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一走,谢清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冰蓝的月光洒卧室里,寂静的没了时间流逝的概念。


    他想起来一点点丢失的记忆,想起也是这么一个安静的夜晚,他睡在宋岩出租屋的矮床上,翻一下身,那床就咯吱咯吱响,手脚都伸不开。


    宋岩怕他掉下来,在底下铺了两床厚厚的被子。


    老旧的窗帘不遮光,白天会被太阳亮醒,于是他戴了眼罩。后半夜突然有几个男人破窗而入,他被吵醒,揭开眼罩的瞬间,看到明晃晃的刀尖朝自己挥下来。


    他尖叫一声滚下了床,到处摸索,抓起了一个玻璃花瓶。宋岩冲了进来和那群男人扭打在一起,严恺也进来了,但当时他是第一次见这个人,黑暗里分不清敌我,一花瓶砸到了严恺脑门上。


    严恺臭骂了两句,头晕栽倒在地。灯打开,他看见一地血,宋岩跑过来抱起他:“宝宝,这里也不安全了,收拾一下衣服,我们今晚就走。”


    记忆就在这里断片,谢清抱住脑袋有些头痛。


    他想不明白,自己最不能吃苦了,怎么和宋岩去住那种老破小,怎么会有人要他的命,他可是堂堂谢家二少爷。


    -


    第二天谢呈冰果然要带着谢清去公司。


    谢清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谢呈冰就坐在他旁边开始和助理通电话:“晨会推迟一个小时,我弟弟……”


    谢清“唰”地起身:“我去我去我去。”


    要是让公司那群股东知道谢呈冰因为他推迟会议,还不把他皮给扒了。


    谢清穿好衣服,谢呈冰又给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武装的像个绯闻明星。


    谢清抗议,谢呈冰就说:“你忘了?外面不知道有什么坏东西暗中盯着你,要把你从我身边……要伤害你呢。你要紧紧跟在我左右,别叫人看到。”


    “夸张死了。”谢清小声抱怨。


    谢呈冰甚至打算安排十几个保镖,里三层外三层把谢清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移动去公司,宋岩及时提议:“大少爷,这么做不是更明显了么?秦家和连家肯定时刻盯着你身边,按我的经验,到公司以后你照常进去,先让小少爷留在车里,我开着车绕一圈把该甩的尾巴甩掉,再偷偷送小少爷上楼。”


    谢呈冰采纳了这个主意。


    到公司后,其他保镖跟着谢呈冰从正门进了大楼,宋岩开车载着昏昏欲睡的谢清进了地下车库。


    谢清被叫醒时不情不愿的,一看哥哥不在了,立马打起精神:“岩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走吧,我才不想去公司在我哥办公室一坐坐一天呢。”


    “不行。”宋岩拉开车门,从后面钻进来,凑到谢清身边,“刚刚叫我什么?”


    “岩哥。”谢清软软地叫他,乖巧眨眨眼。


    宋岩喉间发出闷笑:“学聪明了,还是想起来了?”


    “我记得我好像是这么叫你的,对吧。”谢清抱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岩哥,就放我走吧。”


    宋岩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真不行,乖一点。”在谢清发脾气前,他及时咬了下对方耳朵,“你先上去,等中间找个机会,我再带你偷偷溜出来。”


    谢清转怒为喜:“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就知道岩哥最好了。”


    宋岩笑得耐人寻味起来:“那怎么和岩哥表达一下感谢?”


    谢清轻哼一声:“你想怎么样。”


    宋岩点点脸颊:“亲我一下。”


    没想到谢清当即说:“好啊,你把眼睛闭起来。”


    宋岩从善如流。谢清转身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怪味糖含进嘴里,贴着宋岩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宋岩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谢清近在咫尺笑得狡黠的眼睛,湿滑的舌尖撬开唇齿,递了颗辣劲十足的硬糖来。


    谢清一触即离,随即捧腹大笑:“不许吐!吐了我就再也不亲你了。”


    宋岩面部扭曲,硬生生把糖嚼碎咽了下去。


    谢清踢踢他的腿:“好了,让开,我下车了。”


    宋岩却贴得更近,像天鹅交颈似的,脸颊不停摩挲谢清的头发,谢清忽然察觉到他某处的反应,笑容僵在嘴角。


    “你是变态吗??这都能……那样……”


    宋岩伸手拉下他的裤子,谢清吓了一跳,声音都变调了:“你干嘛?!这是在车上!!”


    “不在车上就可以了?”


    “哪里都不行!”


