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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71章


    萧知云隐隐感觉到,伶舟行不久也要动身回京了。


    因为有一日叫她偷偷听到,伶舟行背着她在吩咐福禄回京事宜。萧知云靠在窗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心底酸酸的,眼前也有些微润。


    都怪忽起的风,太讨人厌了,熏得眼睛湿湿的。


    萧知云马上揉了揉眼睛,差点忘记,待会儿让伶舟行察觉到就不好了。


    房中背着身的伶舟行按了按微疼的心口,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来。


    被莫名其妙喊来的福禄半天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抬起点头来试探问道:“陛下……?”


    沿着伶舟行的身后看过去,半开的窗户外,恰好能瞧见萧知云没藏好的发丝,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哦……福禄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要钓娘娘上钩呢。


    那他再来添把火?


    福禄心生一计,咳咳两声,忽然大声提道:“陛下,还有那群得了瘟疫的村民,痊愈后都已安置妥当,想来都能过个好年。”


    窗外的萧知云耳尖微动,瘟疫,什么瘟疫,她怎么从没听过此事?


    看吧,娘娘果然上钩了。


    其实娘娘心很软的,单纯又好哄,这几日看他们闹别扭可捉急死太监了。


    福禄夸张地抽泣几声,低头拭泪继续道:“……当时在随州,娘娘被奸人所掳。陛下被染了疫病的村民狠咬一口,却不听医师劝阻,硬是要连夜策马赶去……可担心死奴才了~”


    伶舟行??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当真是凶险万分啊~”


    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萧知云赶紧蹲下捂住被撞到了的脑袋,疼得小脸都皱成一团。又心虚不敢出声,马上脚底生风地溜走了。


    伶舟行转头看去空无一人的窗外,听着细碎渐远的脚步声,额头突突地在跳。他回过头来看着笑得慈祥的福禄,正欲出声责备,福禄却是先他一步道:“陛下恕罪,是奴才多言了。”


    伶舟行:……


    算了。


    好像确实有点用。


    到底什么瘟疫,还瞒着她什么!


    萧知云一脚踹飞路上的小石子,烦躁极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伶舟行谈一谈了,好不容易做了决定,但她蹲守了两日,硬是找不到一点开口的契机。


    要不就是她看过去,伶舟行的视线就“恰好”地挪开了,于是话到嘴边几次都又咽了回去。一下子被哽住,萧知云快觉得自己要憋死了,但总不能显得是她主动的,还是得需要一个由头。


    直到某一日睡午觉起来发现身旁无人。


    不对。


    萧知云猛地睁大眼睛,坐起身来掀开了被褥。她上午起来时就没看见人了,那会儿没多想什么,现在觉得很是不对劲。


    人以类聚,伶舟行和她半斤八两的懒,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况且他风寒都没好全,某天还能早起了?


    不会是早起启程回京了吧?!


    萧知云一下清醒过来,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速速招来了侍女问道:“今日……今日可有见到陛下?”


    那侍女摇了摇头,仔细回忆道:“好像……今日一大早陛下就出府了,没再回来过。”


    “什么?!”不是吧,萧知云砸砸唇,忽然脑补出了一场不辞而别的苦情戏码。


    心跳开始有些慌乱起来,萧知云拿起外衣就往外走,脚步都是虚浮的,衣袍被迎面的风吹得翻飞。她抬手去挡,小步走得更快了些,心底又觉委屈起来。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因为她不理他,就干脆走了呢?


    搞什么啊,上一回南下也是,一声不吭就出了宫,也不和她商量商量,这次又是这样!


    她拢紧了身上的外衣,某人有前科了,所以绝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拧着眉先行骂了伶舟行八百遍过分。


    在长廊的尽头,萧时序倚在一旁,像是已候了许久。


    萧知云有些发愣,送伶舟仪回京后,她极少在府上见到心情不佳哥哥,更莫说单独和他再说说话了。


    脚步慢慢停下,萧知云心道糟糕。哥哥一向不喜欢伶舟行,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去寻人的。况且她就这样匆匆出门去,连头发都是散下的,不知哥哥会不会生气把她赶回去。


    她犹豫着喃喃道:“哥哥……”


    就算哥哥阻止她,她也还是要去的。


    萧时序看她局促的模样,哑然失笑:“去吧。”


    萧知云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对上萧时序温柔又安心的眼神。她提着裙子小跑越过他,继续一步一步迈向府门而去。


    脚步又渐慢。


    萧知云鼓起勇气,突然回过头来冲他道:“阿云现在过得很好,哥哥也千万不要被从前困住了。”


