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人站出来。毕竟就算自知之明没有,脸还是要的。
面前的男子身着月牙白锦袍,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长眉入鬓,瞳仁似滴墨般乌黑深邃,眼型狭长,眼尾勾着几丝媚意,眼神却孤傲正气。白瓷般细腻白皙的皮肤衬着绯红的嘴唇,嘴角荡着一抹浅笑。
让人惊艳之余,难免自惭形秽。
有这样的男子陪在身边,皇上看不上其他人也是理所应当。
“伴驾不是只有美貌就可以。才情品性也应当数一数二。”自以为各方面都优于他人的男子开口,“不知苏贵妃都会些什么?”
只要进了宫,等着他的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决不能轻易放弃。
苏言风先萧祈一步捏起盘中最后一粒裹糖花生,扔进嘴里:“你应当问我不会什么。”
扑了个空的萧祈:“……”
男子没想到苏言风出言如此狂放,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半天后:“孰高孰低,比过才知道。”
已经闲出花,迫切要找点趣事的苏言风欣然同意:“好啊。比什么?”
“武。”
“你先跳。”
“……”男子,“是武术,不是跳舞。”
听到这话,萧祈似有似无地睨了睨苏言风。
苏言风眨巴眨巴眼:“这我不会,认输了。”
会武功是他最后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你们习武之人,身体都很硬吧。”苏言风信口雌黄,“皇上喜欢身娇体软的。最好是能打对折的那种,方便尝试更多姿势。”
萧祈:“……”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再说下去,颜面扫地的反倒成了自己。
苏言风偏要说:“皇上还喜欢会叫的。叫的越好听,皇上越厉害。床话也要会说,我每晚都不重样,你们会吗?”
一旁的萧祈如坐针毡。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纯白无暇之人,芯子剥开后竟然是带色的!
“苏言风!”萧祈出言打断,耳垂又变红了。
“怎么了?”苏言风面露无辜,“臣哪里说的不对吗?”
萧祈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朕的后宫有一人足矣。”萧祈坐直身体,正色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日后谁再妄图往朕的后宫塞人,别怪朕不顾君臣情分!”
戏演完了,苏言风不想再待下去,打了个呵欠,朝萧祈一抬手:“臣累了,皇上抱。”
拉他出来挡枪,怎么着也得收些酬劳。正好他懒得走路。
萧祈走过去,稳稳横抱起苏言风,朝殿外走去。
路上,苏言风搂着萧祈的脖颈,恹恹开口:“今天过后,臣头上善妒成性的帽子彻底摘不下来了。”
“朕沉迷男色的帽子也一样。”
苏言风乐了,边打呵欠边道:“那这波都不亏。”
萧祈见他泪眼朦胧的:“困了?”
苏言风“嗯”一声:“起的太早,没睡够。臣眯一会,皇上走稳些。”
萧祈:“……”
到底谁是皇上?
一路抱进朝露殿,将已经睡着的人小心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萧祈坐在床边,低眸望着床上的人,喃喃自语:“睡的这么熟,对朕没防备了么?”
回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又坐了一会,萧祈起身离开。
若一直如此,也未尝不可-
萧祈到朝露殿时,苏言风正在玩珠子。他不知从哪找到颗玉珠,搁在桌子上,左手扒拉到右手,右手扒拉到左手。来回反复。
若不是无聊透顶,谁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萧祈一顿,抬脚走进去,看了一圈:“肥啾呢?”
苏言风这回连礼都不行了,兴致缺缺道:“出去找小母鸟了。”
萧祈没再说什么,吩咐传膳。
用膳时,萧祈瞄着身边的人,轻飘飘开口:“明天是上元节,嫔妃可以出宫探亲。”
正在吃饭的苏言风猛地抬起头,眼睛登时就亮了:“出宫?”
萧祈“嗯”一声:“中秋、除夕、上元这些重要节日,允许嫔妃出宫一天。”
一天也行啊,总好过一直憋在这里。
苏言风:“臣也要出宫!”
“你家在苏国。”萧祈明知故问,“出宫做什么?”
“玩啊!臣保证准时回来!”
见他如此开心,萧祈的心情也跟着好了:“朕同你一起去。”
苏言风纳闷:“皇上不用在宫里过节?”
“太后薨逝,节日不宜大办,朕直接免了。”萧祈解释。
“好,那便一起去!”
