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连忆心从仓库里出去以后, 把门又加了一道新的锁。
谢清眼看着门口透出一道光,紧跟着那光又没了,心也跟着跌入谷底。
他“呜呜”地呼救了一会儿,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也许他该庆幸没有人来,否则被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再后来谢清喊累了,眼皮打架, 加上底下的绒毯实在舒服,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时间走过两个钟头, 仓库的锁哗啦啦晃动,接着被人撬开了, 黑暗中有人一步一步走到了谢清身边,俯下身, 微凉的手圈住了他的脚踝,接着摸着他的小腿一路向上。
“欣欣弟弟?”这人轻轻唤了声。
谢清在睡梦里紧皱着眉头,无意识呢喃了一下。
他感觉手上的宝石珠串似乎被人摘了下去, 接着身上有些湿润的触感, 直到后面红肿的地方被人碰了下,他一下子被疼清醒了。
他猛然坐起身,随即“嗷”地叫了声,趴了回去。
“清清, 没事吧?”
谢清再一抬头, 发现白年竟然蹲在他身旁, 正担忧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他环顾一圈, 发现自己还在仓库, 手上的红绳被解开了,腕上一圈红印子, 他揉了揉,宝石手串还在手上好好戴着。
“我打听到你在这边当群演,可是外面一直在找你找不到,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幸好我找过来了,是谁把你绑在这里?”
谢清感觉白年的话所有隐瞒,福利院离拍摄地那么远,怎么打听到的?不过现在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白年:“呜,年年哥哥……你快带我走,我不要当这个破群演了,这个钱就不是我该赚的……”
“好,你能走吗?我背你吧。”
谢清把自己撑起来,才发现腿还光着,连忆心带走了他的裤子,他悲愤交加:“死变态!我造了什么孽才招惹上他……”
白年的手在他后面摸了一下,谢清一个激灵:“你干嘛啊!”
白年:“都红了。”
谢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白年的眼神晦暗不明:“是连忆心吧。”
“你怎么知道?”谢清一惊。
“我进来前,听见他和节目组的人说你已经走了。全场只有他一个看见你的下落,不过另一个女明星一直在往这边看,表情很奇怪,我顺着她的目光找过来的。”
谢清更加恐惧,女明星是指方歆雅吗?难道把他关仓库的事,她也参与了
“你和连忆心关系很好吗?”白年问。
“关系好我能被他关在这儿吗?!你提问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谢清一肚子怨气发泄到了白年身上,下意识里,白年还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舔狗,会无条件顺应他从不生气。
“真是倒霉死了……再也别和明星沾上关系!连忆心就是个瘟神,每次遇到他都要遭殃。”谢清哭丧着脸咒骂。
白年扯了下嘴角:“说得对,以后离他远点。”
他提起毯子裹住谢清:“我抱你出去吧,趁现在外面没人。”
谢清这才稍微心情好转一些:“年年哥哥,谢谢你,幸好你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把我怎么样。”
“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白年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
温馨气氛下一秒就被瘟神的脚步声打破了,仓库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连忆心印堂发黑的站在门口。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只阴暗老鼠,白年,放开我的人。”
谢清一惊:“年年哥哥,你们认识?”
“年年哥哥?叫的真好听,宝宝,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哥哥呢。”
白年冷着脸:“关你屁事。”一向文雅的他都爆粗口了,谢清不由呆呆看向他后脑勺。
虽然他站在后头看不见白年的表情,可通过连忆心那杀人的目光也知道,白年表情不会太好看。
谢清不安地往白年身后躲了躲。
白年立即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别怕。”
不知是哪一幕激怒了连忆心,他一把掀翻了最近的一个货架:“白年,你找死?”
白年:“找死的是你。”
连忆心攥紧拳头,像要随时冲上来,阴沉的视线转过谢清,又转回白年脸上:“怎么,阿清刚才问你的话,你不打算回答吗?我们怎么认识的……”
这话让谢清的手微微一抖,不安加剧。白年将他握得更紧。
连忆心已经刻不容缓地讲了出来:“宝宝,他是连隐那老东西资助过的学生,是连家的门下走狗。据我所知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你可别被他骗了。”
谢清一怔。
白年:“连叔叔的确资助过我,那又能说明什么?”
谢清惶然失措地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白年和连隐认识?连隐上回给他递橄榄枝,他没有接,那之后不久他就遇到了白年,这是巧合吗?
连忆心:“宝宝,我知道他和你是同一家福利院出来的,不过以前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你可千万要当心啊。”
白年:“别听他胡说,我们是在面包店偶遇的,不是吗?以前的事我也没必要见人就说吧。”
谢清心乱如麻,从白年掌中抽出了手:“……那连家跟踪我、打伤岩哥的人,是谁派来的?你知不知情?”
连忆心闻言眉心一紧:“连家的人跟踪你?”
他陡然瞪向白年:“还用想,必然是这家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白年:“我不知情。既然是连家的人,怎么会是我的阴谋?”
“这话骗骗阿清还行,当着我的面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替连隐做事吗?谁知道你和那老东西想怎么设计阿清!宝宝,你快过来,来我身边。”
连忆心朝谢清伸出手。
白年也重新递过掌心:“别听他的,跟我走,他可是切切实实绑架你的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什么绑架,那是我和宝宝的情趣你懂什么?”
谢清:“谁跟你有那种情趣!”
连忆心:“总之宝宝你快过来,我看他才是要把你绑去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谢清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年。
白年露出受伤的表情:“你真的信他的鬼话怀疑我?欣欣弟弟,我们是竹马的情分,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今天是来救你的啊。”
连忆心恶狠狠道:“你怎么知道阿清在这里?呵,我就说他手上戴的那个破手链很眼熟,我想起来了,是你的脏东西!宝宝,那个里面肯定是有定位器!”
谢清脸色一变。
之前phantom的探测仪的确报过警,可后来又不响了,他就以为是故障,难道这个东西真的……
“不是这样,别听他的。”白年要去碰那个手串。
谢清猛地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白年不敢相信:“你真的怀疑年年哥哥?”
连忆心:“宝宝,拆了那手串一探究竟不就好了!”
谢清脱下手串攥在掌心,显得非常纠结,他很不想怀疑白年的,可是种种古怪的迹象又很难解释。
白年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别破坏它,欣欣弟弟,你知道的,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谢清本想按连忆心说的当场拆开,闻言又犹豫了。
连忆心发现他心软,又气又急,趁二人僵持,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走了宝石手串,然后用力一扯:“那犯傻了宝宝,就让我们看个清楚,到底谁在说谎!”
绳子扯断,五彩的宝石哗啦啦迸射到地上,连忆心捡起来挨个察看了一番,表情逐渐严肃。
没有?他居然猜错了吗?
“还给我!”白年一把夺过断去的绳子和宝石,有几颗还滚到了谢清脚下,谢清捡起来一看,有一颗都摔碎了角。
白年神情悲痛,握着手串发呆。
谢清顿时内疚不已,慢吞吞把剩下几颗石头递给他:“年年哥哥,对不起,我,我不该怀疑你……”
白年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你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误导了。”
谢清生气地瞪了连忆心一眼:“我看那些人根本就是你派来的!还想诬赖别人!年年哥哥,我们走,别和他扯皮了。”
白年神情恍惚地点点头,被谢清拉着走向仓库大门,开门时,很不经意地回头,以一个充满恶意的眼神看了连忆心一眼,缓缓做口型说了三个字:“滚、远、点。”
连忆心怒道:“站住!”
谢清才不理他:“我们快走!”
但他一跑起来屁股就发痛,才跑两步就拧巴着五官停了下来:“呜……”
白年作势要背他,被追过来的连忆心抓住后衣领,一拳挥了上去。
那一拳白年完全可以挡住,却故意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年年哥哥!”谢清接住他晃荡的身体,更加厌恶地瞪着连忆心,“够了!你再这样我报警了!你粉丝知道你是这种人吗连忆心?!”
连忆心委屈不已:“宝宝,我……站住!不许走!你忘了你还有工作吗?今天的录制还剩一半呢,你工资不想领了?”
白年:“你缺钱我给你转,别管他。”
谢清点头:“我不录了!”
“你以为你说不录就不录了,”连忆心指了指杂货铺对面,“节目组的人都在那儿,我喊一声他们就过来了,你上午录一半人消失不见,还敢一走了之?你的脸都被拍进去了,小心节目组搞你。”
谢清面色一白。
白年:“连大明星,让节目组放过他还不是你一句话,难道你想他被网暴?”
“我当然不想啦,所以,宝宝,乖乖给我留下来,不准走!”
连忆心狠狠地瞪着他们两个:“这是我第二次叫你留下别走,你是知道我的,上一次你违背我,我只是略惩小戒,再来一次,就不是今天这种程度的惩罚了。”
不远处,节目组的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三个。
“连老师怎么跑那儿去了?”
“那不是那个失踪的群演吗?导演你看!”
谢清看到对面的人乌泱泱的过来就是一慌,白年也表情严肃:“连忆心!”
连忆心咬牙切齿:“别想走。”
过来了一个拿着脚本的人,看见谢清就凶巴巴地:“你跑哪儿去了!所有人都等你知不知道啊!一个群演还耍起大牌了?”
谢清小声地说:“我……我不想录了。”
“你说不录就不录了?那损失的胶卷和时间你赔一下吧!”那人气道,“来,过来,你叫什么?”
连忆心:“导演,他没有不录的意思。”
制片人忽然也跑了过来,半道上就笑着招手:“哎哟哈,别吵了别吵了,不想录就不录了吧!”
他跑气喘吁吁跑到近前,对着谢清点头哈腰:“您是谢小少爷吧?您看,早说嘛,不想录就不录了嘛。”
准备发火的导演愣了,连谢清自己也愣了,制片人怎么认识他的?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年也觉得情况不对,拉起他就说:“既然如此,清清,我们走。”
两人刚走出一步,横在对面的节目组的人就忽然如同摩西分海一样朝两边散开,保镖护送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走出来。
谢清瞬间睁大了眼睛——
谢呈冰,还有……
“爷爷?!”
不好的预感原来只对了一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撇下白年就跑了过去:“爷爷你真的回来了?!”
保镖之中,谢清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严恺冲他挑了下眉毛,仿佛在说:“不负所望,感激我吧。”
谢老爷子被养孙这么冲上来一抱,“哎哟”着往后仰,旁边谢呈冰赶紧伸手一扶,谢清醒悟过来,也扶住了爷爷,有些心虚地瞟了谢呈冰一眼。
谢呈冰也专注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制片人在边上:“真是的,底下人不知道谢小少爷过来玩,才给安排这么一个群演,小少爷要是想,我们再增加一个嘉宾席位啊。”
白年和连忆心都在边上蹙着眉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氏老少。
谢呈冰:“不必了。”
谢老爷子也说:“小清,爷爷亲自来接你了,肯回家了吗?”
连忆心满脸不快:“谢爷爷,他还不能走,他……”
制片大惊失色,连忙扯连忆心胳膊:“连老师,这是新来的投资人,出手可大方!你可别得罪!”
连忆心脸色几番变幻,最后终于勉强摆出笑脸:“爷爷,您就是阿清的爷爷啊?您好,我叫连忆心,是……”
“是一个知名歌手!”谢清抢答,并瞪连忆心,“我爷爷平时不关注娱乐圈,你不要多嘴。”
谢呈冰也在边上冷硬地看着连忆心:“别乱叫爷爷,这不是你爷爷。”
连忆心用力忍耐了一下。
谢老爷子乐呵呵笑道:“哦,歌手啊?小清,是你提过的,喜欢的那个歌手吗?”
谢清脸色尴尬:“爷爷记性真好,不过那是以前啦。”
连忆心倒是多云转晴了:“爷爷,我也喜欢阿清呢。”
“是吗?哈哈哈,我们小清没什么出息,不像你们这些有才华的明星。”
谢清小声:“爷爷……”
老爷子脸一板:“好了,在外面也玩够闹够了吧?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谢清用力点头:“爷爷回来了我就回!”
白年适时走上前:“清清……”
谢清回头,见他好像十分忐忑不安,右手想来拉自己但半途止住了,左手还攥着断裂的宝石手串。
谢清拉住了他:“年年哥哥,你和我一起走吧,免得有人和你过不去。”他撇了连忆心一眼。
白年:“可是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呀!”谢清转头对谢老爷子笑,“爷爷,我带个朋友去家里做客好不好?”
爷爷回来给他撑腰了,他想带谁就带谁!谢呈冰再不能乱限制他,谢清有几分赌气地看向哥哥。
谢呈冰面如冰霜,看一眼都能将他冻住。谢清又不敢多看了。
谢老爷子当然没意见,观察了一下谢家兄弟俩的表情和动作,哼道:“走了,回家,有的事回家再说。”
第32章 第 32 章
谢清挽着谢老爷子的胳膊上了自家的车, 谢呈冰也要上来,谢清一慌,赶紧拉着白年坐在自己旁边。
谢呈冰驻足盯了他几秒, 才折身去了副驾。
“爷爷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想死你啦。”谢清一上车就开启甜言蜜语模式, 哄得谢老爷子笑声不断。
“我再不回来,你和你哥真是要反了天了。”谢老爷子捏了捏养孙的鼻子, “和你哥吵架就吵架, 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谢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外面, 爷爷身边跟的还是宋氏的保镖们,严恺就在其中。但谢呈冰那边的多了几个生面孔。
宋岩还是不知所踪, 谢清也不敢问他有没有回来过,爷爷如果知道宋岩和他私奔的事, 还不知道要怎么发落。
谢清只好转移话题:“爷爷,还不是哥哥他,他坏事做尽!您问他!”
谢老爷子哼了一声, 显然也是听说了谢呈冰禁足他的事, 不过车上还有白年这个外人在,老爷子并没有放在台面上说。
他看了看养孙和边上的白年,对大孙子道:“小冰啊,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是如何亏待了你弟, 回去可得好好给我交代, 你瞧, 他都不认你这个亲哥, 跑去认别的哥哥了。”
表面上是在讥讽谢呈冰, 实际上不好说。
白年垂着眼睛仿佛没听懂。
谢清辩解:“爷爷,年年哥哥他是……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谢老爷子把他当成亲孙, 如果提福利院,未免有点和谢家生分的感觉,所以谢清只强调是小时候。
白年说:“谢爷爷,我并没有高攀谢家的意思。不过我真是把清清当成自己的弟弟爱护,从小到大都没有变。”
“好,多好啊。”谢老爷子慈眉善目,待白年十分客气,但对着谢呈冰时话锋又是一转,“你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当哥当成你这样真是失败,没良心的东西。”
谢清终于忍不住回护:“爷爷,话也不是这样说,年年哥哥只是我的儿时玩伴,哥哥他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
谢呈冰如同雕塑一般的背影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谢老爷子就是喜欢养孙重情义的样子,拍拍谢清的头:“我们小清是好孩子。”
白年搁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握成了拳。
一路上,谢清得知谢老爷子原来是刚下飞机,就跑来接自己了。他的踪迹已经被谢呈冰掌握,本来谢呈冰也要来找他的。
爷爷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他们两兄弟发生了什么争执,只从严恺口中大概得知,谢呈冰把人关在家中限制自由,谢清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老爷子心中应该有自己的猜测,也许就和谢清猜的差不多,是为了利益之类的,因此有些话不适合挑明,爷孙俩都极力把这场冲突营造成小打小闹,铺满了台阶,希望谢呈冰早日回心转意,顺着下来。
谢呈冰在车上一直沉默,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
这种沉默持续到了谢宅。
回到谢宅,谢老爷子先是客客气气让谢清安顿一下客人,等谢清带白年去了客房,出来就看到老爷子声色俱厉地要请家法揍谢呈冰。
谢清是希望爷爷给自己撑腰,但也没要爷爷真打人,谢家家法严明,挨一顿打不进医院才怪。
谢呈冰往地上一跪,一声不吭。谢清心里骂:“你这会儿怎么没话了!”,动作上已经扑过来挡住老爷子:“爷爷,倒也不用这样呀,让哥认个错给我道个歉,说以后不再这样,我,我就原谅他了……”
谢清认为自己已经够给台阶了,哪成想谢呈冰居然挺直背脊:“我承诺不了。”
谢清不敢相信:“谢呈冰你脑子有病啊?!快点和爷爷服个软,这事就算了。”
谢呈冰:“这顿打早晚要挨,不如现在我说个明白,我——”
“你住嘴!!”谢清恨恨地甩开他,“你关我监视我,我都没找你算账呢,现在我家都回了,也不要你怎么付出代价了,就道个歉你都不?谢呈冰你真是……爷爷说得对,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我再不想认你这个哥哥了!”
“那正好。”谢呈冰惨笑一声。
“混账,找打!”谢老爷子气得抄起家棍。
谢清终究不想闹到这种局面,还是上去抱住了老爷子:“爷爷,家里还有客人,给他留点面子,等客人走了再打不迟。”
谢老爷子皱了半天眉,终于还是任由谢清拿走了家棍。
谢清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谢呈冰,重重踩着楼梯回了卧室。
他本来以为爷爷回来,一切就又能回到以前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会,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谢呈冰就是变了。
再也不是那个对他有求必应的哥哥了。
谢清冲进卧室,背靠着房门滑坐在了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欣欣弟弟。”
他突然想起来白年还在,又赶紧抹了抹眼睛。
白年走过来,表情很复杂:“他欺负你了吗?谢爷爷没有给你撑腰吗?”
谢清摇摇头:“别提他了,我恨死他了。”
白年温柔地替他擦掉眼泪,抚摸他的头发:“我才是你的哥哥,谢呈冰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别难过了,我还在,我会继续像小时候那样对你好的,好吗?”
谢清扑进了白年怀里大哭起来。
或许他想要的家人,他渴求的无条件的爱,谢家根本给不了他。
第二天,谢呈冰在玄关更衣准备去公司时,谢清特意拉着白年在他附近聊今天要去哪里玩。
谢呈冰几次放下公文包要走过来,但看见坐在客厅悠哉悠哉喝茶的谢老爷子,又重新转回身当什么也没听见。
有谢老爷子坐镇就是不一样,谢清都想不明白,自己一年前离家出走那次,为什么没让人把爷爷喊回来?
谢清故意大声密谋说要去酒吧。
谢呈冰还是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过来:“不行,你酒量差,酒品更差。喝醉了跟哪个男人上床了自己都不记得。”
谢清脸一黑:“有你说话这么难听的吗?”
白年也说:“清清,别去酒吧了,乱七八糟的吵得很,我还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呢。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吃火锅吗,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
谢清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家人说的话一定不听,但朋友给出一样的建议就可以接受:“那好吧,我听年年哥哥的。”
白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谢清无视了谢呈冰,越过他走出门。白年紧随其后,与谢呈冰擦肩而过时,谢呈冰在他耳边沉声说:“你碰他一次,我叫人打你一次,想不想活命,全在你。”
他的目光锋利的如同淬了寒毒,刀刀割人心,白年勾了下嘴角,加快脚步追出去,长臂一展,当面搂住了谢清扬长而去。
谢清出门的时候显得特别欢呼雀跃,可到了火锅店也并没有提起精神,反而撑着下巴一直走神。
白年叫了他好几声:“还在想谢呈冰?”
谢清否认:“都说了别提他了。”
白年换了个位置,从对面转移到了他身侧,拉起他的手腕,给他套上了重新串好的宝石手串:“嗯,不提他,你就只看着我,只想着我吧。”
谢清抬起手腕一看,诧异:“你把它修好了?”
“嗯,有些石头已经磕坏了,我替换了一些水晶。”
“为什么给我啊?”
“本来就送给你了呀。”
谢清嘀咕:“明明说是送给岩哥的。”
白年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笨蛋,打从我给他的那一刻,就知道会被你抢去。”
谢清转动了一下手串,脸有些发红。
“年年哥哥,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好?”
“就说你是笨蛋吧。”
服务员把白年点的东西端上来了,谢清一看,有好多海鲜:“你不是海鲜过敏吗?点这么多。”
“你爱吃呀。”白年笑着给他下进锅里。
谢清小声问:“你一点也不恨我吗?小时候,要不是我抢走你的风头,说不定谢家领走的人就是你了。”
昨天晚上他从白年口中得知,白年后来一直在福利院,差点都要没钱读书了,还好后来院长帮忙筹款,连隐恰好资助了一些学生。
白年摇摇头:“你想太多了,就算你不出风头,谢怀章会挑走的人依然是你。”
谢清愣了下:“为什么?你——你知道些什么?”
白年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知道谢怀章,你的养父,为什么独身了一辈子吗?”
