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
乌赴把也吃完糊糊的小绒毛放回到睡裙口袋里, 一边洗碗一边疑惑：“所以，这个文我该怎么写呢？”
小绒毛：“那就是你的事情啦。猫又不写文。”
洗完碗的乌赴双手将小绒毛举到眼前，严肃道：“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精啦, 在把键盘踩着玩之余也应该能敲出完整句子啦。”
小绒毛看了看壳子记忆, 发现原主还真有踩键盘玩的嗜好。
小绒毛：机械键盘的脚感是挺不错哒。青轴最容易踩出节奏，黑轴最带劲儿。
不过，首先，需要纠正一点：“我是猫仙。”
乌赴回到自己码字的房间, 将小绒毛放在键盘旁，笑道：“好的, 小仙女猫。”
小绒毛：“傻瓜人类, 你是弄错了还是根本没检查过你猫的性别？”
乌赴：“哎？”
小绒毛：“我是公哒。”
乌赴：“哦……没事, 区别不大, 反正都是要绝……好像不太适合把你绝育了啊……”
小绒毛：“你们人类给猫做绝育无非是希望猫不要乱叫、乱攻击、乱生。这些生理表现我都不会有，所以没有必要做绝育。”
乌赴：“你这么肯定？”
小绒毛：“因为我不会再长大啦。我的身体会一直维持现在这样, 身体激素分泌也会一直是小猫水平。所以其实根本就达不到做绝育的身体条件, 你即使把我交给兽医, 他们也无处下刀。”
乌赴皱眉：“这……”
小绒毛深沉状：“这是拥有了能量掌控能力的代价。”
乌赴眉头皱得更紧：“这对你的危害是什么？”
小绒毛：“失去了生物的正常生长流程，作为生物不完整了叭。”
乌赴双手撑住下巴，盯着小绒毛想了一会儿, 又问：
“这听上去有点虚, 有没有更实在一些的危害？”
“比如经常生病、身体某处剧烈疼痛、寿命缩短、莫名虚弱、惧怕阳光、无法享用美食……”
“哦，最后一条可以排除。”
小绒毛：“都不存在哒。”
乌赴：“真的？”
小绒毛：“我会比普通猫活得更长、更健康。不信的话，就让时间来证明叭。”
乌赴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档, 命名为：猫仙观察日记。
并紧接着写下第一章, 内容包括猫“突然说人话”“能穿书”“可以吃微烫的食物”等。
小绒毛一边看着她写，一边说：“你要不要考虑直接把这个发表了？”
乌赴想了想, 说：“其实也可以。这事太像幻想故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当真，正好用来赚稿费。这笔稿费我俩五五分账吧？你拿原型费，我拿码字费。”
小绒毛：“猫批准啦。”
乌赴换了个姿势，就准备上传新文，突然觉得腹部有点不对。
哦，出现异样感的不是她身体的腹部、肚子、胃，不是那根据她书制作的糊糊有害健康，而是睡裙口袋，好像太轻也太扁了？
乌赴之前是把小绒毛和有小绒毛脑袋大的玻璃珠一起放进口袋的，后来取出了小绒毛，但没取出玻璃珠。
可不知从哪一刻起，肚子位置的皮肤好像就感觉不到口袋里那颗体积并不算太小的硬球了。
——现在是夏天，乌赴就只穿了这一层不厚的睡裙，触感还是比较明显的。
乌赴一边想着“今日的奇遇原来还没结束呀”，一边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个摊开书本造型的迷你挂坠。
迷你到挂小绒毛脖子上不突兀的程度。
小绒毛盯住那书本挂坠，说：“呀。”
乌赴将挂坠递向小绒毛，问：“你的？”
虽然这挂坠在还是玻璃珠子时是乌赴购买的物品，但如果猫主子——或者猫仙——认为这是属于它的，乌赴也没有任何意见。
小绒毛意味深长地看向乌赴：“你确定要把它的所有权让给我？”
乌赴：“虽然它是很漂亮，但……它现在附带了什么奇妙功能吗？比如能通过它翻阅藏书塔里的所有书？”
小绒毛：“那倒是不能。”
乌赴：“所以它的附加功能是什么？”
小绒毛：“没有书的藏书塔。”
乌赴：“嗯？”
小绒毛：
“我是说，它是一座便携式藏书塔。”
“塔的高度与我俩今天先后去过的那座应该差不多，墙体材料与那座也非常相似。”
“不同的地方主要有三点。”
“一，没有楼梯，好像完全不用来招待人走动。”
“二，里面没有书，墙上用来放置书的内嵌柜子全是空哒。”
“三，内嵌柜子容量更大，且不是螺旋向上，而是每一层的上下边缘都与地面平行。”
“楼梯上的一切部件，包括发光珠子，都和楼梯一样没有啦，但你应该能看清墙上细节以及内嵌柜子中放置的物品。”
乌赴：“还需要看清什么物品？你不是说内嵌柜子全是空的吗？”
小绒毛：“你放东西进去柜子就不空了呀。”
乌赴反应了几秒，然后惊讶地“咦”了一声，心跳砰砰加速。
小绒毛能清晰感觉到，乌赴因情绪值在短时间内的极速飙高而产出了能量。
小绒毛：这个情绪场原住民的基础产能规则也是取“升高”这个过程的呀。
与情绪能量打交道越多，小绒毛越觉得，虽然放在长期工作中，取“升高”和“下降”任意一个模式的产能效果都差不多，但在短期中，“升高”模式比“下降”模式更容易竭泽而渔。
因为专注于产前一种能量的生物更容易忽略“控制情绪”，进而导致情绪值冲破警戒线。
乌赴没意识到自己产了一点情绪能量。
准确地说，除了超现实故事的设定外，乌赴根本还不知道什么是情绪能量。
乌赴当前只是发现，在她“强烈期待看到小绒毛所说她可用来放置物品的藏书塔”后，她真的看到了。
或者说，是进入了。
乌赴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了塔的中段，可以随意上浮和下降。
塔内确实看不到光源，但她也确实可以将墙上的所有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乌赴：这些花纹好像是魔法阵？啊，那个纹路是我在书里专门设计过的。
乌赴飘得靠近墙上的内嵌柜子，在身上找了找，取下发夹，放入柜子内。
接着乌赴心中默念“出去”，她便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摸头发，是散开的，发夹不见了。
乌赴再想着“入塔”，她又回到了上次出塔前的位置，正对着自己的发夹。
乌赴没有去拿发夹，而是又回到自己房间，想着“拿回发夹”。
这一次，她没有进入塔中，而是眼前浮现了塔内柜子的一角，刚好够展示她放在里面的发夹。
乌赴抬手，拿回发夹，心里想着“关闭”，看着浮现的柜子一角消失。
乌赴重新把头发夹好，然后尖叫一声，抱起小绒毛猛亲。
猝不及防的小绒毛在沉默一阵后，警告：“人类，猫劝你矜持。”
乌赴喜笑颜开地把小绒毛放回到桌上，连连点头：“是是是，矜持矜持。啊，我有空间了。这本书送给我的金手指真棒。让我想想下本书我能给自己再设计个什么金手指。”
小绒毛跳到电脑显示器的上边缘，看向乌赴，眼神中透出明确的俯视。
乌赴被盯了一会儿后，讪讪地收住笑，小声辩解：“我就激动一小下。只在家里自己激动。一定不会暴露给外人知道。这是只属于我与你的秘密。”
小绒毛：“没事，你可以再激动一会儿。等你激动完了，我们再来探讨现实问题。”
乌赴越发小声：“你的表情好像在说，‘现实’很严峻。”
小绒毛：
“主要是工作量比较大。”
“我们，尤其是你，需要研究以下课题：”
“这个藏书塔能放入哪些东西，放入条件是什么。”
“除了墙上的内嵌柜子外，塔中间的空间是否也可以放东西。”
“如果能放，是只能从塔底开始叠放，还是可以无视重力地在任意位置浮空。”
“食物放在塔内的腐坏速度是否与外界一样。”
“除你我之外的活物是否也能进入塔内。”
“如果鸡鸭鹅等活物可以进入，那么对于它们的粪便，塔是否具有自清洁功能，还是需要你亲手打扫。”
“如果你想在塔内使用电脑手机，是否可以上网、接听电话。”
“当你为了在现实中取放东西而部分展开塔内空间时，除你我之外的生物——尤其人类——是否能看见……”
乌赴：“……”
小绒毛：
“不过有一个问题已经确定了，就是当你进入塔内时，是实体进入，不是单意识进入。”
“当你从外界消失期间，作为你入塔媒介的书挂坠会漂浮在你入塔前的位置。”
“直到你出来、重新握住它，书挂坠才会停止自行漂浮。”
“我用你的手机对漂浮的书挂坠拍了一段视频，书挂坠在视频中清清楚楚，没有隐形，也没有模糊，所以其他人应该也能看见它。”
“也就是，如果你在不够避人的地方进入藏书塔，漂浮的书挂坠容易引发其他人的关注。”
“也可能引来野猫的扑咬，虽然大概率咬不坏。”
乌赴被猫带动思考，开启了探讨模式：“可我进入塔内时，手中是还拿着书挂坠的。我在默念“上浮”“靠近墙”“出塔”等指令时，都感到书挂坠微微发热。”
小绒毛：“那么我们还可以研究，当你在塔内时，外面和里面的两个书挂坠究竟哪一个是本体、哪一个是副本。也可能两个都是本体。”
第662章 0662
☆、治疗失眠
小绒毛：
“也许这本体原就是成对使用, 始终保持塔内外各一个的模式。”
“当你把外面的带入里面时，里面的那个便会出来值班。”
“当你把手中那个从塔内带出来时，外面这个又会回到里面。”
“下次你进入塔内时, 可以把你手中的书挂坠留在柜子里, 看看你出来后会不会有一个书挂坠落到你手上。”
几秒钟后，乌赴说：“我刚刚尝试了默念‘我想看塔内的书挂坠’，没得到回应。这是不是意味着此刻塔内没书挂坠？”
小绒毛：“用什么看？你猜塔内的那个书挂坠会不会就是你身体在外时查看塔内情况的‘眼睛’呢？除非有特定工具辅助，否则眼睛是看不见眼睛自己的。”
乌赴想了一会儿, 感慨：“我的猫比我聪明。”
小绒毛：“应该哒。”
乌赴的情绪从“狂喜”的档下降了很多，落到了“欢喜”。
她高高兴兴地开始写《藏书塔研究计划》。
先把小绒毛说的那些都列上去, 然后再加上自己觉得有必要研究的, 接着调整研究顺序, 使排序为从易到难、从急用项目到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项目。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仔细摸索, 乌赴的研究结论如下。
一，书挂坠确实应该是成对的, 内外各一个, 位置可互换。
与乌赴处于同一个空间的那个书挂坠不必乌赴仔细携带、警惕丢失, 它会自动跟随乌赴，与乌赴的最大距离不会超过一米。”
与乌赴处于不同空间的那个则是乌赴观察那空间的“眼睛”。
可用于在塔内找东西，也可用于观察现实世界中有无人突然靠近, 以及给自己挑选合适的出塔位置。
从现实世界的某坐标入塔后, 如果没有刻意移动塔外书挂坠，则出塔时乌赴会落在原坐标。
如果入塔后乌赴察觉现实原坐标有麻烦，则可以让书挂坠飘到安全地方, 这样乌赴出来后就是落在书挂坠的新坐标处。
二, 只有乌赴能拿走、搬动的东西，才能带入藏书塔。
比如一张桌子, 如果乌赴能把桌子扛到背上，她就可以把桌子带进塔。
如果她最多只能把桌子抬得两条桌腿离地，另两条桌腿却只是在地上滑动、始终脱离不了地面，那就进不了塔。
也就是说，如果藏书塔没有后续升级，则乌赴不可能像尤箜那样成为救灾的核心工具之一。
三，只有墙上内嵌柜子能容纳的东西，才能入塔。
比如一个直径和乌赴身高差不多的气球，即使乌赴可以举着它轻松走动，乌赴进塔时它也只会落在外界。
但如果把气给放掉、只剩气球皮，就可以带进塔。
乌赴测量过，塔内每一层柜子的高度和深度都是一米，宽度则是一个完整的环，中间没有隔断，这个环的周长，也就是塔身的内周长，为三百一十四米。
是的，塔的内直径刚好是一百米。
塔一共有九十九层柜子，从最低一层到最高一层，柜子的高、深、直径都一样，也就是容量都一样。
塔顶是一个封死的平面，没有出去的门——这一点也是此塔与书中设定的不同之处。
这一条也再一次决定了乌赴不可能靠着藏书塔成为清理灾难现场的主力。
准确地说，第三条比第二条对可装物品的限制更大。
因为第二条可以用外骨骼等工具来增大乌赴的力气，而第三条，除非乌赴有能耐独自一人把塔改造了，否则没有突破限制的可能。
虽然还没有用外骨骼实践过，但既然可以用桶把乌赴没法以手捧的腐蚀性液体装进入塔，那么外骨骼作为工具，理论上也没有被禁用的道理
乌赴：“我自己肯定是买不起外骨骼的。虽然有些科技展览会允许参观者试用外骨骼，但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可能在那种场合把大件物品移入塔中。”
小绒毛：“这个不急，等几年说不定外骨骼就普及民用啦，到时候可以在家里随便试。我们要相信，我们正处在一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
乌赴：再普及民用，短期内也不可能达到白菜价。就我那稿费，要买是真的难。
四，小绒毛能看到、也能取放塔中物品，但它进不了塔。
五，部分生物可以进塔，部分生物不可以。
可以进塔的生物包括了，鸡鸭鹅猫狗鱼仓鼠乌龟苍蝇蚊子等。
不能进塔的，除了小绒毛之外，现阶段只发现了人。
乌赴猜测：
“应该与魔法故事中常见的‘精神力’有关。”
“只有精神力低于我的，而且需要低得比较多，我才能带入塔。”
“这和我只能把我搬得动的东西带入塔是一个道理。”
“活物死物的出入塔都需要我搬运，我能搬运的东西自然不能超出我的负重上限。”
“我的精神力在人类中应该是普通水平，有些人可能比我低一两个数，但还没有达到能被我搬动的程度。”
“普通猫的精神力大概比我低一个数量级，所以我可以轻松带入。”
“小绒毛你明显达到了人类的智商水平，精神力等级不低于我，所以我搬不动。”
小绒毛：“智商和精神力是不一样哒。”
乌赴：“但应该正相关？”
六，生物入塔后会立刻陷入沉睡，出塔后则立刻清醒。
清醒后生物貌似没发现自己入过塔，但往往会显得像是饱饱地睡过一觉，饥饿程度则和入塔前没有区别。
关于这一条，在最初的猜测后，乌赴得到了一个效果明显的验证机会。
那是某一天乌赴出门购物时，她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遇到一只被遗弃了的猫。
遗弃原因据说是，这猫长期失眠，且失眠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摧毁它的身体。
猫主人想了很多办法，但猫的病情始终没有改善。
猫主人终于耐心耗尽，把猫往宠物医院门口一扔了事。
为防误解，猫主人还附加了一张字条：遗弃猫。没主人。如产生了治疗费、喂食费等，别找它的前主人要。
该宠物医院有这位猫前主人的联系方式，但电话接通后，猫主人只说：“你们随便处理，我反正不要它了。”
宠物医院也没办法。
猫虽然是扔在他们医院门口的，但医院并没有对这猫进行新的治疗——以前治过，但以前的治疗费猫前主人已经付清了。
猫前主人并没有欠医院钱，也明确说了她不会再为这猫花钱。
所以之后，如果医院要再次治疗这猫，是医院医生自己的事情，猫主人不接账单，也不接猫。
当时乌赴搞清楚情况后，与宠物医院商量：“我有一个治疗猫失眠的独家秘方，能让我试试吗？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三天后我能都把猫还给你们吗？”
宠物医院的医生略感无语，对乌赴强调：“这只猫并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它现在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乌赴：“所以，如果我不带走它，你们是打算直接把它扔远吗？”
医生：“……你有多大把握？”
乌赴：“其实没有把握，毕竟失眠这个事情，别说针对猫了，哪怕是针对人的，即使研究多了无数倍，也效果微弱。”
医生：“你的秘方，是喂药吗？先声明，没用，这猫对多种药物都不耐受。它状态这么差，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它前主人病急乱投医地乱喂了药。”
乌赴：“放心，纯物理手段。可能再加上一点玄学。”
医生：“打晕？”
乌赴：“三天后送回来时保证不会有任何伤痕。”
虽然乌赴不肯说治疗秘方、显得很可疑，但医院这边觉得反正这猫治不好，又收不到治疗费，留在他们医院也不是个事，于是在有人想起来乌赴也是他们医院的顾客、带过一只小猫来他们医院打针后，医院方面就还是顺水推舟地把失眠猫交给乌赴了。
乌赴将恹恹的、毫无抵抗精神的猫带回家后，就放入了塔内。
之后早中晚各抱出来一次观察情况，顺便喂食。
第一次出塔时，失眠猫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吃了不少东西。
第二次出塔时精神更好了，又吃了一些。
第三次精神更更好，但没有再吃。
后来直到乌赴准备将失眠猫送回医院的那天，失眠猫都没有再进食，但已经能和小绒毛打闹了。
或者说，被小绒毛单方面吊打。
摆脱失眠痛苦后，这居然是一只挺横的猫。
看到小绒毛靠近自己时，失眠猫竟一爪子就向小绒毛抽去。
然后被小绒毛反抽了一爪子。
挨打之后失眠猫也没退缩。
每次出塔看到小绒毛，失眠猫都会继续主动攻击。
再被小绒毛干净利落地打倒。
乌赴认真记录：
“第一天进食那么多应该是因为之前长时间失眠、难受、即使身体很需要进食也吃不下去。”
“那两次进食都是在补亏空。”
“等胃被食物填满后，即使精神更好也不需要、不能继续吃了。”
“第一天吃饱后肚子就一直鼓鼓的，说明塔内时间相对静止，生物不能在里面进行食物消化。”
“哎，小绒毛你下爪轻点，我跟宠物医院保证了把它送回去时它身上不会有伤。”
小绒毛舔舔爪子，轻蔑道：“伤什么伤？就它虚成这样，一推就倒，还能弄出伤来？”
失眠猫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小绒毛越发轻蔑：“蠢猫，我录像啦。以后我会把你这只成年猫被我这只小奶猫轻易打倒的视频传遍全网，让人和人养的猫都嘲笑你。”
第663章 0663
☆、试验规则
失眠猫僵了一瞬, 然后失落地发出一声“喵”。
乌赴：“它说什么？”
小绒毛：“它说无所谓。反正它已经被抛弃了，看不到人类的网络视频了，也不会有家猫愿意与它玩了。”
乌赴：“真挺惨的样子。”
乌赴严格遵守约定时间, 将失眠猫送回到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本来很不愿意接收——这本来也不是他们的责任——但发现失眠猫与三天前的模样有了质的不同, 在好奇中给失眠猫做了检查，并决定将它留下来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医院医生盛情请乌赴留下联系方式，并询问：“它之后如果再失眠，你还管吗？”
乌赴：“行。它再失眠你们就联系我, 我带回家给它调理一天。但这么做治标不治本，还是需要它自己恢复, 不能完全依赖我。我并不打算养第二只猫。”
医生：
“问题不大。”
“先把标治住, 让它的心态有个喘息空间, 能正常进食, 调理到健康的几率就比无限制地累加失眠痛苦大很多。”
“你的治失眠法子对人管用吗？”
乌赴：“抱歉，完全没用。我自己都还有些失眠毛病呢。”
医生不死心：“一点点都不起效？好说人与猫同属哺乳动物。”
乌赴无语片刻, 反问：“请问治疗过很多猫的你能给人治病吗？”
医生小声：“其实吧……在紧急关头, 也不是不行……”
乌赴：
“……我这秘方就是不行。”
“还有, 这秘方之所以不太好说，是因为里面包含了玄学成分。”
“用在动物身上，顶天了也就是有点道德问题。”
“要是用在人身上, 我怕我哪天一开门发现警察叔叔堵在我家门口。”
医生：“其实……”
乌赴：“没有‘其实’。没得商量。”
医生甚为遗憾：“好吧。那以后其他宠物患了失眠症, 可以找你吗？会给治疗费的。”
乌赴：
“只要宠物主人允许我把宠物带回家一天，并保证不会因为无中生有的质疑找我麻烦，就可以。”
“我能保证, 我把宠物带回家时是什么样, 送回来时，除了让它睡了一觉外, 不会有任何不同。”
“但如果宠物主人不信，非要挑刺，我就不接单。”
医生：“行。我们会仔细筛选。”
多了这个业务后，乌赴才发现，有睡眠障碍的宠物居然不少。
不过里面有很多不是靠强制睡眠一两天可以治愈的，必须找到它们产生睡眠障碍的根源，才能有效治疗。
某只在乌赴藏书塔里待过的狗的主人说：“我们当然知道这种治疗必然是长期的，但当实在撑不住时，如果能强制睡一会儿，真的已经很安慰了。我的失眠问题可比我家狗严重多了，要是你的秘方……”
乌赴打断：“不行。不能用于人。”
狗主人：“其实我不介意冒险的。要不是医院严格限制了每次开安眠药的量，我恨不得一次吞一瓶。”
乌赴：“限制得好。不然吃出人命医院还摊上事了。”
狗主人：“……”
乌赴坚定不移：“我介意冒险，我不愿意让自己摊上事。”
狗主人，以及觊觎乌赴治疗秘方的、被失眠问题困扰的人，只能叹气。
有人甚至采取了比较过激的方式试图找出乌赴的秘方。
结果发现，这秘方好像是画符？
不过这个符是画在饼干上。
饼干是乌赴从宠物医院购买的、主要适用于猫狗的正经宠物食品。
颜料也是用宠物口粮做的。
宠物主人在将宠物交给乌赴治疗时，都会附上该宠物当日份额的口粮，乌赴从中取出一粒泡软捣鼓成泥后就是颜料了。
倒是不用担心宠物们吃坏肚子。
自认为搞清楚秘方了的宠物主人以及宠物医生既感到荒唐，又有些放心。
被“拆穿”的乌赴摊手：“就是这样啦。所以根本不可能用于人类嘛。如果人类非要模仿着画并吃，那是你们的事情。只要加工饼干的手艺别太糟，反正也不至于吃得上医院。”
有人当面寻根究底：“你饼干里真没加安眠药？你画的是什么图案。”
乌赴趁机宣传自己的作品，告诉大家图案就出自某网站某本书的某某章。
乌赴：“心诚则灵，买一章呗。”
乌赴没有直接说这是她自己写的书。
毕竟，扑街作品，不太好意思。
就像乌赴也不好意思请别人买全本，只希望大家能买一章意思一下。
——好歹她编出这个秘方假象也是费了脑洞的。
不过其他人多少猜到了乌赴是作者。
有些人在尝试饼干画符法后，觉得睡眠质量好像真有改善，于是主动大方地买了全本。
还有人觉得自己连续一周失眠症状都轻了些，于是干脆把乌赴的所有作品都买了一遍。
意外明显增加了收入的乌赴：“哎……”
小绒毛：
“有些失眠是纯粹的心理作用。”
“这类型只要能找到个心灵寄托，失眠症状就能减轻。”
“对于这类人，关键不在于你的方子是否真有用，而在于他们是否能相信它有用。”
“信则灵。”
乌赴不是太懂、有点震撼，但只要没人因此来找她麻烦，她就安心了。
继续来说藏书塔的研究结论。
第七条，虽然只要体积在限制范围内，东西就都能放入塔中，但该塔对“纸质书籍”似乎有优于其他所有东西的保护力度。
