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于萧盯着扬长而去的车开口,“十八号过了吗?”
“过、过了。”
这话一出,于萧脸色更烂了。晏阳组织好措辞正准备开口,于萧抬脚就走。
“哎,哥你去哪啊?”
于萧头也不回,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骑车。”
“圆圆哥的事怎么办嘛!!”晏阳朝他的背影喊。
“按我说的做。”
“说吧。”
车内,方予同闭着眼问。
“说、说啥啊?”
“方与齐,别装傻。”
“哎呀哥——这不是正好有海选,我就正好来试一试,谁知道正好你也在啊……”方与齐解释完又飞快转移话题,“对了哥,你和那导演咋回事?”
方予同睁开眼,有些意外地扫他一眼:“你也不记得了。”
“啊?”
“还能有谁啊,”后方的林木拖长声音,“你哥前男友呗。”
“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来就是那个死渣男啊?”方与齐还在想说什么,透过后视镜看到林木,又颇为不情愿地收回话,小声吐槽:“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林木果然表情一变,“人家于导现在可是你哥的顶头上司,未来决定你红还是糊的一把手,你这孩子说话怎么一点都不注意的?要工作就好好工作,别扯私事。”
“好好好好,我闭嘴。”方与齐扫了眼后视镜,突然看到后方跟着一辆纯黑的摩托,车体很帅,方与齐没多在意,又问道:“林哥,我哥的那些假料是真没办法处理了吗?”
“处理了也只有粉丝会信,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哥一有动静,网上就是打包黑料联动黑。那些人说的对,再白的人也经不住。”
“我看他们也真是眼瞎,那狗仔拍的,罗圈腿五五分还好意思按头说是我哥,我哥以前可是模特!”
“方与齐。”方予同轻声叹了口气,“你还想进娱乐圈吗?”
“想啊。我也有梦想的。”
车停在小区门口,兄弟俩下了车,打算走回去。
方与齐突然开口:“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问过你,为什么不叫爸妈帮吗?明明家里有能力让你走出一条光明大道的。”
“嗯。”
“以前我真不太懂,觉得你吃饱撑的给自己找事,现在才明白。”
那时的方予同刚满二十岁,在某个不起眼的夏日夜晚,和方与齐坐在家里公司楼顶的天台,看天上闪着灯飞过的航班。
那天于萧刚走。
方予同藏了很久的梦想终于在这个夏日夜晚说出口,在他说要先瞒着爸妈的时候,方与齐问出疑惑。
方予同转头看他,眼眶是红的,眼里反射着城市灯火,看上去仿佛闪着光:
“这是我的梦想,要靠自己去实现啊。”
就像他们俩爸妈一样。
“哥,”方与齐的声音把方予同拉回现实,“虽然你被黑这件事让我挺不爽的,但你一直以来的坚持让我觉得特别帅。”
方予同没忍住,低头闷笑一声,“还没比赛就开始吹彩虹屁了?”
“我这是实话好吗!”
方与齐一把揽住方予同的肩膀,大咧咧地跟着他走,方予同嫌弃却又拿他没招,撇嘴摇了摇头。
“这会儿林哥不在了,作为一手奶大的亲弟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方与齐问道,不等方予同回应便继续,“哥,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方予同脚步一顿。
见他这样,方与齐瞬间懂了,“你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哥,还是两次!”
方予同叹了口气:“回去再说。”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昏黄路灯下站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他嘴里叼着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根烟,烟头的火光映入眼里,暖光打在脸上也没有带来一起温度,目光意味不明,直直地盯着叠在一起的两个背影。
于萧呼出一口烟雾,在空中散开。
印象里的方予同,这些年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的方予同,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清清冷冷,不动声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为不习惯肢体接触,于萧第一次、之后每一次碰到他时都显得不自在,指尖只要贴着他的身体滑过,就会带起一阵轻颤。
这样的方予同,此刻却毫无推拒地任人揽着。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于萧才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早就停住的表,脸上罕见地出现几分失落。
半晌,于萧才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师父。”
于萧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喊出一声后半天没有下文,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催促,于萧才继续:
“我好像……真的把他弄丢了。”
方予同回家后就进厨房煮晚上份的中药,留方与齐一个人在房间里瞎转悠,最后扒在厨房门边,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干什么?”
“就住这样的房子,爸妈知道要心疼死了。”
“想多了,”方予同关上火,“没你想的这么矫情。”
这房子不算大,独居的话刚刚好,但是客厅有两大块落地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这也是方予同当初买下这里的原因之一。
此时的窗外是星星点点的光亮,作为夜空中看不见的星星的替代。落地窗前摆着一个小吧台,方予同难得空下来的时间,就会坐在那里看窗外,彻底放空自己。
方予同收回视线,把空调毯扔给方与齐,“沙发可以展开,早点睡,明天回学校上课去。”
“哥,”方与齐耸耸肩,“咱俩都好久不见了,聊聊呗。”
因为工作和身份原因,就算是亲兄弟也很少见面,他们爸妈年轻时候工作忙,方与齐可以说是方予同“亲手”带大的,格外粘他。
方予同点点头,手里捧着那碗散发着热气的中药,“嗯。”
“你还喜欢他吧。”方与齐开门见山,“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真的很明显。妈妈要是知道会难过的。”
方予同眸光一闪。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哥,你要看清你自己的心,不要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喜不喜欢都不重要。”方予同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底气,“我们没有可能的。”
方与齐还想再说什么,看见方予同平静的表情后突然顿住,发出一声叹息。
“不用担心,这只是工作而已。”
方予同将中药一饮而尽,那股子又涩又苦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让他的声音也干涩起来:“工作期间,我会和他保持距离。工作结束,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那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
方予同没应,却低头笑笑,在心里回答: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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