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明朗,吃过早食,两人简单在街巷走了一圈,看看情况。


    不少修士闻风赶来,剑城中的修士越来越多,今日已经几乎查探不到多少妖气了,说明妖怪已经被抓捕的差不多了。


    路过一条小巷时,听到捉妖的动静,时炫带着时因飞过去。


    狐妖自然紧紧跟着她们。


    原来是两个修士在抓一个还不能化形的犬妖,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正拉着儿子跪在地上哀求那两位修士放过那只犬妖。


    时炫走过去问:“两位道友,不知你这犬妖可愿意卖?”


    “我们打算将这小妖卖给御兽宗,你若是愿意出价高一些,我们便卖给你。”


    时炫从先前在御兽宗修士手里抢来的储物法器中,找出一件用妖丹所制的中阶法器,“我用这个跟你们换可以么?”


    这小妖卖给御兽宗也买不了多少灵石,用这小妖换一件中阶法器,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买卖,两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两位修士走后,犬妖仍旧生无可恋的瘫在地上。


    狐妖见状走到犬妖面前,“你放心,我的主人是来救你的。”


    已经被重伤的犬妖看向狐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它尝试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那对父子。


    中年男子抱着犬妖,意识到什么,对着前方的两位女子磕头感谢。


    这犬妖已经在他家生活几十年,他年幼时便是由犬妖照看长大,他的孩子出生后也交给犬妖照看,这犬妖妖力低微由不会说话,平时看着与普通犬没什么区别,近日城中抓妖抓的人心惶惶,男子也曾试图将犬妖送出城去避一避风头,可整座剑城已经被修士封锁,想躲也躲不了。


    这几日男子将犬妖藏在地窖中,一直没被修士发现,结果近日他家幼子在院中玩耍,风筝被挂到树上,幼子哭闹不止。


    犬妖着急,便从地窖中出来,结果便被修士发现了。


    时炫走到男子面前,对他怀中的犬妖说道:“城中修士很多,你若留下定然还会被抓,不如先跟着我,待城中安生之后,你再回来与他们一起生活。”


    不等犬妖回答,男子便代它应下,并再次磕头感谢。


    犬妖离开时依依不舍,屡次回头看那对父子。


    它不知自己这一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


    几十年前它还尚在襁褓之时,全家被修士杀害,后来听闻剑城有妖怪的容身之地,便来到剑城,也的确过了几十年安稳生活。


    可这段时间目睹相识的妖怪一个个被抓,它早已无法信任任何修士。


    回客栈前,时炫顺路买了些治疗的灵丹给了犬妖。


    时辰还早,回去后时炫见时因坐在窗前看书,便凑上去让她教自己识字。


    她变成龙型模样,如同狸猫一般懒散的窝在时因怀中,听她将书中内容念给自己听。


    因因的声音如同寒凉的泉水滴滴落下,不疾不徐,透着带着沁人心脾的干净清凉。


    这是一本算术书籍,内容枯燥乏味,但时炫却并未走神。


    她的时炫随着随着时因落在字迹上的指尖移动,记住每一个字的读法和写法,全神贯注的将每个字都记下。


    窗外阳光渐渐微弱,泛出一缕橙红时,时因将整本书读完了。


    时因合上书籍,低头问怀中小龙:“阿炫,学会了多少?”


    时炫回答:“都记住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因因声音有些干哑,不由懊恼自己让因因读了太久的书。


    时炫从冰凉柔软的怀中飞出来,变成人形落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递到时因面前。


    见她接过茶水饮尽,才说道:“因因考考我吧。”


    时因便让她背了几段书中的内容,时炫背的一字不差。


    “阿炫很聪慧。”


    “是因因教的好。”


    时因却摇头,“我并不擅长教导弟子,是你本身就认真好学。”


    时炫神情认真的对她说道:“我才不好学呢,是因为因因教我我才想学,我喜欢因因教我读书识字。”


    随后时炫便又拉着时因教她写字。


    书上的字,她看过之后便已经记住了,可写字却讲究笔顺,且还需要十足的耐心。


    可即便这样,写的还是不太好看,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粗有的细。


    这还是依赖靠时因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带着,她才能写出勉强能认出来的字,与时因自己写出来的字算是天壤之别。


    写字可比识字费力费神多了。


    时炫写着写着便有些走神,眼睛不放在字上,反而放在自己被因因握着的手上。


    “阿炫,认真些!”


