！”
恶魔轻飘飘地说道：“因为天使是绝对善的存在啊。”
祂的语气恶劣：“不会吧不会吧, 你居然觉得自己符合善的定义吗？”
“而且, 用人类的善来定义神的善, 你们可真是蠢到我惊讶啊。”
“牧羊犬为了守护整个羊群, 咬死病羊也很正常哦。”
豪格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了, 他曾经见过神卵在吞噬祭品后, 上面一瞬间出现了一双眼睛。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
充满了杀意和憎恶。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眼前的“信徒”屠戮干净。
当时他把这事告诉了旁边的教皇。
对方是怎么说的呢？
——“噢，豪格少爷,你一定是看错了，天使大人可是绝对善的存在，怎么会憎恶信徒呢。”
奥古斯丁骗了三大家族！ ！ ！
他是故意的，掩盖天使的诞生和——恶意。
可惜豪格的一切话语都湮没在了地狱之炎里，彻底消失。
***
教皇宫。
奥古斯丁正在为前来祷告的信徒做礼拜。
哪怕面对的是衣衫褴褛者，他依旧维持着端正的态度。
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
他抬眼，示意身边的大主教带走信徒们。
等清场后，罗格斯家主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红：“为什么豪格会死！！！”
奥古斯丁像是才知道一样，语气惊讶：“天啊，贵公子逝世了？”
“这可真是遗憾。”
罗格斯家主扯住他的衣领，愤怒地说道：“你的学生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奥古斯丁：“海德，冷静点，说不定安德烈也牺牲了。”
他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
海德·罗格斯：“奥古斯丁！”
白光闪过，奥古斯丁已经脱开他的手。
教皇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您现在情绪不太稳定，需要冷静一下。”
看他这副冷淡的模样，罗格斯家主口不择言，“奥古斯丁·罗格斯，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能在妻女被献祭后第二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轰！”
海德被强大的神圣之力击飞，撞开了椅子。
“家主！”
“奥古斯丁，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又是一声，叫嚣的人同样被神圣之力轰飞了。
教皇彬彬有礼地说道：“现在冷静了吗？”
“兄长，你总是喜欢做些以卵击石的事情。”
“你好像忘记了，在你强行献祭我的妻女后，我就得到了天使赐予的力量。”
“现在的我，可以轻易杀了你。”
奥古斯丁没有管一脸惊恐的兄长，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当然了，出于兄弟情谊，我不会杀你。”
反正包括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兄长在内，这群满身罪孽的垃圾们，到了天使降临那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会用已经抵押给天使的罪恶灵魂，来见证天使降临，清洗此世之污秽。
等到气急败坏的罗格斯们离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从祭坛下面爬了出来。
“教皇陛下，”她局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看到鲜花掉下去了，爬进去捡，结果听到了奇怪的对话。
奥古斯丁笑着安抚眼前的孩子，“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排练一出荒谬的大人戏剧，不必放在心上。”
小女孩似懂非懂，虽然不懂大人的戏剧是什么，但她只知道，教皇的兄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好奇地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吗？”
“有的。”
“那天使是什么样的？”女孩的眼中满是憧憬。
教皇犹豫了一下，才缓慢说道：“是个纯粹的孩子，爱恨分明到极端的程度。”
女孩子：“诶，原来天使大人是个孩子啊。”
“是啊，”奥古斯丁笑道，“还是个营养不良的早产儿。”
女孩子怜悯地说道：“可怜的天使大人，那该给祂吃什么呢？”
奥古斯丁摸了摸她的头，“天使需要很多爱意。”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
那群人的计划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因为天使厌恶虚假的爱。
——只有绝对纯粹的爱意，才能得到天使的回应。
***
圣天使教堂。
林灰看着眼前的三幅画，陷入了沉默。
啊这……
她能理解小情侣的画不行，可是安德烈你怎么也画得这么烂啊！
她记得老师和她讲过，她的弟弟很喜欢绘画，但不知为何转去了神学院。
玛丽安老师还特别遗憾呢。
“你……不是喜欢绘画吗？”林灰看着眼前的抽象画，一脸迷惑。
安德烈面无表情：“喜欢和擅长是两码事。”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咧。
林灰闭上眼，“啊，这幅画太绝妙了，我感到自己的心灵被触动了，所以你们通过了。”
“走吧走吧。”
小情侣一脸懵逼，不是，这也行吗？
安德烈：“十分感谢。”
地狱犬摆了摆爪子，看着三人被传送走，叹了口气。
她的品味啊，这是真的昧着良心夸了。
看向两边无所事事的魔鬼，嘿，这两孩子居然在玩手机。
“你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奥利弗：“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索菲娅：“嘿嘿，今天应该能提前下班，我可以回去追剧了！”
“那你们先走吧。”林灰趴在腰斩的雕像上，打了个哈欠。
得到女主人的首肯后，两个魔鬼对视一眼，欢快地说道：“遵命！”
瞧他们欢快的模样，林灰感慨唏嘘。
这算未成年打工人吧。
不愧是恶魔，真会压榨劳动力啊。
不过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她磨了下爪子，觉得自己困困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累。
狗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了湿润的水汽。
下雨了啊。
雨滴落在外面的大理石地板上，淅淅沥沥的声音，很适合睡觉。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她睁开了眼睛，愣在当场，“你怎么淋湿了？”
恶魔也会淋雨？
狗狗一跃而下，来到湿透的凌白身边。
祂变成了半恶魔的形态，身上的西装已经淋湿了。
恶魔朝小狗伸出手：“要来跳舞吗？”
“？”
林灰不懂，只觉得祂好像在压抑什么情绪一样。
“好啊。”
等不知道哪里的音乐响起，她开始围着恶魔转圈圈。
嗯，不然呢，她还是狗呢！
凌白：“哈哈哈哈哈！”
林灰翻了个白眼，一爪子踩中祂的龙爪。
嘶，好硬！
恶魔提溜起她，看她的爪子没受伤才放下心：“笨蛋。”
林灰哼哼唧唧，“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
恶魔亲了口她毛绒绒的脑门，抱着大狗狗转圈圈。
林灰笑出声来。
这么浪漫的场景，但放在一人一狗上面，就显得格外搞笑。
不过，她很开心。
幼稚的转圈圈都是这么有趣。
温暖的情绪在她心中升起。
恶魔注视着她，眼中是满满的爱意。
来自爱人的偏执爱意，让她格外满足。
没有退路的爱情是不正常的，但对她来说，却是最棒的。
在恶魔拥抱小狗的瞬间，白光亮起，原本毛绒绒的触感变成了细腻的肌肤。
“Surprise！我会变衣服啦！”
突然变成人的林灰回抱住自己的恶魔爱人，笑容格外明亮。
她的灰色双眸中有金色繁星浮现，那光芒交织汇聚，使她的眼睛宛如浩瀚的星辰大海，深邃而神秘。
恶魔只觉得心脏在疯狂跳动，只想占有这双眼睛。
只看着祂就好。
凌白紧紧抱住她，“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小狗。”
林灰笑眯眯地说道：“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啦。”
“没办法啊，”她捧起爱人的脸，“谁让我这么爱你呢。”
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拥抱你啊。
“咔——”
当爱语诉说出来，她体内的欲望果实成熟了。
无比诱人的甜蜜充斥着恶魔的鼻间，那是让神魂都震动的美味佳肴。
恶魔吞噬的本能瞬间就达到了巅峰。
——吃掉她。
“怎么了？”
林灰好奇地摸了摸祂颤动的龙角。
凌白低下头，在距离金色果实最近的地方，烙下了吻。
“……不是，为什么突然亲这里啦！”
莫名其妙被扒开衣服亲了胸口的林灰脸瞬间爆红。
凌白眨了眨眼，“因为不能吃，所以只能解馋。”
林灰：“哈？”
凌白捧着她的脸，挤成小鸡嘴。
“干嘛啦？”
彻底成熟后，祂反而能看清楚了。
金色果实里有一只边牧，那是林灰的神格。
边牧蜷缩成团，看起来精神不济，身上也没点肉，瘦巴巴的模样看得祂心疼。
谁家神明还会营养不良的啊。