所以乌赴与小绒毛依然喜欢叫它“藏书塔”，而没有将它改名为“储物塔”什么的。
塔对纸质书籍的优待主要体现在，无论乌赴将书以什么造型放入塔内，书都会自动立起来，并保持书脊朝外的挺拔姿势。
如果书在入塔前存在卷页、破损、有污迹等问题，塔都会进行修复。
除了不能把被撕掉、弄丢的纸页重新造出来，其他的塔都能修。
连因为出版太久、保管不善而发黄、发脆的书，塔也能把它修复到像刚印出来时一般。
小绒毛：“所以不能用来放古籍，塔把岁月痕迹全都抹掉啦。”
乌赴：“但，如果人们重视的是某古籍中的内容，那把这古籍修复成全新的也不是坏事吧？”
小绒毛：“内容和作为古物的价值都很重要呀。至少够得上文物标准的古籍是这样哒。”
但够不上文物标准的旧书可太多了。
乌赴去了一趟市图书馆，找到一些比较旧的书。
确认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她这边，监控摄像头也没往这个位置照后，乌赴将旧书放入藏书塔，接着又很快拿出来放回原位，书就变得崭新了。
一会儿后，有两个人走到这个被乌赴偷偷处理过书的书架前。
其中一人发出惊呼：“这有几本书怎么这么新？我记得昨天来时还全都是挺旧的书啊。”
另一人抽出一本新书，快速翻了几页，说：“这个内容旧的那本我上周借过。我借的那本印刷时间和这本一样，手感差很多，第十页还被撕破了。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借的时候专门登记过这事。”
一旁还没走的乌赴做出好奇模样地看向这两位。
这两位没留意乌赴，只拿着书去找了管理员。
管理员也很惊讶：“这几个书架上的书我们近期都没更换过啊。”
管理员又问了几个人，但因为平常看这几个书架上书的人很少，所以没人说得清书是什么时候变新的，都只说自己上次看时还是旧书。
乌赴也被问到了。
她回答：“我来这里时看到那几本都是新书。因为在一排旧书中挺打眼的，我还专门抽出来看了书名。”
第一个发现旧书变新书的人说：“我跟这位同学今天是前后脚到那书架前的。她大概就只比我早几分钟看到那几本新书。问她没用。”
乌赴：“今年我这是第一次来这图书馆。”
几句话的功夫，乌赴就被从调查对象的范围给排除了。
乌赴暗自庆幸：原来那两个看起来像老师的男人就是专门冲着这些旧书来的啊。还好他们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回家后，乌赴将自己的惊险遭遇说过小绒毛听，并感慨：
“其实在换新之前，那书架上的书看起来也就是一般旧，但藏书塔的修复效力太强了。”
“换新之后衬得同排的书跟需要被当废纸卖了似的，才显得这几本新书特别打眼。”
小绒毛回应：“想拿旧书做试验就去旧书网买呗。还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最放心。旧书网里有些书是论斤卖的哦。”
乌赴想了想，还是买了几斤，然后就丢在藏书塔最上一层当摆设。
乌赴：
“这塔作为藏书专用其实也不是太合理。”
“对于常见规格的书，这柜子的高和深都太大了。”
“可要说它是为大号书籍服务的，它又装不下当世最大的书。”
“关键是，它强行规定了书在柜子里的摆放方式：必须竖着、书脊朝外，且书脊外边缘与柜子外边缘得重叠。”
“很浪费内侧和上侧的空间啊。”
“甚至把书放箱子里打包上锁都没用，书会被单独取出来按标准姿势放好。”
“取出时还没破坏锁，这塔可真能耐。”
小绒毛：“嗯哼。”
乌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所有的书，包括为做试验新买的那些，加起来也放不满一层。那一层就专用来给书浪费空间吧。”
小绒毛：“相当学渣的发言。”
乌赴流畅接口：“难怪作为写手如此扑街。”
藏书塔规则第八条，取放东西时打开的局部藏书塔外人看不见。
第664章 0664
☆、填满
乌赴以变魔术的借口找小孩子做过试验。
当着小孩的面让藏书塔内放置着一根雪糕的区域显现, 并手指着那个区域对小孩强调“看，这里有一根雪糕”。
小孩回应“没看见”。
接着乌赴伸手把雪糕拿出来。
小孩瞪大眼看着缓缓出现的雪糕，满脸都是清清楚楚的震惊。
最后乌赴带着试验成功的喜悦开始吃雪糕。
小孩：“……我给你的魔术捧场, 你不是该请我吃雪糕吗？”
乌赴：“我给你表演魔术, 你不付我表演费就算了，还想我请你吃东西？想得怎么这么美呢？我一开始说的就是‘请你看魔术’，而不是‘请你吃雪糕’吧？”
小孩：“其实是你这雪糕有问题吧？我一吃就能揭穿你的魔术谜底？”
乌赴微笑：“反正你吃不到。”
乌赴戏弄小孩的不良名声很快传遍了附近。
乌赴：……不是，一根雪糕的仇有这么大？
小绒毛：“谁让你千挑万选到了一个特别记仇还朋友特别多的。”
乌赴：“我这不是因为正好看到他在研究魔术嘛, 我就顺便跟他切磋一下。”
乌赴发现，“魔术”是一个很不错的借口。
不仅可以解释东西的突然出现与消失, 还能解释将旧书变新书。
和她所写的《猫仙观察日记》一样, 有些事情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之后, 反而会被人当作编故事、哗众取宠、骗钱、卖货……
乌赴：“其实吧, 很多短视频中扮演自己有超能力的桥段，看着可比我这一套精彩多了。”
小绒毛：“你可以努力呀。真的输给假的多不好。”
乌赴：“这年头, 劣币驱逐良币是常态呀。”
规则第九条, 冰块放在藏书塔里不会融化, 食物放在塔里不会变质。
乌赴和小绒毛对此一致表示：是随身空间的常规属性啦。没这条才显得随身空间有点掉档次。
第十条……
算了，也不用一条一条数了。
总之，乌赴尽自己最大努力地研究出了藏书塔的各项功能, 并将取放物品、自身进出藏书塔的技术反复训练到“熟练”级别。
不过距离“精通”可能还有点遥远。
乌赴总觉得自己对藏书塔的理解欠缺了一个很关键的核心。
她还感觉, 如果一直无法顿悟那个核心，则她对藏书塔便始终只是“借用”，而非“拥有”。
也只能达到“熟练使用”, 而永远达不到“精通”。
小绒毛：“未必是坏事。”
乌赴：“很多幻想故事中的逻辑也是这么说的。拥有过分强大的力量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如果只是浅尝, 则也许还能全身而退。但‘真正拥有这座塔’的代价是什么呢？”
小绒毛：“应该超过我所付出的‘不能长大’这样的代价吧。”
乌赴：“但你这样很可爱。”
小绒毛：“我也这么觉得。”
乌赴：“如果我的外表再无变化……其实二三十年内也没关系。现在五六十岁的人长得像三四十岁的多得是。年纪更大后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搬家、与家人朋友保持距离, 大概就不会露馅。”
小绒毛：“你觉得自己到时候会感到寂寞吗？”
乌赴：“也许会？我并不是一个太坚强的人。”
小绒毛：“那么恭喜，截至此刻，我确定你的身体还没有出现变异，你还会自然地衰老。”
乌赴：“挺好的。我对长生确实没有追求——至少现在全无那方面的想法。”
搞清楚自己金手指的基本情况后，乌赴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业上。
在研究金手指的这段时间里，乌赴每天只花两到三个小时来写文、校对，并上传。
没有时间看评论，也没有时间频繁地看收益情况。
这会儿生活节奏恢复正常后，打开后台仔细一看，新书的数据竟然破天荒地好。
乌赴：“……我这本书写得并不专心，很多设定都是为‘全员生活舒适’‘多个角落都隐藏着金手指’服务的，导致出现了很多逻辑漏洞，我也懒得去圆。居然……”
小绒毛：“要把事情做好，有时候就是不能想太多。尤其在你的思考能力不咋样的条件下。”
乌赴：“……”
虽然略受打击，但收入提升了总不是坏事。
乌赴拿着新收入和存款往藏书塔里填各种物品，期望万一穿越到了书世界内危险区域它们能派上用场。
乌赴：虽然我的新书是安宁祥和的，但我的旧作里高危区域可太多了。
乌赴一边准备，一边写书，一边等待。
可直到两本新书已完结、《猫仙观察日记》的更新频率也低到月更时，她还是没有穿书。
《猫仙观察日记》属于段子集，乌赴与小绒毛商量后，最终决定不用它来入V赚钱。
——当然读者如果愿意额外打赏，乌赴和小绒毛肯定来者不拒。
主要是，这篇日记乌赴不能写得太细，且如果现实情况不对还随时可能永久停更。
因为三次元中是有人知道乌赴的笔名且知道她养了猫的，写得过细很难说那些人会不会在看到小绒毛时多想。
潦草地、渲染幻想色彩地写一写，那些人才会只当乌赴是在对着猫做梦。
乌赴在等待二次穿书期间写的两本书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让乌赴从“老扑街”升级为了“厚积薄发的小神”，大大充实了乌赴的藏书塔。
……是的，新书收入几乎都换成物资填藏书塔了，乌赴的银行存款依然是扑街时期的规模。
又开了一本新书后，乌赴为难：“如果我以后都不再穿书了，这些物资……我可能这辈子都用不完啊。”
小绒毛：“难道你穿书就可以消耗完一整层的西瓜吗？还是能消耗完一整层的海鲜？”
乌赴捂脸：“原产地的又便宜又好吃，我忍不住……”
即使是在已经对二次穿书不抱希望了之后，乌赴的囤物资癖好也没有减轻，反而好像更加放飞。
因为……
乌赴：“反正也不用为‘可能遭遇危险’而做准备了，那就看什么喜欢、便宜就囤什么吧。”
于是当需要一个新发夹时，乌赴批发了同款的一千个。
当需要一个购物袋时，乌赴批发了同款的一万个。
当需要一卷保鲜膜、一个玻璃杯、一个小凳子等时，同款都浩浩荡荡地占据藏书塔的空间。
终于，九十九层被彻底填满。
乌赴非常感动：“太有成就感了。”
小绒毛不理解：“你们人类都喜欢大量囤物资吗？”
乌赴：“嗯嗯嗯。”
小绒毛：“即使很确定自己根本用不完？”
乌赴：“用不完当然比需要时没有强。‘多’‘有余’带来的是安全感。”
小绒毛：“哦……”
乌赴：“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啦。有些人还是更喜欢轻装上阵的。”
为了庆祝自己的藏书塔大体上被填满——小玻璃珠、橡皮筋等小玩意还是可以找到缝隙继续塞的——乌赴纯以藏书塔里的库存给自己和小绒毛做了一顿火锅。
乌赴继续发表感动：“真丰盛啊。我的库存真全面啊。”
小绒毛：“就是手艺不咋样。”
乌赴：“这款火锅底料好评很高的。”
小绒毛：“网红底料。你应该找老字号买。”
乌赴：“好啦，就试这一次。以后还是去火锅大城吃最地道的。”
有藏书塔后，乌赴去吃过多次地道火锅。
每次吃她都会在煮菜之前就偷渡三分之一的锅底进藏书塔，吃完之后再偷渡三分之一。
所以地道的底料乌赴是有的，不过感觉上在家里吃没有在火锅大城吃有气氛。
而且，网红底料虽然味道一般般，但包装漂亮嘛，还是可以吃个乐子的。
吃完乐子，在满屋的火锅气味中，乌赴躺到床上，美美入睡。
小绒毛则睡在乌赴的枕边。
不久后，一人一猫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小绒毛先一步醒来，然后肉垫推推乌赴的脸。
乌赴迷迷糊糊地睁眼，先是觉得“天花板怎么那么高”，然后意识到自己在藏书塔内，接着意识到一直进不来藏书塔的小绒毛也在塔内。
乌赴清醒了。
她坐起身，发现床和被子都是自己卧室的那一套，而自己身上的衣服……
乌赴默念“大镜子”，接着和她在塔外时一样，眼前出现了刚好显示大镜子的塔内局部画面。
乌赴抬头，在此刻身处的塔中遥望了一下自己放大镜子的位置，然后伸手，从局部画面中拿出大镜子。
乌赴看到镜中的自己穿着一身复杂精致的红色长裙，头发又长又柔顺。
脸的主体轮廓还是自己的，但比真正的自己五官要立体一些，皮肤好很多。
好像还带着一种神秘感。
小绒毛：“乌夫人。”
乌赴：“嗯……”
敲门声还在继续，且越来越大声，似乎透出了绝望。
乌赴不敢开。
她觉得敲门者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对，而自己基本谈不上武力值。
可小绒毛却说：“去开。不需要怕。猫和塔都给你撑腰呢。”
乌赴：“塔也？”
小绒毛：
“还没触到核心的你大概感觉不到，但能量变异程度比较深的我很确定，塔会保护你。”
“不一定是因为塔将你看得有多重要，而是，塔将你圈为了它的所有物。”
“塔不会允许外人在它的地盘内伤到它的所有物。”
敲门的节奏放缓了，但每一下敲击的力度却更重。
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乌赴：“小绒毛，如果外面是一个壮汉，你能打赢他吗？”
第665章 0665
☆、更深入的融合
小绒毛：“只要对方没有能量技能, 小意思。”
乌赴想想小绒毛殴打野狗、把几只野狗吓得再不敢在他们小区附近出没的英姿，觉得靠谱。
于是她默念“出塔”，到达一个小黑屋。
小黑屋很小, 里面没有包括火堆在内的任何东西, 值得关注的似乎只有那扇被敲着的门。
乌赴深吸一口气。
站在乌赴肩上的小绒毛肉垫拍拍她的脖子，说：“你现在是乌夫人。位于世界之巅的乌夫人。端出气势来。”
乌赴：“对，我有你当底气。”
乌赴走到门口，默念“开门”, 门自动打开。
敲门的人摔了进来。
他仓促地站稳，几乎是狂喜地看向乌赴, 浑身都在发抖。
但开口时, 他的声音却意外地克制：“乌夫人, 我拿到了, 我拿到黑石了，求求你, 给我粮食。”
虽然那本带给了乌赴藏书塔的书已经完结多时, 但因为研究金手指而反复复习过, 所以乌赴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黑石”在那本书中的意义。
一种极为美丽的宝石。
传说它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是所有巫师都向往的至宝，但实际上, 那传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
宝石就只是单纯的漂亮宝石而已。
乌赴看了黑石几秒钟, 开口：“你想要多少粮食？”
那人：“一车……不，半车就好。”
乌赴抬眼，从开着的屋门能看到脏乱的街道, 但并不能看到这人的车。
可确实有一辆车仿若被投影般出现在乌赴眼前。
它甚至被标注了容量、写清了半车对应的米的重量。
而被那人拿出的“黑石”则标注了在乌赴原世界可卖出的价格。
乌赴看着那超出她想象力的价格异常冷静：说得好像我带回去后能卖出手似的。我怎么向别人解释它的来历？
紧接着, 乌赴看到“黑石”旁的标注又多了一行：
只要是宿主用明确属于自己的东西与他人自愿交易到的物品，塔都会在宿主的原世界安排好物品的合理来历, 使其明确且合法地属于宿主。
乌赴心中一沉，她第一次明确意识到这塔居然是可以交流的。
或者说，自己居然已经可以与塔交流了。
乌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与藏书塔的联系更加紧密，也就是，我距离变异更近了呢？
乌赴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并没有看到乌赴看到的车与标注，但它感觉到了藏书塔伸向乌赴的能量线，以及乌赴产出的情绪能量。
小绒毛问乌赴：“我可以拿走一部分你产出的能量吗？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健康。”
乌赴突然放松了些。
虽然塔和小绒毛同样不是人、有很多她不理解的秘密，但乌赴就是觉得小绒毛更可信。
比貌似由她自己创作出来的塔更可信。
乌赴回答小绒毛：“我不懂，你决定。”
小绒毛开始收割能量。
求助的人似乎没听见乌赴与小绒毛的对话，他只继续着他的恳求：“乌夫人……”
乌赴虽然对在自己的世界把黑石安全卖出去不抱希望，但半车米实在不值多少，便点了头。
莫名的，乌赴知道自己该怎么扮演好乌夫人。
乌赴抬起手，指向车停的位置，手指一点。
她“看见”车内出现了一个连通塔内放米层的口子，然后塔内的米从那口子倾泄而下，直至装满半车。
口子消失后，乌赴从求助的人手中拿过黑石，说：“交易完毕。”
求助的人没回去车上求证便连连道谢，同时退出了门。
在门重新合上的瞬间，乌赴和小绒毛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卧室，正站在卧室门口。
乌赴的打扮又成了乌赴，而不再是乌夫人。
乌赴的床和被子都在卧室的原位，其中被子的造型与乌赴在塔中起床时随手推出来的一致。
乌赴查看塔内的底层，那里和平常一样仅墙内柜子中有东西，其他地方空空荡荡，没有多出一张床。
要不是自己手上拿着黑石、塔内的米少了一堆，乌赴简直要怀疑自己下床、走到卧室门口是因为梦游。
乌赴略微一算，发现她在塔那边的小黑屋里走的步数似乎刚好够她从床走到门口。
乌赴把肩上的小绒毛抱到怀里，说：“好诡异呀。”
小绒毛敷衍地拍拍乌赴的手臂。
乌赴：
“在那里面真的发生了好多诡异的事情。”
“为什么我在塔内听见敲门声却没看见门时完全不惊讶？”
“为什么我看到连通塔的小黑屋一开门就正对街道、而不是杂货铺，也不惊讶？”
“为什么我知道自己手指一点就能隔空传递物品依然不惊讶？”
小绒毛：“至少你惊讶了塔对物品的信息标注。”
乌赴：“我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是人？”
小绒毛：“‘不是人’是一件天崩地裂的事情吗？”
乌赴看着小绒毛，惊恐的情绪一时卡壳，说：“其实变猫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绒毛：“嗯哼。”
乌赴：“但成为塔的傀儡还是很糟糕吧？”
小绒毛：
“对，如果想让你帮它做事，塔起码应该先给出一份条款明确的合同。”
“不应该只偷偷摸摸地做小动作、强买强卖。”
“喂，塔，给合同。”
塔没有反应。
小绒毛让乌赴自己先写一份合同主动与塔谈判。
乌赴：“这怎么写？”
小绒毛：
“写你想得到的与愿意支付哒。”
“格式不用规范，遣词造句也不用非常精准。重点是，写的时候你自己要清楚知道你的欲望边界与承受边界。”
“什么对你是非要不可的、什么是可有可无的、什么是绝对不能割舍的、什么是可以给出一部分的……”
“一定要严格区分开来。不能模糊。”
“可以写得不精准，但心中必须精确知晓。”
“这是事关你一辈子，甚至可能影响你死后灵魂归属的重大问题，要用心哟。”
乌赴：“我心中精准知晓，但表达出来成了另一个意思，也可以吗？”
小绒毛：
“你好说是个职业写手，不至于表达与想法南辕北辙叭？”
“我说的‘表达不用精准’只是指不用达到法律条文那种咬文嚼字的程度。不是词不达意。”
“虽然词不达意可能也真的没问题，但至少你写的东西，别过一段时间后连你自己都理解不清了叭？这主要是给你自己存档用哒。”
“你与藏书塔如果最终能签约，肯定是签能量合同，而不是你在电脑或纸上写的文字合同。”
“能量合同是内心想法或情绪的直接映射，基本不抠字眼，讲究的是‘认同’。”
“当你明确地排斥一件事情时，能量合同就不会靠玩文字游戏骗你签下支持此事的条款。”
“能量合同玩弄的不是文字，而是‘明知是陷阱也想跳下去’的愿者上钩。”
乌赴：“这么光明磊落吗？”
小绒毛：“不，是强者为尊。”
乌赴仔仔细细地去写这份合同。
越写越明确了自身对藏书塔的需求与防备。
中途还数次在入睡期间进入藏书塔、以乌夫人的身份与不同世界的人做了交易。
乌赴确定是不同的世界。
且多数都不是她自己写的书生成的世界。
有一次乌赴在打开小黑屋的门后，面对的是沙漠，她交易给一个旅人一桶水，获得了一块和小绒毛体积差不多大的黄金。
有一次乌赴面对的是海洋，她交易出去一个指南针，获得了一箱珠宝。
有一次乌赴落到了古代战场，她交易出去一些消炎药，获得了一堆沾满血污的残破兵器。
……
交易得来的东西，有的乌赴留在了藏书塔里。
有的，比如残破兵器，乌赴交由藏书塔在她生活的世界进行售卖。
她还真获得了钱，且没有人来找她询问兵器的来路。
乌赴：“可怕呀。”
在乌赴习惯了这种可怕，并把想签的合同条款梳理到她觉得难以继续修改的程度时，藏书塔给出了它版本的合同。
同时，回负司的通道开启。
小绒毛：“喵？”
乌赴大惊，问小绒毛：“什么？你要离开了？永远的那种？”
这事比与藏书塔正式签约更让乌赴感到恐惧。
乌赴仿佛没了主心骨：“如果没了你，我就得独自与藏书塔拉锯了。”
小绒毛跳到乌赴的脑袋上拍了拍，说：“你那版合同本来也是你独自琢磨完善哒，藏书塔给出的合同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你那版，剩下的小分歧你自己能与它掰扯清楚哒。你已经很理解自身啦。”
乌赴摇头：“不一样。”
她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小绒毛：“人类，所有的相聚都会有分离，即使你不愿接受也无力阻止。即将带我走的那个力量可比藏书塔更专横。”
乌赴仿佛理解了什么，问：“你与那个专横的家伙也签了合同吗？”
小绒毛：“是哒。而且我签的合同是它单方面决定内容哒，我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比起它来，我实在是太弱啦。”
乌赴：“比起藏书塔来，我也非常非常地弱。”
小绒毛：“但乌夫人很强呀。位于世界之巅。”
乌赴：“可乌夫人只是一个虚构形象。”
小绒毛：
“你有意虚构过吗？”
“乌夫人并不是你书中的角色，她本只是你的笔名。”
“这个笔名可以视作你笔下所有幻想故事的汇聚点。”
“而‘幻想’可以带动‘情绪起伏’，‘情绪起伏’可以生产‘能量’，有‘能量’就可以与藏书塔对抗啦。”
第666章 0666
☆、努力争取平等
小绒毛：
“我离开后, 虽然你再不能获知我的情况，但我有一次机会看到有关于你的‘未来’。”
“希望到时候我看到的是你掌控藏书塔，而非相反的情况。”
“或者标准降低一点, 至少你与藏书塔平等合作叭。”
“总之, 希望我不会看到你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样子。”
乌赴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给你看到可以让你高兴的‘未来’。”