谢清也怔然抬手,碰到了白年的手:“连叔叔和我说,因为我像一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
白年点点头:“对,谢呈冰的生母,谢怀章的白月光。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谢家的男人,她是被迫怀孕的,生下谢呈冰就离开了。我听说她小名恰好也叫心心。”
谢清神色复杂:“爸爸居然做过这种事……”
“所以你也不用太感激谢家了。依我看,谢家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有病。”
谢父如何谢清不想评价,但听不得白年骂谢呈冰:“我哥……是很可恨,但也有好的时候。”
“你还叫他哥哥?”
谢清不说话了。
白年给他夹菜:“好了,不说谢家的事了。难得出来,还是说说我们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我看谢老爷子对你好像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股权……”
谢清脸有些僵:“这不还是谢家的事吗?”
白年顿了顿,笑:“对,都不说了。不然说你男朋友吧。”
“什、什么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哦,应该说是前男友?”白年说扳起手指头,“我听说连忆心和你有一段,秦家的小少爷还为你退了婚,还有那个宋岩,也对你有意思。清清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都是些讨人厌的家伙。”谢清嘟哝。
白年笑道:“那你看年年哥哥怎么样呢?”
谢清傻眼了。
什么叫年年哥哥怎么样?
“你、你在说什么啊?”
白年不给他装傻的机会:“如果我当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谢清鼓起嘴巴:“我可不缺男朋友。”
“我不是在开玩笑的,”白年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番茄汤汁,擦掉了,却感觉谢清的嘴唇依然红彤彤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说的就是这样吧。他盯了一会儿,浅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哦。”
临走时谢清把许多没吃完的海鲜丸子、虾滑之类的打包起来,白年以为他没吃够:“带回家你就忘了,下次再带你来吃新鲜的不就好了。”
谢清哼道:“这是带回去馋谢呈冰的。”
白年笑容淡了一些。
之后他们又去看了个电影,回谢宅已经是晚上了。
在家宅楼下,白年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就想起来小时候教谢清完手影戏,于是又变了个老鹰给他看。
谢清也笑着比了只兔子,就是不让老鹰捉到。
眼看兔子无路可逃了,他干脆伸手捂住了白年的眼睛。
白年:“小坏蛋,总是耍无赖。”
谢清看见白年清朗的笑颜在月光下温柔似水,突然凑上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
手撤下来的时候,他发现白年目光变得深邃,扣住他的腰回吻上来。
谢清贴着白年的胸膛,听见他心如擂鼓,心情变得轻快起来,慢慢想要闭上眼睛,可冷不丁的,他视线往上一掠,发现二楼的窗户前,谢呈冰正如同一具冰冷的僵尸站在那里。
明明看不清楚谢呈冰的表情,可谢清在那一瞬间感觉哥哥的愤怒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他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白年搂住他的胳膊:“冷?”
谢清没了刚才旖旎的心思,一把推开他:“早点睡。”
谢清上楼的时候没开灯,但他看到了谢呈冰就在楼梯口等着他。
他明知故问:“谁在那儿啊?”
谢呈冰没有接话。
谢清愠怒地加重了脚步,又是这样,给台阶不下,那他们就永远别说话好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至少一周都不再理谢呈冰,不,直到谢呈冰放软态度前,都不再理他!
他走到卧室门口时,谢呈冰突然问:“火锅好吃吗。”
谢清脚步一停。
“哼,给某人带了点回来,说点好听话,就考虑给你尝尝。”
楼梯的壁灯被人按开了,白年讶异地走上来:“欣欣,怎么不开灯?咦,谢先生也在啊,怎么都摸黑说话?”
谢呈冰极具警告性地看他一眼:“欣欣是你叫的?”
白年微笑:“我从小就这么叫他,不可以吗?”
谢清:“……说了好多次了不许喊还喊,不可以。”
白年:“嗯,好吧,私下再喊。”
谢清有些心烦意乱,他想让白年快点回客房,然后单独和谢呈冰讲话。可这种要求绝对不可能当着谢呈冰的面提出来,那样他就输了。
谢清只好清清嗓子:“年年哥哥,你累了吧,早点休息。”
“不累啊,我还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刚才没做完的事……”
谢呈冰“啪”一下按灭了壁灯:“都回屋去。”
白年:“对了谢先生,欣……好啦,清清顺便打包了些海鲜回来,你如果没吃晚饭可以叫厨师做,食材我放冰箱了。”
谢呈冰:“顺便?”他看向谢清,“不是专门给我带的吗。”
白年:“是我海鲜过敏吃不了,才剩下了呢,都是生鲜食材,你应该不介意吧?”
谢呈冰冷笑一声,扭头回了书房,关门时“嘭”一声。
谢清瞪着那扇门:“我都没发作,他倒有脾气了??”
说完也气鼓鼓摔门进了卧室。
翌日晌午,谢清起来发现白年的客房门紧闭,看了看时间,有点奇怪。
他上去敲了几下,白年的电话正好打进来,一接起来,有气无力的:“清清,我在医院……”
谢清一惊:“好端端怎么会去医院?”
他问清楚地址,赶紧驱车过去看白年。
到了以后一问才知道,说是海鲜过敏,挺严重的,幸好及时服药加送过来及时。
“怎么回事?”谢清不解,白年知道自己的过敏源,怎么还会进医院呢。
“是早上谢先生邀请我一同用餐,没有提醒我粥里有鱼片,误食了……清清,你也别怪谢先生,是我自己大意了。”
谢清气得当场就要去找谢呈冰算账:“不怪他?昨天你才当着他的面说过你过敏,他记性好的要命,会把这种事忘了吗?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年拉住谢清的手:“算了,我觉得谢先生不太待见我。是不是我在你家做客太打扰了?”
“有什么打扰?!”谢清愤懑道,“我请了爷爷回来撑腰,他报复不了我,就针对我的客人!”
他甩掉白年的手:“别拦我,我非要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谢清冲到医院走廊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谢呈冰人还真的来了。
谢清质问:“你是故意的吧?”
谢呈冰居然当仁不让:“是。”
谢清双眼通红,仿佛不认识谢呈冰一样看着他。谢呈冰伸手想触碰,被他躲开了。
“……”谢呈冰说,“鱼片那么大,他大可以不吃,说是误食你也信?谢清,长点脑子,别总被男人骗。”
“骗我最深的男人就是你吧!”
谢清拽着他来到白年病床前:“你和年年哥哥道歉。”
白年:“清清,不要了……”
“给他道歉!”
谢呈冰:“我没下毒已经是手下留情。”
谢清:“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和爷爷告状!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谢呈冰:“如果你心软只是念及不存在的兄弟亲情,那就别心软。”
“不存在……”谢清怔怔后退了一步,撞在病床护栏上,眼底止不住的难过。
早知道,他就不回来了。
他是抱着一丝,说不定一切会回归正轨的愿望,才强装无事的回来了。
失忆前的自己都比现在的自己聪明,知道请了爷爷回来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爷爷都还在……你连、连装都不装了吗?”谢清难过的几度说不下去。
谢呈冰看着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表情也黯然下去:“对不起,我只是再也做不到骗自己。”
停顿片刻,他续道:“你接受不了,我才一直忍着。谢清,我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忍不下去什么?”谢清奇怪。
“清清……我有点难受,”白年忽然打断他们两个,“可不可以帮我接杯水。不用叫护士,喝口水就好。”
谢清接了杯水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谢呈冰:“算了,不用说车轱辘话了。反正你拒不道歉是吧?行,咱们这就一起回家见爷爷。”
“好。”谢呈冰转身就走。
谢清气得不行,白年安抚地揉了揉他手:“我真的没关系,你别去了,就留下来陪我吧,或者我跟你一起去。”
谢清看到白年苍白的脸色,回握住他的手:“年年哥哥,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医生说你还要留下来再观察一小时呢。”
白年望了病房门口一眼,把谢清拉近了些,小声说:“那你再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谢清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白年轻轻笑了一声,又拉拉他。
谢清弯腰凑了上去,突然门口“咚咚”两声,好像有谁站在那里,用鞋尖敲了两下地板。
谢清以为是谢呈冰去而复返,下意识和白年拉开了距离。
白年眼神一黯。
“我……我去去就回。”谢清转身跑掉了。
推开病房门,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奇怪了?”谢清嘀咕着转过拐角,瞬间被一双布满枪茧的大手捂住口鼻,拖着往后走了好几步,一直到被抵在墙角。
那只手松开后,谢清刚要大声呼叫,背后的人就隔着衣服一口咬在肩上。
谢清惊呼一声,然后看清了是严恺。
“你有狂犬病吗!乱咬什么……吓死我了。”
严恺眼底尽是邪戾之气:“咬死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替你把谢老爷子接回来了,不知道来谢谢我,成天就和别人卿卿我我,那个人是谁?你的新男友?你不找男人会死是吧?”
“关你什么事!做好你分内之事就行。”
“我分内事?我做分内事还轮得到让你使唤?”严恺直接动手扒起他的衣服,“里面那个野男人昨天住进谢家了?让我看看小骚货和他睡了几次?”
“啪——”谢清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嘴巴放干净点,你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我手上是不是?”
严恺笑的凶厉:“你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个‘把柄’才替你办事?”
“不然呢?!”
严恺被他反问的一顿,刚才脱口而出的心里话让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是啊,不然呢?
如果不是谢清拿捏着他夜袭的证据……或者说,那个证据——他虎口上的疤,早就已经愈合了,证据根本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口说无凭,他干嘛还巴巴的赶着给人当牛做马,有病吗。
严恺表情扭曲,谢清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理了理衣服:“好了,你替我接回爷爷,是要谢谢你的。对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岩哥的消息?”
严恺表情刚刚舒展了一点,听到后半句又拧起来:“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被大少爷调去隔壁市了吗。”
“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算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岩哥出什么事了?”
谢清皱眉:“我也想知道才问你的,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秦家,连家或者宋叔叔……任何人都可能已经抓住他了。他再怎么说也因为我受着伤……”
严恺骂道:“还受伤了?你还真是红颜祸水!岩哥打从接近你以后就再没好事。”
谢清瞪他:“对!所以你也离我远点,免得倒霉!”
严恺瞋目竖眉,盯着谢清走掉的背影,他实在也说不上自己今天偷跑过来见他是想说点什么,又想听到什么。总觉得讨厌极了谢清那副逞娇斗媚的样子,恨不得一口下去咬住他的皮肉,把他浑身咬个遍。
这感觉糟糕透了。严恺抽了自己两巴掌,想把自己拍清醒一点,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红颜祸水!”
谢清进家门前,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次说什么也要硬下心肠。
他推开门,刚一踏进玄关,就听见爷爷在客厅大声训斥谢呈冰的动静,还砸了一个花瓶。
谢清眼皮一跳,慌忙跑过来。
“爷爷,别生气啊,气坏了身体怎么办,怎么了这是?”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谢呈冰。
难道他哥回来以后主动认错了?
谢老爷子在谢清的搀扶下坐进沙发里:“小清,还是你这孩子听话,你劝劝你哥,我现在是说不动他了。怀章走了,老头子我不仅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连亲孙子都不把我这糟老头子放眼里了!”
谢老爷子说着是真的伤心到背过气,呼吸快的好像哮喘发作,谢清和谢呈冰都吓了一跳,上前准备做急救,幸好老爷子平时身体素质还行,掐了会儿人中就缓了过来。
谢呈冰:“爷爷,我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身体要紧。”
“是啊爷爷,身体要紧,哥是气人了点,不可能不听您的,对吧。”
谢清着急地眼神示意谢呈冰,谢呈冰沉默片刻:“嗯。”
谢清一边拍爷爷后背,一边心中计较,看这个情况,现在告状可能不太合适。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怎么了?
谢老爷子喝了杯茶,才慢悠悠重新开口:“林家姑娘好得很,怀章还在的时候,就有意促成你们的婚事,可你连见都不肯见人家!当时怀章还给我写信,叫我管管你,我想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子我不插手,结果这一个不插手,谢家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谢清拍打后背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原来如此……是说哥哥的婚事。
“小冰,你也该成家了。既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稳定谢氏集团在外界的口碑,你身为继承人,理应担起责任!”
谢呈冰垂着眼睛,谢清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要顶嘴,赶紧说:“爷爷说得对。哥哥,不就是去相个亲吗?你就去一下吧,如果不合适,还可以慢慢相的嘛,但总要有个行动对不对。”
他冲谢呈冰使劲挤眼睛。
谢呈冰:“好,我听爷爷的。但是我想让谢清和我一起去。”
谢清一脸问号:“你相亲,我去干什么?”
谢老爷子却笑逐颜开:“好,这个想法好。小清啊,你就和你哥一起去,你未来的嫂子,当然也要你同意才好。”
谢清无辜地看了看爷爷,再一转头,就见谢呈冰直勾勾望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好嘛,我也去就是。”
反正别叫他也相亲就行。
叫他相亲也没用,爷爷还不知道他哥干了什么混账事,他现在严格意义上都已经不算谢家人了。
谢清又转念一想,他哥今天只是违抗相亲就把爷爷气成这样,要是知道了那件事,还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现在他哥是单身,谢家就他们兄弟俩,他还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等谢呈冰有一天也成了家,那他……
谢清越想越失落,逐渐垂头丧气起来。
谢老爷子说风就是雨:“太好了,我现在就给林家致电,安排小冰和林家小姑娘明天,不,今晚就见一面!小清,你和你哥哥一起。”
老爷子把谢清拉到身边,小声嘱咐:“你哥不会说话,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忙撮合吗,要是成了,爷爷给你包大红包!”
“没问题爷爷,交给我吧。”谢清答应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等谢老爷子一离开客厅,谢呈冰忽然上前一步拉开谢清的衣领,目光凶狠:“这是什么?”
谢清偏头一看,好家伙,严恺果然是条狗,隔着衣服都给他咬出了牙印子。
“是白年咬的?”谢呈冰问,“他还碰你哪里了?”
谢清冷哼一声:“那就多了。用你管?你去相你的亲吧。”
他走到门口穿鞋,被谢呈冰一挡:“你去哪儿?”
“去医院陪年年哥哥啊,你害人家过敏了,不赔礼道歉,还好意思拦着我?”
“晚上你要和我去见林小姐。”
“那你晚上来医院接我。”
谢呈冰拽住他:“他不是你哥。”
“对啊,我也没说是嘛。哪有哥哥和弟弟亲嘴的呢,你不是看见了吗?”谢清甩开他的手。
“谢清,是你逼我的。”谢呈冰沉声道。
“莫名奇妙。”谢清没精神和他吵架,自顾自摔门而去。
第33章 第 33 章
谢清回到医院时, 白年已经不在了。窗子上放了一封留给他的信,拆开一看,上面简单写说让谢清别来找他。
那一看就不是白年的字迹, 谢清撕了信丢进垃圾桶里,给谢呈冰打电话质问:“你把年年哥哥弄哪儿去了?”
谢呈冰果然没有否认, 而是反问:“你确定要见他?”
他把电话拿到不知什么地方给谢清听,那一头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白年的闷哼。
谢清震惊:“谢呈冰!你在对他干什么?!”
谢呈冰:“我早提醒过他了, 是他不听。”
“你在哪儿!”
谢呈冰:“今晚你要先陪我, 我满意了, 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他。”
谢清捏着电话的手收紧了:“那你怎么样才能满意?”
“爷爷是不是让你从旁撮合?”谢呈冰说,“我要你什么都别做。”
谢清一口答应。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呈冰默然了一下, 发出冷淡的笑声:“你还真是看重他。”
谢清皱眉:“我是为了阻止你误入歧途!你知不知道自己过于蔑视法律了?”
“这话还稍微中听一些。”谢呈冰说,“今晚八点, 翡冷翠二楼A16卡座,不要迟到。”
谢清紧紧闭上了眼睛,用力揉捏眉心。他头痛的要裂开了, 他好像上了一列在睡梦中意外发车、不知道何时停下, 也不知道去往何地的快车,窗外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车上。
从前生活中的任何事,只要有谢呈冰在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 谢呈冰成了他生命里最大的问题。
晚上八点, 谢清准时来到谢呈冰相亲的意餐厅。
服务员领他到A16卡座, 四个人的座位只有他一个, 背后是装饰的假绿植。
透过绿植,他看见了后面的卡座坐着一个穿亮片裙的美丽女人。
她那一桌布置了浪漫烛光, 红酒放置在冰块中,点缀着玫瑰。谢清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就是林小姐,他不久前冒充过的人。
他的猜测在谢呈冰到来后得到了证实。
谢呈冰从他那一侧迎面过来,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向了后面的女人,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林小姐,您好。”
林小姐开口了,声音比长相还甜美:“谢呈冰?你好你好。”
谢清没想到谢呈冰给他的安排,是让他不露面,就这么旁听他的爱情,连插嘴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有些不快,心中冒出故意过去“偶遇”的念头,但又想,就先听听谢呈冰要和林小姐聊什么好了。
在他陪“太子”读书的学生时代,谢呈冰就不会应对女孩子,隔壁班花把情书夹在习题册里还给他,他居然都能当众抖出情书,还给班花,说:“你落东西了。”
班花红着脸声若蚊呐:“就是给你的……”
他哥面不改色:“不,不是我的。如果也不是你的,那我交到失物招领处了。”
谢清在后面替班花骂:“死直男。”
回家以后,谢父会关心儿子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开朗一点,就侧面和谢清打听,谢清便笑着说:“哥哥在学校可受欢迎了!爸爸放心吧!”
谢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马上又有了新的忧虑:“也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都交,那些学习差的,社会上混的,少和他们往来。”
谢清又和爸爸保证:“哥哥是年级第一,同桌是年级第二呢!哥哥平时都和学习好的同学说话的。”
其实他和他哥又不在一个年级一个班,哪里知道他哥平时和谁讲话,反正他就哄他爸开心,顺便包庇一下哥哥就行了。
他都这么为谢呈冰着想了,没想到谢呈冰反而告他一状:“弟弟最近总和倒数第一讲话,课间还和他一起打篮球。”
比起大儿子的成绩,谢父对养子的要求没那么高,闻言只是意思的叮嘱一下:“小清,你也要向哥哥学习,不要被带坏了。”
谢清悄悄瞪他哥一眼:“我知道了爸爸。”
谢父走后,小谢清鼓着脸蛋故意不理哥哥,谢呈冰跟在他屁股后头失落地说:“那个人这么重要吗?你已经好几天课间不来找我了。”
谢清:“我又不是监视你的机器,给你空间你还不高兴啦?”
谢呈冰自说自话:“上次我看到他把你撞倒,你都不和他生气,还对他笑。”
“那是意外好不好,打篮球出点状况很正常啊。”
“那我昨天压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生气?”
谢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能一样吗?!你那是故意的啊!我还想问你呢,你昨天莫名其妙压我干嘛?!”
谢呈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弟弟好凶,只在爸爸面前乖。”
谢清一下哑火了,他以为谢呈冰在暗示要和爸爸告状,连忙放软了语气:“哎呀呈冰哥哥,瞧你说的,我刚刚是有点生气嘛,好啦,拉拉手,我们不吵架了,行吗?”
谢呈冰捏着谢清软乎乎的手,下垂的嘴角慢慢扯平了,看上去还是有点面无表情。
“我可以再压你一次吗?”
“啊?”谢清纳闷,“为什么啊?”
谢呈冰说不出来为什么。
反正学生时代谢呈冰总有许多解释不出原因的要求,谢清理解不了哥哥的脑回路,就像哥哥永远不理解女孩子们的脑回路一样。
果然哥哥就单身到现在了。
谢清从回忆里抽身,打算仔细听一听谢呈冰这母胎solo王者的相亲策略。
只听他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林小姐,我有喜欢的人了,会和他结婚。不会和你在一起,这顿饭我请,一会儿我送你回家,长辈那边我来解释。你还有什么条件?”
谢清:“噗——咳咳咳!”
和他动静差不多的是林小姐,林小姐用纸巾擦了擦溢出嘴角的红酒:“哈、哈哈……谢先生真直接啊。”
后面的卡座静默了一会儿。
林徵柔擦干净嘴角,慢慢开口:“既然谢先生这么爽快,我也直说了。对于长辈的任务,我的想法是,不是我也会是我妹妹,那不如是我。所以我同意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如果结婚对你来说也是任务,我们不妨就合作一下,我也不会干扰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同样的,你也别干扰我的私生活,你看呢?”
谢呈冰:“不行。”
林徵柔:“……”
谢清:“……”死直男!说话委婉点啊。
林徵柔:“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两家结合,对你好处也很大。听说你刚刚接手谢氏,想必挺不容易的,放着顺风局不打,非要走逆风局吗?”
谢呈冰:“嗯。”
林徵柔:“……”
谢清:“……”
林徵柔:“哎,真可惜啊,本来想尽力说服你的,毕竟适龄又门当户对的男青年里,就你还算顺眼了。要不然,你能把你弟弟介绍给我吗?”