    耳边传来不算严厉的斥责,时炫连忙回神,将视线重新落到笔尖上。


    夕阳的余晖也开始变得暗沉,不过桌面上摆着月明珠,让她们完全无需担心光线的问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宣纸已经换了两张,第三张宣纸上的字总算看着清秀了许多。


    “咚咚咚。”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因忽然被打扰,时炫手上停顿一瞬,字迹整齐的宣纸便被墨迹晕染,好不容易写出来这么一副能看的字,就这么被毁了。


    时炫不满皱眉。


    猜想门外是狐妖,正想将其驱赶走,却听身后的因因道了声,“进来。”


    她于是温顺低头,思索怎么用利用清洁术清除这个多余的墨点。


    片刻之后,房门才被人推开。


    “师尊。”这一声呼唤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时炫也抬眸看向房门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着玉剑宗弟子服饰的女子走进来。


    女子容貌带着几分英气,气质冷利,若对两人都不熟悉,可能会觉得女子与时因有几分相识。


    但在时炫看来,两人的冰冷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这女子的冰冷带着锐利的锋芒,神情间透着肃杀之气。


    时因虽气质清冷,却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因任何外物动摇的淡漠与坚定。


    这女子与因因是天壤之别的。


    她神情似乎藏着某种极为浓烈复杂的情绪。


    然而在看到屋内情景的瞬间,所有情绪转变成尖利的敌意。


    “你们在干什么?”女子质问。


    一番打量之后,时炫对这女子身份有了一些猜测,但又不敢确定,转头问时因:“因因,她是谁?”


    时炫的视线落在女子发髻上,她发髻上簪着的木簪有几分眼熟。


    “永清。”


    时因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不知是在回答时炫的问题,还是与站在对面的徒弟打招呼。


    “师尊,我以为你……你没事就好。”永清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时炫感觉到因因握着她的手松了松,低头看向两人的手。


    在因因退开之前,她直接将手中的笔丢下,反扣住这只已经被她的手捂得温热的手。


    时因侧眸看她,尝试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但这次时炫却没有如往常那般乖乖放开,而是故意扬起笑脸看向对面的女子,身子还刻意往时因身上靠了靠,“因因,这就是永清么?第一次见面,我还没为她准备好见面礼呢。”


    时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无需你为她准备什么。”


    时炫晃着因因的手,“那怎么行,永清毕竟是晚辈嘛~”


    时炫余光中一道带着杀意的剑气袭来,时炫迅速揽住因因的腰躲开。剑气切下她一缕发丝。


    “哐当。”


    她们身后的屏风断裂成两截。


    时炫回头看去,只觉得心有余悸,庆幸自己躲得快,不然被劈成两截的就是她。


    不过她有龙鳞护着,这道剑气自然不可能伤到她。


    时炫低头将脑袋埋进时因脖颈上,语气十分委屈:“因因~”


    时因抬手轻轻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肩膀以作安抚,抬眸看向自己徒弟时,却严厉的呵斥道:“永清,你在胡闹什么?”


    永清面色瞬间煞白,将杀意藏在心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低头说道:“我只是不愿看到师尊被人冒犯。”


    这时埋在时因颈窝的脑袋抬起来,“因因,我方才冒犯到你了吗?”


    “没有。”


    “你听到了吗?是你误会了。”时炫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我与因因一向都是这般亲昵的。”


    从这人进门开始,她便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并且通过她看向因因的眼神,敏锐的察觉到她对因因的感情不一般。


    方才试探之后,更加确定了猜想,此时已经拉响了警钟。


    有人要来跟她抢因因!


    永清脸色难看阴翳,没有理她的妆模作样,而是看向时因道:“师尊,她身份不明,待在你身边定然是心怀不轨。”


    时因将窝在自己怀中的人推开些,“阿炫,你先出去,我与她有话要说。”


    时炫:“……”


    她万分不甘愿的放开因因,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与女子擦身而过,走出房间。


    在她踏出房门的瞬间,身后房门便瞬间合上了。


    时炫并未离开,而是守在门口。


    她尝试听里面的动静,但是什么都听不到,显然是设了避音阵。


    时炫猜测定然是那女子故意做给她看的,毕竟因因才不会这般防备她。


    这个永清竟觊觎自己的师尊,真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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