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楠收回了阎罗印,想了想有摸出了笔刀,他打算在在横梁正下方刻了一个太极阴阳图,再助它一臂之力。
从来都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此时也不例外。
木屑悉索,唯独在点阳极之时薄楠停了下来,那些遮天蔽地的黑雾在他眼中已经在规律的旋转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影响它们,薄楠抬眼看了它们一眼,嗤笑了一声,笔尖落下,在阳极之上刻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点。
天空中骤然传来了一声惊雷,闪电划破了天空,在那一瞬间周围的黑雾被闪电划破了去,露出了已经缠满了乌云的天空幕布。
乍一看之下,这和黑雾在不在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隐隐的雷声自云端之上传来,黑雾自那道裂口处疯狂涌去,被雷电的万邪不侵所消融,周围的黑雾不断地鼓动着,又自鄱阳湖中产生的煞气产生新的煞气直冲而上,几乎呈现了一道漆黑的龙卷。
薄楠微微垂眼,便飘然立于亭子的顶端,一手阎罗印起,黑雾顿时就被分割成了两方,一方在往他这里卷,一方却被天空所扯,端是便成了薄楠在与这天地万物争夺煞气。
万物有灵,这样的杀器想要出世,并不容易。
薄楠是个很贪心的人,此时此刻他大可以坐视旁观,等雷电消融了大半煞气,剩下的煞气也足够让他做这一柄杀人刀了,但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做绝又有什么意思呢?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整片山都在呜咽作响,似是哀嚎,似是哭泣。
阎罗印被全力催动,深红近黑的气场疯狂劫掠着周围的煞气,雷电想要消除煞气,它就在吞噬煞气,又通过薄楠导入三角亭中。
那柄杀猪刀是个好东西,或许它以前是拿来杀猪的,又或者是拿来杀人的,不管怎么说它已经沾染了足够的血气,有了阎罗印加持,它的气场更为凶极煞极,更添了一份阴森之气。
一滴血珠子从长满了锈斑的刀刃上凝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晃了晃,又随着刀刃的弧度流淌到了横梁上,留下了一道暗红的血痕。
快成了。
薄楠静静地想着。
他与天争煞气,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虽有九星剑在手,却不能用,这剑更偏向于中正平和,拿来做什么好风好水自然是上好的帮手,拿来做这样的凶戾的玩意儿却是事倍功半。
他微微叹了口气,摸索出卷云烟,一口纯白的烟雾自他口中溢出,也不知道怎么的,它们出现后便快速上浮,覆盖于黑雾之上,也在此时,薄楠手中压力一轻,那些黑雾似乎是被封锁住道路一样,缺失了目标,转而急速往薄楠这里奔来。
天空之中骤然亮起了一片紫光,将肉眼可及之处渲染成了一片艳紫,它出现得那样突如其来,如同打翻的浓墨,迅速地吞没了半数白纸。
紫电再度自云中钻了出来,直直往薄楠而来。
薄楠却侧脸再度抽了一口卷云烟,浓墨重彩的烟雾自他唇中溢出之际,卷云烟却迅速的失去了它原本瑰丽的色彩,沉稳而贵重的紫气将薄楠笼了个遍,又将一物跑向了远方。
那紫电即将要落到他身上之际,却又神之又神的转了个弯,紧随着那物而去,最后在一声轰天巨响中消弭殆尽。
蒙蔽天机这种招式好用,却着实贵了点。
这里的气场太过于凶煞,他自然不可能去抽周围的气场去用,那么就只能抽卷云烟本身的气场,卷云烟经此一遭,不养上几年怕是都不能用了。
扔出去那件是一念成魔,此物是薄楠亲手所作,又贴身戴了一段时间,拿它做替身也足够了。
一件,却是不够的。
天空中又隐隐发出了低沉地雷鸣,薄楠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贴身的法器一件一件的往外扔……
“卧槽,怎么突然打雷了?”时铭忍不住口吐芬芳。
他可以很大胆的发言,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阵势,怪不得有人会说更有大能飞升一样,这不就是嘛!
他们坐落在酒店的高层上,头顶只是灰蒙蒙的一片,随着视线往远方推移,天空便越来越沉黑,再视野的尽头形成了一片雷云,此刻雷云滚动,是不是映出了青紫之色,并偶有闪电向下方打去。
它们自乌云的各个方向出现,可下落的位置几乎是一样的,它们似乎都被同一个点所牵引着,就跟……就跟真有人要渡劫,它们赶着去当劫雷一样。
柏洗云对这一幕着实有些眼熟,他叹了口气,转而给相关部门发邮件——那什么,这次还好,至少没折腾出什么水龙不是吗?
薄楠他没事吧?
