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终于来了!”苏言风起身迎上来,一把抓住萧祈的胳膊,“臣都快输了,皇上帮臣看看。”
萧祈被拽着走到棋盘前,看了眼局势,对苏言风道:“你还是认输吧。”
苏言风从善如流:“臣听皇上的。国师棋艺高潮,臣自愧不如。”
两人一唱一和,邵宸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
都说女大不中留,徒弟大了也胳膊肘往外拐。
苏言风歪头睨着萧祈,眼里闪着笑:“皇上回来的这么急,莫不是担心臣?”
“朕担心你做什么。”萧祈不看他,死鸭子嘴硬,“朕只是饿了。”
苏言风低头掩笑,吩咐传膳。
“你跟朕去正德殿。”快吃完时,萧祈突然说了句。
“不行。臣得给皇上准备生辰礼。”
萧祈好奇:“什么?”
“先保密。”苏言风神秘一笑,“皇上不要臣,臣只能送别的了。”
萧祈一听,又来劲了,恨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朕眼界高,寻常东西可看不上。”
苏言风喝了口粥,语气笃定:“包君满意。”
之后的几天,苏言风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注意到他衣袖上的墨迹,萧祈怕他再创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作,将朝露殿找了一圈,没发现蛛丝马迹。
萧祈只能按下好奇心,安静等着生辰之日到来。
冠礼要在宗庙举行,由德高望重之人为行冠礼者加冠三次,并赐以字。
萧祈是皇帝,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尊贵。且不说配不配,就算萧祈同意,一般人也不敢。
这件事只能邵宸来。
一大早,萧祈及文武百官到达皇家宗祠。官员们跪在宗祠外,萧祈跟邵宸一前一后走进去。
萧祈身着玄色龙袍,敬完香,郑重跪在蒲团上。
“今日过后,就真的长大了。”邵宸站在萧祈对面,手捧淄布冠,声音沉沉,“牢记前人遗志,莫要辜负。”
萧祈微垂着头:“徒儿谨记。”
三次加冠。初加淄布冠,次加皮弁,再加爵弁。
全部完成后,邵宸再次开口:“表字辰良,为“良辰”之倒文,取美好时光之意。”
萧祈欣然接受:“谢师父。”
之后还有群臣朝拜、冠礼宴席等等,繁琐至极。全部结束已是酉时末。朝露殿内灯火通明,作为后宫之人,苏言风自然不能参与萧祈的成人礼,只能干等着。
萧祈走进去,见某人坐在桌子前,正打瞌睡。墨发如瀑,顺着肩侧滑落下来。
听到脚步声,苏言风恍然惊醒:“皇上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这么早就困了?”
“不困。”苏言风站起来,双手搭在萧祈肩上,按在椅子上,“臣让小厨房做了长寿面,皇上尝尝。”
萧祈吃着面,苏言风问他:“皇上的表字是什么?”
表字,表德之字。冠礼后不便直呼其名,便以表字相称。虽然以萧祈的地位,无人敢叫其名讳,但苏言风就是想知道。
“不告诉你。”
“皇上不告诉臣,臣便不给你生辰礼。”
“那朕就不带你去慧鸣寺。”
“臣偷偷跟着,保证皇上发现不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幼稚的堪比几岁孩童。面对其他人皆是万般成熟稳重,唯独在对方面前,说拌嘴就拌嘴。
萧祈先败下阵来:“辰良。良辰的倒文。”
“好听!”苏言风不吝赞美,“跟皇上很相配。”
“朕的生辰礼呢?”萧祈迫不及待。
苏言风从卷缸里抽出个卷轴,打开,一副画像缓缓呈现在萧祈眼前。
画像是一名男子。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冕旒。男子临窗而立,窗外近处栽植着一颗梅树,红梅开满枝头。远眺可见连绵远山。男子眉眼锐利,神情肃穆,目光凝着某处,不怒自威。
“时日有限,臣尽力了。”苏言风拎着卷轴挂绳,“皇上可喜欢?”
萧祈接过来,细细端详。
画像十分细致,衣服上的纹样都栩栩如生。线条柔软不失锐利,着色大气雅致,笔触间可见作画者的深厚功力。
萧祈“嗯”一声:“喜欢。”
“皇上喜欢就好。”苏言风凑过去,一脸期待,“既然皇上满意,臣是不是能跟着去慧鸣寺了?”