“不行。”谢呈冰语气严肃,“他是gay。”
“没事啊,又不谈恋爱,说不定他也需要假结婚?”
“他喜欢真结婚。”谢呈冰说。
“哦,那真遗憾。”
两个人的聊天几乎就要进行不下去了。
谢清默默切起了盘子里的牛排,放弃露脸想法,同时为林小姐遥寄理解和同情。
服务员忽然抱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蓝玫瑰走到林徴柔桌边:“林小姐,这是送您的。”
林徴柔差异地看了眼谢呈冰:“你送的?这么客——”
“不是我。”谢呈冰说。
服务员和林徴柔同时陷入尴尬。
谢清也好奇地透过绿植缝隙偷偷看过来,见那捧玫瑰饱满鲜嫩,和桌上的红玫瑰比,多了几分神秘高雅,被精心包扎着,外层是柔软的蓝丝带。
光是隔着这么段距离看一眼,谢清就感觉到了金钱的味道。
服务员:“呃……是一位秦先生送您的。”
“秦先生?”林徴柔更加惊奇了,“哪个秦先生?”
服务员低头确认卡片:“秦霄先生。”
谢呈冰眉梢微抬:“看来林小姐还是有合适人选的。”
林徵柔脸色却变得精彩纷呈:“秦霄?是我知道的,秦家那位大少爷吗?他什么意思啊?”
服务员转述:“秦先生还说,谢……谢先生不适合您,让您,呃,好好考虑。”
他本来以为坐林徴柔对面的才是送花人,没想到看情况对面这个才是谢先生,怪他没看客人信息,怪不得刚才没人肯来送花,都推脱给他。
只是幸好这位谢先生看上去并不生气,没有要当场发怒的意思。
服务员放下花,得救似的退开了。
林徴柔瞪着那捧蓝玫瑰,好像又费解,又生气。
谢清吃了一场好瓜,特别想转过去看看他哥的表情。秦霄?如果不是同名的话,那人应该就是秦屿他哥吧?
原来秦家真和他们家不对付啊,这个秦霄连他哥的相亲都要从中作梗。
谢清有点想笑,谢呈冰这时却突然转了过来,从绿植缝隙中与他有了一个对视。
谢清匆忙转回身,专心切牛排。
送花的小插曲很快被忽略,林徴柔问:“结婚这事真没的商量了?”
谢呈冰:“祝你和秦霄幸福。”
“不是!我和那个人渣绝对没可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说了,今天就这样吧,这顿饭AA,我和姐妹出去玩了,你回去和长辈统一口径,就说我们互相了解到十点各回各家的。”
谢呈冰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八点半。
林徴柔:“你要是再拒绝,我回去就和你爷爷表示看上你了非你不嫁。”
谢呈冰马上闭嘴了。
谢清震撼,还有人能威胁到他哥!
吾辈楷模……
林徴柔走后,谢呈冰就从后面的卡座绕了过来,稀松平常地问:“还合胃口吗?用不用给你加点什么。”
谢清:“……合,不用。”
谢呈冰就淡定地低头用起餐来,仿佛今天本来就是出来和弟弟一道吃饭的。
谢清:“不是,你就这么让林小姐走了?你就这么把她拒绝了?你说的什么有喜欢的人了,瞎编的吧?哥,我看她挺直率的,挺好一人,样貌性格家世都合适,你不会有什么恋爱恐惧症吧。”
“不是瞎编的。”
“什么?”谢清愣了几秒,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吃饭吧。要来点红酒吗?这家的左岸混酿相当不错,搭配帕尔玛火腿口感很好,你试试?”
……他哥这不是会聊天吗?
“你不是说我酒量很差,酒品更差吗。”谢清撇嘴。
“跟我在一起喝醉也没事。”
谢呈冰抬手招来服务生,给谢清点了自己的推荐,而后又问:“刚才的玫瑰你很喜欢吗?我也可以送你。”
服务生瞳孔地震。
谢清:“不用了,哥哥送弟弟玫瑰多奇怪啊。”
谢呈冰:“你还把我当哥哥?”
谢清沉默地放下了刀叉。
良久,他自嘲地笑笑:“谢呈冰,你总有本事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时,给我一盆冷水。”
谢呈冰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这句话,你说过一回。”
“什么时候?”
谢呈冰也慢慢停下了动作,低头望着餐盘,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车祸前。”
谢清眼一眯:“车祸前我们见过?”
谢呈冰低低说了两个字,谢清没有听清。
但那不重要了,谢清问:“说正事吧。年年哥哥人呢,我要见他。”
谢呈冰沉默了很久,最终同意让谢清见白年一眼。
谢清跟着哥哥来到餐厅附近的一家酒店,一进大堂他就觉得装潢有些熟悉,喃喃自语:“我好像来过?”
谢呈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谢清进出电梯的一路都在消化。
到了房间,保镖给开的门,谢清看清屋内后遽然一震,白年被用绳子捆着扔在地上,衣服上都是鞋印,头发凌乱的遮住了眼睛,连脸上都有淤青。
“年年哥哥?!”谢清冲了过去,却被陌生保镖拦了一下。
“让开!”谢清扶起白年,“年年哥哥,你怎么样?”
他拨开白年额前的碎发,看到他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保镖就当着谢清的面又狠踹了白年一脚。
“大少爷说了,他每碰您一下,我们就也给他一下。”
“现在是我碰他又不是他碰我!”谢清瞪了眼保镖,随即明白瞪他也无用,转而怒视谢呈冰,“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家里的客人?!”
“他如果只是客人,自然不会挨打。”谢呈冰镇定地说。
白年仰头,投来讥讽的目光:“谢呈冰,你这个疯子。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谢呈冰:“打。”
保镖冲着白年薄弱的胃部来了一脚。白年俯身干呕,但因为一天没有进食,什么都没吐出来,身体原地痉挛起来。
谢清抱住白年:“停!你们都滚出去!”
若是宋家的保镖,至少也会犹豫一下,可这些人像完全没听到。
谢呈冰:“听他的。”
保镖们这才退出房间。
谢清替白年松绑,可绳子是死结,没有剪刀很难弄开,他太过用力,反而将自己的手指弄痛了。
谢呈冰上前把他拽起来:“看着我。”
“滚!你也给我滚!”谢清暴躁地喊出来。
“你见到他了,现在,看着我。”谢呈冰说,“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以后不再见他,也不许再见任何那些乱七八糟的前男友,从此,我就还是你的好哥哥。要么……”
“我选他!你满意吗?”谢清倔强地扬起下巴,眼神故意轻慢。
谢呈冰眼底酝酿着风暴:“你想好了?”
谢清又高声重复了一遍。谢呈冰倏然用力,谢清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闭住眼睛,不想嘴唇上贴来了滚烫的温度。
他骤然睁大了眼睛,瞳孔震颤,像有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头皮,神经被狠狠麻痹了一下。
他这有如万年寒冰一样的哥哥,释放出的情绪竟然如此炽热灼人,好像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谢清吓得猛力推开谢呈冰,连连倒退,被绳子一绊跌倒在地毯上。白年迈力伸手想来握住他,刚碰到一点,谢清就风声鹤唳的躲开了。
“谢呈冰,你……你疯了?”
“是。”谢呈冰一步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也想慢慢来的,可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谢清难以置信地摇头:“你说,不,不把我当兄弟,是,是这个意思?”
他大脑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混乱间只知道反复喃喃:“骗人的吧?”
谢呈冰为什么不解释?
谢清怀揣着一丝希望,颤抖着手拽住了谢呈冰的裤脚:“哥,这样是不对的,我们都忘掉今天的事,重新好好地相处,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以前……”谢呈冰轻轻笑了一下,“以前也很好啊。”
谢清一下子燃起了巨大的希望:“是啊,是啊,所以你同意了吗?”
谢呈冰慢慢半跪下来,摘开谢清的手,不无温情地抚摸上他的脸颊:“可你为什么要去找男朋友?那些男人,你喜欢他们哪里?”
他乜向一旁的白年,笑容化为冷冰冰的恨意:“这个男人,你喜欢他哪里,嗯?”
“谢呈冰,把你的手拿开!”白年咬牙切齿,手腕蓦然一扭,“咔嚓”一声,竟然生生扭断了自己的关节,从绳索中猛地挣脱出来,撞开了谢呈冰。
“欣欣,别管我,你先跑!”
谢清下意识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移向门口。
谢呈冰一拳打向白年,白年也不甘示弱,用完好的那只手还击,但他本就受伤在身,很快就不是对手。
谢清跑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颤巍巍喊了声:“哥……”
谢呈冰伸出手:“谢清,过来。”
他边说他自己走来,谢清抓起酒店的水壶扔了过去:“别过来!”
水壶滚到了谢呈冰脚下,他跨过去,坚定地伸着手:“不准再离开我。你以前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
谢清慌乱间抓起了酒店案台上的剪刀:“我叫你别过来!不然我就……”
他还没想好是要对着谢呈冰还是对准自己,谢呈冰已经一个箭步上来徒手握住了剪刀,锋利的尖头刺破了他的掌心,血珠淌下来,谢清双腿蓦地一软。
谢呈冰预料到了一般搂住他,轻笑:“怎么还是这个反应?这次,不会让你再走掉了。”
一刹那,谢清想起了最想忘记的记忆。
就是在这家酒店,差不多的布局,没有开灯的晚上,他和谢呈冰……
谢清慌张的抱住了脑袋,谢呈冰见状问:“想起来了?”他用带血的手抬起谢清的下巴,坚定地吻上来。
谢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原来到这一刻他才算彻底想起来。那是在书房质问了谢呈冰后,他一直以来视为亲哥哥的人深深看着他,说——
“反正当你哥哥也管不住你,不如趁早不当这个哥哥。”
“谢呈冰,你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谢呈冰一步跨上来,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想法,“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以兄弟的名义,是以爱人。谢清,我爱你。”
谢清被哥哥探入的舌尖吓得惊慌失色,当场就哭出来:“哥你疯了?!你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你的爱是对弟弟的,对吧?”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我会给你一点时间。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需要时间想清楚的人是你!!”
之后谢清离家出走,谢呈冰一直想方设法带他回家,他干脆找了男朋友向哥哥证明,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
没想到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谢呈冰,有一次秦屿开车带他出去,谢呈冰竟然在国道上加速撞了上来,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谢清明白正面沟通是不可能的了,决定躲得远远的,让谢呈冰自己冷静。
时间久一点,冷静下来,应该就想明白了。
起初,这个策略好像很有成效,谢呈冰不再疯狂的纠缠上来。
但现在的谢清算是明白了,原来谢呈冰当时安排了宋岩来到他身边,拆散他和秦屿,想办法引导他主动回谢家。
当时的谢清也的确意志松动了,听说谢呈冰生病了,他差点就想去看看哥哥。
但秦家的麻烦很快又缠上来,秦父不同意小儿子和谢家养子搞在一起,想方设法阻挠,害得谢清又一次开始东躲西藏。
一不小心,又招惹了连忆心,麻烦变本加厉。
那场害他失忆的意外车祸来临前,他已经穷途末路,身无分文。
偶然打听到酒店招工,就鬼鬼祟祟来当服务生。某天晚上被一个老男人看上,往他食物里下了药。
他察觉身体不对以后立即想跑,慌不择路中,闯进了一间开着门缝的客房。
黑灯瞎火,他被客房的主人安抚地揽进怀里,反锁上门,带上了床。
他只辨识出是一个男人的轮廓,对方一言不发,但动作温柔,手掌的温度熟悉又温暖,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帮帮我……”他恳求。
那之后,颠鸾倒凤,一夜荒唐。
男人自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每句不超过两个字。
第一句是:“痛吗?”
他先是点头:“我……我是第一次,你轻点。”而后他被顶的尖叫出来。
第二句话,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这里。”
谢清糊涂了,竟觉得男人的声音那么熟悉,熟悉的就像……男人俯身打断了他的思考,同他接了个深而绵长的吻。
天地都在晃动,把他那些荒唐的思考晃了出去。
次日筋疲力竭,骨头散架地苏醒,谢清才惊恐地发现躺在身边的人是谢呈冰。
昨夜的种种细节浮上脑海,他跌下了床,磕磕绊绊跑到门口,摔了一只水壶,又拿起了剪刀。
就像现在这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谢呈冰生怕谢清做出不理智的动作,伤了他自己,便没有立刻冲上来。
谢清跑了。
可是现在的谢清跑不了。
他用力推开谢呈冰,下巴上都是对方留下的血痕,衬得他脸煞白:“那天那个老男人不会就是你安排的吧?!”
“提那个死人干什么?”谢呈冰说,“我怎么会让别人碰你一根手指。”
谢清处在崩溃边缘:“那么你怎么会恰好在那儿!”
“你在外面打工,我当然会担心,不跟着怎么行?”谢呈冰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你明知道我们,我接受不了……你为什么还要……”
“你说上床吗?”谢呈冰轻轻一笑,“谢清,不是你求我的吗?”
“哐——”白年搬起椅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中了谢呈冰后背,他几乎是用上了杀人的力气,呼吸沉重,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敌意。
“欣欣,快走。”
谢呈冰:“我再说一次,不准你这么叫他。”他挥舞着拳头砸向白年,两人又在狭小的玄关扭打了起来,柜台上的东西在激烈的冲突中被撞的乱七八糟。
谢清拧开门把手,却被门口的保镖死死堵住。
保镖冲上来制住了白年。谢呈冰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谢清,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还是他,你选吧。”
第34章 第 34 章
谢清看到白年被保镖按住, 地上都是血,心中恐惧:“住手,你、你先给他叫医生!”
“选, 我还是他?”
谢清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哥……谢呈冰,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吧?这太突然了, 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有感情才那样的, 现在突然告诉我说, 你其实是这个意思……我需要消化一下, 给我一点时间吧。”
谢呈冰微微动容:“所以你失忆后又离家出走,并不是因为讨厌我?”
“当然不是了, 你把我关起来,我能不多想吗?”
谢呈冰垂下了眼睛, 很快又坚定地看向他:“我只是不想你乱跑。”
“我不跑,我不就在这儿吗?你给我一些私人空间,让我好好想想, 行吗?我需要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你逃跑的借口?”
“你要是不信, 我现在就选他行了吗?!怎么着,你要把我们俩一起弄死?!”
谢清低头去找掉在地上的那把剪刀,谢呈冰见状上前按住他:“好,我信, 我给你时间。一天, 足够了吧?”
谢清说:“我要独立的私人空间, 还有, 把年年哥哥送去医院。”
他见谢呈冰脸色阴沉, 快速思考着措辞:“其实我两次说选他都是气你的,我和他没有谈恋爱, 你知道,他也是我哥哥嘛。”
白年苍白着脸转过身看谢清,谢清慌忙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
“亲嘴的哥哥?”谢呈冰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谢清没好气:“那你还是上床的哥哥呢。”
谢呈冰垂下眼睛认真思考。
谢清再接再厉言说:“我怕他出什么事,你难逃其咎啊。再说了,你要是不想我和他走太近,我也需要把话和他说清楚的,对吧。”
这句话总算让谢呈冰微微展眉:“嗯,好。”
谢呈冰抬了抬手,那些保镖就一溜烟退下去了。谢清盯着他,示意他也应该离开,谢呈冰停顿了会儿,默默走出房间。
谢清赶紧去扶白年:“年年哥哥,我带你去医院。”
他叫来救护车,陪着白年进医院包扎了伤口。白年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全身上下遍布淤青,为他包扎的护士认出他今天早上还因为过敏进来过,惊讶地问:“短短半天这是怎么了,报警了吗?”
白年抬头看向谢清,谢清神色有点紧张,他摇头:“只是我自己摔的。”
谢清歉疚地叫了声“年年哥哥”。
护士出去以后,病房就剩下他们两,谢清去门口看了一眼,虽然谢呈冰人不在视线范围,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暗处跟着。
谢清垂头丧气地回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白年:“你道什么歉?是谢呈冰。你如果不忍心报警,那我叫人帮忙联系谢老爷子,刚才在酒店我录音了。”
谢清一慌:“别,不能告诉我爷爷。爷爷要是知道的会气死的,会开枪崩了谢呈冰的。”
白年眼底戾气聚集,恨不得脱口说“那不是太好了吗”,更恨谢清居然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优柔寡断!
就这么舍不得那个哥哥?
“你叫谢老爷子回来,本来就是为了镇谢呈冰的,现在算什么?”
谢清一时没意识到,白年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只是心慌意乱地摇头:“我那时也不知道他对我是这种心思啊,如果爷爷知道了,真的会出人命的。爷爷脾气爆,年轻的时候当兵,退伍了思想都还停留在那个年代,年年哥哥,那个录音,你删掉吧,千万不要让爷爷知道。”
白年脸上阴晴不定,谢清恳求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他才说:“知道了。”
谢清看他答应的很勉强,不放心,继续强调:“爷爷虽然很疼我,可我毕竟是谢家的养子,如果爷爷知道了,不仅要拿谢呈冰是问,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怪我勾引了哥哥。”
这话算说到了死穴,白年眉头深蹙,片刻后终于拿出手机,把那段录音当着谢清的面删掉,并清空了回收站。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谢呈冰是彻底疯了,他根本不是给你选择,是让你用这一天时间和我断干净。”
谢清翻着手机通讯录,表情也有些凝重,他该找谁,能找谁?
宋岩不知所踪,秦屿受制于人,连忆心和连隐……
谢清又看了看满身纱布的白年:“年年哥哥,一会儿我把谢呈冰和保镖引开,你叫连家的人趁机接走你吧。他至少不会对我怎么样,而且我爷爷好歹还在。”
“我不走。”白年紧紧抓住谢清的手腕,用力到指节泛白,“那个二选一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清清,你选谁?”
谢清一惊:“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
他抽了两下手腕,没能抽出来,反倒被白年拽着扑到了对方身上。
白年取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唇,动作有些粗暴,谢清急道:“痛,你干什么呀。”
“他亲了你两次,得好好擦干净才行。”
谢清夺过纸巾:“我自己来。”他对着手机镜头把脸上的血迹擦掉,而后看了看嘴唇,谢呈冰刚刚吻的极其恶劣,他嘴巴都肿了,难怪白年看不下去。
“选好了没有?”白年问。
谢清愣了:“你认真的?”
“我昨天不是已经表明过心意吗?清清,我想当你的男朋友。”他专注地看着谢清,嘴角含笑,“你亲我的时候,我以为已经有答案了。”
“那个是……”想到谢宅楼下的吻,谢清面上一热,“气氛到了嘛。”
“那现在呢?气氛到了吗?”白年覆上他的手背,“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
“所以,如果没有谢呈冰这个阻碍,你就会选我的对吗?”
阻碍?谢清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他不想形容谢呈冰是阻碍,纵使他对谢呈冰的确是又气又怕,可是,他不相信已经没有余地了,谢呈冰只是一时把路走歪了,纠正回来就好了。
“年年哥哥,我现在没心情想我们的事,总之你先走吧。”
白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眼底锋芒一闪:“清清真是个坏孩子,难道非要人推一把,才肯往前走一步?”
谢清产生了片刻疑惑。
“那我就推你一把好啦。”白年轻轻笑了起来,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谢清的疑惑加剧:“你干了什么?”
“收网啊。”白年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你太瞻前顾后了,谢呈冰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么犹豫?”
谢清逐渐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白年往病床边躺了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吧,想抱抱你。”
这么窄一张单人病床,别说有点挤,现在是诉衷情的时候吗?
谢清权当他在胡言乱语,好看的眉峰聚拢的像小山丘,思索着处境和对策。
突然,手机屏幕跳出了久违的聊天框。
Phantom:【大佬(皿)你坑我不浅啊啊啊啊!!】
Phantom:【警告文件.pdf】
Phantom:【解释一下o(*≧д≦)o!!】
谢清愣住,点开文件的时候眼皮直跳,他茫然浏览了一遍,逐渐从困惑转为震惊而后变成愤怒。
他看向白年:“你做了什么?!”
白年笑道:“谢家还真是一点没培养过你的商业意识呢,以后签合同时一定要带律师看仔细哦,清清。”
谢清脑子嗡的一声,不敢相信白年居然在那个事情上坑他,当时院长也在,他根本没想过会有问题。
警告文件说他申请资料作假,把phantom的数据清空了不说,还要让他赔付巨额违约金。
他根本付不起那个金额!白年是想把谢氏掏空吗?
白年:“放心,我是舍不得让你去坐牢的,那个钱,我会帮你出。”
谢清:“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好啊,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是连隐!谢清一瞬想明白了,连隐本来就提出过和他联手去破坏谢氏集团,被他拒绝了。
这个局,一开始就是冲着谢氏来的吧?
