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凝最终还是没能真的睡着，教室太吵了，而且林时远看他了。
“困？”
贺凝恢复了清醒，笑，“是有点。”
林时远刚才感觉到了，但是又不太确定，毕竟他做as/r的事没跟任何人说过，把吃完的早餐袋子打个结，放到椅子下面，擦了擦唇角，“那你睡啊。”
贺凝拿出学习计划表给林时远，“睡不着了，给你的。”
林时远暂时收回了狐疑，接过表看，刚看了两行就头皮发麻了，什么一天要做三套卷子，背五十个单词……
他皱紧眉，“一定要这么多？”
贺凝很寸步不让，甚至搬出比三套卷子更过分的，“下学期会更多，你现在需要刷题，你的基础太薄弱了，从头再学没有时间，只能一边刷题一边补回来。”
林时远头都疼了，他本能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就考个大学就行了，要做这么多？”
贺凝就知道他是这个想法，放完狠话，他又轻声慢语了，循序诱导般，“考大学很难的，你要加倍努力才行，奶奶也不会希望你只能考一个大专。”
林时远纠结地嘴唇都抿紧了，贺凝又笑着安抚他，“先执行一个星期好吗？万一你坚持下来了呢？”
林时远靠到椅背上，揉乱了头发，骂脏话，过了几秒，他泄气道：“行，先试试。”
贺凝昨晚就把卷子挑出来了，他先把林时远比较擅长的英语递给了他，“我跟你一起做。”
林时远真的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从内到外散发出带着烦躁的沮丧，一方面他知道他是得这么做才能考个大学，另一方面就是他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出来，看到卷子就难受。
贺凝像哄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好好写作业那样，把卷子摊开放好，笔盖打开，就等林时远拿起笔写了。
林时远提了下裤腿，抓起笔手撑在课桌上，不太爽地趁着还有五分钟上早课，抓紧时间做几道题。
贺凝果真也拿出一套卷子跟林时远一起做，他特意写字轻轻的，怕他写的太快，林时远看到了，更烦。
不过两人的第一天正式一起学习计划没能执行多久，连五分钟都没，林时远刚写完第一题，贺凝写了四题，他们前桌肖杰跟展宁西一前一后进了教室，把东西放下，肖杰就冷笑着大声说：“我要告诉老师！”
“你平时上课不听课，影响我学习，一天到晚浑身都是臭的就算了，你竟然还早恋！天天上早课迟到就是为了送女朋友去上学！被我看见了，你完了，我要去告诉老师，让学校全校批评！”
肖杰声音大，他这一大串下来全班人都听见了，展宁西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句也不反驳，英代见情况不太妙，走过来拉肖杰，“哎算了算了，别这么大声，马上早课了，有什么事下课了说。”
说完冲林时远跟贺凝疯狂挤眼睛，意思是你们两个班长都在，让我硬着头皮打圆场算什么，快来帮忙啊！
林时远正烦着，笔都没放，用肖杰之前阴阳怪气的话骂回他，“看没看见别人在学习，你不学就闭嘴，别他妈有事没事就大着嗓门要告老师，谁他妈怕你？”
英代一脸要凉，狠狠捂住了脸。
肖杰气的脸红脖子粗，重重地把课桌推倒在了地上，“你以为你写两道题就能马上考个一百分吗？学渣就是学渣！你在我面前装？！”
女生们被课桌倒地的巨响吓到了，小声叫了一下，“没这么严重吧……有什么可发脾气的。”
“就是啊，你现在不就是在影响别人吗？”
贺凝也冷淡了眉眼，站起身，“肖同学，我们一起去一趟办公室吧。”
肖杰从换了座位后就压着火，这会儿被那么多声音一起攻击，整个人都爆|发了，一扬手把展宁西的桌子也掀了，“学渣就好好认清自己的定位！别装模作样地认真听两节课，做几张试卷，就好像改过自新，能考上大学了！做梦吧！凭什么我要给你们这群人讲题？！”
这话几乎得罪了全班一半人，沈江海带头站起来，“喂喂，学渣惹你了？你是神童还是清北预备役了？哦不好意思，你学习这么好，清北得跪着求你去读吧？”
“嫌我们学渣拉你后腿了你就换班呗，多简单点事，在这儿玩什么宁死不屈呢。”另一个男生吊儿郎当地道。