凌白抱住自家尚未觉醒的天使小狗，亲了一口，“宝贝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圣水？光明圣果？圣职者？教皇？”
林灰：“等等，前面都还正常，后面是个什么鬼啊！！！”
她又不是恶魔，才不吃人啦！
第65章
从教堂回来后,凌白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天天给她投喂各种神圣属性的食物。
“这是什么水果？”
被投喂水果的林灰眼睛一亮，“酸酸甜甜的,好吃诶。”
凌白：“光明圣果。”
林灰：原来那不是开玩笑啊？
“这个东西很难得吧？”她嚼嚼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突然觉得自己吃得是不是太多了。
凌白感受到她的迟疑, 挑了挑眉，挥了下手。
一大盆光明圣果出现在林灰面前。
林灰：“……”
祂轻描淡写地说道：“放心，我把光明圣树也带回来了，就养在种植区。”
林灰目瞪口呆：“等等，我记得种植区种的都是黑暗植物吧, 它在那里不会死吗！”
凌白思考了一下, “啧,麻烦,我去开个结界吧。”
林灰和祂一起瞬移到了种植区。
刚落地就看到了大开眼界的场面, 一棵金色的大树正在和一堆奇形怪状的黑暗植物打架。
金色大树一边用鞭子抽打黑暗植物，一边发出了【啾啾啾】的声音。
林灰发现自己能听懂它在骂什么。
【Fu*k！你们这群傻逼玩意儿！离我远一点！ ！ ！ 】
林灰：嚯，光明圣树是这种性格吗？
光明圣树此刻的怨气能冲天，因为它不仅被迫离开教皇宫专属vip领地, 还一夜之间就秃了头。
该死的恶魔啊啊啊啊！
可当感受到那可怕的黑暗之力时，骂骂咧咧的光明圣树瞬间噤声。
凌白没有在意植物们的互殴,拿出一个神圣结界随手把光明圣树框住。
黑暗植物见恶魔来了, 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它们可不想被恶魔记住,万一哪天被拿去做调味料怎么办？
光明圣树正在腹诽呢,就感受到有人在触碰它。
哪个黑暗生物胆子这么大，但直接摸它,不怕死吗？
“这就是光明圣树啊？”
光明圣树看着眼前的女人,感应到那无比熟悉的气息，震惊得要命。
不是,为什么圣天使大人会在这里啊啊啊！
大人这是成功孵化了吗，但感觉不是完全体啊？
圣树不大的脑容量瞬间变成了浆糊。
“咦？”林灰就看着原本光秃秃的树上又结出了金色的果实。
“新鲜的，要吃吗？”凌白摘下果实，递给她。
圣树斜眼看着眼前一看不就是个好神的恶魔，哼哼哼，这家伙根本不懂天使大人，大人根本就不屑于进食。
身为圣树，它被培育出来的职责就是给天使提供食物。
可是……
神卵中的大人从来不吃信徒们献上的圣果。
正沮丧着的圣树，就看着天使咬了一口恶魔手中的圣果。
圣树：？ ？ ？
为什么啊！ ！ ！
最震惊树的事情莫过于，天使大人吃完恶魔喂食的圣果后，还被恶魔亲了。
她显然很习惯恶魔的亲亲，丝毫没有反抗。
圣树：啊啊啊啊！ ！ ！
大树疯狂摇摆中。
不不不，这场景太奇怪了吧！ ！ ！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知道吗？ 】
圣树大声咆哮。
林灰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声音为什么如此暴躁？
她说道：“我们是恋人关系啊。”
圣树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它怎么了？”
林灰问凌白。
“信仰崩溃了吧。”
“这信仰怎么天天崩溃啊，”林灰吐槽道，“也太脆弱了。”
凌白又亲了她一口，“说得对，这些光明信徒就是这样，自己奉献的信仰脆弱得可怜，又要求神明绝对偏爱他们。”
圣树感觉自己被骂了，它张了张口，却在想起那群信徒所作所为后，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恶魔。
恶魔捧着天使的脸，循循善诱道：“宝贝，这世上只有我，会完全偏爱你哦。”
圣树疯狂摇树叶，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坏男人欺骗纯洁少女的言论啊，天使大人你别信恶魔的花言巧语啊！
但很可惜，恋爱脑天使只会回抱住自家恶魔。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最最最爱你了。”
恶魔得意地翘起了龙尾巴。
“但是你最近怪怪的，”林灰叹了口气，“你这样会让我很没安全感。”
还在得意的凌白一下子慌了，“我可以解释！”
林灰托腮，忧郁地说道：“亲爱的，你不会背着我找其他人了吧。”
天使扬起纯洁的笑容，金色十字在灰眸中格外显眼，“我会超级生气哦。”
圣树不敢吱声了。
呜呜呜，天使大人的戾气还是那么重啊！
凌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却愉悦地笑了起来。
“好强的占有欲啊，”祂低下头，贴近她的额头，“啧，可怕的小狗，除了我，还有谁能接受你的爱意呢。”
林灰没好气说道：“彼此彼此。”
“所以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凌白紧紧抱住她，血眸显露出重瞳的印迹，“亲爱的，放心好了，我只是在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林灰怔了怔：“生日啊？对哦，我是快要过生日了。”
但她对自己的生日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每一次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糟心事，她都觉得是不是老天讨厌她的诞生了。
感受到她的低落，恶魔温柔地说道：“没关系，这次一定会很开心的。”
祂会以渎神之人的鲜血和绝望，来庆祝她的诞生。
***
生日当天。
林灰总觉得心头有点不安。
怎么说呢，最近恶魔太正常了。
就像是许久没拆家的恶犬，乖巧的模样会让主人心惊胆战。
林灰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祂在憋个大的。
敲门声响起，林灰说道：“请进。”
一身华美大裙子的夏娃夫人走了进来，她拖着一个精致的大金柜。
林灰：“……这是？”
夏娃夫人的白骨上浮现粉色，“辛蒂小姐，这是您的……礼服？”
骷髅女士咳嗽了一声，显然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还没修炼到极致。
大金柜里，全套的盔甲、剑和王冠和林灰想象中的礼服完全不搭边。
她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惑。
“祂又在搞什么？”
夏娃夫人：“凯撒大人说，这是一个小小的角色扮演游戏。”
噢，原来如此，是祂的性格。
林灰接受了这个说法，就是这个盔甲要怎么穿啊？
看起来好像和她体型不符，她很担心穿上后走都走不动。
可当她的手接触到盔甲的时候，对方无比驯服地贴上了身，变成最适合她行走和体型的模样。
连看起来很重的大剑，握在手里也格外轻盈。
最后戴上羽翼王冠时，她还听到王冠传来了“嘤嘤嘤”的声音。
对着镜子一看，林灰觉得自己穿上去还挺像回事的。
夏娃夫人却不知为何，格外沉默。
走出门外的时候，她遇到了亚当管家。
对方直接愣在当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吗？”林灰好奇地问他。
亚当深深叹了口气，眼眶居然红了，“没什么，只是非常感慨。”
“辛蒂大人，”他问道，“如果您有了神的力量，您打算做些什么呢？”
林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要看是什么时候的我了，如果是遇到恶魔之前，那我想的是毁灭这个世界，清洗所有人类。”
“哈哈哈，我曾经做了好多世界毁灭的梦，什么发大洪水啦，天降陨石啦。”
亚当吞了吞口水，脸色发白。
夏娃在查制作诺亚方舟的正确方法。
“——不过，在遇到恶魔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也没那么讨厌啦。”
身穿盔甲的女人看不清面目，但语气满是愉快。
“比起毁灭世界，我更想享受恋爱。”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平时温文有礼的绅士瞬间眼泪飚了出来。
“啊这，您没事吧？”
“呜呜呜呜我只是太感动了，您能和凯撒大人相爱，真的太好了！”
亚当哭着说道：“真爱果然能够拯救世界。”
要是两个神明都想着灭世，那可真是谁都救不了。
夏娃放下手机，摸着自己丈夫的头。
亚当在她硬邦邦的白骨肩膀上大哭。
林灰：“……”
应该不是她惹哭的吧？
不过亚当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绅士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带着林灰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
他欠身：“接下来的游戏，就由您一个人完成了。”
林灰：“这次是迷宫设定啊。”
等门打开，她一个人走进去后，看着巨大的迷宫。
瞪大了眼睛，卧槽！大手笔！
林灰深沉脸，恶魔肯定是故意的吧。
居然为一个生日，搞出迷宫来——
可恶，她真的很开心啊。
结果还没走几步路，她就看到路上躺着一颗卵。
黑不溜秋的卵。
看起来就不像个好卵。
林灰假装路过，结果黑卵见她没有捡起自己，直接展开蝠翼飞了过来。
恶魔的声音响起：“哇哦，这位美丽的勇者小姐，您捡到了您的专属挂件。”
林灰：“你这是碰瓷吧！”
“怎么能算碰瓷呢，”恶魔卵飞到她的肩膀上，“这是给你的外挂。”
林灰斜祂一眼。
“好了，勇者小姐，请前进吧，前面左转就可以避开陷阱，获得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哦。”
