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驷胤和钟离月华二人在墓穴道中艰难前行,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到了尽头。他以为这是一处侧室,周围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壤驷胤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周遭的陈设,只见那岩壁之上,悬挂着几盏灯。
那漆黑的灯盏看起来冷硬如铁,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灯盏之上燃烧着的火焰,发出莹莹的绿色光芒,那光芒在这昏暗的侧室里摇曳着,像是鬼火一般,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灯油应该是用灵兽炼制而成。”壤驷胤微微皱眉说道,“推开这处暗门,里面应该会逃出些东西,毕竟它们是真墓室的守护者,刀枪不入也不为过,要小心。”
钟离月华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剑,剑柄上的花纹硌得他的手掌有些微微发疼,却也让他更加警觉起来。
随着石门被缓缓推开,一阵轰然巨响如同骤雨来临一般,瞬息之间,破空咆哮声如同群雷炸耳。
只见数只蝙蝠倾巢而出,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压顶般俯冲而下。
这些蝙蝠与他们刚才遇到的有所不同,体型更加庞大,翅膀挥动间带起阵阵阴森的气流。
钟离月华眼神一凛,手中宝剑一挥,斩杀了一只。
那蝙蝠长得怪得出奇,腹部赤红,被斩成两半儿后,一股血糜的味道弥漫开来,那味道难闻至极,就像腐烂的尸体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
钟离月华刚想凑近查看,手中便被人塞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珠。
那红珠一落入掌心,就突突跳动着,热烫惊人。
壤驷胤轻声说道:“握住它,这些毒蝠就会避开。”
钟离月华依言紧紧握住红珠,果然,那些原本凶神恶煞般扑来的毒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纷纷避开他们,朝着四周散去。
就这样,两人进入得极为顺利。
壤驷胤看上去对墓室颇为有研究,每一个机关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等到钟离月华见到那一座灰黑色的棺椁时,他便知道他们的确来对了地方,这定是主墓室无疑了。
钟离月华心中好奇,刚要凑近查看那棺椁,突然,有飞剑射出。
那飞剑速度极快,带着凛冽的寒光。
钟离月华侧身躲离,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手臂被擦伤了,一道血痕立刻显现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壤驷胤一把揽在了臂弯里。
钟离月华低头一看,伤口处的血液透着黑色,他心中暗叫不好,这血液的颜色明显是有毒的征兆。
壤驷胤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现在何处不舒服?”
钟离月华此时只觉得伤口处有些火辣辣的疼,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于是迷茫地摇摇头。
可是下一刻,壤驷胤只觉得手臂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眯了一下眼睛,立刻意识到那团雪白的东西是什么。
没多久,怀中人直接变成了一只白狐。
那白狐一身雪白的毛发柔顺得如同最上等的丝绸,一身白袍从它身上滑落,掉落在地上,堆成一团。
白狐轻轻舔//舐起自己的伤口,那抹红落在皮毛上实在是有些突兀。
白狐红舌柔腻而温顺,可是身体却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眼看着快要蜷缩成一团。
壤驷胤见状,低头用手轻轻抚弄着它的毛发,突然道:“我抱着你可好?”
狐狸听到这话,停下了□□伤口的动作。
壤驷胤将地上的衣物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白狐。
他一身灵气开始暴戾地翻涌起来,墨发无风自动,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壤驷胤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冰刃。下一刻,他的掌心之中开始有灵力缓缓汇聚,迅速地旋转、凝聚,形成了一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灵力球。
只见壤驷胤猛地一抬手,便朝着那棺椁而去,当灵力球击中棺椁的瞬间,整个墓室都剧烈地摇晃起来,灰尘簌簌地从墓室的顶部掉落。
那棺椁原本看起来沉重无比,仿佛扎根于此,却在这股强大的灵力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纸糊一般,被轻易地掀翻在地。
棺椁倒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墓室之中。
壤驷胤紧紧地将怀中那具柔软雪白的身体护住,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他的脚步踩在墓室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这寂静而又充满诡异氛围的墓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袅袅娜娜的声音如丝线般悄然钻进壤驷胤的耳畔,那声音像是从幽秘的深渊中攀爬而出,唯有他一人能够听见。
那是一种充满诱惑的女声,宛如一条灵动的蛇,蜿蜒着钻进他的心底。
那声音像是拥有一种邪异的窥探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潜藏的心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那罪恶的温床中孕育而生,散发着令人迷醉又危险的气息,滴着蜜一般,甜腻得让人的灵魂都仿佛要被这浓稠的甜蜜所包裹。
——“他蜷在你的怀里,那么脆弱,只要衣服一盖,谁都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这声音撩拨着人的心弦,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禁忌的画面。
——“不如将他带回你的龙窟,戴上镣铐,吮化他每一寸白皙肌肤,如驯服烈马般,占为己有,夜夜在你身下承//欢,趴在你膝头哭泣,岂不是……”
那声音继续低语着,像是恶魔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
话语中的描述如同一场荒诞而又充满诱惑的梦境,在他的脑海中肆意蔓延,试图冲破理智防线。带着对欲望赤裸裸的引诱,要将人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怀中的白狐像是察觉到了壤驷胤周身气机的变化,两只狐耳不安地立起,往他怀里蜷得更近一点,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壤驷胤浑身肌肉紧绷,抓住白狐的纤长手指紧了紧,那张脸微微僵硬,甚至少见地出现一抹烦躁。
“闭嘴!”
