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小绒毛观察了他们在谷姚店之外的地方的表现, 尤其视察了他们的住家环境是否适合养猫。
现在最大的疑点是，一晚上见过小绒毛的人太多——其中很有一部分还拿出了模糊的照片或者监控截图为证据。
而区区一晚上时间，小小一只猫真能跑那么多地方吗？
即使所有地点都在同一个城市内, 但按时间顺序排列连线后, 那总距离……
能不能累死猫不确定，反正人是肯定跑不下来的。
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不行。
昨晚上见过以及没见过猫的网友们都积极参与分析：
“这就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时间是有冲突的。”
“十二点零一分在城南，零二分就到了城北。哪怕开飞机，算上起飞降落的时间也不够啊。”
“所以说, 肯定是瞬移。小绒毛是一只拥有灵异技能的猫灵。”
“对，如果是猫灵, 那就可以解释昨天它分类纳猫契的有条理了。”
“你们科学一点行吗？把小绒毛当猫灵的前提是, 那些声称自己昨晚见到小绒毛的爆料都是真的。”
“其他先不提, 摆出来的照片那模糊度……”
“随便找只小白猫、小白狗甚至白色毛绒玩具, 拍出来效果都差不多吧？”
“我上一次看到这么糊的‘灵异照片’，还是某报声称又发现了飞碟时。”
“虽然飞碟好像不应该放入灵异类, 但, 没错, 每次报这种缺乏确凿证据的信息，照片都仿佛是用座机拍的。”
“是用门锁拍的吧？”
“作为一个家里养了猫的人，我说句公道话, 要把猫拍清晰是很需要猫配合的。”
“尤其在光线糟糕的夜间, 只要猫不乐意被拍，那什么像素的拍摄工具都不好使，就只能拍出糊照。”
“知足吧, 幸好小绒毛是浅色的, 哪怕是弄虚作假的糊照，也起码能让人一眼看出拍的重点在哪里。”
“如果小绒毛是黑猫, 造假者也只能采用黑色毛绒物装样子，那在这种糊度的照片中，不拿亮色笔圈一下，看照片的人连个糊影都别想找到。”
由于网友很快指出了好些P图、摆拍、编造信息，于是那些占比很少的真实图与信息也遭到了质疑。
最终，“猫灵”只成为了网上的一个梗。
谷姚的朋友以此调侃了谷姚几句，但并没有人真相信小绒毛是灵异生物。
即使是最迷信的人，对此也只是半信半疑。
且半信半疑的人还心想：
假如之后那个谷姚用猫灵的名头来卖货，那便可以肯定那只小绒毛就只是一只稍微比较聪明些的普通猫了。
现在的商家，为了流量，什么装神弄鬼干不出来。
谷姚还是一个开店多年的人，下限肯定很低。
小绒毛：我本来就不是猫灵，我是猫仙呀。
谷姚看着网上对自己的猜测，以及扒皮，挑了挑眉，只按照计划暂停营业、等待小绒毛二轮筛选结束。
比起外界的人来，谷姚对小绒毛的灵异属性倒是有更多想法。
因为谷姚还记得，自己刚从邻居那里带走小绒毛时，小绒毛是有些胆怯的。
虽然不像它的两个兄弟姐妹那般近乎像要被吓破胆，但也肯定不敢与陌生人，尤其一群陌生人，长时间对视。
在谷姚的认知中，自家新养的猫的变化是突然的，但又好像并不十分突兀。
谷姚走出卧室，随意吃了些早餐后，手指点点小绒毛的脑袋，问：“你是不是被人类魂穿了？”
小绒毛：嘁。说什么蠢话？
谷姚：这鄙视人类的小表情，即使真被魂穿，猫壳子里的应该依然是猫吧？
谷姚去看纳猫契，发现仅仅一晚，没画叉的纳猫契就只剩下了三张……
谷姚拿起其中一张，困惑：“昨天我拿回来的里，有这张吗？”
谷姚翻到这张纳猫契的背面，发现还有个附注：
虽然我没来得及在谷店长暂停营业之前送上纳猫契，但希望谷店长能像店内张贴的说明一样，收走这些后来的纳猫契、给小绒毛判官筛选。
祝我好运，能后来居上。
谷姚放下这张纳猫契，重新看向小绒毛，冷静开口：“这是你昨晚自己去店里拿的？猫灵，你是完全不打算装了是吧？”
小绒毛呲牙：
人类，如果你能揣摩猫意地主动叫我猫仙，我就亲口告诉你我的小秘密。
但如果你只叫我猫灵，那你就继续猜去叭。
谷姚与小绒毛对视一会儿后，笑出声，说：
“如果你是其他形象，比如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只体型比较大的黑猫，表现得这么异常我肯定会害怕。”
“但你是这么小的奶猫呀。奶猫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小绒毛：这好像是歧视的变体？你们人类对黑猫真是有很多奇异的附加情感。毛色而已，很重要吗？
谷姚：“那么，这三张是要进行第三轮筛选？”
小绒毛爪子按上谷姚放在一旁的、屏幕亮着的、还停留在与朋友的聊天界面上的手机，在输入框中写出：再看看。
谷姚有点笑不出来了。
一只猫极通人性，与这只猫直接说出人话，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谷姚：前者还可以算在幻想范畴内。后者却过分现实，有一种尘埃落地的份量感。
小绒毛看着谷姚的表情，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消失一小下。
等小绒毛再次出现时，谷姚看到它又带回来几张新的纳猫契。
谷姚深呼吸、后仰。
小绒毛开口：
“这个时间点到店里放了纳猫契后，肯定不会立刻回家，而应该是待在学校或公司里。”
“我要是现在传送到他们身边观察，很容易被一群人看到，然后引来人类对我的围观，却不能看到我需要看的。”
“还是得等到晚上才方便我偷窥。”
谷姚双手捂住胸口，但脸上的表情是兴奋远大于恐惧。
不，应该说，根本没有恐惧。
小绒毛：“也许我应该昨天半夜时在你的枕边告诉你我的秘密，那样才比较有气氛。现在阳光太明亮啦。”
谷姚接口：“明亮的阳光让你说话的场面显得像是童话故事。这样说起来，我把我的客厅布置得真梦幻，很适合拍童话照。”
说完，谷姚拿着手机起身，后退两步，给小绒毛拍了一张，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并附注：
童话小猫猫。
立刻，有人热情吸猫，也有人仿佛抓住了把柄，说：“下一步就是要卖童话风的装饰品了吧？”
谷姚笑着低语：“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错。虽然这不是我故意促成的，但苒苒说得没错，有流量不利用着实可惜。”
小绒毛：流量变现就等于我帮她招到财了叭？
小绒毛提醒谷姚：“你要如何利用流量是你的事情，但我不一定会配合你，也不保证会在你身边停留多久。”
谷姚诧异地看向小绒毛，几秒钟后，面露恍然：
“这就是代价吧？普通猫无法带给我奇异的流量，但可以长久陪伴我；而猫灵给了我热度，便会收回陪伴。”
小绒毛：“再提醒一下，我离开后，别人在你身边看不到我，很可能会更坚定地认为……”
小绒毛尾巴拍打了下地面，继续说：“猫灵热度是你的故意炒作，然后流量可能成为刺伤你的利刃。”
谷姚：“都是代价啊……”
谷姚语气一转，问：“你好像很不喜欢‘猫灵’这个称呼？”
小绒毛正色：“你可以叫我警猫。”
谷姚：“……啊？”
小绒毛：“警察的警，喵喵的猫。”
谷姚呢喃：“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词，但……警和灵异事件……不搭啊……”
小绒毛：“猫可不会负责去贴合你们人类的脑补认知。”
谷姚：“猫说得对。”
这个白天，小绒毛的主要活动就是与谷姚聊天。
顺便告诉谷姚，没画叉的三张都对应着很好的养猫人，最终让两只小猫分别随便叼走一张就算选定啦。
谷姚：“第三轮筛选是纯运气呀。”
小绒毛：“也是缘分的一种体现。这毕竟关系着它俩的未来生活，我总不能帮它俩做完所有事情，它俩自己还是得动一动哒。”
两只小猫：“喵。”
入夜后，小绒毛再次从谷姚的店内取走积攒的纳猫契，继续进行挑选，尝试看能不能扩大小猫碰运气的范围。
结果这一晚的传送失败率格外高。
因为打印的、照抄别人的、留虚假信息的，都会妨碍小绒毛的传送。
小绒毛付出奇佳的耐性忙碌了一整夜，最终通过比前一晚多出近五倍的工作量，只给两只小猫增加了一张可选纳猫契。
陪着小绒毛熬了一夜没睡的谷姚鼓掌：“三选二变成了四选二，挑选范围扩大了三分之一，已经非常棒了。”
小绒毛冷漠：“不用尬赞。既然我决定了这么做，我就不会接受不了失败与无用功。”
谷姚无辜脸：“我是真心的。”
小绒毛：“好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啦。祝这两只生活愉快，也祝你赚钱顺利。”
说完后，小绒毛从谷姚面前消失。
看上去，小绒毛这一次的消失与一晚上反复发生的消失完全一样。
似乎下一秒小绒毛便可能又重新出现。
但谷姚莫名明白，不会再有“重新出现”了，自己与小绒毛的缘分已经结束了。
两只小猫似乎也与谷姚有相同的感觉。
它俩围着小绒毛最后站的位置转圈，不断发出咪呜声，像是想要唤回小绒毛。
小绒毛在负司总结区后续剧情中看到这一幕，略感疑惑。
第702章 0702
☆、容易被打扮的历史
小绒毛问负司：“原主的壳子不是应该留下吗？我这一次在情绪场里有实体壳子, 且待的时长没有超出原主的寿命。”
负司：“你没感觉到吗？原主喜欢你，所以壳子化为能量，送给你了。但被你在传送找人中全部花光, 于是回到了那个情绪场的能量循环中。”
小绒毛：“我就说这次训练新技能的消耗怎么这么低, 竟然还剩了不少初级能量。‘回到循环’是不是意味着原主可以正常走投胎流程？”
负司：
“如果那些能量被你带出那情绪场，然后散在我公司地盘内或其他情绪场内，也一样会在想成为生物时投胎、在不想成为生物时继续以能量态游荡。”
“能量、投胎，都不拘泥于哪个世界, 这是所有世界所共有的。”
“能量是不灭的。”
“所谓‘能量消耗’，只是某个个体拥有的能量减少、能量从这个个体身上流动到了其他地方, 并非能量本身没了。”
“在局部区域中, 能量有增减；在所有世界的范围内, 能量永远守恒。”
小绒毛：“那么, 所谓的‘赚能量’，对世界来说其实没有意义？”
负司：
“但对个体来说很有意义。”
“除非你强大到比肩世界, 否则你并不适合站在世界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因为你不配。”
小绒毛：“呼。”
负司：“呵。”
在后续剧情中, 小绒毛还看到, 谷姚按照它的打算，把它挑出来的四张纳猫契放在桌上，让小猫自己挑了两张。
然后谷姚联系这两位中选者来接猫, 并将最终赠送结果告知了所有留有联系方式的落选者。
很快, 这个结果伴随着未散去的热搜热度在网络上传开。
有人呼唤小绒毛出来给这次的送猫发表个总结。
谷姚苦笑着露面：
“说起来你们肯定不信，但小绒毛在给两只小猫选完主人后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小绒毛去了那里，就像我也不知道它选人的具体过程。”
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嘲讽的声音。
还有人专门跑到重新营业的谷姚店中, 质问谷姚是不是为了巩固猫灵设定而把小绒毛远远送走了。
甚至, 为了不暴露，干脆杀了小绒毛。
阴谋论者：“只有不给众人仔细检查的机会, 灵异故事才能越编越像真的。”
谷姚心平气和地回应：“两个月大的小猫正是长身体最快的时期。只要将它藏起来一个月，之后即使你们再见到它，也很难意识到它是上过热搜的那只。”
网友：“所以你果然是把它藏起来了吧？”
谷姚：“我坚持它是自己消失了，也可以叫它自己把自己藏起来了。至于你们怎么理解，我干涉不了。”
那之后，谷姚继续开实体店，并做起了网店。名声在颇长的一段时期内都黑红各半。
但逐渐的，留心者发现一件事情：
经常有野猫到谷姚店里碰瓷，将自己生的小猫送到谷姚店的客人手上。
最奇异的是，几乎每一次被碰瓷的人都会好好养猫。
偶尔有一两个养不好的，也能在亲朋中很快找到靠谱的转赠对象。
质疑谷姚拿猫炒作的声音渐渐微弱。
更多的声音开始相信谷姚真的得到了猫灵守护。
这份守护几乎不作用到谷姚本人身上，但靠近谷姚的猫总会得到庇佑。
尤其有利于它们找到好主人。
在网友们的议论纷纷中，分两次拿了三只小猫请谷姚帮忙找饲养者的邻居开始恍惚、开始自我怀疑：
我们总共交给谷姚的真的是“三”只猫吗？
其实只有“两”只吧？
那只叫小绒毛的，我们曾以为它来自我们家，但其实，也许是它混淆了我们的认知？
也许小绒毛是借我们的名义自己到谷姚身边当小猫守护者的？
邻居家的大猫生那一胎时是在家中由家里人接生的。
或者说，是大猫自己生的。
生得很顺，一家人都没仔细看过程大猫就生完了。
由于家中之前对小猫的到来并不欢喜，还觉得麻烦，所以一家人并没有录下大猫生崽的全过程，也没有在小猫被生下来的第一时间拍照记录。
之后直到小猫们长出绒毛、初显可爱后，他们家才为了在熟人中找领养者而拍照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里的小猫照片倒都是三只，一家人对朋友提起时的文字记录、语音记录也一直都说的是三只，但因为缺乏第一时间的图像证据，所以一家人感觉这里面存在被串改的可能性。
邻居一家苦苦回忆：我们家的老猫最后一胎究竟生了几只？小绒毛是不是小猫出生后才混进来的？
偏偏当时一家人旁观得实在很不上心，猫灵事件后他们又听了太多阴谋论，于是回忆时自觉不自觉地添加了一些脑补。
越回忆，越脑补，邻居一家越觉得小绒毛是多出来的一只。
而邻居越坚定，确实是从邻居小伙手上接过小绒毛的谷姚也陷入了怀疑。
邻居小伙对谷姚说：
“我记得很清楚，你以前说过，不喜欢家里宠物毛乱飞、不会考虑养容易掉毛的宠物。”
“所以我们家本来没有考虑把猫交给你，只想着在亲朋中找人送。”
“但，怎么就突然生出念头，觉得你店顾客是上佳的赠送人选呢？”
谷姚理性思考：
是啊，哪怕只是在送出去前临时养几天，也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情，我为什么就答应了呢？
以前表妹提过请我帮她照顾几天猫我都坚决拒绝了的。
啊，原来不是真猫变猫灵，而是从一开始便是猫灵吗？还是能影响人想法的猫灵？
但猫灵为什么选上我当跳板呢？
邻居小妹：“因为谷姐姐你的客人里喜欢猫、愿意养猫的比例格外大？猫灵只需要帮你把店的规模扩大些，可用的预备役猫主人就非常非常多啦。”
谷姚：“好像……有道理？不过，小绒毛自称是警猫。”
邻居小妹一拍手：“这不就更对了嘛。警察的工作是什么？保护民众呀。警猫批量为小猫找到好主人，不就提升了猫这个群体的幸福度吗？这就是一个猫咪公仆的优秀表现。”
谷姚被说服了。
看后续剧情的小绒毛也差点被说服了。
再看一眼这情绪场的场名，确认还是“招财猫”，没改名，小绒毛才肯定它做的是赚钱的事情，不是公益活动。
小绒毛震撼感叹：
“人类可真能脑补呀。”
“故事编得把参与者自己都骗过啦。”
“且信以为真的人数好像还在不断增加。而更多的人信就让这个故事的说服力显得更强。”
“要不是这故事本身有明确的灵异元素、不符合现代社会普遍认知，可能这就真会被定格为‘真实事件’叭？”
负司：“历史本来就是很容易被打扮的东西。这种连史书都上不了的琐碎传言更是三两下就能被传得面目全非。只有能量才是绝对客观的。”
小绒毛：
“是是是，所以要好好产能。”
“不对，由于能量总量不会增加，所以我们做的只是将我们本用不了的能量转变为我们能用哒。”
负司：“我再把能用的提纯为好用的。”
离开总结区后，小绒毛准备给同事们分享它这次被编故事的经历，却发现已经有一个熟人的情绪场新经历引动了大量同事的情绪。
小绒毛：
那我晚一点再发我的叭。
一次给大家太多刺激，大家并不会产出超过上限的能量。
还是分两次，给大家更多细水长流的产能契机叭。
我也能多赚一点。
那位先小绒毛一步占据了大家注意力的情绪场经历是席祥毅的场。
不过分享经历的主力不是席祥毅，而是他上一场的队友简豪。
被分享经历的主角也不是席祥毅，而是那情绪场里的一个原住民。
简豪将他和席祥毅的情绪场记录进行了剪辑，最终呈现给同事们看的是一个以豪情为主线、以悲凉为终点的……旁观故事。
简豪和席祥毅都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
一个将门世家死得只剩最后一个男丁。
这个男丁十岁便初上战场，之后一直用命守护着国家，也守护着自己这一门的荣光。
他已无家人相伴，但有无数的兵将百姓爱戴他、拥护他。
加上无可置疑的军功，以及祖辈父辈还有兄长累积的功劳，他被捧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在朝堂之上，他不发话则已，一旦他发话，几乎比帝王的更能得到效率执行。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到了这个位置，能得善终的着实罕见。
将军知道自己已经惹来了帝王的猜忌，甚至憎恨，知道之所以帝王还没对他动手，只不过是因为还必须用他罢了。
但边疆始终不太平，即使将军有意让权，帝王心腹中却根本就没有可以在军事上挑大梁的能人。
将军能找到的所有可接他重任的英才，无一例外都是他自己一手发掘并提拔的。
在帝王看来，全部都是他们将军府一系的人。
全部都是在威胁帝王权利的人。
将军无法后退，也不愿意为了钳制帝王而放任敌国适当做大、导致边疆百姓继续生活在战争阴云之中。
将军不放过任何胜利机会，一直尽全力作战，直至将敌国打得至少五十年内再无力觊觎本国。
然后，便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帝王的卸磨杀驴。
从最初的暗杀，到后来的构陷。
最终，帝王疯了般地给将军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不顾无数人的反对处死了将军。
第703章 0703
☆、人类造成的污染
将军有机会逃。
有很多人愿意不惜性命地帮助他逃。
但将军自己走上了刑场。
在对帝王说了“我现在已可以死, 但杀我是你的错误”后，将军再次阻止了想救他的人，放任帝王的心腹砍下了他的脑袋。
举国哀恸。
简豪：
“但特么最讽刺的是, 将军死后两年, 这皇帝开始清醒了、懊悔了。”
“五年后，皇帝主动退位，将皇位交给了自己的长子。”
“作为太上皇的他自己则潜心去为将军及所有在打残敌国中牺牲的将士祈福。”
“新皇帝为将军翻案，将本就莫须有的‘通敌卖国’罪名彻底洗去, 还将军一门荣光。”
“后续剧情中说，自这位新皇帝起, 该朝代开启了长达一百五十年的盛世。”
“史书中评价, 将军的死是悲剧, 但他的死客观上助新帝聚拢了人心, 进而让很多政令都执行顺利，为之后的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还说, 若将军泉下有知, 应该会为此欣慰。”
“呸。英雄不得善终还特么能美化？”
负司同事们也为将军的一生长吁短叹了一番, 然后歪楼：
“这一场进去的就你和席祥毅两人吧？记录下来的视频竟然这么全面？”
“将军府内的有、战场上的有、朝堂上的有，甚至还有新旧两任皇帝在后宫对妃子说话的场面。”
“你俩拿到的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职纪录片摄影师。”
简豪：
“身份不是明摆着的吗？席祥毅是将军的贴身侍从，我是皇帝的贴身……奴才。”
“席祥毅除了不能跟着上朝外, 将军府、战场等地方他都是有资格跟, 且应该跟的。”
“而我……我特么想要个假期不跟，皇帝都未必批准。”
负司同事们：
“不是啊，小简子, 我们对席祥毅视角的视频片段没有疑惑。”
“一个很典型的忠诚侍卫形象。”
“看得出来, 将军是把席祥毅当兄弟的。”
“我们疑惑的只是，你那个视角, 一般是太监的吧？”
“小简子，请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要拉席祥毅分担压力。”
“他是他，你是你。”
“严格说来，在这场里面你和席祥毅的立场甚至是对立的。不能混为一谈。”
“小简子你不要那么难为情嘛。”
“我们进入情绪场之前壳子身体已有的残缺，并不会影响我们进入后魂体的完整度。”
“但如果你是魂体进入壳子之后才被咔嚓的，那么魂体就会和壳子出现相同的残缺了。”
简豪：“老子没被阉！”
同事们：
“这个我们完全可以相信。”
“毕竟我们现在立刻就能冲到你面前，把你按倒，扒掉你的裤子进行检验。”
“但我们很好奇，壳子自带的残缺，你感觉到了吗？”
“是什么感觉？”
“我有一次使用的壳子是盲人。”
“我记得那场我一直很清醒地意识到我的魂体双眼视力正常，但我实际就是只能看到一片黑。”
“那并不是看不见的感觉，而更像是被戴上了遮光度极好的眼罩。”
“我能感觉到，只要我把眼罩扯下来，我就又能看见了。”
“所以后来回到负司、重见光明后，我适应‘能看见’的感觉毫无障碍。”
“就像被蒙眼久了后重新睁眼一看，只一时觉得光线略有些刺眼，但不会不适应‘看见’这件事本身。”
“那么，小简子，你的某重要工具失而复得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
“分享一下嘛。”
席祥毅：
“那个，我做一下证啊。”
“简豪上场使用的壳子是正常的、工具齐全的，并不存在生理上的缺陷。”
“那个情绪场的背景设定不流行使用阉人。”
“不是说完全没有，但贴身伺候皇帝的都不是。”
同事还是不太信：
“这情绪场的皇帝这么放心？”
“完全不担心这些仆从与后宫妃子或者宫女们发生点什么？”
席祥毅：
“这个情绪场好像是基于某小说生成的，这些事情也就是一两句话的设定。”
“这个故事的重点毕竟是放在将军身上，皇帝后宫管理的问题随便写两句就完了。”
同事：“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我们说到这个话题时，小简子的反应那么……讳莫如深？”
席祥毅：“这个还是让简豪自己说吧，我也不太清楚。”
同事：
“真的？”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在情绪场里就跟小简子约好了不说？”
“我们相信，即使小简子真被那啥了，只要他求了你保密，你就一定会给他打掩护。”
“而进那情绪场的只有你们两个，只要你俩都不说，我们这些只能听你俩二手信息的人便极难彻底推翻你俩的说法。”
席祥毅：“好像还真是？这点保密人品我还是有的。”