“你这游戏设计者怎么还搞剧透啊！”
“没办法，谁让勇者小姐这么让魔王心动呢～”
第66章
不过有了恶魔的陪伴, 原本看起来惊悚的迷宫，都显得温馨起来。
有了外挂，林灰的迷宫就像郊游一样。
沿途捡到各种美食, 遇到怪物后, 她还没念台词呢，对方就自觉献上礼盒。
林灰觉得这个迷宫就是巨大的糖果屋，每一关都是她的礼物。
走到最后一关的时候，迷宫消失，她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剧场里。
林灰看到了很多人,有人穿着睡袍,看起来是睡到一半就被拉了过来,有人穿着圣职者的白袍,正在和另一个西装中年男人吵什么。
最惹她瞩目的, 莫过于那个圣职者身边的人。
“卧槽，你连教皇都拉到游戏里了？”林灰小声对恶魔说道。
凌白冷哼一声：“这家伙是主动来的。”
林灰很迷惑。
凌白轻笑：“为了见证奇迹降临吧。”
林灰：“？”
“你再继续谜语人下去，我就把你打成蛋花汤了哦。”
凌白：“宝贝，你最近好凶。”
林灰：“哼, 谁让你老是神神秘秘的。”
等红鼻头的小丑出现在舞台上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群人都来自三大家族, 年长的都参加过恶魔游戏, 所以知道要听游戏规则。
不过这一次,小丑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朝着林灰行了一礼，说道：“哦,尊敬的勇者小姐,请选择你的最终任务，观看一个小剧场,或者选择离开？”
林灰感受到万众瞩目，不禁紧张了起来。
伴随着那些人的议论，耳边的噪音越发大了。
恶魔卵动了一下，大片黑雾笼罩住议论的人们。
伴随着阵阵惨叫，黑雾散去后，脸色苍白的玩家们彻底安静了。
林灰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因为被绝对地偏爱，所以有勇气去做任何事。
“我选择观看小剧场。”
小丑笑眯眯地说道：“好的，那好戏开始啦！”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玩家就换了一身表演服，出现在舞台。
恶魔指引着林灰坐在前排正中的位置上。
剩下十三个玩家被强行落座在后面。
剧场开始了。
“故事的开始，是三个家族的人类想要摆脱恶魔的掌控，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得到一枚天使之卵。”
“要怎么孵化出天使呢？”
台上的玩家们惊慌地发现，自己在扮演一些熟悉的角色。
“天使需要爱，谁有那个精力去爱啊，真麻烦。”
“不能献祭那些信仰深厚的圣职者吗？”
“你又不是没献祭过，但失败了！”
坐在教皇身边的大主教愤怒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伟大事业？把圣职者献祭给天使？亏你们想得出来！”
罗格斯家主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
大主教冷笑：“愚不可及。”
“都说了天使需要爱意——哈，说得也对，你们这群满脑子野心的家伙，哪可能有爱呢？”
就在这时，台上的人似乎下定决定，换个方法。
“纯洁的爱，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那些灵性高的孩子？”
贪婪者的目光投向了一个玩家，他被缩成了孩童大小。
他眼神一缩，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提出献祭灵童的人是他！
但现在，扮演那个被献祭的女孩的也是他。
教皇握紧了权杖，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
扮演女孩母亲的玩家想要保护女孩，却被杀害。
女孩握着母亲的手，死也不肯分开。
于是他们说道：“灵童的母亲也有灵性，一起献祭上去吧。”
台下，大主教喃喃道：“疯了……”
他和教皇相交莫逆，知道他算罗格斯家族的异类，心甘情愿放弃继承权和一切财富，在偏远小镇做个普通的圣职者。
“我很幸福。”年轻的奥古斯丁抱着女儿对他说道。
他的语气轻快，如释重负：“你知道吗？当我放弃了一切后，恶魔就没有召唤我了。”
“大概是因为我太幸福了？”
当目睹台上的“女孩”和“妻子”被撕开四肢，发出凄厉的叫声，被扔到一个纸质蛋壳里时，大主教明白了，为什么奥古斯丁会回来。
并且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如同最正统的罗格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一步步成为教皇。
“——成功了！”
台上一个人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献祭灵童可以唤醒天使！”
“天使之卵有反应了！”
他们欢欣雀跃地庆贺着，认为自己找到了捷径。
“只要足够的灵童，不，还有灵婴！”
扮演罗格斯家主的男人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就可以完成史无前例的伟业！”
“天使将会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教皇突然爆发出大笑。
就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一样。
他擦掉眼泪，对身边的罗格斯家主说道：“兄长大人，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真是蠢到我无法理解了。”
“你知道吗，”他拿起权杖，点住对方的头，“在莉莉丝和艾丽被献祭的那天，我就感受到了天使的回应。”
罗格斯家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狂喜，“真的吗，快告诉我，天使什么时候来保护我——”
“——天使大人，迫不及待想要把你们这群家伙都杀光了。”
奥古斯丁看着这群人震惊的神色，越发觉得好笑：“天啊，你们不会觉得，天使会喜欢你们的献祭吧？”
“杀死天使庇护的无辜灵魂，再投入天使之卵里，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天使喜欢呢？”
罗格斯家主面色惨白：“可……先祖就是这么召唤出……”
恶魔。
奥古斯丁轻蔑地说道：“用召唤恶魔的方式来孵化天使。”
“你们可真是蠢到一定程度了。”
罗格斯家主忍不住辩解，“可如果天使不喜欢，那祂为什么要做出回应。”
“——因为我在骂你们啊。”
一道空灵的女声突然响起。
身穿盔甲的女勇者不知何时来到罗格斯家主的面前。
“还在卵里的时候，很无聊，非常无聊。”
“好不容易来了一群人，自称是我的信徒。”
“问我需要什么，于是我回答，我需要爱意。”
“真挚的赤忱的爱意。”
她把剑按在罗格斯家主的颈部，幽幽地说道：“结果呢，转过头，我就看着他们在杀人。”
“先是道德绑架一个圣职者，让人家自愿牺牲。”
“我当时就琢磨，这群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接着呢，更离谱的事情来了，小孩子，婴儿……”
女勇者的剑在罗格斯家主脖子割开一条口子，血腥味让她暴躁起来，“神经病啊，谁告诉你们我吃人的啊啊啊啊！”
“我不吃人我不吃人！！！”
是的，林灰想起来了一切。
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天使，在这群傻逼献祭后，不得不把那些死去的灵魂放在身边养着，其中还有一堆都是还没出世就死掉的婴儿。
林灰整个天使都麻了。
她还是个幼崽呢，就在卵里照顾婴儿了。
林灰：sorry，我恐人了。
她是真的不想降临了，但眼看着越来越多无辜的人死于献祭，不出去还得死人啊。
“所以呢，我就出来了。”
“我就想着，冲着你们这份大礼，哪怕我现在只能降临一颗心脏，也要冲出去把你们全部清洗干净。”
“心脏？”罗格斯家主瞳孔一缩。
头盔消失，女勇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那张熟悉的，失踪的脸。
——天使之心的宿体。
“哈，惊喜吗？”林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你们期待的那个倒霉天使。”
罗格斯家主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向教皇怒吼：“你误导了我们！”
是奥古斯丁这个家伙，告诉他们她只是宿体！
教皇微笑：“是啊。”
罗格斯家主：“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就毁掉了罗格斯家族的希望！”
林灰歪了歪头：“对了，你那个小儿子豪格死得蛮惨的，因为是恶魔亲手杀的呢。”
罗格斯家主瞬间暴怒：“你可是天使，为什么不保护他！”
林灰咋舌：“不就是一个儿子，你那么多儿子，死一个怎么啦？”
坐在她肩头的恶魔嗤笑出声：“因为就豪格是他的亲生子，他有弱精症。”
“哇！”林灰悟了，“怪不得。”
她认真说道：“很正常，你杀了那么多孩子，谁家好孩子敢投胎给你当娃啊。”
深藏多年的秘密被挖掘出来，罗格斯家主直接破防了。
“闭嘴！！！”
他掏出一把枪，扭曲地说道：“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就算是天使，也去死吧！”
子弹上有着罗格斯家族花费几百年研制出来的恶咒。
林灰眨了眨眼，就感受到自己身上一重，恶魔化成了人形，抱住了她。
祂中枪了。
恶咒的纹路一瞬间包裹住了恶魔，林灰的瞳孔一缩，这种恶咒她无比熟悉，因为它束缚了她多年。
罗格斯家主只是愣了一下，就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在身体内，他狂喜着说道：“成功了！我能变成神了！”
林灰抱住恶魔，祂的胸口有着熟悉的丝线。
