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顿刚刚要开口。


    身旁的一道话音就先一步响起:“暂时搁置?”


    她微微侧目,军帽遮盖下的眸色轻而浅淡。


    修长匀称的指骨微微曲起,绷紧成平直的弧度线,宛如用标尺量好一般。


    显得语调微低。


    “是啊,暂时搁置,虽然我也对此的结果表达遗憾,但醒来后的精神力究竟有些什么改变……殿下您应该也清楚大半。”


    莱姆视线顿了顿,一字一句的慢慢道。


    他说的不急不缓,但眼里却没有几分在话中的遗憾之情流露。


    “莱姆!”


    克莱顿瞳孔收缩。


    他温和笑意维持不下去,微表情不受控制的变化,强压下手背处的青筋,沉声怒斥道。


    他怎么敢?


    然而会议室里无人出声,沉默的诡异气氛席卷空间。


    克莱顿收起神色,冷静下来。


    他说:“莱姆,陛下都还没开口,谁准许你说这些的?”


    “克莱顿大人,我已经重复一遍过了,不用我再重复第二次吧。皇储殿下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而不是继续被这样欺瞒着,再说了,只是或短或久的事情罢了,真要瞒还能瞒上多久呢?”


    他又道:“况且,都坐在这里了,更谈不上再继续瞒这件事了吧。”


    莱姆眼里带上几分似笑非笑的讽意。


    他转过头去看向秦昭。


    或许说,这会会议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所以是,


    重提所谓的精神力损伤啊。


    她似无所觉的抿了下唇角,唇色显得恢复些血色来,敛起眼眸。


    指骨摩挲着腕节处,冷白的肤色叫她神色清晰下来。


    莱姆指望她清楚。


    克莱顿指望她不知道。


    还有眼前的议会“诸位”,以及,她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至高无上的赫曼大帝。


    那么这场游戏……


    秦昭按下曲起的指骨。


    “殿下。”


    莱姆开口提醒她。


    将原先游离抽空的情绪一瞬间拉回神,收束成网。


    秦昭抬目。


    重新对上眼前那双满怀恶意的绿色瞳孔。


    而后缓慢的移开视线,出声道:“抱歉,诸位。我实在是不太清楚什么叫做体会到精神力的改变。”


    嗓音平静,只是很轻。


    她站起身来,漆皮的军靴刮蹭出音节。


    抬手压低帽檐。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发声。


    无端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瞬间席卷而来,由衷的窒息感。


    “刺啦。”


    轻微的划动声跟着响起。


    打破窒息。


    “殿下,冲动不是永远能够通行的。”


    莱姆同她一样站起身来,他单手搭着桌面,意味深长的合拢笔盖,劝诫道。


    抬起眼看向她。


    “您应该清楚的做好这个认知才是,毕竟在这之前,您一直都是以皇储的身份来进行课业和训练的。当然,好像在这之后就不一定要继续了,不过良好的劝诫应该牢记才是啊。”


    他意有所指着,几乎只差没有说明白这番话里面的含沙射影。


    “莱姆长官。”


    秦昭苍白着眼睫,弯了弯唇角。


    看向他。


    那双浅金色瞳孔里的神色分明温和无害,但却格外叫人窒息且不敢直视。


    “你觉得最该牢记的,只有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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