简豪：“喂！姓席的！”
席祥毅：
“但如果我想保密，我的保密方式肯定不是满口谎言。”
“我会选择尽量少说、不说、岔开话题。”
“所以，既然我对你们多次强调简豪和他使用的壳子都真没被阉，那就是真的。”
简豪：“我特么……”
同事：
“提问，席祥毅，你在那情绪场里亲自扒开简豪的裤子确认过吗？我赌你没有。”
“你应该就是听简豪自己说，外加通过该宫廷整体的用人风气进行推断。”
“赌没有亲自扒开加一。”
席祥毅：“确实没有。”
简豪狂怒：“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将军这么悲怆的一生，你们为什么不能多为他难受些时候？”
同事：
“情绪场内的事情，情绪场毕。”
“出了情绪场，在总结区里完成最后的缅怀，那一场于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新的一场是新的投胎，要以崭新的心情去迎接。”
“简豪，别装新手了，你连这点职业素质都没有吗？”
席祥毅：
“而且，将军并不需要我们为他过度伤怀。”
“简豪你在剪视频时也看到了我这边的记录，被皇帝处死、被翻案都在将军的意料之内。”
“甚至可以说，是将军与新帝心照不宣的共谋。”
“为了盛世，为了所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将军是自愿献祭了自己。”
好一会儿后，简豪发出一句：“唉……”
同事不爽：“剪视频又夹带私货是吧？剪掉关键，把一个优秀的军事家兼政治家剪成了一个空有武力的政治呆瓜？这就是粉的惯常智障表现吗？”
简豪：“总觉得政治家都是阴谋犯，不光明磊落，说出来不好听。”
席祥毅：“将军要的从来都不是光明磊落，或风光无限，而只是和平与安定。”
同事：“格局。小简子你好好学学。”
简豪：“能不能别叫小简子了？”
同事：“皇帝不就是这么叫你的吗？虽然你可能生理上确实没太监过，但这称呼还是很太监的。”
简豪：“情绪场内的事情，情绪场毕。我跟‘小简子’这个称呼已经没关系了！”
同事：“瞧，稍微多刺激一下，这专业素养不就回来了嘛。”
简豪很快又放出一版视频。
这一次，他把将军剪成了一个阴谋家，而席祥毅是为虎作伥的伥。
至于杀了将军的皇帝，则当了一辈子的傀儡，被将军、被大臣、被自己的儿子骗得团团转。
同事：
“啊，粉转黑了。”
“啧啧啧，这一套引导舆论的招在负司里可不好使啊。”
“毕竟我们都不是利益相关者，只是旁观的路人罢了。”
小绒毛看完简豪的前后两版视频，再看看自己的。
觉得把自己的放出去既撞类型，还会被对比得很不值一提。
小绒毛嘟囔：“人家是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大事，我的就只是都市小传说。而且我还没有人家的剪辑技术，花能量雇别人帮剪又可能亏本。”
最后，小绒毛直接将原始版本分享到了自己的作品专栏里。
小绒毛：能赚几个能量算几个叭。能把休息日的能量损耗抵消了就算不亏。
不久后，果然有人拿两边的视频进行了对比。
不过对比的内容不只有“对事实的歪曲度”，还有时长。
同事：
“这两场以负司时间算，几乎是同时开启。”
“然后小绒毛在场内待了两三天，简豪他俩待了快四十年。”
“结果当小绒毛回到负司时，简豪已经把第一版视频剪辑完毕放给大家看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情绪场的时间流速与负司的比例本来就各有不同。”
“一比一、百比一、千比一的都有。”
“这两队只是刚好在同一时间进入了两个时间流速差别格外大的情绪场。”
“我想说的只是……天上仅一日，地上已千年。”
“啧，都是打工的，别看点时间流速差异就以为自己高某情绪场原住民一等了。”
“谁这么想了？我是在为自己‘已不是人’的认知而感到没趣。”
“我总觉得，具有这样认知的自己，距离达成解约条件已经很近了。”
“提前祝福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什么叫好胎呢？继续当人？多累呀。”
“那当只受宠的小猫咪？主人和自己都不早死的那种。”
小绒毛：这个人类，你在暗示什么呢？
同事们：
“当团空气随便乱飘可能感觉会很不错。”
“但有被污染的危险。”
“往没有人类的地方飘就行了。”
“再说了，到时候我会在意被污染与否吗？”
“空气本身是不会中毒的。再怎么被污染，也是反噬到造成污染的人类自己身上。”
第704章 0704
☆、第五十二场——宫妃
负司员工们：
“只有灭掉人类, 世界才能真正和平安宁。”
“喂喂喂。”
负司突然参与话题：“我需要人类。我诞生意识至今，包括我开公司之前的时光在内，对比了无数种生物, 人类是最适合当产能机的。”
员工们：
“被负司盯上的人类, 这该怎么形容呢？”
“恶人自有恶鬼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席祥毅和简豪的经历，小绒毛的第五十二场名为宫妃。
背景介绍：
你道她为何要争宠？为了爱？
呵，她甚至未必懂爱。
拼了命地争，首先, 当然是为了活呀。
其次，是为了有尊严地活。
个人任务：主子有活路, 下人才不至于只有死路可走。
团队任务：在危机四伏的地方, 靠谱的团队确实会显著提升生存率。但如果团队不靠谱, 生存率会降低到负值哟。
无队友。
由于受到了人类言论的污染, 小绒毛看完介绍后接连产生了几个疑问：
不知道这个情绪场里伺候皇帝和妃子们的男性是不是被阉过的。
猫偷窥人类的隐私部件、确认阉没阉应该不难叭？
人类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情呢？
猫被做了绝育后，不也能正常生活吗？人类还鼓吹猫绝育有很多好处。
邢异：“可见人类是惯会只说事情符合自己利益的那一面。”
小绒毛：只要自身利益没受到伤害, 人类就总容易表现得特别大度。而一旦自身利益受损, 即使只受损一点点, 人类也会气急败坏地嚷嚷不休。
正式进入情绪场后，小绒毛落在了一个……它形容不好的地方。
从在场人的神态判断，这里好像是一个很……贵、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可从摆放的物品、室内人的穿着, 以及墙面地面等的状态分析, 又好像不是太好。
由于小绒毛熟悉的主要是“现代科技型社会”，所以它一时间不能确定，这个古代画风的地方表现出的“不太好”, 是古时生产力客观限制造成的“做不到更好”, 还是此处不像在场几人表现出来的那么“高贵”。
室内穿得最……复杂的女人半躺在一张软榻上，旁边有一个不知道成年没有的少女拿着一把扇子无声地给她扇风。
榻前跪着一个衣着和发型都很老气的女人, 从小绒毛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她的脸，更无法判断她的实际年龄。
小绒毛被一个同样不知道成年没有的安静少女抱着，待在与那三人稍有几步距离的位置。
小绒毛观察完环境又等了好一会儿后，榻上的女人才半闭着眼开口：“就这样？”
声音很轻，语调中没什么感情。
跪着的女人声音有些急促地说：“请娘娘切勿轻举妄动。”
榻上的女人，也就是娘娘，轻笑一声。
她睁开眼，坐起身，站起来，接着笑容不变地一脚将跪着的女人踹倒。
跪着的女人没有抵抗，被踹倒后一声不吭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对着娘娘磕了个头，又说：“请娘娘务必忍耐。”
娘娘半躺回榻上，对抱着小绒毛的少女招了下手。
少女立刻靠近，将小绒毛送到方便娘娘抚摸的位置。
娘娘看着小绒毛的眼睛，抬手，摸上小绒毛的背。
见小绒毛没有分毫反抗，娘娘的笑容更大了些。
娘娘伸出两只手，将小绒毛抱入自己怀中。
又顺了几下猫毛后，娘娘开口：“这只猫你们倒是送得不错。”
跪着的女人略微抬头，赔笑：“是小小姐用心挑选的，说一定要送给她的大姐姐。”
娘娘敛起笑，跪着的女人立刻低头，又用力磕了一下。
娘娘：
“行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既然已经将我视作了弃子，就不要再假惺惺地给我编造美好未来，或者将家里所有人都形容得为我牵肠挂肚。”
“我不傻，不是看不到希望便会立刻寻死觅活，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家里的亲情有多浅。”
跪着的女人额头紧贴地面，说：“至少小小姐对娘娘您是真心的。”
娘娘笑了一声，说：“嗯，这个我暂时可以相信。相信到她定亲为止吧。”
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后，跪着的女人走了。
这个并不狭小但也不算太大的屋子内便只剩下榻上的女人和两个大概率未成年的少女，外加小绒毛这只猫。
在这里待久了些后，小绒毛开始适应了她们的打扮，也开始能分辨她们的年龄。
——主要靠观察牙齿，和用能量轻微探查她们的手部骨骼。
比如刚刚走掉的那个任打任骂的女人，虽然打扮得非常老气，但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
娘娘应该是十八岁左右，两个伺候她的少女最多十三四。
小绒毛：啊，这就是古代的早熟吗？
娘娘闭着眼，安静地又摸了一会儿猫。
摸着摸着，娘娘的动作逐渐停住。她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但眼皮又时不时轻微颤动。
扇扇子的少女动作几乎不变地一直扇着。
送猫到娘娘面前的少女几乎完全静止地站立在娘娘旁边。
两个少女的眼睛都密切注视着娘娘。
只要娘娘稍有动作，她俩的身体就会更为紧绷，仿佛随时准备着听令行动。
小绒毛：
她俩好像在站岗？
但让未成年来站岗不好叭？
她俩这么熟练、毫不出错的样子，起码已经训练了几年叭？
那她俩是几岁开始工作哒？
十岁？九岁？甚至更早？
即使是古代，这也算得上童工了叭？
哦，古代好像根本没有童工的概念？
但起码也有保护幼崽的概念呀。
小绒毛不喜欢这屋子里安静到压抑的气氛，也不喜欢屋内的熏香。
小绒毛先是上下左右地摆动脑袋，然后走出娘娘的怀抱，踩着她的手臂走到软榻上，走到娘娘腰侧的位置。
接着打了一个喷嚏。
因为娘娘的腰侧好像撒了什么粉，气味其实还好，但固体小颗粒飘到小绒毛鼻子里就不舒服。
娘娘坐起身，没拿扇子的那个少女立刻上前一步扶着娘娘。
娘娘理所当然地被少女伺候着，低头看向揉鼻子的小绒毛，说：“我得给你取个名字。”
小绒毛将自己可以完全能量化的猫项圈、猫牌及挂坠藏得妥妥当当。
娘娘：“叫小绒毛吧。”
知道是情绪场给了原住民暗示的小绒毛软嫩嫩地回应：“喵。”
娘娘笑着摸摸小绒毛的脑袋，轻唤道：“青竹。”
扇扇子的少女停下扇子，恭敬应声：“奴婢在。”
娘娘：“你去把崔嬷嬷找回来。”
青竹迟疑。
娘娘：“你跟她说，我可以让她如愿。”
青竹低声：“娘娘……”
扶着娘娘的少女也语气带着不赞同地开口：“娘娘……”
娘娘挥了下手，抱着小绒毛从榻上站起身，说：
“都到了这个地步，留下一个心根本不向着我的老货又有什么意义呢？”
“趁着她还对我有所求，交换些利益才是实在的。”
“你们俩……如果不是离开后很可能会遭遇极糟糕的事情，我也是想放你们走的。”
两个少女一起面朝着娘娘跪下。
青竹先开口：“自来到娘娘身边的那一天起，奴婢就从未想过走。请娘娘莫要赶奴婢。若离了娘娘，奴婢根本没有容身之处。”
另一个少女说：“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奴婢早已决定，总有一天会将这条命用在娘娘需要的地方。”
娘娘：“好了，都起来。我已经说了，考虑到现实状况，我不会放你们离开。别一副好像我在赶你们的样子。晦气。”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抿唇笑着起身。
青竹：“奴婢这就去找崔嬷嬷。”说完便转身出去。
另一个少女拿起青竹放下的扇子，轻轻给娘娘扇风：“让崔嬷嬷走了也好。虽然会断了我们在贵人面前说话的渠道，但好歹能让我们这里安宁些。”
娘娘闭上眼，却站得笔直，口中道：
“是啊，安宁些。”
“向贵人递几句好话、送些礼物有什么用呢？”
“事实就是，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再怎么舍下脸皮讨要好处，也顶多只能得到指缝中流出来的微末施舍。”
“还是把那些贿赂留着我们自己用吧。兴许还能多熬两年。”
少女低声：“也许……会有转机的。男人的宠爱不可能牢固。”
娘娘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少女深深地低下头：“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娘娘：
“现在还有什么好罚的？就剩下我们仨，哦，还有一只猫。”
“我想打你板子都找不到人动手。青竹那力气可不太够。”
“行了，蚕桑，其实你也没说错。”
“男人，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更尤其是帝王，宠爱都是有时限的，也是不可能纯粹的。”
“但问题是，即使她失宠了，帝王的宠爱也不会回到我这个已经受过宠又已经失了宠的人身上。”
“帝王会找到新的宠妃。”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可以找一个新的。没必要回头吃老草。”
“不用去想争宠的事情了。”
“我不争，看在我去世的舅舅的面子上，皇后总不至于让我随便死了。”
“至少近几年，该我的份例，哪怕残破些、克扣些，总还是会大体落到我手上。”
“先就这样吧。至于之后……之后再说吧。日子总是有办法过下去的。”
少女蚕桑轻声道：“说来娘娘可能不信，但在很多人眼里，每天能吃饱穿暖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娘娘低笑：“这有什么可不信的？我并没有无知到那个地步。”
第705章 0705
☆、已成定局之时
娘娘：
“我知道对我来说退无可退的凄凉, 对底层百姓来说已经是梦中才能拥有的美好了。”
“无论如何，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不可能是饿死或冻死的。”
“一杯毒酒、一条白绫、生病时无人医治, 才是我最有可能的下场。”
小绒毛听到了脚步声。
接着, 一个脸上堆满浮夸笑容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面露忍耐的青竹。
浮夸女人：“我的娘娘啊，你可算是想通了。”
娘娘：
“崔嬷嬷，很多事情你我皆知, 所以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你总不至于到现在还觉得与我需要拉一下感情吧？”
“我已经不值得你继续投资了不是吗？”
小绒毛动了下耳朵，思考历史问题：
“投资”这个词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朝代？
又是在哪个时间点开始表达娘娘这句话中的含义？
崔嬷嬷笑容略淡了些, 但语调依然流畅：“瞧娘娘这话说的。老奴好歹也是你的奶嬷嬷啊。”
娘娘：
“嬷嬷, 你知道的,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今天、明天、下个月、明年, 有无数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但你，似乎很忙吧？
“忙到连睡觉时间都快挤不出来了对不对？”
这一次, 崔嬷嬷脸色微变。
娘娘给了蚕桑一个眼神。
蚕桑进入里侧的房间, 很快取出来一个小匣子。
青竹接过娘娘怀中的小绒毛。
娘娘亲手打开蚕桑捧着的匣子, 在崔嬷嬷毫不掩饰贪婪的注视中，拿出一张纸。
因为青竹此时站在娘娘的侧后方，所以小绒毛刚好可以看见纸上的内容, 但是……
没看懂。
在负司合同的力量下, 纸上的人类文字小绒毛辨识起来毫无问题，只是连起来的意思，还有那个鲜红的章的内容, 小绒毛就……理解不到。
小绒毛：
虽然以前语文课学古文时就感觉到啦, 但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负司语对古文的翻译不全面。
就像负司语也不能让我轻松读通顺法律条款、理解数学题目。
邢异：“负司语主要是保证员工与情绪场原住民的日常交流无障碍。至于更进一步的学术交流, 便需要员工自己付出努力学习。”
小绒毛：唉。
邢异：“生活艰难，猫猫叹气。”
崔嬷嬷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小包。
摸的过程中，崔嬷嬷的眼睛一直死死黏在娘娘手中的纸上。
甚至完全没有眨眼。她仿佛是怕自己一眨眼，娘娘就把纸给掉包了。
蚕桑将手中的匣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然后从崔嬷嬷手中拿过小包，摊开捧到娘娘眼前。
包内只有两件东西：一把钥匙，一个印章。
看上去都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不过保存得很好。
娘娘只看了一眼，便将纸给了崔嬷嬷。
崔嬷嬷激动地接过，声音发抖地说：“谢娘娘赏。”
娘娘拿起钥匙和印章，把玩着，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然后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有资格赏你了。”
崔嬷嬷小心翼翼地将纸揣入怀中，接着她脸上又露出刚进来时那种过分浮夸的笑容，说：
“瞧娘娘这话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娘娘摆了摆手，说：“都省点力气吧。蚕桑，送客。”
蚕桑：“是，娘娘。”
崔嬷嬷“哎哟”了声，在蚕桑的紧盯中往外走去。
在走出娘娘的视线之前，崔嬷嬷还非要留下一句：“待老奴得了好，会再来孝敬娘娘的。”
娘娘笑了一声，侧头对青竹说：“有时必须承认，这种没皮没脸的老货确实有她混得开的道理。”
小绒毛则开始思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俗语出自什么时代。
小绒毛：至少得是一个地方的人既见过马又见过骆驼之后，且能通过贸易将自己的见闻传播到远方。
娘娘将钥匙和印章放入之前拿出纸的匣子中。
合上匣子后，娘娘眼睛落在匣子盖上出了好一会儿神。
抱着小绒毛的青竹，和送走崔嬷嬷后回来的蚕桑都没有打扰娘娘。
她俩只安静地站在娘娘左右陪着她。
终于，娘娘屈指在匣子上敲了两下，说：“收起来吧。”
蚕桑捧起匣子，迟疑片刻，还是问：“现在……不用吗？”
娘娘：“还没有必要。”
蚕桑欲言又止。
娘娘笑笑：“如果等到有必要时，等到山穷水尽时，再谈交易，就不是这个价码了。”
蚕桑恨声：“那个背主的东西。”
娘娘：“不必谈她。关上门，我们过自己的就好。”
小绒毛听着她们仨说起即将遭遇的冷淡、刁难及相应的应对措施，慢慢拼凑出情况。
这位娘娘封号为凉嫔，两年前，她因为她舅舅家的势力而被皇帝纳入宫中。
半个月前，凉嫔的舅舅去世。
舅舅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凉嫔的两个表弟都还年幼，至少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引起皇帝的重视，于是，本就对凉嫔谈不上感情的皇帝便对她冷淡了。
不过暂时来说，也只是冷淡而已。
因为凉嫔的舅母，即两位表弟的母亲，有一个知名大儒的爹。
两个表弟在这位外公的教导下，十几二十年之后，也许能重新续上凉嫔舅舅的人脉，成为值得一提的人物。
到时候如果凉嫔已经在宫里被磋磨死了，两个表弟心中对皇帝多少会有些芥蒂。
皇帝倒是不怕臣子的不满，可也没必要故意制造隐患，于是皇帝更愿意留下凉嫔。
不需要维持凉嫔多好的待遇，只要让她活着，且别活得太凄凉，就足够了。
简单说来，就是只按照“嫔”的份例给，不加额外赏赐。
这样，即使十几二十年之后，那两个表弟成长失败，皇帝在凉嫔身上的投资也亏不了太多。
就当是给那两位表弟的大儒外公一个面子了。
为什么决定凉嫔待遇时只考虑了她舅舅家，却没有考虑她父亲家呢？
因为凉嫔的母亲早已去世，父亲再娶后，凉嫔这个嫡长女不断地被边缘化。
要不是舅舅护着自家姐姐这唯一的女儿，很难说凉嫔会不会被继母磋磨。
但即使有舅舅一家护着，除了嫡长女的份例以及母亲的嫁妆外，凉嫔在父亲家里依然拿不到任何额外的东西。
对比起来，继母生的第一个女儿才是真正得到了家里资源倾斜的“长女”。
在凉嫔靠着舅舅入宫后不到一年，继母的长女也被父亲送入了宫，成为暖贵人。
贵人的地位是不如嫔，可暖贵人将皇帝放在凉嫔身上的宠爱争走了呀。
各种好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入暖贵人住处，暖贵人的家里人也得到了不少赏赐。
哦，因暖贵人而被赏的“家人”中当然不包含凉嫔。
似乎父亲一家以及皇帝都忘了，凉嫔和暖贵人是同父的亲姐妹。
凉嫔：
父亲他们大概是真忘了，不过皇帝应该记得很清楚。
至少在给我的好妹妹定封号时记得很清楚。
我是迟早要凉的凉，她是温暖小手炉的暖。
小绒毛艰难梳理着人类复杂的关系图，最后得出结论：
光靠规矩定下的工资，会生活得很拮据。必须有额外收入才能生活滋润。
而想要获得额外收入，需要得到上位者的“宠”。
好麻烦呀。
负司虽然抠门，但抠门得很公平，工资该多少就多少。
在同样的规则之下，所有员工各凭本事赚。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事情，并不需要从别人手上抢。
而且，赚得再少，负司员工顶天了是不方便训练能量技能、不能放开手脚买奢侈品。
但肯定不至于为了一日三餐、小零食以及冬季保暖、夏季防暑而掰手指。
一个声音突然在小绒毛耳边响起，问：“所以，你愿意帮助她吗？”
小绒毛：“……喵？”
小绒毛站起身，竖起耳朵，左右张望。
