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有些发蒙的叶瀚愣愣地坐在地上,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眯起眼睛盯着白棠。
叶瀚眼茫闪烁,隐隐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也是这一眼,白棠确定了一件事,就是眼前的这个叶瀚真的跟她认知里的那个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气质,她见过。
叶深就是这样的。
所以……我不小心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了吗?
白棠:……
“你没事吧?”白棠作势要去扶他,却忽然腰一软,倒在了沙发上。
她像是终于到了极限,浑身脱离,双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棠棠!”
叶瀚的惊呼声差点儿把白棠给喊聋了,但白棠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是的,白棠可耻地装晕遁了。
眼下这个状况她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叶深一个变态就算了,偏偏叶瀚也有朝着变态发展的趋势。她得清净一下好好理理思路,暂时躲躲风头。
她也确实累了,闭眼后蛰伏依旧的疲倦涨潮般席卷而来,意识渐渐沉沦。
迷蒙间她好像被人抱起来了,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模模糊糊回笼的时候,白棠闻到了隐隐悠悠的玫瑰花香。但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有些晕晕乎乎,只觉得自己被花香包裹,在一片海里浮浮沉沉。
她是喜欢玫瑰的,正因如此,叶深后来把她囚禁在地下室的时候,每天还会送她玫瑰。
叶深的玫瑰……
轰的一下,白棠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变沉了,在玫瑰花海里不断下坠,下坠。缭绕的香气成了缠绕的锁链,拽着她朝着深渊坠去。
不要,不要!
“姐姐……”熟悉的声音自天外传来。
叶深?
奇怪,叶深要叫她也该是从下面来啊,恶魔不都是住深渊地狱的吗?
他把天堂攻陷了?
好家伙,不愧是恶魔之子叶小深。
“姐姐……”声音再度响起。
别叫了,叫魂哪,再叫我毛了啊。
“姐姐……”
还叫!
白棠来精神了,彻底清醒了,猛然眨眼——
精神想自闭。
这是一间客房。
大概豪门都比较偏爱奢华的欧式装修,白棠此时所在的客房,就是繁复的欧式风格。窗外惨白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白棠差点儿幻视《闪灵》里的旅馆房间。
尤其令她惊恐的是,她的床边正站着一个人!!!
卧槽!
白棠吓得尖叫,但因为刚从沉眠中醒来声音嘶哑,没能叫出声,只发出来细小的呜咽。
“姐姐是做噩梦了吗?”叶深微微俯身,离白棠更近了些。
月光晕在他苍白的脸上,有种近似透明的质感。他的瞳色原本就黑,在没开灯的房间里越发显得乌沉沉的。
他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白棠离当场去世就差一步。
是多走了一步。
此时此刻白棠深刻地意识到,半夜见鬼不可怕,怕的是兼职扮鬼的病娇。
这是要干什么?吓死她然后把她的遗体拿去做成标本以便欣赏把玩吗?
白棠很怀疑叶深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
一周目快通关前,白棠就觉得叶深已经濒临理智崩溃的边缘了,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她或许真的会死在叶深手上。
“姐姐梦到什么了?”叶深伸手拨开因汗水濡湿的黏在白棠脸颊上的发丝,“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叶深并不在意答案。他能感知到白棠在看到他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是怕我么?
姐姐怎么可以怕我呢。
他听着白棠还未平复的呼吸声,坐在了白棠的床边。
白棠:!!!
白棠:你不要过来啊!