当乌赴和藏书塔分别坐到虚幻的谈判桌的两侧时，小绒毛回到了负司总结区。
小绒毛大佬状地一甩尾巴，下令：“后续剧情。”
几秒后, 负司慢吞吞地说：“我劝你改善一下语气。毕竟，你比我弱很多很多, 我与你签的合同是我单方面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小绒毛抱怨：“我在外说点场面话, 你这么计较做什么？”
负司：“我计较你在外说了什么吗？我计较的是你面对我这个老板时的态度。”
小绒毛：“哼。”
又过了几秒, 见负司当真不打算把后续剧情给出来, 小绒毛只好服软：“求求你啦。”
负司：“倒也不用如此谄媚。一听就太假了。”
小绒毛：“呼噜。”
负司：“说人话。小蠢猫。”
小绒毛肉垫用力拍打地面，最后选择用基本不包含感情的语调说：“买后续剧情, 老板, 费用你看着扣。”
负司总算不再拿乔。
小绒毛看到, 在后续剧情中，乌赴和藏书塔成为了不错的合作伙伴。
这俩以乌赴原世界的物资为基础，到各个世界倒买倒卖, 国家科技一日千里。
不, 乌赴并没有把自己或藏书塔上交国家，只是很多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只有国家才吃得下, 也只有国家拿到才能让乌赴不担心自己助纣为虐, 于是藏书塔将这些东西卖给了国家。
乌赴不知道国家有没有试图寻找那些东西的来源，但反正, 她的生活暂时还没有受到打扰。
藏书塔说：“当有一天，你因为不属于你们世界的东西而被国家逮捕了，就意味着你的国家已经突破了我设置的‘忽略’效果、可在能量层面与我平等战斗了。”
乌赴：“虽然那样我的生活必然会大变样，说不定我还会陷入比较糟糕的境地，但我还是越来越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就讨厌你的高高在上。”
藏书塔：
“我没有高高在上。那是你的偏见。我也不喜欢面对偏见。”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你不主动向国家透露我的存在，只等待国家自己察觉出异样。”
“在你有生之年，在你完全不给国家透题的前提下，如果你的国家发现了我、找到了我，我会在能量方面给你的国家一份大礼。”
乌赴保持怀疑：“‘嘭’的那种大礼？”
藏书塔：“正经意义上、让人类欢喜的那种大礼。我们可以签补充合同。猫不是告诉你了吗，能量合同中的条款，没有文字陷阱，只基于真心认同。”
乌赴：“好。我们就来赌。”
看完后续剧情后，小绒毛叹气：猫想知道赌的结果呀。但负司是不可能满足猫的这个小愿望哒。
小绒毛对着空气发出一声“呸”。
完成与员工本次互动的负司：“总结区是用来给你们总结反省的。偶尔也干点正事吧你。”
小绒毛：
“只要回了公司，时间就都是用来休息哒。绝不加班。”
“绝不。绝不。绝不。”
小绒毛的第四十七场名为：鼓励师。
背景介绍：九九六、零零七，只要还没死，就往死里肝。
个人任务：背景介绍还不够清晰吗？
团队任务：当加班成为一种文化，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队友一名：黎磊。
准备区里，看完任务介绍的队友黎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手摸到了自己肝的位置。
小绒毛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队友，于是略微表达愧疚：“我上一场在总结区里对负司反复表达了拒绝加班的信念。”
黎磊：“我也是。”
一人一猫对视，同时叹气：“双倍的报复。”
黎磊：“不过这个场名有点奇妙啊。”
小绒毛：“会吗？鼓励师虽然算是一种新兴的、人数较少的职业，但在鼓励师这个职业下，猫咪鼓励师、萌妹鼓励师算是主流叭？”
黎磊：“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萌妹’？”
小绒毛：“……那，御姐？”
黎磊：“……我可以理解猫对人的脸盲。”
黎磊确实不能算通常意义上的萌妹或御姐，她就是……很普通的上班族感觉。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打扮注重休闲舒适，不精致也不邋遢。
这是黎磊第十一次入情绪场。
虽然已经脱离了菜鸟身份，但比起小绒毛来，她还算得上是个萌新。
黎磊：“我活着时，忙起来经常一周不洗头，更别提化妆。那样子其实真有点邋遢。”
小绒毛：“我还以为你们人类只有不用出门见人时才会放任自己那样子。”
黎磊轻笑一声：
“冬天防风、夏天防晒，我习惯了出门时戴着帽子，头发油了别人也看不见。”
“我死前那一年，流感严重，出门还必须戴口罩。反正陌生人看不到我的脸，我就更不存在丢脸的问题。”
“等进了办公室摘下口罩帽子……见同事算什么见人。”
确实不是人的猫同事小绒毛：“哦。”
黎磊收起笑容，并不显得严肃，倒似乎有点呆，她困惑：“所以我这样的，怎么可能胜任鼓励师呢？”
小绒毛：“不用愁呀。你可能是扮演被鼓励师鼓励的那个。”
黎磊：“也就是，我是九九六、零零七的那个？”
小绒毛：好像确实算不上安慰？
小绒毛：
“你可以摆烂嘛。辞职、转行都可以。”
“反正我们又不会饿，流浪街头也死不了。能有九九六零零七概念的社会，治安不会太糟。”
“奴隶社会虽然有零零七的事实，但并不提这个概念。因为奴隶无休息日是常态，没有能提出概念的人会为他们发声呐喊。”
还没养出“完全不把任务当回事”惯性的黎磊略显犹豫，但为了自己的肝，她觉得自己肯定能很快跟上老员工的风格。
正式进入情绪场后，小绒毛和黎磊首先听见的是一个充满了高傲感觉的男声在说：
“你们要感恩。”
“现在外面天天都在死人，你们能活全是老板发善心，你们自然必须付出你们的全部能力回报老板。”
小绒毛看到高傲男人的手向自己伸来。
小绒毛克制着自己没有躲开，于是感觉自己后颈皮一紧，然后整只猫被提了起来。
被提起后，高傲男人的声音距离小绒毛更近了，听起来也更欠揍了。
高傲男人继续说：
“老板还担心你们的心理问题，大量查阅资料，找到了‘鼓励师’这个职业，并给你们招来了这只鼓励师。”
“你们感恩吗？”
一群人面朝着高傲男人，大声、整齐地回答：“感恩！”
高傲男人把小绒毛放回到他面前的桌上——动作倒不算粗鲁——抬手指向人群中一人，质问：“你为什么不感恩？不想在这里干了是不是？”
小绒毛看得清清楚楚，高傲男人指向的正是黎磊。
黎磊刚刚确实没反应过来、没跟上众人说“感恩”的节奏，也没料到自己仅仅因为错过了一句话便有被开除的风险。
再加上高傲男人说的“外面天天都在死人”，让黎磊怀疑这个社会不是她熟悉的那种，所以她不敢让自己轻易被开除。
于是，黎磊粗略扫过自己接收到的记忆，暗暗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慌张的心情加倍表达出来，对高傲男人说：
“对，对不起，先生，我，我刚来，我，我不会再犯了。”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感恩的！不，我一直都在感恩！”
“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将感恩大声说出来。我以前习惯了安静……”
“对不起！我真的在感恩！感恩老板！”
高傲男人又盯了黎磊几秒钟，说：“名字。”
黎磊：“黎、黎磊。”
高傲男人嗤笑一声：“连自己的名字都念不清楚吗？”
然后他的假笑一收，加重语气：“重说一遍。”
黎磊大声吼道：“黎磊！”
高傲男人：“感恩吗？”
黎磊继续大吼：“感恩！”
高傲男人：
“行吧，还不算无药可救。我就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记住，你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了。”
“如果你再犯错，被赶出去时可别说我不近人情。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黎磊大声：“谢谢夏先生！”
高傲男人：“不过机会虽然可以给，但该有的处罚也不能少，不然何谈规矩？你说是吧，黎磊？”
黎磊：“……是！”
高傲男人：“那么，从今天开始，除了完成你自己的工作之外，这只鼓励师也交给你照顾。如果它死了，如果你让你的所有同事都失去鼓励师，你就给鼓励师抵命。”
黎磊：“……”
高傲男人：“回答呢？你又忘了吗？”
黎磊：“是！”
高傲男人让黎磊立刻抱起小绒毛，然后他带着所有人到了……一栋楼前。
可能算楼吧。
楼的一面整齐地、密集地排布着玻璃窗，每一扇玻璃窗都对应着一个独立房间。
在外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房间内的所有情况。
每一间屋子中最显眼的都是一个大号的仓鼠轮。
有些仓鼠轮是空着的，有些则有人在上面或快或慢地奔跑。
第667章 0667
☆、第四十七场——鼓励师
只要是有人的房间, 人就一定是在仓鼠轮上，不会待在房间的其他位置。
而所有在仓鼠轮上的人，都在奔跑。
他们没有走, 更没有站着不动。
可即使这样, 监管他们的人依然频繁地表达着不满：“太慢了，都跑快些。一七零五九二号，记过一次。”
每一个房间的玻璃上都有编号，且编号排列规律。
小绒毛很快找到了那位一七零五九二号。
看到他被点名后慌乱地加速, 差点摔倒，却又带着满脸恐惧地止住了自己摔下去的势头, 硬生生找回平衡, 脸色煞白地继续跑。
带小绒毛他们过来的高傲男人下巴朝一七零五九二号所在的那栋楼点了一下, 对一群人说：
“去吧, 没人的房间你们可以随便挑。挑好之后记住你们的房间号。”
高傲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黎磊，继续说：
“记不住、记不清、说不流利自己的本名没关系, 但房间号一定要记清。”
“上位者问到时, 你们要能立刻、准确回答出自己的房间号。”
“上位者点名某房间号时, 被点名的人也要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
“提醒到了这一步，你们可千万不要违规了。否则，不可能给你们改正的机会。”
高傲男人姿态刻意地看了眼时间, 又说：
“都赶紧进去吧。你们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
“一刻钟之后, 希望你们不会拖同栋楼同事的后腿。”
“你们也不想第一天上工就被罚不准吃饭吧？”
一群人立刻冲入楼中，迅速将下面几层楼占满。
无意与他们争抢、且对自己的体能略有自信的黎磊直接去了大半房间都无人的最顶层。
这栋楼一共有二十层，每层五十个房间。
也就是说, 加起来一共有整整一千个仓鼠笼子。
房间编号的后三位对应着房间位置。
从正对着玻璃窗的方向看, 左下角是零零零，右上角是九九九。
前三位对应着的则是楼编号。
三位数, 即是说，最多可能有一千栋这样的楼。
黎磊：那么，假设每栋楼的装人比例和这一栋差不多，则就有几十万人在同时跑仓鼠轮？
黎磊这次接收到的壳子记忆总量不算少，但有效信息不多。
记忆中大量的画面都是在一个很小房间内的场景重复。
还有不同人的声音说：“为上位者发电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黎磊只能分析出，跑仓鼠轮就是为了发电。
不过这里的“电”并不是多数世界里认知的电能，而更像是情绪能量。
据说，上位者可以用“电”做到任何事情。
人类通过奔跑，将麻木、痛苦、绝望等情绪能量通过仓鼠轮传给大楼，最终被收集起来供上位者使用。
这些仓鼠轮在原主能接触到的主要人群中被朴实地称为“滚轮”。
黎磊在原主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很模糊的画面，里面有一句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显得很飘忽的话：“这批榨汁机原料……太差……没法子……”
原主隐约觉得，“榨汁机原料”包含了自己。
但原主没有途径可以确认，因为说话的人与她的社会地位相差太大，她完全不可能靠近求证。
原主的记忆没有告诉黎磊发电工厂之外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危险，也没有告诉黎磊人类通过滚轮发出的电到底被上位者用在了哪些方向。
黎磊甚至不知道这工厂的老板叫什么。
黎磊现在只能确定，“夏先生”能随意决定他们这批人的生死。
哦，对了，黎磊也不知道夏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原主似乎根本没思考过这件事。
反正他们这些跑滚轮的并没有资格叫上位者的名字。
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下位者、必须无条件听从上位者的指示就行。
“上位者”与“下位者”是相对的概念。
夏先生对黎磊他们是上位者，但当面对老板时，夏先生就是下位者。
在原主的记忆中，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权是绝对的。
其实跑滚轮的人之下还有更下位者，就是连滚轮都没资格跑的那些人。
不过那类人据说都会很快死亡，让跑滚轮的人没有当面在他们身上找优越感的机会。
黎磊选择了一七零九七零的房间。
选择原因很简单：好记。
黎磊：要不是九九九房间有人了，我更愿意选那个。
和小绒毛一起进入房间后，黎磊发现玻璃窗从内看是屏幕。
分成了四块。
左下角显示本栋楼当前跑速最快的人。
右下角显示本栋楼当前跑速最慢的人。
左上角显示本栋楼的管理者。
右上角分成一千格，每一格对应本栋楼的一个房间。
并不显示房间内的人，只是显示明暗。
明亮的就是那房间有人正在发电。亮度越高，实时发电量越大。
完全黑暗的就是没人，或有人却没在发电。
若是后一种情况持续十分钟以上，那房间的“有人”大概率会变成“没人”。
工作时间，连效率低下都不能忍，更何况不工作。
除了窗户屏幕和滚轮这两个大件外，房间内空无一物。
而这里，据说不仅是员工工作的地方，也是休息的地方。
休息时具体会怎么安排，黎磊在原主记忆中没有找到。
黎磊：
但基本只有三种可能。
一，休息时间滚轮会变形为床。
二，休息时间地板或墙壁上会开门让隐藏式的床冒出来。
三，没床，休息就只能睡地板或滚轮。
比起地板来，滚轮那材质好像相对舒服些？
黎磊站到滚轮上，尝试着开始走动。
脚与滚轮接触的部位柔软又不失弹性，且转动起来后会产生一个朝向斜前方的力，辅助跑动者维持跑步平衡。
对，一直跑着才更容易保持平衡。
失去平衡后如果试图站直不动才更容易摔倒。
跑得越快，平衡越稳。
要让滚轮转起来需要持续用力。
无论将滚轮跑出了多高的速度，只要脚下不继续用力，滚轮都会迅速减速、直至停止。
黎磊：
跟拉磨似的。
很难想象普通人能靠跑步让这玩意长时间转起来。
以普通社畜的体能，可能十分钟就要累瘫吧。但……
黎磊看向本楼当前最高速的那人。
他虽然显得很累，但脸色却不算太糟，甚至隐约透出些红润，看着倒是比最慢那人精神不少。
之前批评大家跑得太慢的人，也就是本栋楼负责人的声音响起，他说：
“新来的这批，你们还有五分钟可以磨蹭。”
“有上进心的已经动起来了，懒惰的珍惜这剩下的五分钟吧。”
“希望这不是你们在本工厂待的最后五分钟。”
黎磊看到右上角那块屏幕立刻多了几个亮起来的房间，不过亮度都不高。
右下角屏幕所显示的最后一名不断变化，在新来的这批人中切换。
——新手毕竟比不过熟练工，哪怕熟练工已经很累、很想放弃。
黎磊慢慢跑着，将自己房间的亮度控制在新手中前几名、老手中吊车尾的程度。
在搞清楚窗户屏幕显示的内容后，黎磊就记住了全楼明亮的房间。
在她记完后才亮起来的房间大概率就都属于新手，很容易区分。
黎磊天生对图形及数字比较敏感。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记住，记下后就很难遗忘。
不过活着时黎磊一直没把这天赋当回事。
黎磊学习的专业、做的工作都与此没多大关系，只有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比如玩游戏——她会用这天赋获得少许优势。
黎磊：没想到入了负司后，这天赋却能救我的命。
要是小绒毛知道黎磊的想法，猫会告诉她：
如果你没这天赋，负司就不会给你安排必须靠这天赋才能保住命的情绪场。
在负司里，太强未必是好事呀。负司会强迫能者多劳哒。
这楼虽然高达二十层，但没有电梯，只有楼梯，所以选择高楼层的房间既耗费时间，又耗费体力。
在只有十五分钟准备时间、十五分钟结束后必须立刻开始长时间跑滚轮的情况下，但凡对自己的体能信心少点，都不敢太往上冲。
再说，选房间影响的不仅是今天，以后每次遇到需要上下楼的事情，高楼层员工都会面对更多的时间与体能的流失。
黎磊敢这么选，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魂体经过了能量强化，比其他人有优势，另一方则是因为她怀疑被卷入低楼层黄金位置的争夺战未必能节省时间与体力。
黎磊：最高层至少意味着邻居数量少，相互间产生纷争的几率小。人类社会中，最麻烦的问题永远是人，而不是事。
等跑了几分钟滚轮后，黎磊觉得能量对自己魂体的强化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她是比自己活着时强壮了很多，在前几个情绪场中遇到逃命场景都没因体力问题掉链子，可要说这样连续跑几小时……
黎磊反复对比第一名与最后一名，最后惊悚地猜测：
第一名靠的可能不是身体强度，而是在透支自身的灵魂能量。
他们的恐惧、亢奋情绪都转成能量被滚轮吸收、送走，同时，那些情绪能量可能还侵蚀了他们的灵魂。
让他们的灵魂也一点点地转成能量、供给上位者。
这里的“发电”，是在把人类灵魂当燃料。
这些发电者不可能活太久。
不是累死的，是烧死的。
黎磊感到了颤栗，然后习惯性地强压下自己的恐惧。
接着黎磊发现并确定，她自己的产能规则依然是负司的那一套。
第668章 0668
☆、跑起来
黎磊：
光情绪值上涨不产能, 要上涨之后再快速下降才产。
且产出的能量是进入负司员工能量块，不是进入滚轮。
滚轮获得的好像仅仅只是我的跑步运动能量？
是纯体能转化。它无法与负司抢我的情绪能量？
黎磊不知道该不该为此高兴。
虽然这意味着黎磊不用担心自己的魂体因为跑滚轮而受损，可也意味着自己会非常累……
而且是天天都要这么累。
黎磊确定自己撑不了几天。
黎磊头皮发麻：怎么好像左右都是死？
本栋楼的负责人姓王, 这栋楼的员工只能称呼他为“王先生”。
王先生先是掐着时间、一秒不差地宣布：“十五分钟已到, 恭喜这批新人暂时无一被淘汰。”
语气中毫无恭喜。
接着王先生又宣布：“这一次，我们迎来了一位鼓励师。希望你们对得起这笔额外开销。”
窗户屏幕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心形的画面，里面展示的是小绒毛。
小绒毛看着屏幕，歪头。
黎磊看到几乎所有房间的亮度都涨了一瞬。
黎磊能直接看见表情的人只有两个：第一名和最后一名。
他俩都表现得非常震惊、非常激动。
激动到只能用更迅猛的跑滚轮来发泄。
黎磊：不过鼓励师一般不是要走到被鼓励者面前吗？双方还需要发生一些肢体接触。如果不需要面对面接触, 何必自己养鼓励师呢？随便从网络上找猫咪视频是不够省钱，还是不够多样化？
黎磊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人, 觉得他俩的表情好像过分震惊了。
最后一名的口中好像还念叨着什么。
可惜, 窗户屏幕只显示画面, 并不传递声音。
连王先生的声音都是通过天花板传出的。
黎磊：
不过反过来想, 我在房间内说话，应该也不会被其他发电员工听见。
只有上位者——主要是王先生——能听。但因为可监听的员工房间太多, 上位者必然不会时刻全听。
那么我与小绒毛还是有机会私下交流的。
而且, 在必要时我还可以利用监听机制与王先生他们谈判些什么。
当然, 得是在我搞清楚这里的各种规则之后。
黎磊不懂唇语，但小绒毛懂一些。
小绒毛看到最后一名念叨的是：“猫，是真猫。真猫与我们住在相同的工作间里。它的属于我们的……我们的……鼓励师。”
小绒毛：
难道在这个情绪场内猫已经濒临绝种了？
或者是成为了上位者的专属宠物？下位者通常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又或者即使能看, 也只能看到背景异常华贵的猫, 没有我这样接地气哒？
但为什么会选择我安排成接地气？可恶，又不给我原主的前置记忆。
小绒毛对着窗户屏幕敷衍地卖了个萌后，在本就狭小、还被滚轮占据了近半空间的房间内走动。
窗户屏幕中的心形画面紧紧跟随着小绒毛, 展示它的一举一动。
小绒毛：从画面视角判断, 窗户屏幕好像兼职了摄像头。或者说，窗户中布置了很多摄像头……
小绒毛走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连墙壁、天花板都留下了它的足迹。
滚轮、黎磊的脑袋肩膀等同样没被小绒毛放过。
从画面镜头的切换，小绒毛确定了摄像头的数量一共为十三。
要知道，这房间可仅仅长宽两米、高三米、内部除了一个滚轮及其附带连接线外什么都没有啊。
小绒毛仔细确认过，房间内没有半点拍摄死角。
小绒毛：这到底是太不在意员工的隐私，还是太警惕员工会反叛？
黎磊发现，当小绒毛轻盈地在她脑袋上、在旋转的滚轮上、在天花板上跳过时，各工作间的亮度又涨了一小下。
黎磊：
这场面是怪令人激动的。
但小绒毛这样肆意表现出自己远超普通猫的跑跳能力，会不会有危险？比如被逮去解剖？
这里连对人类的性命都不当回事，更何况猫。
不过小绒毛对跑跳动作的控制力真好呀。
滚轮转这么快，它跳到上面完全不打滑，还能借助滚动的力量更轻松地踩上天花板。
落到我脑袋上时也是，我几乎没感觉到冲力。只刚感觉到小绒毛的体重，它就跳走了。
猫本来就弹跳力强，小绒毛经过几十场任务的打磨，更是强得像精灵。
黎磊看向显示王先生的那块画面。