就和曾经一次次束缚着她的血线一样。
她的爱人，同样被束缚住了。
林灰无法接受，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要在凌白身上重复。
绝不可以。
“————”
抬起头的瞬间，她的灰眸变成了金色。
圣洁的光辉自天际倾泻而下，如同天籁之音的神圣乐曲随之响起，那旋律悠扬而纯净，仿佛拥有净化万物的力量，让一切黑暗都随之消散。
庞大的六翼展开，却不是想象中的纯白无暇，反而充满了斑驳的灰色。
天使的双眸毫无情绪，在被祂凝视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涌上心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罪人们在圣光照耀下，匍匐在地，漆黑的灵魂无处躲藏，只能在圣光中灼烧。
第67章
天使看向了罗格斯家主。
原本还在得意的他, 只感觉那股无所不能的力量，一下子停下来。
“不、不不……为什么，我成功了啊,我成为了神！”
“蠢货, ”天使冷酷地说道，“你被恶魔骗了。”
罗格斯家主的声音瞬间停止，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
恶魔被天使推到一边，睁开眼：“啧，被发现了啊。”
林灰没有理装腔作势的恶魔。
她现在很生气,提着剑来到罗格斯面前。
就听到眼前的中年男人大叫：“为什么您要和恶魔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林灰笑出声来。
“你们应该庆幸的是我有遇到恶魔, 我有获得爱意, 所以现在的我才能心平气和跟你们谈论往事, 而不是直接召唤洪水, 清洗全世界。”
林灰觉得很无趣，因为在彻底觉醒后，人类的一切真心谎言展露无遗。
就像眼前这个家伙，说得再多,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其实就是想活着。
活着不好吗？
当然好了。
但是这份念头出现在一个野心勃勃,杀了那么多无辜者也认为自己没有错的人那里,就显得很好笑了。
哈, 如果他能坚持自己的野心到最后, 那还算个人物了。
罗格斯家主意识到了无路可退，涕泗横流地求饶：“对不起, 天使大人, 我真的做错了。”
“我不该给您献祭那些血腥的东西，那只是我太想让您降临了！”
“我对您的信仰是纯粹的,您身为对人类充满爱的天使，请留着我的贱命赎罪吧！”
“充满爱？”天使笑道，“如果你们以爱意孵化我，那我的确会以纯粹的爱意诞生，对这个世界，对人类充满了爱——”
“——但很不幸，你们强行催化我，用虚伪，用血腥，用暴力，用无辜者的血肉。”
林灰张开翅膀，灰色羽翼上的斑驳无比显眼。
她垂眸看着所谓的信徒，“所以，你们所妄想的纯真天使，从你们决定催化我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了。”
只有一个被恶意污染的天使。
“其实还在神卵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等我出来了，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
“洪水、火山——反正我想了很多种人类灭亡的方式。”
戾气充斥着纯洁的天使之心，化作了极端的愤怒。
来到人间后，这些人想出来的控制打压方法，更是进一步增加她的杀意。
林灰：“你应该庆幸，我得到了爱。”
“我啊，想和祂在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体验很多很多事情。”
“所以我不打算毁灭人类了。”
“至于你们啊，”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噢，你们不知道吧，那些被献祭的无辜灵魂都被我留在身边。”
“感天谢地，我成为人类后，学会了一个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对吧，被献祭的灵魂们。”
天使张开六翼，星星点点从她的翅膀上漂浮出来，化作了一个个圣魂。
“好了，去吧，孩子们。”
天使微笑着说道：“报仇可是有助于心理健康呢。”
“好的！”
天真无邪的圣魂们大多都是孩童模样，所以他们的报仇也格外纯真。
自己怎么死的，就怎么对待这些坏人啦！
玩家们哪里记得这些被折磨死的灵童灵胎呢，连求饶都说不出来，就被像玩具一样撕裂开来。
一个女孩杀完仇家后，跑到林灰身边，好奇地说道：“天使大人，你变大了诶！”
林灰看见她，一拍脑袋：“啊……莉莉丝，你爸来了，你要见他吗？”
糟糕，她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当看着抱着妻女痛哭的教皇，天使的眼神四处游移。
“莉莉丝，艾丽，天使保佑，你们没有离开我！”
“噢，奥古斯丁，你哭什么？”被抱住的圣魂女人一脸惊讶，“天使大人不是说等她出去就告诉你，我们一直在她身边吗？”
是啊，可是她忘了。
天使对着手指：“对不起，我作为人类降生后，就失去记忆了。”
教皇看着眼前的妻女，豁达地说道：“不，您能庇护着她们，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他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本不应该遭受这一切。”
莉莉丝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啦，爸爸你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哥哥。”
艾丽温柔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奥古斯丁哭成了狗。
身边的大主教也抹了抹眼泪，无视了被圣魂撕咬的那些人。
他吸了吸鼻子，呜呜呜，好感动。
就是他差点踩到一边画圈的恶魔。
大主教默默离远了点。
惹老婆生气的男人很麻烦的。
奥古斯丁克制住了情绪：“天使大人，莉莉丝和艾丽还能回到人间吗？”
林灰摸了摸莉莉丝的头，“放心，只要修行的神圣之力足够，她们就可以获得人类的躯体。”
至于其他孩子，毕竟都是群小孩……林灰觉得自己该负责。
恶魔幽幽的声音响起：“噢，差点忘了，有群亡灵在找自己的孩子。”
随着祂声音落下，漩涡里出现了一群亡灵女人。
一开始她们还面色局促，但是在感应到那些孩子后，她们一下子就认出来自己孩子的气息。
“宝宝！”
圣魂们看着眼前熟悉的亡灵，想要靠近，又不知所措。
他们聚集在天使附近，亡灵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焦急地转圈。
林灰被母子/母女二人转搞得头晕目眩。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奥古斯丁就听到恶魔的低语。
【你，给这群崽子找到自己的生母，我保证你的妻女安全。 】
奥古斯丁咳嗽一声，“天使大人，我来负责为这群孩子找到自己生母吧。”
林灰松了口气，她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就怕靠近这群亡灵后，直接把她们照得魂飞魄散了。
她感激地说道：“辛苦了，奥古斯丁。”
一旁的恶魔怨念更深了，是祂想的好不好！
奥古斯丁有点想笑，但还是严肃了脸。
旁边的莉莉丝突然扯住父亲的衣摆，“爸爸，我不想当人！”
“？？？”
“因为当人要做作业，要上班，好无趣哦，还是当灵魂最舒服了～”
教皇：“？？？”
天使大人您到底教了孩子什么啊。
林灰的眼神再度游移起来，啊这，躺平摆烂算吗？
她咳嗽了一声：“嗯，当人还是有点好处的。”
小女孩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可以吃甜甜的蛋糕，可以感受阳光，可以在下雨天睡觉，可以和爱人一起吃很多东西，去很多地方。”
“尽管世界不尽人意，但我还是不后悔来到人间。”
“所以，你可以先试试嘛。”
林灰小声说道：“如果你哪天不想当人了，再来找我呗。”
小女孩眼睛闪闪发亮：“好哦！天使大人，一言为定！”
林灰：“嗯，一言为定。”
眼看着某位恶魔的怨气越发深重，奥古斯丁很有眼色地带着妻女去处理圣魂的事情了。
大主教也紧跟其后。
现在只剩下了林灰和恶魔。
终于避无可避，她叹了口气，蹲在祂面前：“我真的不懂你，你在想什么啊？”
凌白：“哼。”
林灰拍了下祂的头，没好气道：“你还敢哼！”
恶魔撇过头，不理她。
笨蛋小狗，居然把祂放置那么久！
林灰：“为什么就算把自己置于危险，你也要唤醒我啊，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宿敌。”
她越想越气，“你就不怕我觉醒之后，把你一起宰了吗！”
凌白看着她，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是天使也没关系，亲手培养出能杀死我的宿敌也无所谓，只要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
恶魔的爱意从来偏执又疯狂。
就算用命做赌注，也要留住爱人。
林灰的心脏疯狂跳动，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恶魔抓住天使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不要爱世人，来爱我吧，天使小姐。”
林灰捂住脸，控制不住自己的翅膀疯狂扇动，“啊啊啊啊，够了够了，别说了！”
连毛绒绒的边牧耳朵都露出来了。
恶魔愉悦地笑了，伸出手rua了下她的耳朵，“害羞了啊，真可爱。”
触电的感觉一下子传来，林灰下意识就一拳出去。
神圣之光伴随而出，恶魔被打进了天花板。
“诶诶诶诶——！”
林灰惊慌地飞向了自己的爱人，“你没事吧！”
“快死了，”凌白委屈地说道，“需要宝贝亲亲才能起来。”
