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书不在,沈郁澜当然不能冒昧刷卡进别人房间,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幸好祥和酒店对面有家名为“cr”的奶茶店,坐着喝喝奶茶,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奶茶店是她初中同学丛容开的,丛容家是开服装厂的,疫情那几年,做口罩做防护服发了笔财,规模扩大,家庭小作坊摇身一变成为当地工厂类天花板了。
丛容算得上是富二代了,家里厂子开在城市,毕业后,她没有留在城市,而是回到居住了很多年的小镇,开了一家网红奶茶店,可惜镇里很少有人懂她,他们都说她的店太花里胡哨,什么网红店,奇奇怪怪的。因此每天来光顾的人没几个。
尽管做着赔本生意,但有父母兜底,她从不沮丧,每天穿着各种名牌衣服,戴着头套耳机坐在前台高脚凳,透过铺面那扇窄窄的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沈郁澜进来,凉飕飕的空调风冲得她一哆嗦,她看着只有丛容一个人的店,笑道:“还没开张呢今天。”
“是呗。”
沈郁澜在丛容旁边高脚凳坐下,“我就说嘛,你这地方选的不对,太偏了,但凡往里面挪一挪,挪到我家食杂店跟前儿,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算了,懒得折腾了,就这样吧。”
沈郁澜下了凳子,进去旁边洗手间,洗了手,水轻轻往上一泼,脸也洗了,“行吧,你开心就成。”
沈郁澜和丛容的关系没有和刘贝琪那么铁,但她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她们都喜欢女生。因为这个别人无法理解的秘密,她们凑到了一起,成为了朋友。
丛容站起身,揉揉坐疼的腰,“今天想喝啥?”
“冰的吧。”
“行。”丛容熟练地忙活起来了,随口道:“对了,枣儿,汤贵家酒店门口那辆法拉利,都停了好多天了,你见过那辆车的主人吗?”
“见过。”
“原来你们都见过了。”
“咋,那天她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啊?”
“没呢,那天我小叔结婚,我去吃席了,没凑上热闹。我听说,那车是个美女姐姐开的,长得可好看了。”
沈郁澜拿着洗脸巾擦着脸走出来了,“是美女,但姐姐,就大可不必了。”
丛容好奇道:“不是姐姐呀,她多大了?”
“三十多了吧。”
丛容眼睛里闪出期待的光,兴奋道:“三十多了啊,那那那……”
沈郁澜咂舌,“那是不是太可惜了。”
丛容摇冰的手都起劲了,“那真是太完美了,三十多岁的姐姐,简直就是我的天菜啊。”
沈郁澜开玩笑道:“丛容,你没品。”
丛容笑着回怼,“你才没品呢,姐姐才是咱姬圈天菜,我做梦都想谈个姐姐。”
沈郁澜叼着吸管,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喝奶茶了。
丛容往塑料杯里加料,“被大家说神了,她长得到底有多好看,我真的好想看一眼啊。”
沈郁澜笑着问:“真就那么想见呀?”
“嗯嗯。”
沈郁澜挑眉,“丛容,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春天都走了,你的春天,好像突然来了哦。”
丛容把做好的奶茶往沈郁澜面前一放,羞涩一笑,“你取笑我。”
沈郁澜稳准狠地把吸管插进去,“跟姐还不好意思啥,不就是想见她嘛,姐成全你,待会儿我就带你去见她。”
“卧槽,不是吧,沈枣儿,你该不会认识她吧!”
沈郁澜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优越感,“那是,她是我妈朋友。”
丛容使劲拍下沈郁澜的肩。
沈郁澜猛一激灵,奶茶差点喷出来,她擦擦嘴,“疯了啊。”
丛容激动地说:“这样,沈枣儿,只要你带我见见她,我请你喝三个月奶茶。”
这么大的便宜,哪能不占,沈郁澜乐呵呵地点头,“好啊好啊。”
她俩都高兴,嘴没闲着,聊了好多话。
这里正对祥和酒店门口,沈郁澜不像丛容,动不动就低头玩手机,她一直盯着,就等闻砚书回来,好把房卡给她,顺便把丛容带去见她。
可都晌午了,沈郁澜肚子都饿了,闻砚书还没回来。
沈郁澜饿一顿都不行,刚在包子铺拿的俩包子落食杂店里了,都忘吃了,她摸摸渴望米饭的肚子,“不行了,丛容,太饿了,我得去吃饭了。”
“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咱俩一起吃呗。”
沈郁澜摆摆手,“不行,答应我家猫了,中午得给它烧鱼吃,我去海鲜市场看看吧。”
“咱这还有海鲜市场了?”