    萧时序呼吸一滞。


    在记忆里,小妹还只有他半高那么大才是。总是搬了个凳子懒懒在一旁看他练剑,而后一听到父亲的动静就马上小跑过去,帮他遮掩。父亲不喜他习武,被父亲责罚时,萧知云就偷偷躲在角落里一下一下跟着掉眼泪。


    就这样等啊等,等父亲生完气叫他罚跪,再端着药箱来给他擦药。


    如今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妹竟已是这么大了。


    她从不为难自己,也不争不抢。或许从一开始,小妹就比他活得更为通透。


    “……好。”萧时序缓缓应下。


    萧知云一路小跑到了府门,虽然有些冲动,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去追,或许他们还没走远。


    王八蛋,有矛盾就要及时说开解决啊,一走了之算什么。她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本就是他过分,挨她两脚踹下床去怎么了?


    伶舟行那么变扭的人,或许和上回一样,万一还在出城的地方等她呢?


    她想起上回,在中秋前随太后去行宫时。


    帷裳被人猛地掀开,纱幔纷飞下,出现的是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伶舟行策马追来,朝她笑着勾了勾手。萧知云跪起身来,尚且茫然地看他,隔着车窗,他探身吻在她的额心。


    萧知云记得那时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他当时说,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那现在,她就要把那个胆小鬼拽回来,再发一通大大的脾气。真是气死她了,干脆打一架把事情都说清楚。


    如此垂眸想着,就没有好好看路。萧知云迎面撞上结实的胸膛,闭着眼摇摇脑袋后退两步。


    伶舟行低头看她捂着被撞红的鼻尖,眼眶竟也有些红,还穿得如此单薄就准备出门。


    萧知云猛地抬头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一下子就委屈地哭了出来。算了不管了,丢脸就丢脸吧。


    她上前小跑向他,一跃便跳起来挂在了伶舟行的身上。


    双手揽在他的颈侧,萧知云把脑袋埋在他的肩头,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你……你没走啊……”


    “走?”伶舟行托住她的臀,将人向上拎了拎,好笑道,“你说说,我能走去哪?”


    萧知云自知误会,哥哥竟也不告诉她,埋着脑袋羞愤至极,更不想说话了。


    “哦……”伶舟行抱着她向回走,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没放过她,有意继续揶揄道,“以为我回偷偷回京,所以想出府去追?”


    他拿起另一只手提着的药包,晃悠在她面前看:“上回风寒就没好全,药喝多了也不好。萧县令请陈太夫开了药浴,今日才配好去拿。”


    萧知云收紧了胳膊,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是被骗了:“这……这样的小事,你怎么会自己去!”


    伶舟行轻笑出声,自然是因为他是故意的。


    不然,怎么能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


    被戏弄的萧知云恼羞成怒,偏生被他抱得紧已经下不去了,只得隔着衣裳咬在他的肩头,愤恨道:“我才不泡呢!……你自己泡!”


    伶舟行笑得更大声了。


    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都这样了。萧知云继续挂在他身上,瘪瘪嘴闷闷地道:“京中是不是很快就要下雪了?”


    “是啊……”他将人搂得更紧些,再不过二十日就要到年关了。


    萧知云哼哼两声,小声道:“那……那我想去看看。”


    伶舟行假意叹气遗憾道:“初雪大概赶不上了。”


    “不管,”霸道萧知云才不管这些呢,他上辈子就答应的事情,才不准反悔,“……那你来年赔给我。”


    “好。”伶舟行笑着轻声应下。


    不止来年,还会有很多年。


    还有很多场雪可以一起看。


    萧知云说到做到,不泡药浴就是不泡。而且……而且怎么可能和他共浴,也想得太美了吧!


    伶舟行安然靠在浴桶边,多年以来早已习惯了药味,并不觉得难闻。他任由身子慢慢沉下,竟是觉得难得的平静。


    或许是药确实起了作用,或许是近日以来,夜夜都只能隔着堆起的被褥。看着萧知云熟睡的背影,却难以安眠。


    此刻倒是叫他做了一个浅短的好梦。


    梦里的萧知云乖巧得不像话,被压在微凉的梳妆台上,勉强才撑住了身子,嘴角只能溢出破碎不堪的细吟。


    他看向铜镜中二人的模样,慢下了动作。缓缓碾磨着,俯身一点点吻在她颤抖的后背上。


    而后只听一声极大的响动,伶舟行睁开双眼,从梦中转醒。


    浴房里的屏风被人笨拙的动作撞倒。


    伶舟行抬眸,眼神危险地看向屏风后自己送上门来的,慌乱得不知所措的萧知云。


    萧知云有些发懵地看他没穿衣裳的上身,眨了眨眼,白嫩的小脸一下子绯红,马上捂着眼背过身去:“我……我不是来偷看的!”