翌日,下了早朝。萧祈本想摆驾朝露殿,不料苏言风早早就等在勤政殿门口。见萧祈出来,几步迎上去,兴冲冲道:“能走了吗?”
萧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不稳重,点头默许。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出宫门,直奔闹市而去。
上元节又称灯节,晚上才是最热闹的。两人出来的早,这会还看不出什么。便先找一处客栈落脚。
小二见是两位男子,且衣着不俗,问:“两间上房?”
“一间就行。”苏言风想也不想,“他是我夫君。”
两间多浪费啊。何况他们又不住,只是歇歇脚。
身后的萧祈愣了愣,没反驳。
小二动作麻利递给苏言风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房间号:“二楼最里面那间就是。”
苏言风拿在手里,扭头示意萧祈:“掏钱。”
萧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不用找了,送些吃食来。”
进了房间,苏言风走到窗户跟前,轻轻一推,底下的街景便映入眼帘。跟那些遗世独立的隐士不同,他就喜欢烟火气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多好。
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苏言风回头喊萧祈:“皇……夫君快来看!”
这里没有皇上和贵妃,只有萧祈和苏言风。
萧祈关上门,缓步走过去:“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你看那儿,”苏言风指着,“那个小娃娃要吃糖葫芦,他娘亲不给买,闹呢。”
说完咂咂嘴:“我也想吃。夫君下去给我买。”
苏言风一口一个夫君,叫得极其顺溜。反倒是萧祈有些不自在,扔下句:“等着。”出去买糖葫芦。
苏言风盯着窗外,没一会,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走到卖糖葫芦的妇人跟前,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了躺地上哭的小娃娃,一串准备拿回去给苏言风。
刚要走,被一名女子截住。
苏言风皱了皱眉,半个身子探出去,大喊:“漂亮姑娘!他是我夫君!不许打他的主意!”
萧祈仰头看去,楼上的某人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他。淡淡一笑:“我娘子有孕在身,格外嗜酸,等着吃糖葫芦,恕在下失陪。”
天色一暗,苏言风便按捺不住,拉着萧祈出去了。
街上张灯结彩,人潮络绎,叫卖声不绝于耳,杂耍表演随处可见。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卖花灯的小摊。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直接用钱买的,有猜出灯谜就免费送灯,当然灯谜得花钱买。
街上人很多,苏言风一直牢牢抓住萧祈的手,带着他这跑那跑。那是萧祈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欢快与真实。
萧祈突然想,要是宫里也有这些就好了,不再是冰冷的宫墙殿宇。这样他便能一直这般开心。
沉思间,萧祈被苏言风拽进人堆里,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老板!我要买两个灯谜!”
听到这话,萧祈已经做好掏钱的准备。
这些灯谜都不难,稍加思考便能猜出来。要是太难,始终得不到花灯,谁还愿意猜。
苏言风不费吹灰之力便猜了出来,选了两盏兔子花灯,一盏递给萧祈:“拿着,一会去放灯许愿。”
萧祈看着红眼兔子灯,小心收好。
又逛了一会,苏言风在一处面摊前停下,拽拽萧祈的袖子:“夫君我饿了。”
萧祈被他叫的一个晃神:“那就吃。一碗面你夫君我还是买得起的。”
就等这话的苏言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要两碗面!”
卖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老板娘时不时就偷看两人。
起先苏言风以为是自己样貌太过英俊的缘故,后来又觉得不像,便问:“老板娘,你总是看我们做什么?”
对方见苏言风搭话了,立刻凑过来:“你们是一对吧,我刚刚听到你叫他夫君了。”
苏言风戏瘾又犯了,吸了吸鼻子,无比悲伤道:“我们两个自幼两情相悦,奈何家族不同意,我便随他私奔,逃到了这里。”
萧祈:“……”
老板娘了然:“难怪我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放宽心,会越来越好的。不信你看咱们皇上,为了和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不惜遣散后宫。有皇上带头,你父母同意是早晚的事。”
旁边安静吃面的萧祈动作一顿,撂下筷子:“吃完走了。”
“没吃完呢。”苏言风来了兴致,“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听说书先生讲的。话本故事也有,但我不识字,看不成。”
萧祈再次试图阻止:“听这些无聊之事做什么。不是要放灯,走了。”
苏言风才不走,兴致勃勃:“劳烦详细说说,我想听。”
萧祈:“……”
怎么感觉又要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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