雷电落下,在他的瞳孔出映出了一片紫色的光影。
随着煞气的凝聚,杀猪刀上再度凝聚出数滴血珠,滚入了横梁之上,顺着血痕到了横梁的边缘,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血珠跌落于地,霎时间激活了地上的太极阴阳,周围的煞气再度得到牵引,再也不理会头顶仍旧跃跃欲试的雷电,向杀猪刀奔赴而去。
薄楠收了阎罗印,脚尖轻点,飘然落在了小亭十丈外。
成了。
头顶的乌云散去了,它们已经无力回天了,此时不散也没有用了。
薄楠伸手爱惜地抚了抚卷云烟,精雕细琢的紫玉烟嘴上已经出现了几道狰狞的裂纹,颇有些薄楠记忆中的样子了,待小青山修成,他就找最好的材料,给它最好的天地精华,修复它。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亭,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杀猪刀还不必取,鄱阳湖一池煞气就是它最好的养料,他还得让人清理鄱阳湖,恰好也让它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他半点都不担心会不会被人取走,就现在这样,谁来谁死。
薄楠离去也是因为这一点,煞气正在疯狂地向马鞍山涌来,再晚一点走的话就是薄楠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他顺利的找到了快艇,左右没油了,就用气场推着快艇在湖边上奔腾,反而要比开了马达还要再快一点,他也不用回到湿地公园去,这里两侧不远就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他随便找个地方上岸就是了。
两岸住户也不必太担心,水为气的载体,又有杀猪刀牵引气场,祸害不到他们头上去——连之前那样扩散的煞气都抗住了,现在就更不必担心了。
他刚上岸就忍不住松了口气,视野终于恢复正常了,虽然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可它们也在迅速被牵引到湖中去,影响不到他了。
薄楠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打了个电话给柏洗云,让他来找人来接他,顺便关照一下:“喂,小叔叔?”
“你在哪?受伤了没有?”柏洗云快速地道。
薄楠其实胸口有点痛——给自己那些宝贝疙瘩肉疼的。他道:“我已经把坐标发到你那边了,我在湖边上呢,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可能破产了,小叔叔你看着给点?”
柏洗云松了口气:“……”
薄楠又道:“说点正经的,可以开始清理作业了,但是马鞍山那边不要过去,最好连靠近都不要靠近,先从边缘开始,然后缓缓往里面一层一层的清理,能做到吗?”
“当然。”柏洗云顿了顿:“辛苦你了,薄楠。”
薄楠笑道:“光说不练不行,小叔叔你得帮我申请点实际的……”
“什么意思?”
“我知道燕京517博物馆里有一样东西很好,但是从文化价值上来说一般,你说……”
柏洗云下意识的反问道:“不贵重能去517?你怎么知道517的?!”
517博物馆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隐藏博物馆,说是博物馆不如叫国库更为妥当,里面放置的大多都是国宝级别的文物,极其偶尔遇上一些特别大的活动才会开馆取一两件出来送到某处展览。
薄楠是怎么知道的?!还他妈指明了有他看上的东西!这他……进去看过?!
薄楠道目前为止可没有去过燕京!
薄楠知道自然是因为上一世要救护国大阵的时候进去的,当时他就取了两三件东西作为材料,成千上万人的命和两三件国宝当局自然选择前者,不过薄楠也挑的好,那几样东西中其实是包含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也找不到确切朝代的品种的。
要说时间倒是能找到,但是风格和印鉴都和当时的朝代不符,也没有那么号人物。活似他们历史上缺了两个朝代一样,反正挺迷的。
“我知道就是知道……”薄楠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远处有辆车开过来了。
车子在薄楠身边停下了,司机看见薄楠一个人坐在湖边上,身上还有些狼狈,便上前问道:“哎?你在这儿干嘛呢?”
“有话好说别想不开啊!”这里人迹罕至,虽说是景区但是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公路上也没啥人,以前经常有人想不开来这里跳湖自杀。
薄楠道:“……我没想不开!”
“那你就别坐在河堤上了!危险!”司机又说。
薄楠指了指河堤下方:“我船没油了,等着人来送油呢!”
司机想了想,干脆下了来,凑过去一看才知道是真的,不由松了口气:“我车上还有备用的汽油呢,你要吗?给点钱就行了!”
薄楠摆了摆手,谢过了人家的好意,转而又道:“兄弟你有烟吗?卖我一包,我烟没了。”
他烟是真的没了。
想到这里薄楠就觉得有点难过。
“害,我也就一包,分你两根得了!买什么买!”司机摸了摸口袋,又一拍脑袋说:“哎,我给忘了,在车上,你过来拿一下吧。”
薄楠依言跟他一并走了过去,刚到车门口,薄楠腰间就是一凉。
薄楠好整以暇地侧脸看了看,只见一把枪顶在了他的腰间。
“薄先生是吧?上车,有人想找您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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