林灰无奈地亲了祂一口，结果被扣住后脑勺亲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砸了祂一拳，才让祂松口。
她浮在空中，见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灰色翅膀上，不禁自卑起来：“我的翅膀好丑哦。”
“很好看，像陨石一样。”
凌白：“和你边牧形态下的毛色一模一样。”
林灰笑了起来：“你说得有道理诶。”
就在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翅膀轻了一点。
“这一块，变成了纯白色，”恶魔点了点她的翅膀，笑道，“看来我要经常诉说爱意才行。”
林灰向祂伸出手，矜持地说道：“那就要麻烦恶魔先生了。”
凌白亲吻她的手：“天使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迷宫之上，天使和恶魔的对话无关世界，只关于他们彼此。
“今天的生日宴会还满意吗？”
“死了很多人，不愧是你。”
“我就知道你喜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吐槽？”
凌白才不管那么多：“生日快乐，来许愿吧。”
但在林灰许愿前，她听到了恶魔的真心。
——永远在我身边吧。
谁能想到呢？
天使所得最真挚的爱意，居然来自恶魔。
林灰亲了祂一下，“好啦，我听到了你的祈求。”
“恶魔的欲望，天使会实现。”
如你所愿。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68章
空轨穿梭于跨海大桥之上, 林灰透过车窗，看向下面川流不息的公路。
各种各样的改装车一掠而过，其速度与华丽都令她大开眼界。
当看到一辆机甲战车驶过时,林灰瞪大眼睛,怎么还有人在车上架火箭炮啊，这种车绝对违法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
这里可是蛾摩拉城，一块砖头掉下来就能砸出一个通缉犯的极恶之城。
都来蛾摩拉了，就要保持平静, 不要大惊小怪。
即便如此自我安慰, 但当空轨停下, 空荡荡的车厢里上来一群人时, 林灰还是忍不住震惊。
牛头人、猫耳人、羊身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兽化特征,这意味着他们全都是异化者。
所谓异化，指的是异能者接触污染后，身体产生兽化的畸变。
联邦法律规定，一旦出现异化者, 就必须关进异化者监狱，直到确认无害后, 才可以戴上监控项圈出狱, 而那些拒绝入狱的异化者会直接处死。
但问题就在于,除了生活在圣塔净化结界里的权贵,联邦公民几乎天天都会接触污染源，特别是长期在外讨生活的佣兵们,出现异化是必然的。
要么进监狱要么死,所以大多数异化者都选择逃到蛾摩拉城。
只有在蛾摩拉城这个三不管地带，异化者才能自由行走。
当然林灰也没想到, 他们会如此明目张胆展现自己的兽化特征。
她假装看风景，实际上是透过护目镜终端上的摄像头，看旁边座位的两个年轻异化者。
女生长得精致可爱，生着猫耳，手完全变成了猫爪，看毛色是三花猫呢。
林灰握拳，三花大美女！
三花猫女戳了戳身边的同伴，“汪望，你又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视频？”
汪望是一个柴犬狗头人，开口是活力满满的少年音。
“苗苗，中心城出大事了！”
李苗苗：“那群温室里的花朵能出什么事？又是谁抢了谁的女人？”
汪望：“那你就猜错了，你知道圣女吧。”
李苗苗：“圣塔的圣女不是已经选出来了吗，我记得叫尹宣娇？”
“举行仪式时，圣器否决了她，说她不是预言中可以拯救异化者的圣女。”
汪望摇头晃脑：“现在圣塔发布了圣令，只要找到真正的圣女，就可以得到进入圣塔治疗的资格。”
“嘿，你别说，这个条件我看了都心动。”
林灰抱住背包，吞了下口水。
“哈，”李苗苗冷笑一声，“得了吧！只要你是异化者，带着圣女刚到中心城边缘就会被击毙，那些防卫军会指着你的尸体说是你挟持了圣女，再美滋滋进圣塔领属于你的奖赏。”
听到这话，其他心动的异化者瞬间心如止水。
林灰默默点头，对啊，姐妹，会说就多说点。
汪望叹气：“你说得对，不过那个圣女真的能拯救异化者吗？”
李苗苗嗤笑：“拯救异化者？圣塔的话也就骗骗不知真相的外地人，真想救我们，怎么不派个圣修来蛾摩拉城？”
汪望叹气：“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圣修呢。”
只有光系异能可以净化污染，祛除异化，所以每一个光系异能者都被尊称为圣修。
就算圣修全是毫无攻击力的纯治疗，但不管是联邦法律还是异能者们的默契，都严禁攻击圣修。
作为身娇体弱的脆皮治疗师，圣修很少出圣塔，更别提来蛾摩拉城这种危险的地方。
李苗苗：“一旦觉醒光系异能，就能进入圣塔，过上衣食无忧永远不会异化的美好生活，谁那么想不开来蛾摩拉城啊！”
是啊。
哪个圣修会想不开来蛾摩拉城？
林灰苦着脸，她就想不开。
当觉醒光系异能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虽然她学的是异兽医学，可没关系，只要觉醒光系异能，直接保送圣修学院！
结果呢，她刚从异能鉴定所出来没多久，就被防卫所以“异化者”身份逮捕了。
林灰就震惊了。
她一点兽化特征都没有，哪里算异化？
然后在被关进防卫所的当天，林灰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是一本古早异能文里的玛丽苏女主。
按照剧情，她被关进防卫所，不过是恶毒女配尹宣娇的计谋，但对方很快就因为被圣器否定圣女身份一败涂地。
三天后，她就会被接出防卫所，进入圣塔成为圣女，不仅收获一众帅哥守护者的爱意，还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听起来是很美妙。
但林灰却觉得很可怕。
——因为剧情里女主净化污染的方式是和人交合啊！ ！ ！
光是想想自己要和一堆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林灰就觉得净化个屁啊，大家全都一起死好了。
这算什么圣女，不就是人形净化工具吗？
所以，在得知自己是玛丽苏女主的当天，林灰买通了防卫所的看守，连夜跑路到了蛾摩拉城。
为什么选择逃到这个极恶之城呢？
因为原剧情里那些需要女主净化的男主们都是联邦七城的权贵们，只有蛾摩拉，这里的主宰者是书中的大反派——白狼。
白狼，蛾摩拉城的地下主宰，血獠组织的老大，一个纯粹的事业批反派，他的目标就是让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异化者。
他的理念是弱肉强食，异化者才是真正适应现状的强者，没有异化的纯净者都是需要淘汰的弱者。
所以白狼根本不屑被净化，在剧情里，他是唯一连玛丽苏女主的面都懒得见的男人，只活跃在男主们咬牙切齿的谩骂里。
可无论他们怎么骂，大反派到结局都仍然活蹦乱跳，反派事业还越搞越大。
所以对她来说，大反派所在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反正白狼肯定不会为了净化就和她“谈恋爱”。
林灰光是想到剧情，就忍不住心里的暴躁。
利用就利用，说什么爱啊。
真恋爱脑看不得这种虚情假意。
“第二区商业街到了，请各位乘客先下后上——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林灰迅速躲在椅子下面。
空轨门被炸开后，一颗颗暴烈的火球射了进来，目标显然是前面的少年少女。
“咔！”
冰瞬间冻住了火球，三花少女冷冷说道：“去死。”
她话音刚落，无数冰刃出现在空中，冲出空轨，往袭击者杀去。
风呼呼往里吹，林灰这才看到，外面有五辆悬浮车，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冰刃切开悬浮车身，上面的异能者反应也不慢，迅速用异能抵抗。
“哈哈哈哈总算有点乐子了，让我看看是谁不长眼，敢袭击血獠！”
犬头人如风掠过，出现在空轨外面，一拳砸上悬浮车，金系异能瞬间把悬浮车变形成一个球。
他的犬爪握紧，四个球瞬间压缩变小，车里的人发出惨叫。
林灰倒吸一口气，噫，这种死法想想都痛。
过了一会儿，柴犬少年拎着两个血淋淋的人走进空轨，随手把他们丢在地上。
滑稽的柴犬头此刻染上了狰狞的血，看起来格外可怖。
原本坐在他们附近的乘客纷纷往另一个车厢跑去。
这可是血獠的疯狗！
就算蛾摩拉人都是群疯子，但血獠绝对是疯子中的疯子。
和他们坐在一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大家都这么怕我们？”
汪望叹了口气，“我们血獠可都是好人。”
想跑但腿软跑不动的林灰：“……”
少年，你有点没自知之明了哈。
李苗苗：“咦，这里有个胆大的。”
三花猫灵巧地跳到了林灰面前，观察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人。
黑口罩、鸭舌帽加黑冲锋衣，这是典型的二道贩子装扮。
看着对方腕部露出来的蜥蜴鳞片，李苗苗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最讨厌蜥蜴和蛇这种生物，身上总有股潮湿的腥味，但眼前这个蜥蜴异化人不一样，总感觉有股舒服的气息呢。
像阳光一样，让她忍不住想打个滚。
林灰默默举起手：“我没有恶意。”
李苗苗：“你看起来很弱。”
林灰：“实际上我也很弱。”
李苗苗：“嗯，我相信你没恶意了。”
林灰：“？”
李苗苗：“外地人？”
林灰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汪望噗嗤笑出声：“因为正常的蛾摩拉人，在被说弱的时候，不管能不能赢，首先会给她一枪试试。”
林灰：“……”
你们蛾摩拉可真是武德充沛啊！