“害,就露天一棚,卖虾的卖鱼的都聚一块去了,叫着叫着就叫成海鲜市场了。”
“哦,好吧。”
沈郁澜把奶茶盖撕开,仰头把杯底的料一股脑全倒进肚子里,站了起来,往外走,“走喽。”
“诶,沈枣儿。”丛容叫住她。
“咋?”
“咱俩约好的事儿,你可别忘了哈。”
沈郁澜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奶茶不白喝,事儿保证给你办妥,等她回来了,我就给你发微信。”
“行行。”
沈郁澜打了个嗝,出了奶茶店,摸摸兜里的房卡,怕闻砚书趁她买鱼的功夫回来了,她小跑着进了对面祥和酒店,看着空空的没有一个人的大堂,压着声音喊道:“有人吗?”
再喊一声,还是没人应她。
沈郁澜烦闷地揉揉头发。
本来还想把房卡给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等闻砚书回来转交给她。谁成想一个人都没有,给鬼呀。
多么贵重的一张房卡,多么沉甸甸的一份责任啊。
没办法,沈郁澜天生就有责任心,小学生的时候有幸当过一道杠小队长,虽然老师分配给她的任务只是监督卫生方面,但她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把戴在胳膊的一道杠摘下来,时刻谨记,一道杠的沈枣儿,是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
此时,沈郁澜拿着那张房卡,那种光荣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她美滋滋笑笑。小时候能戴一道杠的人,长大了能差到哪里去呢。
誓死守卫房卡,绝不松懈。
可是真的好饿,饿急了的时候,办法自动就想出来了,沈郁澜掏出手机,给叶琼摁出去一通电话,“妈。”
沈郁澜没来得及说话呢,叶琼噼里啪啦地说起来了,“咋了咋了又咋了,沈枣儿,不是我说你,这香蕉放多少天了,都黑了,也不知道扔。”
“哎呀,没坏呢,还能吃。”
“还有,你攒那老些破袋子是干啥,又不值钱,该扔就扔啊,留着当传家宝呢。”
“妈,你别给我扔啊,那都是我的宝贝,攒了好久。”
叶琼也就嘴上说说,沈郁澜说要留着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扔,不是很能理解地把这些袋子收纳起来,问:“给我打电话干啥?”
“我是想让你告诉闻阿姨一声……”
“沈枣儿,你妈我忙着呢,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别让我传话,别让我传话,要说什么你不能自己找砚书说吗?”
沈郁澜冤种一样的表情,“我不是联系不上她吗?这样,你把她手机号给我,我打电话跟她说。”
叶琼念出来一串号码。
沈郁澜跟着念一遍就记住了,挂了电话,直接给闻砚书拨出去了。
一遍,没接。
二遍,还是没接。
沈郁澜站累了,去酒店外面台阶坐着,将要摁出去第三遍,引擎的轰鸣声划破长空,那辆敞篷的通体红色的法拉利出现在坡顶,沈郁澜抬头看过去,同时,丛容从奶茶店里走了出来。
车速渐渐降下来,行驶到沈郁澜面前的时候,车子刚好停稳。
闻砚书摘了墨镜,解开安全带。
沈郁澜站了起来,看到副驾那束包装精致的白玫瑰和一只像是谁遗落在座位的贵妇耳环,不是闻砚书的品味。
一个想法从脑子里飘过,甩甩头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沈郁澜看了眼那边一脸花痴看着闻砚书的丛容,朝她招手,“丛容,你过来!”
闻砚书没有注意丛容,而是淡定地拿起副驾那束白玫瑰,面无表情地递给了沈郁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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