她瞪大了双眼,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威慑住叶深一样。
叶深轻笑,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清晰得白棠恍惚能感觉到叶深胸腔的震颤。
少年的声线,清澈里藏着一丝丝隐秘的沉浊,就像少年干净的外表下深藏着疯狂一样。
他还在笑。
但他并不高兴,白棠能听得出来。
她太了解叶深了,所以能从他的笑声里敏锐地分辨出他真正的情绪。
她知道,叶深这是算账来了。
果然,叶深的手指在摩挲她的脸颊,一开始动作很轻很柔,就像羽毛轻轻扫过一样。但随后,他指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缓慢地将刑期无线延长。
“嘶——”白棠冷吸口气,“小深你弄疼我啦。”
听闻白棠的话,叶深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没有丝毫预兆,叶深忽然俯下身,几乎快要压在白棠身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近得白棠错觉再要开口说话,就会吻上叶深的嘴唇。
白棠不敢轻举妄动。
借着稀薄的月光,她看清了叶深眼底的情绪,以及那深渊一般的瞳孔里映出的她的影子。
她被他囚在了他的深渊里。
“这里被他碰过。”叶深的视线略微偏移,落在白棠的脸颊上。
白棠昏睡时,家庭医生来看过她的状态,确定身体没什么大碍后,给她吊了营养针。等一切治疗结束后,李婶才为白棠清洁身体,换好衣服,由她沉睡。
叶深想亲手为白棠清洗的,可是目前的情形并不允许,叶家还不是他的。
可是,就算李婶是女的,也不能碰白棠。
何况李婶清洗得一点也不干净。
他总觉得白棠的脸上还残留着叶瀚令人恶心的气息。
应该由我在姐姐的身上留下永恒的印记。
把那些肮脏的印记都覆盖掉,只剩下我的。
姐姐只能是我的。
“他还碰你哪儿了?”叶深捏着白棠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姐姐还记得吗?”
“记不记得都没关系,我记得。”
说罢,叶深放开了白棠,坐了起来。
但白棠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下一秒,她的被子被掀开了!
???
白棠当即不淡定了。
“小深!你要干什么!”
白棠挺身要坐起,肩膀刚离开床面,就被叶深一手按下,死死地按在床上。
不是吧……
少年,你清醒一点,你还是个未成年!你不要乱来啊!
白棠慌了。
她两手挥舞试图反抗,却被叶深用一只手就轻松握住,压在了头顶。
“姐姐别动,我不会伤害你。”叶深安抚。
我现在不怕你伤害我,我怕你上||我啊!
叶深显然看出了白棠的担忧,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白棠会触底反弹,他没再得寸进尺,只是静默地凝视着白棠,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反应,所有的表情,全都清楚明晰地烙印进脑海里。
良久,他畅快地笑了。
不同于之前的隐忍着怒气的低笑,这一次叶深的笑,是真的出于高兴。
不得不说,叶深真心笑起来的样子过分好看,白棠恍惚了一瞬。
少年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维持着精妙的平衡,多了分就油腻,少了分就幼稚,现在的他是恰到好处的性|感又纯情。
淦。
色令智昏。
白棠十分唾弃自己刚刚有一瞬间脑海里有种放弃抵抗的冲动,幸好,她还是有原则的。
“小深……你这样……姐姐很不舒服。”白棠委委屈屈地怯声说,“你可不可以轻点儿呀?”
“姐姐今天哭了两次。”叶深却答非所问。
白棠:?
少年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白棠一下不知如何搭话,叶深也并不需要白棠搭话。
他十分满意白棠稍纵即逝的迷茫。
白棠的眼睛是勾人的桃花眼,轻易就能展露迷人风情,只有在迷茫的时候,会有种失去灵魂的空洞感。
看起来很好骗。
“我不喜欢姐姐那样哭。”叶深再次俯下身,凑到白棠的耳边,用气声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仿若呢喃,“我喜欢姐姐……”
轰!
白棠脑子里瞬间千万朵烟花炸开。
她瞬间红了脸。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现在的弟弟是怎么回事,这种虎狼之词是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的吗?
白棠发现不止是叶瀚变了,叶深这个狗东西也变了。
他变得更狗了!!!
“小深……”白棠想悬崖勒住这匹野马,却被叶深抢先堵住了话。
‘姐姐,你忘记了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哦。”
“你要把我弄哭呢……”
“我会一直期待着。”
不是啊大兄弟,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啊。我……
白棠职业生涯少有后悔,在叶深这里,悔恨指标超额达成。
她现在觉得,自己灵机一动捏的疯批自设,似乎多少有些唐突了。
“小深啊……”白棠试图掰正叶深愈发危险的想法,即便大概率是徒劳,但她还是要咬牙试一试。
勇敢棠棠,不畏困难!
“就是……这个……”白棠斟酌字句,想如何说得委婉点。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咚咚咚。”
白棠的心咯噔一跳,她现在不怕鬼敲门,就怕人敲门。
但万事万物的规律往往是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出意料,另一道白棠比较熟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棠棠,我在外面听到你房里面有动静,你是醒来了吗?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样?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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