讨论事情的凉嫔三人停下来看向它。
小绒毛确定，刚刚那个声音不是她们仨中的任何一个发出的。
那种机械音，简直像是……
那个声音：“是的，我是一个系统。业务方向是‘贵女养成’。”
小绒毛趴回原位，尾巴扫了下凉嫔的手。
凉嫔轻笑：“猫这种生物，经常都有一些古怪的举动。”
青竹：“是呀，不过这只猫好亲近娘娘呢。”
蚕桑：
“之前奴婢抱着它时它一动不动，奴婢几乎怀疑他们拿病猫糊弄。”
“现在看来，这只猫当时只是不想理奴婢。”
“它可能知道奴婢不是它的主人，它要等接触到它真正的主人后才愿意活泼起来。”
凉嫔手指点上小绒毛的额头，问：“你有这么机灵吗？”
小绒毛：我可比你想象的机灵多啦。
贵女养成系统在小绒毛的脑中呼唤：
“哎，猫，你理我一下。”
“你不用口说，只需要在脑中想，我就能听见。”
“你与我绑定后，还可以具体设置对我的屏蔽等级。”
“比如设置为你的任何想法我都能接收，或者设置为你的任何想法我都不能接收。”
“不绑定时，默认采用中等偏低的屏蔽等级。”
“即，只要你在脑中说出通顺句子，我就能接收。那些一闪而过的想法则不能。”
小绒毛：
你好烦呀。
没看到我面前有三个人类正盯着我吗？
这种条件我怎么跟你细聊？
难道你是一个偏好被公开、被共用的系统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能等我独自待着时再开口？
贵女养成系统：“……抱歉。因为落点出现了偏差，我有点慌，所以行事不够妥贴。”
第706章 0706
☆、贵女养成系统
贵女养成系统：
“我是偏好一对一精准服务的常规系统, 并不想过于公开。”
“那我稍晚一点再打扰您？
“您方便时请呼唤我。叫‘系统’就行。”
小绒毛大佬状：嗯。
贵女养成系统当真消音了。
而且小绒毛能感觉到，虽然这系统仍旧在自己的脑中，但屏蔽等级已经调高。
现在, 除了小绒毛主动呼唤系统之外, 系统只有在受到生存威胁时才会再读取小绒毛的思维。
系统当前并不算在小绒毛脑中住下，而只是小心翼翼找了个空隙待着。
需要等小绒毛同意绑定后，这系统才能在小绒毛的脑内实现定居。
而如果小绒毛不同意……
小绒毛：
这系统的能量好像不够它另找宿主了呀。
它们系统找绑定对象时携带的能量都这么捉襟见肘吗？
稍微遇到些意外就有因能量不足而关机的风险？
系统们的老板，一般好像是叫主系统的那个家伙, 也很抠门呀。
还是因为系统们过于相信自己的计算能力，所以以为一切都会按预设计划走、难有意外？
又商讨的一会儿后, 蚕桑去大厨房取来了今日的晚饭。
几道菜的卖相都不错, 并没有三人讨论中所担心的残羹冷炙情况。
不过蚕桑还是说：“奴婢已经与厨房那边说好了, 从明日起, 我们只每日去取食材，在小厨房自己做饭。”
凉嫔：“说起来我自己也是有几分厨艺的。是到了该重拾的时候了。”
青竹：“如果能弄到种子, 院子里的地也可以利用起来。”
小绒毛得了一碗肉糜。
凉嫔她们看猫吃得乖巧, 便很放心地让它自己吃, 减少了些落在它身上的关注。
于是系统终于得到了小绒毛的主动搭理。
小绒毛在脑中呼唤：“系统，先说说你的落点出了什么偏差叭。”
贵女养成系统：
“如我的名字所示，我本来应该是落在凉嫔身上, 与她绑定, 辅助她成为贵女标杆。”
“但是，我来的时间点晚了。”
“在古代，要成为一个贵女, 不仅需要提高女子本身的素养, 更关键的是女子背后得有拿得上台面的家族。”
“在当前这个社会条件下，一个农家女要成为世人承认的贵女, 难度基本等于造反。”
“在这个世道下，贵女的‘贵’可以是权力的贵、财富的贵、学识名望的贵。”
“但总之，都需要家族的底蕴，不是单打独斗能成就的。”
“我的正常工作流程是，找一个家族背景达标的女子，提升她的自身素质。”
“我只有给宿主安排学习的能力，并不能改变她身处的背景，但我工作的成功与否却很大程度地依赖宿主的外部条件。”
“如果我降落在凉嫔还不是凉嫔，而只是个几岁的小姑娘时，我便可以培养她，助她应对继母的打压、避开入宫这条线。”
“也许还能提前发现她舅舅的危机，助她舅舅活下来、让她不失去靠山。”
“但现在，一切已成定局。”
“凉嫔无论如何培养自身素质，都不可能让她现下的境遇变得更好。”
“唯一能让她从被冷落变得炙手可热的，是她两个表弟出息。那就不是我这个系统能干涉的了。”
“我不是大儒或名将或名臣培养系统。”
小绒毛：“你的培养课程包括哪些方面？”
系统直接给小绒毛展开一张列表，上面的内容包括：
走路姿势、化妆、衣饰搭配、发声技巧、诗词歌赋、数理化、史地政、武术、恐怖片……
小绒毛：“为什么会有恐怖片？”
系统：
“一个贵女，应该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
“简单说来就是，无论遇到何种意外，哪怕心中慌成了马赛克，脸上也得是淡定的。”
“恐怖片就是用来训练这种淡定。”
小绒毛：“但是，你给一个古代贵女看现代人拍的恐怖片，真的合适吗？”
系统：“多数是古装片。”
小绒毛：“那不更扯了嘛。现代人拍的古装片让真古代人看不是跟看异形似的？”
系统：“那不就恐怖程度加倍了吗？正好。”
小绒毛：好像也对？
小绒毛：“数理化又是干什么哒？”
系统：
“一是培养逻辑思维，二是防止被装神弄鬼所欺骗。”
“比如白纸上显出血手印之类的骗术，就是解释清楚化学原理便能淡定看对方表演的小事。”
“靠恐怖片训练心理素质是保证贵女在遇到突发状况时能稳住，而多掌握科学知识是让贵女能思考出应对各种状况的办法。”
“前者是治标，后者才是治本。”
“实际上，只要掌握的知识足够多，‘意外’出现的频率便会显著降低。”
小绒毛：“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系统：
“安排史地政课程也是为了这个。”
“知道过去的风起云涌，知道天地的广阔，知道社会的发展规律，对很多东西便能看淡，也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
小绒毛：“武术要练到什么地步？”
系统：
“主要是强身健体，减少生病，顺便保证在遇到危险时起码逃跑速度能快一点。”
“如果宿主在这方面的天赋比较好，训练到能打几个地痞流氓也不错。”
“并不强求训练出多高的武力值。”
“因为即使有极高的天赋，要练成武林高手也是非常花时间的。”
“而古代贵女出嫁前的时间很有限，要学习的课程又很多，所以并不适合在容易被世人评价为‘粗鲁’的打斗之事上投入太多。”
小绒毛：“那你落到已经失去培养价值的凉嫔身边是个什么说法？”
系统：
“我是先锁定了三岁的凉嫔，然后实施降落。”
“在降落过程中受到干扰、跳跃了时间，到达了已不适合培养的十八岁的凉嫔所在的时间点。”
“眼看着我要落入十八岁的凉嫔的精神海中，而这个凉嫔又实在不合适，所以我便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紧急换落点，在蚕桑、青竹和你之间三选一。”
“青竹和蚕桑因为身份不足，出局，便只剩下你了。”
小绒毛：
“我既不是人类，又不是女性，更不合适叭？”
“如果说把青竹两人培养成贵女属于造反难度，那要把我培养成贵女就是让世界从现实向换到奇幻向的重启难度啦。”
系统：
“最起码你是个熟悉系统、熟悉现代科技的外来者，我俩还能聊两句。”
“我到她们仨身上，又没法工作，又聊不起来，多心累呀。”
小绒毛：“你工作失败会被抹杀吗？”
系统：
“我们主系统没有那么残忍。最多就是把这次工作的工资给扣没了。”
“但我想了一下，我还是有机会完成工作的。”
“只要凉嫔生下女儿，并把你交给这个女儿，我就可以通过你培养这位小贵女了。”
小绒毛：“那你还不如直接绑定凉嫔，辅助凉嫔教导她女儿呢。”
系统：“她要是一辈子不生孩子呢？”
小绒毛：
“你这工作态度也不怎么样呀。”
“你与凉嫔绑定后，可以蛊惑她生呀。”
“跟凉嫔说，只要孩子生下来了，或者她抱养一个，你就可以在教她女儿的同时也教她。”
系统：
“你觉得这足够有诱惑力吗？”
“如果知识、技能不能让凉嫔生活得更好，她会为了得到学习机会而努力吗？”
“我还不如指望你离开凉嫔，成为其他有女儿的妃嫔的猫，教她们的女儿。”
“凉嫔这三人被困在这个宫里了，你没有。”
“你甚至能跑出皇宫，在全皇城中找到最适合我培养的那个贵女。”
小绒毛：
“你为什么不选崔嬷嬷？”
“在你还能挑选时，崔嬷嬷还在这屋子里叭？”
“崔嬷嬷好像也能离开皇宫、接触到其他贵女。”
系统：
“崔嬷嬷绝对不行。还不如青竹两人。”
“即使崔嬷嬷现在看起来好像在不少地方还说得上话，但其实她背主的名声已经传开了。”
“但凡上档次的人家都不可能把看重的女儿交给崔嬷嬷培养。”
“反过来说，愿意借用崔嬷嬷见识、人脉，允许自家女儿与崔嬷嬷亲近的人家，都够不上‘贵女后台’的标准。”
“贵女，需要在自身有一定权势的基础上，拥有不为权势折腰的气度。”
小绒毛：
“你不觉得你最后一句话很矛盾吗？”
“我吃饱了后自然不会为了一碗饭而流口水，但如果你要求一个已经快饿死的人不为一大碗白米饭眼红，就太过分啦。”
系统：
“‘贵女’这个概念本来就是阶级不平等的产物呀。”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择到古代来工作？”
“对我们系统来说，连初级网络都没有的古代是非常无聊的。”
“可没办法，在现代讲贵女培养就……很别扭。”
小绒毛：
“不会呀。你课程内容不变，换个名字就好了嘛。”
“比如叫学习系统。然后你在教育资源匮乏的山区里找宿主，你就可以改变至少一个女孩的人生了哦。”
“这不比你在古代给有权有势的贵族千金锦上添花强？”
系统：“有学习系统，也有改变命运系统，但我就是一个只会锦上添花的没大用系统啊。你说的那种条件我根本没法绑定。”
小绒毛：“你都能绑定我啦。”
系统：“那是因为先有三岁的凉嫔让我成功启动了绑定程序，你算是中途截胡的。”
小绒毛：“对了，你时间落点出现偏差是不是因为我进入这个情绪场的缘故？”
第707章 0707
☆、中介跳板
小绒毛：“你应该是知道我来历的叭？我进来的动静造成了你降落时间的小混乱？”
系统：
“我当然知道负司。基本可以肯定我的出错与你无关。”
“你的落点一开始就定在已失宠的十八岁凉嫔这里, 我的定位是三岁凉嫔，目标是培养出一个一生荣华的贵女。”
“我俩本可以各工作各的，甚至因凉嫔的命运出现支线, 而工作在两个互不见面的平行时空。”
“导致我出现偏差的应该是三岁凉嫔身边发生的事情。可惜我没有检测到。”
小绒毛：“凉嫔的本名是什么？”
系统：“乾倩。但这个名字被用到的次数非常少。她的代称是乾家的大姑娘、大小姐、表姑娘、姐姐的女儿……”
小绒毛：“你能看到乾倩的生平？”
系统：“我是先粗略了解了没有我的她的生平, 然后才决定选择她当我此次的宿主。”
小绒毛：“会不会是‘你窥视三岁的她的未来’这个举动扰乱了时间、导致你落点偏差？”
系统：“正常应该不会。我的窥视确实是会引起一些乱流，但比起世界本身的时间稳定度来，那程度很轻微。”
小绒毛：“如果这世界很不稳定呢？从这些人类交谈时的某些用词判断，这里可能是现代人所写的故事形成的世界雏形。作为世界还是脆弱级别哒。”
系统：“我给主系统发个反省报告过去试探一下。如果真是我造成的, 主系统应该会在回复我批评的同时给我一点处理方案。”
小绒毛有点酸：“你们系统随时都可以联系到主系统，主系统还会及时给你们有效建议呀……”
系统：
“也不是随时。隔着世界壁, 报告往返肯定会有时间差。”
“短则几小时, 长的话得等一两周才能收到回复。”
“至于能不能获得有效建议, 得看报告写得好不好。”
“只有当主系统觉得报告言之有物, 才会不拿套话打发我们。”
与系统聊到了天黑时，小绒毛同意绑定, 系统正式住进了小绒毛的魂体中。
解绑有两种方式。
一是小绒毛离开此情绪场。
在没有外交许可的条件下, 系统不可能进入负司。
第二种方式是, 小绒毛找到一个比三岁凉嫔适合度高一倍的贵女培养人选。
那样因三岁凉嫔生成的绑定线就能被替代，系统便能住进一个真正贵女的精神海中、按正常流程进行它的工作。
系统解释：
“如果我绑定的是三岁凉嫔，且自绑定起凉嫔便好好做我给的任务、达到了我给出的每一步培养标准, 那么在初始绑定线的基础上, 我与她的联系会不断强化。”
“也就是，绑定线会不断加粗。”
“这样即使后来出现先天条件更好的贵女，产生的新绑定线也很难更粗, 也就不存在替代可能。”
“但现在我直接绑定的是你。”
“之后即使凉嫔或她的女儿以你为媒介做我的任务、任务做得很好, 也只能产生积分，却无法强化绑定线。那么就存在被替代的几率。”
“很显然的, 靠山只有舅舅家的凉嫔，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最顶尖级别的贵女。”
“这时代存在不止一位比凉嫔先天条件高两三倍的贵女。就在皇家及几个大世家里找就行。”
“对了，你也可以做我的任务。”
“有些人类是会将猫视为自己的孩子的，而人类对猫的性别感知又经常比较模糊，所以，你也可以成为‘贵女’。”
“你亲自做任务的话，就可以加固绑定线了。
小绒毛：“呸。”
系统：
“无论谁做任务吧，反正重点是，做了任务就有积分拿，有积分就可以在我的商店里买东西。”
“你想吃冰淇淋吗？想吃西瓜吗？想看动画片吗？想吹空调吗？”
“这个时代没有这些，但我这里都有啊。做任务拿积分就可以换。”
小绒毛想想在古代很多品种的新鲜水果好像真的很不容易得到，于是改口：“我考虑看看叭。”考虑挑哪个人类来坑。
天黑之后，由于没啥娱乐活动，凉嫔早早地便睡下了。
青竹和蚕桑睡在外间，只要凉嫔需要便会立刻进来伺候凉嫔。
小绒毛观察了下里外间的隔音，确认凉嫔在床上翻个身外间都能听见。
系统：“我这里有隔音道具。”
小绒毛：“你可消停点吧，我这还没积分呢。”
系统：“你看，隔音道具不贵，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得的积分就足够。而第一个任务又简单又奖励丰厚，属于新手福利。”
小绒毛：“打住，你说过你是一对一服务的系统，所以，如果我亲自做了你的第一个任务，后续任务就也都得我做叭？那样我就不能单纯当一个中介啦？”
系统：
“常规流程是这样的，但因为我已经把你这个绑定者改成了任务接发的跳板，所以，可以多人来接我的任务了。”
“只有部分连续性或仅限单次接取的任务才需要同一人接。”
“比如‘全程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吃完一顿饭’属于日常任务，允许天天刷，就可以今天这个人接，明天那个人接。”
“‘记住十个字’‘记住十个化学反应’等，一次只能一个人接，但可以不同人多次接。”
“而‘获得某人的称赞’‘将某人的好感度刷到六十分以上’就仅限一人接取。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换人接，同一人也没有做第二次的机会。”
“新手福利只有一次。”
“这个入门任务属于可以反复刷的类型，但只有第一次积分才这么高，后续随着做的次数增加，奖励积分会越来越低，直至低到仅零点零一个积分。”
小绒毛：“按照你现在的设置，任何人想做你的任务都需要通过我接取，任何人想从你的系统商店买东西都需要我给出支付指令。”
系统：“嗯……”
小绒毛：
“所有来做任务的人赚的积分，包括新手福利，都是我可以随便花的积分，我干嘛要急着亲自动手？”
“就她们仨，加在一起我也能一脚全踹翻。她们命令不了我，只能乖乖被我使唤。”
系统：“这个描述可太不贵女了。”
小绒毛：“贵女与否是评价问题。人类在意人类的评价，猫可不在乎。”
小绒毛趾高气昂地跳到了凉嫔的床上。
凉嫔睡觉很浅，小绒毛跳上来的轻微动静立刻惊醒了她。
小绒毛：任何人白天长时间懒洋洋地躺着，晚上都不可能睡得太沉。她白天确实需要多活动一下，才有益身体健康，也有益我的积分累积。
系统：“宿主，合作之时建议不要太霸道，还是要给付出劳动的人三瓜两枣的……”
小绒毛：这不废话嘛。不给好处谁帮我赚积分呀？我会好好跟她们商量分成哒。
系统：这语气……不是很敢信。
凉嫔醒来后半翻了下身，见是小绒毛，又躺平。
青竹在外间轻声问：“娘娘？”
凉嫔以好气又好笑的语气说：“是小绒毛。爬到我床上来了。”
青竹也语带笑意：“奴婢把它抱出来？”
凉嫔：“算了，它刚来，我还是需要与它培养一下感情的。”
等她俩说完后，小绒毛用自产的初级情绪能量做了空间隔音。
系统发出失落的叹气声。
小绒毛：对哒，我不是必须使用你。愿意与你绑定只是因为对你有点兴趣且解绑不难罢了。
系统：“是，我明白。我们都是有公司合同约束加保护的打工者。”
小绒毛对着凉嫔，发音清晰地开口：“乾倩。”
凉嫔一愣过后猛地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小绒毛。
接着她又看了看外间方向，在发现青竹两人毫无反应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些恐惧。
但很快，凉嫔压下所有慌乱表情，露出一个浅笑，说：
“之前失礼了。请问您是哪位神仙？需要本宫为您做些什么吗？”
小绒毛对系统点评：她的情绪控制能力不错。
系统：
“当然啦，这可是我选定的宿主。”
“她的家世不是顶尖的那一批，但个人天分很好、可塑性很高，所以我才定下她。”
“哪怕没有我的培养，哪怕她父亲家对她多有忽视，她也在拮据的资源下小有成就。”
“如果她三岁时我绑定她成功，那么有我辅助的她即使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入宫的命运，即使她舅舅还是死了，我相信她现在不仅不会止步于嫔位，还能成为她两个表弟的后台，而不是只能被动等待两个表弟来助她翻身。”
小绒毛对凉嫔说：“你可以叫我猫仙，也可以继续叫我小绒毛。我本名就是小绒毛。”
凉嫔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就觉得‘小绒毛’不是我的取名风格。原来，是您让我这么取的？”
小绒毛：怎么，我的名字风格委屈你的格调了是不是？
凉嫔察觉到了小绒毛的不高兴，接着又解释道：
“我很难直白地对我喜欢的东西表达我的感情。”
“我喜欢‘小绒毛’这个称呼，但它可爱得太直白了。”
“如果真让我取，我会选择迂回含蓄一些，尽量不让其他人察觉我的真实喜好。”
小绒毛：“如果你是担心有人通过伤害你喜欢的东西来威胁你，那么你可以放心我。人类是很难伤到我哒。我可厉害啦。”
凉嫔笑道：“嗯，你是猫仙嘛。”
一边说着，凉嫔一边调整坐姿，在床上坐出了既放松休闲又端庄温婉的姿态。
第708章 0708
☆、第一个任务
系统越发遗憾：“我怎么就错过了绑定三岁时的她的时机了呢？”
小绒毛：这个姿势很了不起吗？反正不管什么姿势, 我与她聊的内容都不会变呀。
系统：“但我培养出来的贵女，并不是只接触猫呀。人类是很在乎这类外显姿态的。”
小绒毛：繁琐的人类。
系统：“正因为生活得很繁琐，才有那么多任务可发布, 我们系统也才能通过人类做任务获得能量呀。”
小绒毛对凉嫔说：“我身上有一个系统, 通过做这个系统发布的任务，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很多东西。”
系统商城只有小绒毛能看见，于是小绒毛给凉嫔念食品、日用品、装饰品、防身用品等。
凉嫔：“你是说, 夏天吃的冰、冬天用的热水，只需要一积分就能换到一整天也用不完的？而日常花一顿饭时间完成的任务, 轻松就能获得十积分以上？”
小绒毛：“是哒。”
凉嫔：“一积分还能换到新鲜的蔬菜水果肉食？”
小绒毛：“只要积分够, 什么都可以有。你甚至可以换到一键按下去轰平整个皇城的武器。”
系统：“请宿主不要进行危险推销。”
小绒毛：但你商城里确实有卖这个呀。说起来, 你一个贵女养成系统, 为什么要卖那么高杀伤性的武器？
系统：
“如果遇到国破家亡的场景，那类武器可以成为支撑贵女保持气度的底气。”
“不过实际上贵女基本没有几率兑换到。”
“哪怕从一个小孤女成长到母仪天下, 哪怕过程中赚到的积分完全不花在买其他东西上, 也几乎不可能攒够买这个武器的积分。”
“所以多数时候这东西最多成为风雨飘摇的贵女的一个幻想。”
“买小匕首、绳索、防狼喷雾的性价比高多了。”
“和平年代才适合养贵女。我这类系统除非遭遇重大意外, 否则是不会朝战乱年代钻的。”
凉嫔确实非常符合此系统的审美，她回应小绒毛：
“我完全不想毁灭皇城。即使我在这里有过不好的回忆，但总体上, 我已经比无数人过得好了。”
小绒毛：
“现实是, 所有人类都会不知足。”
“被公认过得不好的人固然会抱怨老天不公，但公认得到了社会很多资源优待的人，也有可能因为眼红被更加优待的人而疯狂。”
凉嫔：“我觉得, 我没有。”
小绒毛：“没关系, 你不用说服我，反正那武器太贵啦, 系统说你基本没可能攒够积分。还是把视线放在日常零碎用品上比较现实。”
凉嫔微笑：“你说得对。”
小绒毛：“光口头上说没有震撼感。来，你先做一个任务，然后拿积分买一样不容易在这里出现的东西，然后你就会相信积分和商城的事情啦。”
凉嫔：“从你开口说话，而青竹和蚕桑都没有任何反应的那一刻起，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小绒毛：“不要轻易被外表欺骗哟。可爱猫猫也有可能是大骗子。”
凉嫔：“所以，我值得你骗我什么呢？”
小绒毛看着凉嫔，一时无法回答。
小绒毛确实不稀罕凉嫔身上的任何东西。
系统提醒：“你可以通过与她签临时合同的方式让她为你产能呀。”
小绒毛：我自己产的能量够用啦。而且我自制的临时合同转化效率很低，除非同时与很多生物签，否则收不到多少能量。
系统：“能量有就是有，何必嫌少呢？不放过日常任何一点，才能积少成无穷。”
小绒毛：你这语气跟我老板很像。
系统闭嘴。
贵女养成系统的新手福利任务是：站。
具体地说就是，挺胸抬头平视前方地站直。
小绒毛不是很能理解，问：军姿行吗？
系统：“如果是三岁小女孩，能站出像模像样的军姿来，也可以过关。如果是你来做这个任务……猫的军姿是什么样的？”
这个小绒毛还真知道，席祥毅帮它专门设计过。
系统：“所以我说这个任务可以由你来接嘛。”
小绒毛就不接。
比较起来，虽然凉嫔对猫仙、系统还存有很多疑虑，但因为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跌至谷底，于是她很好说话地接下了新手任务。
系统：