此刻画面中没有人，只显示了一面墙。
不过王先生的声音从天花板响起：“瞧，猫就是如此强大的生物。它肯屈尊来给你们当鼓励师，你们该有什么反应？”
黎磊警醒地吼道：“感恩！”
一边吼黎磊一边确定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口型与自己的一致。
她还看到所有工作间在这一刻又更亮了一下。
但这种喊口号亮度提升很短暂，当把两个字吼完后，亮度就基本恢复常规了。
相对来说，小绒毛引起的亮度提升持久度要强不少。
王先生：“保持你们的状态。老板会记住你们的贡献。”
黎磊心道：
扯淡吧。老板只会定期总结自己收入了多少能量。
至于产能的……耗材，坏了一批就再换。
反正人类这种生物，虽然不断地作死、不断地自相残杀，却又意外地坚韧。
只要稍微得到喘息，人类种群便能迅速扩大。
假如不苛求耗材的质量，那要把人类耗到无人可剥削的程度还真不太容易。
黎磊从全人类的高度思考没几秒钟，就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脸出现在窗户屏幕右下角，成为了“最后一名”。
王先生发出警告：“一七零九七零，虽然新手第一天上岗会得到比较多的宽容，但你们并不应该、也不被允许肆意挥霍老板的善良。”
老板有没有“善良”这种品质先不提，此刻有些累了的黎磊没法子，只能取出自己的存款能量朝滚轮输入。
果然，滚轮得到额外能量后，立刻变得轻盈很多。
哪怕黎磊的跑步速度并没有加快，她也立刻脱离了“最后一名”的身份，且从窗户屏幕各工作间的亮度判断，她的排名已经冲到了中游。
小绒毛轻盈落在黎磊肩头，罩了薄薄一层空间隔离后，才低声问：“做不到只输初级？”
黎磊摇头。
小绒毛：“你跑着。先交给我。”
黎磊点头，不再继续消耗自己的存款，只用跑步维持底线的发电。
小绒毛控制自己本场新产的初级情绪能量流过黎磊的魂体，带动黎磊本场新产的初级情绪能量，往滚轮流去。
黎磊感到滚轮不如刚才消耗存款能量时轻盈，但跑起来已经比不消耗能量时轻松太多。
这个状态她有自信慢跑两三个小时。
黎磊：哇，活着时爬五层楼梯都要大喘气的我，居然敢自信跑两三个小时了？能量确实是好东西。不过，我们这批跑滚轮新手是什么时间开始上工的？距离下班还有多久？
黎磊翻找了一下记忆，松口气地发现三餐是严格定时的，用餐时间不会被要求继续跑。
黎磊：
甭管吃的是什么，反正既然每天都保证了三餐，那么单次连续工作时间最长应该不会超过六小时。用餐时怎么也能休息半小时吧？
连续跑六小时……不，哪怕是完全不要求速度地连续走六小时，这个疲劳度也……
黎磊觉得自己必须得想出对策，这个活计她是真撑不了几天。
黎磊：
关键是，我完全没必要硬撑。
这种重复单调的工作非常消磨人的情绪。
消磨到一定程度后，即使脱离此情绪场，员工也得花很多时间才能恢复到正常心态。
这显然有害我们给负司产能的效率，所以负司不会逼我们做这种工作。
如果情绪场非如此要求，负司肯定会拒绝继续与该情绪场合作。
负司员工给负司打工是第一位的，给情绪场打工只是附加题。
当小绒毛站在黎磊肩上时，跟着猫的摄像头顺便也拍到了黎磊。
在心形画面中，黎磊出镜了半张脸。
黎磊看不出来第一和最后一名对此有没有不满，但她觉得奇怪：
如果猫真的很珍贵，为什么会随随便便交给耗材类的员工养？
小绒毛：除非这只猫本身有问题。可能会消耗猫接触到的人的生命。
小绒毛脸对着窗户屏幕方向，开口：“嗨，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黎磊听到，小绒毛的声音不只从自己肩上传来，还有一部分来自天花板。
天花板的声音比小绒毛亲口的声音延迟了约半秒，清晰度相差无几，但天花板的声音要显得更……威严、更有压迫感一些。
黎磊迅速思考那半秒的延迟以及威严度加成的效果自己有没有可能利用、该如何利用。
小绒毛：“应该能听清叭？来，猫教你们认字。”
小绒毛虎虎生威地挥爪，迅速在墙上刻出一个“喵”字。
黎磊：
……不是，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等等，员工规章里明确说了不能破坏公物。而员工的私物基本就只有员工自己。
连员工身上的这套衣服都属于公物。
不对，猫需要遵守员工规章吗？但鼓励师确实是一个岗位吧？
王先生：“一七零九七零，又是你。故意破坏公物，记过一次。”
黎磊：
啊……只看房间号，不管房间内有几……个生物吗？
但是心形画面中根本没有出现被破坏的墙……
对了，王先生给员工判刑不需要证据，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只要耗材还在继续产能，老板多半不会管王先生对耗材有多苛刻。
第669章 0669
☆、作死
黎磊：这种有一些权利、权利又很局限的人物, 心理变态的几率好像挺高？会把从上位者那里受到的气加倍发泄在他能掌控的那少数人身上。
小绒毛再次挥爪，墙上的“喵”字消失。
黎磊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
黎磊：
如果刚刚的字是幻术，我就不应该被警告。
如果那字是真实, 就不应该消失得那么轻易。
没听说小绒毛的空间技能里包含“修复”啊……
等等, 好像是说过包含了治疗？有售卖治疗球什么的。
但好像又有说法称，那只在特定的情绪场里才起效？
小绒毛再次开口：“怎么只拍我、不拍我的作品？”
这一次，小绒毛的声音没有从天花板传出。
小绒毛从自己的项圈上抓下一个小球，说：“你们确定不让我的声音传开？真不让的话, 我就把这个窃听器踩烂了哦。”
黎磊：什么？你壳子上被安装了窃听器？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还以为窃听器是安在房间里。
小绒毛：“哦，不对, 这个好像不叫窃听器, 而是喇叭？功能只是与全楼扩音器连通？”
小绒毛没有得到回应。
小绒毛肉垫狠狠一拍, 喇叭被拍成了粉末。
王先生：“一七零九七零, 再次破坏公物，又记过一次。今日你总共记过两次, 晚饭没了。”
黎磊：“前面那次破坏已经修复了, 可以撤销记过吧？”
王先生：“错误犯了就是犯了。犯错之后进行弥补是你们应该做的, 并不能抹消‘错误出现过’这一事实。还有，顶撞上位者，一七零九七零, 再次记过。你明天的早饭也没了。”
黎磊：随便你扣, 反正只要还有能量，负司员工就不会饿死。
黎磊不再跑步，改为慢慢走, 立刻成为最后一名。
看着自己的身形再次出现在窗户屏幕右下角, 黎磊的心情完全没有了上一次的忧虑，反而还有点亢奋：
来呀来呀, 来打我呀。
除了恶鬼直接扑到面前的情况，员工在情绪场内的作死行为都很难直接致命，总会有转圜余地。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是已经做了四十多场任务的小绒毛前辈先开启作死模式的，我这个萌新跟着前辈的步伐走肯定没错。
老娘早就想与老板对刚了。
小绒毛再次朝滚轮灌初级能量，黎磊的画面瞬间从右下切换到左下。
小绒毛停止输能，黎磊又回到右下。
又输入，左下。
再停输，右下。
反复几次后，黎磊看着与她并排出现的其他员工，笑了起来。
每次黎磊画面换位，与她并排的另一人都会发生变化。
工作间太小，除了窗户屏幕员工们没其他可看的，所以屏幕上的一切动静员工们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并因此心情起伏不定。
情绪波动对应着工作效率波动，所以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位置都不稳。
黎磊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说：“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但我并不会对你的生命负责哦。”
黎磊笑道：“我的生命当然首先该由我自己负责。”
黎磊提高音量，说：“滚轮动不动根本无所谓，即使坐着不动，我依然可以产能。其他员工同样可以。”
小绒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对黎磊说：“重说一遍。”
黎磊照做，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天花板响起了。
接着黎磊还听见天花板传出更多、交织在一起显得非常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
“不是不能相互交流吗？”
“啊，我的声音为什么也？”
“别再说话了！”
“不要停下来，都快点跑滚轮啊！”
“停下来会被辞退的！”
“不要相信一七零九七零，她疯了！”
“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我亲眼看见，被赶出工厂真的会死！”
“感恩啊！待在这里是我们唯一的活命机会。都跑起来！”
……
黎磊的画面已经不再出现在窗户屏幕上，即使她继续在滚轮上跑动，屏幕上她工作间对应的格子也不再亮起。
黎磊有点紧张，但也不是太紧张。
黎磊敢这么作死除了因为相信小绒毛的前辈光环外，也是因为从进入本情绪场后，对于违反工厂规则的直接后果，原住民说的都是“辞退”“被赶出去”。
与死联系在一起的是“工厂外的区域”。
也就是，工厂不会直接杀人。
至少，不会在工厂内杀。
好歹也会把违规者带到工厂外后才动手。
黎磊觉得自己可以探索一下工厂外的致命危险究竟是不是一个骗局。
黎磊：无论如何都比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当苦力强。
黎磊工作间的灯熄灭，窗户屏幕也彻底黑下来，工作间内再无一丝光亮。
黎磊在黑暗中等了约十分钟，门被从外打开，黎磊见到了夏先生。
夏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黎磊，说：“可真会给我找事啊。不过你的话，倒也不算让我意外。毕竟之前就看出来你是个刺头了。”
黎磊抛开了所有的战战兢兢，坦然与夏先生对视：“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觉得应该感恩。”
夏先生：“我原以为你能多藏几天，至少藏一周吧，反正不该暴露在第一天。不过没关系，死前最后一刻你会强烈感恩的，在极度的后悔之中感恩。”
黎磊：
有什么吸能装置被安到我身上了吗？
即使我离开了工厂区域，该装置也能把我的能量传给本工厂的上位者？
只是那种传能是一次性的，上位者只能收获一波能量？
即使那一波以单次来说特别量大，但远远比不上员工持续跑滚轮的总量？
夏先生带着黎磊以及站在黎磊肩上的小绒毛走到楼梯口，然后他停在这里，按动手腕上的一个装置。
接着两人一猫就出现在了一七零楼外。
王先生已经等在了这里。他看向黎磊的表情非常嫌恶。
除了王先生外，这里还有两个看起来非常健壮的大汉。
夏先生瞥了黎磊一眼，他的表情倒还算平静。
夏先生问黎磊：“你好像并不意外传送？”
黎磊看着壳子记忆，很有自信地回答：“我知道上位者有传送的能力。”
我还知道实现传送的能量来自员工跑滚轮。
夏先生嗤笑：“我说的是，你好像并不意外你自己被传送。”
王先生：“这种低贱的下位者，确实不值得夏先生你耗费电能。”
夏先生：
“没关系，她刚刚产出的能量，有一些纯度很高，可以给她一点优待。”
“再说，她恐怕不是第一次进行传送了，所以对传送过程适应良好。”
“据我所知，第一次被传送的人——尤其是传送控制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情况——在传送结束时基本没有能站稳的。”
黎磊：哎……进出情绪场、在负司内任意位置回宿舍，我经历的传送确实足够多到让我非常适应了。说起来，我第一次传送进情绪场时，好像是差点摔倒……
夏先生看向小绒毛，吩咐王先生：“照原计划安排它吧。”
王先生：“是。”
王先生一使眼色，一个大汉迅猛地抓住小绒毛。
小绒毛：我允许你抓而已。不要得意哦，人类。
黎磊下意识动了动，却被另一个大汉一把按住肩膀。
夏先生看着黎磊，说：“它有它的价值，你有你的前路。你跟我来吧。”
说完后，夏先生转身就走，黎磊被大汉推了一把，被迫跟上。
一想到自己与小绒毛前辈必须分开了，黎磊有点慌。
这时，黎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接着又是“轰”的一声。
黎磊诧异转头，大汉没有拦她，因为大汉和夏先生自己也惊愕看向发声源：
抓住小绒毛的大汉被小绒毛一击撞晕，倒在了地上。
夏先生沉下脸，按动手腕上的另一个按钮，一张能量网盖向小绒毛。
同时，王先生两步靠近工作楼，手按到一个工作间的窗户上，立刻，一楼的所有窗户分别都冒出一股能量丝，向小绒毛缠去。
小绒毛灵活走位，且拿在场的四个原住民——包括倒地不起的那个——当掩体，愣是没让网和任何一股能量丝碰到它。
小绒毛顺利跑出包围圈，很快跑没影了。
但黎磊被能量丝缠在了原地。
黎磊忧伤：还是分开了啊。猫前辈，人类后辈我实在跟不上你的节奏啊。
夏先生再次按动手腕上的某一个按钮——惹得黎磊非常想数清他手腕上那护腕似的装置究竟有多少按钮。
夏先生开口，声音在上空扩散：“鼓励师开始与我们玩游戏了。希望大家在愉快观看的同时，发电量对得起鼓励师的辛苦。”
说完后，夏先生让大汉先把黎磊带到王先生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内，黎磊看到了一个和员工工作间内那个尺寸、布局都相同的大屏幕。
不过相对于办公室的宽敞，这个大屏幕就远没有工作间里的看起来那么震慑、压抑。
大屏幕的中心此刻依然是心形画面，播放着小绒毛的跑动。
镜头时远时近，猫也显得时大时小，但猫始终都在画面之内。
证明工厂没有失去对小绒毛的掌控。
黎磊为小绒毛捏了一把冷汗。
小绒毛没找到机会对黎磊详说，但它希望黎磊能从它的放肆作死中领会到重点：
在这个情绪场内，负司员工有巨大优势。这个优势能直接帮他们锁定胜局。
该优势的内容包括：
一，除非他们主动贡献，否则原住民无法从他们身上抢能量。
二，他们的存款能量、纯净能量，原住民认为有很高的价值。
第670章 0670
☆、鼓动
还有三, 情绪能量虽然可以外界刺激激发，但归根结底，决定权掌握在出现情绪波动的生物自己手上。
第二条意味着敌方会尽量留住他们的命, 一三条则意味着只要他们足够坚定, 给不给能量的主动权就属于他们。
当然，敌方在迟迟无法从他们身上拿到能量的情况下，可能会忍痛放弃能量、选择弄死他们泄愤。
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强化敌方对于“他们的能量价值非常高、找不到替代品”的认知。
如果认知强化非常到位, 敌方甚至有可能把他们供起来。
“无可替代”，这是抬高身价的最佳途径。
小绒毛：唯一的问题是, 这里面需要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啦, 猫不耐烦做, 希望黎磊这个人类能漂亮完成叭。
可惜, 黎磊根本领会不到猫的深层期待，更别提执行。
她猜到的层次只是：我的存款能量在这情绪场里很有价值, 可以做交易, 但也有可能惹来不择手段的抢夺。
接着, 黎磊的思维又转到了：如果被用刑，我能撑住吗？我撑不住的吧？
小绒毛一边跑，一边逮住各种机会入侵工作楼的广播系统, 鼓动：
“工作间里的人类, 你们能不能听见猫的声音呀？”
“如果能听见的话，你们联合起来造反好不好呀？”
“你们知道吗，你们现在产出的每一份能量都是在加固囚禁你们的牢笼。”
“但如果你们与我合作, 我可以让这些能量成为你们改造世界、争夺自由的武器。”
“战斗不一定能赢, 但不战斗一定会死。”
“生存应该是你们生而有之的权利，不应该是向‘上位者’求来哒。”
王先生等工作楼管理者一次次地掐断小绒毛的声音, 但小绒毛却顽强地一次次入侵广播系统。
小绒毛能一挑多的根本原因在于：这里的一切设备运转都是基于情绪能量。
这里值班的上位者都只能依照设备的使用规范操作设备——也就是像夏先生那样按按钮——而不能直接控制能量。
可小绒毛能绕开设备的表层按钮，直接影响设备内的能量。
小绒毛对情绪能量的掌控确实还很不精细、只在空间技能方面稍微有个样子，但比起把情绪能量当电能用、不借助外界工具就完全用不了的纯外行，小绒毛依然是降维打击。
在当前这个工厂区域内，只有夏先生稍微能与小绒毛抗衡。
夏先生确实也不能直接操控能量，但他手腕上那个装置权限很高，可以控制全厂的能量装备，而小绒毛入侵不了那个手腕装置。
小绒毛：这说明在本情绪场内，有人在情绪能量控制方面远强过我，光是他们制造出的能量工具就让我无可奈何。我需要在那样的人出面之前，证明我的威胁力与价值。
夏先生依然很冷静，让各工作楼的负责人通知所有员工“这是鼓励师的鼓励方式”“鼓励师在努力带给员工们新鲜感”。
不知道员工们是不是都信了，反正没有员工停下踩动滚轮的步子。
每栋楼单位时间产出的能量更多了。
夏先生能调用来限制小绒毛的能量也更多了。
逐渐的，小绒毛彻底不能再入侵广播系统。
黎磊看到心形画面中的猫显得气鼓鼓的。
同样看着心形画面的夏先生说：“真有活力啊。既然这么喜欢跑，何必浪费在外界呢？”
黎磊已经知道了此工厂对小绒毛的原定安排是什么：
在一个空置的工作间内添加一个小号的滚轮，让小绒毛在上面跑。
工作间内标配的人类使用的大号滚轮不撤，小绒毛想跑大号的他们也没意见。
黎磊：就……怪没有想象力的。
夏先生按动按钮，屏幕上的画面消失，只剩下两行字。
一行写着“用餐时间”。
另一行是个从60:00:00开始的倒计时。
黎磊：哦，用餐时间给了一小时，以血汗工厂来说，好像不算太苛刻？
夏先生看向黎磊，说：“你今明两天的食物份额已经被处罚没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并不在意。你应该能调动你库存的能量，保证自己不渴不饿也不用睡眠？”
黎磊惊悚。
夏先生：“那只猫也是。”
黎磊：天哪，菜鸟期结束后的第一场，原住民就这么恐怖吗？老员工要面对的世界果然残酷。
夏先生：“你本名叫黎磊是吧？来，坐下，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
黎磊战战兢兢地坐下，就听夏先生说：“招新人这种小事一般不需要我出面，我这次来是因为，这个工厂区现在有两个楼长名额一时找不到人填上去。你有没有兴趣竞争一下？”
黎磊一愣过后受宠若惊：“我可以吗？”
说完之后，黎磊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黎磊：他抛出这种诱饵明显是不怀好意，而且语气还这么高高在上，你惊喜个什么劲儿？
黎磊怀疑原主残留在壳子内的情绪对她可能造成了影响，但又唾弃自己这好像是在甩锅。
一旁作为一七零楼楼长的王先生看向黎磊的神情嫉恨中又有些快意。
夏先生无视掉黎磊及王先生的神色变化，继续说：“只要有能力，自然是谁都可以竞争更高的位置。那么黎磊，来证明你的能力吧。”
夏先生拿出一个和他自己手上戴的很相似的护腕，让黎磊戴到手上。
黎磊看了一眼王先生的手，并没有看到护腕的痕迹。
夏先生：“这是测试用的。正式上工后是使用更稳定全面的设备。”
黎磊：“是什么设备？”
夏先生：“如果通过测试、成为楼长，你自然会知道。如果通不过测试，你就没必要知道。”
黎磊：“你说这是交易，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夏先生：“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当然是能量。纯净的那种。”
黎磊一时没有应声。
夏先生：
“你要想清楚，楼长可是一个肥差。”
“楼长是可以从自己负责的楼的产能中提成的。”
“你买楼长位置花费的能量，最多一年就能从这个位置上赚回来。”
“而平均来说，只要没犯大错，你在楼长位置上少说可以待十年。”
黎磊：“十年之后呢？”
夏先生：“也许是升职，也许是调岗。取决于你在楼长位置上的表现。”
黎磊：“提成得到的能量肯定不是纯净能量吧？”
夏先生：
“所以呢？难道你真打算靠纯净能量来维持自己的日常生存？”
“明明十单位的初级能量就能让你吃香喝辣，你为什么要花价值一百单位的纯净能量单只保证自己不饿呢？”
“纯净能量是好，这没什么可含混的，问题是，你我用得上吗？”
“把纯净能量当初级能量用，除了造成浪费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什么地位的人就该接受什么层次的待遇。”
“将纯净能量交给可以把纯净能量发挥出极致效果的上位者，我们则使用初级能量快乐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黎磊：
我也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好，但就是觉得不对。
我平时连自己产的初级情绪能量都几乎无法调动，更何况别人产的。
只有拿着纯净能量我才稍微能研究研究能量技能。
所以，如果我手上完全没有纯净能量、只有初级能量，那岂不是只能把能量当钱用？
这可是负司相当鄙视的行为。
虽然这里不是负司，虽然负司的规则未必适用于这里，虽然负司也谈不上是个好东西，但我还是觉得负司比你们可信。
夏先生略显不耐烦：“不接受测试吗？那你被开除了。”
夏先生对旁边的大汉做了个手势。
大汉将黎磊提起来，推着她朝外走。
黎磊下意识想说“等等，我可以试试”。
但又咬住唇，尝试模拟“如果小绒毛在这里，它会怎么选择”。
此时，小绒毛已经被抓住且被塞入工作间了。
在发现自己彻底无法入侵这里的能量设备后，小绒毛就尝试着离开这个工厂。
小绒毛找到了工厂大门。
在研究如何开门时，四道能量罩把小绒毛困了个密不透风。
接着能量罩化为一个箱子。
箱子带着小绒毛移动一会儿进入某工作间后，重新化为能量。
能量又化为一个大小适合小绒毛跑的滚轮。
小绒毛看看小滚轮，又看看工作间内原有的大滚轮，还看到了这工作间的编号，特别好记：
六个五。
小绒毛：黄金位置呀。居然专门腾出来给我用吗？
