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看着沈玉衡霎时僵硬的背影,萧烬一脸嘲讽:“怎么不念了?”


    念?


    沈玉衡看着这一封封荤信,耳根都红透了。


    念不了一点好吗!!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他干咳两声,为了把这件事搪塞过去,拿出祛疤膏,想要再给萧烬上一次药。


    萧烬的脸色瞬间微妙起来。


    沈玉衡反应了一秒,才想起白天的事,刚刚才降温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他伸手,把祛疤膏递给萧烬:“那个、要不……你自己涂……?”


    萧烬盯着他:“我不会。”


    沈玉衡:“……”


    沈玉衡比萧烬还紧张。


    万一,萧烬又……了怎么办?!


    沈玉衡在脑海里小声呼唤系统,想让它帮忙想想办法。


    系统发出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哔。由于检测到宿主进入私密剧情,系统已自动开启休眠模式……】


    沈玉衡:“……”


    侍寝就算了,为什么上药也算私密剧情啊!


    进退两难,沈玉衡只能艰难打开药盒的盖子,硬着头皮给萧烬上药。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少年衣物,看见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终于冷静了许多。


    当初萧烬被囚冷宫,整夜受刑,才留下这道痕迹。


    沈玉衡一直都很后悔,要不是他为了让萧烬和苏澄凑cp,也不会有这道刀口了。


    他定了定心,指尖沾上药膏,小心谨慎避开某些部位;


    生怕自己不经意的触碰,又撩拨了少年敏感的神经。


    暗夜时分,一室寂静,只有沈玉衡伏在床边,轻轻活动着灵活的手指为他上药。


    萧烬微微垂眸。


    看见沈玉衡这番谨小慎微的模样,少年不禁心中暗笑。


    沈玉衡明明以长辈的身份高傲自居,可是,当萧烬受伤后,他却这样一副卑微小心的做派,丝毫没有威严可言。


    他不屑沈玉衡碰他,更厌恶曾因此动了情/欲的自己。


    然而,


    当药膏涂抹均匀,那双手离自己远去的时候,他又莫名觉得焦躁。


    萧烬伸手移向小腹,刀口的缝合线略微粗糙,有些扎手。


    过去,他曾经将一只捏死的蝉,放到母妃的手里。


    如果他撕开这里的话……


    沈玉衡,会不会露出和母妃一样的表情?


    -


    翌日。


    沈玉衡刚刚睡醒梳洗好,就听见芸豆激动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沈妃,老爷来信了!是写给您的!”


    沈玉衡好奇地眨了眨眼。


    “老爷”说的是原主的爹,沈家家主沈崇。


    读过原书剧情的沈玉衡,挺同情沈崇。


    作为名扬四海的镇国大将军,沈崇武德充沛,年轻时曾多次迎战匈奴,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传闻他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世人无不惧怕其威严。


    但是在内宅,沈崇的日子却并不顺利。


    爱妻早逝后,沈崇独自把三个孩子带大,其中最最宠爱的儿子,就是爱妻生前诞下的小儿子玉衡。


    沈崇对沈玉衡可谓是百依百顺,没有一件事违拗他的意思,无止境的溺爱。


    原主因此被惯出了一身的毛病,对沈崇这个父亲也没有半分尊敬,在家也将他当做空气,不闻不问。


    原书里,萧烬登基后,把原主丢去五马分尸,沈崇几乎快疯了。


    在沙场征战了一辈子的老将军,对着曾经不屑的文臣权臣委曲求全,甚至不惜下跪,求他们为自己的小儿子争取一条活路。


    原主死后,沈老将军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而现在,沈云璟前脚刚出宫,后脚沈崇的信就送到了;


    他一定是听说了沈玉衡在宫中发生的事,才写信给沈玉衡的。


    沈玉衡拆信笺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祈祷——


    大哥千万不要什么都告诉父亲啊!


    侍寝时受伤那种多余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提!!


    沈玉衡眯起眼,紧张不安地浏览起信纸上的文字。


    好在,信里除了一些日常的慰问以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了。


    好久没有和小儿子联络,沈崇也很紧张,不敢说些有的没的。


    沈玉衡读完信后,怪感动的,立刻让人备好纸笔,写了一封回信。


    听说沈玉衡居然还写了回信,芸豆和茭白简直惊喜到不可置信。


    茭白:“沈妃居然肯写信给老爷了!老爷知道一定很高兴……”


    芸豆:“别感慨了,赶紧托人送去!”


    沈玉衡愿意和家里重新联络上,她们这些在沈家长大的人,看在眼里都觉得欣慰。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家陆陆续续派人传信。


    从这些家书里,他得知,沈云璟已经领着几个兄弟找到孟谦,连威胁带揍,把他吓得不轻。


    因为私下斗殴争执,沈云璟被圣上罚俸半年,不过这点钱对于沈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根本不用在乎。


    不仅如此;


    沈云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悄悄往宫里送了一批家仆。


    除了芸豆茭白,周源这些相处惯了的宫人,沈玉衡身边的人,全都被换成了忠于沈家的人。


    按照沈云璟的话来说,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才安心。


    系统感慨:【大哥也太靠谱了,果然刷大哥好感度是对的!】


    沈玉衡却没吭声。


    他大哥送进宫里的这批人,肯定比普通的宫人值得信赖,但是……


    前几天,他给萧烬上药,折腾的久了一点,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起初,他还以为是错觉。


    但是第二天,沈玉衡一大早就收到了沈云璟的信件。


    信里直截了当地说——让沈玉衡离萧烬远一点,千万不要被萧烬那张脸给蒙蔽了。


    好家伙,合着是派人来监视他了?