    她只是……只是觉得伶舟行泡了好久都没出来,怕出什么事,所以才来看看。


    万一药太补,人又太虚,泡晕过去就不好了。


    伶舟行没穿上衣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乌黑的长发柔顺散下,身上还挂着淋淋的水珠……


    太紧张了一下子说话不过脑子,萧知云结结巴巴地张口就来:“你,你不虚啊……那,那我走了……”!!!完蛋了,怎么感觉越描越黑。


    伶舟行起身披了寝衣,迈步跨出了浴桶,轻笑着慢慢向她走近。


    萧知云尴尬地僵在原地,捂着眼睛不敢动也不敢跑。


    然后就被人从后头揽在怀里了。


    萧知云早就沐浴过了,亦是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后背被他身上带着的水珠浸湿大片,她没忍住下意识地颤了两下。伶舟行俯身咬了咬她的耳垂,只听在她耳畔气吐如兰:“……我看你也挺虚的,不然也泡泡吧。”


    腰间的系带被人娴熟地解开了。


    萧知云:不是!!!她已经洗过了,不要共浴啊!


    第72章 第72章


    上次被按在水里哄骗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她已经长记性了,奈何全然抗争不过被搅了美梦的伶舟行。


    轻轻松松就被扔进了水里,萧知云探出头来猛地喘了口气。她胡乱抹了把脸,愤恨地看着还在浴桶外头根本藏不住笑意的人。


    伶舟行勾起她散在水里的一缕发丝,眼神微暗,分外无奈地道:“可惜,衣裳都湿透了,便只好再洗一回了。”


    萧知云


    装什么无辜,刚才是谁把她拎起来扔进桶里的,是狗吗?她才不吃这一套呢,萧知云朝他翻了个白眼*,便想要从满是药味的浴桶里爬出来。


    然后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略有粗粝的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下巴,叫萧知云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来,伶舟行俯身去亲。


    她挣扎着稍稍偏过头去,这一吻只落在了唇角。


    伶舟行的眼神一下子又暗了几分。


    “等……等一下,你先把话说清楚!”反正都这样了,萧知云决定破罐子破摔,趁着现在两个人都还清醒,她就此打住道,“瘟疫是怎么一回事!”


    他避而不答,转而轻笑一声,有意无意地道:“那你就是承认偷听我说话了……嗯?”


    萧知云!


    她果然被发现了!


    不对劲,忽然有点上当了的感觉。


    “没有。”她马上矢口否认,摇着脑袋严肃强调道,“没有偷听。”


    “……这有什么丢脸的,你就是关心我伶舟行一脸早已看透,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表情。


    算了,就是要面子,他决定不和她一般计较。双手撑在浴桶边将人圈住,伶舟行扬眉继续道,“不然怎么匆匆忙忙跑出来,不就是担心我走了?”


    萧知云:……你说的对。


    “好,我承认了。”萧知云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于是原地发飙,“所以你到底是快说啊!”


    “十日。”他淡淡道。


    “……什么?”萧知云一下子怔住了。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伶舟行垂眸叹气道:“医师说,十日之内未起紫斑才算安然。所以十日后,我想我终于能好好抱抱你


    “但你却不记得了,当我如生人一般避开。”


    萧知云微张了张唇,什么也说不出。伶舟行的长睫垂下,眉眼间也不似从前那般锐利,她难得见他这样有些脆弱的模样。


    好像心脏也跟着被揪起一般,怪难受的。


    她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


    萧知云忽然有些着急,于是从水里站起身来,扒着他的手臂便探身去亲他一口。


    “我知道,”伶舟行偏过头去避开,叫她只亲在下巴。他分明的长睫微动,神情很是落寞地道,“又没怪你。”


    萧知云:……我不信。


    不是,怎么感觉突然闹上别扭了。萧知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很过分,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感觉自己非常非常的没有良心,着急着如何快些把人哄好。


    有些手足无措了,她把人掰过来,捧着伶舟行的脑袋又胡乱亲了好几口。


    然后不知道怎么亲着亲着,两个人就亲到一块去了。不大的浴桶里为了容纳下他们,显得略有些逼仄。


    萧知云没发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得逞,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戴着的血色佛珠,又想起前世他剜心头血喂养之事,更觉自己过分了。


