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深反问:“不能是我吗?”
“哦没有,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初梨故作淡然,其实她从当晚就惦记这通电话,数着时间等他打来,为的就是验证,他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主动联系她。
“我早就该联系大小姐的。”
“是吗。”初梨低哼一声,拨弄着晶莹透亮的指甲,“有什么事吗?”
“子越去找你了吗。”傅祈深开门见山,“昨天晚上我看见他,他说要去找你谈谈。”
这通电话,他打过来是为了询问她和傅子越的事。
只是为了处理退婚的事情。
初梨深呼吸,这人还真是喜欢公事公办。
傅祈深猜到傅子越对初梨出言不逊,所以关问一下。
可惜晚了一步,他打电话想提醒初梨之前,傅子越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嗯,他刚走。”初梨想起傅子越的话,不觉得好气,只觉好笑,“他没有和我道歉,还让我不要打扰他的那位红颜知己。”
“抱歉。”傅祈深说,“给你添了麻烦,这件事,如果你想要任何补偿,都可以向傅家提起。”
到底是奔三的男人,处理事情沉稳成熟,不会像傅子越那样随心所欲,一切以大局为主。
傅子越今年二十四,怕是在傅家被保护的太好了,仍是个愣头青,不懂人情世故,口口声声说要远离家族内斗,追求自己和真爱的自由生活。
兄弟二人四岁的年龄差,认知和能力方面差得不止一点点。
初梨端了会架子,“好吧。”
“大小姐。”傅祈深语气平和,“最近有空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终于主动邀请她了。
应该是想约她见面,把外套还给他。
初梨小腰板挺直了些,不搞珠宝展览会和庆典的话她会有大把清闲的时光,dazzlingli有职业经理人管理,各部门分工明确,从hr,财务到公关,营销,都是业内能力出众的佼佼者,他们优秀的能力有时候会衬得她这个咸鱼老板很是多余。
想起他隔两天才给她打电话,为了让自己显得忙碌且矜持,初梨没有爽快答应。
“这两天没有,我很忙。”她装模作样,“外套你要是急着想要的话,我要不让人送给你。”
“不急。”
“那我看看行程吧……最近都很忙,你如果实在想约的话,得三天后了。”
“好。”那边不卑不亢。
这三天,初梨第一天用来逛街,第二天下午茶,第三天逛街后再陪小姐妹喝下午茶,苏沅落受到宴会上虫子创伤,好些天不出门,听她的跟班乔家姐妹说是家里罚她禁足。
苏沅落不比初梨是家里独生女,她叔伯家子孙辈众多,姐妹兄弟一抓一大把,家里本意培养她做一个举止端庄的名门闺秀方便联姻,巩固势力,结果一个品酒小会就让她乱了分寸,害她哥和家里丢了颜面,关在家里教育。
不止苏家,任何一个名媛千金提出来都比初梨守规矩,从站姿,坐姿,宴会礼仪,为人处世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初梨,不是不懂,有时候懒得理会,就像牛排,总有人说没有八分熟,可只要她想,管他几分都得呈上来。
-
酒会的意外,本来只在小圈中流传,传着传着,到初父初母的耳中,晚餐后的闲暇时光,初母特意叫女儿留下,“囡儿,上次苏少的酒会,你感觉怎么样。”
表情怪严肃的。
搞得初梨很心虚,以为自己干坏事被发现了,“嗯?”
“我听说那天傅祈深也在。”初父接话,语重心长地笑了笑,“你见到他了吗,对他印象如何。”
原来是想打探这个。
看在那件外套的份上,初梨中规中矩评价:“挺好的啊。”
了解她的人知道,这算是不错的评价。
初母和初父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这哑谜打得初梨莫名其妙,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初父不再隐瞒,一番话显然是经过斟酌后的,“上次不是和你提过和把联姻对象换成傅祈深的事,今天傅老爷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两家的事情,也表示了和我们一样的看法。”
初父本打算等初梨看完人后再和老爷子提,想不到和他们想法默契一致,省了他交流的功夫。
原先傅子越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子,如今他犯了那么大的过错,老爷子唾弃得很,看来把傅祈深派来谈事,也是早做过打算,有意让他们适应接触。
“挑个婚期,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初父心情愉快,语气上扬,“我和你妈很满意,两家老爷子满意,你对祈深印象也好,想必是一桩完美的婚事。”
“……覅搞了好伐。”初梨噎得脱口而出,怎么这么草率就定下来了,闷特几秒,小脸愤恼,“撒宁港(谁讲)我同意啦。”
“你刚刚不是说他挺好吗?”
那是作为陌生人的话,他人当然不错了,绅士有礼,可作她老公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她和他又不熟悉。
而且她小时候说过不想嫁给他,现在再嫁给他,不是打自己脸吗。
“其实吧,上次我没看清楚。”初梨支个借口,吞吞吐吐,“就是长得还行,人品性格什么的,我都不了解。”
“那你们两个可以先见面,婚前互相多认识认识。”
这不算相亲,是两人婚前约会。
速度比火箭还快。
她和傅子越认识那么久,二十岁之后才订的婚,结果换成傅祈深后,跳过订婚环节,直接结婚?