壤驷胤看上去大为不悦,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可那道女声并没有停止。
——“凶什么,我可是在你身上看见了许多脏东西,那只狐狸可不像你这样,欲壑难填,我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干净的魂魄。”
壤驷胤冷哼一声:“不过一缕残魂,还想复活,我今日便送你往生。”
话音刚落,墓室之中的空气仿佛突然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道幽光闪过,凭空出现了一名女子,如同暗夜中盛开的一朵妖冶之花,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流转之间透着勾魂摄魄。
她的指尖上涂抹着丹寇,那颜色浓郁而艳丽,华丽无比,仿盛开在指尖的花,却是致命的。
女子一出现,便如鬼魅般朝着壤驷胤袭去,她的招式诡异非常,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凛冽的阴气,那阴气如同实质化的黑色烟雾,在她的周身缭绕。
她的双手挥动之间,阴气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刃气,朝着壤驷胤呼啸而去,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嘶鸣。
就在这打斗之中,白狐从壤驷胤怀中滚落。
紧接着,一道人影乍现,钟离月华迅速伸出一只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白袍,然后裹在身上。
因受伤,他只能后背紧紧地抵着墙壁,脊背赤裸着,那肌肤白如凝脂,在墓室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泽。
半幅外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与白色的外袍相互映衬,仿佛是一幅禁忌之画。
壤驷胤在激战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失神这一瞬,他被一股黑气打中,后退了几步。
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月华剑感知到了主人的意志,突然从一旁飞射而出,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精准无误地刺向那女子的后背。
剑刃刺入女子身体的瞬间,溅起了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壤驷胤见状,毫不犹豫地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灵力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束,如同一头咆哮的巨龙朝着女子冲击过去。
那女子在这双重的攻击之下,瞬间魂魄俱散,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的光点,嘶吼出不甘的尖叫,渐渐消散在空中。
一阵淡淡的阴气,如同残败的烟雾一般,缓缓地在墓室中消散开来。
钟离月华眼看着要倒了下去,一条胳膊便被人锁住了腰身。
他抬头一看,是壤驷胤。
此时钟离血华白发散乱在壤驷胤怀中,薄唇紧抿,一脸倔强,不肯闭眼。
那狐狸耳朵露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像是娇怯怯、嫩生生的雏鸟,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狐尾垂落,钟离月华突觉腰上的手一紧。
“让我看看你的伤。”壤驷胤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钟离月华疼得全身出了汗,贴在身上的发丝如浸湿了的白绸,他缓缓露出手臂的伤。他此时靠着墙壁,因为疼痛发出有些重的喘气声。
不知道为什么,壤驷胤给他包扎伤口时动作僵硬,那双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钟离月华倒抽一口气时,他会不知所措地抬起手,眼神中透着一丝无措和担忧。
钟离月华不禁打量着他,随即,咳嗽一声,这一动作让他衣衫又往下坠了一些,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大片胸口。他察觉到壤驷胤眼神拉得更低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哦。
原来不是断袖啊。
壤驷胤将他手臂的伤口包扎好,那敷在伤口上的药传来一股淡淡的草木香,那香气萦绕在鼻尖,让钟离月华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钟离月华就披着那么一件外袍,坐在原地运功。他一边运功,一边琢磨着壤驷胤不是断袖这回事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心中某个念头落了空,胸中那一口气没有松下来,却反而被吊得更高,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等到钟离月华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就多了一大堆宝贝。
那些宝贝在墓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有各种各样的法器,还有古老的典籍。钟离月华语气带了一点试探和不自信,问道:“你还要跟我平分吗?毕竟是你出力比较多。”
而且这地方除了壤驷胤应该鲜少有人发现,毕竟太过隐蔽。
壤驷胤点头,眼神平静而温和:“你先挑,喜欢什么?”
他那模样,活像面前这一堆不是外面人人争破头的灵宝,好像是狐谷集市上叫卖的大白菜,毫不在意。若是钟离月华没看错,觉得此刻壤驷胤眼睛是亮的。
钟离月华伸出手,拿起一本《灵虚秘典》,而后拿起来:“那我选一样,你再选一样。”
旁人都道钟离月华进退有度礼数周全,其实这些都是对外人。他悟性好,天资佳,自矜得很,不合他心意之人,他接触一遍便不会有第二遍的交集。
本来壤驷胤这个人是十分合他眼缘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样,我一样地分着宝贝。
“这颗避雷珠给你吧,我用不上。”壤驷胤拿起避雷珠,递给钟离月华。
“这串珠子好看,归我。”钟离月华眼睛一亮,拿起一串珠子,那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每一颗都圆润饱满。
这幻梦娘娘生前想必也是爱美的人,正经修行的灵器和典籍没有多少,全都是些华而不实的护身法宝。
好看的都归了钟离月华。
一串儿碧梨流珠被他戴在了手腕上,立刻衬得那雪白的皓腕更加好看。
钟离月华穿上衣服的时候,壤驷胤就背过身去,那背影看起来有些僵硬。
他扶着钟离月华出了主墓,然后设法将此地封死。钟离月华身量颀长,壤驷胤搀着他丝毫不费劲,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墓道中缓缓前行。
在外面等候的小狐狸看见两人出来的动作,瞥见钟离月华有些衣衫不整,吃了一惊,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喊道:“娘亲,君父该不会对你做了什么禽兽之事吧。”
然后下一秒,小狐狸就感觉到双脚离地,钟离月华将他抱在怀里,有些哭笑不得,抬起一只手,捂住他半个脑袋。
“……小孩子别乱说话。”
他那个时候倒是想过。
可是有只龙实在太会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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