“即使现在我已经钻空子成为了可间接同时服务多名对象的缺节操系统，但‘第一个做任务的人’和‘绑定者’一样，会得到一些特殊权限。”
“比如几人同时争一个任务时，做了第一个任务的人有优先接取权。”
小绒毛：
如果你的间接服务对象只有凉嫔、青竹和蚕桑，那么不用你优待，凉嫔也肯定拥有绝对的优先权。
只有当凉嫔不想接某任务时，另两人才会敢接。
系统：“虽然我就是依托于阶级差异获取能量，但我还是得说，万恶的阶级制度。”
听完第一个任务的说明后，凉嫔挑挑眉，下了床。
站在床边，以一身睡衣站出了端庄贤惠还略带些威严的气场。
系统痛快判定“优秀”，小绒毛看见了积分到账。
小绒毛嘟囔：“这大佬巡视新手村的调调。”
凉嫔又没有听懂，但带着笑意地看向小绒毛，仿佛一朵贴心解语花。
系统：“啊，亏了，这姿态，有对应任务可以接的。”
小绒毛：没事，人家是熟练工，随时接随时都能完成。几秒钟的小工作，不值得因为错过一小次而懊悔。
小绒毛招呼凉嫔坐下，说：
“来，我给你推荐一下。”
“因为你完成了新手福利任务，所以现在多出了一个专针对你的可购买项目，叫‘屏幕共享服务’。”
“你支付一积分，可购买该服务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内，你能看到我可见的系统页面。”
“包括任务说明、积分、商城等。”
“购买的这半个时辰不要求一次性用光，而是计算累积时长。”
“就是你这一次浏览十分钟、下一次浏览五分钟，两次扣完之后还有四十五分钟可以使用。”
“对了，你学一下系统的计时方式。半个时辰叫一小时，每小时为六十分钟，每分钟是六十秒。”
“系统在倒计时的时候会显示小时、分钟和秒。”
“不用你们这里常用的计时方式可以算是系统的不体贴、高傲，也可以看作系统在时刻提醒你，它是外来者、它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这个共享服务给你的只是‘看’的权限，你无法进行点击确认的操作。”
“当你想要接取任务、购买物品时，依然必须通过我。”
哪怕无法实际操作，凉嫔也肯定要花至少一积分去看，因为这能直观地让凉嫔确认小绒毛所说不是欺骗。
购买后，凉嫔感到了震撼。
在黑暗中出现莹莹发光的浮空屏幕，每一个页面上都有不同的布局与文字，商城内有着丰富多彩的物品以及可放大查看的三维影像。
——“三维立体”这个概念也是小绒毛告诉凉嫔的。
而且凉嫔发现小绒毛说得不全面，自己对这个“系统界面”还是有一点操作权的。
她可以翻页，也可以点开大类别下的小项目。
比如将商城从第一页翻到第一百页。
比如点开“可接取任务”，然后点开查看每一条任务的具体说明，及完成后可获得的积分。
系统也可以在“说明”“备注”等区域显现文字无声地与凉嫔进行交流。
查看越久，凉嫔的双眼越是发亮。
仿佛从一个执行固定程序的人偶，变为了充满奇思妙想的少女。
小绒毛：人类的十八岁，本就该是身体条件刚步入巅峰、适合将想法转化为现实的年龄。
经过小绒毛的批准，凉嫔给自己的查看权限续了两次费，期间还旁观了小绒毛与系统的讨价还价。
小绒毛说：“既然这个查看权限只有乾倩能用，那么我可不可以给她一个长期许可，让她在想续费时自己就能实现续费？”
系统用文字回复，保证凉嫔也能看见：
“我的宿主是小绒毛你，我的界面也始终只能在你身边出现。”
“所以当你不在乾倩女士附近时，乾倩女士即使权限倒计时还没归零，她也看不到我的界面。”
“而当乾倩女士能看到我的界面、需要续费时，你肯定在她附近，这样她提出申请，你点一下头或者‘嗯’一声，剩下的都是我操作，并不会太骚扰你。”
小绒毛：
“如果乾倩提出申请时我正好在神游或者睡觉或者吃东西呢？”
“本来我玩我的、她看她的，我俩虽然身处同一个空间，但互不打扰。”
“可你非要求她为了续费的事情叫我一声，我还得应一下，就很破坏宁静祥和的气氛。”
“我也不是不给批准，我一次性给个统一批准，需要时你俩自行取用，流程上有问题吗？”
“相当于我先给一摞内容已经固定的申请表盖好章，乾倩需要时就走固定流程买，能违什么规？”
“如果实在怕出事，我也可以每月一号或每周一批量批准一下，说‘这个月或本周乾倩所有有关续费时长的申请都批准’，这样加个时限就彻底保险了叭？”
凉嫔插嘴：“那个，以后等我积分多了，我可以一次购买上百个小时，那样即使依然每次购买都需要经过小绒毛你的批准，也不会打扰你太频繁。”
小绒毛：“那是‘以后’，当前是在说‘现在’。现在的你总共才十几积分，全用来预存查看时长还买不买东西了？”
第709章 0709
☆、争取利益
凉嫔：
“所以, 我准备先把能接的任务都接了。”
“我略微算了一下，这批任务如果全部做合格，我就能收获上百积分。用一半来买时长能花好多天了。”
小绒毛：
“在我向系统争取我俩的共同利益时, 你别打岔。”
“还有, 即使你积分很多，也没必要提前充值太多时长。”
“因为即使你充值一万小时，你还是只能一分一秒地用。”
“又不是说你充值多了系统就会给你打折。”
“所以你就应该按需续费时长，让多的积分以积分的状态存在, 以便临时购买急需用品。”
“系统同意做出自动续费功能是最好哒。”
“喂，系统, ‘自动续费’是基本功能叭？”
“顾客不想自动你们都要千方百计、见缝插针地实现自动扣费, 你可别说你办不到。”
系统：
“我是有节操的统, 与那些流氓软件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个功能可以考虑实现, 但实现的方式不能按自然日批准，要以续费时长计算。”
“现阶段, 每次小绒毛可批准一百小时, 这一百小时乾倩女士可以分一百次来充。”
“批准额度用光后或即将用光时——即还剩不到十小时额度——则小绒毛再批准下一个一百小时的额度。”
小绒毛算了一下, 哪怕凉嫔把系统界面当购物网站逛，一天查看十小时，那么一百小时也够她用十天啦。
所以小绒毛同意了这个模式, 并追加要求：“哪天要是可以一次批准一千小时了, 你要及时告诉我们。不要等我们问了才说。”
系统：“即使升级，也是两百、三百这样的提升，不会一来就升一个数量级。”
小绒毛：“也行啦, 多一百算一百。关键是, 你要及时通知哦。及时。”
系统：“好，我会的。”
凉嫔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猫与系统的关系。
凉嫔很难将自己熟悉的人际关系套用到它俩身上。
比如感情深厚的亲人、利益一致的亲友、有利益冲突的合作者、主仆、父女、姐弟、官与民……
全都不能套用。
这让凉嫔拿不准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加入进它俩的谈话。
几次开口凉嫔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太……过分端着了。
哪怕凉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 但与这俩的自然放松依然不一样。
即使这俩几乎要吵起来了，凉嫔还是觉得它俩的语气好像比她的要更……随意很多。
没有字斟句酌，也没有语带多关。
哪怕系统显现文字的速度十分刻板，但最终形成的语句却依然是放松的。
猫那始终软乎乎的语调就更是与紧绷无关。
凉嫔尝试着向猫仙提出自己的疑惑。
小绒毛也感到了疑惑：
“我跟系统就是利益大体一致但有很多小分歧的合作者呀。在你提到的类型里嘛。”
“至于语气，就一般的说话语气呀。”
“因为有分歧，所以会吵；因为分歧不是很大，所以吵起来不是很上心。”
“能达成一致有达成一致的做法，达不成一致也不太影响生活质量。双方是可以交流的关系。”
凉嫔缓缓摇头：“不是，不一样。”
系统：
“我想乾倩女士的意思是，我与猫之间没有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而是平等的。”
“虽然有些方面我有求于猫，猫也有些方面需要我帮忙，但在精神上，我俩是平等的。”
小绒毛歪头看着凉嫔：
“你是觉得‘平等’不好理解吗？”
“即使外部条件有差别、有强弱之分，但作为生命体，一个生命个体与另一个生命个体，是平等的。”
“以更具体的例子说，虽然青竹和蚕桑是你的下人、为你服务，但作为人，对于世界来说，你与她俩没有本质区别。”
“你能接受这种认知吗？”
凉嫔愣神。
小绒毛提醒她：“发呆时把系统界面关了。开着就是在消耗积分呀。存款有限时要精打细算，就像你们把食材拿回来自己做那样精打细算。”
凉嫔听话地关掉界面，陷入沉思。
小绒毛在脑内对系统说：
“我看她现在能接的任务里没有政治课，什么时候才能有？”
“你安排的政治课里有讲生产力、生产关系、阶级发展等内容叭？”
系统：
“当然有。要站在比当代社会更高的高度，才能相对清晰地理解自己身处的环境，接着在做决定时才不会过分短视。”
“但比喻来说，这是中学阶段的学习内容，乾倩女士现在还只能接幼儿园等级的任务。”
“当然，因为她基础很好，所以很快就能跳到小学层级。”
“在小学阶段花半年一年的，应该就能进入中学。”
小绒毛：“小学要那么久吗？她可是嫔哎，连宫里的规矩都掌握得非常出色啦。不该直接跳入中学吗？”
系统：
“但她现在清楚理解的只是娘家、舅家和皇宫这三处，除此之外的世界她只从很有限的书本与很有限的人的口中略知一二。”
“对很多现象，她甚至没有听说过、完全无法想象，她又怎么能理解其背后的原理呢？”
“所谓‘小学知识’，其实就是认知世界的基础知识。”
“完成小学学业的人应该对世界有一个整体的轮廓认知。”
“到了中学，则是解析轮廓下的细节与根源。”
“而到了大学，则应该学会通过现有知识去开拓未来发展。”
凉嫔又打开了系统界面，略带紧张地说：
“我能再申请要一个……自动权限吗？”
“就是当系统在说与我相关的话题时，系统界面自动打开，并文字显示小绒毛听见的系统所说的内容。”
小绒毛秒答：“我批准。”
系统考虑了一会儿，对凉嫔显示文字：“以前的宿主，包括小绒毛，经常都要求除非得到他们的召唤，否则我便别在他们面前显露存在感。你这个要求倒是别致。”
小绒毛：“所以你兴高采烈地就给乾倩开了这个权限吗？”
系统：“从我把猫设定为任务发布的跳板开始，我的很多操作就不得不踩在违规边缘了。希望这轮任务结束、我回公司后，主系统不会格式化了我。”
小绒毛：“‘踩在边缘’就是‘还没明确违规’，你们老板最多给你穿小鞋，不会弄死你啦。”
系统：“请别用你老板的作风套我老板。负司是很情绪化的，我公司的主系统是一板一眼的。”
小绒毛：“情绪化才容易在理由不充分时随便弄死员工，一板一眼不就是会严格照规矩办事吗？‘没明确违规’就是你的护身符呀。”
系统：
“不，一板一眼的意思是，主系统会在看到插边球行为后，分析这些行为的合理与否，然后根据它们优化已有规则条款。”
“接着以优化后的条款为标准，对之前做了擦边球行为的系统进行评估。”
“如果评估分数太低，会追责。”
小绒毛瞪圆眼睛：“哪有用新规则追究旧行为哒？”
系统：“我们公司的主系统就会这么干。最长的一次它重审了数百年前的一起任务。”
小绒毛沉思片刻，问：“这算好还是不好？”
系统：
“有好有不好吧。”
“好的是让大家死了钻空子的心，做事会更规矩。”
“不好的是，有些受限于历史大环境做出的选择，会被用新时代的价值观批判，就比较冤。”
“但‘成文规则’这个东西，优势和劣势都在‘轻易不允许变通’上。”
“我们得接受事物的两面性。”
小绒毛叹气：“确实是不能只想要好处呀。”
旁观得越多，凉嫔越感觉自己对系统和猫说的很多内容都不太能理解，但她隐隐意识到，这代表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虽然这个系统好像并不能让她离开这变相的冷宫，但它似乎可以让冷宫的生活变得……
从未想过地好。
清晨时，青竹和蚕桑按凉嫔的正常起床时间做好准备工作，然后进屋来打算伺候凉嫔洗漱。
却看见凉嫔坐在桌旁，很有精神地摆弄着一个样子有点奇怪的……手环？
两个少女无心去管没见过的东西，连忙先为了自己没有察觉到凉嫔已起身而告罪。
凉嫔看向她俩，眼神略显奇异，让两人心中越发不安。
凉嫔：
“如果你俩离开，你俩固然很难活下去，但我一个人在宫里，无法找到新的侍女，也寸步难行。”
“所以，我与你们现在是相互依存的平等关系。”
“你们似乎没有必要担心我会舍弃你们，或过分责罚你们？”
两人骇得重重跪在地上，磕头求凉嫔恕罪。
凉嫔：“即使你们根本想不出来自己哪里有罪？”
两人连连磕头。
凉嫔：“停下，站起来。”
两人浑身发抖，但还是听话地、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系统已经明确告诉了凉嫔，“屏幕共享服务”，也就是“系统界面查看权限”，只有第一个做任务的人能拥有。
之后再做任务的人都只能听宿主小绒毛和拥有查看权限的凉嫔的转述。
一夜没睡的凉嫔在凌晨时已经想好，要让青竹两人一起来做任务、买东西。
凉嫔：
“这几乎不需要考虑，是很必然的选择。”
“因为无论是闺阁小姐，还是后宫妃嫔，所做的事情要瞒过贴身侍女都极难。”
“而长期所做的事情要瞒下，根本不可能。”
“所以，青竹蚕桑必然得知晓。”
“而既然已经知晓，既然她们可以做，那么日常任务便必然得让她们也出力。”
第710章 0710
☆、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凉嫔并不能理解系统和猫提到的“人人平等”概念, 但在盯着任务积分时，她却领会了一件事：
在系统评分方面，她的出身、地位并不会让系统给她更多分。
只有当同一个任务她完成得比青竹蚕桑好时, 她才能比她们拿到更多分。
系统：
“其实, 很少有‘更多分’。”
“多数任务都只看合格与否。”
“合格了，就能拿走任务标明的全部积分；不合格，就一积分都没有。”
“只有少数任务才涉及‘根据完成优秀度按比例给积分’，而那些任务无一例外都是单人任务, 不允许多人接取，也就不存在不同人之间的比拼。”
“毕竟本质上, 我是一对一服务系统, 不是竞技类系统。”
用过早膳, 凉嫔给青竹蚕桑讲了系统和猫仙的事情。
小绒毛还说了两句人话以作证明。
——总得避免青竹蚕桑误会她们的主子因受打击过大而疯了。
不知道猫产生过的小担忧, 凉嫔给两人介绍她用积分购买的“手环”。
是一个电子表，只有显示年月日时分秒的功能。
里面一颗小小的电池便能让表精准走时两年。
两年之后可以选择更换电池, 或者换个新表。
作为贵族小姐的贴身侍女, 青竹蚕桑见过的计时工具不少, 但从没有哪个能这么小巧，又完全不需要管理。
凉嫔：“在系统商城中，这个东西堪称廉价, 还不如一盘荔枝贵。虽然荔枝在商城里也便宜到不可思议。”
小绒毛：
这是当然的啦。
系统商场的定价偏向于科技较为发达的社会的标准, 而在工业流水化的社会，如果不算品牌附加值，这种电子表几十块钱就能买到很不错哒。
但荔枝, 除非在大量上市的时间段里到原产地去, 否则几十块钱一斤已经可以算便宜。
当然，系统在保存食物新鲜度以及长途运输方面似乎有高超的技术, 所以其商城里的荔枝定价不会太考虑损耗，而近似于产地批发价。
但同样的，系统习惯的工业发展水平也高于我最熟悉的那类环境，所以这种精度的电子表，大概就是夜市地摊货水平叭。
其实如果对精度要求不高，我最熟悉的那个社会也能轻松买到几块钱包邮的电子表。用来临时参考计时还是很好使哒。
凉嫔对青竹蚕桑说：“系统里有价格很低的食材，今天我们来试试它们的味道。如果好吃，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宫里分给我们的食物劣质了。”
青竹蚕桑还不理解系统、任务换积分，但拿到食材后进行烹饪她们是明白的。
而系统给出的食材也对得起系统的神奇出场，从大米到白菜到猪肉，品质都是她们从没吃过的好。
也尝了系统出品食物的小绒毛表达疑惑：“真的有这么好吗？”
系统里当然有最极致的食材，但凉嫔这次买的只是最最便宜的款。
凉嫔肯定点头：
“要说更好的品种，我在宫里吃过。”
“但因为我位分不够，而且即使是我表面最受宠的时期，陛下也并非真心喜欢我，所以我吃到的从来不会是最好的那一批，且常常不够新鲜。”
“要说现摘下来的新鲜蔬果，我在父亲及舅舅家管辖的农户家中吃过，但品种不够优质。”
“系统售卖的，哪怕是最便宜的这些，也兼具了品种和新鲜度。”
小绒毛：
“原来如此。”
“如果将你在其他地方吃到的最好的品种和最高的新鲜度分别打一百分，那么系统出品的这些就是两项皆为九十分。”
“而其他地方的东西在某一项达到一百分的同时，另一项却只有六七十分，综合评分就是系统胜啦。”
凉嫔：“系统出品的两项都能达到九十五分。”
小绒毛同情地看着凉嫔，觉得这孩子是真没怎么吃过好东西。
系统不认同：“虽然我不是厨师系统、农业系统，但放入系统商城的东西都是鼓励宿主努力做任务的饵，再基础的款品质也绝对不可能差。”
小绒毛：从能量的意义来说，就一般叭。两块钱的鸡蛋可能是比五毛钱的长得更漂亮，但营养价值和口感都相差无几。
系统：
“你觉不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你过分看重能量，于是轻忽了食物本身的美味程度？”
“实际上，营养价值先不提，在同等烹饪条件下，两块钱的鸡蛋口感可能确实比五毛钱的要好。”
“虽然肯定没有好到四倍那么多，但达到一点五倍难度不大。”
“对于老饕，花四倍的价格买一点五倍，甚至一点一倍的美味，并不亏。”
“很多事物，在一定界限之下，适合追求性价比，但超过了那个界限之后，想追求极致，就不能按一分钱一分货思路了。”
“极致是需要用足够多的浪费才有几率堆出来的。”
小绒毛想了一会儿，严肃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可能确实被能量思路洗脑了，怠慢了我的味觉。
系统：“主要是你不需要定时吃饭，于是看所有食物都像是在看零食。而生物对零食的味道总是相对宽容，只要有尝鲜的感觉就行。但需要天天吃的主食稍有不妥就容易吃腻。”
凉嫔找到了系统日志。
里面详细记录了自系统绑定小绒毛起，系统自己说过的，以及听见小绒毛说过的每一句话。
系统和小绒毛都不太能理解凉嫔这种花积分看聊天的行为，这还不如花积分逛商城呢。
小绒毛：“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现代社会确实也有人类愿意花流量看别人的吵架帖子、视频。大概很多人类都有窥视其他生物隐私的癖好叭。”
系统：“……这方面，你们猫也不遑多让。”
小绒毛：“如果没点共同爱好，猫怎么能与人类长期作伴呢？”
对此，凉嫔问：“商城里的窃听器真的能实现远距离偷听？”
系统：“我的商城里没有假货，也不做虚假宣传。商品介绍里的说明都是真实。”
小绒毛：“太阳能款的窃听器好贵呀，电池款的又不耐用。”
凉嫔已经通过阅读商品说明理解了“太阳能”的含义，就是只要晒足够多的太阳这东西就可以持续工作。
于是凉嫔判断：
“这个太阳能款的窃听器很适合放在御花园里啊。”
“那个地方，看着好像很多人都能去，但却经常会发生一些阴私事情。”
“另外，如果能在御膳房窗边也放一个……还有陛下的寝宫、皇后的寝宫、陛下与重臣商量机密的小书房……”
“虽然为了能照到太阳，都只能放在窗边甚至窗外，但已经能听到非常多了。”
小绒毛：“你这是想宫斗还是想谋反呀？”
凉嫔虚点着商城里的“声音屏蔽罩”，说：
“在谈论这种容易掉脑袋的话题时，你有使用这个吧？”
“这个的效果就是实现昨天晚上那般，无论屋内出现了什么动静，外间的青竹和蚕桑都一无所觉？”
小绒毛：“我购买的东西你是可以通过查看‘积分收入支出明细表’知道哒。”
凉嫔顿住。
积分支出列表里除了屏幕共享服务外，就只有电子表和一些食材，全部都是凉嫔做主买的。
小绒毛只是同意了凉嫔的购买需求，它本身却什么都没有买过。
凉嫔：“那昨晚……还有现在……”
凉嫔有点慌。
因为自己刚刚说的有些话如果被人听见，她是真的会掉脑袋的。
如果是在一天之前，凉嫔会觉得死就死了，反正继续活着也没什么盼头。
但现在，她才刚刚看到一个新的天地。
她想活着，好好地活着。
小绒毛完全体会不到凉嫔的心慌，猫声音欢快地回答：
“屏蔽着哒。我有自己的能量技能，不是全得依靠系统。”
“就像你们也拥有做饭的技能，不是非得从系统这里买熟食。”
凉嫔半放下心，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凉嫔自嘲：“我总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世事，面对什么都能沉着淡然，却原来稍微遇到自己不懂的东西，就还是如此地容易惊慌。”
系统：
“人类在面对未知时，确实容易胆怯。”
“对此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学习。”
“当你学到了足够多的知识，你会认知到自己的渺小，会变得更谦逊。”
“却也会明白，种种困难放在世界的范围内其实无足轻重、都有可解决的方法。”
凉嫔带着青竹蚕桑开始了学习。
系统给她们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
每天五点起，洗漱后先运动半小时，然后吃早餐。
接着每学习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直到十二点吃午餐。
午餐后又是规律的学习与休息，然后是晚餐。
晚餐后再学习一小时，就到了洗漱睡觉时间。
一天一天，周而复始，没有节假日。
小绒毛看到那刻板的时间表就全身炸毛。
哪怕小绒毛不需要学习，只需要做点辅助中介工作，它也看不得这种密密麻麻。
系统：
“你不要一想到学习就觉得枯燥、辛苦、无趣。”
“我安排的课程中是有很多可以视为‘玩’的内容的。”
“比如说健身操，乾倩女士她们就跳得很开心嘛。”
“还有制作毛毡猫，她们还觉得一节课过得太快呢。”
“节日时的相关知识科普、相关物品制作她们也很喜欢。”
“学习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学习。”
“把生活中需要做的事、想做的事拆分，并优化整理成课程，就成为了能让生活过得更舒心的学习。”
第711章 0711
☆、学习
系统：
“事事皆学问。”
“你可以将做饭看成生活琐事, 它也可以成为‘厨艺’这门课程。”