    “……疼不疼?”指尖划过他心口的位置,萧知云拧着眉,没忍住落下两滴滚烫的泪来,啪嗒砸在他的身上。


    得了,本来是不疼的,这下就开始疼得厉害。


    伶舟行苦笑一声,握着她的手腕。感觉自己有些装得太过,把人吓到了,便轻轻摩挲着安慰她道:“不疼。”


    萧知云瘪瘪嘴,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地道:“……又骗我,你别犟了。”


    这下好了,越哭越厉害了。


    温热的手掌按在她的腰间,伶舟行干脆将人从水里拎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很是无奈地道:“……那你还是心疼一下吧。”


    哭声一下止住,萧知云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有些发懵:所以是要怎么个心疼法。


    现实的感觉自然是梦境无法相比的。


    房中的暖炉烧得很热,整个屋子里都暖烘烘的。


    但梳妆台好凉。


    一冷一热之间,萧知云只觉脑袋晕乎乎的。湿透了的衣裳早已被剥了个干净,只能任由伶舟行将自己的双腿折起,此刻凉意更甚。


    萧知云羞怯地闭紧了眼,双手只能揪住他柔软的头发,身子控制不住地颤得厉害,脚趾紧紧蜷起。


    伶舟行轻拍了拍她臀侧,咬牙道:“轻些薅……”


    东西被他悉数吞下,唇角还沾着晶莹,便起身捏着萧知云的后颈,搅乱了二人的口津渡给她也尝尝。


    萧知云呜呜地去推他,很是嫌弃道:“我不要……”


    就算是自己的也嫌弃。


    伶舟行轻笑一声,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她的脚踝。萧知云才松了口气,而后就不知怎么被翻了个身,又给压在这上头了。


    他自身后将她拥入。


    铜镜上起了水雾,伴着萧知云的喘气又加深一点。


    只余脚尖能勉强点到地面,她有些受不住地塌下腰,胡乱地伸出手想要寻到新的支点,铜镜上便留下了她细密的点点指印,有些触目惊心。


    伶舟行更进一点,攥住她的手腕继而紧紧地十指相扣。以掌心擦去水汽,露出铜镜干净的一片来。


    萧知云被他逼得仰头去看,身子绯红得厉害,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白嫩的肌肤上刺眼的都是他留下的红迹,镜中的人娇媚得简直不像话。


    他总是不愿给她多些喘息的时间,萧知云还未从刚才缓过来,又要受着新的掠夺。


    才从药浴里出来,地上淅淅沥沥的打湿一片,混着淋漓。


    实在是站不住了,耻骨也磨得通红。萧知云呜咽着低泣出声,这才又被抱去了榻上。


    伶舟行揉揉她的头发,亲了亲她手腕的里侧安抚她,哑声道:“再多心疼心疼我吧,这月的避子药总不能白喝了……对吧?”


    风铃又叮铃响个不停,佛珠被她含在口中,出声也变得含糊不清:“你……呜呜,药浴算白泡了……”


    伶舟行俯身吻在她颤栗的脊背,按着腰又将人拽回来些,笑着反驳她道:“错了,如此活络一二舒张开来,再泡一回才更为有效。”


    直到空中再划过一道清亮的水痕,他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撩开她被汗水粘湿的头发,慢慢吻在萧知云失神的脸庞。


    “什么不用担心……我们就在清河好好过年。”


    萧知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在清河过年了。


    京中如此人人自危,乱作一团。他们若是回去了,定然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大概会被烦死。


    因为平南王造反了。


    萧知云得知后很是沉默,因为哥哥前几日来寻她的时候,很是平静地只道是要出一趟远门,没说是去带兵打仗,还是造反啊?!


    她踹了一脚身边正给自己揉小肚子的伶舟行,很是不解道:“所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要和前世一样,让哥哥攻入皇宫,火烧金銮殿?


    伶舟行毫不在意地道:“这样不好吗?”


    “萧时序两世,该看的人都看清了,正好借着勤王的由头,挨个杀了干净。”


    萧知云:请问前朝人心惶惶的大臣们知道吗,其实他们陛下和造反的平南王是一伙的,并且还无条件提供粮草和军械。


    算了,反正和她没关系。


    月事来了又疼得厉害,萧知云继续躺平由着伶舟行烘热了掌心,给自己揉肚子了。


    平南王带兵战无不胜,仅仅数日,便接连攻下了数座城池。萧时序本就在多年前的战役中深得民心,如今天下积怨已久,更是有百姓劫了官府,主动开城门迎他们入关。


    他打着“勤王”的名号,宣扬势必要铲除朝中奸佞、腐朽世家,还天下太平。平日里朝中都是太傅和相国坐镇,此关键时刻,闻太傅竟是病倒在府中避不见客了。


    诸位大臣们这才又想去寻伶舟行,结果一进宫去,发现陛下和贵妃娘娘竟是还未回京?!