被对方这样眼含期待地望着,萧祈哪能拒绝:“要乖。”
苏言风连连点头:“臣一定乖。”
慧鸣寺坐落于都城西郊,那里群山环抱,林木葱郁,本该是处僻静之地。然而慧鸣寺是皇家御用寺庙,光靠这一点,香客便能络绎不绝。何况寺里还有名声大噪的浊尘禅师。每日去慧鸣寺进香的香客都能把门槛踏平。
辰时,队伍出发。御驾在前,苏言风的马车紧跟其后。大将军韩成业亲自保护,随行的还有百位精兵。可谓是浩浩荡荡。
三月末,天气还是很凉。苏言风依旧一身白衣,车帘掀起一个边角,看向外面。
一抬眼,跟马车外的韩成业的眼神撞个正着。没等苏言风说什么,对方轻哼一声,夹了下马肚子,向前走去。
苏言风默默将“韩将军好”咽回肚子。看来自己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猫嫌狗厌的。
两个时辰后,队伍到达慧鸣寺。
住持早早在寺门口等候,双手合十,微鞠一躬:“老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注意到萧祈身后的苏言风,住持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萧祈没解释,苏言风也没说话,跟着进了寺内。
以防万一,同时也为保清静,慧鸣寺会闭寺七日,期间任何人不得擅入。直至皇上祈福结束,才会重新开放。
而萧祈要做的,便是斋戒六日,在第七日,由浊尘法师主持祈福仪式。
寮房已经收拾好,虽然不知道苏言风的身份,但看他能亦步亦趋跟在萧祈身边,必定很尊贵。便将他安排在了萧祈隔壁。
斋戒从明日算起,今日舟车劳顿,用完素斋后,一行人早早歇下。
萧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由远及近的一串脚步声让他睁开眼睛。没过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起:“皇上,你睡了吗?”
萧祈勾了勾唇,翻身下床,打开门,苏言风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可怜兮兮:“臣冷,要皇上搂着睡。”
“来寺庙就是做刻苦来了,这么娇气怎么行。”萧祈严肃教育。
寮房确实比不得朝露殿。房间简单粗陋,地龙烧的也不热,到了晚上会很冷。
苏言风可不管那些,猛地蹿到萧祈身上,挂住:“臣没穿鞋,冻脚。”
萧祈无法,双手抱住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屋。
苏言风钻进萧祈的被窝,缩成一团:“还是皇上的被窝暖和,皇上进来就更暖和了。”
“怎么,把朕当成汤婆子了?”萧祈失笑。
“臣不敢。”
事实上,苏言风敢得很。一整晚都牢牢抱住萧祈,窝在他怀里,不停汲取温度。
萧祈半夜被勒醒,感受到喷洒在颈窝处的气息,歇了叫醒对方的心,小声咕哝:“这般怕冷,属猫的么?”
卯时不到,苏言风被吵醒,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萧祈正在穿衣服,打了个呵欠,问:“皇上怎么醒的这么早?”
萧祈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苏言风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面,身体倾斜着,低侧的衣服顺势滑下去,露出浑圆白皙的肩头。眼里蓄着水汽,湿漉漉的,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急忙收回眼神,平静道:“去诵经堂诵经,你继续睡。”
诵经、打坐……总之庙里的和尚做什么,萧祈也得同样。挑水砍柴这些体力活除外。
“皇上还会诵经?”苏言风惊讶。
“不会。”萧祈边穿衣服边道,“听就行了。”
跟萧祈一样,苏言风也不信神佛鬼怪,因此从来没去过寺庙道观这些地方。顿时来了兴致:“臣也去!”
“去就快些穿衣服,迟了会被责罚。”
苏言风从床上下来,着急忙慌穿衣服。
到达诵经堂,萧祈走到最前面一排的蒲团,盘腿坐好,苏言风比葫芦画瓢,坐到萧祈身边。
很快,梵呗之声飘荡在诵经堂。
起先苏言风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后来实在听不懂,开始溜号,再后来便打起了瞌睡。
即将与周公相会之际,被一股力道拽醒。睁开眼睛,见萧祈抓着他的手腕,示意出去。
苏言风赶忙站起身,跟着萧祈走到外面,自知理亏,小声为自己辩解:“臣没睡着,真的。”
“……”萧祈无奈,“雨露期到了都不知道吗?”
雨露期刚开始,信香还未完全释放,并不浓烈。不过萧祈是天乾,对地坤的信香格外敏感,所以很快便发现了。
苏言风愣了下,抬起胳膊闻了闻,淡雅的梅香隐隐传来:“真的哎!”
“……”萧祈佩服对方的迟钝。
“那怎么办?”苏言风又问。
“服抑制散。”萧祈道。
苏言风干净利落吐出三个字:“臣没带。”
萧祈:“?”
“地坤大约三个月一次雨露期,你算算时间也该带上啊。”
“臣忘了自己是地坤。”苏言风更加理直气壮,“刚分化不久,没形成习惯也正常。不能怪臣。”
萧祈:“……”
那是怪朕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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