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绪发现她面如土色，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侧头问她，“夏秘书，你没事吧？”
夏茉有气无力，“没事。”
李绪看她整个人死气沉沉，他一个男人，刚来没几天和夏茉算不上很熟，也不好多问什么，将信将疑的收回视线，继续修改手上报告。
夏茉强撑着精神处理工作，两只手搭在电脑键盘上，克制不住复盘刚刚在茶水间里发生的事。
不知道陆总是什么时候到茶水间外面的。
其实她前面是拒绝了林飒的提议的，如果陆总听到她和林飒对话的全过程，就应该知道，并不是自己主动要林飒帮自己介绍对象，是林飒出于好意，遇到条件优秀的男性就想介绍给她。
可陆总不可能在茶水间外面站了那么久，必然是走过来，直接推门进来，只听到林飒最后那几句话。
她记得林飒最后是跟她说李绪条件很好，海城户口，是拆迁户，家里有七套房。
林飒这么说后，自己还没来得及拒绝，陆总就进来了。
陆总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嫌贫爱富，贪心不足的女人。
女人想找条件优秀的男性很正常，可在已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对同事隐瞒恋情，物色条件更优秀的男性，属于人品道德问题。
陆总能容得下身边有这样品行低劣的秘书吗？
夏茉坐在工位上发愁，中间几次陆砚礼叫她进办公室，她都羞耻的低着头，不敢和陆砚礼视线碰上。
陆总倒是没再提茶水间里那件事，一切如常的吩咐她工作。
那句据说你已有男友，似乎只是一个上司对即将堕落犯错下属的最后的忠告。
夏茉想，她在他身边工作了三年，陆总多少念着些情分，不至于因为还未发生的事就要将她开除。
可若是她真做出脚踩两条船，始乱终弃的事，陆总定然不会再给她留情面。
夏茉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没有比她更冤枉的人了，明明单身没有对象，却被误会成想要劈腿的拜金女。
不过这也怪不得陆总，谁让她装有男朋友。
浑浑噩噩在工位上坐到陆总下班，目送陆总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夏茉泄了气似的趴到桌子上。
林飒过来拍她肩膀，迫不及待问：“茉茉，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茉摆摆手，说：“谢谢姐，这事就算了吧。”
“你考虑好了，真算了？”林飒往李绪看了眼，小伙子长得周正，条件是真不错，“你要不再想想，我觉得这个条件，放弃就太可惜了。”
林飒和夏茉没明说什么事，当着李绪的面也不怕他听到。
夏茉根本不用想，她本来就对李绪没想法，被陆总那么一提醒，她就更不敢有什么想法了，陆总以为她有男朋友，她如果和李绪发展到一起，陆总会怎么想她？
“这事真不行。”夏茉语气坚定。
“好吧。”林飒见夏茉这态度，是真对李绪没任何想法，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那我再帮你物色物色别的。”
“不用了，姐。”夏茉还是拒绝，“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别的。”
林飒敏锐察觉到夏茉不对劲，前阵子她和夏茉聊让她找男朋友的话题，夏茉的态度还是遇到合适的就可以谈，今天自己给她介绍对象，她就改口成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别的了。
林飒目光打量着夏茉，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询问：“是不是陆总对你说了什么？”
方才她和夏茉在茶水间里正聊着要把李绪介绍给夏茉的时候陆总过去，自己先出来，夏茉和陆总又在茶水间里待了会，夏茉出来后表情就不对劲。
“茉茉，你给姐个准话，你是不是对陆总？”
夏茉抬眸对上她审视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陆总确实对她说了话，但完全不是林飒想的那样。
这事没办法跟林飒说清楚，夏茉装傻充愣，“陆总没说什么啊，这事跟陆总有什么关系吗？”
林飒双手抱臂，目光直勾勾盯着夏茉，试探她，“其实要说条件好的男人，有谁能比得过陆总。”
夏茉突然就很无奈，“飒姐，你别开玩笑了，陆总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林飒啧了一声，“梦想还是可以有的。”
“梦想可以有，但是不能异想天开。”
夏茉回工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林飒看着她那张漂亮生动的脸蛋，心想这姑娘真是美而不自知，长成这样竟然一点利用美貌嫁入豪门的想法都没有。
在她看来，夏茉若是对陆总有什么想法，未必不能成功，夏茉长得漂亮，性格又讨喜，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对着人笑得时候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而且夏茉长相是属于长辈也会喜欢的那那种甜美乖巧，她嘴巴甜，宋夫人每次到公司都喜欢和她喝茶聊天，看起来也很喜欢她。
*