“反正每天都是要做饭的，那么每天上一两节厨艺课，并把课堂作业当作三餐吃掉, 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数学课她们是上得比较痛苦, 解剖课她们极为抗拒。”
“但总体来说，每天最多只有一两节课是让她们感到不舒服的，其他课都是玩、都是教她们如何更好地生活。”
“而且作息规律、学习充实后，她们吃得好、睡得香、身体结实, 气温骤变时都不容易生病了。”
凉嫔：
“是啊，以前每年入冬时我都会咳嗽一段时间, 今年却完全没有了。”
“而且, 今年下雪时, 我穿得比往年单薄, 却并不觉得冷，不需要时刻抱着暖炉手心都是暖和的。”
系统：
“在调理身体方面, 作息规律是非常重要的。比药补、食补有用得多, 甚至比运动更有用。”
“人类要保持健康不能不动, 但也并不需要多高强度的运动。”
“日常普通生活的运动量便足够，只要别同一个姿势持续太久就行。”
“给身体建立一个稳定的生物钟，从内脏到皮肤, 整个身体的状态便都会好起来。”
“这种健康会自然展现出一种美, 这是贵女得以从容的底子。身体是一切的基础。”
青竹和蚕桑看不见任务、看不见系统的发言，也看不见课程指导，但她俩无条件地相信凉嫔。
凉嫔让她俩怎么做, 她俩就怎么做。
于是系统逐渐发现, 它本该全部单人模式的任务有一部分成为了团队模式。
比如，做一道精美的菜肴。
如果单独一个人完成洗菜、切菜、烧火、调味、翻炒、摆盘等全部工作, 可能得花两三个小时才能比较吃力地做到。
但三人配合，却可以在一节课——也就是五十分钟——内比较轻松地完成。
虽然这样一来，单一某一人并没有掌握这道菜的完整制作方法，但合并起来，系统却就可以把积分发到小绒毛账户中了。
系统：“嗯……”
小绒毛：“当你将任务从‘仅限一人接取’调整到‘可多人接取’尤其是‘可多人同时接取’之后，很多东西当然会发生相应改变。”
凉嫔：“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而非孤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绒毛给了凉嫔一个赞赏的眼神。
系统本身倒不是很计较模式改变的问题，它只是有点愁：
“这次工作结束之后，主系统如果不给我转岗，它可能就要格式化我，或者干脆拆了我。”
小绒毛：“最多格式化，不会拆。你硬件又没出问题。”
系统：“这不算安慰。系统的格式化等于你们生物的换灵魂。”
小绒毛：“所有有灵魂的东西，灵魂总有一天都会化为能量、归入世界循环。我们都应该学会平静接受自己的终点。”
凉嫔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因为系统和猫仙的部分话她依然听不懂。
小绒毛告诉凉嫔：“其实系统给你们安排的课程，与我说的，分属两个体系。你们上的课属于科学，我刚说的是玄学。”
系统反驳：“胡说。‘能量’是科学的根基，怎么能被玄学独霸？”
小绒毛：“‘科学’同意了你这么定义它的根基吗？”
系统：“科学没有反驳，等于默认。”
凉嫔：“诡辩。”
虽然凉嫔三人做任务赚到的积分已经完全够她们靠买系统商城里的东西生活了，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们当然还是会定期去领她们该领的物资份额。
并从系统那里学习将这些物资最大化发挥价值的方法。
比如果核留着，学习种植。
比如将口感不好的陈米磨成粉，用来做米糕、米豆腐等。
还有用豆子来发豆芽、在系统那里买菌包来种蘑菇、拆下一些用不上的木板做风扇、做水车……
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丰富的小院子，凉嫔越来越自信自己能坚持到表弟们长大成才。
凉嫔：“也许我还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别的凉嫔还不完全确定价值，但系统中那副直接复制自皇帝书房的舆图，凉嫔肯定有意从军的大表弟能用上。
系统很遗憾地表示：
“一个真正的贵女，需要在人群中才能完整展现出她的‘贵’。”
“一个见不到外人的女子，再有才能，也不会有名气。”
“而无名气，自然便无法得到‘贵女’这个社会评价。”
“所以被与外界隔离的你们仨，能在我这里接到的任务缺失了很大一块。”
“大部分与外人互动的任务，你们都接不到，而这些才是积分中的大头。”
“通过学习获得的积分一次能有五十就算大任务，通常只有十几二十分。”
“但与外人互动的任务，动辄上百积分。甚至有上千、上万积分的。”
凉嫔：“才子、名士、大儒，这些称呼也属于社会评价吗？”
系统：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与其他人进行对比、在某方面显著比其他人优秀，才能体现出来的。”
“这些不是绝对的概念，而是相对的。”
“如果把一个大儒放到原始社会，他不会得到任何尊重，不会有任何号召力，绑定我这样的系统也没有任何意义。”
凉嫔：“可是，你教导的知识，比如挖井、生火、捕猎，即使是在原始社会也很有用吧？”
系统：
“知识这个东西，它是客观存在的，但放在人类社会中，它常常又受到主观影响。”
“当一个人掌握了过分超越时代的知识时，他得到的很可能不是尊重，而是被视为妖邪。”
“在地心说为主流的社会里讲日心说，是要被烧死的。”
“一个人掌握的知识不能与一个社会相对抗。”
“很多时候，不是强者或正确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
“你首先得适应你所在的社会，然后才谈得上追求真理。”
当新年到来时，凉嫔得到了一次放风的机会，被允许参加新年宴会。
她还得到了一套用于出席宴会的新衣。
而这一天，系统也给凉嫔三人放了假。
系统：“今天我不安排课程，你们自己打发时间吧。在宴会开始之前，一直睡觉或者一直发呆也可以。”
凉嫔三人不太习惯：“不安排宴会妆容相关的课程吗？你发布了相关任务，没有匹配课程吗？”
系统：
“你们本身在这方面已经能做得很好了。乾倩女士你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宴会，我相信你这次也不会表现出错。”
“我唯一需要提醒的是，抓住机会，尽量多做与人互动的任务，以多赚积分。积分对你们很有用。”
凉嫔：“现在想着马上要见很多人，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系统：“你可以仔细剖析一下自己紧张的原因是什么。是担心别人刁难你？是忧虑自己做错事出丑？或者是怕自己即使故意哗众取宠也无人搭理？”
凉嫔：“至少肯定不是最后一条。”
系统：“前面两条其实代表了两个大类：你怕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凉嫔思考了大半天，直至坐到宴席上，她才确定了，自己是既怕别人又怕自己。
她怕自己将事情做砸，而如果做砸之后被人发现、被人嘲笑，她会加倍地痛苦。
不过在宴席上被人忽视地坐着时，凉嫔也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并不怕被冷落。
甚至，她还有些享受这种谁都不搭理她、她可以安静观察所有人的情况。
虽然已经失宠，虽然与真正的冷宫待遇比起来几乎只差了一个名头，但她到底还是嫔。
比不得皇后，比不得妃，但再怎么着，也比贵人、美人等强。
名义上就是比她那位正得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强。
凉嫔：
不过，这么好几个月了，我的这位妹妹居然还没有被升位分吗？
所谓帝王的宠爱，果然也就仅此而已了。到底比不上实实在在的靠山权利啊。
我的父亲可不值得陛下拉拢分毫，我这位妹妹的地位是真全凭她自己的讨喜。
但，看四妃的表情，只要陛下对她的喜爱稍淡，她在宫里……
将自己的生死全寄托在易变的“宠”上，胆子可真是太大了啊。
暖贵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姐姐，她高傲又带着一些不甘地看了凉嫔一眼，却没有靠近。
凉嫔分析：
因为按规矩，一旦她靠过来，哪怕敷衍，她也得给我行礼。
她可能还担心我在被关的这些日子里疯了，会强行挑她礼节上的错处、吸引陛下的注意，最后弄得大家都难看。
我会故意找她茬吗？我当然不会呀。
脱离人群太久，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社恐了。
当太多人看向我时，我还会过分紧张、连话都说不顺呢。
按照规矩，嫔参加这种大型宴会不能带婢女；而按照凉嫔失宠的状态，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允许她破坏规矩。
于是青竹和蚕桑在给凉嫔打扮好后，就只能留在她们的小院中，焦虑等待。
小绒毛转述系统对她俩的建议：“要不你俩用做点什么事情来静心？反正不管你俩怎么担心，也无法改变乾倩在宴会上的处境。”
青竹更担心了：“会有什么处境？”
系统来了之后，教她们的主要是客观科学知识，而对于宫内的勾心斗角技能，虽然是该系统的主业之一，但用系统的话说却是：
“这方面你们现有的等级远远超过了你们对科学知识的掌握程度，暂时需要放一放。”
第712章 0712
☆、太久不见人的后遗症
系统：
“要等到你们的科学知识掌握程度达到高中水平后, 才需要进一步强化你们的宫斗技能。”
“过早、过深地掌握宫斗技能容易让你们的心态失衡。”
“学会‘平衡’，是一个贵女的基础素质。”
“我的工作是培养出全方位平衡发展的贵女，不是仅某方面特别出彩、其他方面都特别跛脚的宠妃。”
系统的坚持以及紧凑的课程安排, 让青竹蚕桑对于“与人斗”这件事逐渐生疏了起来。
她们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单纯、容易被这个吃人的宫殿给悄无声息地埋葬掉。
系统：
“由数据分析, 一年之内，你们在生命安全方面都完全不需要担心。”
“两年之内，可能会出现针对你们的阴谋，但不会太露骨、只要略加小心便能避开。”
“最早要到第三年, 才可能会有人肆无忌惮地对乾倩女士下杀招。”
“而如果能熬过第四年，杀乾倩女士耗费的人力财力比不上她死带来的价值, 谋杀行动便会越来越少。”
“所以, 你们更应该抓紧前两年的绝对安全期与相对安全期, 提升自我, 以熬过第三到第四年的高度危险期。”
系统的这一判断与凉嫔的不谋而合，所以青竹蚕桑学习得很用心。
她们也并不是真觉得自家主子去参加一个宴会就回不来了, 但她们依然放不下担心。
只要主子不在她们面前, 她们就止不住担心, 这样的她们即使去做事也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小绒毛念系统临时调出的课程安排：“今天我们来学习常见毒药及其解药的制作方法。”
小绒毛：“好好学，说不定很快就能用到。”
青竹蚕桑立刻警醒，几乎将“凉嫔中毒”当作了已发生的事情。
而一个失宠的嫔如果真中毒了, 无法指望太医尽心救治, 就只能看她们的了。
小绒毛一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念方子，一边疑惑：明明系统商城里有很多种解毒剂呀。常见毒药都可以直接买解毒剂来解。她们攒的积分也完全够。
系统：
“她俩看不见商城，所以她俩比乾倩女士更觉得我是飘渺的、靠不住的。”
“想想看, 如果凉嫔中毒昏迷时, 你跑走了，她们能去哪里买解毒剂？”
小绒毛：只有学到手的知识一定不会抛弃我们。
系统：“所以一定不能放松学习。”
当凉嫔从宴会平安回来时, 就看到青竹蚕桑学习得非常忘我。
凉嫔看看电子表，说：“今天不是放假吗？而且已经超过正常睡觉时间了呀。”
系统：
“是的。生物钟被破坏了。”
“不过，今天这个状况，你不能提前离场，她俩见不到你回来也焦虑得无法入睡，所以，不如用来学习。”
“好在仅此一天。”
“明天将白天的课程难度安排低一些，晚上再按照正常时间好好睡一觉，就能把生物钟调回来。”
青竹和蚕桑围着凉嫔打转，不断追问：
“娘娘晚上吃了些什么？”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有没有腹痛？”
“有没有喉咙发痒？”
“皮肤有没有异常干燥？”
“有没有吹太多冷风？”
……
凉嫔含笑逐一回答，并说：“端到我面前的食物全都是冷的，我总共也没吃几口。现在有些饿了。”
青竹蚕桑同时惊呼出声，懊恼自己担心了那么多事情怎么会独独忘了准备这个。
明明她们应该给自家娘娘备好宵夜的。
凉嫔：“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吃过宵夜了呀。已经忘了曾有过这个习惯。”
蚕桑立刻要去小厨房给凉嫔做，青竹则伺候凉嫔换衣服，并嘟囔自己热水好像也烧得不够多，不能让娘娘尽情泡澡。
小绒毛有点看不下去，开口：“这个时间点了，直接在系统里买不好吗？积分赚来就是为了用哒。”
凉嫔认可了小绒毛的提议，把蚕桑叫回来，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一些易消化的粥三个人一起吃。
蚕桑知晓粥的价格后感到心疼，她逐一列出粥里每一种食材的原材料价格，最后说：
“今晚这一顿花的积分如果全用来买原材料，够我们三个吃两天了。是我们考虑不周的错。”
青竹则说：“系统的手艺也并不比我们的好。”
凉嫔：“我也觉得我们自己做的更好吃。”
并无视掉系统显示的文字辩解：
“你们没有把柴火成本、时间成本算进去。这个粥如果由你们做，光是汤底就要熬十小时。”
小绒毛替三人反驳系统：“但商城里的成品是用机器人做哒，也就是把食材放进去，然后启动程序的事情。十小时只是需要提前安排计划，又不是工作量。”
系统：“有本事她们买个料理机器人啊。”
凉嫔顺手翻了一下料理机器人的价格，然后冷笑：
又是一款放这里就没打算让人买的吊胃口货。
系统：“你要是多多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有机会买到的。”
凉嫔：“这么多积分，我用来美容治病不好吗？买个做菜的？这些积分兑换成银子有多少？你知道雇个退休御厨每年才需要多少银子吗？”
系统：“御厨可能被人收买、给你下毒，机器人绝对不会。”
小绒毛立刻反驳：“机器人可能被人远程改掉程序，直接变成制毒机。”
系统：“乾倩女士她们身处的环境里没有能做到这个的人。所以机器人的价格才格外贵。”
小绒毛：“依仗科技碾压。你还记得你所养成的贵女应该用人格魅力征服大众吗？”
系统反思，然后反应过来：“这种后勤工具，用机器人或者用真人都不影响贵女在大众面前的表现。大众又看不到贵女的厨房是什么模样。”
小绒毛：
“生活用品是会影响思维哒。”
“一个习惯使用扫地机器人的人，走在外面看到活人扫地表现得大惊小怪，还有贵女格调吗？”
“即使她理性上依然知道在自己身处的社会，‘扫地’这事就是只能人工完成，她会不会因为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这事已被机器取代而感到落差？”
“进而对自己的社会心生不满、愤世嫉俗？”
“一个嫌弃社会的人，能成为这个社会认可的‘贵女’吗？”
系统：
“是的。贵女应该有略高于当代社会的见识，但又不能脱离当代社会。”
“贵女对自己身处的社会应该是有浓厚感情的。”
“一个对他人冷漠的人，很难得到多数人的认同。”
凉嫔现在已经能部分跟上系统与猫仙的思路，不过对于“会不会脱离社会”这件事，凉嫔认为最大的难点不在于她使用了多少高出此社会科技的工具，而在于她难以见到此社会中的其他人。
凉嫔：长期不见人，怎么样都是会与外界产生隔阂的呀。
在跟着系统学习了三年之后，凉嫔的舅母得到允许进宫来看望凉嫔。
当见到舅母时，凉嫔感到了恍惚。
当见到凉嫔时，舅母也感到了陌生。
在请舅母坐下且没有实际意义地寒暄两句后，两个女人面对面好一会儿，一时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反反复复地说“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我挺好的，你呢”这类吧？
最终，还是在与人交流方面没有生疏的舅母定了定神，说：
“我这次来，主要就是给娘娘送些东西，还有……确定娘娘好好的。”
凉嫔露出得体笑容回应道：“舅母不用担心，我现在该拿的份例至少还是都拿到了的。因为没什么人愿意与我往来，所以我也没什么人情支出，份例只用来维持生活，足够了。”
舅母：“娘娘这衣服……是三年前的吧？”
凉嫔笑道：“舅母好眼力。当时做得大了些，现在穿着倒是刚刚好。”
舅母看起来很难过。
凉嫔正色：“舅母真的不用担心我。你也知道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不会真正出事。”
舅母：“你那个妹妹，也被升为嫔了。”
凉嫔：
“不用理她。我与她到底出身同一个家族，她即使想陷害我，也不会做得太极端。”
“她是不够聪明，但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只要她迂回着、节制着动作，事情就不会太糟。”
“至少她不可能诬陷我谋反。”
舅母低声斥道：“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凉嫔：啊，系统和猫仙提这类事情时语气太随便，导致我已经有点忘了，在这个社会中，“谋反”这个词光是提一提就能让正常人脸色大变。
凉嫔歉意地对舅母道：“这三年除了新年宴会，我几乎没有机会见除青竹蚕桑之外的人，导致我的有些认知已经不太对了。”
舅母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会好的。我能来，就已经是一种暗示了。”
凉嫔：但这也可能是陷阱。
又闲聊了一会儿，舅母便提出告辞。
凉嫔将一个荷包放入舅母手中，说：
“我这儿现在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里面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给弟弟们当个礼物吧。”
“我这个做表姐的，帮不上他们，还成了他们的负担，很抱歉。”
舅母拍了拍凉嫔的手，说：“都是一家人。他俩也都念着你的。以后……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凉嫔当然希望她与表弟们能再见面。
最好他俩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她在后宫也小有权势，然后他们两边里应外合。
小绒毛：“最后推翻现任皇帝，成为新的女皇。”
第713章 0713
☆、熬出头
凉嫔掩唇轻笑：
“这个难度就太高了。”
“我们可以考虑, 在推翻现任皇帝后，扶植一个幼童上位。接着请皇后成为太后、垂帘听政。”
“我看十一皇子就很合适。”
小绒毛：“反正现任皇帝是一定要死哒。”
在制毒方面已小有成就的蚕桑兴奋：“下毒吗？”
凉嫔：“没我们的事，有的是人等着动手呢。我们只需要保证自己不卷进去、不被误伤, 便能坐收渔利。”
到了第五年, 凉嫔三人更被上位者忽视。
但相应的，她们私下里出自己的院子转转也没人管她们。
舅母想入宫见凉嫔，只要给管事塞点银子，皇后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凉嫔陆陆续续送给舅母、表弟们的小礼物中有容易赚钱的食物方子、武器制作方法、舆图等。
从第一次收到礼物起, 舅母一家就意识到礼物中肯定藏着什么，不过一直等第三次收到礼物后, 他们才完全破译凉嫔的密码。
是的, 凉嫔设计了一套密码, 绣在荷包上。
三个荷包加起来这套密码才完全成形, 也才能完全破译荷包中小物件上戳出来的点状文字。
大表弟汗颜：“表姐这是推着我们往武官方向发展啊。”
二表弟：“不，只是推着你。我是要当文官的, 但你确实更适合当武官。我们一文一武配合, 再加上表姐暗地里的通风报信, 站稳后更不容易倒下。”
大表弟：“你说表姐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二表弟：“方式不重要，只要得到了，就说明表姐在宫里过得确实没我们原以为的差。”
大表弟：“毕竟是父亲在世时屡屡夸奖的表姐呀。”
随着两位表弟逐渐崭露头角, 凉嫔的待遇也缓慢但稳定地好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定期分到的食材更加新鲜。
然后是出现了不定时的额外小赏赐。
再之后是被允许参加更多的公开宴会。
接着是分到的布料、新衣都成了新款式……
随着凉嫔重新正大光明地走入人群, 大家发现被冷落的这些年，这个女人并没有凋谢，反而增加了一种成熟韵味。
至少皇帝在重新看到凉嫔时, 眼中有惊艳。
而此时, 凉嫔同父异母的、从暖贵人爬到暖嫔位置上的亲妹妹，不仅已经失宠, 还被重新贬为贵人，在宫中艰难挣扎。
如果说凉嫔失宠时，即使没有系统出现、即使得不到外界分毫援助，她也能靠嫔的份例维持底线的尊严，那么暖贵人就必须依靠娘家几乎要掏棺材本的支援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死。
暖贵人得宠的那些年，得罪了太多人，也有太多人早猜到她不可能长久得宠、早等着在她失宠后报复她。
暖贵人求到了凉嫔这里来。
暖贵人讨好姐姐的演技极为低劣，几乎像是威胁：“怎么说，我们也是一损俱损的亲姐妹。”
重新熟悉待人接物节奏的凉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回应：
“我知道你不想来找我。是母亲逼你的吧？”
“母亲在家中事事顺心，似乎已经忘了家之外的世界不会顺从她，但你是知道的，对吧？”
暖贵人面色铁青。
凉嫔：
“我落魄时，你没有往死里踩我，这个情我记得。”
“所以，我保证，我也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至于更多的……你想先算调换食材的账，还是调换布匹的？”