    如此耽于享乐的君主!是天要亡国啊!


    杜相国急得焦头烂额,飞鸽传书了一封又一封,却都是石沉大海。闻太傅道他年事已高,别伤着身子了,便命人送了补药来。


    这下好了,杜相国喝了那碗补药,也跟着一病不起了。这下朝中真的无人领头,谁都不知道陛下此刻到底身在何处。


    谁也不敢领兵前去镇压,都各自开始寻找后路了。笑话,那可是平南王啊?!


    当年不过布衣之身,却因军功得封异姓王,可想而知如此可怖。


    又有人将算盘打在了伶舟仪和小世子头上,上书到莫不将世子留在京中,让伶舟仪南下去同平南王议和。


    侍卫已是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准备来个逼宫,叫她不得不应下此事。伶舟仪听后冷笑两声,命人取了长鞭来,便直接甩在了上门来的臣子身上。


    两鞭下去,人已是没了半条命,被抬了出去。


    众人又忽然想起……这位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却还是伶舟氏的血脉……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除夕夜是不打仗的。


    萧时序安顿好了军中将士,与他们共饮宴席。又连夜策马回了清河,陪萧如晦给祖上进香,又陪萧知云在院子里放了烟花。


    她拿着小烟花,穿着新衣在空地上转圈,竟是觉得许久没有这么简单地开心过了。伶舟行在一旁浅笑着看她,眸子被点点光亮映得亮晶晶的,她笑得明媚,动人至极。


    鞭炮声震耳欲聋,萧知云还没反应过来,伶舟行就上前将她的耳朵捂好了。她仰起头来,嬉笑着看他,笑弯了眉眼。


    这个年,反正萧知云是过得舒服惬意的。


    清河难得下了一场大雪。


    时辰尚早,她还在梦里继续放着烟花呢,就被伶舟行给无情摇醒了。哦,不是,萧知云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素白。没睡清醒,反应有些迟钝。


    她是被连人带被裹着给端到了窗边的小榻上。


    萧知云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来昨夜是除夕。


    “新年好。”她歪头靠在伶舟行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道。


    “新年好。”


    天地寂静一片,伶舟行的眼中只映着她。


    “……听说初雪许愿很灵验的,陛下有什么愿望吗?”


    话刚一出口,萧知云就想起来中秋时她曾在船上问过的,那时伶舟行说他没有愿望。


    好吧,她叹了口气,顿时有些沮丧。看他双唇微动,萧知云愤恨地抢先道:“不准骂我迷信。”


    伶舟行抬手敲敲她的脑袋,哑然道:


    “你要长命百岁。”


    不需要很聪明,也不需要很勇敢,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眸子里不要有忧愁。


    伶舟行和从前的自己生气,所以往后都不会再离开她身边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也都不许她再受伤了。


    双手从被褥里钻出来,萧知云捂着自己被敲的额头,垂眸心想,什么嘛……他们伶舟家的都喜欢这么直白的祝福么?


    虽然如此别过头去想着,却是悄悄红了耳根。


    萧知云好高兴。


    原来……他也有愿望了。


    她藏不住,嘿嘿笑着就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来送给他:“新年礼!”


    不大的手帕上,被她歪歪扭扭地绣了一朵云。她遮遮掩掩,做贼似的偷偷绣了好久呢。


    萧知云知道伶舟行这个小心眼,肯定还记着香囊的事情,时不时就要翻旧账出来卖惨。哼哼,这下他也有了,就不能每回再说这个事来让她心软了,也不能再说哥哥的不好!


    萧知云神气地轻哼两声,本来只想让他感动一二的。


    但是好像有点感动得过头了。


    伶舟行翻身把她压在榻上。


    “窗外景色宜人。”


    “……嗯?”


    “不要浪费了。”


    “……嗯?!”


    以窗为画框,二人一同入了景。至于要做些什么……自然是在素白之上,作画点点红梅最为相称。


    等等……她不要身体力行的感动啊!


    清河这场难得的大雪,街上仍有不少百姓出来。如此松软的雪当然对萧知云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所以她裹上毛绒绒的披风,就抱着暖炉和伶舟行出了门。


    但厚厚的积雪会沾湿鞋袜,所以伶舟行非要背着她,一步一步又慢慢走了一次情人桥。


    萧知云安安稳稳地趴在他的背上,偏着脑袋一下一下无聊地戳在他的后背,心想到底是谁最迷信啊。


    长命百岁什么的……


    萧知云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心情极好地道:“分你一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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