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远现在跟贺凝是同桌，他们后面还有一桌，恰好是林时远叫不上名字的，他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
后面两个男生也对他笑了笑。
至于前桌，一直到上早读，也没人来。
贺凝把他手里的那份座位表给林时远，“肖杰和展宁西。”
林时远刚接了人家的早餐，还做了那么大一个交换，现在贺凝跟他说话，他也不能不理。
就是还是不太习惯。
习惯这种往朋友的路上慢慢发展的感觉。
贺凝把纸张轻飘飘放在了他桌面上，“这是你的那份。”
林时远这才想起来，哦，他还是个副班长，平时不管事太多，都给忘了。
林时远拿起纸，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看着肖杰的名字，哼笑了声。
贺凝以为他要做坏事，低声道：“都是同学，算了。”
声音含着无奈，又有点笑意，像安抚。林时远的耳朵动了动，往边上靠了下，轻嗤道：“我能做什么，就吓吓他。”
贺凝没再说话，好像随他了。
很纵容的感觉。身为班长，却纵容林时远干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林时远用眼角看了眼贺凝，“你要当共犯？”
贺凝用林时远自己的话回答他，笑道：“不会，你就吓吓他。”
英代匆忙拿出课本上讲台上领读了，他们这边，小小的同桌之间，还在讲些跟学习不沾任何一边的话。
贺凝说完似乎怕林时远没有明白他的笑话，反而误会了他不肯跟他做共犯，于是贺学神想了想，尽力搜刮出一些林时远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他道：“展宁西跟我一样是走读生，他每天都会迟到十分钟。”
林时远没跟上贺凝的脑回路，边翻课本边嗯了声。
显然对这个不是很关注。
贺凝只好也收回了思绪，先上早读。
早读快下课时，展宁西来了，还真是十分钟，不早不晚，林时远背靠在椅子上，手臂懒懒地放在桌面，占了大半的位置。
肖杰还没回来。
早读下课前两分钟，英代收了课本，很人性化地让大家自己复习，基本上这个自己复习，就是玩到下课了。
肖杰终于回来了，拉着老长一张脸，谁也不看，坐到座位上就拿出试卷做。
林时远啧了声，就看不惯这种死读书的四眼仔，没点情商，就会背地里跟老师告状，学他妈什么不好，学长舌妇。
白读了那么多书。
骂完林时远想起来他旁边也坐了一个四眼仔，他保持着不爽转过头看贺凝。贺凝的四眼跟肖杰的四眼完全不一样。
他俩像偶像剧男主跟普通男高中生，差别不要太大。
林时远乐起来。
贺凝脸上干干净净的，别说青春痘，连毛孔都没有一个是粗的，以往林时远觉得他装|逼|用的银丝边眼镜此时跟肖杰的发油眼镜一对比，顿时顺眼了。
贺凝也笑，“怎么了？”
林时远抬了抬下巴，“新眼镜？”
贺凝点头，顺势把眼镜摘了下来，“其实我近视度数不高，就是散光有点严重。”
林时远收回了视线，哦了声，“看出来了。”
他无聊地转着笔，心道果然不是近视，但他也没全猜对。贺凝有散光。
“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时远又看向他的眼睛，手指上的笔旋够了一圈半，掉在了虎口处，“近视眼很好分辨，你不近视。”
他本来想保持一下距离，现在下课了，让太多人看见他跟贺凝有说有笑就不好了，但贺凝好像真的没听明白，追问：
“怎么分辨的呢？”
林时远哪知道，他就是连猜带恶意揣摩的得出贺凝戴眼镜根本不是近视，是装|逼，他正想找个什么说法糊弄了贺凝，前桌的肖杰忽然像是忍无可忍地发作了。
用力地推了两下课桌，头也不回地大喊，“你不学习别人还学！能不能小点声！”
教室里静了一瞬。
林时远也被喊的脸色冷了起来，挑起眉，那股贺凝在开学第一天，跟林时远一起去办公室找老余，却意外听到肖杰在告状的气质又出来了，不是好学生的气质。
林时远抬起一条腿，不是跷二郎腿那种，是脚踝骨搭在另一条腿上，这个姿势特别霸道，勾唇，“转过来当我面说啊，上回丢人没丢够？”
肖杰在前面趴着一动不动，从后面看，能看见他手里的笔不知道在写什么，一刻也不停。
林时远等了几秒钟，肖杰还是一动不动，他放下唇角，不打算客气了。
林时远性子里就不是个会忍让的，抓到别人背后告他的状他都当面嘲回去了，更何况是这样当着全班的面让肖杰吼了。
告状的事林时远还没吓他，他现在又上赶着来找事。
林时远不可能轻拿轻放了这事。
“听见没有，别装死，转过来，当我面说。”林时远马上要上脚踹了。
教室后半部分几乎都抬着头看这边的热闹，前面的不明所以，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偕飞怕林时远就一个人没气势，隔着半个教室哟了声，“我寻思着这是下课啊，哪个大学霸下课了也这么废寝忘食，周围的人都不能出一点声音打扰他？谁啊，指出来我看看呗。”
不得不说，唐偕飞帮腔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有种做了十年小跟班的效果。
周围人顿时笑起来，不过也没叫出肖杰的名字。
肖杰跟林时远是不同的，后者能肆意开玩笑，前者却不行，前者要是笑狠了，人家去告老师告校长怎么办，到时候再说个他们班集体霸凌。
这群男生玩归玩，心里还是门儿清，有分寸的很。
贺凝这时候也叫了林时远，“时远，快上课了。”
林时远看了会儿肖杰的后脑勺，无趣地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放下腿，“没种。”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顿时恢复了热闹，说笑起来，其中前排两个女生，不知道在说什么，是什么话题，声音一下子没压住，都传到他们后边了。
“真的啊！副班在班长面前就不这样！嘤……”
林时远：“？”
接触过耽美的本能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女生在讨论的话题对他有点不利。但他身边的贺凝应该是听不懂的，所以林时远也不能表现的太奇怪，可……可林时远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听到女生嗑cp，还是嗑的他跟贺凝的。
林时远坐不太住。
坚持了几秒，余光看到贺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女生，这是当然的，他都听到了，贺凝肯定也能听到。
林时远更稳不住了，他开口道：“我在你面前不这样？”
光明正大，冷静的直接把话题放到明面上！这样才没有鬼！
他赌贺凝不懂女生那些兴趣爱好。
贺凝收回了视线和注意力，放在林时远身上，他果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他评价道：“是不太一样，不过你刚才那样……也很酷。”
最后几个字贺凝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来，好像他心中原本有更合适的词，但临到嘴边，还是换了。
林时远只要确定了他没多想就行，随意结束了话题，“就装装|逼而已。”
贺凝转过头，重新拿起笔写大题，看起来也已经不在意那句话了。
但贺凝其实在走神，他飞快写下一串公式，心算着答案，几乎刚写完步骤，最终答案就出来了。
他很少有停笔的时候。
刚才想说的不是酷，贺凝心道，他想说的是……挺劲儿的，贺凝那拽拽的模样，挺劲儿的。
看着很不一样。
那两个女生的关注点虽然有点让人疑惑，但的确提醒了贺凝。林时远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气质过。
他更像虚张声势的猫，他随便逗他一下，林时远就气的直着尾巴乱跳了。
贺凝也好奇了，所以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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