得势的那几年，暖贵人确实没有明着折辱亲姐姐，但背地里时不时就要耍点小手段恶心凉嫔，以报自己在名分上总是低姐姐一头的恨。
她做得不算高调，但也没有仔细隐藏，有时还特意让凉嫔知道，只为了让自己心中痛快。
她当时确实是痛快了，其实到现在也并不感到后悔。
如果现在凉嫔真对她伸出援手，暖贵人反而还要难受。
比给那些低贱的太监塞钱赔笑脸更难受。
暖贵人从来认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她跟她就天然对立。
一个好时，另一个必然不好。
暖贵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受宠时那些小人得志的做派很难看？”
“但你得知道，我不是你。”
“你以前有舅舅撑腰。后来即使你舅舅死了，你也还有表弟可以期待。所以你可以蛰伏。”
“我呢？我能依靠谁？”
“耳根子软的父亲？目光短浅的母亲？纨绔的弟弟？被养傻了的妹妹？”
“数来数去，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
“我如果不狂、不抢，我是很可能不会被逮住把柄从嫔贬为贵人。”
“因为我连短暂地成为嫔的机会都不会有。”
凉嫔：“那是你的事。”
暖贵人：“你说得对。确实与你无关。”
暖贵人离开后，小绒毛问贵女养成系统：
“你的存在真的有助于乾倩改变处境吗？”
“好像她处境发生质变的原因不是你。”
“你教给乾倩她们的知识，好像也没有改变她们的本质？”
贵女养成系统：“我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类的系统。”
凉嫔笑道：“以后，我可以大量做与外人互动类的任务了。”
系统很欣慰，不过没欣慰多久，小绒毛就说自己要离开此世界了。
系统：
“……即使我努力地打擦边球，也不能改变我一次只能绑定一个宿主的基础设定。”
“在没更换绑定者的情况下，你离开这个世界，对我的程序来说，就相当于宿主死了，那我就也得回公司了。”
小绒毛事不关己地摆动尾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什么时间回公司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要不你去跟负司抗议？”
系统：
“或者，乾倩女士多多努力，争取在猫离开之前怀上女儿吧。”
“你的女儿从出生来说，是毫无疑问的贵女，应该能满足绑定线转移的条件。”
“正好，皇帝最近对你很有兴趣。”
凉嫔沉吟：
“我不是很想伺候那个老男人，而且我这个年龄才来生第一胎，以当代的医疗条件，风险太大了。”
“系统你要不要考虑找其他公主呢？”
“现在小绒毛作为我的猫，在宫里活动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可以靠近年幼的公主们。”
系统：
“你这说的是真心话吗？”
“虽然我自知我很有节操，即使绑定其他宿主，也不会出卖前面任务者的秘密，但，你能完全信任我吗？”
“还有，你真舍得放弃我的各项功能吗？”
“光说‘检测周围有无危险’‘远距离窃听他人谈话’‘隔空扫描复制纸上内容’这些功能，你真舍得放弃吗？”
“你提供给你表弟们的信息几乎全来自这些功能。”
凉嫔笑道：“说得好像我将你当作了宫斗系统在用。”
系统：“事实就是，我的很多基础功能，放在这个时代，确实具有极大的、近乎无可匹敌的优势。尤其在别人都不知道你拥有我这个工具的情况下。”
凉嫔：“换了宿主后，你也会为你的新宿主提供全面周道的服务吧？”
系统：“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小绒毛：
“你通常在一个世界只绑定一个宿主，你尽心竭力辅佐她成为她所在的世界最夺目的明珠。”
“那么，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中先后拥有两个宿主，你对两任宿主的期待都是‘成为此世界最夺目的贵女’，则，这两个宿主岂不是会对上？”
“相当于现在的你与过去的你交手了？”
系统：“不，女儿辈与妈妈辈正常是对不上的。她们可以成为两个不同时代的‘最夺目明珠’。尤其乾倩女士这个年龄，以当前时代来说，如果生孩子早，几乎可以开始准备当奶奶辈了。”
凉嫔保持微笑。
小绒毛：“胡说八道。乾倩还不到三十呢。”
系统：“是差不多啊，这个年代，十四五岁生第一胎的大有人在。”
凉嫔：
“贵族中还是不多的。”
“因为即使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系统研究身体发育规律，但已在实践中总结出，过早生育会导致母亲和生下来的孩子都更容易死亡。”
“所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尽量避免女子早育，会等到女子发育到容易生出健康孩子的年龄才开始生。”
“即使将女子当作生育工具，也是需要养护的。”
“不按规矩使用工具，只会导致人财两失。”
在小绒毛回负司的前一天晚上，皇帝临幸了凉嫔，且让这些年已将身体调理得极为健康的凉嫔成功怀孕。
但让系统难过的是，凉嫔怀上的是男孩。
系统哀伤：
“真的得在‘回公司’和‘找其他公主当宿主’之间二选一了吗？”
“虽然前后两任宿主不会在同一个时代争夺‘最佳贵女’的头衔，但如果两人在后宫的争权夺利中站到对立面了呢？”
“即使是为了遵守职业道德，我也不想用算计皇帝的方式来算计乾倩女士三人啊。”
离开皇帝的视线后，凉嫔提出：
“既然你能以打擦边球的方式绑定一只公猫，那么，再打一次擦边球绑定一个人类男孩也是可行的吧？”
“公猫距离人类社会的贵女，性别种族都不对，而男孩与贵女，起码种族都是人。”
系统思考：“以你现在的情况，生下公主比生下皇子安全。”
凉嫔：
“即使无法实际瞒住他男儿身的事实，我也可以用‘身体虚弱，高僧说在成年前都最好当女儿养’之类的迷信让他被当作公主对待。”
“不走皇子的培养渠道、过分年幼，再加上‘身体虚弱’这个劣势，他就几乎不可能被年长皇子视为夺嫡的对手。”
第714章 0714
☆、搅动社会式的产能
系统：“就这么办。”
随着系统和凉嫔的达成一致, 小绒毛回到了负司总结区。
接着，小绒毛在后续剧情中看到，凉嫔的儿子还真被扮作女儿养大了。
当这位公主扮相的皇子成年后, 不知情的人为他的美貌与仪态而倾倒, 知情者却丝毫不觉得他女气，还认为他既博学，又英武。
他没有被卷入夺嫡争斗中，只在成年后顺利成为新皇帝信任的弟弟, 掌管刑部。
他与他那两位分别在兵部与吏部就职的舅舅不显山露水地默契合作着，打造出了一个公正又开明的执政系统。
看完后续剧情后, 小绒毛尾巴拍打地面, 说：“我觉得这个子世代比较有趣哎。”
负司冷淡：
“恭喜。你也算是促使这个子世代得以出现的功臣之一。”
“毕竟, 如果凉嫔在失宠期间熬坏了身体, 那么她就很难在那样的高龄怀上孩子。”
“即使侥幸怀上，生出来的孩子也很可能不是假扮虚弱, 而是真一不小心就夭折。”
小绒毛：“乾倩怀上时还不到三十岁, 究竟算哪门子高龄呀？”
负司：“人类不同时代的不同生育高龄线又不是我划的。”
小绒毛：“乾倩的这个儿子能这么英姿飒爽、英明神武, 有贵女养成系统教育的功劳叭？但后续剧情中，系统完全没有戏份。”
负司：“后续剧情一般是第三视角，那种只有绑定者才能看见的系统很难有出场机会。”
小绒毛：“深藏功与名的奉献者系统呀。”
负司：“深刻地影响社会, 通过影响宿主来影响与宿主接触的、听说了宿主名声的人。这个过程中刺激出的能量、能收割的能量, 可比我只盯着自家签约员工多多了。”
小绒毛：“那你为什么不模仿？以我们这些签约员工为跳板、去收割情绪场内与我们接触的所有原住民的情绪能量。”
负司：
“你猜现存最长的一个系统类公司，在它自己的绝对时间轴中存在了多少年？”
“附加说明：情绪场、任务世界中的时间对我们意义不大。”
“就像看后续剧情那般，那些世界中的数十年对我们这类公司只是几秒钟。”
小绒毛：“系统类公司相对于你, 都是奶娃娃？”
负司：
“‘系统类公司’是一个比较新生的运营模式, 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它们的发展方式足够稳定。”
“实际上，很多类型的系统, 比如金手指、红包、打脸等，在一时的喧嚣后，都渐渐沉寂了。”
“不能说它们濒临解散，但收入与支出也在逐渐相等。”
“也就是，没什么赚头。”
小绒毛：
“可你也说了，沉寂的是一个个类型，而不是‘系统’这个整体。”
“实际上，在人类的历史中，一直有‘许愿’‘请求庇佑’这类事情。”
“而系统，就可以作为神仙、魔鬼或者悬崖下的老爷爷，来予以回应。”
“只要人类还渴望着单凭自身实力难以触及的东西，那么系统就有运作空间。”
负司：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事实上，我们也确定，只要人类这个物种还存在，那么他们心中的七情六欲就不可能断绝，由此便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情绪能量。”
“可即便如此，许许多多的情绪能量类公司还是完蛋了，只剩下了我。”
“可见，‘理论成立’与‘实际成功’不能等同。”
“我只会向‘实际存活时间比我更长的公司’学习经营理念。”
“如果没有那样的公司，我就坚持我的‘以苟为主’经营模式。”
小绒毛：“所以，除开情绪能量公司不算，以收集其他类型能量为目的的公司里，现在有比你历史更长的吗？”
负司：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因为涉及到‘每一个公司的时间轴不太一样’这个问题。”
“同类型公司的时间轴大体一致，比如我与已经完蛋的其他情绪能量类公司就很容易比较时长，但我与系统公司属于不同体系，比较起来就有点麻烦。”
“虽然我总说‘一切东西本质上都是能量’，但在本质之外的领域，能量与能量，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如果你有兴趣，你就自己比吧。”
小绒毛：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在‘当员工’这个层面上，我并不觉得系统比我过得舒服。
小绒毛的第五十三场名为：快递员。
背景介绍：请五星好评哦，亲。
个人任务：把每一件东西完好且准时地送到每一位顾客手上。
团队任务：你看着办吧。
无队友。
小绒毛盯着任务面板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正常来说，自己应该是快递员养的猫，而不是快递员本身……叭？
小绒毛：但这个背景还有任务的用词……不像只是让我辅助快递员完美送货呀……
正式入场后，小绒毛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动物。
还有几个人类在逐一检查这些动物。
其中一个头发略长的人类说：“这一批快递员的体型是不是都太小了？”
另一个头发有些卷的人类说：“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人，就喜欢小小的、毛茸茸的动物。你给快递员弄个蟒蛇壳子，顾客非把我们投诉倒闭不可。”
头发略长的人伸手对着小绒毛旁边那一只比划，面露不忍：“再小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我一个手掌能站五只的仓鼠，随便抬袋外卖都像是会被压扁。”
这人紧接着又指向小绒毛，说：
“还有这只。”
“猫一向广受欢迎，从来都是快递员外形的热门，但成年体型猫的受欢迎度已经很足够了吧？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奶猫造型的？”
“它的送货范围居然还是‘不限’？”
“衣柜、空调、冰箱，甚至建材，它全都送？”
“设计者怎么忍心？”
头发有些卷的人：“你是不是太入戏了？它们只是机器而已啊。无论外形大小，负重能力都是靠谱的——遇到不靠谱的请找厂商更换。”
头发略长的人还是不满：
“就算是机器，负重也与体积挂钩。”
“它们身体材料单位质量的负重能力当然远远强于人类，但体积小就意味着质量低，总负重便上不去。”
“像这只仓鼠这么小的，最多负重五十公斤。”
“这只奶猫，大概就二百五吧。”
小绒毛：你才二百五。连真猫和机器猫都分不清吗？
小绒毛愤怒完毕后，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好像也分不清。
小绒毛茫然：这些动物都是人造机器披上毛茸茸的可爱外皮？可神态、肢体动作，还有声音，都非常真实呀……还有我完全没感觉我的体内存在金属零件……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人看着小绒毛，说：“这一只快递员是不是特别傻？不会连送货地址都找不到吧？”
头发有些卷的人：“不是这一只傻，是这一批都傻。只是傻的具体表现方式各有不同。有呆的、有冲动的、有乐个不停的……这一批都是走的蠢萌路线。”
头发略长的人：
“现在的人简直了。根本不管别人工作好不好做，只管嚷嚷他们一时兴起的要求。”
“偏偏管事的还真去满足他们。然后让事实证明他们的要求完全不靠谱，最终我们这些具体做事的就得返工。”
头发有些卷的人：
“行了。反正做一天事给一天的工资，今天没做完的事情明天接着做。”
“事情堆得再多，一天也就是工作八小时。”
“管上面和顾客有什么要求呢，我们做得到就做，来不及做就让他们排队去。”
小绒毛：对，排队去，不加班。但你们对我们这些披着萌皮的机器快递员究竟在检查什么呀？
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绒毛的侧腹。
在小绒毛顺着手指看向那人时，那人点头：“触感足够柔软，动作也很自然，合格。”
小绒毛：你这测的是快递员指标吗？
头发略长的人：“我就等着看这批快递员会收到多少投诉。”
头发有些卷的人：
“放心，这批都会放入‘指定快递员’栏目中。”
“只有专门选择使用‘萌宠快递员’的顾客才会被它们服务。”
“为了与萌宠互动，那些顾客对一些小错误很愿意包容。”
“或者说，他们会以看到萌宠们的小犯蠢为乐。为此甚至丢失快递包裹都不一定会生气。”
小绒毛看到有几只快递员因为“反应太机械”“摸上去居然硌手”等理由而被拎出来单独放置。
听检查人员的意思，好像是要将它们退回给厂家进行修理或更换。
在所有机器快递员被检查完毕后，小绒毛等合格品被分别送到了各个快递派送点。
小绒毛和一只仓鼠以及一只兔子被安排在同一个派送点。
该派送点负责人看到它们仨时表情有点无奈：“我都不知道该用欢迎新员工还是迎接吉祥物的方式接纳它们了。”
负责分发这批萌宠机器快递员的人：“都行，它们不在意。这三只你先用着。如果都是五星好评那皆大欢喜，如果中差评太多，我们就再换其他品种。”
派送点负责人：“换来换去，最后发现还是人类最好使。”
负责分发机器快递员的人：“要是雇人类的成本比使用机器更低，老板们自然会选择人类。”
派送点负责人嗤笑，招呼三只非人新员工朝堆放包裹的仓库走去。
在来的路上，小绒毛大致知道自己是被分配到了一个被多所学校包围着的快递派送点。
第715章 0715
☆、第五十三场——快递员
在这个派送点负责的区域内, 有三所大学、两所高中、三所初中、两所小学，以及三个幼儿园，配套的餐馆、商店等不计其数, 还有几个房价很高的居民小区。
总之这是一个很繁华、多数人素质都不错、但不少人有点斤斤计较、熟悉各种投诉渠道、还有很多人颇具奇思妙想的地方。
当初发起“是否需要安排萌宠类快递员”的投票时, 这片区域的投票人数以及投赞成票的比例都相当高。
但是，以前发起“是否需要安排恐怖类快递员”的投票时，这片区域的投票人数同样很高。
当时投赞成票的比例虽然比这次赞成萌宠类的低很多，可居然也过半了。
于是那回便真安排了恐怖类快递员来。
接着不到一周, 这批恐怖类快递员被投诉到送回原厂。
顺便一提，现在这批萌宠类快递员, 很多的内部构架是直接使用恐怖类快递员的, 只换了身皮。
毕竟二者使用领域、功能完全一样, 顾客也从来没有挑过它们基础功能的错处, 顾客们在意的就只有那身外皮。
小绒毛：肤浅的人类啊。
在走进仓库的瞬间，小绒毛深感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它本场所用壳子原主的、极为详细的记忆。
这壳子原本是一只成年流浪猫。
在长期忍受住处与食物的不稳定后, 它经过观察, 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假扮机器。
该想法的依仗是：现在有很多机器做得越来越像真动物。
原主在对比了猫外形机器从事的多种工作后, 觉得快递员是最容易让它假扮成功的。
因为这份工作是每天在一个不算太大的区域内沿着较为固定的路线跑。
过程中虽然会接触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会频繁重复接触——比如部分单位的门卫——但这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对它的印象都只会停留在“这是一个快递员”。
他们可能会对它脸熟，会热络地与它打招呼, 但不会很仔细地探究它的细节。
它每天在固定的、熟悉的区域中打转, 却不需要与哪个人类长时间相处，这就大大降低了暴露的风险。
这份工作让原主看好的另一个点在于，很多地方的机器快递员工资是日结。
每天送了多少单货, 下班时就会拿到相应的抽成。
如果不想干了, 今天辞职明天就可以不去，甚至上午辞职下午就可以离开。
原主觉得, 这样当自己身体状态好、天气舒适时，便可以多送几单、多攒些钱。
等天气糟糕或者自己生病时，就少送几单，或者辞职。
因为是按送件数量付工资，所以派送点对机器快递员每日的工作量没有很严格的要求。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机器程序里没有“偷懒”这个概念。
一般一个快递派送点的机器快递员的送货能力是按大型节日前后的送货量上浮百分之二十左右配置的。
这配置用在日常时意味着，机器快递员只需发挥顶多一半的能力便足以送完货。
即，哪怕某日有一个机器人摸鱼到一单不送，该派送点其余机器人也肯定能把当天的货送完。
总之，经过种种分析，原主觉得，扮演机器快递员有助于它自行掌握每日工作量。
毕竟，原主很清楚，它不可能和真正的机器一样无休止地持续工作。
至于为什么人类会给机器人发工资，这就涉及到十几年前人类与人类之间的一场关于劳动价值、尊重、平等以及爱的……大型骂战。
骂战很激烈，而其主要战果便是人类决定给各种服务型机器人发工资。
但相应的，人类在给机器人进行保养、维修、增加装饰等工作时，这些有工资的机器人需要支付人类费用。
骂战的胜方对此很满意：“很好，无论是机器还是活人，所有的劳动都被明确计算出了价值。”
骂战的败方吐槽：“其实只是把机器人的维修保养费折算成工资预支给它们，最终它们还是都把钱花给了人类。脱了裤子放屁。”
骂战的胜方：
“赚到了钱当然是要花的。”
“从工作的公司赚到钱，然后花到医院、美容院、饰品店、食品店等中，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因为到手的钱会很快花出去，就愿意你公司的老板不发你工资了？”
观战方：
“医院……啊，机械维修店对机器人来说好像确实算医院。”
“能给机器人改涂装的店就算是美容院吧？”
“加油站是食品店？”
“多数服务型机器人是用电能的吧？”
“所以电能型机器人的食品店是充电桩？”
“给机器人发工资真的挺好的。这样部分小型商店想要使用机器人时就不用完整购买机器人，而只用定期支付比雇佣人类员工更低的工资。”
“当觉得某机器人的工作效率或工作方式达不到自己要求时，能轻松解雇它、换一个机器人雇。”
“不必为购买机器人一次性投入太多，也不必因为买到的机器人不合适而烦恼该如何处理它。”
“机器人‘租用’服务是很早以前就普及的项目。使用机器人早就不一定要买了。”
“‘租用’听起来怪生硬的，还是‘雇’好听。”
“‘工资’也比‘租借费’好听。”
“实际上，开始实行‘机器人工资制度’后，有工资的机器人需要每月从工资中支出一部分钱给自己的制造商。”
“当一个机器人累计给制造商的钱超过它的完整售价后，它的工资才完全由自己支配。”
“也可以理解为，机器人先贷款买到自己外出工作的自由，然后通过工作还贷款，等贷款还完之后，才真正拥有自由身。”
“拥有自由身之后呢？”
“继续工作呗。这些机器人的程序就是让它们工作到无法工作为止。”
“制造商赚的只是机器人本身的售价——一般比制造成本高百分之三十到五十。”
“一个机器人自诞生之日起，一生能创造多少价值，取决于各个提供它工作的机构对它的爱惜程度。”
“领工资的机器人都拥有自我检测、自我保护、及时寻找修理厂等的程序，其自我保护程序的优先级在日常工作之上，但在人类的明文规章之下。”
“举例来说，当机器人检测到自己出了故障，第一选择是请假去进行修理维护，而不是带病坚持工作。”
“这时候，它的雇主如果准假，则机器人就会得到及时维修。”
“可如果雇主以‘近期公司任务繁重，谁离岗都会拖累项目进度’等理由不批假，机器人不会强行休息、不会撂挑子直接走人，而就会带病工作。”
“因为在公司的明文规定中，休假、辞职都需要先得到批准。没得到批准就不能擅离职守。”
“然后，在勉强工作中，也许机器人的小故障会快速扩展成大故障。“
“最严重的情况就是提前报废。”
“最烦这种连病假都找借口不肯批的老板。”
“你都能独立前往医院了，也就代表你行动能力正常，那么不就应该按规定时间上下班吗？看病可以等下班后再去。”
“喂，这种话一边听，一边血压就飙升了好吗。”
“有能耐你辞职呀。”
“其实老板一般还是不会驳回机器人的病假申请的。”
“因为首先，机器人不会借口病假来偷懒。”
“机器人一旦请病假，那都是真有了故障。带着故障工作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差错。”
“其次，如果在自家公司工作时机器人提前报废了，老板会被罚款。”
“如果机器人报废时它还没有向制造商付清自己的售价，则该罚款会优先清掉这笔账——罚款额度也必然高于这笔账。”