小绒毛再次尝试入侵广播系统，发现在工作间里入侵果然比在楼外容易，只是……
这个五五五五五五工作间的能量设备刚被特别处理过，小绒毛一边入侵一边就发现自己的能量被吸走了。
小绒毛：嗷呜。
小绒毛停止入侵，立刻便不再失去更多能量。
小绒毛：情况有点糟，但还不算非常糟。
正与黎磊僵持的夏先生笑了，对在犹豫要不要妥协的黎磊说：“你对能量的掌控、拥有的纯净能量数量，都不如我们的鼓励师。”
黎磊：这是离间。
但理性上知道这一点却不能帮黎磊完全克服心中升起的恐慌。
她知道，如果自己价值不足，就很容易被舍弃。
能被利用、算计好歹意味着她还有暂不被舍弃的依仗。
黎磊接受并通过了测试，成为了五五五楼的楼长。
没有签合同，没有发证件，更没有就职仪式，只是夏先生说她是，她就是了。
夏先生：“上面对楼长的工作风格没有特殊要求。”
第671章 0671
☆、博弈
夏先生：
“你可以选择和王先生一样, 频繁地出声提点员工。”
“也可以一个字不说、让员工近乎以为你不存在。”
“上面对楼长的要求只有一个：每日上交的能量总额。”
“来，这三个值你记好了。”
“低于第一个值你会受罚，高于第二个值你会得到奖励。”
“至于第三个值, 是本厂区所有楼有史以来最高的单日平均值。”
“当某日你们厂区的平均值高于这个值时, 所有楼长都会得到奖励。”
“而如果低于此值——大多数时间都是低于的——会有一点象征性的小处罚。”
“低得越多，处罚越多。”
黎磊：这是什么坑人规则？
所有楼长的办公室是集中在一个单独的楼内。
楼长可以随时从办公室传送到达他们所负责楼的任何一个工作间外，以及楼的大门口处。
之所以传送是到工作间“外”而不是“内”，显然不是因为传送机制尊重员工隐私。
而是因为, 滚轮转动时会稍微有点影响工作间内的传送稳定度，有可能导致被传送者撞到滚轮上。
这种稳定度欠缺并非不能解决, 但解决方式的价格不够低廉、不值得用在工厂区, 所以便将落点放在工作间门口了。
——反正开个门也多费不了什么事。
在进入暂时归她使用了的五五五楼长办公室后, 黎磊看到了收集楼长所产能量的装置。
是腰带。使用时需要直接贴肉。
戴上后, 除非使用者死亡，否则必须借助专门的工具才能取下, 而专门的工具……工厂区里没有。
据夏先生说, 他也没资格拿到。
夏先生：“我参与的回收腰带工作都是直接从死人身上剥离。”
黎磊：我特么还是逃吧……
夏先生：“你的正式上班时间是明天, 所以你还有一整晚时间可以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职位。但你得明白，所有的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没有免费的大餐。想活下去肯定是需要用命拼的。”
黎磊：呵。
等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一人后, 黎磊看着那条腰带, 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也就是负司员工能量块的位置。
黎磊：其实……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交付自己的一切，然后指望老板的良心。这个发电工厂的老板我确信不是个好货, 但我难道真的理解负司从我身上取走了多少吗？
用餐时间结束, 分成四块的大屏幕再次亮起，然后屏幕中间出现一个心形, 里面又是小绒毛。
看到小绒毛身处的场景，黎磊更加沮丧，感觉他们没希望对抗这情绪场了。
小绒毛跳上小滚轮，开始跑。
如果不使用能量，滚轮就很沉重。
小绒毛调动本场所产的初级能量，但仔细控制着只让初级能量在自己的魂体内流动、不让滚轮沾到分毫。
也就是，小绒毛只让初级能量强化自己的肢体力量、并及时修复疲劳，滚轮能收到的只是跑步动能。
不过滚轮似乎并不挑，单纯的动能让六个五工作间的亮度在同栋楼中达到了中游。
小绒毛：应该说，是这工厂的老板不挑。可能他收集到的大部分真是电能叭，和其他世界的跑步机发电原理差不多，情绪能量反而是附加惊喜。
小绒毛跑啊跑，心情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专注。
什么都不想，只专心于脚下的重复摆动。
没有产出新的情绪能量，但已产出的部分似乎得到了梳理，变得……更纯净了一些？
小绒毛猛地从小滚轮上跳到地上，查看起负司员工能量块上的数据。
可惜，能查到的实时数据实在太少，小绒毛并不能判断那种“提纯”的感觉到底是真的，还是它错觉了。
小绒毛：好像即使是真的也用处不大？我不可能经常跑滚轮，如果有闭眼躺着晒太阳便能顺便提纯的法子，我倒是可以尝试去掌握。
在小绒毛专注于跑步时，黎磊也因为看着小绒毛跑步而逐渐感到心沉静了下来。
黎磊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其实她不需要想得太复杂。
黎磊：
我只要保证自己不死，且不断地往前走，就足够了。
我一个随时可能回负司的人，为什么要思考这个情绪场里的阴谋呢？
我一个随时可能死在情绪场内的人，为什么要思考负司的谋划呢？
无法确定明天会如何的生活，虽然意味着没有稳定感，但也意味着可以更肆意。
当小绒毛从小滚轮上跳下来时，黎磊拿起楼长腰带，发狠：
其他楼长戴上这个腰带后，至少可以坚持被吸能十年，我就不信我会被快速吸成人干。
只要没有三两下被吸死，我说不定便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一些使用能量的窍门。
入睡时间来临，小绒毛的工作间出现了一张小床。
黎磊则看到办公室原本平整的一面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门后是楼长专用休息室。
黎磊：工作时间休息室完全封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规定得这么死呀。
不过通往她负责工作楼的传送按钮依然可用。
正式上岗后，一天可传送十次。
正式上岗的标志就是黎磊戴上腰带。
黎磊戴上，确定房间号、按下传送，到达了六个五房间外，开门、进屋。
小绒毛：“喵？”
黎磊摸着腰带位置，感受了一会儿，笑了：“吸不走。”
小绒毛点头：“决定权在我们。”
话音落下，一人一猫感觉到了吸力：回负司的通道已开启。
小绒毛：哇，我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短的情绪场啦。
黎磊怔了一下，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处在绝对安全状态了？”
小绒毛：“对哒，可以随便作死的那种。”
黎磊开心地捞起小绒毛，传送到楼下，然后……
在一片漆黑、处处都寂静无声中，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作什么死。
黎磊开口时受静谧环境影响，忍不住将声音压得极低，问：“现在是应该砸东西吗？”
小绒毛严肃：“除非你能保证自己砸东西时不让情绪能量流到这里的东西上，否则就不要疯狂砸。而如果是不过分用力地砸，可能，我们很难破坏这里的重要设备。”
小绒毛带着黎磊走到工厂大门位置，那全金属的大门，屈指轻敲便能感受到其厚重。
一人一猫仔细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开门的机关。
看来是需要夏先生护腕那种东西来遥控的。
黎磊没有小绒毛的夜视能力，一路走来靠的是从办公室拿的一个小手电。
而这手电的光现在已经明显黯淡了不少，很可能撑不到走回办公室时了。
小绒毛站在黎磊肩上，说：“我当过导盲猫。用过的都说好。”
黎磊笑出声，关掉小手电，说：“拜托啦，导盲猫。”
小绒毛：“直走。”
片刻后，小绒毛又说：
“右转九十度。多了，转回去五度。嗯，可以直走了。”
“直走，你现在是在往右斜。”
“又开始往左斜了。”
“怎么搞的？平衡感这么差吗？前面那段直线明明走得很好。”
黎磊：“我们往回走在刚才那个路口不是应该左转吗？”
小绒毛：“往回走干什么？办公室和工作间不是都仔细看过了吗？”
黎磊：“……对哦。但你白天不是已经跑遍全工厂了吗？”
小绒毛：“那只是走马观花，而且也许夜晚的工厂会有不一样的机关。”
黎磊：“夜晚的防御只会更严密吧？探查到违规走动的人就弄死之类的？”
黎磊刚说完，一到红光就指到了她的脑袋上。
黎磊：“……等等，入夜后我的所有动作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吧？我没有强行闯过哪里吧？也没有收到过任何警告吧？”
夏先生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警告。回休息室去。”
“可以带着你负责的员工一起。夜晚时间，你的员工也归你使用。”
“不过你需要记住，员工要么死在厂外，要么死在工作间内，不能死在楼长的办公室或者床上。”
黎磊打开手电筒，灰溜溜地带着小绒毛快步赶回办公室休息间。
一路上，小绒毛都鄙夷地看着黎磊。
等进入休息间并关上门后，黎磊才说：“我太软弱了是不是？”
小绒毛：“嗯哼。”
黎磊：“即使偶尔燃起张狂的心思，也会因为遇到一小点压力就又退缩。即使已经知道自己有保命符了，却还是会在面对强者时低头。”
小绒毛：“呼噜。”
黎磊：“我还想过出卖你。只为了能让我自己过得稍微轻松一点。”
小绒毛：“哟？展开说说。”
黎磊详细阐述了小绒毛独自行动时她与夏先生的对话。
小绒毛：“就这？”
黎磊：“在不违反‘同事间不得自相残杀’规则的前提下，这已经很过分吧？”
小绒毛：“你的道德感究竟算强还是弱呢？”
黎磊：“伪善的那种吧。遇到不利于自己的状况时，会立刻牺牲他人。但当他人真被牺牲后，又会假惺惺地掉眼泪。”
小绒毛：“嗯……”
一人一猫回到负司总结区后，黎磊还在唾弃自己，小绒毛还在对人类表达费解。
负司兜售后续剧情。
小绒毛随便买下。
看到，对于鼓励师的失踪，全厂震怒。
宣称是黎磊盗走了鼓励师，并怀疑员工中有黎磊的共犯。
员工们在惶恐、失落中，产能迎来了高峰，一次次地刷新了历史最高平均值。
后续剧情里的最后一段画面是夏先生恭恭敬敬地与一个没在剧情中露脸的人交谈。
第672章 0672
☆、让合适的人上
夏先生说：“您放心,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只是一次恶劣又无意义的下位者反抗失败事件。”
没露脸的人开口，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少女。
她说：“可怜的小猫。早知道它有产出纯净能量的天赋，就不选它了。”
夏先生：“但现在这样, 更显真实。我们是受害者。”
少女发出清脆的笑声。
剧情结束。
小绒毛毫无感情地说：“看起来这情绪场有一个很复杂的剧情线, 但我和黎磊的戏份连炮灰都算不上。可能在整本书里只够占半句话叭。”
负司：“一个可能应该从合作名单上划掉的情绪场。”
黎磊打起精神：“是吗？我觉得还挺刺激的。”
负司：“傻蛋。”
黎磊：“……”
负司：“连刺激和压抑都分不清。”
黎磊：“……”
小绒毛：“负司是说，在那情绪场里，我们可能在压抑中情绪值不断累积增高，但很难快速下落, 不利于产出负司要的能量。”
黎磊：
“其实我听懂了……”
“我是觉得，如果进去的是更有反叛精神或者斗争能力的人, 说不定, 能与夏先生他们斗得旗鼓相当？”
“我感到压抑主要是因为我……无能又怯懦, 但小绒毛在那情绪场里的压抑程度明显就低于我。”
“如果进去的人比小绒毛心理素质更好, 那么……”
小绒毛想到了一个人：心理素质好、斗争能力强、对弱者有强烈的责任心。
忍耐到总结时间结束，小绒毛立刻把它已打包完毕的、有关鼓励师情绪场的所有资料发给席祥毅。
却收到发送失败的反馈, 因为席祥毅在情绪场里。
小绒毛再一打听, 发现席祥毅是在自己发资料前三分钟刚进情绪场的。
重点是, 据说这是一个临时决定。
原本席祥毅的休息时间还剩下两天，席祥毅本来连明天的训练计划都做好了的。
传送回到自己宿舍的小绒毛愤怒：“负司，你作弊！”
负司：“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绒毛：“作弊作弊作弊。”
负司：“你知道‘作弊’是什么意思吗？”
小绒毛：“那是‘滥用职权’？”
负司：“我呸。”
小绒毛：“难道席祥毅不是被你不打招呼强制塞进情绪场哒？我赌他肯定是去了鼓励师情绪场。”
负司：
“谁不打招呼了？”
“我问席祥毅愿不愿意帮我试验一个情绪场, 他说愿意, 然后我才把他送进去的。”
“我跟他以及鼓励师情绪场都愿意的事情，需要跟你这只局外猫请示吗？”
“在你离开情绪场的那一刻，那情绪场与你就无关了。这种基本常识请你牢记。”
小绒毛：“你……没有告诉席祥毅我这里有详细资料。”
负司：
“下次送你们进情绪场之前, 我是不是还需要相应情绪场先给你们放一段宣传片？”
“再说你那点资料算个毛的详细。席祥毅拿到了只会被误导。”
“他自己从零开始探索比拿着傻瓜攻略强太多。”
“有点自知之明吧, 蠢猫。”
“人家是做实事的，你就是个卖萌捣乱的。”
小绒毛：“如果真存在误导, 不是更有利于你吗？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通风报信？”
负司：“被误导与多产能有必然联系？”
小绒毛语塞。
负司：“重点是，我对待我的所有员工——无论一线还是后勤——一般都是公平的。除特殊情况外，入准备区之前，哪个一线都别想知道自己即将去什么情绪场。产能需要惊喜。”
小绒毛：“嗯……席祥毅从鼓励师情绪场出来后，你会阻止他把他的详细经历告诉我吗？”
负司：
“你想知道、他愿意说，我为什么要阻止？”
“但你确定你有知道的必要吗？”
“我可以先告诉你一条信息：席祥毅的落点不是那座工厂。”
“这就意味着，他基本不可能遇到王先生等楼长。”
“有一定的几率遇到夏先生，但席祥毅未必会知道那人被部分人称为‘夏先生’。”
小绒毛：“是不是席祥毅去的那情绪场名字也不是‘鼓励师’？”
负司：“他进去时是。出来时不一定。”
小绒毛：“那个情绪场究竟想用‘鼓励师’做什么？应该不只是一个刺激情绪的工具叭？”
负司：“你就这么好奇？”
小绒毛：“一般啦，随口问问嘛。难得总结区结束后你还愿意与我多聊情绪场的事情。有机会当然要抓住啦。”
负司：“呵呵。”
小绒毛：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针对我现在的言行挑出最有针对性的情绪场安排我下一场进去、报复我，但我不怕。”
“你知道吗，你本身已经成为了我稳定情绪的重要锚点。”
“只要想到我是你的员工、我有你当靠山，我就能在面对任何场面时都不过分激动。”
负司：“这好像是拍马屁？”
小绒毛：“所以下一场你要奖励我吗？”
负司：“呵。”
小绒毛的第四十八场名为：给钱的才是老大。
背景介绍：物资极为丰富的年代，没有生活压力的年代，闲极无聊只能挖空心思找乐子的年代。
个人任务：对衣食父母态度好点。
团队任务：单干。
队友：无。
经验丰富的小绒毛立刻发现了任务说明中的矛盾处：
既然没有生活压力、只需要考虑找乐子，为什么还要讨好衣食父母？
只要有需要“讨好”的对象，又怎么可能称得上“无压力”？
难道又是和鼓励师情绪场一样，上位者与下位者界线明确？
上位者可以肆意享乐，下位者则根本不被当作人？
小绒毛嫌弃：好恶心。生产力再怎么发展，人类脑子里的腐朽念头也无法根除吗？
邢异：“果然还是应该由猫来掌控世界。”
正式入场之后，小绒毛立刻发现了不对。
小绒毛是落在一条街上的。
街面还算整洁，来来往往的人精神面貌也不错，但房屋、衣着、各种物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符合“物资极为丰富”这个形容。
甚至，小绒毛都不敢肯定这里是否已经满足了温饱。
街上没看到汽车，更没有飞行器之类比较科幻的东西。
当一人骑着自行车经过时，小绒毛看到很多人对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小绒毛还听到有人说：“我家那口子最近太辛苦了，得买块肉给他补补。要那块。最肥的那块。”
小绒毛闻着肉味走到卖肉的铺子前，好奇地看着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热闹很多的盛况。
为了看清楚肉，小绒毛爬到一个不知道是用来遮阳还是遮雨反正有点破的架子上。
但小绒毛刚站定并为了肉铺摊子上的大肥肉而惊叹，一根沾着泥水的木杆子就戳到了小绒毛面前。
拿杆子的人还说：“哪家的猫？去去去，不准在这儿玩。”
小绒毛躲了两下，见对方只是赶它，并没有打它的意思，便顺了对方的意、蹿回到地面。
然后准备直接溜进肉铺，进行更近距离的观察。
小绒毛刚跑到买肉人群的脚下，拿木杆子的人就察觉到小绒毛的意图，高声喊道：“老李，有猫想偷肉！”
正在拿刀帮顾客割肉的老李闻言警惕：“哪儿呢？”
拿木杆子的人：“那那那，已经跑到桌腿那儿了。”
小绒毛：诽谤！我才不吃生肉，尤其大肥肉，不好吃。呸。
买肉的顾客比卖肉的老李先发现小绒毛，也给老李指：“这儿呢，就它。”
还有人伸手去抓小绒毛。
小绒毛通通躲开，放弃原定计划，远离了肉铺。
小绒毛跑远些后，人类倒是不追着来抓它了，但有关猫的话题并没有结束。
“老顾，那是不是你家的猫？我记得你家猫刚生了崽。”
“没那颜色的。”
“那小崽子还挺能躲。”
“我平常抓猫可是一抓一个准，这只我居然连它的毛都没碰到。”
“它也很能爬。张叔家那么高的架子，它居然爬上去玩。”
“爬上去不稀奇，稀奇的是爬下来的动作也很溜。”
“猫爬到树上结果下不来的蠢样我可见多了，这小猫有出息。”
卖肉的老李：“再出息来偷肉也打死。”
一群人说说笑笑，并没有在意远远的还在朝他们这边观望的小绒毛。
小绒毛发现这里的人对待猫的态度很……随意、平和。
不会看到一只长得还行的猫就凑过去喂食、摸摸、顺便邀请猫跟自己回家。
也不会一看到猫就翻脸、喊打喊杀。
只要小绒毛别做出有偷食物嫌疑的举动，别挡在别人门口或脚边碍事，更别钻进别人的店铺里、家里，这里的人就好像完全无所谓猫在大街上、围墙上、树上走来走去。
小绒毛向原住民猫打听情况。
原住民猫惊讶：
“人类无条件给野猫喂食？”
“你怎么这么敢想？哪里可能有那么慷慨的人类？”
“人类连自己家里养来抓老鼠的猫都不一定天天喂，经常还让它们自己出门来找食物，怎么可能还把精贵的食物浪费在我们这种野猫身上？”
原住民猫说完后狐疑地看着小绒毛：“看你这身毛，你应该是家养的猫吧？”
小绒毛：“我现在没主人。”
原住民猫：“哦，懂了。你的妈妈是家猫，但它生下来的崽它主人不想养，又送不出去，就干脆把你扔了是吧？”
小绒毛：“其实，我的前主人还是在给我找到了新主人后才放心离开我哒。”
原住民猫显然没信，但也显然没打算与它眼中的小猫崽较真。
第673章 0673
☆、第四十八场——对衣食父母态度好点
原住民猫只怜悯地看着小绒毛, 问：“学会找食物了吗？”
小绒毛：“暂时还没饿着。”
原住民猫：“小小年纪，倒挺好面子。”
小绒毛：“在没饿着时，面子就是有点重要的嘛。”
原住民猫告诉了小绒毛附近几个容易找到食物的地方, 并说：
“如果你看到去乡下的车, 你可以想办法蹭上去。乡下更容易弄到食物。”
“你体型小、重量轻，蹭车有几率不被赶。”
“不过去乡下的坏处是，那里的动物比这里的更有攻击性。”
“那里无论猫、狗、鹅、鸭、鸡、兔子，甚至耗子, 都很能打。”
“如果你打不过它们……你便还是留在镇上吧。”
小绒毛：“你就是因为打不过它们才留镇上的吗？”
原住民猫眼睛一瞪：“我尽量照顾你的自尊心，你倒故意嘲笑我？”
小绒毛：“不是啦, 我就是想衡量一下那些乡下动物有多能打。你光说它们厉害, 我想象不准确呀。”
原住民猫看着小绒毛的小不点样, 建议：“你还是别去乡下了, 太危险。不过可也别赖上我，我是养不起你的。我养活我自己都费劲。”
小绒毛：“这里的人类生活物资算丰富吗？”
原住民猫：“看跟谁比。如果跟乡下比, 确实很丰富。如果跟前些年比, 也丰富了很多。但比起大城市来, 就不怎么样了。”
小绒毛：与我的观察感受一致。
小绒毛：“平常住在哪里比较安全呀？会不会有人把我们逮去宰了吃猫肉呀？”
原住民猫语调恐吓：“我小时候还真亲眼见到过那种事情。”
为了对自己刚刚伤到原住民猫的自尊心表达歉意，小绒毛配合地摆出惊恐的表情。
原住民猫很受用，声音恢复正常, 接着说：
“不过近些年完全没听过这类事了。”
“毕竟, 人类并不觉得猫肉好吃。”
“除了猎奇向的龙虎斗外，我好像没听过猫肉名菜。”
“实在饿了时没办法，别说猫肉了, 人吃人的都有, 但只要有更好吃的食物能吃饱，人类就不会打猫肉的主意。”
“你这样的尤其不用担心被当肉。太少了。去了毛可能还不如耗子大。”
小绒毛当作没听见最后一句, 又问：“你见过人吃人吗？”
原住民猫：“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老一辈的猫说它们见过。
小绒毛：
这只猫大概五六岁，它的老一辈能亲眼见过的时代，距今顶多就十来年叭。
十来年前，附近还食物匮乏到出现人吃人事件，经过十来年的发展，保证多数人不饿应该就是极限啦。
未必能保证顿顿吃饱，更别提顿顿吃好。
原住民猫说它今年冬天就满六岁了，相对于小绒毛是妥妥的叔叔辈，不过它让小绒毛叫它虎哥。
小绒毛奶声奶气但又很有精神气地喊：“虎哥。”
虎哥很受用。
被讨好到了的虎哥带着小绒毛走了几个地方，现场粗略教它哪里容易找到食物、哪里睡觉比较安全。
虎哥：“你爬树厉害就找比较高的树休息，爬到大概两层楼的位置。不要爬得太高，不然容易惹到鸟。你知道哪些鸟尤其不能惹吗？”
小绒毛：“乌鸦、喜鹊。”
虎哥：“没错。看到它们一定要远离。麻雀的话，如果它们成群，你也避着点，如果看到落单的，你可以抓来吃。”
小绒毛嘟囔：“我真的不喜欢吃生食。”
虎哥一脸的看熊孩子表情：“你要是有本事顿顿弄到熟食，我也不会非逼着你茹毛饮血。我这只是在告诉你后备方案。”
小绒毛：“哇，你会用成语。”
虎哥下意识露出小骄傲的表情，但紧接着它察觉不对，狐疑地看向小绒毛：“你好像也对成语很熟悉？”
