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渐渐黑了,苏春怡依旧不在家。


    他内心很疑惑,凌振华都已经回来了,苏春怡反倒不在家待着?


    要知道凌振华外出的那段时间,苏春怡天天待在家里,恨不得等个地老天荒。


    房间已经被佣人们打扫得一尘不染,有些乱糟糟的房间整洁得他都不忍心破坏了。


    依旧是一个人的晚餐,夏满却没什么不自在的。


    没有那几个人在,反倒更加舒服。


    就是凌家佣人有点多,不太习惯。


    等凌子哲回来的时候,夏满依旧换好睡衣准备休息了。


    前者敲门后,得了允许,直接进了房间,“手机给我。”


    夏满一愣,杏眼睁得圆圆的,“怎么了.........”乖乖地将手机递给凌子哲。


    他手机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送给凌子哲都可以。


    反正他不需要,跟柳乐生和赵警官的联系可有可无。


    凌子哲也不多话,用夏满的手机捣鼓了几下,很快他裤兜里一阵震动。


    随即,将手机还给了夏满。


    “我的号码。”


    “。”


    夏满接过手机,感觉十分烫手,讷讷地回了句,“哦。”


    凌子哲深深地看了眼夏满,“苏春怡去找她以前的姘头了,想将一些东西销毁。”


    以前的姘头,销毁东西。


    夏满诧异地看了眼凌子哲,背心冒出一阵冷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她.........”夏满想解释,想撇清自己跟苏春怡的关系。


    可是,语言过于苍白无力,还不如不说。


    就算说了,凌子哲会信吗?


    这次,凌子哲显然有备而来,趁着苏春怡和凌振华都不在家,猝不及防跟夏满摊牌了。


    “文件夹里有苏春怡做的那些事,证据充分,她等不到婚礼那天。”


    苏春怡想爬上凌家的门槛,却忘记了自己就是一条臭虫,妄图包装成蝴蝶。


    夏满紧抿薄唇,垂下眼睑,一言不发。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现在直接挑明了也好,离开了凌家,反倒方便了他解决跟苏春怡的事情。


    可是翻着翻着,下面竟然还有一份文件。


    密密麻麻看过去,全都是关于苏春怡和他的。


    他知道,按照凌子哲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放过自己。资料上的内容可以说详细到夏满哪一年换了颗牙齿。


    所幸的是,夏满来之前,原身都还来不及做什么。


    可以说,难得的干净。


    想到这,夏满才稳定心神。


    凌子哲嗓音低沉,冷淡道:“之前就跟你说过,跟着苏春怡没有出路,你认为她是你母亲,但她并不这么认为。”


    知道一些剧情走向的夏满,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凌子哲顿了顿,“你是打算跟苏春怡吊死在一起,还是活得像个人样?”


    夏满:“.........”明明是在规劝自己,可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呢?


    “我。”


    “不急着回答。”凌子哲打断他,“想好了再说,我等你的选择。”


    说完,他便离开了。


    房间内,只留下矗立良久的夏满。


    文件上,事无巨细写着苏春怡待他的苛责,一边利用又一边嫌弃,小时候殴打辱骂算轻的,近期甚至还在物色一个好的女婿!


    没错,女婿,因为苏春怡打算把夏满送出去。


    凌子哲给的材料里面,还包括了苏春怡正在物色的几人,具体信息。


    一眼看过去,简而言之,都不是好东西。


    要么有特殊癖好,要么手段狠辣,要么年老色衰........


    这份资料把夏满雷得不轻。


    苏春怡好歹是个重要点的女配,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狗吃了?


    凌振华都还在这儿呢,就急着把夏满送出去?


    但仔细一想,这还真是苏春怡能够干出来的事。


    利用原身那复杂的心理,让他表现得“心甘情愿”。


    即使凌振华一万个不同意,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又“两情相悦”,能奈他何?


    夏满气得脖子都红了,灵巧修长的手指将文件捏得一团皱。


    “她都这样了,我要是不反抗,岂不是过意不去?”


    当天晚上,凌子哲就收到了夏满的回复,寂静地书房内,他抬起头来,倚靠在椅背上,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识时务者为俊杰,都到了这个份上,夏满要是一根筋扎进去.........


    那凌子哲可就不会客气了。


    #


    凌振华才刚回来,就又忙碌起来,时常不着家。


    苏春怡一个无业游民,竟然也很少见到踪影。


    夏满没有主动去寻找,免得破坏了凌子哲的计划。


    但一直在等苏春怡来找他。


    只是,没等来苏春怡的信息,反倒等来了柳乐生的。


    柳乐生找到了谋害白笑笑的幕后之人所在地,这一次打算带领几个小辈一同前去。


    夏满很惊讶柳乐生竟然会想到带自己,内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这种情况,一般都十拿九稳,他选择带一些小辈去,很明显是想提携一下。


    如果是在途中有所感悟,实力肯定是突飞猛进的。


    自师父去世,他就很少感受到外人的善意了。


    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是个死宅。


    夏满没有拒绝,但到了地方之后,就后悔了。


    柳乐生说的“几个小辈”,还真是谦虚了。


    细细数过去,起码有十个!