汪望一拳砸碎袭击者的锁骨，听到对方发出悦耳的惨叫，狗头笑得渗人：“好了，来说说看，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袭击者血肉模糊，但居然还能说话。
“咳、白狼已经死了，我们绝鳞会统治蛾摩拉！”
冰刃抹掉袭击者咽喉的瞬间，汪望的拳头砸碎了他的头。
李苗苗跳到了汪望面前，脸色发寒，“走，回去看看。”
汪望烦躁地抓了抓头：“妈的，老大怎么可能会出事？”
李苗苗却心知，敢这么大张旗鼓来袭击血獠的人，身为蛾摩拉第二组织的绝鳞不可能毫无把握。
两人没有继续讨论，直接从空轨上跳了下去。
林灰缩在位置上，发着呆。
白狼出事了，剧情里有这段吗？
哦，她想起来了。
在从防卫所被接出来后，有个男主随口说了一句“白狼重伤失踪，蛾摩拉城发生叛乱”。
后面有一笔带过，提到因为重伤时的经历，所以白狼极其讨厌纯净者。
纯净者就是没有异化的异能者。
身为绝不会异化的圣女，林灰“嘶”了一声。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虽然白狼不会强制爱，但他很可能在蛾摩拉推行全员异化的时候，发现她属于纯净者，直接杀了啊！
林灰一脸深沉，开始思考。
是死，还是被当成ooxx净化器？
列车员见怪不怪地把尸体扔出去，用异能修复了空轨门。
乘客们纷纷回到了座位上。
刚刚的血腥就像做梦一样，空轨重新启动。
路边的高楼上，全息投影的小丑张开双臂，大叫道：“欢迎来到蛾摩拉城！”
林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死就死吧。纯爱战士，绝不会向傻逼剧情低头！ ！ ！
第69章
一走出空轨站台, 林灰就被灼热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开启护目镜的墨镜模式后，她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色。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如尖刀直冲云霄，把蓝天分割成小块,热辣真实的全息广告刺激着观看者的感官。
一个广告里,男人戴着工牌和眼镜，坐在格子间电脑前俨然一副社畜模样，但紧接着他掏出一把异能枪，对着喋喋不休的老板就是一击爆头，男人转过头来说道：“只需998,买把好枪,选择自由！”
别说, 这广告血腥是血腥, 但看得林灰很心动。
一路走过来,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商店和精致摩登的高档商场。
虽然中心城极力渲染蛾摩拉是个“贫穷犯罪之都”，但就目前看来，犯罪是真的，但穷是假的, 反正路上最穷的感觉就是她这个外地人了。
就是太热，说好的“阴暗潮湿只适合老鼠生存”的极恶都市呢？
谁家老鼠会待在太阳这么烈的地方啊。
她光是走短短十米, 都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林灰扯了扯自己的口罩和帽子,正在思考要不要取掉一部分伪装,就看到一辆摩托飞驰而过,章鱼触须突然出现，卷起她前面的男人就往车上拖。
“哈哈哈哈哈美男子, 章章最喜欢了！”
卧槽？ ？ ？
当街抢人啊啊啊！
她听到一声急刹, 前面突然迸发出黄雾，一道冲天的臭气四处扩散, 女人的暴怒声音响起：“草！黄鼠狼！！！”
原本衣冠楚楚的帅哥已经变成了黄鼠狼头，翻了个白眼：“傻逼水产。”
黄鼠狼男撅起屁股放完臭气，把豪取强夺的章鱼女熏晕过去后，随手将她挂上了路灯，收起她的摩托和随身物品，乐滋滋地继续上班去了。
目睹全程的林灰大开眼界。
牛逼啊！
她肃然起敬，蛾摩拉人民真的时刻处在战斗之中啊。
这里就是真的钢铁森林，到处都是弱肉强食。
林灰裹紧了自己的连帽衫，她这种没有战斗力的弱鸡就忍忍吧。
连帽衫+口罩+鸭舌帽+黑色冲锋衣，是她在网上查到的蛾摩拉城底层二道贩子专属装备。
二道贩子出没在哪里都不意外，鬼鬼祟祟很正常，属于没啥钱，连卖器官都轮不上他们，因为一般他们的异化度都非常高。
林灰给自己打造的人设就是：异化方向为蜥蜴的底层二道贩子。
在中心城黑市里买黑车票的时候，她顺路买了蜥蜴异兽的鳞片和口水，在需要露出来的地方，全部用蜥蜴异兽的口水贴了上去。
强力口水胶+蜥蜴臭味的双重加持下，她走在第四区的街上，来往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算看也是问：“喂，有什么卖的？”
林灰压低声音：“已售罄。”
“算了，看你这寒酸样，也不像能卖好东西的。”
林灰不作声，跟着终端绕了好几个弯，远离商业街的喧嚣后，总算找到目的地。
——牛牛牛中介所。
软件上显示3.9星好评，应该比较靠谱吧。
林灰可不敢进蛾摩拉的五星好评中介店，其他地方五星好评顶多是机器人刷分，蛾摩拉的五星好评，怕是进去后被枪抵头刷出来的五星。
林灰选择的暂住地是第四区。
她仔细研究过，第一区是蛾摩拉城最繁华的地方，虽然属于全城最安全的地方，但房价堪比中心城，她租不起。
第二区和第三区的房价也不低，而且到处都是有钱人或高级异能者，她怕被发现圣修的身份，她惹不起。
所以第四区成了最好的选择，大多是平民，虽然安全性很一般，但房价适宜。
林灰已经在终端上敲定了三个看起来还行的房子，和中介联系上了，准备今天就把房子确定下来。
走进牛牛牛中介所，她敲了敲桌，对正在打瞌睡的前台大叔说道：“您好，请问刘牛先生在吗，我是来看房的，约的是上午十点，我姓林。”
“哦，林小姐啊，我就是刘牛。”
刘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露出下半身的牛身。
看到异化，林灰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了。
别说，看多了，她觉得一些异化者长得还挺眉清目秀。
刘牛拿起介绍资料，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房子。”
“好的。”
刘牛开的是一辆改装小卡车，飙着车很快到达第一个地点，林灰还没下车，就听到了爆炸。
一颗火球落到了她在网上看好的房子上，炸开了。
刘牛：“哦豁，第一个房子没了。”
林灰：“……那换下一家吧。”
幸好她没下车。
车开往第二个房子，不过还没开到目标公寓，刘牛突然刹了车。
公寓前正蹲着一群蛇和蜥蜴的异化者，在用异能破坏公共设施，一边抽烟，一边大声骂爹，连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
刘牛皱起眉来，“草，绝鳞的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灰竖起耳朵，绝鳞就是剧情里主导蛾摩拉叛乱的组织，不过在白狼回归后，直接全灭了。
刘牛叹了口气：“我的一个建议，就算你是蜥蜴异化者，也别在绝鳞的地盘上混。”
“冷血生物可不讲同伴道义，信不信你住进去三天后就拆分成器官卖出去了。”
不过他话说了，也不指望对方听。
众所周知，蛾摩拉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他只是觉得这姑娘虽然是个二道贩子，但看起来就像那种混得不行的，他想起家里的女儿，忍不住就说得多了。
“嗯，好的，那我们去第三个房子吧。”
戴着护目镜的二道贩子却没有倔强，十分顺从。
刘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好脾气，实在不蛾摩拉啊。
“你这小姑娘还挺听劝哈，是个能活得久的。”
在蛾摩拉生活，比起弱，更怕蠢还头铁。
“借你吉言。”
她就想活得久一点。
第三个房子就离市区远了，差不多开了快一小时，已经到蛾摩拉郊区了。
蛾摩拉郊区和市区完全是两种风格，随处可见森林和农田，看起来就像是从钢铁森林闯入了自然森林。
但扑面而来的绿意，让林灰一下子心旷神怡起来。
中心城虽然有绿化，可为了避免污染，那些绿化植物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一棵都造价昂贵。
只有在蛾摩拉，这些张牙舞爪的树木才能成林成片，危险但自由热烈。
终于到了第三个房子所在的幸福小区，这片全都是平房，老旧又充满生活气息，可以清楚看到蛾摩拉蔚蓝的天空。
“小姑娘，你挑的这三个房子里，就最后一个还行，虽然旧了点，但房东事少，只要你按时交房租，如果出什么事，他说不定还能保你一命，其他的房子嘛……”
刘牛笑了笑，“只要你不够强，那你就是去当耗材的。”
林灰默默点头，是她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以为和在其他城市一样，繁华的地方危险相较低一点。
但这一路看过来，她也意识到了，蛾摩拉不一样。
越是繁华，越容易出事。
最好的东西，往往和杀戮血腥相伴。
刘牛停下车，林灰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三层小楼前，听到了麻将的声音。
“喂，陈三爷在不？”刘牛喊道。
一个穿着人字拖的大爷走了出来，戴着金链子，语气暴躁：“干什么？”
“嘿，陈三爷，您的那个17栋还租吗，我给你带了个租户来。”
陈三爷的目光转向林灰，上下打量了一下，“二道贩子？”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林灰有些不适应。
陈三爷收回了目光，“行吧，没杀过人的二道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灰：“……”
刘牛看她的目光都震惊了，“哈，你没杀过人？”
林灰：“杀过污染体。”
污染体指的是被高污染后畸变的异兽，属于普通异能者都觉得棘手的危险生物。
实验台上用药剂杀被污染的老鼠兔子，怎么不算杀呢。
刘牛肃然起敬：“你还是个实力派啊！”
林灰：“咳，一般一般。”
陈三爷翻了个白眼，没理这头蠢牛，带着他们来到17栋前。
一看到房子，林灰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是个二层小楼，鹅黄色的外墙，蓝色的砖瓦，时光没有带走它的美丽，反倒给它增添了分旧时光的韵味。