申请资料上用谢氏股份做了资产担保,一旦海外那头的人提起跨国诉讼,谢氏就不得不大出血——连隐和白年大概就是这么算计的,但他们没料到,谢清已经不是谢家人了!
谢清想到这里不知该哭该笑,所以他签的那个合同害不到谢氏,却会因涉嫌欺诈害自己坐牢……
而白年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提出要针对谢氏,而是直接用坐牢来威胁他!
大难临头,谢清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先是回了phantom:【数据没有备份吗?】
phantom:【有是有,但重点是这个吗∑(O_O;)】
谢清:【那你怕什么,别弹窗了,没空理你,跪安吧。】
phantom:【???!!】
phantom:【我是在担心你啊!!】
谢清扯动了下嘴角,phantom和他什么交情?居然还有心情关心他吗?
白年:“你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打击不严重,那我就放心了。”
他再次拍拍身边:“这下可以上来和我说话了吗?”
谢清用充满凉意地目光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爬上床。
自以为失去了哥哥的时候,是白年及时的到来,填补了他心中的一片空缺。
是他忘了,那年离开福利院,在他耳边用森然恶意喊他“小贱人”的白年,并不是幻觉。
连隐也真是独具慧眼,看上的小孩和他儿子一样的会装。
白年温柔地将谢清抱在了怀中,可怜兮兮地问:“清清,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罢了,你不会怪我吧?”
“想和我在一起?”谢清无机质地重复。
“是啊,等下你就去告诉谢呈冰吧,说你选我。”他高高兴兴在谢清侧脸上亲了一下,“现在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了,虽然不是你第一个,但会是最后一个。”
谢清冷笑:“谢呈冰有句话没说错,我选男友的眼光真差。”
白年:“那是以前的了,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们是天生一对,就该在一起。”
谢清望着天花板:“我不明白。你喜欢我?还是要折磨我?”
“怎么会折磨你呢,我这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是你这个小坏蛋从小就会装傻,对我的喜欢视而不见。”
白年撑起身子,在谢清上方静静打量他,他断过的肋骨经不起这种扭动,可他固执地想看清谢清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清清真好看,以后,你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可以再对其他人卖弄风骚,知道吗?”
谢清冷冷看着他:“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从重逢起就在算计,还好意思说喜欢我。”
白年不笑了,表情委屈起来。
“别说话了,我不想听。”谢清闭上眼睛。
白年亲亲他的眼皮,温声道:“没关系,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
谢清忽然又睁开眼睛:“你费这么大心思让我上套,结果只用来威胁我选你,连隐会放过你吗?”
白年表情一僵。
过了半晌,他哼道:“原来清清也不是那么笨嘛。”他揉了揉谢清的脸蛋,“别担心我。”
“谁担心你?我现在巴不得你倒大霉。”
白年满不在意地轻笑一声。
连隐的确要他利用谢清搞垮谢氏,他一开始也是那么打算的,可是就在今天他改变主意了。
海外的公司是他控股的,连隐也奈何不了。
许多年前,谢呈冰牵着他的欣欣弟弟走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从今往后你只有我一个哥哥。”
现在,更加大言不惭地叫谢清二选一。
谢清选择的人只能是他。
白年只抱了谢清一会儿,就有护士敲门进来,谢清匆忙从床上下去,面色僵硬。
护士说:“谢先生,病人需要静养,给您准备了单独的陪护病房,这边请。”
白年皱眉:“我怎么不知道我需要静养?”
护士抱歉地说:“我也是接上级通知,这边请吧谢先生。”
谢清固然痛恨谢呈冰的独断行为,但此刻他也不想和白年待在一起,便求之不得的出去了。
谢呈冰说是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实际上天一亮,就带人过来准备接他回家:“谢清,选好了吗?”
白年从病房里出来,拨开保镖走到谢清身边,当面握住了谢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清清,告诉他你的选择吧。”
谢呈冰的目光如冰冷的毒蛇般盘踞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差点在医院动手,他用最后的耐心说:“谢清,选。”
谢清面无表情,破罐破摔:“我选白年。”
白年扬起得意的笑容,耀武扬威地睨着谢呈冰。
谢呈冰上前一步扳起谢清的下巴:“重新选,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再选他我就杀了他。”
谢清怒到极致竟然笑出了声。荒唐,这个选择题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白年打开了谢呈冰的手:“别碰我男朋友,谢呈冰,你以为我是任人宰割的?”
谢清在一旁漠然地想,他的确不是,他也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谢呈冰抬手示意保镖动手,白年冲他们身后叫道:“谢爷爷!”
谢呈冰手一顿,谢清也骇然望过去,谢老爷子阴沉着一张脸,赫然就站在人群后头!
谢清不可思议地瞪向白年:“你真想玉石俱焚吗?!会害死我的……”
白年赶忙小声解释:“没有,我没寄录音,也没和他老人家说那件事。只是请他同意我们在一起。”
谢清脸上惊悸不安,还藏有一丝厌恶。
白年则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去:“谢爷爷,你来得正好,我和清清正有事情想告诉您呢。”他含羞带怯地看了谢清一眼,“我们在一起了。”
谢老爷子眉梢一抬:“哦?你做客那天我就看出来你们两个不对劲,不过有什么话,非要喊我来医院说?”
谢呈冰打断:“爷爷……”
“你闭嘴!”谢老爷子瞪他一眼。
显然他也看出来了,自己孙子带着几个彪形大汉的架势,不像送祝福的。
下一秒,白年果然就负屈衔冤地说:“谢先生他,还把弟弟当成不懂事需要管教的小孩,不许他自作主张谈恋爱呢。谢先生,你弟弟已经成年啦,感情的事,可以自己做主的了,谢爷爷,您说是吧?”
谢老爷子精明矍铄的目光扫了眼大孙子,又扫向一声不吭的小孙子。
“小清,你哥为难你了?”
谢清抿了抿嘴,半晌才开口:“哥哥他,的确糊涂了。”
谢老爷子眉毛一竖:“你小子不务正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谈恋爱了,就好好把心收了,我看白年是个有礼貌又懂事的好孩子,你可别玩弄人家的感情。”
白年欣喜而感激:“谢爷爷,清清不会的。”
老爷子瞪向大孙子:“还有你,你弟弟谈个恋爱,你闹这么大阵仗给谁看呢?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谢家都是不讲理的。”
白年摆出大方得体的姿态:“谢爷爷别怪谢先生,他也是关心弟弟罢了,只是方式不恰当。”
谢呈冰冷不丁开口:“我不同意。”
白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
谢老爷子:“你不同意什么不同意!你弟弟成年了,轮得到你同意不同意!行了,滚回公司上班去!”
谢呈冰上前一步抓住谢清胳膊,谢清撩起眼皮,神色复杂:“哥,放手吧。”
谢呈冰蓦然转向谢老爷子:“爷爷,我不同意,因为……”
“哥!”谢清一把按住他的手,有些惊恐,“哥,冷静一点。”
谢老爷子皱眉:“你到底有什么意见?”
谢清的手愈发用力,带有一丝恳求地微微摇头。
谢呈冰停顿了一会儿,说:“知道了,爷爷。我单独和谢清讲两句话,回来送您回家。”
谢老爷子:“去吧。”
谢老爷子都发话了,白年也不好制止,强装大度地笑笑:“清清,我等你。”
谢呈冰拉着谢清走到楼梯拐角。
“还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不想走远。”谢清没有心情面对谢呈冰,转身看着楼道口的窗户,窗外是拥堵的医院门口,行人都没什么精神。
谢呈冰忽然从后面用一块布捂住了谢清的口鼻,布上似乎涂抹了含有乙醇一类的药物,谢清不敢相信爷爷还在附近,谢呈冰就敢这么做,可惜很快,他的挣扎变得微不足道,视线也逐渐模糊。
麻药的剂量应该很小,至少比上回连忆心找来的无良医生用量少得多,谢清只是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一直保有微弱的意识。
他彻底恢复过来大概只用了半个小时,但人已经在一辆行驶中的私家轿车上。
谢呈冰就在副驾指路,注意到他醒来以后,命司机停靠在路边然后出去。
谢清活动了一下麻痹的手脚,撑着坐起来拉车门,车门从外面打开了,谢呈冰长腿一迈钻了进来。
后座的座椅被放倒,谢呈冰不声不气地脱起外套。
衣料摩擦声在静默狭小的空间中格外明显,谢清皱眉:“你把我带到哪儿来了?你怎么和爷爷解释的?”
谢呈冰开始上手解谢清的衣领,车厢开了暖气,谢清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你要干什么?”
“干.你。”谢呈冰惜字如金,吐露出的两个字令谢清刹那面无血色。
“你、你疯了?!”谢清嗓子走了音,疯狂爬起来要从另一侧下车,可车门已经被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车窗外是茂密的树林,也不知道这儿究竟是哪儿,医院附近就有高速,半个小时,足够开到任何荒郊野岭,让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他现在该庆幸没人好,还是祈祷赶快有人经过的好?
谢清满口求饶,却还是被谢呈冰扒个精光,于是改为破口大骂,谢呈冰就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任他唇枪舌剑,也毫不动容。
那张不怎么产生表情的脸,只在进入的时候五官微微舒展。
谢清被撞的骂声破碎,身体被晃散了架,一缕不怎么听话的头发丝反复摇摆,直到被谢呈冰按了下去,抱着他的后脑揉进怀中。
谢呈冰连姿势都不怎么换,也不知疲倦。
这一次,谢清是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他无法骗自己哥哥是一时糊涂,谢呈冰灼热的温度时刻提醒着他,哥哥对他的欲望是真的。
谢清不愿这么失态,咬着胳膊闷声哭了出来。
谢呈冰摸着他肚子里的形状问:“欣欣会怀孕吗?给我生个小宝宝,就没办法再离开我了吧?”
谢清堵住了耳朵,却还是清楚地听见粘腻的水声。谢呈冰把他翻过来才发现他哭了,温柔舔去他的眼泪,动作却更加凶狠。
无法遮掩的哭声晃碎在谢呈冰的唇齿间。
谢呈冰最后看谢清实在受不住才肯结束,谢清嗓子都哑了,闭着哭肿的眼睛装死,不愿意面对现实。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谢呈冰紧紧抱着他,用掌心描摹他瘦削的肩胛骨,空气里弥漫着放纵后的气息,谢清想让谢呈冰开窗,却不想和他说话,于是只是装死。
“我们一起离开本市吧,去到没人打扰的地方。”谢呈冰喃喃。
谢清本来都要昏过去了,闻言一惊,清醒了大半:“你不管爷爷了,不管谢氏了?”
换成谢呈冰沉默。
谢清担心他真的要不管不顾带着自己,一踩油门到天涯海角,赶紧放软了声音:“我不想走,我才在外面奔波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家了,你又要让我无家可归吗?”
谢呈冰因为他难得软化的态度,也放软了眼神,俯身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啮咬:“我舍不得。”
“这、这就是了……而且爷爷年纪大了,我们不能给他老人家那么大的刺激,爸爸才走不到一年,他泉下有知,也会恨死我们的。”
谢清都不敢相信,明明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想破罐破摔的是自己,怎么现在说尽好话安抚别人的还是他自己。
真是应了句俗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谢呈冰连这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确实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但他不行,他还想抢救一下。
谢清忍辱负重:“哥……回家吧,好吗?我累了,又累又饿,后面也好痛,我想回家。”
不管怎么样,先哄谢呈冰平安把他送回家才行。
谢呈冰也许意识到谢清在曲意逢迎,也许没有,对谢清的撒娇他一向受用。
“知道了,回家。”
谢呈冰从他身上起来,相连之处带来羞耻的感觉,谢清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艰难探过去的手被谢呈冰抓住:“不许弄出来,含紧点,回家再帮你清理。”
谢清想大发雷霆,忍了。
回家,平安回家再说!
谢呈冰转移到了副驾,让谢清得以舒服地躺在后座。
“我顾虑到爷爷,才没有把心意说出来。”谢呈冰说,“但是你记住,我不可能容忍你和白年在一起,你回去就和他分手。”
谢清忍不住了:“你这是顾虑爷爷吗?!我们今天才在爷爷面前宣布在一起,回去就分手,这不可能。”
虽然他也没打算和白年在一起,不过分手?分手真是便宜他了。
谢呈冰闭了闭眼睛,似乎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好,限你们一周,我允许你每天见他一面,每次不超过半小时,一周后和他分手,就和爷爷说性格不合。”
“你允许?你凭……”谢清说到一半,意识到还是先回家要紧,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可憋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骂道:“谢呈冰,你真是自甘下贱。”
谢呈冰低着头沉默了会儿,拉开车门:“我去抽根烟。”
第35章 第 35 章
等谢呈冰命令司机驱车回谢宅, 谢清才活动自己的四肢坐了起来,衣服都弄脏了,他只能披着谢呈冰的外套, 后面含着东西很不好受,一看电话, 白年打来了一百多通未接,更加反胃。
他拇指一点, 把白年送进了黑名单。
威胁他?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手机屏幕倒映出谢清微愠的脸庞, 生气使他本就漂亮的五官显得凌厉了几分, 有种不容侵犯的美——如果忽视外套底下赤.裸凌乱的身体的话。
他想着失忆以来的种种倒霉事儿,被连忆心算计是因为“初见”没有防备, 被谢呈冰肆意妄为,也是对方仗着是他哥, 换了其他人早被他一刀捅死。
唯独白年的算计,让他全无预料。
不报复回去,他白在福利院当那么多年“坏孩子”。
谢清磨了磨牙齿, 发现下嘴唇又破了皮, 谢呈冰也不知道跟哪儿学的,除了吸就是咬。
跟连忆心那次故意咬破他不一样,谢呈冰……算了,他一点也不想回忆细节。
被“亲哥”爆炒让他真的很想一头撞死在车窗。
谢清把头抵在窗户上, 无意义地抠弄车门。
旁边的车忽然短促的按响两声喇叭, 并排从右侧开过来。
车主把驾驶位的窗户摇下来, 懒洋洋打了个招呼。
谢呈冰也摇下了他那边的车窗, 面无表情点头。
“谢少, 兴致不错啊,也是来这片兜风的?”
谢清没听到谢呈冰的回答, 想来他只是摆着死人脸应付地点头。不过那个车主的声音有点耳熟,谢清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隔着车玻璃,一眼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不就是前些天在秦屿的订婚宴上邀请他跳舞的那个叫什么……Ethan?
等红绿灯的功夫,Ethan和谢呈冰聊起了业务,谢清听了两耳朵,倍感无聊。
直到谢呈冰说:“听说秦少手上的新产品和我们是同一方向?”
Ethan漫不经心一笑:“是啊,不久后又能和谢少在市场上较量了,还真期待啊。”
他的语气表面恭维客气,其实神情不乏傲慢。
秦少?本市有几个秦少是能和他哥这么聊天的?
谢清偏头,想透过谢呈冰大开的窗口看清一些。
这一举动也让Ethan注意到了谢呈冰的后座还有人。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看到一个男孩倏然把头埋得很低,躲避着他的目光,紧紧裹着外套,下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他无意窥视别人私密,因此没有再看,不过很是兴味地笑了:“没想到谢少也有这么风流的时候啊?”
谢呈冰没吭声。
“对了,你弟弟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分享一下。”
男人问的突然,谢清都一愣。
谢呈冰脸色马上不好看了,Ethan见状忙笑着摆手:“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我那没出息的弟弟,只是听说谢小少爷和林家的长女关系不错,想和他打听点东西。”
谢清这下可以肯定了,“秦少”就是秦屿的那个哥哥,秦霄。他居然就是Ethan,那天宴会和他商量破坏秦屿订婚宴的男人!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林小姐”……
谢清把头埋得更低了。
谢呈冰果不其然忽视了秦霄的请求,秦霄本来也是随口一问,现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好吧,谢少还是没变,可怕的弟控,你这种生物我真是不能理解。”
红灯到了,谢呈冰冷着脸摇上了车窗,而秦霄笑着冲他摆摆手,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回到谢宅时,谢呈冰要把谢清抱出来,被谢清打猫拳一样锤开了:“你疯了是不是?不怕让爷爷看到吗!”
谢呈冰眼睛在他打颤的双腿上扫过:“可你走不动了。”
“闭嘴!是谁害的?”谢清眼尾像抹了胭脂一样红,“你先进去,给我拿衣服出来,就说我摔泥坑里了。”
谢呈冰这会儿终于不是头倔驴了,点点头进了谢宅。
他在医院和谢老爷子的说辞是,谢清有点事先走了。白年当然不信,一眼看穿他在使绊子,可当着谢老爷子的面不好发作,只能含沙射影地警告谢呈冰。
这会儿谢呈冰一回家,老爷子就一脸不悦地问:“小清呢?白年那孩子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你说,是不是叫你给藏起来了!”
谢呈冰环顾了一圈家里。
老爷子:“别看了!人不在,我说让那孩子在家等,他担心小清,出去找去了。”
谢呈冰这才说:“谢清去办个事而已,我已经把人接回来了。爷爷,谢清有自己的生活,哪有谈个恋爱就寸步不离的,他们两个长久不了。”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谢老爷子说着就要去门口看看谢清,“不是接回来了吗,人呢?”
谢呈冰:“在车上睡着了,我去给他拿件衣服,爷爷别看了,有话明天再交代吧。”
“大白天的睡觉?”谢老爷子蹙眉,“那也别在车上睡呀。”
“嗯,我一会儿把他抱进卧室,爷爷也去休息吧,上午被折腾去医院您也累了。对了,白年让谁来请您的,怎么说的?”
谢老爷子不傻,眉梢一吊:“关你什么事了?爷爷再警告你一次,别对你弟的男朋友那么大敌意,不像话。”
“很快就不是男朋友了。”谢呈冰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爷爷,快去休息吧。”
谢老爷子:“不急,等下家里有客人要来,你回来的很及时,一会儿好好接待人家。”
谢呈冰:“谁?”
“还有谁?林家小姑娘啊!我昨夜没来得及问小清,你的相亲到底怎么样,这不,林老头就给我打电话说要登门拜访,”谢老爷子笑着用食指隔空点大孙子,“你小子,不许弟弟谈恋爱,自己倒进展迅速嘛。”
谢呈冰眉头紧锁:“我昨晚已经和她达成一致,我和她不合适。”
“什么?”谢老爷子脸一板,“少胡说八道!那他们登门来干嘛?总不能是林闺女看上你弟弟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的保镖就打进座机来汇报,说林家人到了。
昨天林小姐压根没见到谢清,可谢呈冰闻言还是立即折身:“我这就再和她说清楚一次。”
“站住!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谢老爷子,“人都来了,先请进来好好招待!”
谢呈冰脚步一顿:“谢清还在门口,我去接他进来。”
谢清在车里左等右等,谢呈冰半天都不出来。他一边担心是不是爷爷应付不过去,一边又想,谢呈冰挨骂才好,狠狠骂他!
过了一会,车门终于敲响,谢清一打开,刚要抱怨怎么这么慢,蓦地和车门前的人来了个彼此都震惊的对视。
“砰”一声,谢清迅速又把车门拉了回去。
林徴柔在外面结结巴巴:“你你你你听我解释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小姐。”
谢呈冰远远唤了一声,快步赶了过来,把她从车前隔开。
“林小姐,车里是我弟弟,他睡着了,我安顿一下,你先里面请。”
谢清真希望自己是睡着了。
他干脆顺着谢呈冰的话假装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谢呈冰重新打开车门,用毯子把他裹着抱出来,谢清借着假寐翻身的动作故意呼了谢呈冰一巴掌,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谢呈冰倒也没生气。
林徴柔在边上看的大气不敢出。
相亲那天她以为谢呈冰是什么冷面阎罗,万分不近人情,没想到在这个尴尬的档口无意窥见他的一丝温柔流露。
谢氏兄弟看来也不是传闻中的勾心斗角啊。
谢清的分量很轻,谢呈冰抱他在怀中感觉轻若无物:“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谢清睁眼要回嘴,突然想起来边上还有人,赶紧眼一闭继续装死。
进谢宅时,谢清听见爷爷窸窸窣窣站起来的动静:“怎么在车上睡个觉还脱衣服了?”
谢老爷子只看见谢清从毯子里裸露出的双腿,赤着脚,幸好他老人家眼神不好,没看清那双腿上的星星点点。
谢清闻言身子都绷紧了,眼皮下,眼珠紧张的动来动去,连装睡都不会装。
谢呈冰把他抱回卧室,他才敢睁开眼,瞪着罪魁祸首:“你千万别在爷爷面前瞎胡说。”
“知道了。”谢呈冰竟然从抽屉里拿出了手铐,要将谢清铐在床头。
谢清难以置信:“谢呈冰!!我跟你回来不是让你这么犯病的!”