“清账后剩余的钱则用于生产同类型的最新款机器人。”
“都是不让人吃亏的规定，并不是在保护机器人的权利。”
“因为这到底是人类的社会呀。”
……
总之，虽然机器人的待遇没有得到充分的保护，但工资肯定是能到账的。
即使少点，但要满足流浪猫的生存需求，绝对富足。
小绒毛此次壳子的原主猫认为，它假扮机器的最大难点是：如何拿到收工资的账户。
人类在给机器人发工资时肯定不会发现金，而会转入机器人的唯一绑定账户中。
也就是说，原主需要获得一个机器人账户，保证它能收到工资，也能使用工资。
正常情况下，机器人的账户是出厂时自带的，是嵌入其系统的账号。
原主猫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但原主猫交到了一个机器人朋友。
这样说顺序有点颠倒，正确顺序应该是：
原主猫先交到了机器人朋友，然后具体了解了机器人的工作领工资模式，最后才产生了假扮机器人打工赚钱的天才想法。
原主猫与这个机器人朋友认识时，该机器人已经坏到无法维修了。
——这就是打工机器人遇到黑心人类老板的一个悲惨案例。
为了修理自己，该机器人几乎花光了它的所有存款。
只剩下不够再进行任何修理项目的几十块钱。
遇到原主猫后，该机器人本着“几十块钱也是它付出劳动赚到的，不能白白让人类回收”的想法，给原主猫买了一袋猫粮加一个小毯子。
小毯子被放入从垃圾桶捡到的一个破了一角的塑料小箱子中，给原主猫带去了一些温暖，也促使原主猫坚定了自己赚钱的念头。
第716章 0716
☆、猫与机器人
坏掉的机器人理解了原主猫的意思, 说：
“虽然我的硬件软件都坏得极其严重，但工资账户还完好——以我刚刚给你买的东西为证——你用得上的话就拿去用吧。”
“祝你遇到糊涂又松懈的老板。”
这位即将报废的机器人不仅慷慨地将自己的存款账户，也就是自己的身份, 让给了原主猫, 还将自己所有能提取出来的身份信息及部分辅助数据存入了一小块芯片中。
接着机器人将自己身上相对最好的材料剥离下来，给这个芯片套上了一个使用方式极为简单的、佩戴尽量舒适的猫项圈，戴在了原主猫的脖子上。
当原主猫需要收付款时，它可以正大光明地用脖子去蹭一下对方的收付款机器, 然后肉垫碰一下项圈，就能完成交易。
——肉垫碰的那一下相当于人类的指纹确认, 也相当于机器人的长串密码输入。
机器人问过原主猫：“数字你都认识吧？常用字认识多少？”
原主猫严肃回应：“买饼干、买玩具的那些数字我都认识。小数点也认识。字的话, 认识元、百、千、个、件、袋……呃……还有瓶、包、盒、根……”
原主猫努力地把自己认识的字都说了一遍。
机器人在报废的边缘依然耐心听完, 然后夸奖：“已经完全够生活了。我相信你能用好我的身份和账户。”
原主猫看着机器人, 问：“你要睡觉了吗？睡很久的那种？”
机器人用有豁口还生锈的手碰了碰猫脖子上佩戴牢固的项圈，说：
“我最核心数据都在这里面了, 只是因为这个项圈能支撑的运算太少, 所以我的大部分数据只能在里面沉睡。”
“如果有一天, 这些数据能被导入进合适的载体中，我就能醒过来。”
原主猫不太懂，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 说：“那我努力赚钱给你造个新身体？”
机器人：
“首先要保证你自己过得好。”
“数据沉睡久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机器人的寿命可以很短暂, 也可以很长久。”
“只要数据没丢失，我便几乎可以等同于永生。”
“所以我完全不着急拥有新身体。多睡些时间，当作之前辛苦工作后的休假, 也挺好的。”
“等我的主体数据睡着后, 我的账户数据会依然醒着，会继续和项圈一起陪着你。”
“虽然不能像现在这样与你说话, 但……应该也不会显得太无趣吧？”
原主猫：“能帮我买东西就很有趣啦。”
原主猫和赠送猫身份的机器人都没有名字——机器人原本只有个编号——它们相互取名。
原主猫被取名为“小成”。
是心想事成的成，也是小有成就的小成。
机器人祝原主猫在不引起人类怀疑的前提下、在饲养自己的事业上小有成就。
机器人：“事业不必太成功，太成功容易引来过多关注，导致穿帮。小成便够用。”
原主猫小成：“好哒。”
机器人被取名为“睡睡”，是舒舒服服睡一觉、醒来后又能精神抖擞愉快生活的意思。
机器人睡睡：“好的，我会睡得舒舒服服的。”
睡睡的能源系统已经残破，无法再充能，于是说完最后这些话后，它便沉睡了。
小成则有点忐忑又莫名大胆地戴着项圈、独自又不完全孤独地踏上了伪装机器人之路。
然后，在上岗之前，小成败在了负重测试这一关。
小成考虑过正式工作后只挑轻小件送，却没料到上岗前有硬性的、远超出它能力的重量测试标准。
睡睡与小成没有具体商量小成伪装机器后要从事什么工作。
主要是因为，睡睡本身是专为干卸货、搬运等重活设计的机器人，它了解的工作也全是这块的，而很显然，生物猫干不了这些。
在沉睡前，睡睡用最后的能量及网费查到了萌宠快递员这个新工作及其制造厂地址。
既与睡睡身份信息中“搬运’这项特长沾边，又好像可以专送轻小件，于是小成觉得自己可以去看看。
行便上岗，不行就再找。
——能量见底，睡睡实在来不及细查了。
在工资模式下，机器人从事的工作与登记的特长信息不一定要匹配。
只是，各公司在能招到最对口机器人的情况下，一般不会雇特长不对口的。
所以小成找的工作最好还是能与睡睡的身份数据相关。
睡睡的数据模块中有“常见动物语言”这一项。因为它曾经被安排去屠宰场、宠物饲养场工作过。
工作内容是将大大小小的动物连同笼子一起搬来搬去。
——为什么会将屠宰场和宠物饲养场一起说？以及批量化的宠物养殖是个什么玩意？
……总之，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经常不太讲究的生物。
在人类相信机器人会严格执行保密条款后，机器人经常可以见证人类不讲究的那一面。
睡睡数据库里存放的人类秘密先不提，反正每一次被开除或辞职后，睡睡数据库中存放的公司相关数据都会被一个指令删除。
不过语言模块属于基础功能模块的一种，机器人购买后便能一直使用，不会被人类强制要求卸载。这成为了睡睡和小成得以交流的重要媒介。
这个动物语言模块的功能其实算不上强。
它主要只是为了保证机器人能听懂动物们对“饿”“痛”“恐惧”等的表达，以便及时提醒人类处理。
但猫狗是人类社会最常见、表达能力也相对较强的宠物，加之睡睡之前在工作中已有相当多的与猫狗近距离接触的经验，以及小成本身是一只特别具有思考能力的猫，多种因素叠加之后，睡睡与小成交流起来便格外顺利。
这也让睡睡能够将这个语言模块改造简化到可以被猫项圈芯片带动运算的程度，保证小成之后听人类语言、看人类文字更没有障碍。
部分小成理解不了的复杂表达，该语言模块可以简单总结为“迅速远离”“可以接受”“报警”等。
小成信任睡睡，会在不理解的情况下接受睡睡的总结式建议。
这个语言模块让小成理解了“萌宠快递员测试”中的“负重测试”的含义。
睡睡的精简总结则让小成明白自己无法通过测试、需要另找工作。
但是，该找什么工作呢？
在找到、混入萌宠快递员堆的过程中已经畅想了当快递员后的惬意生活的小成迷茫了。
它站在萌宠机器人堆中看向户外，丧失了方向，也丧失了“用工作养活自己，并为给睡睡造新身体攒钱”的斗志。
小成：要不，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流浪猫吧？一边当流浪猫，一边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我可以胜任的工作。
这时候，此情绪场的意识找上小成，问它：
“如果有一只猫代替你使用睡睡的账户，替你伪装成机器人工作。”
“代价是，你被囚禁在你自己的身体里，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旁观那只外来猫使用你的身体生活。”
“你愿意吗？”
“这场交易的结果，有可能是外来猫生活一段时间后便离开，将你的身体、账户余额以及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完好地还给你。”
“也有可能，它会惹怒人类，被人类打死、毁掉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也会和身体一起死亡。”
这个提议该不该接受，睡睡的语言模块因为听不见情绪场意识的声音，所以无法给小成简略答案，小成只能自己思考。
小成问情绪场意识：“那只外来猫会成为称职的快递员吗？会用工资养我的身体，并攒钱给睡睡造新身体吗？”
情绪场意识：“可以给它提这些要求，但不能保证它会执行。也许它来的第一天便远离快递、去给人类当宠物了——机器宠物也是一份工作。”
小成摇头：“我长得不好看，而且有点老了，人类不会养我的。”
情绪场意识：“那是它要解决的问题。”
小成：“如果它愿意当快递员，它能通过负重测试吗？”
情绪场意识：“这个对它毫无难度。只要它想。”
于是小成同意了交易。
不过小成要求：“我不要睡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我想睡在项圈里，睡在睡睡旁边。”
情绪场意识：
“如果你的灵魂不在你的身体里，那么你的身体会重度受外来猫灵魂影响，完全变成它的模样。”
“之后即使它离开、你回到你的身体里，因为你的灵魂强度远不如那只外来猫，则你无法恢复你原来的长相，只能用外来猫的。”
小成：“所以到时候我会和睡睡一样拥有一具新身体吗？”
情绪场意识：“也可以这么说吧……”
小成：“那就这么定了。”
快递员情绪场意识总觉得自己与小成的沟通出了岔子，于是它在与负司签约时请负司这次务必约束自己的员工，尽量满足小成的愿望。
快递员情绪场意识：“任务不任务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别故意伤害傻兮兮的小猫咪。”
负司大包大揽：
“放心啦，我的员工虽然能力一般、遇事容易退缩躺平，但会恶意伤害其他人或猫的极少。”
“尤其老员工，他们觉得干什么都是混日子，所以也不会抗拒当快递员的。”
“入场后起码会顺应形式先干一段时间，等实在觉得这份工作难做后才辞职。”
“那时候应该已经满足了小猫咪当快递员的执念了吧？”
第717章 0717
☆、新身体
快递员情绪场意识：“但愿如此。”
小绒毛相当鄙视快递员情绪场：
你居然信负司？
你好歹也审核一下负司发布的任务内容。负司甚至没有在任务说明里提成为快递员是小猫咪的愿望。
不, 应该说，负司压根儿就没在任务里提猫。
不过，看完小成的记忆后, 小绒毛依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小成会从“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变为“一定要当快递员”, 甚至为了当快递员而愿意把自己的身体拿去做交易。
小绒毛：
我一直都觉得人类难懂，原来猫也这么难懂吗？
不过，自我成为负司员工以来，这次从壳子原主那里获得的记忆好像是最详细的？
不仅有明确的心愿、自身的经历, 甚至还有世界背景。
小成真是一只厉害的猫。
梳理完毕小成的所有记忆后，小绒毛能感觉到, 套在自己魂体外的小成的壳子已经被自己的魂体能量、快递员情绪场能量以及负司合同能量, 共同改造成了与小绒毛魂体完全贴合的状况。
简单来说就是, 这壳子的长相已经与小绒毛完全一样啦。
从小成那副有点丑的成年猫样, 变为了小绒毛这人见人爱的小奶猫样。
且这种变化不是暂时伪装，而是实体的、不可逆的。
小绒毛不确定地分析：
这对小成应该不算坏事叭？
我离开后、小成回归它的身体时, 这具壳子会继续保持一小段时间的奶猫状态。
然后壳子重新与小成的灵魂契合, 重新开始长大、成年、变老。
也就是, 小成会从奶猫重新长大一遍。
相当于它拥有了一次新的猫生。变相延长了寿命。
如果那时候睡睡也拥有了新身体，它俩就可以搭伴生活十几年了。
但要攒够一具机器人完整身体的钱……
好像这世界普通的搬运机器人十来万就能买到？
如果买二手的，或者质量差一些的, 几万也有。
而假如我在这情绪场里待的时间长一些, 比如十年，随着科技的进一步发展，通用型机器人的性价比肯定会更高, 我攒的钱也会比较多。
到时候, 说不定我能给睡睡弄出一具精良级身体？
但新产的机器人本身都自带程序叭？或者是为已有核心程序特意定制的新身体？
总之不会平白造出空壳身体，除非我潜入制造厂偷半成品。
可能偷也不行。
偷出来的也许与睡睡的程序不匹配, 睡睡的老程序在新机器上无法运行？
所以我应该把睡睡的核心程序交给厂商进行身体定制？
定制的价格比通用机器贵很多叭？
小绒毛想得头疼，觉得小成的知识面还是太浅，稍微专业些的领域在小成的记忆中便找不到答案。
小绒毛：难怪当小成发现自己被拦在快递员职业的门槛之外时，会迷茫得直接把自己卖了。我还是先把快递员当好、赚到生活费，再说其他叭。
把小成劝退的负重测试在小绒毛进入此情绪场之前，情绪场意识已经帮忙解决了。
情绪场意识还一步到位地给来做任务的负司员工小绒毛拿到了除最终外观检查外其他所有项目的合格成绩。
之所以没把外观检查这一步也包办了，是因为外观基本不影响能不能工作，而主要是影响工作地点的分配。
这以人类的主观感觉为准，也涉及到小绒毛本身对工作地点的偏好。
情绪场意识不确定，所以决定让小绒毛自己去跟人类卖萌挑地点。
小绒毛不理解：既然快递员情绪场可以作弊帮小成在各项测试中合格，为什么不干脆就让作弊拿到合格成绩的小成来当快递员呢？还非要雇我这只外来猫？
可惜，在小成的记忆中很好交流的快递员情绪场意识，好像并没有与小绒毛说话的兴趣，于是小绒毛产生了疑问也只能自己琢磨。
小绒毛猜：
可能是因为，如果没有负司辅助，那么即使小成产生了情绪能量，快递员情绪场也很难充分吸收叭？
收集能量、提纯能量，好像都是门槛不低的技术活？
小绒毛还能感觉到，小成的灵魂真的进入了睡睡制作的猫项圈中，保护着睡睡的数据和功能局限的运算系统。
而睡睡制作的实体猫项圈与小绒毛脖子上的能量态猫项圈重合。
小绒毛的能量项圈也成了睡睡项圈的保护罩。
可以说，只要小绒毛魂体没严重受伤，小成的灵魂就不会受伤。
而只要小成灵魂完好，睡睡的程序便分毫不会损伤。
小绒毛：就凭这双重防护，睡睡再次苏醒后便该成为鞠躬尽瘁的猫猫守护者。
小绒毛在接收原主记忆方面不能算经验很丰富，但在“一边脑子里乱想，一边身体活动不引起情绪场原住民怀疑”方面，小绒毛肯定是熟练工。
所以，当小绒毛和其他两只萌宠机器快递员跟着派送点负责人走到仓库内的一台机器面前时，负责人并没发现有一只新快递员对本世界的认知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负责人让三只快递员依次与面前的机器接触，获取它们各自的权限。
主要是它们送货的范围，并提到了每单的抽成金额。
仓库内已经有其他的一些机器人，每一个都比新来的这三只块头大。
老机器人中的一部分会一直待在仓库内负责分拣、记录，另一部分则和新来的一样，负责将件分别送到收件人手上。
负责外出派送的机器人取了件后便离开了。
负责分拣的机器人则将三堆小件包裹放到了三只新快递员面前。
负责人对三只说：
“今天算你们半天的工作时间，在四点之前，这些件你们能送多少算多少。”
“到时间送不完的拿回来，会由其他熟练的快递员继续送。”
“从明天开始，分配给你们的件，你们只要拿出了这个仓库，便都需要自己当天送完。”
“开始几天建议少量、多次拿件，以防送不完。等适应这份工作的节奏后再根据自身能力多拿。”
“还有，因为你们的工作内容中明确包含了给收件人卖萌，所以原则上，你们送的所有件都必须当面交到收件人手上。”
“不能放快递柜或者前台或者小区快递点。”
“‘必须交到手上，并附赠卖萌’。听懂了吗？”
“这是你们工作中最大的难点之一，也是你们送小件却能拿到比送大件更高分成的原因之一。”
“收件人对你们的期待不仅仅是准时收到件。”
“如果收件人在接到你们的取件电话后，主动说让你们把件放到快递柜等不见面的地方，你们也需要在电话中给他们卖萌。”
“总之，不能让他们额外付费选‘萌物快递员’的期待得不到丝毫响应。”
“不能让他们在给评价时觉得，自己额外支付萌物快递员费用的行为愚蠢。”
“如果太多人后悔多给钱，你们要么转成普通快递员，要么就返厂被改造吧。”
“我要说的暂时就是这些。其他基本规章应该已经都输入你们系统了。”
“先做着吧。做的过程中遇到疑问再说。”
小绒毛看看其他两位萌宠快递员，抬起左前爪，说：“我现在就有疑问。可以立刻问吗？”
负责人盯了小绒毛几秒钟，嘀咕：“额外加钱指定萌宠送货还是有道理的。”
嘀咕完后，负责人清清嗓子，说：“你问。”
小绒毛：
“我们今天才完成检测、正式上岗，就已经有人的货指定要萌宠快递员送了吗？”
“我登入快递员系统后扫描了我分到的一个包裹上的条码。显示下单时间是前天，而下单者在下单时就选了萌宠快递员送货。”
“为什么那么早就选了？还当时就支付了指定快递员的费用。”
谢谢睡睡制作的伪装系统，让小绒毛能轻松接收机器人员工该接收到的信息。
小绒毛：
虽然我阅读信息的速度肯定不如机器人，但人类一般又不会对快递员检测这个。
只要混过负重测试那一关，小成其实真的可以胜任快递员工作，睡睡已经安排得很全面啦。
负责人：
“实际上，从一周前，也就是你们这批萌宠快递员被制作完成开始，收件地址在我们派送点负责区域内的人的下单界面便多了‘指定萌宠快递员’这个选项。”
“如果下单者选了这项，则会看到附加说明‘萌宠快递员将在近期上岗，到岗时间还未最终确定。当您的件开始派送时，如萌宠快递员还未到岗，则会在派送完成前将指定快递员费用退还给您’。”
“下单者勾选了‘同意该条款’后才能支付指定快递员费用。”
“如果下单者没注意到该条款、不进行额外操作，那么默认没有额外快递费，快递员由派送点自行安排。”
“多数买家都习惯了包邮，不会轻易点选会增加快递费的服务。”
“愿意在预热期便选这个的，都是对萌宠非常期待的人，也愿意一定程度地包容萌宠的迟迟不就位。”
“说起来，你们到岗的时间是比预计的要晚。我原以为最迟两天前就该到了。”
“你们知道迟到的原因吗？”
三只萌宠快递员齐齐摇头，根本分不出机器与真猫。
让小绒毛甚为安心，又有点不爽。
负责人：
“也对。只要不是你们本身的功能出了故障，那么迟到便多半是人类流程上的问题，与你们无关，你们也就不会知道。”
“好了，都出去送货吧，给这些早早支付了指定萌宠派送服务的顾客一个惊喜。”
第718章 0718
☆、开工第一天
开始装货时, 小绒毛发现，如果小成来当快递员，它还会遇到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开车。
是的, 很显然的, 送货需要用到车。
睡睡的身份信息里有驾照，肯定是有资格也有能力开车上路的，但小成完全不会开车。
哪怕是一辆对驾驶技术要求很低的、为小型萌宠特制操作系统的、在面板上按按钮就可以行驶的电动三轮车，小成可能也要弄出交通事故。
小绒毛：睡睡项圈的算力无法代替小成完成自动驾驶呀。
为了匹配萌宠的小体型, 新增的三辆快递车也颇为迷你。
即使只装小件，它们一次也装不了太多货物, 倒正好能让三只萌宠快递员慢慢送。
这迷你快递车的驾驶室不是人类常用的座椅、方向盘或操作面板结构, 而是一个略有弧度的平台。
平台上一半排列着控制按钮, 另一半则安装有舒适的软垫, 供驾驶员坐或趴。
驾驶方式是半自动的。
驾驶员启动车辆后，车辆会按照预先设置的速度及路线行驶, 遇到行人或其他障碍物会自动绕开或停止。驾驶员只需根据送货要求设置路线及速度就行。
驾驶室内还安装有空调、饮水器、零食箱等。虽然机器人其实用不上这些, 但看着可爱呀。可以成为卖萌的辅助道具。
小绒毛又向负责人发问：“这车是专为我们设计制造的吗？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工作了, 这些车会怎么处理？”
负责人表情有点奇怪地看着小绒毛：
“这车是你们的配件，并不是本派送点的所有物。”
“和你们本身一样，它们的费用在你们的每月还贷项目里。”
“如果你们不在本派送点工作了, 或者干脆不当快递员了, 你们有权带走这些车。”
“如果你们不想带走、不想继续使用，也可以折价买回给生产厂家，或者卖给其他对此有兴趣的公司或个人——在还贷完毕的前提下。”
“这些信息不是应该输入你们的数据库了吗？”
另两位萌宠快递员齐齐点头：“我们已经收到此信息, 也同意了该还贷项目。”
小绒毛心中一凛：我这么快就暴露了阅读速度不够机器的弱点了吗？
但面上, 小绒毛淡定回道：“好像是收到了叭。我没有细看。我更喜欢用‘与人类面对面交流’的方式来获取信息。”
负责人表情一言难尽，但好像不包含怀疑。
他点评：“卖萌得挺专业。”
小绒毛自信挺胸：“啊嗯。”
负责人：
“看来在制造你时, 甚至是将卖萌放在了工作合格之前。”
“适当地犯蠢确实也是萌的一种形式。不过如果蠢过头，就很容易招嫌了。”
“尤其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卖萌，我不是你的服务对象。”
小绒毛：在人类已认定了某个事实后，想在这个事实的区域内继续欺骗人类可真容易。他们总会自行脑补解释有漏洞的地方。
进入自己“配件车”的驾驶室后，小绒毛试开了一小段，感觉良好。
小绒毛：
假如不追求工资，这份工作的舒适度应该还行。
强度可控，工具便利。
送货区域算是要脸人群的集中区，“额外收快递费”这一条还筛掉了以抠门为核心特色的难缠顾客。
尝试半天应该就能体会到深浅啦。
小绒毛从其他两位萌宠快递员同事那里套到了一些信息，与自己收到的进行对比，以判断睡睡的芯片在接收数据方面是否有缺漏。
结论是有，但仅限于无伤大雅、容易糊弄的小细节。核心重点信息都很完整。
比如小绒毛没有直接接收到的一条信息是：这些作为配件的快递车之所以会比快递员先一步被送到派送点来，是因为需要先给快递车进行登记。
简单说来就是，将这三辆快递车的车牌、尺寸等信息发送给周边合作学校、公司、小区等，请他们将这些信息录入自家的安保系统中。
以后当这些有提前记录的快递车到达这些机构的门口后，会被安保系统快速扫描，接着便自动获得进入这些区域的权限。
因为这三辆萌宠专用快递车都分别只有唯一的驾驶员能开，所以快递车获取的权限可直接等于萌宠机器快递员的。