“班长成绩甩你一条街有吧，怎么没见人跟你似的，自视清高，真无语，而且谁问你题了啊，别自恋了好不好，压根就没人问你。”
肖杰胸膛起伏剧烈，一张满是痘痘的脸又红又肿，他四下看了看，对着最近的一个女生就要下手，林时远见状立刻冷了脸站起身，但还是晚了一步，好在身旁的贺凝距离更近，动作也快，挡住了肖杰。
女生被吓的尖声大骂，“你他妈有病吧！啊？！谁欠你了啊？滚去别的班吧！女生都打！”
贺凝按着肖杰的手臂，紧紧锢着，但是男生的力气比女生大太多了，肖杰被锢着手，下|身就乱踢桌子，把两张桌子都踢翻了，英代上前帮忙，还被撞到了鼻子，瞬间出血。
林时远没有一点废话，拉开挡路的展宁西，直接抓着肖杰的后脑勺，往课桌上磕了一下，不重，他有数，但也足够震慑住肖杰了。
“你他妈老实点，听懂没！”林时远在肖杰耳边吼了一句，然后松开了手，手指快戳到他眼睛里，“再动一下，我就照着刚才那个力度，把你按墙上，说到做到。”
课桌是木，上面还有书，没墙疼。
肖杰大喘着气，还想反抗，贺凝不想再影响班里同学，拽着他往外走，“时远跟我来，展宁西收拾桌子，英代辛苦你自己去一趟校医室了，其他人上早课，安静点。”
这是贺凝当班长以来第一次管班，语言简洁，但是莫名有力，很管得住人。
林时远也没多想，跟着出去了。
等他们都走，班里才小声闹哄起来，“我操，林哥威猛啊，那一下我都有点害怕。”
“林哥以前经常打架吧我操。”
“就没人注意学神直接把肖杰拉出去了吗？力气好大，班长平时脾气那么好，我还以为他很弱呢。”
“就没人说说肖杰发什么神经吗？”
“等等，班长叫咱们安静点，别说了别说了，我现在有点怵班长……”
肖杰在路上也不安分，大概是扣着他的两个人都是他很讨厌的，终于在下楼梯的时候狠狠挣开了贺凝，转过身，死死瞪着贺凝，“你成绩好，你招老师同学喜欢，你什么都会，你怎么没保送，啊？你那么牛|逼，你怎么不保送？是有污点吧，学校取消了你的保送资格。”
没等贺凝回他，他又转向林时远，“你呢？你就是个混混，小学开始就是成绩倒数吧，凭什么你会认为只要你高三好好努力一年你就能考上大学？你有多好笑你知道吗？我在前面听着你跟贺凝说话都想笑，你问的都是什么弱智题目？你是没脑子吗，智力有问题？”
“我操|你妈。”林时远从牙缝里骂出一句脏话，揪着肖杰的衣领就要一拳打下去，贺凝拦腰抱起了他，转而放到另一边，林时远那一瞬间又懵逼又愤怒，“操？”
贺凝没有看他，只是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轻，林时远要想挣脱了，他俩今天就是得翻脸那种程度地打一架，林时远咬了会儿牙，没动。
贺凝一手揽着林时远，气势还比肖杰高一头，他额发有些乱，好在眼镜还好好地在鼻梁上，没掉没歪，贺学神温和的形象没全破碎，他道：“回答你的问题，既然你想知道。”
“没保送，是我自己放弃的。没有人是会被绝对喜欢的，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至于你说时远的。”
贺凝的神色和语气都更冷了，仿佛肖杰说他的那些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反而是林时远的，他很生气，“你同样没资格去批判点评别人的人生，成绩好和成绩不好的，也都是人，只要是人，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都值得获得成果，你的心太狭隘自私了。”
把肖杰送到办公室给老余，林时远跟贺凝并排往班级走，走到一半，林时远想起几分钟前贺凝说的那番话，还是忍不住笑，他偏过头，挑了下眉，“我好像是听贺学神第一次说那么重的话。”
那句‘你的心太狭隘自私’就是心脏的意思，林时远万万没想到，贺凝竟然也会骂人。
贺凝已经变回了温和的模样，学着林时远的样子也挑了下眉，笑，“谁让他说你。”
贺凝继续道：“我不明白他怎么会觉得我招人喜欢，他不知道我的同桌就不太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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