“一会儿就好,送走林家的人,我就上来给你解开。”谢呈冰摸摸谢清的脸。
谢清又一次绝望地眼前发黑,现在谢呈冰对他掏出什么他都不该意外了。
他呼吸剧烈起伏了几次,努力维持声音里的平静:“等一下,我要去洗澡,你这样铐着我怎么洗?”
“等我回来帮你洗。”
“我……那我要上厕所总行了吧,松开,快点,急。”
谢呈冰作势要重新抱起他:“我现在带你去。”
“我不!!”谢清怕再闹一会儿,爷爷上来看见,再次深呼吸。
“我要听听你和林小姐说什么,昨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今天他们家怎么来了?你答应了爷爷要结婚是不是?”
这一招果然灵,谢呈冰表情立即有了波动:“不是,我没有,我只和你结婚,随时都能结。”
“那你心虚什么?还把我铐起来,有什么不能让我听见吗?”
谢呈冰给他解开了:“我这就下楼和林家说清楚。”
谢清还真挺好奇林家是来干嘛的,躲在楼梯口偷偷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林小姐昨天出去“鬼混”被家里人逮个正着,一盘问,问出了没有认真相亲的事实,林老爷怕得罪了谢家,带着女儿登门道歉来了。
林小姐跟只鹌鹑似的缩在林父身边,林父让她道歉,她就道歉,但一说亲事,她和谢呈冰就都异口同声:“不了,不合适。”
谢清可真怕谢呈冰嘴上没把门,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谢呈冰人前体面,客客气气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没有多说什么。
林父此行除了致歉,其实还有个目的,就是想和谢呈冰聊合作,他一切入正题,林徵柔就在边上如坐针毡,百无聊赖,找了个借口借用洗手间起身开溜。
她走出去几步,听见谢呈冰提起了秦家。
“听闻秦少有意和林小姐联姻,如果是这样,林先生何必找谢氏合作,秦少的新项目似乎也……”
林父满头大汗:“哎哟,谢少可别误会,我们家和秦家并没有往来,那秦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上门提亲……”
林徵柔一激动,插嘴:“我和秦霄绝无可能!”
林父皱眉:“去去,少说两句!”
林徵柔气呼呼跑出去了。
谢清也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在后院找到了踢石头的林徵柔。
“林小姐。”
林徵柔转过身,认出谢清就是谢呈冰从车上抱出去的弟弟,两人都想起了谢宅门口的事,神色有些尴尬。
“你是谢清?怎么啦,是我爸叫我了吗。我这就回去了。”
“没有没有,是我找你。”谢清说,“我刚刚听见你们在客厅说,秦霄向你提亲?”
“是啊,怎么了?”
“你和他有交集吗?”
“当然没有!面都没见过!不过我早有耳闻他秦公子大名,不是一般人嘛,反正林家高攀不起。”林徵柔似褒实贬,语气十分不屑。
谢清握了握她的手:“英雄所见略同,他就是个黑心资本家!配不上你。”
他措辞着怎么和林徵柔说出实情,为盗用她身份的事道歉。说起来,宋岩能搞来邀请函,林徵柔也没去订婚宴,可见还是知情的吧?
林徵柔却像打开了吐槽开关:“是啊!你也觉得吧?秦霄真不是个好东西,之前我妹妹瞎了眼喜欢上他,结果被他搞得心碎一地,现在他居然还好意思和我这个当姐姐的提亲,而且全然忘了我妹妹的事!你说他是不是人渣?”
谢清:“有这种事?人渣!”
林徵柔:“可恨!”
谢清:“对,可恨!”
林徵柔:“这回提亲绝对是他在动什么歪脑筋,要么算计我们林家,要么算计我,我才不上当。”
谢清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林小姐,你这么讨厌他,就不想小小报复他一下吗?”
“当然想啊,他践踏我妹妹的感情,我早就想报复他了!可我又有什么好办法?我自己的婚姻都快做不了主了。我们家的产业现在岌岌可危,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联姻对象,我爸说不定真会把我嫁给秦霄。”
“林家的危机,我也有听说一点。所以你们想融资我哥的那个新项目?其实我手上有个不错的项目,没准能帮你们度过危机呢。”
“你?”林徵柔显然很怀疑,圈子说大不小的,她当然也知道谢清的名声,谢氏养子,无权无实。
“那这和报复秦霄又有什么关系?”
谢清讪笑:“其实呢……他找你提亲的事我可能有一定责任,我说出来你千万别怪我。”
林徵柔奇了:“你有责任?为什么?你先说来听听。”
谢清:“秦屿订婚宴那天,你的邀请函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我挂二手平台卖了啊。”她随口说道,随即像意识到了什么,蓦然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别告诉我你……”
“你买了?”
谢清:“我用了。”
林徵柔:“……?!”
“等会,你等会。”林徵柔捂着脑门思考了半天,“我说秦霄给我们家寄过来一双礼服手套干嘛呢,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退了回去,他还不信!”
谢清见她逐渐意识到了,点点头,稍显尴尬:“是我的。”
“你你你你……你在秦屿的订婚宴上勾搭秦霄?!你不是和秦屿有一腿吗?不是,我的意思是,听说你和秦屿浓情蜜意……”
“这不是重点吧。”
林徵柔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打量谢清:“原来秦家兄弟都喜欢你这款的,哎,但你别说,你穿女装应该挺好看的,你皮肤白哦不是我意思是我什么也没看见。”
谢清:“……”
谢清:“重点是,要报复一个人,信息量很重要。谁能抢占先机,谁就更有优势。”
林徵柔:“所以你给我提供这个先机,想换取什么呢?林家融资你的项目?”
“不,我想让你帮我找个律师,一定要靠谱的,嘴严的。”
“哦?”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身上有点麻烦,不能让我哥和其他人知道的麻烦。”
林徵柔想了一会儿,问:“那你为什么相信我?”
谢清笑笑:“我和你处境一样,是个想报复感情欺诈贩的可怜人呢。复仇者,当然要和复仇者结盟啦。”
林徵柔也饶有兴趣地笑起来:“二少是性情中人。我还有点好奇是谁骗了你的感情啊?”
“叫我谢清就行了,那个人你不认识,不用知道。怎么样,我们的合作达成了?”
“律师交给我吧。现在,我需要知道订婚宴上的更多细节。”
“没问题。”
第36章 第 36 章
林徵柔找来的律师非常靠谱。
谢清给他看了自己之前签的那个合同, 律师先把他数落了一顿:“这种明显的坑你也踩,你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吗?”
谢清:“……”对不起大学生,拉低你们平均智商了。
律师琢磨了一阵, 告诉他:“合同内容确实是存在一些漏洞,如果你以未履行合同内容提起诉讼, 胜率很小,我查了, 对方是个新注册的海外公司, 反手注销了的话, 你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清的关注点却在:“那个公司法人是姓白吗?”
“不是。”律师说,“不过实际控股人是一个叫白年的华人。”
谢清冷笑。
“你就这点本事的话, 林徵柔应该不会把你介绍给我吧?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一起说了吧。”
律师:“好吧,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他们不是问你要违约金吗,而且是一笔巨款,你就把这笔钱打到他们账户上, 然后以财物诈骗起诉, 我能保证扳倒对方。”
谢清:“你也说了是巨款……”
他要是有那个钱,现在还会受制于人?
律师:“那别的我也没招了。”
谢清想了想:“我又没说办不到。”
鱼饵有的是,就看大鱼敢不敢咬钩了。
正好Phantom给他发来了消息:【亲爱的合伙人,咱们的项目现在是什么说法, 要流产了吗?】
谢清:【谁说的?你放心, 我拉到了新的赞助。至于赔钱的窟窿嘛, 很快也能填上的, 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把要求给phantom说了。
Phantom:【啊?你要我弄个假官网?这个……】
谢清:【你不是号称技术宅嘛?这点困难就难倒你啦?】
phantom:【得加钱。】
谢·穷光蛋·清噼里啪啦打下了一串豪言:【能用钱解决的, 都不是事。】
之后谢清翻着聊天记录思索着,翻了半天没找到白年, 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把他拉黑了,于是又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刚要发消息联络他,卧室的房门被人拿钥匙打开,谢呈冰走了进来。
谢清不快:“谁准你进来的?”
谢呈冰:“今天怎么醒这么早?下来吃早饭吗。”
他直接走到床边来抱住了谢清,先试探了一下他额头温度,没有生病发烧,接着手就钻进了睡衣里。
“谢呈冰!我喊爷爷了!”谢清怒道。
“喊吧。”谢呈冰说,“我不会主动刺激爷爷,但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不会隐瞒。”
“你……!”
谢老爷子本来是谢清想方设法请回来给自己撑腰的,现在倒成了谢呈冰拿来掣肘他的武器。
谢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在我分手之前,你现在这个行为就叫插足,谢呈冰你要脸吗?”
谢呈冰:“插足的是白年,你本来就是我的。”
谢清被他揉的很快脸色通红,手机也摔到床上,然后被谢呈冰扫到地毯上。“大清早的,你别乱来……”
“没有乱来。”谢呈冰边吻他的身体边拽掉了谢清的睡裤,“我检查一下,消肿了没有。”
地毯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瞥过去,看见来电显示是“白年”两个字。
谢呈冰脸一沉,一把将谢清伸出去的胳膊按回来。
谢清恨恨地剜他:“你说过让我每天和他见面的。他是我男朋友,爷爷也认可。”
谢呈冰停顿了几秒,捞起手机就自己接起来。
“清清,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你……”
“诈骗电话现在都不这么开头了。”谢呈冰冷冷说。
白年声音一滞,随即暴怒:“谢呈冰,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
“他在我怀里,你说为什么?”
谢呈冰检查的手指突然深入。
谢清尖声叫了出来,旋即猛地捂住嘴巴,恶狠狠瞪视谢呈冰。
白年怒火中烧:“谢呈冰你对他……”
谢呈冰滑断了电话。
谢清浑身颤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他撩拨的:“你做什么刺激他,他万一捅到爷爷那儿怎么办!”
谢呈冰有一瞬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样正好。
“他不会。”最后他说,“他不是很听你话吗?”
“拿出去!”谢清抖着嗓子说,“你也出去。”
“然后呢,你要去哄他吗?”谢呈冰问,“用什么哄,上面这张嘴,还是下面这张?”
谢清扬手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谢呈冰被打的脸侧过去,眼睫轻轻颤动,投下一片阴翳,他一动不动的静默了片晌,手指慢慢退出来。
谢清以为他终于知道廉耻怎么写,可下一秒,后面被抵上了另一个东西。
“谢呈冰……!你个杀千刀的,你……啊!”
谢清又想大骂,又怕动静惊动了爷爷:“门、卧室门……!”
“已经锁了。”谢呈冰说。
谢清意识到他进门就做足了准备,简直七窍生烟,一口咬在谢呈冰的肩膀上。
“现在省点力气,不然还有精神去见白年吗?”
谢呈冰嘴上这么说,动作是半点没有要帮他省力的意思。
谢清眼睛一闭,泪水就被晃出来,凄零的模样谁看了都得心疼:“哥……”
谢呈冰动作一顿。
“哥,轻点,我受不了。”
谢呈冰慢下来了,神情也稍微缓和,轻抚谢清的后脑勺,像在哄一只小猫。
“谢清,”他哑声问,“你在想谁?”
“还有、谁?我就一个哥。”谢清学乖了,知道这种时候要顺着谢呈冰来。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在想谁,大脑被一波波感觉冲击,哪有功夫去想谁?
谢呈冰眉心化开了。
“欣欣。”他将谢清抱得更紧,“以后你也只有我一个男朋友,一个丈夫。早点跟他分手,知道了吗?”
头脑空白的瞬间,谢清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哥哥换了一个身份待在他身边,如果一切还是从前那样,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很快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低头又狠狠咬住了谢呈冰。
“知道了吗?”谢呈冰非要他给出答复不可。
“知、知……了……”
谢清断断续续给出了令他满意的回答。
谢清深刻意识到他和哥哥在做什么,有些悲戚地想,养父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恨死他啊?
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也不能怪他吧?
谢呈冰这样,还有救吗?
谢呈冰因为还要上班,没有折腾谢清太久。
尤其谢老爷子爬上二楼“咚咚”敲门问:“小清啊,看见你哥了吗?这小子自以为身为老板上班就能随便迟到了吗!”
吓得谢清一声不吭装没醒。
过了会儿,才推着谢呈冰赶紧滚出去。
谢呈冰在他身体里塞了东西,带锁的:“记住,只可以去见他半小时,给爷爷做做样子足够了,多一分钟都不可以。”
谢清在他身后无声咒骂。
等人走后,他才慢吞吞给白年回电话。
白年接通以后没有出声,似乎在怀疑手机这端的人究竟是谁。
直到谢清“喂”了一声,他才倏然卸下防备:“清清,你怎么样?他,他有没有为难你?”
“你说呢?”谢清沙哑的嗓音说明了一切。
白年默然片刻,强忍着问:“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谢清嗤笑:“怎么不可以?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白年没吭声。
谢清调整了一下语气:“年年哥哥,来我家吧。我走不动,对了,你会开锁吗?”
“开锁?你被锁到屋子里了吗?谢爷爷呢,他不在家吗,还有你家的保镖?”
“你来了就知道了呀。”
白年本就在谢宅附近,挂了电话当即登门。
谢老爷子见是他,笑的很慈祥:“来找小清啊?那臭小子还在睡懒觉呢,你去叫醒他吧。”
白年十分乖巧:“好,谢谢爷爷。”
进了谢清卧室,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味道,脸色有些苍白。
谢清冲他微笑:“年年哥哥,你来啦?”
白年:“清清,你……不怪我了?”
“怎么不怪。”谢清把脸一板,“来的这么慢。”
白年紧绷的弦稍稍放松,走近了一点,坐在了谢清床边:“我恨不得长了翅膀呢。”
他尝试去勾谢清的手,谢清没拒绝。
“你说的锁是怎么回事?”
谢清带着他的手往下:“这里呀。”
白年脸色变得五彩缤纷。
谢清的笑容里充满恶意:“怎么了年年哥哥,你很介意吗?”
白年:“……我帮你拿出来,你等等,我找找工具。”
他蹲了下去,谢清却抬起他的脸:“怎么不正面回答我呢,很难回答?”
白年眼底嫉妒与愤恨交织:“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谢清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轻笑:“代价?说起来我也没受伤,还爽到了。倒是你,才是实打实陷害了我的人呢。”
白年表情扭曲了一瞬:“清清,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爱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爱我,有多爱我?”
“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杀了谢呈冰。”
谢清笑容敛去了,不耐烦地将他从身下踹开:“我说了,害我的是你不是他。你这么有勇气,怎么不杀了你自己?”
“清清……”白年握住他的小腿,从地上起来,膝盖压到了床上,谢清瞪向他,却愕然发现他眸子里闪烁着某种阴戾,像一头癫狂的野兽。
“你如果不相信,我也可以为你去死。”
谢清眉头紧锁,有些不认识白年了。
他怀疑要是自己真脱口说出“那你去死吧”,白年就会干出疯狂的事情来。
他在谢呈冰冲上来徒手夺剪刀的时候见过类似的眼神。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谢清转开了脑袋:“谁要你的命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从小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没关系,你是我的就行了。”
该说的说尽了,谢清笑了笑,重新转回来时已经神色温柔,他搂住白年的脖颈:“那你可别告诉连叔叔合同我已经知道的事,我怕他对我家动手。”
白年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我不会让他对你动手。至于谢氏,反正你连个头衔都没有,怕什么呢?”
“你不是想让我和谢呈冰争吗?”
白年眼前一亮:“你肯了?”
谢清凑近了他的脸庞,吐气如兰:“哼,反正你别告诉连叔叔,他出手就不好看了。”
白年垂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都听你的。”
接着白年把谢清放倒在床上,去抽屉了翻了些趁手的工具,费了些功夫,还真把锁撬开了。
他看到谢清肿起来的地方,眸中阴云密布。
谢清钻进了被子里,伸手一推白年:“好了,东西取出来了,你走吧。”
白年一愣:“可是清清……”
“乖,不是说都听我的?明天再见吧。”
谢清翻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白年在原地静默了会儿,盯着他的后脑勺缓缓退到门口:“那……记得想我。”
白年一走,谢清就慢悠悠坐起来,拾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滴了几声后屏幕闪烁,那头的人接起来,含笑问好。
“怎么想起给连叔叔打电话了?”
谢清吸了吸鼻子,声音特别委屈:“连叔叔,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哦?什么话?”
“连叔叔……”
连隐听够了电话那头的撒娇,才不疾不徐笑道:“好啦,叔叔说会帮你,现在当然也作数了。不过我听说,谢老爷子已经回谢宅了,怎么,你爷爷不能帮你吗?”
“爷爷当然也是疼我的。”谢清说,“我说想参与公司项目,爷爷答应了,但条件是我要和谢呈冰对赌。”
“哦?”连隐明显起了兴致。
谢清嘴角一勾,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声音还是一致的可怜,告诉连隐自己手上的项目投放市场需要一笔金额,贿赂公司股东也要钱,总之处处都要钱。
“连叔叔,我没有人可以借钱了,又怕被我哥察觉到,你帮帮我好不好呀?”
连隐思忖:“你的项目,我总得了解一下吧。”
“当然了连叔叔,我这就把资料发给你。不过这可都是机密中的机密,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哦。”
谢清把phantom伪造好的资料打包发给了连隐。
最好的伪装往往都是真假参半的,他并没有凭空捏造一个项目,只是让Phantom把他们的套假皮包装了一下,毕竟连隐早就知道他手上有生意,不过他一直捂得很紧。
现在这生意表面看是谢氏融资,实际上只有谢清私人控股。
这对连隐来说想必是个巨大的诱惑,他只要假意支持谢清,等产品上市就利用那个地雷合同毁掉谢清的心血,背后融资的谢氏也会受到牵连,身败名裂,人财两空。
谢清想不到连隐不支持他的理由。
果然,连隐的声音提升了一个愉悦度:“连叔叔会好好考虑的。”
谢清:“那您动作可得快点啊,我怕晚了我哥就会抢占先机了。”
“要多少钱?”
谢清报了个数。连隐笑:“小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谢清:“连叔叔,你也知道,我这次是破釜沉舟,堵上一切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电话挂掉,谢清对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发出冷笑。
不一会儿,林徵柔给他发来了微信。
【我加上秦霄了,教教我怎么钓他啊。】
谢清:【?】
林徵柔:【?什么?,我哪有你擅长这种事。】
谢清:【??】
林徵柔:【快点,他问我在干嘛】
谢清不紧不慢地打字:【你说在想他】
林徵柔问:【他是谁?】
谢清:【??废话,你说呢。】
一分钟后林徵柔:【他说他伤心?】
谢清直呼好家伙,没看出来秦霄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走黛玉风?他让林徵柔安慰安慰对方。
林徵柔:【怎么安慰?】
谢清:【随便啦,我编不出来。】
林徵柔:【他说我有趣。】
这什么霸总台词?谢清:【他还是这么土味。】
又过了几分钟,林徵柔慌张赶来:【糟糕,我好像把天聊死了。】
谢清纳闷,怎么会?刚才不还有趣吗?他问林徵柔要聊天记录,林徵柔转发了过来。
[林小姐在做什么?]
[在想他]
[哦?他是?]
[废话,你说呢。]
[呵呵,林小姐不会还在惦记我弟弟吧,你加我,难道也是为了打听他的消息?那我可要伤心了。]
[别伤心,你也有优点。]
[比如?]
[编不出来。]
[……林小姐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你还是这么土味。]
[……]
谢清:“………………”
林徵柔:【哎呀,他问我要不要date一下增进了解。】
谢清:【晾着他!就说你有事。】
林徵柔:【可我已经答应了。】
谢清对着手机大喊:“林徵柔!!”
林徵柔:【他说明天来我家门口接我,你不要迟到啊,要不要我帮你准备女装?】
谢清:【?!?】
林徵柔:【干嘛,当然是你去见他了,不然不就露馅了吗?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早点来我家。】
要不是谢清腿软,他现在就能跳下床打一套军体拳。
他一上午都待在卧室里,怕被爷爷念叨,打算收拾收拾下楼。才换好衣服,就听到走廊有动静,以为是谢老爷子,拉开门,却瞧见谢呈冰西装革履地赶回来。
谢清身体一僵:“你回来干什么?”
谢呈冰越过他进了卧室,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平静下来:“怕你离家出走,回来看看你。”
“你才去上班多久就跑回来?爷爷看见你没骂你吗?”