小绒毛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看向一棵大树，说：“我决定拿那个当我的窝。那个树杈看起来很好睡。”
虎哥被轻易转开了注意力，顺着小绒毛的视线也看向树杈。
它同意：“以你的体型，那位置确实相当舒适了。”
小绒毛：“旁边那个树杈可以你用，我们当邻居。”
虎哥拒绝：“我就不上去了。老胳膊老腿儿的，经不起折腾。“
小绒毛不解地看向虎哥。
以野猫来说，五六岁确实不能算年轻了，但要说老倒也不至于。
关键是，虎哥并不像是生活很困难、伤到了身体根基的样子。
虎哥理直气壮地回视小绒毛：“干嘛，没见过不擅长爬树的猫吗？”
小绒毛：“哦哦哦，没关系没关系。每一只猫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我们分别发挥自己的特长就好啦，不一定要跟其他猫做同样的事情。”
虎哥：这只小猫……态度倒是挺好，但说的有些话怎么我听着就是不顺耳呢？
小绒毛：有什么办法呢，我讨好人和猫的经验都很少呀。你将就一下嘛。
晚上时，虎哥捡到了大半个窝头，大方地分了小绒毛一点。
——主要是虎哥已经吃饱了。
小绒毛很是为难。
不吃吧，虎哥一片好心，小绒毛实在不忍伤害虎哥照顾后辈的积极性。
可要是吃吧……
看着那干巴巴、没加油没加奶没加蛋没加糖、蒸的时候好像没蒸透、还沾了不少尘土的窝头，小绒毛又实在不想伤害自己的味觉。
小绒毛犯难了一会儿，最终问：“我能把它带回我的窝吃吗？”
虎哥豪爽回答：“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随便处理。不过我再次强调，我不会养你的哦。今天只是初次见面给你点礼物，从明天开始，你就必须自力更生了。”
小绒毛：“哇，又是成语。”
虎哥：“……你还是别夸了。”
小绒毛：我夸得有这么糟吗？我好努力地在捧场哒。
邢异：“神态语气都太浮夸了吧？刚见面不熟时还不明显，熟悉之后虎哥很容易就能发现你这些夸奖完全不符合你日常说话的风格。也就是，太假了。”
小绒毛：好叭，我再琢磨琢磨演技问题。
小绒毛叼着完全不打算吃的窝头到达了它选定的睡觉树杈。
毫无意外，这里趴起来真的舒服。
但在小绒毛刚夸奖了自己眼光好，正开始舒展四肢时，却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预定主播处于无打扰环境，适合绑定。”
“绑定开始。”
“绑定完成。”
“祝主播营业顺利、财源滚滚、欢乐无限。”
小绒毛：“……”
要说意外吧，其实小绒毛也没有太意外。
在小绒毛从多个角度确认了自己活动的这片区域物资并不丰富、生活很有压力、娱乐项目很匮乏、且对外并不封闭之后，小绒毛就怀疑了这里本身可能是一个“娱乐项目”。
比如说，怀旧类的游戏或电影什么的。
这里的人与猫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有科技发展水平较高的人在通过屏幕观看。
甚至小绒毛还怀疑过，“虎哥”这个角色是由一个人类在操控。
而现在，那一串机械音的出现，以及展开在自己面前的直播界面，让小绒毛确定了，自己身处的这个区域不是人造的虚拟产品。
是那些高科技水平的、需要娱乐的人向“过去”投放了直播系统，让过去的人直播给他们看“真实的年代生活”。
直播系统里对相关情况进行了详细说明。
该系统来自星际历二二二二年，被投放到此世界后会自动寻找满足条件的主播，并进行绑定。
主播需满足的条件包括；
一，精神力。
该直播系统的运行需要主播精神力供能。
主播要将观众打赏换成实物，也需要自身精神力能承受物资传送通道。
二，主播本身主观及客观上能接受被长时间直播。
为了保证直播系统与主系统的连接线稳定，主播单次关闭直播的时长不能超过两小时，单次开直播的时长不能低于三小时。
也就是说，自绑定开始，在解绑之前，主播会有至少五分之三的时间都处在被直播状态。
三，主播本身或主播的生活有噱头、能带给观众乐趣。
这一点是直播系统存在的基本意义。
四，直播内容不违反直播所属地及星际法律。
这四条里，第四条最没得商量。
一旦违反这条，这个直播项目立刻完蛋，而且整个直播公司都要受罚。
第三条最容易满足，星际人看这个古代哪里都有趣，随便定格一个画面他们就能研究大半天。
第一条难度极其大，远远超出此项目预计的大。
直播系统到达目标时空坐标、实际开始选主播后才震撼发现：
别说承受住传送通道了，光是“装载直播系统”这个在星级时代两三岁婴儿就能达到的精神力条件，在这个古代世界便淘汰掉了七成以上的人。
而算上传送通道，能选出来的人半成不到。
虽然如果不考虑比例，光看人数，倒也不算太少。
但精神力达标的这些人，要么从事机密工作，开直播等于泄密等于违法等于该直播项目被封，要么戒心极强，不能接受脑子里多出一个不明物品。
好容易找到一个能且愿意合作的，人还已经濒临死亡。
什么，直播只面向星际观众、主播所在世界的其他人看不到，所以不用担心泄密？
呵，一个直播系统已经送过去了，确定不会送过去第二个直播系统？
确定不会送过去专门看该直播的系统？
星际法年年都在完善，可没有这么简单的漏洞供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的公司钻。
都特么老实点。影响古代历史进程是重罪！
第674章 0674
☆、直播系统
总之, 没料到在“寻找主播”这一环上会如此碰壁的直播系统找得都快能量耗尽了也没找到完全满足条件的人，整个统都要崩溃了。
这时候，直播系统总算逮住了小绒毛。
小绒毛精神力强吗？
强啊, 装载物资传送通道它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直播系统主动出声之前, 小绒毛根本没觉察出自己的精神海——星际时代名词——多了异物。
小绒毛身上有噱头吗？
太有了。
虽然星际时代，有些星球上的智慧生物有猫形态，但小绒毛这样原生态的猫，不变人形、能说人话、能看懂人类文字, 还熟练掌握了直播技巧，自诩见多识广的星际人民也没见过啊。
没见过的猫和没见过的古代, 放在一起, 话题度爆表。
至于小绒毛愿不愿意直播……
直播系统非常庆幸：猫同意了！自己不用变废统了！
小绒毛：等一下啊, 什么同意？我好像根本没与这直播系统交流过愿不愿意的问题？这个绑定合同上不是有一个“自愿签名后才成立”的……
小绒毛看到了负司代签。
小绒毛：好哒。没事啦。
小绒毛理清楚了时间线：
最开始是这个直播系统在此情绪场里找不到合适的主播。
看着自己的能量槽逐渐见底, 没绑定主播就开不了传送通道、得不到能量补充、自己即将被迫关机、一事无成地长眠古代，直播系统急疯了。
然后此情绪场觉得它好像可以利用一下这直播系统, 于是向负司申请雇佣一个主播。
负司答应, 挑中小绒毛, 并代表小绒毛与直播系统签约。
——此时的直播合同是依附在负司与此情绪场的合作合同之上，在小绒毛进入情绪场之前，直播系统还碰不到小绒毛。
接着负司把小绒毛扔进此情绪场。
最后该直播系统带着仅剩的、已经开始亮红光警告的一点点能量在小绒毛的魂体——即直播系统和星际人民认为的精神海——中住下, 可以从位于星际时代的主系统那里得到能量补充了。
直播系统的合同也在这一刻转移到了小绒毛身上。
小绒毛心平气和地开始看所谓的打赏功能以及物资传送。
打赏就是几乎所有直播都标配的打赏。可以打赏星际币, 也可以直接打赏实物。
不那么标配的是，该直播系统自带了一个仓库。
观众打赏的实物以及主播用观众打赏的星际币购买的实物，都可以放在该仓库中。
理论上, 只要主播精神力足够, 该仓库便可以无限扩容。
主播还可以将被直播的这个古代社会里的东西也放入直播仓库中。
甚至可以将这些古代物品卖给星际观众，赚取星际币、购买更多星际物品。
通过直播系统, 小绒毛可以直接浏览星际时代最大的购物网。
只要星际币足够，小绒毛就可以在购物网上购买它能看到的任何东西。
之所以要加“能看到”这个限定，是因为符合星际法但违反小绒毛当前所在区域法律的东西，小绒毛看不到。
同理，直播观众也不能把违反小绒毛所在区域法律的东西打赏给小绒毛。
当然，违反星际法的东西小绒毛就更别想拿到了。
——比如说，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小绒毛大略浏览了一下自己可以买的东西，很困惑问直播系统：
“你知道这些东西相对于这个时代有多高的价值吗？”
“在主播能拿到实物的前提下——哪怕在第一次拿到前主播无法确定你是不是欺骗——你为什么会找不到精神力达标的人愿意冒险与你签约绑定呢？”
“凭这些物资，除了绝对无法替代的大牛外，无论你看中了谁，哪怕是原本做保密工作的人，上面也会立刻给这人调岗。”
“让这人去做不用保密的工作、专专心心给你们星际人民当主播。”
“手握这种条件，你怎么会混到能量几乎耗尽的地步呢？”
还逼得这情绪场需要找负司借外援。
直播系统很委屈：
“我说了啊。”
“我邀请他们签约时说了，只要他们赚到的打赏足够多，他们就可以用打赏换购物网里的任何东西。”
“邀请签约哪可能不提酬劳。”
“在与你签约之前，我也对代你签约的你老板说得清清楚楚。”
小绒毛：你还是别提代签的破事啦。猫生气。
小绒毛哼哼唧唧地看了看星际购物网中的一种树苗。
其可在室内种植，浇水即活。幼苗种下后三个月便开始结果，六个月后每日所结果实完全可满足一家三口每日的碳水需求。正常情况下，一株至少可活三年。
又看了看一种仅巴掌大的太阳能板。
其只需贴在窗户外侧，便能保证全屋电灯持续明亮，在艳阳高照的夏季白天负担空调运转也没有问题。
小绒毛还是觉得自己无法理解直播系统的失败。
小绒毛：而且，你们直播公司真没发现，比起旁观当代的机密项目来，你们卖的这些物品更容易影响历史进程吗？随便一个小玩具的技术含量都比当前的国家级项目高了呀。
在小绒毛研究直播系统之时，它的直播已经开启。
观众数量从一开始就极多，还在不断增多。
观众：
“哟，开了？我几乎以为这个项目凉了。”
“星芒公司是有点运道的。在能量耗尽之前捡到宝了。”
“哇，那个房子，叫砖瓦房对不对？”
“啊，那就是传说中的风干衣服！”
“不是，对衣服是叫‘晾晒’吧？我记得‘风干’是搭配肉？”
“主播是猫？直播系统是落到兽人星球了吗？”
“不对呀，房子里走动的明明是人。”
“一个星球上有两种顶级智慧生物？”
“我记得这个项目是要播人形生物的古代啊，星芒公司那帮智障又在搞什么？”
“宽容一点吧。跨时空、无固定坐标传递物品，出现偏差很正常。能播就是成功。”
“我一个付钱的观众为什么要对想赚我钱的、播节目的公司宽容？”
“这些节目存在的意义就是讨好我！我没被讨好到是节目的失败。我有权表达我的不满。”
……
小绒毛没有完全不看这些弹幕，但一条都没有回应，直到有人说：
“果然是幼崽啊，尽看玩具。”
“那个小太阳能板是玩具，但碳水树算教具吧？”
“理论上，碳水树确实是幼儿教具的一种，但实际上它在中老年群体中更受欢迎。”
“中老年喜欢用碳水树的果子做各种……投喂小辈、小辈不想吃又必须给面子吃的东西。”
“教具。妥妥的。教导小朋友体谅中老年人的空虚。”
“我这个也喜欢用碳水树果实做食物的青年人有被冒犯到。”
小绒毛正面看向镜头，端正坐好，问直播观众们：“这个碳水树的果子，体弱的碳基生物吃会不会吃出问题？”
观众热情：
“只要确保煮熟，那么出问题的几率非常低。”
“大概只有亿分之一的几率，而且还得是在大剂量食用的前提下。”
“碳水树经过了很多代改良。”
“最早它是被当作储备干粮的，那时候对食用者的消化能力确实有一定要求。”
“但后来随着它失去了战略意义、沦落为老人小孩的玩具，对它的改良方向正是专注于‘谁吃都不会出事’。”
“除非食用者对碳水过敏，或者消化系统故障到完全不能沾食物，再或者食用的剂量超出了身体承受力——就是吃得快要撑死——否则再虚弱的肠胃应该也不会被碳水树果子伤到。”
小绒毛还是有点怀疑：“你们确定？很显然，你们对这个‘古代世界’人类的精神力等级判断就出了大偏差。”
观众：
“那是星芒公司傻缺、文盲。”
“但凡他们传送直播系统之前咨询一下历史学者，都不会出这种事故。”
“将精神力运用到日常工具中，是星际历之后的事情。”
“在星际历之前，智慧生物的精神力弱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以当时的技术根本检测不出来、不被承认。”
“我以为这是星际人民众所周知的常识。”
直播系统帮自家公司辩白：
“其实本次事故的关键不在于公司判断失误，或者缺乏历史认知，而是主播要承载我这样的系统、要能从直播活动中拿到报酬，那个数据的精神力是底线。”
“如果以更低的精神力值来承载我，主播会感到头痛欲裂，甚至会直接影响寿命。那就不是娱乐直播了。”
“我这个系统对主播的精神力要求，是我所在的时代在降低精神力要求方面能达到的极限。”
“这是客观技术限制。”
小绒毛：“那么你们公司在设计跨时空直播系统时有没有想过，不以实物作为报酬，而是给出有价值的信息呢？传递信息对精神力的要求会不会比传递实物低一些？”
观众积极抢答：
“不会。实际上这直播系统最耗费主播精神力的地方应该是‘实时’互动。”
“如果直播做不到实时互动，体验就会很糟。”
“相对来说，实物传送延迟半分钟几分钟，甚至几小时，影响不大。”
小绒毛：“这样啊……所以对你们那个星际时代来说，超远距离传送实物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是能互通信息的区域，就能传递实物？”
观众：
“好像绝大多数情况就是如此。”
“我记得应该有少数例外，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你这个直播不在例外情况里。”
第675章 0675
☆、打赏
观众：
“不过也不能说简单, 因为‘互通信息’有时候技术难度极大。”
“比如此刻的我们与你，能实现这样流畅的聊天，简直是奇迹。”
“我原以为星芒公司能做到的极限是, 我们单方面看主播生活、主播对我们一无所知、不存在任何互动。”
小绒毛皱眉：“那不是偷窥吗？”
观众：“对啊, 以星芒公司的节操就是干得出这种事情。”
直播系统：“我自带了隐私保护设置，不会播主播及主播身边的人的私密活动。比如换衣服、上厕所、洗澡。”
观众给直播系统泄底：“少仗着猫不懂避重就轻。没得到当事人同意播那些是违反星际法的。你要真那么播了，你立马就会被封停。”
直播系统倔强：“总之，我是全年龄向的系统。”
小绒毛冷笑：
“是吗？我是不懂星际法, 但我懂基本逻辑。”
“如果你真可以完全避开隐私，你为什么一定不能绑定涉密人才？”
“如果你不播机密文件、机密谈话、重要数据, 只播无关机密的桌椅、花草、食物, 绑定谁不都一样？”
“绝大多数涉密人才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做需要保密的事情。”
“人类一天里除了睡觉之外, 总至少还是有一两小时放松时间哒。”
“哪怕是高三学生, 也还会聊八卦、吃零食、做课间操呢。”
直播系统：“一两小时太短了呀。‘主播’其实是一份需要耗费很多时间的工作，我们公司比较偏好全职主播, 而不是兼职。”
观众：
“这系统心虚了。”
“星芒公司斥巨资研发出直播古代的系统, 哪怕这个娱乐项目一旦成功便能带给星芒公司无与伦比的收入, 但到底失败的几率太高，所以要说星芒公司是纯为了给观众提供娱乐而冒这个险，我反正很难相信。”
“要真只是为了娱乐, 星芒公司完全可以等相关技术更加成熟后再动手,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勉勉强强、连精神力达标又适合做直播工作的人都差点挑不出一个来。”
“不是‘差点’，是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类主播。好在遇到了神奇猫咪。”
“所以我觉得，星芒公司肯定能从这个项目中拿到我们没看见的重要收益。”
小绒毛：
猫也是这么想哒。
因为一般的娱乐项目, 情绪场不会出面协助。
情绪场与负司签约, 支付的必然是能量，所以这情绪场能从这个事件中得到的, 也必然是能量。
而不可能是人类社会层面的钱或者高科技。
不过公司层面的事情，小绒毛觉得自己没有操心的必要。
小绒毛：
我暂时就只管当好主播叭。
至少这直播系统里能买到的食物比在这附近捡来的、偷来的好吃。
好吃很多。
在之前的交流中，已经有观众给小绒毛打赏了星际币和实物。
其中实物里主要就是适合猫吃的零食。
顺便还有小绒毛着重询问过的碳水树的果实。
小绒毛取出那个椭圆形的果实，问：“这个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是什么？加水煮吗？”
观众：
“可以。生吃也行。还可以用火烤。”
“明火烤很容易烤焦，要小心。”
“古代都是使用明火的，古人对这个很熟练、技术很好，跟我们这种离开料理机就什么食物都做不出来的废材不一样。”
“我鄙视料理机、从来不用，谢谢。”
小绒毛：“我们这时代应该已经有微波炉啦。那个不是明火，使用时不需要技术。”
观众：
“微波炉是什么？”
“你们古代的‘微波’是指从多少到多少的频率范围？”
“哦，我想起来了，我在一个综艺里看到过微波炉。是电磁波加热。”
“就只是加热吗？不调味？碳水树果实不加调味料不好吃。”
“古代烹饪的调味料都是人工自行添加的吧？不是打包塞入机器让机器处理吧？”
“第一台料理机是哪一年发明的来着？我确定是在星际历之前。”
小绒毛抬爪、按下，把所有弹幕都给屏蔽了。并在直播画面上打出一条固定字幕：
本主播只看打赏附言。
直播系统：“……作为一个新主播，你这样非常赶客。”
小绒毛从打赏实物中拿出一个开封即食的猫零食，说：
“这是你们给我的底气。”
“你和观众都说了，我是当前‘唯一’一个古代主播。”
“除了我这个直播间，观众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看‘真实古代’。”
“我这么独一无二，所以即使我脾气很大、目中无人，很多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忍。”
“谢谢‘一棵大树’打赏的一千星币。”
直播系统：“……”
小绒毛：
“对肯花钱的壕道谢的礼貌我还是有哒。”
“我只无视白嫖党。对白嫖还嚷嚷要权利的家伙则是鄙视。”
“谢谢‘翱翔’打赏的太阳能发电……塔？”
“这个塔真的随便放哪里都可以用吗？”
直播系统：“……你问我？”
一个名叫“花儿”的土豪观众砸了一千星币并附言：“需要接线。但以你那边房子内电灯表现出来的技术，当地电工应该能搞定。你尽量找个技术好点的电工。”
小绒毛：
“谢谢‘花儿”的打赏及解说。”
“你们为什么打赏得这么干脆？金额还都这么高？”
“一个一个地感谢太累啦，反正所有打赏都会在右侧感谢榜列出。我以后一般就不念啦。”
“我觉得为了直播效果，我应该与你们保持距离。”
“我应该作为一只本地猫带你们深入此地的生活，而不是和你们一起以旁观者的态度对本地指指点点。”
“这里比起星际时代来，当然很落后，但落后的主要是生产力。”
“论生活智慧，古代人未必输给未来人。”
“以有限的资源将自己的生活尽量打理得舒适，这逼出来的智慧其实非常厉害。”
“好好学习叭，自视甚高、拿别人的生活当娱乐的未来人们。”
说完后，小绒毛又收到大量打赏。
打赏者纷纷解释，他们完全没有歧视古代人的意思，他们来看这个直播是抱着学术研究/增长见识/追寻过去/膜拜历史上的伟人等心态，并没有认为自己比古人高贵。
观众们：“我们能有今天的生活，全是一代又一代古人接力拼搏出来的。对于他们，我们只有感恩，绝不可能嘲弄。”
小绒毛：……别提“感恩”。我对那个词的心理阴影还没全消。
小绒毛问直播系统：“你们那个星际时代就是这个古代的未来吗？不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的未来？”
直播系统老实：
“其实我不确定。”
“理论上，公司的计划是让我回到我们的过去，而不是穿越到平行世界。”
“但实际上，现阶段穿越时空的技术还有很多问题，所以我也不知道过程中我有没有偏离航道。
“只能说，当前世界的各项数据与历史资料记录一致。”
小绒毛：呵。长相一致的不同世界可太多啦。负司员工去的情绪场半数以上都是这种情况。
直播系统：“我检测到你指向我的情绪中有怜悯。
小绒毛：“你检测错啦。明明是鄙视。”
弹幕虽然被小绒毛屏蔽了，但只是小绒毛看不见，直播系统是全部接收到了的，观众屏幕那边也都能显示，于是直播系统看到观众对自己发出嘲笑：
“对，不要自作多情，猫只是鄙视你。”
“一个所有感情都是数据模拟出来的系统而已，有啥好怜惜的？”
“但这个直播系统的感情模拟好像很逼真？”
“好歹也是‘跨时空直播’这个尖端项目的系统，比常规直播系统更拟人一些有什么稀奇的？”
“可能这个项目组的人认为古人很难适应过分机械风格的系统吧，所以专门设计了一款格外人性化的？”
小绒毛瞥了一眼打赏留言，说：
“机械风格确实让这个时代的人感到难以亲近，但性格不合合作者口味的人性化却有可能招来厌恶。”
“综合来说，还是机械风格比较好。难有高分，但至少也不会负分。”
“高投入项目，在求功之前，应该先尽量降低出错几率。”
观众：
“猫说得对。”
“星芒公司的这个项目怎么看怎么过分仓促、漏洞太多、赶鸭子上架。”
“有阴谋呀。”
小绒毛尝了几款食物后，说：
“你们打赏时如此大方，不仅会让我越发懒得搭理你们，还会让我完全不需要在这个时代为了讨生活而奔波。”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温饱而努力，所有需要靠人类漏出些食物才能保证自己不饿的猫也都忙忙碌碌。”
“如果我完全没有温饱压力，我就自然会与这个时代的正常生活节奏脱节，导致你们在这直播中能看到的内容很局限。”
观众：
“这明显也是星芒公司设计时考虑不周的错。”
“一个当前独一无二还广受关注的直播，打赏系统一开，主播必然不可能还存在温饱压力。”
直播系统与小绒毛商量：“要不，你不使用仓库里的东西？不网购物品？”
小绒毛：
“既然有，我凭什么不用？”
“你们的观众看不到最真实、最一线的古代生活，是你们公司的问题，跟我这个主播有什么关系？”
“让我来看看合同的解约条件。”
“一，直播满十年。”
“二，实时观众人数少于一千。”
“三，将直播系统转移给更合适的人。”