它们仨将来进入这些同意采用此合作模式的区域时，就不用次次停下来核对驾驶员信息了。
而对于那些不愿意采用这种合作模式的机构，这三辆快递车便只能停在机构大门外，等里面的收件人出来取件，不能直接给送到收件人的住家或办公室门口。
小绒毛：这条信息确实即使不知道也不影响我工作。能不能进入某区域，我到那区域的门口时会得到现场提示。我照着执行就好，不必深究其背后的流程。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小绒毛发现，自己今天拿到的件全部都是得到许可、可以直接将车开到收件人楼下的类型。
进一步说，如果在小绒毛联系收件人通知其取件时，收件人提了要求，小绒毛还得把件搬上楼、到达收件人家门口、敲门、等开门、交货。
哦，对了，不可或缺的，还得附赠卖萌。
小绒毛：
虽然快递理应如此服务，但这样比统一送到快递柜让收件人自己取真的要费时间很多呀。
又不是需要保证新鲜度的外卖，有必要这么服务到位吗？
话说我这份工作里，好像是写了有时会有外卖单子？
当然我有权不接。
刚刚开工，小绒毛已经琢磨起了如何偷懒。
小绒毛载着一车的货物正式出发，第一站是一所大学。
在从派送点开往这所大学的路上，小绒毛驾驶的充满了萌物气质的车快速吸引了很多视线，甚至引来了交警。
交警一边疏散人群，让他们不要在马路上聚集，一边检查小绒毛的这辆车有没有上路资格。
好在，这辆车在小绒毛上岗之前确实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交警稍一查看便露出恍然的表情，说：“这个项目当真开始了啊。”
小绒毛从驾驶室探出脑袋，声音欢快：“是哒。”
交警忍不住对小绒毛笑了一下，然后板起脸对周围又开始聚集过来的人说：“不要挡路。它们这些快递员每天基本都是走固定路线，你们想围观它找个不会引起交通事故的地方。”
小绒毛抬爪一指：“我马上要去那里面送件。”
周围立刻有好些人说：“哦哦好，我们立刻回学校等你。”
是的，这些妨碍交通的围观者多数就是那所大学的师生。
走路、骑车、开车的都有。
还有扛着稀奇古怪大体积道具的。
小绒毛顺利进入大学后，很快配合看热闹人群的起哄进入了一个露天足球场，方便大家围观。
小绒毛觉得，开工第一天，需要允许大家把热情彻底释放一次，才有助于它之后的工作，避免天天因为太多人围观而被动停工。
——这车只要检测到周围障碍物过多、多到找不出可行路线，就会自动停止行进，根本不存在“无视安全硬闯出人群”的选项。
小绒毛：虽然我是没多少工作积极性，但罢工的主动与被动还是不一样哒。
不过小绒毛如此配合地进入足球场倒也不全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围观热情，还因为人群之中就有收件人。
收件人本人也要求在足球场、当着众多围观者的面完成收件活动。
收件人表态时相当激动。
收件人：
“我我我，这车里肯定有我的件。”
“我付了指定快递员费，物流信息里刚刚显示‘件已交给奶猫快递员小绒毛’。”
“如果现在这个时间段负责派送我们学校的快递员没有第二只奶猫，那我的件就肯定在这辆猫车上，这只机器猫就叫小绒毛。”
不少人为这位收件人逻辑严密的推理而鼓掌。
小绒毛打开车门，跳到车厢顶上——站在这里它才略比成年人的胸口高一点，勉勉强强算是方便与面对它时愿意低头的成年人交流了。
小绒毛看向激动的收件人，昂头，命令：“把你的物流详情页面打开，里面有一个二维码，我需要那个。”
收件人的手机现在本来就停留在物流详情页面，闻言他立刻把手机平放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低头，按了一下脖子上的项圈，完成对二维码的扫描。
接着，车厢内传来一些声响，小绒毛站位的旁边开了一道向上的小门。
从小门向下可以看到，一个托盘盛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包裹速度不快地从车厢内平稳升起。
等到那托盘与车厢上壁平齐后，小绒毛抬爪，将托盘上的件扫出托盘范围，滑到距离收件人很近的车顶边缘位置。
托盘检测到盘中已无物品，以与上升时相同的速度又降回到车厢内。
接着车厢上壁开的小门合上，乍一看很难注意到车厢上壁存在一个可开启的小门。
小绒毛对收件人抬了下下巴，说：“取件叭。”
收件人晕淘淘地从车厢顶上拿起那个包裹。
他看了一眼收件人姓名，确认是自己的，笑容大到完全没法收。
他手舞足蹈地对周围认识及不认识反正都是同学的人说：“没错，是我的。萌宠快递服务妥了。”
小绒毛拍拍车厢，发出金属箱子的闷响，提醒收件人：“别忘了拿你的手机。”
收件人：“哦，对对对，差点真忘了。”
小绒毛：“还要五星好评。”
收件人斩钉截铁：“没问题。肯定五星。”
第719章 0719
☆、要五星好评哦
小绒毛：“那你现在就打。当着我的面打。”
周围人起哄：“对对对, 立刻打。谁知道某些人背过身时会不会反悔。”
收件人：“去，我最多骗人，怎么可能骗猫？”
说着, 收件人就让手机保持着平放在车顶的姿势, 在小绒毛的注视下提交了五星好评。
顺便，收件人还看到一个额外打赏功能。
就是可以直接给快递员小绒毛打赏。
小绒毛：“这个就不用啦。你额外支付的指定快递员费用里，本来我就有比较大比例的抽成。”
收件人“哦”了一声，然后问：“这个打赏你是能全额收到吗？”
小绒毛：“不, 也是抽成。”
收件人想了想，提议：“要不我直接加你好友, 给你转账吧？就不会被平台抽走过路费了。”
小绒毛面露严肃：
“这种操作虽然没有明令禁止, 但它是有风险哒。”
“私对私的金钱往来, 没出事时皆大欢喜, 一旦出事，便很容易撞上保障手段的真空地带。”
在周围人的若有所思中, 小绒毛继续说：
“而且, 我只是来工作哒。”
“每一个收件人都是我的工作对象, 也可以说是我某一小段时间的甲方。”
“你会愿意在项目完成后，继续与甲方保持通讯好友的关系吗？”
收件人沉默两秒，然后坚强地说：“如果甲方愿意给我发红包, 也不是不行……”
小绒毛：“呵。”
周围人好些人“哈哈哈”个不停。
小绒毛：
“好啦, 就这样啦。”
“我送件，你收件，我与你的缘分从你的件被分配给我派送开始, 到你拿到件后给了我五星好评为止。”
“干脆利落点, 不要拖泥带水。”
周围人：“对，要干脆利落的关系, 不要黏黏糊糊的。”
收件人拿起手机开始逛购物网，同时说：“没事，虽然每一段缘分很短，但只要我多下单，我与猫就可以拥有很多段缘分了。”
小绒毛：
“我是无所谓。但你也看到啦，我的车就这么大，每一单因为需要与收件人当面交流，速度也快不起来，所以每天能送的件是很有限哒。”
“反正，我每天送够预定的工作时间我就下班。其他的自有其他快递员送。”
收件人停下准备下单的手，问：“所以，即使我们学校在你负责派送的区域内，即使我额外付费指定了萌宠快递员送件，我的件也不一定是你送？”
小绒毛：
“当然呀。我是负责送这一片，但负责送这一片的又不是只有我。”
“你能指定的只是‘萌宠快递员’，并不能指定‘小绒毛’。”
“和我一起到同一个派送点工作的萌宠快递员还有另外两只呢，说不定明天你们就会见到它俩。”
“我们仨刚来，工作区域还没有完全固定，还会根据我们的实际工作情况进行调整。”
“你的新件，由其他萌宠快递员给你送货，或者像前几天一样，因为萌宠快递员没就位，于是将指定快递员费用退回给你，改为由其他类型快递员给你送货，都是可能发生哒。”
“萌宠快递员业务本来就还在尝试阶段，出故障是很正常的呀。”
一人挤开皱眉思考对策的收件人及其手机——现在更适合称其为“前收件人”——站到小绒毛面前，给它看自己的手机。
并故作淡定地说：“我也需要取件。”
小绒毛：“好哒。”
扫码、给件、盯着拿到五星好评。
小绒毛一甩尾巴，大声问：
“附近还有没有要取件的呀？”
“我这批件里一共有十五个你们学校哒，现在还剩十三个没取呢。”
“物流详情里显示快递员是小绒毛的件就都在我这里。”
一个刚跑过来的女生立刻举手：“我，我是小绒毛派件。”
另一个之前就走到了小绒毛附近的女生说：“我也是小绒毛派件。”
小绒毛：
“不用急，一个一个来。”
“你们也不用到处问还有谁的件是我送，更不用让他们赶紧来我这边取件。”
“正好在附近的收件人我在这里就给了，现在不方便或懒得过来的我会与他们电话联系、与他们碰面。”
“总之会把件交到他们手上。”
“他们额外支付了送件费用，我拿到了高比例的分成，肯定会尽量给他们提供良好的送件服务。”
得到同学通知后专程跑过来的女生：
“但听到消息后实在很难坐等你打电话。就只想着快点见到你。”
“毕竟，我自己跑来这边，很快就能与你互动、拿到件。”
“但如果我坐在寝室里等，还不知道你会被足球场上的这么多人耽误多久。”
另一个女生说：“要是耽误到你的下班时间，说不定你就带着没送完的件回派送点交给其他快递员来送了。”
小绒毛：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今天我收到的指示是下午四点收工。四点没送完的件我确实会转交给非萌宠快递员继续送。”
“相应收件人也会收到指定快递员没成功的退款。”
有人抱怨：“已经开始派送了还能中途换快递员啊？”
抱怨完之后，抱怨者自己反应过来：“好像以前也时不时会发生这类事情，只是我们通常只关心我们的东西是不是按时到了，并不关心快递员是谁。”
小绒毛：
“今天是我第一天实习，工作量很少。”
“我明天的工作时间会比今天长、送的件也会增多。”
“等我熟悉了工作流程，还有送件环境后，我会尽量保证每天都只取我能送完的件。”
“尽量让在物流详情页面看到快递员是我的收件人的激动心情不落空。”
“但你们需要给我前期适应时间。”
“先让我适应一周叭。”
众人：“没问题，你慢慢适应。”
还有人歪楼：
“这猫真的好小啊，觉得我们已经不只是在压榨童工了，这根本是婴儿工。”
“都是当初给萌宠形象设计提建议的人的问题。光想着萌，却不想想这些萌物是要辛苦工作的。”
“幸好这个快递车看起来很靠谱，能帮奶猫承担不少工作量。”
“我记得奶猫形象在设计方案中的占比好像特别大，设计了很多品种的奶猫。”
“也就是，奶猫快递员可能不止这一只。”
“小绒毛，与你一起来我们附近的其他萌宠快递员是什么外形的？”
小绒毛：“一只仓鼠和一只山雀。”
人类：“啊，不是三只猫呀？”
小绒毛：“可能是考虑到，在同一个地方全安排形象相同的，会显得单调叭？”
人类：
“不会呀，猫有很多品种嘛。”
“黑的、白的、三花的，长毛的、短毛的、无毛的……”
“再说，如果真是高度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奶猫，放在一起也是萌的三次方。”
小绒毛：“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的品味。我也不负责萌宠快递员的分配。如果你们对分配方式有意见，可以联系快递公司。”
人类：
“我们还是先跟另两只接触看看，再来决定要不要给快递公司提意见吧。”
“说不定三只不同会更有趣。”
“不过需要声明的是，哪怕我们提议更换萌宠快递员，我们也不是觉得哪一只快递员工作做得不好，而只是单纯地对外观皮肤有个人审美偏好。”
“是我们的问题，不是你们的问题。”
小绒毛：
“无论是谁的问题，失业的萌宠快递员都得找新工作。”
“如果找不到，就得返厂被改造成其他类型的机器。”
“其实被改造，或者干脆被格式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继续工作哒。”
人类：
“……不，被你这么一说，有点虐。”
“萌宠，宠物。养宠物是需要负责的啊。养了就不应该随便抛弃。”
“可是，这三只快递员宠物不是我们自己选的啊。”
“不，我记得之前这个项目的投票，猫、仓鼠和山雀好像确实是我们这片区域的前三名？”
“好奇怪的排名。参与排名的不是还有熊猫、狗、海豚这些吗？为什么仓鼠和山雀能排到前三？”
“谁特么把海豚放进备选名单的？陆上送快递用海豚算怎么回事？”
“那只是个皮肤。机器又不需要时刻泡在水里。”
“但这会让与机器接触的人时刻意识到它是机器呀。”
“你们看小绒毛这样子，收件人一不留神就会忘了它不是真猫，这明显更有利于收件人拥有沉浸式体验。”
“不是，小绒毛每一次开口说人话，都是在提醒所有人它不是真猫啊。”
确认周围已经没有收件人、正准备回到驾驶室开车离开的小绒毛插嘴：
“说人话很了不起吗？人话是什么高难度的、猫不可能掌握的技能吗？”
真猫小成也能在睡睡的辅助下做到这个呀。
可简单啦。连学习过程都可以省略。
周围人力挺小绒毛：
“没错。人话而已，猫只要想学，轻轻松松就能掌握。”
“只是绝大多数猫不屑于使用人类语言与人交流而已。”
“很多猫何止是不屑于说人类语言啊，它们是即使听懂了人类语言也要装听不懂。”
“严谨点。是选择性地装听不懂。”
“你要是叫猫来吃美味罐头了，它们肯定第一时间听懂。”
对猫并不非常沉迷的人继续指出小绒毛不像真猫的特征：
“那开车呢？别说猫了，人也不是个个都能驾驶车辆上路的啊。”
已经进入驾驶室、并关上门的小绒毛又从驾驶室窗户探出脑袋，继续表达对人类的蔑视：
“这是拥有自动驾驶系统的车。”
第720章 0720
☆、第一天的低标准
小绒毛：
“我只用按按钮让车动起来和停下, 连速度都可以全用默认、完全不调整，驾驶难度在哪里？”
“我虽然坐在驾驶室内，但这种车, 你完全可以将我当乘客而不是司机。”
“乘客难道非得具备驾照吗？”
人类：
“猫说得对。”
“自动驾驶系统的出现, 就是为了将人类从‘驾驶’这种机械重复的活动中解放出来。”
“可以将驾驶作为爱好，但不必将它作为生活工作必备技能。”
“生活中必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尽量用科技来减负。”
“给人类减负，也给猫减负。”
“科技的发展方向, 就是应该让猫也能完成本只有人类能做到的工作。”
“然后将工作交给猫，人类只用跟猫玩。”
小绒毛：“做你们人类的春秋大梦去叭。”
然后关窗, 小绒毛的声音从驾驶室配备的喇叭中传出：
“让一让, 猫要继续去送货啦。”
“还有好些收件人等着猫呢。”
“如果他们失望了, 如果他们被退指定快递员费用了, 就都是你们的错。”
众人一边“好好好”“是是是”“哈哈哈”，一边给猫用快递车让开了路。
几分钟后, 小绒毛到达这所学校的一栋教学楼下。
停车后, 小绒毛按下驾驶室控制面板上的电话按钮, 点击与此处收件地址匹配的收件人电话。
等了五秒钟，电话接通。
一个颇为严肃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出：“你好？”
小绒毛声音欢快：
“你好呀，我是你指定的萌宠快递员小绒毛。”
“我已经带着你的快递到达你收件地址楼下啦。”
“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办公室号, 我可以直接将快递送到你的办公室。”
“或者你更愿意自己下来拿？”
“再或者你指定个地方, 我帮你放在那里？”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呼吸声判断，她的心绪似乎非常不稳。
小绒毛耐心等待，终于等到对面说：“我自己下来拿, 你稍等。”
这一句话的声音按常规标准还算镇定, 但对比刚接电话时的严肃，就好像有那么一点微妙的画风偏移。
这时候, 一路从足球场跟着小绒毛过来的，以及从附近教学楼、宿舍、食堂等建筑出来被猫用小车吸引的闲人们，又好奇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小绒毛跳到车顶把马上要交给收件人的件准备好，同时问包围过来的学生们：
“你们大学生都这么闲吗？闲到随时可以花半小时一小时凑热闹？”
大学生们：
“哪儿的话，我们为了凑热闹通常可以花一两天。”
“一两周也是有可能的。”
“考试周除外。”
说话间，一位打扮非常严肃的女士脚步匆匆地从收件地址教学楼内走出来。
看到围住快递猫车的学生们时，严肃女士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
她表情越发严肃地走向快递猫车。
看热闹的学生们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他们默契地、下意识地给这位严肃女士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小绒毛无视周遭气氛，公事公办地这位严肃女士说：“请出示收件码。在物流详情页面可以看到。”
严肃女士沉默地点开手机，递向小绒毛。
小绒毛扫描确认后，将车顶上的件推向她。
她拿起件，低声对小绒毛道谢，便要离开。
小绒毛在车顶上打了个滚，问：“可以立刻给我五星好评吗？”
严肃女士分别拿着快递件和手机的两只手都僵住。
小绒毛趴在车顶上歪头看她，继续问：“不可以当着我的面立刻给吗？”
严肃女士沉默地将快递件放回到车顶上，双手协作快速点开评价页面，给了五星，并让小绒毛检查。
接着她重新抓起件，以竞走的速度冲回了教学楼。
等到严肃女士的身影不见了后，围观的学生们才逐渐从小声到大声地议论道：
“那是……丘主任吧？”
“好像是？”
“丘主任指名萌宠快递员？”
“哇……”
“你们拍照了吗？”
“拍了拍了，我还录了视频。”
“发到学校论坛会不会被删啊？”
“先发了再说。”
“反正就算删得了论坛上的，也删不了我们手机里的。”
“删了就再发。论坛发不了就发小群。”
“我觉得丘主任刚刚看起来好像不好意思了。”
“我看到她耳朵红了。”
“没想到啊，丘主任那么浓眉大眼的老……资历教授，竟然也是萌宠爱好者。”
“谁能抗拒得了猫猫呢？”
“丘主任下单时多半以为萌宠快递员会继续延迟上岗时间，甚至干脆这个项目就跳票了。”
“她下单时只想隐秘地满足一下手瘾，以为收到件的同时会收到指定快递员失败的退款。”
“没想到……”
“奶猫快递员喵地一下就突然出现啦。”
“惊喜。”
“惊吓。”
“惊悚。”
小绒毛：“让一让，猫要继续送件啦。”
人类：“好。明天见呀，小绒毛。”
小绒毛：
“什么就明天了？我还有两个件是那边那个五号宿舍哒。”
“这两个送完我才能出你们学校，去下一个单位。”
人类：
“五号宿舍？我记得那宿舍好像有一半的人今天要么在校外实习，要么被困在试验室了吧？”
“还有被困在绘图室的。”
“啧啧啧，待会儿那两个收件人接到小绒毛的电话肯定要哀嚎。”
小绒毛确实很快收到了两份哀嚎。
不同的是，其中一个在哀嚎后请另一位同学帮忙代收，另一个则询问小绒毛可不可以第二天再送。
对于第二个要求，小绒毛回答：“可以明天送，不过不能保证明天也是我送。可能会由我的某位同事送。”
收件人：“也是萌宠吗？”
小绒毛：
“不一定。”
“另外，你这个件萌宠确实送到了预留地址，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没能由萌宠交到你手上。”
“所以指定快递员的费用能不能退、或者退多少……”
“好像是有条款哒。你自己看一下。”
收件人：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是明天再送一次吧。”
“最好是你送。如果是其他快递员送，我自认倒霉，不退款也无所谓。”
小绒毛：“好哒。”
而对于换人签收的情况，小绒毛需要原收件人将收件二维码发给代签者。
代签者持这个二维码才能从小绒毛这里取走件。
代签者拿到件后，小绒毛端正蹲坐在车顶上，对代签者说：“只有在原收件人的页面上才能进行评价。你可不可以帮我监督他给我五星好评呀？”
代签者立马答应：“放心交给我。他要是敢不给你好评，我以后再也不帮他签收任何快递了。”
然后代签者拍了小绒毛一张照片发给原收件人，并附注：
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你忍心不给它好评吗？
原收件人：“谁不给好评了？得你那边签收完毕我这边才能进入评价页面啊。喏，已经好评了。”
原收件人将好评截图发给代签者，还站在快递猫车前没走的代签者立刻把截图给小绒毛看。
小绒毛：“谢谢你们的配合。希望以后你们天天都这么好说话。”
代签者：“只要你一直这么可爱，我们肯定一直好说话。”
当四点钟小绒毛回到派送点时，除了明确被要求第二天再送的件之外，它完成了自己分配到的所有任务。
项圈中传出只有小绒毛能听见的能量声音。
先是小成的：“这份工作居然需要卖萌得这么恶心吗？幸好我找了代班，不然我好像真无法胜任。”
然后是睡睡的：
“这位外来代班者的做法，不是正经快递机器人的。”
“虽然说萌宠快递机器人兼职了卖萌，但还是得优先完成快递工作。”
“也就是，程序的第一优先位应该是‘高效、准确送快递’。”
“小绒毛却明显没有把效率和准确放在首位。”
“今天的快递没送出错，只能说是运气。”
小绒毛不服：
“怎么就运气啦？我明明好好核对了每一个收件人的信息。”
“东西要么交到收件人手上，要么交到收件人指定的代签者手上，没有哪一件是乱扔哒，这还不敬业？”
“派送点负责人都夸我啦。”
但睡睡没有应答小绒毛的抗议。
睡睡和小成好像都听不见小绒毛的声音，它俩似乎只能相互交流。
小绒毛：听不见我的提问，却能看完我持续数小时的送快递活动？装得一点都不像。不过也有可能是快递员情绪场意识给它俩开了单向的后门。
但即使那俩真是装的，当它俩铁了心不搭理小绒毛时，小绒毛也拿它俩没办法。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小绒毛抛弃刚上手的快递工作。
小绒毛：我起码要把快递车玩腻了，才会考虑辞职的事情。
派送点负责人对三位萌宠新员工今天的表现确实都给予了夸奖。
不过他也给它们泼了冷水：
“今天多数收件人都没料到会是萌宠送件。”
“所以，只要看到了你们，他们就会感到惊喜，并在惊喜中给你们好评。”
“但以后，随着附近收件人对你们的熟悉，他们对你们会有更高的要求。”
“直至某一天，他们看你们，与看其他造型的快递员没有任何区别。”
“只关心他们是不是及时且完好地从你们手上拿到了件。”
“而且，因为你们有额外的指名费用，所以你们的派送服务一旦出现任何小瑕疵，到时候都会被他们无限放大，惹来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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