“我说忘带文件了。”
谢呈冰走上来抱住谢清,成瘾一样的埋在他发间吸了一口:“你不在我身边,我心神不宁。”
“有病就去看。”谢清挣开他。
“见过白年了?”谢呈冰问。
“是啊,小别胜新婚呢。”谢清故意气他。
谢呈冰眼眸一暗,扣住他的后脑勺就亲上来。
谢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从走廊穿过来:“小冰?不是忘带文件了嘛,怎么在你弟弟卧室聊起来了。”
谢清惊恐地别开脸,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和谢呈冰拉开距离,老爷子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哟,这是在干什么?小清,多大了还和哥哥撒娇呢?”
谢老爷子只看到两兄弟搂在一起,感情很好的样子。
谢清眼眶微红,期期艾艾道:“不、不是,爷爷,眼睛里进东西了,叫我哥帮我吹一下。”
谢呈冰当着老爷子的面用手拂过谢清的眼角,又在他脸颊上流连了一下,才缓缓松开手。
一松开,谢清就做贼心虚地退开了。
谢老爷子说:“你们俩帮我找下我老花镜哪儿去了,早上还在阳台上用过呢,这会儿怎么找也找不见了。”
谢清连忙走出卧室:“好,我帮爷爷找。”
谢呈冰跟着他屁股后头走出来,被他瞪了一眼:“你去别的地方找!”
谢呈冰于是折返回谢清的卧室,四处找了找,拿起了谢清的手机。
锁屏密码按照过往输入了他们两个的生日组合,这次却提示错误。谢呈冰对着屏幕怔了会儿,改输谢清的生日,这次解开了。
谢清已经开始定期清理聊天记录,查不到什么。他正要放下,弹进来一条白年发来的消息。
【我找到了一张小时候你亲我的照片,想看吗?】
谢呈冰握手机的力度加重了一些,回给他一个【滚】字。然后把记录删掉了。
找到谢清的时候,谢清正在阳台找眼镜,他弯腰在小桌子底下查看,臀部被勒出饱满的形状。
谢呈冰走过去按了一下,谢清像炸毛小猫一样跳了起来捂住后面,眼神激愤,又不敢大声:“你干嘛!”
谢呈冰回头看了眼,贴上来搂他,用身体将门口的视角挡住:“现在怎么动不动就不高兴?”
“你说为什么?!”谢清惊叹于对方的厚颜无耻,死死防守着裤腰,“别摸了……你有皮肤饥渴症啊?!”
谢呈冰认真回答:“不是的,我只对你这样。”
“被你这么正经八百的宣布只对我性骚扰,真是高兴不起来。”
“谢清,就给我抱一会儿。”
“不行!一会儿又叫爷爷看到了……”
“爷爷会以为我们感情好。”
“你这么骗他老人家良心过的去吗!”
“我们感情不好吗?”谢呈冰闻言觉得抱抱还不够,最好再亲几下,于是捧起了谢清的脸。谢清一抬膝盖,猛顶谢呈冰的关键部位,竟然还被躲开了。
执着又危险的吻对着他的嘴唇落下来:“你小时候不也常常亲我吗?”
谢清难以置信:“这能相提并论吗?!我怎么亲的,你现在……唔……怎么亲的?!再说哪有常常!”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经常乱亲别人?”
“你把我当什么了?”谢清悲愤交加。接吻狂魔是他谢呈冰才对?!
“没亲过别人?”
“才没有!!”
谢呈冰点点头:“好,你最好没骗我。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我就把你手脚锁起来,上面下面一起堵住。”
“爷爷来了……!”谢清惊恐地看向后面。
谢呈冰手一松,状若寻常地回头,但身后空空荡荡,谢清已经趁机脱身跑出了阳台。
第37章 第 37 章
林徵柔给谢清发了她家的地址, 从一大早就偷偷摸摸蹲守在花坛边。
她怕谢清不靠谱,秦霄到了他还不到,不停给对方发催促的短信。
谢清穿了身多巴胺甜美风的格子短裙, 一路上一直有点后悔,觉得裙子太短了什么也遮不住, 不停前后检查。
要不是其他衣服尺码不合适,他也不会挑中这件。
他老远就看见林徵柔鬼鬼祟祟的, 跟做贼一样, 都走到对方五米范围内了, 她居然还没认出来,甚至还给谢清让道。
谢清无语:“你眉毛下面两个圆圆的是装饰吗?”
林徵柔一听见他开口, 登时眼睛瞪得更圆了:“谢清?!”
“小点声。”谢清别扭地四处看了看,虽然周遭根本没什么人, 他还是不想顶着这身装扮被叫大名。
林徵柔已经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并为他竖起拇指:“牛。”
谢清:“你没再和他多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没有,我听你的, 一个字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秦霄的车到了, 林徵柔推着谢清:“快去快去,加油拿下渣男!我看好你!”
谢清翻着白眼走了过去,秦霄下车为他开门,照面时眉眼俱笑:“林小姐, 今天也很美。”
“谢谢。”谢清长腿一跨上了车, 坐下才发现短裙是真不方便, 手忙脚乱拽了拽裙边。
秦霄眼神不受控地跟随他的动作看了会儿腿, 意识到行为很不君子, 才慢慢转开目光。
“原以为蓝玫瑰和你最相称,今天一见, 发现什么花都配不上你。”
油腔滑调。谢清捏着嗓子假惺惺笑了笑:“蓝玫瑰我很喜欢。”
车子启动,秦霄开门见山:“听说林小姐和谢呈冰的相亲不是很顺利?你现在决定考虑我了吗?”
谢清矜持的微笑:“其实比起利益交换,我这个人更看重精神层面的交流。”
“嗯,从你看上秦屿就能看出来,那小子身上也没什么利益。不过,人终究是要考虑现实的不是吗?嫁给我你不会吃亏。”
秦霄偏头看了谢清一眼,不禁也微笑:“而且,我想我们会聊得来。”
“只是聊得来,就足以谈婚论嫁了吗?会不会太快了呀。”
“如果林小姐想走一下恋爱的程序,我也不反对。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秦霄说,“不过我认为,恋爱只是生物繁衍的手段之一,说是错觉也可以。”
谢清侧头假装看窗外,实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觉得哦,恋爱就是恋爱。”
秦霄耸耸肩:“那我们就交往好了。林小姐是考虑和我联姻的,你不否认吧?”
谢清掩嘴笑了笑。
他和林徵柔一同调查过,秦霄并不是同性恋,甚至秦屿和男人在一起时,他是很厌恶的。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追求交往的对象是男人,不知道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林徵柔说了,让谢清好好钓他几天,留存一些交往证据,最好再答应求婚,让他费尽心力去筹备一场婚礼,然后婚礼前夕,给他献上surprise,就堪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报复了。
要践踏一个渣男的感情可不是那么容易,但恶心渣男一下,让他感到被欺骗被戏耍的愤怒,还是很容易的。
谢清:“好啊,交往吧。”
秦霄选择的约会地点居然在他的公司。
他带谢清逛了一圈,公司员工见到老板带了女伴,都十分惊奇,即使隔着很远谢清也注意到他们在议论。
“怎么了,不舒服吗?”秦霄碰了碰他的额头。
谢清摇摇头:“没事。”只是穿成这样,不喜欢被人注视。
秦霄心领神会,带着他去了会议室,还转身嘱咐助理:“别让人进来打扰。”
助理不假思索的领命走人。
谢清:“你这么说,不担心下属误会啊?”
“误会什么?”
只剩下他们两个,谢清总算自在了,胆子也大起来,走到秦霄身边,还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误会我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我从不在公司做无意义的事。”
秦霄笑着打开了投影仪:“我想向林小姐展示一下我的诚意。”
谢清皱眉看着投屏缓缓降下,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谢清恨不得没踏进过会议室。
秦霄居然给他展示了一份策划书,是关于秦家和林家如何联手共创业绩的雏形项目。
那个好人家约会是参观公司,阐述自己的商业蓝图?
谢清:“你别告诉我,从林……从我加上你以后,你就花了一晚上做出了这个?”
秦霄:“思考这些令人快乐,你不觉得吗?我很期待我们两家能合作。”
他朝谢清走了过来,拉起他的手:“也很期待你嫁给我。”
谢清:“你不会是在求婚吧?”
秦霄一怔,随即失笑:“你看我,求婚这事,还是得正式一点的对吧?不如我们现在先去挑婚戒?”
“可听你讲了这么久,我都累了。改天再挑也不迟嘛。”
“我是个讲求效率的人。”
谢清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起身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跨坐在了他腿上。
“恋爱是最不需要效率的事,知道吗?”
秦霄用两根手指推了下眼镜,另一只手慢慢握住了谢清的大腿,大胆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但顶着谢清这么充满邪恶的表情,装都不装一下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手来回摸了两下,伸进裙子里时,被谢清一下按住了。
“我们来合张影吧。”谢清说,随即拿起手机打开自拍模式,镜头略微倾斜,就照出了两人亲密的坐姿,秦霄气定神闲地看向镜头,按下快门的瞬间,谢清努起红唇亲了上去。
可秦霄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子勾引过太多次,竟然精准偏头躲掉了。
“咔嚓。”照片只照出两个虚影。
谢清心中恼怒,耐着性子说:“怎么啦,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我不喜欢口红。”秦霄说。
事儿真多!
谢清心中骂着,脸上笑着,抽出湿纸巾擦掉了口红。因为太过用力,嘴巴被他擦的惨兮兮的。
秦霄说:“没关系,不用为我擦掉,你涂或者不涂都很好看。”
“可我想亲你呀。”
秦霄眉头微皱:“林小姐好像很喜欢做一些无意义的事。”
谢清摔掉纸巾,有些愠怒,忽然伸手一抓。
再冷静的男人陡然被抓住脆弱也无法面不改色,秦霄表情有些复杂:“林小姐,你干什么?”
“帮你诊断诊断,看是不是不行?”
秦霄无奈:“我那方面功能没有任何障碍,但这种事也不是婚前该有的。林小姐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谢清大惊:“没看出来,你还是清朝的老古董啊?”
秦霄喉结上下一滚:“林小姐,松手。”
那东西逐渐在谢清手里起了变化,谢清低低一笑:“看来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呢?”
“从我腿上下去。”秦霄沉声。
“别生气呀。”谢清执起他的手重新探进裙底,带着他往后,给他展示水蜜桃的软度。
秦霄手指不由自主用力,接着他抬起手腕,拍了一巴掌。
响亮的一声,虽然不痛,但两人都懵了。
谢清委屈:“你打我干什么呀?”
“抱歉。”秦霄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只是手滑。”
谢清报复地捏了他一下,把秦霄捏变了脸色。
接着他无辜地笑:“人家只是想合个影,你就配合一下吧?”
他重新举起手机,打开前置镜头。
会议室就在这时被人推开了,秦屿板着一张脸:“秦霄,你是不是把我部门的经理给调……宝宝?!”
秦屿和谢清同时大惊失色。
谢清怕身份暴露,大喊:“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而秦屿面泛绿光,森然瞪着秦霄:“你诱拐走我的员工就算了,现在还勾引我老婆?!”
其实照现场这个情形看,比较像谢清是勾引方,更何况谢清本就有勾引他哥的前科。但秦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谢清此刻居然庆幸秦屿管他叫老婆而不是名字。
他正要从秦霄身上下来,不想秦霄扣住他后脑勺直接亲了一口,同时帮他按下了快门。
“不是要合影吗?喏,好了。”
秦屿气炸了,抡起拳头冲了上来:“秦霄!!”
谢清:“秦屿!!”
秦屿僵在了原地,刹那变得泪眼汪汪:“宝宝,你为什么……你穿成这样是不是他逼的?我帮你教训他!”
谢清怕他说漏嘴,匆忙拉起秦屿往外走,回头对秦霄说:“我和你弟弟讲两句话。”
秦屿:“宝宝你别拦我!我要找他要个说法!”
“你跟不跟我来?”谢清双目一横。
秦屿:“……来。”
谢清拽着秦屿的领带把他拉进了洗手间。
确认隔间没人后,他才破口大骂:“你少来坏我的事!相你的亲,结你的婚去!”
“宝宝我已经退婚了,你不要生气了。”
“我生哪门子气?”
秦屿小心翼翼上前拉住谢清的手:“宝宝,你一定是为了打听我的消息才接近秦霄的是不是?我好感动,可是你不要跟他走太近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谢清撇嘴:“你真会自我感动。”
“宝宝。”秦屿凑过来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水味,琥珀混合树莓味的后调有一种野树林的清新,秦屿不知想到什么脸红了,“你这么穿真好看啊。”
“哼。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
秦屿低头看了看:“就是裙子太短了,宝宝里面穿了没?”
“废话!我真空出来是要干嘛?”
秦屿倏然把谢清推入了隔间,将门关上,食指压在了他唇上。
外面进来个人。
谢清低声:“离我远点。”
秦屿:“宝宝穿着裙子,不可以随便坐别人腿上的记住没?要坐也应该坐我腿上……”
他捏了捏谢清软乎乎的腿心。
谢清瞪他:“我坐你脸上要不要?”
秦屿脸更红了:“也、也可以啊……”
等外面的人走掉,谢清即刻把秦屿推出隔间:“我警告你,我接近秦霄是有正事的,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别坏我事。”
秦屿一怔,随即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我老婆看不上他那种人渣!我知道了,你是为了之前说的那个实验数据对不对?”
“这你倒提醒我了。”谢清指着他用眼神警告他站在原地,“别跟着我。”
“宝宝,我们在公司见面的确有风险,下次你还能再来偷偷见我吗?见一分钟我也很高兴。”
谢清有些复杂地回头看了秦屿一眼。
“有多高兴?”
秦屿:“晚上做梦又会梦见你了……”
“梦见我在干什么?”
秦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谢清看了他一会儿,忽地粲然一笑:“梦吧,准许你梦。”
他回会议室的时候,秦霄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过,面前多了台笔电,已经开始处理起工作。
谢清心里骂了句没情趣。
他拉着椅子坐到秦霄身边,看了一会儿,又低头打了两把游戏。
秦霄还是不说话,就这么安静敲打着键盘。
谢清:“你不问问我和你弟弟说了些什么?”
“我尊重你的个人隐私。”
“你根本就是不关心吧?”谢清拉了一下他的电脑,“你弟弟不想我们在一起,说了很多让我为难的话呢。才交往第一天就这样,你一点也不在意?”
秦霄转过身面对他:“所以你说这些的意思是,你觉得夹在我和秦屿之间压力太大,因此还是希望分手是吗?”
谢清难以理解他是怎么推导出这个结论的。
“你就这么无所谓我们的关系?”
“并没有。只不过恋爱关系本身就是虚妄的,一吹即破的泡沫,所以我从不抱有会稳定长久的幻想。”
谢清抓起手机起身:“随你的便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跟秦霄这种人交流真费劲。他懒得演了。
晚上他收到林徴柔的微信,问怎么回复秦霄的问候。
谢清:【别理他!】
他觉得他可能要搞砸了。
谢清:【算了,你随便回吧,交给你了,我难以胜任。】
林徴柔:【别呀,你谦虚什么,我看他聊天语气很正常嘛?他问明天有没有安排?】
谢清没有回,林徴柔就干脆也没回秦霄。
但过了半小时,林徴柔慌张发消息:【他打电话进来了!!你快帮我接啊!!】
谢清:【挂了不就行了。】
林徴柔:【你这么消极真的好吗?】
谢清:【好吧,我接还不行吗,你拿两个设备帮我们连线。】
林徴柔借来妹妹的手机打给谢清,开了免提,然后才敢接上秦霄的电话。
秦霄问:“生气了?”
谢清:“什么事?最讲究效率的秦先生,咱们有事说事吧。”
秦霄沉默片刻:“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弟弟,我可以接受你我结婚之后,他来给你当情人。但是你们要注意见面地点和见面频率,不能让媒体拍到,另外……”
他一板一眼的说着。
林徴柔差点摔了手机,赶紧把两台机子都放在桌子上,然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秦霄:“……这样的方案你是否满意呢,可以不生气了吗?我们可以继续交往了吗?”
谢清:“…………”
要是手机在他手里,他已经大骂一声有病然后挂断了!
谢清:“你就这么需要和林……和我结婚?”
秦霄:“并不是必须,但性价比很高。”
谢清:“你有过失败的投资吗?”
“从未。”
谢清默然了一会儿,笑了:“很好,明天见面一起挑婚戒吧。”
秦霄好像也松了口气:“好。”
第二天早上,谢清从快递处领回新购入的小裙子,正要在卧室里偷偷试穿,谢呈冰就又拿钥匙不请自来。
谢清匆忙把裙子塞进衣柜,拿了件日常装出来比划。
“在试衣服?”谢呈冰走到落地镜前,谢清的身后,“又要和白年去约会?”
“对啊,不是你答应的吗?”谢清皮笑肉不笑。
谢呈冰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带着这个去。”
他把手探向危险地带,谢清无济于事地挣扎了两下,看向卧室房门。
谢呈冰:“放心,锁好了。”
谢清被按在落地镜前,一点点放进去了一样东西。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变得水红,好不容易进去了,他以为结束了,谢呈冰看了一会儿,毫无预警地打开了开关。
谢清站不稳,紧紧攥着谢呈冰的胳膊恳求:“别这样……”
“以后你出去见别的男人,都要带着它。”谢呈冰面容冷酷,动作却无比柔情,“想吃点别的吗?”
“不吃!”谢清猛地摇头。
谢呈冰摩挲着他的身体,不无遗憾地说:“嗯,早上时间太短了,等晚上回来再吃吧。”
谢清欲哭无泪。
等他哥走了,他立刻趴在床上勾住了那条细线,想拽出来,转念想到白年帮他取走的那次,谢呈冰就和规则怪谈NPC被触发了警报一样,马上离开公司回家找他,给他更糟糕的惩罚。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谢清慢腾腾穿上裙子戴好假发,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家门。
白年像一尊望夫石日日等在谢宅楼下,可惜每天只能等到谢呈冰出门时刻意对着他的车尾气。
谢清从林徵柔的家门口再假装出一次门,被秦霄接走。
今日目的地是珠宝店。
在车上谢清一直如坐针毡,为了不让屁股着座,他侧过身子对着窗外。秦霄却以为他还在为昨日的事情不高兴,刻意冷落自己。
他把车停在路边,拍了拍谢清:“林小姐,我们先谈谈?”
谢清对这种没来由把车停在无人之地的行为ptsd:“谈、谈什么?我不想在这里谈,不是要去看婚戒吗?”
“你不舒服吗?”秦霄终于发现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下了驾驶座,绕过车头来到谢清这边,蹲着和他温柔的讲话:“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样我有点担心。”
有一瞬间秦霄和秦屿的脸有些重合,谢清怔了一下。
“没事,刚刚肚子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谢清勉强坐正了身体,扯出个笑来。
“这样吗?”秦霄显得有些犹豫,“要我帮你揉揉吗?”
“不用,已经好了,你开车吧。”
秦霄坐回了驾驶座,低头用手机检索了一番,似乎有点恍然大悟。随后他重启启动车子,一路开到了商场。
进了珠宝店,店员一看就知道两人身价不低,马上热情搬来了椅子。
秦霄让谢清坐下,自己却出去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后他带着一杯热奶茶回来,递到了谢清手中。
“喝点热的肚子会舒服吧?”
谢清嘴角抽搐了一下。秦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大夏天的给他喝热奶茶!
但他也不好解释,默默接了过来。
店员在一边小声说:“小姐你是不是来那个啦?那我把冰镇水果撤下去吧。”
“哎别……”谢清眼睁睁看着她端走了可口的果盘。
店员回来还不忘奉承:“你男朋友真的很体贴呢。”
秦霄:“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没有我们可以去下家。”
店员立即殷切推荐起来,谢清想试探看看秦霄的态度,故意指了款最贵的。
“小姐好眼光!”店员戴着手套把宝石戒指取了出来,“我为您试戴一下吧?”
谢清笑着伸出手指,却“一不小心”碰掉了戒指。
店员脸色一变。
“哎呀,糟糕,怎么办?没摔坏吧?”谢清捂着嘴。
秦霄:“没事,有问题我买单。”
这话令店员神色刹那好转,带着笑把戒指捡了起来:“稍等,我为您换新的来试,这个拿下去擦一擦。”
谢清挑三拣四的又试了几款昂贵的。
突然,他们的背后亮起闪光灯。
连店员都一起皱着眉头朝后看去。几个扛着相机的媒体记者蹲在角落偷拍他们这边,显然是认出了秦氏掌权人。
秦霄带着女伴买戒指可是不小的新闻,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传出过恋爱花边,完全就是一台工作机器。
谢清眼睛一眯:“这些人,不会是秦先生雇来的吧?”他有理由怀疑秦霄使用这种手段间接逼婚。
秦霄按了下眼镜:“老实说,在昨天之前我确实有此打算。不过昨天你不知为何生气走掉以后,我总觉得这么做还会引起你的反感,于是并没有实施。”
倒是真的很“老实”。
如果真的有一个和他恋爱的林小姐,这话听了只会让人更生气。
谢清笑了笑:“没事,他们爱拍就拍吧。”说着还配合做了亲密的姿势摆拍。
秦霄挑眉:“林小姐不怕后悔?”
