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英代弯腰在贺凝面前挥了挥手，感叹，“学神你也太牛了，写试卷能这么专注，我叫你两次了都没反应。”
贺凝停下笔抬起头，笑，“没注意，怎么了吗？”
英代把手里的座位表给贺凝，“老余说晚自习结束调座位。”
贺凝接过座位表，“好，谢谢。”
英代连说没事，“你继续写吧，我打扰你了。”
贺凝粗略看了眼座位表，就锁定他跟林时远的位置了，是同桌，倒数第二排。
他刚才其实就是走神了，一边刷题一边走神，外界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此时看到林时远的名字，他又想到他说的那些话了。
他无意识想用等价交换法让林时远放下偏见，跟他友好相处，林时远拒绝了，他说朋友不等于利益。
贺凝不应该说不明白，他是明白的，只是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也感到惊讶，惊讶林时远的态度。
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讨厌跟喜欢，都是一种吸引，至少贺凝就是这样被林时远吸引到的。但随着距离的缩短，偶尔和谐的相处，贺凝每一次都在刷新着林时远的印象。
林时远远比他看到的，所想的，都要值得深交。
林时远对他有偏见和误会，他自己何尝不是还停留在短浅的层面。
贺凝把座位表压到课本下面，习惯性在卷子上按了按笔帽，不过还好，他们马上就是同桌了，会有机会更了解彼此。
贺凝听到唐偕飞在跟林时远聊天，其中战力、排位、连胜几个词语进入了他的耳朵里，贺凝立刻明白唐偕飞是在说林时远下午在宿舍时，躲着老余玩的游戏。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贺凝理解林时远说的朋友不等于利益，但并不代表他也会这么做。
他们的性格始终是不一样的。
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朋友不等于利益’这样缓慢的进展，太缓慢随缘了，贺凝还是喜欢自己掌握主动。
可惜这晚他没有再能跟林时远说话的机会，晚自习放学后，换完位置，唐偕飞就拉着林时远去吃宵夜了，贺凝看着两人的桌子并排放在一起，觉得也不用着急，笑了下走了。
贺凝家里的车停在离学校五百米的路口，贺凝像往常那样步行过去，司机老张在前面微微侧身，向他点了点头，“少爷。”
老张在他们家做了五年了，在贺凝还小的时候也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但贺先生和贺太太并不喜欢，他们认为没有规矩，于是老张逐渐也变成了在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
贺凝此时脸上的笑跟在学校里不一样，更疏离，仅仅只是一种礼仪般，“嗯，张叔，开车吧。”
车程足足四十分钟，贺凝居住的别墅才出现在眼前，保安拉开大门，车子驶进去。
这里的世界跟外面的像两个世界，贺凝就是从小住在这里的人。
其实这里还不能说是他的家，因为他父亲是不住在这边的，住这里的只有他和贺夫人，每年过春节的时候，他们才会前往b市，去那个家。
贺夫人没有用晚饭的习惯，现在十一点快半，正是她做美容的时候，但她从来不会敷着面膜就下楼，她在家也永远保持优雅和高贵。
穿着身黑色的长裙，大波浪黑发垂在肩背上，贺夫人站在楼梯上，一手扶着扶梯，对贺凝淡淡道：“回来了。”
贺凝对贺夫人也没有太热烈的情绪，简单笑了下，“刚回来。”
贺夫人就嗯了声，又上楼了。
这就是他们一天中唯一的交流，比起交流，更像做任务，就是这任务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坚持的意义又是什么。
家里的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是跟张叔如出一辙的恪守本分，习惯性微微弯腰，“少爷，宵夜准备好了。”
贺凝没有看她，径自上楼，“不了，今天没有胃口。”
四十分钟的车程，回到无声的偌大别墅，贺凝一天比一天的觉得无趣，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林时远一个眼神来的鲜活。
贺凝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厌烦这里，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去学校见林时远，成了他每天入睡，清晨睁开眼的盼头，想到林时远，贺凝眼里唇角浮现出了真实的笑意。
他很期待，林时远明天又会怎样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像个刺猬，也像个奶猫。
贺凝回到房间，洗漱好后照例先看一下9567有没有更新，虽然更新了会有提示，但他忍不住自己去确认。
距上个星期更新了一条后，又不更了，贺凝从前天晚上开始就睡不着了。
一条新视频最多能让他睡两三天，上次更新的有口腔音，才坚持了五天。
贺凝退出了app，坐在椅子上想了会儿要做什么，半分钟后，他又点开了浏览器。他想找到林时远当时听的那个广播剧。
林时远今天说的那番话给了他启发，贺凝也觉得自己需要更了解点林时远了。
就先从爱好开始吧。
他听到的内容实在太少了，找了很久才找到，根据提示下载正版app，又充钱，快一个小时，贺凝才终于正式开始听第一集了。
贺凝的房间隔音很好，但他还是戴上了耳机。
一边听，一边去找林时远玩的那款游戏，贺凝完全是凭着下午那一眼来找的，幸好，是比较热门的游戏，贺凝在详情找到了相似的地图界面。
就是它了。
与此同时，《傻夫》第一集的第一个剧情高|潮来了。
像在人耳边哭喘的声音让贺凝愣了下，虽然那次也听到了，但外放和耳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林时远喜欢的是这样的吗？
这个爱好是有点特别。
贺凝没有往别处想，他只当林时远是腐男。腐男是贺凝在95667的评论区里学到的，否则他还真不知道。
贺凝从小的教育让他接触不到这些。
按照那个女孩子的解释，腐男跟腐女是一样的，只是喜欢耽美罢了，没有区别。
贺凝表示尊重。
他觉得这个广播剧也挺好的，很专业，演员……演员很强。
贺凝关了广播剧，把游戏的界面截屏，然后在班群里找到林时远，他就像在一大锅粥里，把他喜欢吃的、仅有的萝卜挑了出来。
他主动添加了林时远。
在添加前，贺凝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用他熟悉的那套方法来。
否则他怕林时远不会同意他。
他设置了一个陷阱，在陷阱上放下勾引人的条件，引诱胡萝卜过来。
【我们做一个交换。】
贺凝放下了手机，静静躺在床上，一边在心里随便挑了篇文言文背，一边等手机的提示音，他失眠的时间很久，他可以等到林时远同意他。
学校宿舍里，林时远打完单子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了，唐偕飞早睡熟了，他收了钱，准备去冲个澡再睡，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重新登录大号，才发现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是贺凝那个阴魂不散的。
刚打完单子，林时远脑子有点累，骂了一句才想起来，这个阴魂不散的，从今天六点半开始，就要彻底阴魂不散地跟他做同桌了。
林时远揉捏着脖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跟贺凝做同桌了。
林时远看着那行添加信息，轻啧了声，交换，交换什么交换。
把手机扔到床上，林时远拿上换洗的衣物推开阳台门去洗澡了，两分钟后，他一脸水珠子，烦躁地走了回来。
解锁手机，看也不看地同意了申请。
“妈的，看在老余的面子上。”
都做同桌了，关系是不好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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