“可这进展太快了,我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她不乐意,早知如此,就不对他们告知她对傅祈深的评价。
初父初母对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这速度火箭似的飞快,一般做父母的并不想这么早嫁女儿,可是初梨不一样。
初父真怕万一她再恋爱脑上头,傅子越哄哄她就息事宁人,和好如初。
概率极低。
可并不是没有。
初家和傅家婚约既定,结合是早晚的事,早些定下来,避免夜长梦多。
“囡囡。”初母温笑着过来,扶着她的肩膀,“你不用紧张,先和约会见个面而已,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她嘀咕,她又不缺帅哥朋友……
初母安抚,“你去约会的时候,打扮得漂亮一点,把我替你收藏的海螺珠项链戴上吧,你二十二了,该戴一些独一无二的首饰了。”
初梨的衣帽间,首饰柜数不胜数,但和初母的比起来相差甚远,珍稀珠宝代代相传,初母所拥有的是过世外婆所留下的,古董万物,高定系列,也有过h市的国宝级珍品。
单一串海螺珠就比得过初梨目前所拥有的饰品,她哪怕拥有再贵,再耀眼的珠宝,却都不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出自高奢品牌,就有和人撞饰品的风险。
“姆妈。”初梨后知后觉地双眸冒光,“你说的海螺珠,不会是我之前看中的那条吧。”
“对,一共十八颗。”初母捻了捻她的发,“本来想成人礼送你的,可惜你在外面念书,推迟了这么多年,现在把它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你。”
出自大西洋加勒比海的女王凤凰螺内的珍珠,每一颗都是纯天然产物的代表,目前为止无法通过人工培育,色泽粉嫩,形状圆润饱满的海螺珠,每一颗都能在拍卖行引起最高的关注。
初母果然是最懂女儿的,知道初梨不是很情愿,让人把项链拿下来,连哄带骗一顿夸,漂亮的珠宝只有佩在美人身上才能最大程度上发挥它的价值。
回到三楼卧室,初梨在镜子前看得停不下来。
她这间卧室和脖子上粉嫩的珠子相得益彰,她不喜欢暗沉的颜色,就喜欢昂贵,花里胡哨,繁冗奢华的设计感,小时候的房间堪比童话电影里的公主宫殿,长大后每年都会更换新修,住处一直保持活力明艳的光泽。
在镜前照了一圈,三六十多无死角,项链的设计感,照顾到各方位,叶枝交织缠绕的铂金链条,镶嵌分量均等的白钻,和顶级纯净的粉珠间隔,接近乳.沟的位置,用的最大最亮的珠子,光这一颗的价格,就要胜过她许多珠宝。
初梨看懂了,初母用糖衣炮.弹哄她去约会。
她既舍不得拒绝姆妈的好意,更舍不得拒绝这么好看的项链。
只是这糖衣吃了,炮.弹能否扔回去。
和傅祈深见个面倒是可以,至于婚事,能推就推。
她实在不想自己打自己脸嫁给小时候不愿意嫁的人。
初梨去衣帽间挑选适配项链的衣服时,看到放着香珠的衣柜里,还有一件没有还的男人外套。
深沉的黑色外套在悬挂的一众色彩斑斓的女生小裙子中格格不入。
初梨抬手轻轻触碰,英国纯羊毛平纹材质,剪裁精美,没有突出的logo标,却能明眼察觉出考究优良的质地和设计感,加上他颀长的身形,天生的衣架子,在人才云集的酒会,依然显得鹤立鸡群,卓越出众。
原来他打电话约她,不是为了还外套,是遵从两家长辈的看法,要和她约会见面了解。
那岂不是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老爷子的吩咐而来,处理完傅子越的退婚后,他再作和她联姻的打算?
怪不得会给她外套呢,一切有迹可循。
不知他对她的印象如何,如果印象不好的话,他们的婚事是不是就有可能告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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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这天。
初梨到dazzlingli开了场清晨会议。
dazzlingli新季度销售额不上不下,稳步趋于上升阶段但进度缓慢,归根究底属于小众品牌,门铺稀落,不采取有利手段的话别说迈出国门,连申城都难。职业经理人della很有言语艺术天赋,评价为dazzlingli可发展空间极高,乍听很是宽慰人心。
但会议结束后,周助直白地告诉初梨,那句话的意思就是,dazzlingli总体不理想,才有极高的发展空间,不然看她外公的产业,个个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顶流,延伸到国际贸易,发展空间自然就小了。
周助给递来资料,言简意赅建议,如果抢不到弗盛商场的顶级旺铺,苏家占总投资百分之六十的华苏贸易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租金24.5一平,年合计百万以上,利润率需要具体分析师再细算。
初梨摆手,苏家那边的任何事她都不考虑,干完坏事后她心底凉飕飕的,虫子牵连到无辜的苏天舟,她蛮不好意思的。
“那傅家投资的弗盛……”周助等候她的意见。
“傅家嘛。”初梨细白的胳膊抵着大理石桌面,指节托着下巴,“我有件事很伤脑筋。”
“什么?”周助洗耳恭听,想不到有朝一日能看大小姐为公司的事情烦心发愁,多多少少令人欣慰。
“晚上我和傅祈深有个约会。”
“是吗,那不是挺好嘛,大小姐可以和他详谈入驻的事情。”周助知道傅祈深是弗盛的总投资人。
“我在想,怎样让他讨厌我。”初梨说,“我不想这么快和他联姻,但是我爸妈那边罗里吧嗦的,我希望他主动拒绝我。”
周助:“那恐怕有点难。”
初梨摆弄指甲,心安理得:“也是,谁会拒绝我这样一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仙女做老婆呢。”
“……”
周助早已习惯,无动于衷,笑都不带笑一下的。
她想和大小姐讨论公事,谁知跑题跑得这样厉害,对大小姐的私事毫无兴致,敷衍随意:“那大小姐打算怎么办。”
“他弟弟傅子越讨厌我花钱,嫌弃我太作了,那傅祈深应该也是如此。”初梨托腮沉思,“你说,我晚上装的作一点,他是不是就讨厌我了。”
周助:“您还用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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