    年纪都跟夏满差不多,十八九岁,也有几个看上去年长一些。


    他们有男有女,兴致冲冲,围在一起讨论着,十分热闹。


    而柳乐生,则站在不远处,摸着胡须,笑眯眯地点头。


    看见夏满来了,他招了招手,“你小子过来了?待会跟他们一起在后面看着。”


    夏满没答,浑身紧绷着,面无表情,“几个,小辈?”


    柳乐生难得地不好意思,“都是几个道门难得的好苗子,我看着心里十分欢喜,一不小心就叫多了,反正带一个和带十个也差不多。”


    夏满心想:差多了,一个我还能自在点,一下子来十个,浑身都不自在!


    一群人见柳大师等的人到了,乌泱泱走过来。


    越是靠近,夏满身子越是绷着。


    突然,其中一人忍不住嘀咕,“柳大师这次叫来的这人,好冷漠。”


    另一人嗤地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可能自以为了不得的天才,不想给人好脸色,装什么.........”


    后面的话,夏满没听清了,因为被柳乐生打断了。


    对于这些年轻一辈的,柳乐生耐心很足,租了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出了市区。


    一路上,夏满跟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而这群年轻人见夏满疏离冷淡的样子,也不会自讨没趣跟他打招呼。


    然而,事实上,夏满内心十分活跃——


    怎么办,这些都是柳老头的后生,我需要打招呼吗?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好尴尬,还是不说话了,希望他们当我不存在吧。


    #


    柳乐生所说的目的地,已经靠近山区了,就在山腰的部分。


    周围荒无人烟,一路上一个农民都没瞧见,田地都荒芜了。


    柳乐生招呼着所有人,指着前面的空地,“到了。”


    他带来的那些年轻人,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柳大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会不会跟踪丢了?”


    “这里空旷得都能听得见回声了,简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柳大师,确定是这里吗?”


    夏满微微皱眉,没参与其中,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空地。


    空气中似有一阵阵波纹,仔细看去,地面上杂乱堆砌的荒草、石块等,好像组成了一道阵法。


    柳乐生沉默不语,打量着所有人的反应,一一看过去,忍不住摇头。


    当看到夏满的反应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流光,笑了笑,“夏满,你可看出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夏满身上。


    夏满头皮一紧,很想给这老爷子来个暴栗,“没、没有。”


    柳乐生笑容慈祥,“没关系,直接说就是,别怕。”


    其他人:?


    怕?这人满脸写着“莫挨老子”,哪里怕了?!


    夏满颇为无奈,“阵法,你、你利索点,别跑了。”


    柳乐生也不逗他了,一步上前,掏出一叠空白符纸,以手作笔,迅速画了几道符咒。


    符纸丢出去的瞬间,火花四溅,一阵阴风凭空而来,吹得几人脸蛋生疼。


    小年轻们一边挡着风,一边感叹。


    “柳大师直接将灵气注入在符纸上了,好厉害!”


    “据说只有极少数的大师能够做到这一步,符纸太脆弱,一个掌控不好就废了。”


    “大师对于灵力的掌控,真厉害,看来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是啊是啊.......”


    夏满听着,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柳乐生好歹活了六十多年,要是几个小年轻都比不过,干脆别干这行了。


    只是,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没把自己算进去。


    柳乐生又是一张符纸过去,阴风消散,终于可以看强眼前。


    一座古旧老式的庭院眸地坐落在刚刚的空地上,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黑漆漆的木门恢弘大气。


    很像以前的高门大院,却阴森森的,透着股寒意。


    柳乐生神色一凝,“都别乱走,里面看来有个大的。”


    能被柳乐生说成“大的”,实力肯定不俗。


    跟过来的小年轻们神色凝重,时刻警惕着。


    推门而入,刺耳的“吱呀”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庭院里,摆放着一张木椅,上面坐着一红衣女子。


    仔细看的话,竟然是一身红嫁衣。


    那名女子肤色惨白,唯有嘴唇红得透血,头发高高地梳起,冷着脸凝视着闯进来的人。


    “你们这群玄门中人,真是令人讨厌,我的事情劝你们别管。”


    她气息内敛,若不是病态的肤色,简直就像个正常人。


    而鬼怪中,越像正常人的,自然越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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