谢清意味深长:“你别后悔就行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还要花大价钱撤回这些照片呢。”
一分钟后他们明白了这些记者是哪来的。
因为珠宝店里进来一个大明星。
第38章 第 38 章
连忆心顶着那张被媒体吹捧为“清纯才子”的天使面孔, 嘴角含笑,直勾勾盯着谢清走了进来。
谢清脸色剧变。
“把这位……小姐?刚刚试过的戒指都包起来,我要了。”
秦霄略显诧异地打量连忆心。
谢清不想他们两个起冲突导致自己身份暴露, 赶紧拽拽秦霄袖子转移他注意力:“我觉得这个不错,我要这个吧。”
他随便指了柜台底下的一只。
秦霄微笑, 一个“好”字刚到嘴边,连忆心就指着同一个说:“这个也包起来。”
店员顿时有些为难:“这……这款只剩一个了。”
秦霄眼神有些不虞:“是我们先看上的吧?”
连忆心:“我出三倍价钱。”
秦霄还要讲道理, 谢清又说:“算了算了, 让给他就行了, 我换一个,这个——”
“这个我也要了。”
这下秦霄再迟钝也该明白, 连忆心是故意找茬来的。
“我知道您,您是连忆心连先生对吧?”秦霄客客气气伸手, “秦霄,幸会。不知哪里得罪过?”
连忆心也伸出手,却是略过了他的, 径直搭住了谢清垂在柜台上的手。
“宝宝, 你要哪个,我今天统统给你买。”
店员的神色一时也精彩纷呈,一双吃瓜的眼珠左右转得飞快。
秦霄看向了谢清。
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在这种时候, 谢呈冰那杀千刀的把开关打开了!
谢清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下来, 捂着屁股脸色时青时红。
虽然是最低档, 也够折磨人的, 从身到心的折磨。谢清左右看了看, 问店员:“你们这有休息室吗?”
店员没料到自己突然被cue到:“里、里面有员工休息间……”
“借用一下!”
谢清一把拉过连忆心:“我们私聊。”
同时回头,对秦霄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你等等我, 我处理点私事。”
连忆心回头,给了秦霄一个蔑视的眼神,随后反客为主搂着谢清进了休息室。
一进去谢清就躲开几米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连忆心摘掉挂在下巴的口罩,脸上带着病容,眼底一片乌青,没有往日的风采,也不像前几次见到谢清那么阴鸷。
不过他一向会装,谢清还是警惕十足。
他刚要开口,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边咳又边把口罩戴回去。
“阿清,可以别怕我吗?我是来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的,白年要害你!”
谢清倒有点不习惯他这么讲话:“哦。知道了。”
“你不信吗?是真的!我在连隐的房间找到……”
“我信。”谢清说,“所以呢,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
连忆心怔了半晌,苦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那就好。”
谢清没什么表情:“说完可以走了。我警告你,别又想对我做什么,秦霄你也见到了,秦家的保镖就在附近,不是吃素的。”
连忆心可怜地低下了头:“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是见面就要防备的人了吗?”
“不然呢?你自己说说前几次都对我做了什么。”
连忆心又咳嗽起来。见谢清皱眉慢慢往后移动,小声说:“不、不传染的。”
“连忆心,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谢清眉头越皱越紧。
连忆心和秦屿不一样,坦白自己在利用秦霄然后命令对方别来碍事就能打发掉,谢清怕是一说出来真实状况,就会被对方反手利用。
他得强撑起气势,让连忆心以为秦霄本来就知道他是谁,别动歪脑筋。
但连忆心听到刚才的话形容衰败,死气沉沉,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要怎么样,真的只是担心白年害你,来提醒你的。”
“那提醒完了,你走吧。”
“好。”
谢清没想到连忆心真的应了,慢吞吞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我,我能不能再多问个问题?”连忆心小心翼翼地说,“你和秦霄……?”
“看不出来吗?在买婚戒。”
连忆心眼底本就微弱的光芒刹那尽数灰败,身体都是一个不稳。沉默良久,他竟然扯动出一个笑,点点头:“也好,秦霄有身家有手段,不会让你被其他男人纠缠,也有实力给你幸福。他……他对你好吗?”
今天的连忆心实在太古怪了。
谢清压下心底狐疑,维持平静:“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吗,非常好。”
“那就好。”
谢清还是忍不住了:“你别假惺惺说这些,你刚才还破坏我们看戒指。”
“我只是……也想要给你买。你看上哪款,让我付钱可以吗?就当我用这种方式送给你祝福了。”
“不需要,你走吧。”
连忆心失落的垂下头:“好吧。”
他一转身,谢清却突兀的叫了一声。
“啊!……”
谢清被后面那个东西逼得没有藏住声音。该死的谢呈冰!又调高了一档!
“怎么了阿清?”连忆心匆匆跑回他身边。
谢清怀疑离得这么近,那震动声会被连忆心听到,脸色红了又白。
“我、我没事……你不是要走吗,快走吧!”
他说这话语气都发虚,连忆心哪肯走,恋恋不舍,有意无意地碰碰他的手背:“阿清,你不要嫌我话多,我还是想提醒你,你明知道白年要对你不利,却不拆穿他吗?”
谢清快速说:“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不劳你操心。”
连忆心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我最后再抱你一小会儿,好不好?”
要忍不住了……
谢清眼眶都泛起了泪花,而连忆心还在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和理由不肯走,一不做二不休,谢清干脆拽着他的领子亲了上去。
连忆心明显一震,随即眼中重新迸射出光彩,张开嘴唇承接着谢清突如其来的热情,并也用力回应。
谢清借着这个动作肆无忌惮发出了声。
连忆心瞬间脸色通红,没想到谢清这么投入忘我,两个人紧紧贴着亲了好一会儿,谢清才气喘吁吁低下了头,抵着连忆心的肩换气。连忆心扶着他,让他不至倒下去。
那该死的动静总算消停下来了。
谢清被连忆心半揽在怀中,又气恼又尴尬。
“阿清,我好高兴……”
滚烫的泪珠竟然从连忆心眼眶落下,顺着衣领滑进了谢清的脖子里,谢清表情怪异地抬头看他。
他都没哭呢,连忆心哭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连忆心身体一僵。
他转过脸狼狈地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没有忍住。”
谢清的视线扫过他过于憔悴的面容,半是戏谑半是不可置信地说:“总不会是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你得了绝症了吧。”
说完这句话,谢清不期然看到了连忆心手背上的数个针眼。
连忆心清减了很多,落寞颓唐地笑了一下:“哪有那么狗血了?是普通的小病。”
谢清居然松了口气。他虽然惧怕连忆心,可是这个人没有攻击性的时候,总让他想起,自己还曾经是他的粉丝,真心实意支持过他。
逐渐找回来的记忆中,也曾经短暂的甜蜜过。
谢清竖起来的小刺不觉收起来了一些:“那你赶紧滚回去休息吧。”
“好。谢谢阿清关心我。”连忆心抿了抿嘴,像在回味刚才的吻,露出个纯情天真的笑。
谢清盯了他一会儿,没忍住问:“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
连忆心茫然歪了下头。
“听说我和你妈妈长得有点像。”
连忆心恍然大悟,观察了谢清一会儿:“仔细看,眼睛是有一点。你不说我根本没发觉,我记忆里妈妈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哦。”谢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吗?”连忆心有点担忧地探头,似乎想摸摸谢清的头,可又怕吓着他,伸到一半缩了回来,“记得有一次在城郊的花海约会,我对你讲过,妈妈在国外生下我后,和另一个男人回国了。”
“那个男人是谁?”谢清追问。
“不知道。”
“连隐也没告诉过你?”
连忆心继续摇头。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连忆心有些好奇。
谢清含混过去。总不能说,我怀疑你和谢呈冰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妈被我养父强取豪夺?
他怕连忆心好不容易正常一次,马上原地黑化。
连忆心忽然又问:“阿清,花海你也不记得了吗?”
谢清迟疑了一下,记忆里依稀有这么个影子,好像是一片私人庄园,热恋期连忆心带他去过的。
连忆心见他没一口否认,已经开心起来:“没分手前,我有一首歌就是以你为灵感在那里创作的,但是没有写完,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和我再去一次?帮我完成它。”
“不可以。”谢清拒绝地很干脆。
连忆心目光黯淡:“好吧。”
他退后两步,认认真真看着谢清,好像要用力记住对方的样子。
“那,我走了?”
谢清没想到一场无形的危机真的就这么化解了。连忆心真的没发疯没胡闹,就这么听话离开了。
虽然也有点不正常的地方,但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谢清走出休息室时人都有点恍惚。
秦霄一直等在柜台前,位置都没有变一下,也没有在处理公务,就这么盯着他的嘴唇看。
“林小姐的桃花似乎有点多?”
谢清掩饰地捋了捋鬓发。
秦霄掏出纸巾,为他擦了擦嘴角:“口红都掉了。”
谢清猛地反应过来,接过纸巾按住了嘴唇。
周围的气压好像有点低。
过了一会儿,谢清含笑挽住了秦霄的手臂,软软的身体挨着他,轻声细语:“结婚以后都会断的,我保证。”
“没关系。”秦霄说。
“不可以没关系!”谢清坚持,“婚姻是神圣的,忠诚的,结婚后,我一定会对你忠诚不二,一生一世都只有你一个,你说好不好?”
秦霄静静看了他片刻,身体不觉舒展了些:“好。”
谢清十分愉悦:“我想着,我们略过订婚的步骤,直接筹备婚礼吧?订婚这种事被破坏的风险太高了,你弟弟的情形你也看到啦,你觉得呢?”
秦霄点头:“我明天就上门提亲。”
“不不不。”谢清说,“你也知道,我爸是更属意我嫁给谢呈冰的,你提亲他不一定答应,我希望你把一切都准备完善,婚礼什么都全部都筹备妥帖,最后再来提亲,你看怎么样?”
秦霄有一丝困惑:“虽然步骤不太合规矩,不过如果你喜欢,那就这么办吧。”
“你进步了。”谢清说,“已经知道要做我喜欢的,而不是效率高的事了。”
他在秦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秦霄摸了摸脸颊,不觉笑了一下,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问,为什么不给自己尝尝她口红的味道呢?
可转念一想觉得这想法很奇怪,那种有毒性的化学品尝来干嘛?
恋爱果然是一种会麻痹神经的低效劣质品。
谢清最后还是挑中了店里最贵的那款戒指,不过他手指偏细,仓库里没有合适的尺寸。
秦霄让店员拿去定制,留下了定金。
才出了珠宝店,他忽然接到一通来自方家长辈的电话。
看清号码的一瞬间,秦霄几乎就意识到谈话内容会是什么,下意识避开了谢清。
“林小姐,我接个工作电话,去去就回。”
“去吧。”谢清笑笑表示并不介意。
他也已经提前知道了会是什么电话。
就在刚刚,林徴柔给他发了消息。
秦屿退婚后,秦家自然和方家赔礼道歉,方家当家固然生气,却又不想放过和秦家结为姻亲的大好机会,便试探问,这秦二不行,秦家长子怎么样?
秦父知道长子必然求之不得,为了挽回两家的关系,在电话里就答应下来。
方歆雅知道嫁的是秦屿还肯嫁,听说是秦霄就觉得自己完蛋了,她和林徴柔是圈内好友,也早听闻林徴柔的妹妹追秦霄结果很惨烈的事,这事当然第一时间找林徴柔商量。
林徴柔听后也紧张起来,转而打电话问谢清:“怎么办,我们不会白费功夫了吧?他表面和你约会恋爱,私下和方家……”
谢清鼓着脸:“他敢!”
琢磨了会儿,他说:“放心,交给我。秦霄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我就不信,他会这么铁石心肠。”
等秦霄处理完“公务”回来,谢清显得热情了不少:“霄哥哥,逛了一天了累不累呀?要不要享受一下我的独家小按摩?”
秦霄脸色有点古怪:“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我们都要谈婚论嫁了,叫的亲密点也没事吧。”谢清说,“这也是恋爱的一部分,懂吗?”
“是吗?那我也叫你……”秦霄想到了连忆心挑衅时喊出的亲密称呼,“宝宝?”
谢清不知为何抖了一下。
“你开心就好。来。”谢清把他拉到商场的休息长椅上坐下,不轻不重地帮他捶了捶腿。
“这种待遇可是你独一份的哦,别人都没有。”
秦霄定定地看了谢清一会儿,抓起了他的手:“不用了,我不累。”
谢清反正也不想给他捶,闻言就停下动作。
“霄哥哥,刚才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普通工作汇报而已。”他面不改色地微笑。
谢清在心里骂了句渣男,这就已经会撒谎了。
他忽然侧抱住秦霄的腰,以一个十分亲密的姿态贴着他耳朵问:“交往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秦霄竟然选择沉默。
谢清按捺住变脸的冲动:“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哦。”
“是吗?你今天不是还和连忆心……”
“我和他说了别再来纠缠我,因为我要嫁给你了。”谢清抢答,“他出去的时候表情不是这个意思吗?”
秦霄不吭声。
这男人真棘手,谢清说:“明天一起看电影吧,最近有部片子我很想看呢。”
秦霄推了下眼镜:“抱歉,明天不行。”
“为什么?”
“工作安排,抽不开身。”
谢清冷笑,工作安排?相亲安排吧。看样子他是决定去见方歆雅了。
“那好吧,我只好一个人去看了。”谢清松开了他的胳膊,站起来理了理裙摆。
“林小姐。”秦霄在身后唤了一声。
谢清回头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纠正这个称呼:“回去吧,我家人差不多该找我了。”
他低头瞄了眼手机,林徵柔不放心,发消息问:【真的没问题?】
谢清咬牙切齿地回复一句:【看我的。】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二天市里下起了一阵不小的雨。
林徴柔在电话里和谢清说, 即便这样秦霄还是赴约方歆雅了。
他们约在一家意式餐馆,在欧洲风情街里,去那儿的都是结伴的情侣夫妻。
林徴柔没好气:“他甚至在出发前还给我分享了一则科技新闻!”
谢清语气很冷静:“没事, 继续不理他就行了。地址发给我,该我发挥演技了。”
“你要干嘛?”
谢清哼道:“愧疚也是一种武器。如果他还有基本人性的话。”
林徴柔:“如果他没有呢?”
谢清:“那我只好邀请他一夜情打分手炮了。索性他是个正常男人。”
林徴柔:“……”
谢清:“放心吧, 留点把柄还不容易吗?有的是办法恶心他。”
沉默了一会儿林徴柔忍不住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好想去现场吃瓜!拜托了我肯定会躲好的。”
谢清想了想:“那好吧。”
挂了电话,他就搭上车前往欧洲风情街, 餐厅订在了秦霄相亲的那家意餐厅隔壁, 没一会儿林徴柔也赶到了。
“天呐, 今天这雨真大!”她抖了抖衣袖,虽然打了伞, 身上不可避免还是淋湿了一些。
因为大雨,餐厅的人很少。
“来啦?坐。”谢清抛开菜单大手一挥, 对旁边的服务员说,“把你们这儿的特色全上来。”
林徴柔大惊失色:“你知道这儿的平均消费是多少吗?”
谢清微笑:“放心吧,又不用咱们买单。”
林徴柔半信半疑。
不过等菜上来她就不想这么多了, 美食让人食指大动, 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捉奸吗?”
林徴柔看谢清穿的是女装,想他肯定是要见秦霄的。
“我有什么立场捉奸?”谢清捋了捋过长的假发。
他今天换了顶黑长直,穿了一身干净的棉白裙,涂了裸色的口红, 似乎还拿粉底刻意遮了血色, 显得人苍白憔悴。林徴柔刚进门时差点又没认出来, 觉得他形单影只, 看上去有点可怜。
“那你是要?”
“顾影自怜, 黯然销魂咯。”谢清故作哀怨的表情,林徴柔竟然觉得他有实力进军演艺圈, 因为明知是假的,她都有点心疼。
谢清中途又挑了瓶价值昂贵的葡萄酒开了,邀林徴柔一同享用金钱的味道。
“先说好,我今天出门可真的没带钱。”林徴柔看清了酒标后愈发忐忑。
“放心吧,我也没带。”
谢清点了点桌面上林徴柔的手机:“给他发条消息,问他在哪儿。”
林徴柔虽然疑惑,但也照做了。
不一会儿她冷笑一声,给谢清出示屏幕。
秦霄:【在公司。怎么了?】
谢清:“说你感冒生病了,问他能不能来看看你。”
秦霄迟迟没有回复。
外面忽然亮起一道闪电,随后是雷鸣。
谢清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店外。雨势不见缓,街上都没什么人。
他抬手叫来服务员,向对方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
林徴柔见他伞也不打,冒雨跑到了斜对面关门的店铺前蹲下。
“这是干嘛??”她心想。
服务员站在门口大喊了两声:“站住小姐!你还没给钱!小姐——”
林徴柔一惊,下意识看向桌上吃了一半的餐品,想自己要不要也跑?
服务员的呼声惊动了隔壁意餐厅的客人,确切说只有一桌客人。
秦霄顺着对方的喊声随便撇了一眼,接着就隔着雨幕看到了谢清孤单的身影。
他第一眼其实不那么确定,毕竟隔了些距离加上下着雨,还只是个侧影。
直到对方朝他的方向忘了一眼,接着受惊一样迅速低头,又一次跑进雨里。
秦霄猛地起身,餐盘刀叉被撞击出声音,方歆雅吓了一跳:“怎么了?”
“抱歉,失陪一下。”
秦霄抓起伞就追了过去,路过服务员时停顿了一下:“你在喊那边的人?”
“对啊!真是个怪人!来了乱点一汽,坐着也不吃,就呆呆看前面的餐厅,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跑了!钱还没付呢!我看我还是赶快报警!”
秦霄越听脸色越差:“我来付,别报警。”
他扫了钱还给了高额小费,叫服务员忘了那个女人的事。
服务员心满意足,随即一指店外:“哎呀,她好像摔倒了?”
秦霄迅速赶过去。
他很快追上了谢清,撑开伞遮在对方头顶,表情异常复杂。
“摔疼了没有?我扶你……”
“不用!”谢清抬起头来,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一双眼婉转多情,但此刻写满了心碎。
秦霄胸口像被钝器锤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
“是方歆雅告诉你的?”
“不重要。”谢清抹了把脸,泛起一个凄楚的笑,“恋爱是虚无缥缈的,你现在还是这么觉得吗?”
“我不知道。”秦霄再次尝试扶谢清起来,这次不管对方怎么拒绝,他都愈发强势,到后来干脆一把丢开手中的伞,将人抱住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不是还在共同寻找吗?”
谢清伏在秦霄肩头冷笑,声音却委屈绵绵:“可是你骗我。”
秦霄语速不禁加快了:“是,对不起,我为刚才的谎言道歉,我只是不想你多想。其实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该来的。”
“是吗?你的意思是,还是要和我结婚?”
“嗯。”
这就对了嘛。谢清贴着他的肩勾了勾嘴角:“你确定?不后悔吗?”
秦霄:“不后悔。”
我会让你后悔的,放心。谢清在心里这么回答。
“你穿太少了,冷吗?生病是真的还是假的?”秦霄摸了摸他的胳膊,冰凉的,于是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我送你回家,好吗?”
谢清摇了摇头,闷声说:“被家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受罚的。”
秦霄:“那去我家换洗一下吧。”
谢清忽然抬起头望着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我是你第几个邀请回家的人?”
秦霄一怔,随即脸上仿佛是出现了一种疑似不好意思的神色:“如果是说以交往对象的身份,自然是第一个。”
这样情窦初开的表情和渣男可不搭啊。
谢清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次是另一边:“好吧,奖励你的。”
奖励你第一次带回家的是个男人。
他重新贴在秦霄怀里,笑的充满恶意。
秦霄也笑起来:“第一次发现被奖励这么让人高兴。”
雨势依旧不减,积水在路面汇成一片模糊的镜面,挨着的两人倒影交织在一起,仿佛深情缱绻。
街道冷寂,身后的餐厅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看不清了。
秦霄带谢清回了自己的私人置地,谢清进了家门一直东张西望,秦霄问:“怎么了?难道是在找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可不在这里。”
谢清放心了。同时脸上挂着笑说:“找他干嘛?只是好奇你住的地方嘛。你没和家人一起?”