    宋岩低低笑出声:“好了安静点,别乱扭,我不碰你,只是讨要点信物。”


    “信个鬼的物!你……”谢清愣是被宋岩死死按在车后座,先是扒了外面的,再是扒了里面的,脸涨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紧紧拽着上衣遮住白花花的两瓣,“宋岩我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臭流氓!”


    “我一直都是,只是你忘了。”宋岩在谢清脸上用力亲了一下,揣着到手的“信物”钻出了车,“好了,自己上去吧。等我联系你。”


    他走出两步,回头看向车子:“千万别让你哥发现啊,还有,要是敢在我联系你之前提前跑了,我就把信物挂到公司大门口去。”


    “滚啊臭流氓!”


    谢清坐在车里,拿着手机又给宋岩狂发了十几条骂人的话。


    “笃笃。”


    忽然有人站在车门外敲打车窗。


    谢清没好气地抬头一看,居然是严恺。这家伙还敢到他眼前现?谢清不理他,假装里面没人,从外面应该看不到里面。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谢清还是不搭理。


    没想到严恺有车钥匙,从外面控制摇下了车窗,谢清的腿还裸露着,匆忙拉下衣服遮了遮,严恺脸色跟条变色龙一样五彩缤纷:“大早上就在这儿玩车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清要把车窗摇起来,被严恺伸手挡在玻璃上面。


    谢清:“夹断了我可不管。”


    严恺冷笑一声:“没事,你夹,用力夹,老子拜你所赐的伤还少吗?”


    谢清顿了一下,先是注意到他虎口没消下去的齿痕,又看向他的头。


    “你也太记仇了吧,记仇的男人命不好。”谢清稍微有点心虚,移开了眼睛。


    严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做他们这行谁身上不带点伤,但弟兄们的伤要么是跟高手过招时互留的,要么是九死一生时产生的,就他,次次都是因为这个小少爷!


    “你是不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了?”严恺踹了一脚车门,“出来,咱们的账一笔笔算。”


    “算什么,你强迫我拍了照片我说什么了吗?你夜袭我让你蹲拘留所了吗?我多大度啊。”


    “你大度,你真他妈大度!”严恺又踹了车门一脚,“出来!”


    得亏这车质量好,不然早该他赔钱了。


    谢清攥着手机在想要不要把宋岩叫回来,捡走这个狂犬症患者。


    严恺看他半天不出来,直接退后两步,一个俯冲,撑着玻璃一跃,像古早武打电影那样利落翻身跳进了车里。


    “你有病啊!!”谢清马上从另一侧拉开车门,被严恺“哐”一声拽合。


    “裤子都不穿想上哪儿去?”


    谢清高声威胁:“我警告你,我才看在岩哥面子上放过你,你敢动手的话,就不是卸职这么简单的了!”


    严恺看着他瞪仇人一样的眼神,不知从哪里一股一股邪火往上窜。怎么谢清在宋岩面前就能说会笑,一到他这儿不是动口就是动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明明好心冲过来救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长得就这么像坏人?!


    “岩哥,满嘴就知道岩哥,我也是你严哥!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我说过什么?让你不要再去勾引他!”


    “两情相悦怎么叫勾引呢?”


    “两情相悦……”严恺表情狰狞的吓人,“好,你还真是想起来了,但不多。”


    “什么意思?”谢清皱眉,“算了你别说,我不想听,你的话没一句真的。”


    “那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一介谢家的保镖,怎么敢来喜欢你?”严恺恶狠狠在他耳边喊,“你真以为他喜欢你!”


    谢清飞快穿好裤子,开门就走。


    这次严恺没拦他:“他那么忠心耿耿的人,怎么可能违背家训?除非,他接近你本来就是家主的任务——”


    谢清回过头,眼神异常冰冷:“我劝你骗人也要讲基本法,爸爸干嘛下达这种任务?”


    “不是谢老爷,是新的谢氏继承人,你的好哥哥。”


    谢清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你胡说,我哥又有什么理由?”


    他不想听下去了,想转身就冲进电梯里面,铁门一关,什么声音都进不来。


    但另一道声音也在脑海里说:怕什么,就听听看他还想怎么编。哥哥很爱我,哥哥不会做那种奇怪的事。


    严恺观察着谢清的表情,终于提起嘴角,露出一贯邪气的笑:“你再努力想一想啊,想想自己为什么逃出谢家,为什么遭人追杀,想想为了骗你回家,你哥哥是怎么往你身边安插了一个——”


    “说够了吗?”


    宋岩一脸煞气地从电梯里走出来,脚步沉得像铁,目光如刀子一般刮着严恺,要生生把他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冰窖都没有他周身的气温低。


    “宝宝,你先上去,大少爷在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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