打开大门，杂草丛生的小院里乱是乱了点，却有颗很大的桃树，上面硕果累累，看得林灰口水都下来了。
跟着房东进入房子，一楼客厅正对小院，旁边是开放式厨房，另一边挨着杂物间和公卫。
陈三爷解释道：“杂物间原本是客卧，但没怎么用，就拿来堆杂物了。”
因为一楼窗户多，所以光线很通透，完全没有普通平房一楼的暗沉。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最大的房间是主卧，自带卫生间和阳台，另一边是个大衣帽间，林灰觉得刚好能拿来当书房。
主卧的阳台外，正好能看到硕果累累的桃树。
林灰完全心动了。
别说是蛾摩拉了，就算在中心城，想找到这种住房都难。
她之所以没有把这个房子作为第一选择，就是因为当时看房的时候，她看到房租面议这一项。
林灰握紧背包带子，问道：“如果我打算租一年，怎么算房租呢？”
她在心里祈祷，她的心理最高价是一个月2500，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就算她每个月吃草只花500，这笔钱也是极限了。
刘牛咳嗽一声，“陈三爷啊，你看人家一个小姑娘讨生活也怪不容易的，价格别给太高嘛。”
陈三爷看他一眼，“你这蠢牛，居然也会给人求情。”
他摇了摇头，也对，这头牛的家族血统就是辨别善恶，会下意识对纯善之人产生好感。
就像眼前这个假冒的二道贩子——
呵呵，这种纯白的灵魂当二道贩子？也只有那些以貌取人的蠢货会相信。
估计又是个来避难的外地人。
他冷笑一声：“行啊，只要你有蛾摩拉的身份证，我就给你算一个月2000的房租。”
蛾摩拉的身份证很好拿，但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都不会拿，因为一旦沾上了蛾摩拉城的身份，他们就不可能回到外面的世界了。
只有等他们异化程度越来越高后，他们才会接受现实，成为真正的蛾摩拉人。
出乎意料，眼前的外地人迅速掏出蛾摩拉的身份证，像松了口气似的：“真的吗，一个月2000！”
陈三爷翻来覆去看眼前的身份证，他的异能告诉他，这玩意儿是真的。
不是，还真有外地人一进蛾摩拉就办身份证啊？
见多识广的陈三爷都震惊了。
但林灰很有自知之明。
对那种强大的攻击型异能者，有没有蛾摩拉身份证都无所谓。
对她这种没有攻击力的弱鸡，想要在蛾摩拉混，还是需要身份证的。
反正当她拿出身份证后，房东大爷的表情就变好了不少。
“嚯，我以为你是来暂居的外地人，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是蛾摩拉人啊？”
陈三爷的语气一下子好了不少：“别怪我刚刚态度不好哈，你也知道，总有些在外面犯了事的外地人跑来蛾摩拉，仗着自己纯净者的身份趾高气扬，把我们这些异化者当成病菌。”
“都来蛾摩拉了，还嚣张个什么劲啊，反正他们迟早也会异化，真当自己是不会异化的圣修啊。”
林灰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陈三爷好奇问道：“你是什么原因进蛾摩拉的？”
林灰闷闷地说道：“我走到路上，突然被抓进了防卫所。”
陈三爷一拍大腿：“靠，我当年也是！”
他感慨唏嘘：“防卫所那群软蛋还是老样子，正事是一点儿不干，就天天抓异化者。”
林灰狠狠点头，连她这个不是异化者的也抓。
因为有相同的经历，房东的态度更好了，“行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月2000的价格，注意别损坏房屋和家具，杂物间里有些旧东西，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回收站。”
林灰猛点头。
啊啊啊啊，一个月2000的二层小楼，她高兴得想要跑圈。
嘿嘿嘿，太棒了！
她都没想到，自己的梦想小家居然是在蛾摩拉租到的。
要知道在中心城，这种房子月租起码七八千！
她迅速和房东签下了一年合同，看着自己的存款减少，心在流血。
签完合同后，刘牛也拿到了自己的中介费，他一拍牛腿，有心思说八卦了：“靠，我看到中心二街已经被绝鳞的人占领了。”
陈三爷不屑地说道：“一群不讲道义的垃圾，还不如让血獠继续掌权。”
林灰竖起耳朵，认真听瓜。
陈三爷提醒道：“对了，你最近别去中心街，小心被绝鳞的人盯上。”
“如果是血獠还好，血獠禁止贩卖人口和毒品，现在白狼失踪了，蛾摩拉要变天咯，所以你想出门，最好找个能保护你的。”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样，但听声音应该就不丑，找个依靠是没问题的。
林灰思考了一下，问道：“附近有什么异兽.交易市场吗？”
陈三爷愣了愣，“有，你打算买个异兽？”
林灰点头，都住小院了，买狗看家很正常吧。
陈三爷的眼神却多了分欣赏，“不错，异兽可比男人靠谱，你是个清醒的。”
林灰微笑。
不，她只是完全无法忍受和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眼前出现一个理想型，她堂堂一个恋爱脑，怎么可能清醒啦。
但谈恋爱这种事情靠缘分，养狗倒是可以靠买卖。
林灰决定明天就去买只心仪的护卫犬，最好是能打还乖巧听话的那种。
第70章
等中介和房东离开后, 林灰站在自己的小屋里，心情很好。
好啦，她可以先收拾一下, 至少要保证今晚可以睡觉。
住进新房第一步,投入异能石，启动全屋智能系统。
小屋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可以连入终端进行控制了。
她把防护罩设定为只有她自己能通过的模式。
接着是通水气网，肉痛地缴完费，五分钟后就自动开通了。
没想到,蛾摩拉的效率这么快啊。
林灰在一楼杂物间找到一个废弃的小铁桌, 擦干净了, 虽然旧, 但结实。
倒是可以拿来当放快递和外卖的桌子。
打开终端, 搜索最近的大型超市，找到一家能够线上购物的超市，开始买买买。
清洁用品，买！
锅碗瓢盆, 买！
枕头买一送一，买！
三件套打折还送小毯子, 买！
黑T恤好便宜, 买！
睡裙有点贵, 不买。
她看了眼清仓打折的吊带裙, 算了买这个吧，反正她一个人住, 穿清凉点也没关系。
买完付款, 她备注放在门口桌上。
超市包配送，半小时就能到。
等到门铃响起, 林灰透过终端看到羚羊配送员把大包裹放在桌上。
等到对方离开后，她才把包裹拿上来，放到餐桌上，把东西全都拿出来。
洗衣机在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她看了一眼，有自清洁功能，虽然看起来不脏，但为了卫生，她还是先让洗衣机自清洁。
等自清洁完毕后，她就把三件套和毯子放进去，清洗和烘干需要四小时。
“正好把主卧和卫生间清洁了，其他地方慢慢来吧。”
林灰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知之明，指望她一口气把两层楼全部打扫干净，那肯定不可能的。
她直接上主卧，这里只有床和衣柜，不过很干净。
除了灰尘外，也没有其他不可言说的东西。
所以林灰打扫得很快，把主卧清理出来后，又清理主卫生间。
等所有干干净净后，把烘干的三件套铺好。
全灰色的三件套，送的毯子也是灰的。
她不禁怀念起自己的学校宿舍，她心爱的小狗毯子和抱枕，可惜她根本没时间回去拿东西。
所有东西都得重新买。
林灰叹了口气，一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上了。
她实在没精力做饭，点了个外卖，草草吃完。
今天可真是太累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林灰躺在床上，一边想象明天要买的狗狗，一边进入梦乡。
虽然因为太累睡着了，但很快林灰就被半夜的雨惊醒了。
雨又大又急，她根本睡不着。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失眠了。
她看了眼第四区异兽.交易市场的开门时间。
上午九点才开门，现在凌晨四点。
她抓了抓头发，爬了起来，对着外面的桃树发呆。
在没有成为异能者之前，她的人生规划是成为异宠兽医，养条狗，找个心仪的帅哥谈甜甜的恋爱。
现在成了异能者后，她毕业证都没拿到就跑路了，兽医是别想了，养狗倒是直接提上日程。
好处就是，在蛾摩拉城不用担心禁养烈性犬，这里的人可比异兽危险得多。
她随便打开一个生活类播客，听着两个主持人聊天。
“有一位观众提问，他刚刚毕业，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和工作都不熟悉，导致他现在非常焦虑和迷茫，要怎么缓解这种情绪呢？”
“唔，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直面你焦虑背后的真实欲望，去满足它。”
“不要逃避，哪怕这种欲望懦弱不堪，但你要好好面对它，那是你自己。”
林灰闭上眼睛，自己的欲望吗？
想要热烈的不顾一切去爱某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欲望，但也知道要满足它有多难。
所以无法排解的不安和孤独如影随形。
直到炽热的夏日阳光照入窗中，外面传来了鸡鸣狗叫。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该出发了，第四区异兽.交易市场离这边挺远的，坐空轨过去要一个小时。
洗漱完毕，确认手腕和脖子上的鳞片都没掉，她叹了口气。
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脖子不舒服。
偏偏她手上的蜥蜴口水太少了，一旦取下来，想粘回去就麻烦了，普通胶水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护目镜，口罩，连帽卫衣和黑色冲锋衣，最后戴上鸭舌帽，二道贩子套装完成。