“有我弟堂前尽孝,似乎也用不到我。”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阴阳怪气,谢清会意一笑,都说子女不和,老人失德,秦家看来也不错。但他蛮想劝秦霄一句,要求太多就会觉得不幸福。好比谢家,他早早就知道家中一切的偏爱的资源都是留给谢呈冰的,没什么落差,反而能和哥哥处的不错。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秦霄去浴池帮谢清放了热水:“你淋了雨,去洗一下吧。”
谢清笑得暧昧:“你也淋雨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呢?”
秦霄要是同意,他就会反唇相讥“你想得美”,可惜秦霄没点头,绅士地笑了笑:“别在男人家里这么说,很危险。快去洗吧。”
谢清进了浴室,确认秦霄走掉以后,才脱了假发衣服钻进热水里。
今天出门的时候,谢呈冰也不例外给他塞了糟糕的东西。他借助着热水舒张经脉,滑进浴缸里,漂亮的眉眼紧蹙在一起,痛苦与欢愉交织着,好不容易把那玩意儿拿出来,随手丢进了旁边垃圾桶。
他没有泡太久就光着脚出来了,水珠淌了一地。
“霄哥哥?”
谢清捏着嗓子叫了几声,没人应。他便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隙望出去。
秦霄不在,大概是出去给他买换洗的衣物了,谢清不客气地推门走出来直奔他的衣柜,翻出了件干净的衬衫套上。
接着他打开了Phantom的探测仪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认一切正常后,又有点想笑自己草木皆兵。
正常人谁在自己家装隐形摄像头的?
谢清想给秦霄发消息打发他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东西,想起自己并没有加他,就作罢了。
反正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他光着湿哒哒的腿爬上了秦霄的转椅,翻开他的电脑。
很好,没有密码。
电脑处于待机状态,一打开就是会议室的界面,十几个窗口都有人在对着屏幕讲话,谢清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发现秦霄这儿处于黑屏闭麦状态,稍微松了口气。
他很快找到了秦霄的工作文件夹。
秦霄一看就是个很有条理的J人,命名格式都规规整整,年份、项目标的一清二楚,找起来非常快捷。
谢清稍微检索了一下,就找到了Phantom想要的数据的那个项目。
他飞快浏览着项目底下的若干文档和表格,不太确定哪一份是实验结果,干脆拿出手机预备先拍下来。
“咔嚓——”拍到第五张的时候,房门把手骤然一动,门打开了。
秦霄提着个简单的手提袋,半个身子跨进来时就愣住。
谢清脸色大变,鸡皮疙瘩爬上皮肤,动作也完全僵住了。
“我,我在……”
秦霄的第一注意力却落在了他半透的衬衫上,他的衬衫,由于身高差,穿在谢清身上堪堪遮住大腿根,可谢清偏又用了个不太谨慎的坐姿,导致底下浑圆的弧度一览无余,衬衫的一部分因水痕而紧贴皮肤,甚至能隐约看见他胸口……
谢清猛地捂住了胸:“你看哪儿?”
“抱歉抱歉。”秦霄转过脸,把手提袋放在了地上,“你、你可以换上这个。”
谢清迅速拿出里面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才从里面把衬衫脱掉甩在了地上。
秦霄居然买了套水手服……
谢清穿上,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
一边恼怒想发作,一边又在想怎么解释刚才的事。
秦霄看了看地上半湿的衬衫,又看看脸色泛红的谢清,不觉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下大半杯才好点。
他走近自己的电脑,谢清早就把刚才的文件夹关掉了。可他在键盘上敲了个快捷键就又给打开了。
谢清更加慌张:“我……我有点无聊,随便翻翻,看到这个觉得很有意思,想拍下来学习来着。”
他垂头并手站在椅子边,好像一个等待挨训的学生。
秦霄不紧不慢地一页页浏览完,才转动转椅面向他。
谢清捏紧了手机,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手心都冒汗了。
秦霄从容不迫地开口:“原来是这个项目,是我去年经手的,收益很可观,你有学习的想法很好啊。给我个邮箱,我叫助理把完整数据发给你吧。”
谢清没想到是这个走向:“真、真的?”
“当然了。”秦霄笑笑,“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谢清高兴地都忘了夹嗓子:“太好了。”声音一出自己先变色了,赶紧调整回来,“谢谢霄哥哥。”
秦霄:“嗯,你现在就把邮箱发给我吧。”
谢清看着手里的手机微微一滞:“好。”
他略微侧过身子避免秦霄看到他的屏幕,然后迅速给林徵柔留言。
秦霄看了看他,不知是调侃还是怀疑:“怎么了,聊天的人太多,找不到我了吗?”
谢清忙说:“没有,你是我的置顶呀。就是网速不太好。”
“是吗?置顶我?”
“当然了,我们不是在交往吗?”谢清见他倾身过来,迅速放下手机笑道,“我看看你的置顶是谁?”
他抱住秦霄的胳膊把脑袋凑了过去,秦霄没介意,转过手腕给他看,是一个工作群。
甚至没开免打扰!
谢清有些佩服,松手回去坐正了。
秦霄却若有所思:“这也是恋爱的必修吗?”说着,他便也把林徵柔设成了置顶,笑着给谢清看。
“对了,刚才在外面发给你的消息,你怎么没回呢?我本来以为是你没看到。”
谢清哪知道他发了什么,谎言张口就来:“不回是因为,想当面见你啊。”
秦霄闻言怔了怔。
谢清对林徵柔迟钝的反应有些着急,频频看向手机,偏巧这时候白年的骚扰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随手就划掉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置之不理,如果挂断,反而告诉对方自己就在手机旁,果然白年的下一通马上追进来。
秦霄:“不接吗?”
谢清有点心虚:“是诈骗吧。”他侧过身接了起来,准备告诉对方别再打了。
白年的声音在接通的瞬间就响起来:“宝宝,我真的好想你……”他喝醉了,说话都大舌头。
关键是谢清没想到他声音这么大,不知道秦霄有没有听到!他有些慌乱地瞥了秦霄一眼:“你打错了!”
秦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是垃圾电话。”谢清说。
终于,秦霄手机一震,是林徵柔把谢清的邮箱发过去了。
“啊,网速终于通了。”谢清说。
“好。”幸好他没怎么怀疑那通电话。
秦霄低头扫了眼手机,又定定看向谢清,微微笑着,眼睛一眨不眨。
谢清:“?”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衣服,水手服的上衣很短,露出了一截白玉似的腰,短裙也不比那件衬衫长到那里去,谢清不自在地理了理:“怎么了,很奇怪吗。”
“没有,很好看。”秦霄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这次不奖励我吗?”
谢清歪了下脑袋,随即笑了,一伸腿跨坐在了他身上,手臂圈住他脖子,就要往额头上亲。
可秦霄扳住了他的下巴。
谢清不解其意,鸦羽似的睫毛上下扇动,好像扫在人心上,痒痒的。
这么近的距离,谢清同样放大地看着秦霄含笑的眼睛,对方的视线快速往下扫了眼,问:“可以吻你这里吗?”
拇指摩擦了一下他的嘴唇。
谢清眨眨眼,眼神邀请。
秦霄声音喑哑:“你可以接受法式吗?”
谢清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少倾,慢慢闭上了眼睛。
秦霄的吻比谢清想象的要灼热,他自称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知道哪学来这么灵巧的挑逗方法,谢清没一会儿就被亲的招架不住,想退开时却因为坐在对方腿上,后背悬空,不得不拽住了秦霄的前襟,倒好像在欲拒还迎。
秦霄追着他身体前倾,落在他后背的手也不断重心下移,碰到他的腰时,谢清感觉对方的手指都像着火了一样。
奖励戛然中断,谢清从他腿上跳下去平复着呼吸。
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理了理头发,说:“我该回家了。”
秦霄眸光深沉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出声:“我送你。”
“不用。”
谢清坚持不让他送,自己火速搭了个车溜走了。
秦霄总觉得“林小姐”有些若即若离,不过没关系,筹备婚礼是很快的事。成为夫妻后,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了。
回到房间,谢清穿过的那件衬衫还在地上扔着,他弯腰捡起来,闻见上面沾染了香香的气味,不由自主又看向了转椅。
转椅已经空了,但在上面坐过的人好像还在脑子里。
他走过按着扶手坐下,沉思了一会儿,给方家打去了电话。
寒暄了两句以后,他便进入正题,语气半歉疚半强势地回绝了那个联姻的邀请。
方父显然不肯相信:“秦先生,为什么?难道是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好?”
“并非如此。”秦霄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好像也有点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半晌,秦霄说:“我好像……恋爱了。”
挂了电话,他没来由笑了一下,余光瞥见敞开的洗手间,想起谢清用过浴室,湿掉的衣服走得时候似乎忘记了。
他走到浴缸边,视线扫了一圈,突然凝固在垃圾桶处。
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
他发消息给林徵柔:【宝宝,你似乎有东西落在我家了。】
这一次对方难得回复了。
【扔掉就好。】
第40章 第 40 章
秦霄和林徵柔的婚礼请帖发来了谢家。
谢清是在谢呈冰书房的桌子上看到的, 烫金的对纸展开是一个红双喜,谢清给林徵柔拍下来,脸都快笑酸了。
这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不过林徵柔那边的宾客是她自己选的,当然都提前打好了招呼, 没有飘进林家人耳朵里。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谢呈冰搂着谢清的腰,从他手中抽出了请帖, 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谢清被迫坐在谢呈冰腿上陪他工作, 想到明天就可以收网了, 被强迫的糟糕心情都被冲淡不少。
“笑秦霄不自量力啊,林小姐怎么会喜欢他呢?”
谢呈冰:“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谢呈冰扔开请帖, 在办公软件上通知助理替他准备贺礼,谢清按住了他操纵鼠标的手:“不用了哥, 我猜这个婚礼一定是办不成的。”
谢呈冰还是问:“你怎么知道?”
谢清一样的回答并不能说服谢呈冰,他干脆把那张请帖丢进了垃圾桶:“我说你别去你就别去,你不是喜欢我吗, 听不听我的?”
谢呈冰的手沿着他的脊椎一路摸上来:“听, 别乱扭。”
“谁扭了?”谢清还是生气了。
谢呈冰觉得他生气起来也很好看,手上的工作被晾到了一边,双手抱住了谢清。
谢清顿时觉得不太妙:“你要干嘛?看你的报表。”
“等下再看。”谢呈冰箍着他的腰使他更加贴紧自己,“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也不是我要往你怀里坐的, 知道不是, 下次就别这样!”
“什么时候和他分手?”谢呈冰突然发难。
谢清因为这段时间都在和秦霄演戏, 差点以为谢呈冰发现了什么, 背脊一僵, 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年。
身子这才重新软下来。
“一提他你就紧张。”谢呈冰不高兴,手也往更危险的地方去。
“明、明天就分了……拿出去……”
谢呈冰呼吸一急:“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明天, 你不许再让我吃那个才出门了。”谢清埋怨地瞪他一眼。
“你丢了那么多个,我还没找你算账。”
谢清很快被折磨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不就是弄丢了那破东西,我人都好好的回来了,你还说什么。”
谢呈冰想了想,“嗯”了一声。
人在就行。
但还不够,心也要在。
谢呈冰起身拨开电脑,把人放在了办公桌上。
谢清:“你、你能不能学习一下竞争对手,秦霄他说他就从来不在办公地点干不正经的事!”
谢呈冰:“你怎么又知道了?”
意识到说漏嘴,谢清慌忙找补:“采访里看到的,总之是他亲口说的。”
“采访里说这个,本身就很不正经了。”谢呈冰论断。
谢清哑口无言。
办公桌终究是被用来胡来了。
谢呈冰时间太久,谢清到后来就很容易被逼哭,眼泪砸在昂贵的桌面,谢清叫的自己听了都吃惊,他心想,自己究竟是在忍辱负重,还是已经潜移默化的接受了?
要不然为什么谢呈冰这样胁迫他,他的报复最多也只是在对方背上挠几道,没有想报复白年时那种愤怒,甚至还没有想帮林徵柔报复秦霄那种乐趣。
……他只是在想着,要是哥哥稍微禁欲一些就可以了。
收网的这天,谢清光明正大换回男装来了秦霄的公司。
他把白年也约来了这里。
连隐的款项已经到位,林徵柔帮他找的律师也开始行动,谢清告诉Phantom不必再维护那个虚假的官网。
白年说不定已经发现了端倪,收到他的“约会”邀请时,嗓音低沉,轻微发颤:“清清,你是不是……”
“怎么了?”
“没什么,我会来。”
谢清和林徵柔一起进的公司,前台认出了谢清,秦霄后面又带他来过几次公司,全司上下都知道这个“林小姐”就是未来的老板娘了。
按说当然不用过问就会放行,可是……
前台反复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地问谢清:“林,林小姐……您是林小姐?”
谢清身边的林徵柔摘下墨镜,阳光灿烂地挥挥手:“对啊,我是。”
两人在前台凝固的表情中一同进了电梯。
秦霄还在开会,听说女朋友来找他,竟然在发言时当众走了两次神。
谢清占用了另一间无人的小会议室,没过多久白年来了。
“坐。”谢清似笑非笑地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
白年表情有些严肃,落座后低着头,过了会儿状若平常地抬头笑道:“怎么想起来秦氏?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仔细看,他的笑容其实有些勉强。
谢清:“法院传票收到了吗?”
白年的笑容迅速冷却下去。
“今天没有被海外的电话打爆手机吗?听说你的公司麻烦不小呢。”
白年本来抱着一丝希望,认为麻烦不来自于谢清的手笔,如今气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
“清清,你要这样对付我吗?”
“是你先愚弄我的,还威胁我坐牢。”谢清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一点点还击罢了,大牢就留给你蹲吧。”
林徴柔在一旁听到都不禁侧目。她只知道谢清咨询律师是因为被人坑了,没想到那人就是对面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而且一坑坑这么大。
白年的官司不一定会到坐牢的地步,但海外的公司确实沾染上不小的麻烦,跨国的诉讼,谢清要让他离开这里,去国外折腾。
今天白年确实接到数通电话催他尽快回去,连隐也得知了真相,别说帮他,不弄死他就算好的。
可他不肯走。
“清清,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留恋吗?”白年蹙眉,“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不是也已经对我……”
“事实就是你威胁了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坏小孩,你早该料到今天。”
白年神色痛苦:“我没有真的要让你去坐牢或者赔钱的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叫你过来通知你的,你可以走了。”谢清打断他。
林徴柔默默吃瓜,突然注意到门口好像有什么动静。
秦屿就在这时破门而入,他在门口偷听有一阵了,听到白年威胁过谢清,终于冲进来:“好啊,你居然算计我老婆!宝宝,用不用我帮你揍他?”
谢清拧着眉毛看向他:“谁喊你了?”
“我听说你来公司找秦霄……我知道这是借口,你是来见我的对不对?”
白年一听,满眼戾气:“秦霄?清清,你什么时候和他又搭上关系了。还有这个秦屿,你不是早和他分手了吗!”
秦屿:“我和老婆的事用你多嘴?你是什么东西?”
“我才是他男朋友!”
“今天就不是啦。”谢清笑道。
林徴柔:这瓜是我能在现场吃的吗?
白年气息一窒:“清清,我不能走,要走,我也要带你一起走,你还利用了连隐,你知不知道惹怒他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你和他联合起来骗我,我怎么可能漏了他?”谢清冷笑。
秦屿:“什么后果?他要是敢来对付我老婆,看我怎么收拾连家。”
白年猛地站起身,秦屿立即高声叫保安进来把人轰出去。
保安冲进来的时候纷纷忍不住偷看谢清,他们只知道谢清是贵客,却不明白“林小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男人。
保安正要上前架住白年,没想到白年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刀,动作迅疾如电。刀锋一闪,最前面的保安胳膊上立即被划出一道血口,血珠沿着制服的袖口滚落。
没有人料到白年竟带了凶器,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身形一转,刀尖直指谢清,瞬间逼近。
秦屿眼瞳骤缩,惊惧地大喊:“拦住他!!”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白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沾血的短刀架在了谢清的脖颈上。刀刃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秦屿脸色惨白,双手举起做出平息的姿势:“你冷静点!别冲动!”
保安已迅速反应过来,堵死了出入口。白年目光冰冷,将谢清牢牢挟持,缓步后退。他的动作流畅却透着一股决绝之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徴柔见白年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弓身伏低,试图绕到他身后偷袭。然而,她刚迈出一步,白年的目光便锐利地扫了过来,冷声呵斥:“都退后。”
谢清被白年挟持着来到了窗边。他的背脊贴上冰凉的玻璃,高空风声从敞开的窗缝灌入,像利刃一样刺破神经。十八楼的高度宛如地狱,风带着无形的威压,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人吞噬。
谢清咬牙压住颤抖,声音低沉却透着逼迫:“白年,你知道诈骗罪和绑架罪的量刑差距有多大吗?你现在放手,我就当你一时糊涂。”
秦屿立刻跟上话头:“对!监控可以删掉,我什么也不追究,你放开他!”
白年贴近谢清的耳边,低笑出声:“你都不要我了,我在乎那些干什么呢?”
他的手一用力,谢清被迫后仰,头发微微散乱,脖颈在刀锋下暴露无遗。谢清吞了口唾沫,手指悄悄攀住窗沿,风声在耳畔呼啸得愈发凄厉。
“你……你别激动,我可以撤诉的,你看行吗?”谢清的语调带着讨好,却掩不住颤抖。
“你从小就最会花言巧语了。”白年故意用冰冷的刀面贴了一下谢清的皮肤,有些变态的欣赏着他的战栗。
谢清闭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从这跳下去吧?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白年往下看了一眼,笑容不减:“你知道吗,从你离开福利院的那天起,我就常常幻想这个场景。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抓住你,从楼上跳下去呢?这样,谁也别想抢走你。”
谢清瞳孔剧烈扩张,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强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胸腔的喘息凌乱得像溺水:“你……你疯了……”
秦屿心痛地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滚落。
谢清情绪释放了片刻,极力告诉自己镇定:“年年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看,我不这样,你怎么还会叫我一声哥哥呢?”白年眼底是与行为不相称的温柔,“一起跳下去不好吗?去哪里,都有我陪着你。”
谢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不……”
他不敢相信白年居然真想要他的命,他的报复又没有把对方逼到走投无路!已经够仁慈了!疯子,疯子!
谢清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年年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舍得这样对我吗?”
白年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带着些许复杂:“当初……就是因为不舍得,才害你被谢家人接走,和我分隔了那么多年啊。”
“那,我们不分手,不分手了行吗?”谢清眼眶噙着泪,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吗?”
“真的呀。”谢清努力朝他看去,尽量释放出温情,不透出一丝一毫的怨恨,仿佛只有关切与理解。
“我已经知道你有多爱我了,所以不分手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白年手中的刀不觉松动了几分,眼神也不再那么锋利。他轻唤了一声:“欣欣……”
就在这一瞬间,秦屿猛地从旁冲了上来,身影如同一道利箭。他的腿精准踢在白年的膝关节上,短刀险险从白年手中滑落。秦屿不顾刀锋割裂的疼痛,徒手死死抓住了刀身。
“宝宝快走!!”
谢清在他抓住刀锋的一刻瞳孔骤然扩张,同时也知道机不可失,不做他想向前跑去。
保安趁机蜂拥而上,将白年压倒在地,夺下凶器。
白年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在谢清跑出的那一刻,他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人将自己制服。
林徴柔早已悄悄报警,刺耳的警笛声从楼下传来,保安押着白年出了会议室。
谢清腿一软跪倒在地,秦屿急忙冲过来,心疼得声音发颤:“宝宝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到你?”
谢清摇了摇头,但脑海里还回荡着白年被带走前,那最后一眼复杂的目光。
林徴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谢清的肩膀:“没想到你招惹上这种桃花,幸好福大命大。”
她现在觉得秦霄那种程度的渣男在对比之下都有点眉清目秀了。
谢清这时才想起秦屿手上的伤:“我看看你的手,公司有医疗箱吗?得快点处理一下,你刚才不要命了?”
秦屿掌心血红一片,肉往外翻,伤口之深,已经看得见森森白骨,白年但凡再用力一点,他的手就要断成两截了。
秦屿放松下来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救你,你没事就好。”
“傻子。”谢清皱眉,“快点去医院,这么严重,肯定要缝针的。”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催促秦屿也动起来。
刚起来,门口又闹哄哄一片,有人惊呼:“秦总,秦总别急,林小姐已经没事了……”
林徴柔和谢清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今天还有另一桩事要收尾。
秦霄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走廊混乱不堪,走近一听,员工正在议论,说是隔壁会议室,有歹徒持刀绑架了秦总的贵客。
秦霄当即拨开人群跑向会议室。
“林……”
看见谢清的那一刻,他的焦灼和担忧吞回了肚子里,与此同时,生出一股新的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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