第676章 0676
☆、主导权
小绒毛：
“转移的条件是……自动触发？”
“这第三条翻译一下应该就是, 你这个直播系统当发现更合适的主播后会抛弃我？”
直播系统：“会和平解约。”
小绒毛：“那打赏给我的东西呢？”
直播系统：
“看打赏理由。”
“有些打赏是明确给你的，比如猫零食，比如碳水树。”
“有些打赏是为了请你带领大家观看这个古代世界, 比如太阳能塔。”
“解约后, 前者归你，后者供下一任主播使用。”
“另外，你我解绑时你账户里剩余的星际币肯定都归下一任主播使用。你在这时代的其他地方也用不了星际币。”
“而在解绑之前你用星际币买的东西，你能带走的都归你, 你搬运不了以及脱离系统仓库后便护不住的，也归下一任主播。”
小绒毛慢悠悠地摇晃尾巴尖：“怎么区分？观众打赏时并没有标注得那么仔细, 等我俩解约时, 即使问打赏者, 他们可能自己都不记得打赏理由啦。‘能带走’这个概念更是界限模糊。”
直播系统：“这方面星际时代针对直播类公司有详细规定。稍等, 我在你后台多开一个界面。”
然后小绒毛看到了非常非常长的法律条款。
小绒毛：头疼，但还是得看。
看了一整晚之后, 第二天小绒毛下树时觉得自己有点晕, 脚下仿佛在发飘。
来看望小绒毛情况的虎哥问：“着凉了吗？”
小绒毛甩甩头, 将一块小饼干推给虎哥：“尝尝叭，我觉得挺好吃哒。”
虎哥嗅了嗅，觉得闻起来确实很香, 且觉得小绒毛不会害自己, 便一口吃下。
然后双眼发亮：“这个好！你从哪儿弄到的？”
小绒毛神神秘秘地凑近虎哥，虎哥配合地低头，耳朵靠向小绒毛的嘴。
小绒毛说：“是外星生物给我哒。”
虎哥：“……”
虎哥缓缓与小绒毛拉开距离。
小绒毛满脸真诚：“真哒, 我有证据。”
虎哥态度高冷：“哦？”
小绒毛再给了虎哥两块不同的小饼干。
虎哥不客气地吃完, 并决定顺着小绒毛说：“外星生物真友善。”
小绒毛看看就在这几秒钟里新获得的猫零食打赏，点头：“他们有投喂小猫咪的习惯。”
说完之后, 小绒毛解除弹幕屏蔽看了一眼，看到很多“对对对”“我们确实喜欢投喂小猫咪”“哈哈哈”，然后满意地将弹幕恢复到屏蔽状态。
虎哥：“那么，外星生物愿意投喂更多小猫咪吗？”
小绒毛略算了算仓库内适合猫吃的已有食物数量——先不考虑用星际币买——大方：“喂个千八百只小问题。以后还能喂更多。”
虎哥觉得哪怕真有外星生物，小绒毛也是在吹牛。
不过虎哥本就没有千八百只猫朋友需要小绒毛招待，所以哪怕将小绒毛的牛皮打个骨折，也够用了。
虎哥领着小绒毛去见自己的其他猫朋友。
虎哥对小绒毛解释：
“不会让你白给食物的。”
“虽然它们现在的生活是糟糕了点，但多数都是长期在这一片生活的老猫，生存经验很丰富。”
“你用食物可以从它们那里换到使你在这里生活得更舒服的技巧。”
“你可不要以为有吃有喝就什么都不用愁了，你过得太好可能会招来抢劫。”
“甚至不止猫抢你，连人都会抢你。”
小绒毛严肃：“我知道哒。吃饱只是生存的底线，底线之上、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因为直播系统是绑定小绒毛的精神力——即魂体——所以二者可以直接精神交流，保证不被小绒毛附近的生物听见。
此刻，直播系统的声音便在小绒毛脑中响起，提醒完全无视了弹幕的猫：
“那个，很多观众想知道你们两只猫在聊什么。”
“之前你给这猫食物时的交流大家还能连蒙带猜地理解，现在就彻底理解不能了。”
“尤其你那只猫朋友说的内容，观众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小绒毛诧异地在脑中回应：“你们星际系统翻译不了猫语？”
直播系统：
“……我们应该能吗？”
“因为我与你精神力绑定，所以你说出的语言，无论多么生僻，我都有翻译的可能。”
“但就语言体系本身来说，我并不具备猫语模块。”
“而因为没有猫语模块，所以即使你是我的绑定者，即使我可以靠解读你的精神力来解读你说出的语言，当你说猫语时，我的翻译效果也远不如你说古人类语时的。”
“简单些的词，比如‘投喂’‘习惯”我还可以翻译得比较准确。”
“稍微复杂些的，比如探讨猫生哲理，我就可能译错或者干脆乱码了。”
小绒毛：“我还以为比起跨时空直播来，猫语翻译是很简单的技术。甚至在这个你们口中的‘古代’，有些国家的人就已经开始研究啦。”
直播系统：“语言和跨时空，这是两个方向的研究，一个强不代表另一个也强。而且根据资料，古人对动物语言的研究好像谈不上实质成果？”
小绒毛意味深长：“哦？那么你们觉得我，一只不能化出人形的猫，能流利地说、读人类语言文字，是基于什么呢？”
被小绒毛屏蔽掉的弹幕大为震撼：
“所以，这方面我们比古人差这么多吗？”
“据说人类在从星球时代发展到星际时代的过程中有个技术突进期。那时期过分专注于脱离星球束缚、遨游宇宙的技术，将所有其他技术都视为旁枝末节。”
“于是很多‘其他技术’在那时代被弄丢了，后世的复原并没能复原出精髓。”
小绒毛继续对直播系统说：
“你们如果是其他方面的技术不到位我还可以理解，但语言翻译技术……”
“星际时代有很多跨种族交流叭？大型直播的观众覆盖的种族范围应该很大叭？”
“即使你们有星际通用语，但……真的所有种族都更习惯使用通用语而不是自己的母语吗？”
“不习惯使用通用语的就被你们排除在客户群体之外了吗？”
直播系统：“我们星际时代对各星球智慧种族的语言翻译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大家在星际网上交流基本感觉不到语言障碍……”
小绒毛：
“哦，所以你们翻译不了猫语只是因为你们不觉得猫有智慧。”
“你们之前发现我能流利地在你们难以翻译的猫语与你们能轻松翻译的人语之间切换时，不感到意外，则是因为你们觉得我掌握的这种人类古代语技术含量很低。”
“也就刚刚达到能被星际时代视为‘智慧种族语言’的标准。”
“是一只低智商猫努力学一学便可以掌握的简单语言。”
直播系统：
“不是。我们没有。只是语言翻译是需要学习的。”
“我到达这个时空后就收集了这里大量的人类语言数据，制作好了翻译系统，这才保证了主播能与星际观众流畅交流。”
“其实我也收集了猫语，但……形不成语言。”
“至少以我携带的翻译系统制作模块，无法翻译。”
小绒毛：“哦。”
直播系统：“真的。我们系统不会歧视任何生物。所有观众都能给我作证，这条是写在星际法里的。没有合法组织会在编制需要公开使用的系统程序时违反这一条。你看一眼弹幕。”
小绒毛：“不看。你们星际人自己玩去。我才不在乎你们的星际法，星际法又管不到我。”
直播系统委屈：“你昨晚上明明看得很认真。”
小绒毛：“我那是在找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直播系统：“‘系统不可能歧视生物’这一条也是有利于你的呀。”
小绒毛：
“可我不在乎。”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送东西、装东西的工具统，你的态度我完全不关心。”
“尤其我还发现，除非你我解约，否则你不能禁止我从仓库取放东西，也不能封闭我上星际购物网的权限。”
直播系统：
“你得罪我是没关系，我就是被设计来为主播服务的，我对主播逆来顺受。”
“可如果你得罪了观众、他们不再给你打赏，你就没东西可拿、可买了。”
“观众们可以一边看古代风景，一边一星币都不掏给你。这个直播是允许免费看的。”
小绒毛：“不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东西花钱，这份喜欢可真是廉价呀。”
一边表达鄙视，小绒毛一边解除弹幕屏蔽。
观众见状立刻抓紧机会用弹幕向小绒毛表达态度。
——他们怀疑小绒毛并没有看它宣称会看的打赏附言，但他们相信在小绒毛刚重开弹幕的前几秒钟它肯定是会看弹幕的。
观众的态度包括：
“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手头拮据。”
“你随便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至于养不起一只猫。”
“养一星球的猫也完全没问题。”
……
小绒毛再次屏蔽弹幕，并嘀咕：“这些星际人怎么感觉很多抖M呢？对他们表达鄙视他们还亢奋起来啦？”
直播系统也不知道。
自从来到这个古代就诸事不顺的直播系统很苦恼：
按照计划，不应该是这种发展的。
计划中，观众才应该是主导。
古代主播则应该为了让观众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为了讨好观众，而东奔西走、殚精竭虑。
这只猫明明对观众打赏和购物网的东西很动心，为什么又对它获取它们的唯一途径如此不尊重呢？
第677章 0677
☆、挑人
小绒毛：
因为即使拿到了, 它们也只是暂时属于我呀。
我又不能把它们带回负司，顶多就是用它们造福这个情绪场。
但这情绪场发展好不好又不是我需要负责哒。
所以，随缘叭。
我以我感到舒适的方式活动, 然后能拿到多少都是这情绪场原住民的缘分。
在短短的时间内, 小绒毛便已经熟练掌握了纯用脑内活动应对直播系统、星际观众以及浏览星际购物网、系统仓库等的技术。
小绒毛已经可以做到，一边使用直播系统，一边表现得完全是一只除了长相特别可爱外其他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小猫。
至少虎哥一路上都没发现小绒毛一边跟它搭话，一边还分心与外星生物进行言语交锋并拿到了主动权。
虎哥首先带着小绒毛去见的是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以及它们的猫妈妈。
小绒毛一看就懂了：“缺营养。”
系统仓库里哗啦啦地多了很多适合幼猫及刚生产完毕的母猫吃的东西。
直播系统还殷勤解说：
“放心, 我已经检测过了，都是适合当前世界生物吃的东西。”
“不适合的东西根本进不了主播仓库。”
“我到处找主播期间做了很多实事, 已经全面收集了当前世界的数据。”
“在与你绑定后, 这些数据便都传回给了公司。”
“即使我没能找到主播、只能在这个世界沉眠, 我也会在沉眠前用我最后的能量完成信息传送、为下一任跨时空直播系统打下基础。”
小绒毛冷笑：“全面收集了数据？已经把此世界研究了个底朝天？那你们想攻占这个星球、奴役这星球上的所有生物也很容易叭？基础打得真是好。”
直播系统：“……”
被小绒毛屏蔽的直播弹幕则出现了大量反思：
“‘详细侦查’确实是‘侵略’的前置步骤……”
“土著对我们抱有严重警惕也是很正常的。”
“这直播办得确实太……不尊重土著了。”
小绒毛又解除屏蔽看了一眼, 然后满意关上。
观众：
“……猫，你意图洗脑我们、掌控我们的姿态摆得太明显了。”
“说晚了, 猫已经又屏蔽我们了。”
“没事, 让其他观众看到、提醒大家小猫咪在耍心眼, 也很有价值。”
“为了自保而耍心眼，这是必要的、必须的、值得鼓励的。不应该被指责。”
小绒毛在小猫及猫妈妈面前堆放食物。
小猫被香得发出微弱的“咪咪”声。
猫妈妈睁大眼，看向虎哥。
见虎哥点头, 猫妈妈才问小绒毛：“你的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小绒毛拿出的东西堆在一起都快比小绒毛的体型更大了, 让猫无法想象小绒毛携带它们的方式。
相比起来，“从哪里获得的”都可以延后再问。
小绒毛：“外星生物给的隐形便携仓库哟。”
猫妈妈似乎比虎哥好骗，她的眼睛睁得更大, 问：“真的有外星生物呀？是乘坐报纸上那种飞碟的吗？”
小绒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然后甩脑袋：“报纸上那些清晰度一塌糊涂的照片都是编造的啦。我联系到的外星生物是真实哒。以食物为证。”
猫妈妈同意：“对。食物才是硬通货。没证据的故事听听就算了。”
直播系统激动：
“我觉得我快要解析出猫语了。”
“小绒毛主播，你的猫语格外详细, 达到了智慧生物语言的系统度、条理度，特别适合制作猫语词典。”
“再加上我与你的绑定辅助，我制作起词典来更是事半功倍。”
“虽然其他猫说的与你的猫语有质的区别，但我以你的猫语为跳板，再理解简单版的猫语就容易多了。”
小绒毛：“……哼，你就是想说我不像猫对叭？”
直播系统：“不是，我是说，你是……特别聪明的猫。”
小绒毛：“是特别像人、不那么像猫叭？你歧视猫。你只为人类定义中的智慧生物服务！”
这个帽子扣得太大，把直播系统扣懵了，开启自检。
小绒毛：自检好呀，自检时可以安静点。这个系统有应该是故意设置的缺陷：我可以屏蔽观众弹幕，却屏蔽不了系统声音。
接着小绒毛又跟着虎哥去给残疾猫、生病猫、老年猫等送了食物。
最后小绒毛综合这些猫告诉它的信息，来到一个据说几乎没人去、但还有一点挡风遮雨功能的破房子。
小绒毛告诉其他猫，它会不定时地来这房子放置食物，需要的猫就来取。
小绒毛：“我会把食物堆在那个角落。每天至少放一次。大家按需拿，相互监督。每只猫都不要拿走自己当天吃不完的份额，不要浪费。”
虎哥不赞同：“随便大家自己拿，肯定有猫会过分依赖这个，而不再自己觅食。”
小绒毛：“但如果自己觅食只能找到没营养、有害猫肠胃的食物，那靠外星生物养又有什么关系呢？”
虎哥：“如果外星生物突然不愿意再养我们了呢？”
小绒毛：“这确实是大问题。所以，我们在被养的同时，最好能找到适合猫干的工作。用劳动与人类交换食物、住房、医疗等猫需要的一切。”
一只比较健壮、能养活自己、但还是馋小绒毛拿出来的食物的猫问：
“比如帮人类抓老鼠？但抓到后人类给的报酬还不如我们直接吃掉那只老鼠。”
小绒毛：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强势地向人类报价。”
“你们稍等几天。外星生物说有办法在猫与人之间充当翻译，不过当前还在完善猫语词典。”
“等外星生物词典完善好了，如果翻译水平足够，我们就能与人类正经谈判了。”
“但首先，我们需要找到信誉好、不容易出尔反尔、且能接受与猫交易的人类。”
“我们不能与恶棍做买卖。否则在这个人类绝对强势的社会，猫很容易吃亏。”
一只虽然很饿，但吃东西时依然很克制的老猫说：“这个你放心，我们知道很多人的小秘密，绝对能找到表里如一的可靠人。”
直播系统迟了几秒才在弹幕的提醒下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小绒毛：“这是你愿意与我进行更深入合作的意思？”
小绒毛：“有什么办法呢？我甚至不能像屏蔽弹幕一样屏蔽掉你的声音，当然便只能充分利用你啦。你的猫语翻译器什么时候能出来？”
直播系统：“你说话越多，我获得的参考数据越多，我完成得就越快。你要不要用猫语念一天弹幕？如果你念了，我保证当天就能把翻译系统制作好。”
小绒毛：“你倒是很会见缝插针地给观众谋福利。”
直播系统：“衣食父母嘛。”
小绒毛：唔，好像触发了本场关键词……
小绒毛看看天色，回答直播系统：
“一天太长啦，等待会儿我空了先念一小时叭。之后每天念一小会儿，积少成多。”
“不急着一天完工，反正猫们挑人类合作者也需要时间。”
直播系统：“没问题，你说了算。”
星际观众摩拳擦掌准备好了与小绒毛互动。
入夜后，小绒毛放弃了昨晚那个好睡树杈，改为睡到了一个据其他猫说脾气不错的人家的窗台上。
这户住的是两个单身女青年。
她俩看到小绒毛后惊讶了一小下，然后犹犹豫豫地驱赶了一小下。
在小绒毛歪头并发出软软的一声“咪”后，她们放弃驱赶，只说：
“好吧，你可以暂时待在那里。但不可以进来哦。尤其不可以靠近我们的书本。”
小绒毛清脆回应：“喵。”
两个女青年相互确认：
“它这是答应的意思吧？”
“应该是的吧？”
“它会遵守吗？”
“明天我们出门前把它赶走就行了吧？”
“晚上我们在，它不可能敢在屋子里乱动。”
“对，我睡觉很轻，它发出声响我马上就能醒来，不会出事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
“它可能是觉得屋外太冷了才躲到这里的。天亮后温度高些了它应该会自己离开。”
小绒毛：放心啦，不用等天亮，我念一会儿弹幕就走啦。
接下来几天，小绒毛的主要活动就是近距离观察猫们挑出来的靠谱人、念弹幕，顺便每天去破房子堆一到两次食物。
半个月后，直播系统的猫语翻译系统已完成，并安装到了直播观众赠送的笔形和徽章形的翻译器上。
徽章是观众定制的，为圆滚滚的猫形态，别在衣服上应该会比较可爱。
笔则是照着一户人家里用的笔外形做的。也算是定制款，并能像正常笔一样写字。
赠送此款笔的观众说：
“不用加墨。应该可以写几十亿个字吧……我也不确定。”
“我们这时代，笔极少出现写着写着就没墨了的情况。”
“不过我们多数人基本也没有手写的需求，尤其，不写在纸上。”
“写纸上的叫‘作品’，一般人的狗刨字就不污染纸张了，电子版很够用。”
小绒毛：“不用补充墨水就能写那么多字呀……可能这世界的多数人会更喜欢这支笔，这时代的人比较实用主义。”
观众：“但徽章会发光呀。而且是七彩的哦，还会不断变化哦。”
小绒毛嫌弃：“那叫光污染。”
观众：
“有些时候偏好实用主义是因为唾弃不实用的东西累赘。”
“但有些时候，‘实用主义’只代表着被迫接受物资匮乏的现实。”
“据我们这半个月的观察，你所在的那个古代，很可能是后者哦。”
第678章 0678
☆、跟踪
观众：
“五彩斑斓的光看多了, 生物才会嫌弃它们是光污染。”
“可如果身边一直只有单调色彩的光，那么花里胡哨的光就会很受欢迎。”
“你把两种都拿出来让人类挑嘛。”
小绒毛跟上了一个长得不高但特别壮实的妇女。
从它暂住的镇上一直跟着她走进了一个村子。
一路走来，小绒毛明显看到生活条件越来越差。
但观众们几乎看不出区别。
因为在星际人民看来, 无论镇上还是村里, 条件都一塌糊涂。
最多是一分与一点一分的差距——满分一百。
在直播系统与观众态度良好的屡屡请求下，小绒毛终于不再屏蔽弹幕。
小绒毛改为把弹幕字体缩到最小号，并让它们全部挤在画面左下角。
显示是让显示了，但还是不看。
观众：
“你看画面有什么意义嘛？”
“你又看不到星际这边, 你能看到的画面与我们看到的一样，就是你自己和你周围的景色呀。”
小绒毛：
“我就乐意欣赏自己。当作照镜子好啦。”
“至于周围景色, 你们这个直播摄像头的拍摄范围挺大哒, 有些我没注意到的细节镜头拍到了、我从直播画面中看到了, 可以弥补我的疏忽。”
观众：“唉, 好大爷的主播。”
小绒毛：“我是你们的直播系统自己挑哒。要投诉你们去找那个什么芒果公司。”
观众：“……是星芒公司。”
小绒毛：“我不为它工作，不用记忆它。”
观众反水：“很有道理。确实没必要给星芒公司眼神。”
作为星芒公司产品的跨时空直播系统对于此话题愣是一个字都不吭。
不过观众里还是有帮星芒公司说好话的。
其中有些是真觉得这跨时空直播开得不错, 有些则太像是星芒公司的水军。
——后者还像是钱没给够于是糊弄事的那种。
小绒毛：所以说, 绝大部分弹幕是真不值得猫给眼神。
小绒毛注意到那位妇女是因为, 她到镇上卖东西，卖的是山里玩意，卖得有点偷摸。
这时代政策上对“买卖”的态度比较含糊。
不像前些年那么一棍子打死, 但也并没有明确鼓励。
多数卖家——比如小绒毛观察过的卖肉铺子——都有公家背景。
私人买卖则都尽量低调、非常零星。
可能这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小地方的人既拿不出什么可卖的, 也找不到多少可买的。
据猫说，那位妇女在镇上有亲戚，但她本身家里条件不好, 是实在没法子了才从山里折腾些东西出来卖。
可那山里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 所以她每次冒风险赚到的实际上很少。
跟到那妇女家中后，小绒毛看到她有一个女儿。
这女儿被养得不错。身上的衣服很旧, 有很多补丁，但干干净净，脸上还有些肉乎乎的。
看得出来，她的妈妈在极为有限的条件下给了她尽可能充足的照顾。
但，这孩子的一条腿是畸形的。
她的妈妈给她做了一根简陋的拐杖，但即使靠着拐杖，她能活动的范围也很小。
小绒毛已经听说，就是因为生下了这个畸形的女儿，且在生这女儿时伤了身体、大概率以后都无法再生育，所以这位名叫谷凤的妇女才被夫家休了。
哦，应该是叫离婚，但在附近人口中她是单方面被休，只是碍于政策，才去办理了那什么离婚。
没了夫家后，娘家也嫌谷凤丢人，不允许她回家住。
谷凤只好带着女儿住到了一个紧邻着山的破屋里。
幸好谷凤还有一个嫁到镇上的姐姐谷晴愿意帮她，她才能熬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但谷晴作为一个好运嫁到镇上的村里人，她在婆家也有很多难处，所以除非实在活不下去了，否则谷凤总是尽量不麻烦到谷晴。
在谷凤刚被夫家赶走时，有人劝过谷凤把那畸形儿扔了吧。
“她那样活下来也是受罪。”
劝说的人其实倒还是出于好心。
那时候谷凤还年轻，即使失去了生育能力，也还是有可能找到死了老婆但有孩子的人肯娶她。
甚至，就算再没有人肯娶她，谷凤一个人过总也比带一个残废容易活。
谷凤不肯，她咬着牙熬了过来，让自己和女儿都活下来了。
谷凤给女儿取名为谷星，希望女儿会像星光一样，虽然微弱但长久闪耀。
谷凤：没有那么糟。除了一条腿不能用，星星各方面都很正常，还比一般孩子更聪明。会好起来的。
小绒毛也觉得会好起来哒。
类似的时代小绒毛在资料中看过不少，也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
这不是一个适合舒适生活的时代，但这是一个充满了机会的时代。
小绒毛相信，以谷凤的坚韧她能挣出自己的天地。
另一边，星际人则需要很努力才能稍微理解谷凤面对的困境。
因为在星际人的惯性认知中，离婚是小事、与家里人分开住是小事、新生儿先天畸形是罕见事但把畸形腿换掉是简单事……
啊，不对，那个时代是不是还没有成熟的换腿技术？
总之，数来数去，星际人最能理解的只有谷凤很穷，容易吃了上顿没下顿、会挨饿。
而对这唯一一个可理解的点，星际人其实也只是纸面理解。
星际人切身体会过的饿只是睡过头又懒得动弹时出现的肚子咕咕叫。
但凡星际人还肯动一动，一星币管饱的基础营养液就不会给他们饿的机会。
在跟着谷凤走长长的回村路时，小绒毛问星际观众：
“你们知道碗是可以修补的吗？”
“这时代，碗摔破了很多家庭没能力或舍不得换新的，就会找人修。”