茶水间那件事后，陆砚礼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夏茉每天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克制不住涌起心虚和尴尬。
尤其是陆总有时会莫名其妙的盯她，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似是嘲讽。
夏茉每次被他那么盯着都会想起茶水间里那一幕，羞窘的无地自容，还要弯着眼睛对他赔笑脸，简直是身心俱疲。
周五这天是夏茉生日，总裁办的同事们约好一起给夏茉过生日，她们办公室同事关系好，其他同事生日时大家都是聚到一起庆祝。
夏茉午休时订好餐厅，去公司对面商场转了一圈，看上两条裙子，她拍给l看。
夏茉：【你觉得，这两条裙子，哪一条好看？】
l大概也在午休，回的很快。
l：【差不多。】
这怎么能差不多，一条红色，一条黑色，款式也不一样。
夏茉：【你帮我选一条吧，我今晚要穿，随便选都可以，你选哪一条我就穿哪一条。】
l问：【什么场合？】
夏茉：【我过生日，晚上请同事吃饭庆祝。】
l：【男同事女同事？】
夏茉勾着嘴角笑：【我办公室里男同事女同事都有，问这个做什么？】
l没回答这个问题，替她选择黑色那条裙子。
夏茉故意问他：【l，你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吗？】
夏茉知道他不会接受她的邀请，他谨慎到连照片都没给她发过，怎么可能会过来替她庆祝生日，本来以为l会直接拒绝或是回避这个问题。
出乎意料的，l反问她：【你敢让我参加？】
夏茉：【……】
l：【这是什么意思？】
夏茉：【实不相瞒，确实不敢。】
虽然她很喜欢和他聊天，也很期待和他见面，但第一次见面就直接让他和她同事们一起给她庆祝生日，她还真不敢。
l：【不敢你问我？】
夏茉被他反将一军，不肯服输，点开语音，轻声细气的撩他。
“晚上等他们都走了，你来好吗？l，我想你陪我过生日。”
“我晚上会穿你选的那条黑色裙子，你想不想看？”
连续两条语音过去，对面陷入沉默。
夏茉等了会，知道他又要将沉默不语贯彻到底，嘲笑他。
“l，你真是个胆小鬼。”
每次她撩他，他都回避的很快。
“我就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我会吃了你？”
两分钟后，l打字回复：【工作。】
夏茉回他一个生气的小猫表情包。
夏茉结完账，把裙子放店里，请店里帮忙清洗晾干，她晚上下班后直接到这边换衣服。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陆砚礼每周五会回陆家老宅，这一天很少加班，电脑屏幕上跳转到五点整，办公室里所有人视线扫向总裁办公室。
片刻后，总裁办公室门打开，陆砚礼从里面走出来。
夏茉站起身，目送陆总身影消失，迅速收拾东西。
餐厅包厢号她发给林飒，让她和其他同事先去餐厅，她要去商场换中午新买的裙子。
餐厅订的距离公司，步行几分钟的距离，夏茉换完衣服，顺便在店里补了妆再过去。
到餐厅，服务员领着夏茉过去，到包厢门口，夏茉自己推门。
“对不起啊，来晚了，让大家久……”夏茉笑着向同事们道歉，话说一半，声音顿住，脸上僵硬一闪而过，迅速调整，冲里头主位上的男人打招呼，“陆总。”
目光扫一圈，满桌同事坐的端端正正，没有一个人能给她解释，为什么陆总会在这里。
陆砚礼在喝茶，一双修长的手端着青瓷杯，微微颔首，“夏秘书，坐吧。”
桌上只剩下陆砚礼右手边一个空位置，夏茉深吸了口气，将包放到旁边的沙发上，走过去，坐到陆砚礼身边。
人到齐，按照流程餐厅服务员捧着蛋糕进来。
今天是夏茉过生日，但陆总在这里，朱洪兴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蛋糕，没有丝毫犹豫的摆到陆砚礼面前。
陆砚礼眉头微皱，手指搭在桌子上，正要将蛋糕转给夏茉。
“陆总。”
夏茉满脸堆笑的将蜡烛递给陆砚礼，“您福泽深厚，若是平日里，我都不敢劳烦您，今天是我生日，我就斗胆，请您帮我这蛋糕插个蜡烛，让我沾沾您的福气。”
陆砚礼接过夏茉手上象征着夏茉25岁的蜡烛，将蜡烛插到蛋糕上。
包厢里顷刻响起掌声，此起彼伏，桌上的员工挨个说好听话。
“真羡慕夏秘书的生日蛋糕能够由陆总亲手插蜡烛。”
“我的生日能不能提前到今天过，我现在就想买蛋糕把生日过了，我也想沾沾陆总的福气。”
有老板在的场合就是这样，员工避免不了要吹捧老板，虽然这阵拍马屁是从夏茉先开始的，但今天她生日，原本今晚这顿饭该是言笑晏晏，宾主尽欢，因为老板的出现所有人都坐立难安。
夏茉十分郁闷，悄悄瞄了陆砚礼一眼，他神色如常，没发表任何言论。
见陆砚礼视线不在自己这边，夏茉拿手机，发现林飒十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夏茉略过林飒的消息，向l吐槽。
【真无语，我过生日，不知道我老板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茉余光又往陆砚礼扫了眼，耳边同事们一声接一声吹老板彩虹屁的话还没结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夏茉愤愤不平。
【人家秋雅结婚，他搁这又唱又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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