    沈玉衡冤枉极了。


    他要是对萧烬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他早就被那个死孩子弄死了好吗!


    认识沈云璟之前,沈玉衡完全没想到,他哥的控制欲居然这么强。


    不过,沈云璟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沈玉衡。


    能有一个关心自己的兄弟,挺好的。


    -


    萧烬没想到,沈玉衡这样的人,也会有父兄爱护照顾。


    起初,萧烬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他的一个死士,也被沈云璟扔出了清濯殿。


    身边可用的人又少了一个。


    萧烬心情不佳。


    不过是个不怎么来往的兄弟而已,沈玉衡那样傲慢的人,居然也会觉得高兴?


    据说,新来的宫人照着沈家的陈设,将清濯殿收拾的焕然一新。


    衣柜里的妖艳华服,被沈玉衡换成了清新朴素的浅色衣衫,多是蓝绿或淡黄的配色。


    萧烬在铜镜里看见,自己腹部的伤口在一点点变淡。


    他伸手抚摸伤口,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缠绕在他胸口的那股焦躁的血气,不减反增。


    -


    给萧烬用的那盒祛疤膏已经见底。


    沈玉衡派人联络老太医,新的药膏已经在连夜赶制了。


    这段时间他过的相当清闲,萧槐身体不好,索性闭关养身,全将国事丢给了皇子大臣去处理。


    嫔妃们,例如他,自然也不需要去侍寝了。


    沈玉衡的腿伤也好了大半,现在,只要等到萧烬的身子恢复了,他就能过上佛系摆烂的日子了。


    在清濯殿外的院子里坐着喝了杯茶,想要返回寝殿时,已是黄昏。


    走到一半,他突然浑身一冷,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那股被偷窥的诡异感觉,又来了。


    又是他大哥派来的,那个监视他的家仆吧?


    沈玉衡耸耸肩,返回寝殿,一点没把这当回事。


    他第一次发现事情不妙,是在当天深夜。


    冬日,屋里烧着炭,烤的暖烘烘的,被褥里也尽是温暖的气息。


    他睡得正香,忽然间被人推醒。


    迷茫地睁眼一看,就看见萧烬手指竖在唇前,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字:“有刺客。”


    沈玉衡的神智瞬间回笼。


    刺客?!!


    他往床榻里缩了缩,左右张望着,小声问:“哪里?”


    “外面,两人。”


    萧烬话音刚落,房顶便落下一缕薄薄的灰,就掉在沈玉衡他们面前。


    紧随其后的,是几乎细不可察的,从屋外传来的奇怪动静。


    ……居然已经这么近了?


    沈玉衡原本还想喊人过来帮忙,眼看刺客居然已经逼近到这么近的距离,简直毛骨悚然。


    萧烬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不行!”沈玉衡赶紧拉住他,小声质问:“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两个?!”


    未来的萧烬另说,但是现在的萧烬还是个孩子,伤口都没好全。


    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屋外两个来路不明的刺客?


    眼看着屋外似乎有人影飘过,沈玉衡赶紧把萧烬一把拉过去。


    少年摔在床上,被沈玉衡用被褥包住,整个人藏了起来。


    被褥里,是微热的,沈玉衡身上那股带着淡淡清茶香的温暖气息。


    萧烬骤然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别动!”沈玉衡只能圈住少年,不让他出去。


    萧烬一怔:“你……”


    在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贴着沈玉衡的脖颈时,萧烬浑身的血气都瞬间涌了上来。


    沈玉衡看不到萧烬此时的眼神,他贴着少年的耳边,小声说:“我枕下有刀,你偷偷拿出来。”


    过了几秒。


    拥挤的被褥里,少年的手穿过沈玉衡披散在床上的长发,伸向枕下。


    黑发丝滑的触感,在指缝间缠缠绕绕,凉凉的。


    少年握住刀柄,气息顷刻间已经乱了大半,胸口那堆莫名的燥热感,全都成了对沈玉衡的怨气。


    沈玉衡一边闭眼装睡,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两个刺客似乎还在窗外观察屋里的情况,确认是否还有别人。


    就算沈玉衡这有一把刀子防身,面对真正的刺客,却还是找不出几分胜算。


    他正飞快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行动,突然间,脖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疼的他险些喊出声音。


    他颤抖着躲开那个薄薄的,造成他疼痛的东西。


    窗外的人影似乎顿了顿,察觉到了刚刚的动静,变得愈发躁动起来。


    沈玉衡欲哭无泪,朝他怀里藏着的少年瞪了一眼。


    乱咬什么?!狗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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