星际观众震撼：“你是说陶碗吗？修这东西可是手艺活。老手艺人要价很高吧？”
小绒毛：
“傻不傻？在物资紧缺的年代，你们怎么会觉得人力值钱？”
“人们会选择修补破掉的旧碗而不是买新碗，当然是因为买新的比补旧的贵。”
“手艺人在这个年代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只有当所有人的生活中都不需要这门技术了，‘手艺’才会上升到艺术的高度，才可能往昂贵发展。”
星际观众越发震撼。
小绒毛：
“你们看一看这直播也好，挽救一下你们历史知识的贫乏。”
“看来星星公司投放直播系统时会犯文盲错误不能全怪他们公司，不了解久远历史可能是你们时代人类的普遍特征。”
“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历史时期距离你们太遥远啦。”
“很多历史特色即使你们在书本中读到过，也会因为觉得难以理解、感到虚幻而很快忘记。”
“希望当你们在直播中被震撼到后，你们会去仔细且用心地看看更详细的历史资料，体会到……”
“随便你们体会到什么叭。你们人类的想法，猫不关心。”
小绒毛在谷凤家里看着她们母女俩吃完饭、做完自身清洁、准备睡觉时，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跳到了母女俩的床上。
谷凤反射性抬手就要把小绒毛赶下去。
谷星及时抱住谷凤的手臂：“妈妈，是猫。”
谷凤手一顿，定睛一看，才说：“哦，还真不是耗子。”
小绒毛：“……”
谷凤：“不过猫也不行，偷吃起东西来和耗子是一样的。”
谷星：“但这只猫比耗子好看。”
谷凤显然理解不了猫的萌点，她极为实用主义地对女儿说：
“多得是比它更好看的兔子。下次我抓到可以留一只给你养两天再吃。”
“猫养起来没意思，长得慢，身上的肉又少。”
小绒毛爪子在床上一拍，出现一枚徽章和一支笔。
谷凤说不下去了。
谷星：“笔？”
谷凤迟疑地伸出手，碰到那支笔。
小绒毛点头，发出一声“喵”。
谷凤的手触电般缩回，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绒毛。
谷星：“妈妈？”
谷凤把女儿挡在身后，定了定神，再次朝那支笔伸出手，仅仅只指尖搭在笔身上。
小绒毛见她搭稳了，再次“喵”。
谷凤手指微颤，但这一次，她没有缩手。
小绒毛的第一声“喵”，意思是“你好”，第二声是“这是猫语翻译笔”。
确认谷凤还好好地碰着笔，小绒毛继续用猫语说：
“只要这支笔与你的皮肤接触，你就可以听懂猫语。徽章也是相同功能。”
“注意，一定得皮肤接触。放衣服口袋里不行。”
谷凤将女儿护得更紧，声音发紧地问：“一支笔可以两个人共用吗？”
小绒毛：“可以。不限制人数。不过笔的总体积就这么大，哪怕每个人都只指尖接触，也分摊不到多少人。徽章能承载的人数就更少啦。”
谷凤捏起笔，将一端递向女儿，谷星好奇地握住一端，然后……非常惊喜地听猫说话。
谷星：“这个可以翻译所有猫的话吗？”
小绒毛：“不好说，这是试用品。可能翻译不了外地猫的方言，但本地猫的大概都凑合，以我能不能听懂为准。不过即使遇到外地猫，翻译器应该也能很快更新。”
谷凤明显不太希望女儿与猫妖聊太多，但看到女儿难得如此高兴，她到底还是没有强硬阻止，只包容地看着女儿……
并时不时警惕地看向猫。
星际观众为小绒毛掬了一把同情泪，但因为小绒毛被警惕而对谷凤不满的观众没几个。
毕竟，这段时间几乎所有观众都被小绒毛鄙视过，现在看到小绒毛不受待见，观众们多少有点爽。
观众：“再说，谷凤的这份警惕应该持续不了太久。”
第679章 0679
☆、打补丁
观众：“等小绒毛把可以大幅改善她家生活的东西拿出来, 谷凤肯定会和那些猫一样对小绒毛俯首称臣。”
小绒毛：我倒是更想看到谷凤继续警惕我。糖衣炮弹腐蚀不了的人更有发展潜力。
等谷星的兴奋和谷凤的抗拒都稍弱了些，也就是她们的情绪稍稳定了些后，小绒毛进入正题。
谷凤：“你说你拿出外星生物的产品交给我卖？”
谷星：“哇……”
小绒毛送给谷星一盒奶, 成分类似牛奶。
直播系统说有了小绒毛这个宿主之后, 它对这个古代世界的检测更全面了，可以保证小绒毛从仓库拿出来的食物对本土生命不止无害，还有益于他们的健康。
直播系统：
“观众之前送的实物有一些在新一轮检测中发现并不完全适合在这里使用，已经原路退回, 且以后不能再送。”
“购物网中相关物品也已对你屏蔽。”
“还有，进一步修复了会造成物种入侵的疏漏。”
“以后有繁殖能力的活物一律不能被拿到此世界。比如, 你不能在这里种碳水树。”
“不过碳水树的果实你可以拿出来吃。碳水树果实早就被改良成了单纯的食品, 并不具备繁殖能力。”
小绒毛：“原来你们最初连‘物种入侵’这么基本的问题都没有考虑完全吗？呵。”
观众：“心怀不轨石锤了。”
谷凤拿起盒装奶, 自己先喝了一小口, 为了这从未幻想过的美味而心惊。
接着等了一小会儿，确定自己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谷凤才把奶交给女儿, 让她慢一些喝。
谷星乖乖地喝一口、等一会儿、再喝下一口, 非常缓慢地将不到两百毫升奶喝完。
小绒毛：
“你们是相信了这奶是外星生物送的？”
“如果你们认为这是本土产物，你们应该最多因为担心它是我偷来的而拒绝喝，却不会怀疑我在里面下毒。”
谷凤：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盒子。镇上没有, 村里更没有。”
“我们这个村子就这么点大, 要是出现这么奇怪的东西，不管属于谁，都肯定会很快传遍全村。”
“我没见过、没听过, 所以你肯定不是从附近偷的。”
“至于你到底是从那里得到的, 又是怎么搬到我们面前的……”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你花这么贵的东西来算计。”
小绒毛问谷凤：“你读过书？”
谷凤：“每次开扫盲班我都去。”
谷星：“我学的字都是妈妈教我的。”
小绒毛：“很好。无论什么情况，多读书都不是坏事。”
谷凤看着小绒毛, 一时接不上话。
谷凤倒是很赞同小绒毛的这句话，但这话由猫说出来，就总觉得……
谷凤抛开心中升起的怪异感，专注于眼前的正事，听猫说：
“你赚到钱后，一半你自用，作为你的工作报酬，另一半用来照顾猫。”
“以后涉及到交税，用你那一半交，给猫用的那一半只能用在猫身上。”
“无论什么猫，只要你遇到了，只要猫需要帮助，只要给猫用的那部分钱还没花完，你就要帮助猫。”
“食物、治疗、猫窝……包括绝育。”
谷凤：“绝育？”
谷星：“绝育？”
小绒毛看看母女俩，发现谷星是没听懂“绝育”的意思，谷凤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给猫绝育。
星际观众还来凑热闹：“绝育？”
星际时代早就没有了给宠物做绝育手术的概念，他们如果嫌麻烦，可以直接买不具有生育能力的宠物。
小绒毛想起来，当前这时代要找到给猫做手术、治病的医生恐怕不太容易。
小绒毛：这种小地方，大概连治人的医生都很稀缺。
小绒毛含混：“遇到需求再说叭。前期你赚到的钱光是给猫提供食物都不够，而由于你没法解释清楚所售物品的来源，所以以后也很难做大。”
谷凤没法想象以后，也不懂怎么算做大，她现在看着猫拿出的一盒盒奶，只感到心在狂跳。
小绒毛：
“这个盒子不能拿出去，你需要自己重新包装。”
“如何定价、卖给谁、怎么避免被想分一杯羹的人查到等，你自己处理。”
“这样算下来只分你一半收入是不是太少了？”
“那你俩自己吃的食物以及生活用品我全包啦。”
小绒毛在购物网上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功能极其简单、书本样式、续航超级长、太阳能充电的电子阅读器，和一些不需要用到星际高科技厨房工具的复古菜谱。
用直播系统自带的翻译功能将这些转化成本地文字后，小绒毛交给谷凤，说：
“你可以学着做。锅碗瓢盆燃料等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外星生物的成品东西很多都不适合直接拿到这个世界卖。”
“相对来说，从外星生物那里进货原材料、你加工成符合本土风格的产品，卖起来可能会方便很多。”
“你要不要先试试做这款奶糕？”
谷凤晕晕乎乎地点头，准备下床。
小绒毛瞬间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在谷凤母女的惊愕中，它解释：
“我忘啦，现在是睡觉时间。”
“你们先睡叭。事情可以明天再开始做。”
“要忙的事情可多啦。这是长期工作，不急在一晚上。我们要从一开始就不养成加班的坏习惯。”
谷凤母女躺下，脸对着脸，眼睛都睁着……
哪里睡得着哟。
小绒毛才不管她们睡不睡得着。
猫给人类留出睡眠时间后，自己跑到山里去让星际观众看原始风景了。
星级观众：
“……谢谢啊。”
“就……挺破败的……”
“没有机器养护的树原来会长成这样啊……”
“那是……粪便吗？”
直播系统再次向小绒毛报告它新打的补丁：
“以后大幅超出本世界科技水平的材料也不被允许拿出仓库了。”
“比如刚刚那款奶的包装盒，以后你在取出时会更换为这种复古包装袋。”
小绒毛：“真可惜。我应该趁着你bug一堆时买个宇宙飞船给国家部门研究。”
直播系统：“……我的漏洞也没大到那个地步。从一开始那种东西就不在你可以拿到的商品清单里。”
小绒毛：“哦。基因改造液呢？我确定我之前在购物网里看到了。”
直播系统：“你应该看错了。基因改造液必须由医院开给患者，一般人不能在购物网直接下单。”
小绒毛：
“看错？我一只古代猫，以前根本没有途径知道‘基因改造液’这种东西，我为什么会把别的商品看错成这个？”
“我浏览到这个商品时是把弹幕屏蔽了哒，也不存在把弹幕词条与购物网词条混淆的可能。”
直播系统：
“小绒毛主播，虽然为了降低与主播发生冲突的几率，我的性格被设定得比较软，但系统都具备的逻辑思维我还是合格的。”
“你的很多表现已经说明了你并不是这个古代世界的土著。”
“你虽然对星际时代比较陌生，但你熟悉的世界、你的原世界相对于这个古代来，依然是高科技世界。”
“你熟悉的那个时代，起码是一个人类广泛有闲心、闲钱养宠物的世界。”
“是文盲率很低的世界，是绝大多数人类不用担心吃不饱的世界。”
小绒毛：“嗯哼。”
观众：“直播系统希望主播你夸它两句‘明察秋毫’。”
小绒毛：“呵。夸它总算有个智能而不是智障系统的样子了吗？”
直播系统：“哎，我就只是报告一下我的工作进度。不用夸奖，都是我该做的。”
第二天，昨晚不知道几点才勉强睡着的谷凤母女醒来，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怀疑昨晚看到的猫是做梦。
谷星：“但应该不会两个人一起做相同的梦吧？”
谷凤摸到小绒毛唯一没收走的猫语翻译笔，说：“而且这个还在。”
谷星：“这个笔好漂亮。”
谷凤起身，找出一个硬纸壳，谷星揭开翻译笔的笔帽，在纸壳的边缘位置轻轻划了一下……
谷星：“哇……”
谷凤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轻声问道：“很好写？”
谷星用力点头：“嗯！”
小绒毛从窗户的破洞钻进屋，说：“我可以提供不带翻译功能的这种笔，写起来感觉完全一样。我还可以提供适合写字的纸。纸很便宜，笔稍微贵点。”
小绒毛顺便问星际观众：“你们日常很少用纸书写，为什么纸张价格这么低？”
观众：
“必须用纸书写的场合确实很少，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在纸上写字的感觉，并以手写出漂亮的字、画出漂亮的画为荣。”
“这类人占星际总人口的比例不大，但因为星际总人口非常多，所以这个小众市场对规模较小的公司也是一块肥肉，便肯定有公司做这一块。”
小绒毛：“挺好哒，让每一个小众市场都有生机。”
观众：
“所以‘人口多’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当基数足够大，再小比例的事情都能聚集出群体，然后延续下去，不会轻易断绝。”
“当然，反过来说，有些糟粕也会因为总能找到同类而汇聚出高伤害。”
小绒毛拿出三份早餐放在谷凤家的桌上，并解释：“这个奶就是昨天给你们喝的那款。外星生物说原包装盒材料超出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啦，所以给换成了这种包装。”
谷星喝得很开心，问：“超出……那个水平会怎么样？”
小绒毛：“如果落到厉害的人手上，可能会被卡bug。”
第680章 0680
☆、威逼利诱
谷星：“卡什么？”
小绒毛：“有几率提前造出宇宙飞船。”
谷星没听懂, 小绒毛也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听懂。
但谷星觉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比昨晚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奶更开心。
因为昨晚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发现猫是真的, 食物也是真的。
小绒毛对谷凤说：“暂时来说，我能给你找到的帮手只有猫。猫很难帮你卖东西，但可以帮你放哨，可以提醒你哪些顾客有歹意、避免你被人跟踪。你随身带好翻译器。”
谷凤郑重点头。
小绒毛拿出一条很薄的臂带, 说：“这是昨晚刚做好的新翻译器，方便你在外时贴身带, 不会妨碍你活动。”
谷凤珍惜地摸了摸臂带的材质, 问：“这个, 没有超出我们的科技水平吗？”
小绒毛：“好像没有。但外星生物挺糊涂哒, 可能是生活条件过好，所以造就了一堆傻白甜, 于是也有可能他们判断错啦。”
直播系统：“这次真没有……”
谷凤仔细地把臂带戴好, 然后将猫形的、表层是软绒的徽章给谷星戴在衣袖内侧, 这样也很方便贴着肉了。
谷星隔着衣袖摸摸徽章，笑得满足。
笔形翻译器小绒毛收回了，给了谷凤母女一支普通笔。
谷凤摸摸自己的手臂, 有点担心：“如果不小心弄丢了翻译器、被别人捡到怎么办？或者我挽起袖子时被别人碰到了呢？”
小绒毛：
“每一个翻译器上都有定位。如果被其他人拿到, 我会让猫取回来。”
“只有当附近有猫时，使用者才有几率发现翻译器的真正用途。”
“而只要附近有猫，使用者就不可能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
“其实乍然听见人类语言, 人不会想到这是猫语被翻译了出来。”
“你们想想, 如果昨晚你们不是确定屋子里除你俩之外只有我，你们会在听见我说话后立刻肯定是我在说吗？”
谷凤并不想拆猫的台, 但她还是老实说：“当时你的说话内容与动作匹配，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可能有人偷偷进入我家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在说话。”
小绒毛：
“……好叭。当时是我太急于向你们证明我能与你们交流啦。”
“但其他自己无法拿出翻译器的猫不可能以这种方式靠近人类。”
“一般只会是猫在与猫交流时，路过的人正好听见。”
“路过的人即使拿着翻译器、即使听到了猫语被翻译成人语，也不会上心，通常只会以为是附近的人在闲聊。”
谷凤想了想，觉得小绒毛说得很有道理，放心了不少，承诺：“我会努力不弄丢翻译器。尽量不给猫们添麻烦。”
谷星：“我也是。”
小绒毛：“稍微注意一下就好啦，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猫们也需要时不时训练一下做正事的技巧。”
观众：
“为什么主播对我们就不能这么和善呢？”
“我们就只配得到‘屏蔽警告’待遇吗？”
小绒毛：“啊嗯。”
观众：“这种话题倒是不需要你积极回应啦……”
第一次试水售卖，谷凤只拿了两袋奶、三支笔、两包A4纸、五个小面包，以及两块过分精致的洗衣皂。
供货洗衣皂的星际观众大呼冤枉：
“这只是做成了适合手拿的形状，并打上了商标，哪里精致了？这明明是最朴实无华的款式。”
“要不你还是让谷凤卖洗衣液吧，那个没有固定形态，换个土气的包装就会土气。”
小绒毛：“你们管洗衣液迎光变化的色彩以及星星式的亮点叫土气？”
星际观众：“但这种小包装零散售卖的洗衣皂、洗衣液都是小众产品，外观不难看、有记忆特点是很基本的呀，不然谁会买？我们日常使用的洗衣设备自带清洁液，不用另外买。”
小绒毛：“进货渠道和销售渠道的层次差太多真是麻烦呀。”
星际观众：“还是买食物好，只要加工足够深，谁都看不出原材料。只要吃下肚，想检测也没得检。”
谷凤的试卖效果不错，但就这一次便让她被盯上了。
因为她卖出的东西品质好得过头，其他人完全找不到同等品质的货。
小绒毛：“没事，你先撑着，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也许派得上用场的帮手。”
这一次，小绒毛盯上的是一个有着多年经营黑市经验的人，名叫敖田。
敖田不能说是普遍意义上的好人，他最被人称道的地方是“讲义气”“处事公平”。
而小绒毛看中敖田的地方是……他怕猫、怕妖怪。
两条弱点敖田都隐藏得不错。
前者他在小弟们面前装成厌恶一切毛茸茸。
后者嘛，反正日常生活中没妖怪，敖田只需要避免和小弟们一起看鬼片就行。
嗯？鬼和妖怪不一样？
对敖田来说，差别不大。
因为一般在有鬼的故事里，妖怪出场的几率就特别高。
可以想象，这样的敖田夜晚独自待在家中时突然看到一只又一只猫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其中一只还直接跳到他身上、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中，接着他就听懂了“喵”的含义……
没当场晕过去真的算敖田心理素质强大。
跳到敖田身上给他塞翻译笔的小绒毛与敖田商量：
“愿意与我好好说话吗？”
“如果愿意，我就与你保持一点距离，慢慢聊。”
“要是不愿意，我和我的猫同伴们就要在你身上打滚啦。”
敖田僵硬良久，最终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行，要说什么你就说。我、陪、你、聊。”
小绒毛挥挥爪，让其他猫都退远些。
但屋子就这么大，在为了保持威慑而不方便让其他猫离开屋子的前提下，哪怕其他猫都贴墙站了，敖田也还是能看清它们全部。
并仿佛能闻到它们每一只身上的猫毛味儿。
小绒毛跳到桌子上，给敖田讲外星生物供货的事情。
刚被猫妖重度冲击过的敖田觉得：外星生物算个屁。
小绒毛：“你能听懂猫语是翻译器的功劳啦。如果你皮肤不接触翻译器，你就会发现，我和这里的所有猫发出的声音一直是‘喵’‘咪’这类。猫都没有直接说人话。”
敖田：我怕猫、怕妖怪，但不会因为怕而变蠢。其他猫只会喵我信，至于你，你说出的语句比其他猫复杂多少倍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总之，在对猫妖的惧意，以及对外星生物货物赚钱前景的心动中，敖田半推半就地成为了小绒毛的小弟。
小绒毛：“当我的小弟好处其实很多哒。比如我可以让猫们平常都避着你走。”
敖田：“然后当你需要吓唬我时，便号令全镇的猫都聚集到我面前吗？”
小绒毛笑得露出尖尖的牙齿，说：
“是呀。所以你要乖哦。”
“只要你乖，你与猫就能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如果你不乖，你就会被一大群猫猫活埋啦。”
敖田：“……”
说实在的，敖田虽然已经怕猫、怕妖怪很多年了，但在见到小绒毛之前，他是真没想过这两项惧怕会导致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小绒毛：“另外，我要纠正一点，我不是猫妖，我是猫仙。”
敖田表情麻木：“是吗？请问你被天庭授予了什么职位？”
小绒毛：“……”
敖田：“没职位？自封的仙？虎力大仙那种？”
小绒毛：“我才不怕猴子！”
敖田尽量隐晦地打量小绒毛的小身板。
因为见识过小绒毛的跳跃力、怕它恼怒之下扑到他脸上来，于是敖田没敢继续招惹，但已经打定主意要买只猴子来跟小绒毛玩一玩。
敖田：最好能找机会把这猫送到猴山上去。
小绒毛幽幽地盯着敖田。
敖田撇开视线，仔细规划自己的外星生物商品售卖业务。
敖田：还别说，这些东西是真的独特、抢手、好赚。如果中间商不是猫就完美了。
敖田的场子铺开之后，谷凤那点销售量便很难再引起他人的注意。
很多人默认谷凤是从敖田这里拿的货。
当有人问到敖田面前时，被猫叮嘱过的敖田也默认了。
于是有些人对敖田表达不理解：“为什么是谷凤？虽然从你这里拿货的人不少，但谷凤手上的货好像格外精致啊。你为什么对她这么特别？”
敖田心想：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你们去问猫啊。
不过口头上，敖田只说：“有什么好打听的？你们想买就按规矩买，不买就滚远点。”
朋友们嘻嘻哈哈，倒也没有深究。
小绒毛欣慰：“还好，他们没有把你与谷凤往男女之事上猜。你们人类平常就喜欢谈论那种事情，这次竟然意外地有节操。”
敖田闻言古怪地看向小绒毛，说：“论年龄、论长相、论事业，谷凤哪里配得上我？我就算想找个女人来宠，也不可能看上谷凤那样的吧？我又不瞎。我的朋友们也不可能看不起我的品味。”
小绒毛歪头：“在你们人类眼中，谷凤那样的真的很糟吗？”
敖田想了想，认真回答：
“正经地说，不能评价为糟。”
“她那样的女人其实底层有很多。谈不上长相、谈不上文化，但勤劳、踏实、坚强、负责任。”
“只要有一丝活命机会，便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活下去。”
“其实是能过日子的好人。但不适合我。”
“我与她连做朋友都说不到一块去，更不要说成为夫妻，或者其他不正经的勾搭。”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