林灰一走出门，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和中心城那种过滤了千百遍的空气不一样，和蛾摩拉城市中心的灼热气息也不一样，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
晨光落在身上，她的脚步轻快起来。
希望今天能遇到中意的异兽呢。
多只狗狗陪伴，生活应该会多一点乐趣吧。
***
“第四区异兽.交易市场到了，请各位乘客先下后上。”
林灰走出空轨站台，就看到了交易市场的门口，她已经在终端上买了票，给机器人验完票就直接进去了。
站在外面没有感觉，一走进去，她才发现这个市场是真的大。
不逊于她以前在中心城逛过的异兽.交易市场，而且和中心城大多都是温顺的普通异兽不一样，这里随处可见各种被联邦认定为危险级的异兽。
冰裂羊，烈火炎蜥，大地刺熊……
“哟，美女，来看看我家熊啊，绝对一拳就能砸烂你仇人的头——！”
林灰被牵着大地刺熊的商贩拦住时，就看到那三米巨熊的眼神从无害瞬间变得暴戾，头顶的角突出密密麻麻的小刺。
看得人头皮发麻。
身为一个破格进入异兽医学院的普通人，林灰对识别高污染异兽的狂暴前兆可谓驾轻就熟。
她头皮一紧，迅速跑开：“小心，它要狂暴了！”
“啊？”商贩正一脸茫然，就听到一声暴吼，身边的大地刺熊嗷嗷嗷就挣开了镣铐，一拳砸向他的头。
其他商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自己的异兽商品往旁边躲。
“卧槽！！”
“金雄你搞什么！？”
林灰躲在一旁，就看见被砸破脑袋的商贩骂骂咧咧站了起来。
林灰：“……”
不愧是蛾摩拉人，你们真的好坚强啊。
那可是狂暴大地刺熊的一拳头。
紧接着她就看着那名叫金雄的商贩嗷呜一声，一下子变身成熊头人，手上凝结着金元素，变成了巨大的金拳头。
金雄一拳把大地刺熊砸到地上，暴躁道：“妈的，你丫的懂不懂事啊，天天搁这狂暴，老子已经养不起你这个大胃王了！！！”
被一拳打倒的大地刺熊，眼神瞬间清澈了起来，还“嘤嘤嘤”了起来。
金雄拎起它的后颈，“别卖萌了，再卖你也是个棒槌！”
围观全程的林灰表示，哇喔，大开眼界。
以前遇到这种狂暴异兽，异兽医学院都要出动护卫队才能制服。
但蛾摩拉的商贩能一拳搞定。
就这战斗力，她觉得自己要更苟点。
金雄搞定蠢熊后，觉得这个二道贩子还挺讲道义的，“美女，看在你提醒我的份上，你想要什么异兽，跟我说，我这次不坑你。”
林灰：“……”
合着你刚刚是准备坑我是吧。
“我想要犬科异兽，最好是体型比较大，攻击力强的那种护卫犬。”
金雄：“犬科异兽？那我这边可多了。”
林灰跟在他身后，来到里面的一家异宠店。
一个金发美女正坐在柜台前打游戏。
“老姐，有客人。”
“你又从哪里骗回来客人了？”
金发美女一张口，就是暴躁发言。
金雄挤眉弄眼：“嘿嘿嘿，这次不一样，蠢熊狂暴了，我被这美女提醒了，算是欠了个人情。”
蛾摩拉人最怕欠人情。
金娥皱了皱眉，“啧，怎么又狂暴了，老钱那家伙卖的纯净药剂不会是假的吧。”
林灰忍不住说道：“你们是不是叠加使用了纯净药剂。”
金娥和金雄同时看她，“是啊，怎么了？”
林灰：“纯净药剂不能叠加使用，效果会直接减半。”
金娥和金雄：“啊？？？”
林灰：“纯净药剂有说明书啊，上面写了的，48小时之内不能注射第二支纯净药剂。”
金娥：“有说明书吗？”
金雄：“靠，老钱也没给我啊！”
金娥：“是注射？不是服用？”
听到这回复，林灰一下子绷不住了。
林灰：“……你们不会把纯净药剂给异兽喝了吧？”
纯净药剂是她参与过的项目，主打是降低异兽的污染度。
她未曾想过，居然有买家直接拿来给异兽喝。
“它的包装就是注射器啊！”
金娥摸了摸鼻子：“原来那不是注射进异兽嘴里的意思啊。”
林灰：“………………”
金雄连忙拿着凳子，让眼前的二道贩子坐下，“哟，美女，一听你就是内行，你也是卖异兽药剂的？要不以后我们就在你这里进货吧。”
林灰可没有货源，让她自己徒手造药，现在也没那条件。
不过她有了灵感。
“我不负责销售，但如果你们需要异兽药剂的使用方法，我可以售卖。”
林灰了解过，二道贩子除了卖东西，也卖信息。
她看向蹲在一旁的大地刺熊，眼中聚集起光光系异能，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异能使用方法，相当于X光探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污染所在的地方。
扫了大地刺熊一眼，她说道：“你的大地刺熊污染主要集中在胸部，你现在可以往这个位置注射纯净药剂。”
金雄愣愣地点头，“啊？哦！”
金娥已经迅速掏出纯净药剂了，她拿出注射器，来到熊前，手开始抖。
打人打兽她金娥都不在话下，可是搞治疗她真的有点虚啊。
林灰扶额，算了，既然要卖信息，那她就做好售后。
“我来吧。”
她接过金娥手里的注射器，走到大地刺熊前，在对方暴起前，熟练地按了按它头上尖刺的下半端。
大地刺熊一下子安静了。
这里是大地刺熊的安抚点，就和猫的后颈一样，一旦触及，就会短暂进入幼崽状态。
她盯着污染最重的那个点，快速把纯净药剂推了进去。
大地刺熊的双眸一下子褪去了赤色，重新变回了棕色，独角上的突刺也消失了。
它“呜”了一声，用巨大的熊头蹭了蹭她，把林灰蹭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林灰站稳了后，说道：“你们可以用污染检测仪测试一下。”
金娥急忙拿出污染检测仪测试。
“滴，污染值30，正常。”
林灰瞬间麻了，居然有30这么高？
这么高的话，她这次治疗算不及格了吧——
“卧槽！！！神医啊！！！”
金娥握住她的手，眼神发亮：“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低的污染值！！！”
之前污染值不下10就算不及格的林灰：“？？？？？”
金娥：“姐妹，这个疗程我买了！”
林灰：“我没有兽医资格证，只能卖消息。”
金娥：“啊？姐妹儿，在蛾摩拉行医哪里需要什么资格证，你有能力，别说兽医了，你给人治病都可以。”
林灰：“哈？？？”
金娥：“多少钱，你出个价！”
二道贩子和医生，对蛾摩拉人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随处可见，后者是稀有大宝贝。
金娥觉得自己今天可真是走了大运，居然撞到个兽医！
林灰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原来如此，那她岂不是可以无证行医了！
好家伙，工作+1
至于收费……
林灰觉得自己不能露怯，“这样吧，你给我推荐一只合适的犬科异兽，就当诊费了。”
嗯，普通实习兽医出诊一次就值100联邦币。
金娥瞪大眼睛：“您也太客气了，推荐什么啊推荐，我直接送您一只犬科异兽！”
林灰：？
“倒也不必。”
金娥满不在乎：“您是不是之前没自己单独出来就诊。”
林灰：“对。”
金娥叹了口气：“我猜你以前应该是血獠下的兽医吧。”
林灰：“……对。”
她在心里给白狼拜了拜，借您的威名用用哈。
金娥：“怪不得，最近血獠不少地盘被绝鳞占了，好多被血獠庇护的人出来讨生活。”
“您知道吗，兽医出来就诊，一次诊费起码1万。”
林灰震惊了，暴富之路居然就在眼前。
“那如果没什么效果呢？”
金娥一脸奇怪：“如果一两次没效果，那很正常，如果次次都没效果，那就填海呗。”
林灰：“……”
哦，想必能在蛾摩拉存活至今的兽医，肯定个个医术精湛了。
“像您这种药到病除，直接污染值降到30的神医，治疗费起码10万，所以您想要什么犬系异兽，尽管选！”
金娥拍着胸脯，打开后院的门。
出诊一次就10万？
林灰觉得自己可以妄想一下贵一点的异兽了。
“您看这个冰牙犬如何？夏天降温一流，急冻敌人也绝对快。”
金娥指的是一只青色的大狗，冰牙看起来威风凛凛。
林灰有些心动，但觉得还不够心动。
“火金狼呢，战斗力绝对够，就是脾气有点暴躁。”
火金狼差不多两米高，一身火焰般的毛，朝林灰龇牙。
林灰觉得好像是挺帅的，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够。
见她摇头，金娥倒是理解：“我懂，你们医生都喜欢比较温和的异兽。”
林灰咳嗽一声，“那倒不是。”
她对了对手指，眼神游移：“有没有那种脾气很糟糕，长得很凶，但是又特别好看的犬科异兽啊。”
金娥：“……”
她欲言又止：“有是有。”
“……没想到您喜欢这种类型啊，”她嘀咕道，“我相信您是蛾摩拉人了。”
林灰：“啊？”
金娥：“蛾摩拉人嘛，总有点奇怪癖好的。”
林灰觉得自己很正常啊，这癖好哪里奇怪了！
金娥打开一个屋子的锁链，又打开防护罩。
“危险是真的危险，送它来的佣兵说光是抓它就死了七个人，还是在它重伤的情况下。”
金娥说道：“要不是它伤得太重，我也捡不到这个漏。”
门一打开，林灰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栏杆上不但有铁刺，还通着电。
能关进这种笼子里，得是多么危险的异兽啊。
她看了过去。
笼子里是一头白色巨狼，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即便它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但关它的人依旧谨慎地用镣铐束缚住了它的四肢。
听到了动静，白狼睁开了眼，和她对视。
那是一双赤眸，浓稠到已经近于干涸的血迹，里面是满满的暴戾和杀意。
光是看这双眼睛，林灰就明白它有多危险了。
金娥叹息道：“我和您说实话，它污染值已经高到98了。”
简而言之，已经无药可救了。
所以如果林灰没有来，她本打算把这头白狼交给交易市场的人处理掉的。
林灰靠近牢笼，注视着里面的白狼，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多么危险又美丽的野兽啊，完全就是她的梦中情狼！
她语气梦幻地说道：“我要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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