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渺渺看着自己手中的糖圆子有些懵,抬头看谢韫。
“我见你看了几眼,不是想吃吗?”
陈渺渺有些害羞,自己是看着那糖园子亮晶晶的有食欲,所以多看了几眼,但是却没想到谢郎中居然就给她买了一串。
她都这么大了,怪有些难为情的,好像她是小孩子一样。
殊不知在谢韫眼里,还真就当她小孩子一样的。
于是接下来,但凡陈渺渺什么看了几眼,一会儿准是会拿在手里,搞到最后她什么都不敢多看,只是匆匆扫一眼就打住。
她心中是欢喜的,以前镇上都是有集市的,那时候娘会带自己和哥哥一起去,自己看什么都是眼馋的,但是家里穷,所以也只能忍着。
如今一切都满足了,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而满足这一切的,却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谢韫能够感受到身边那时不时投过来的炙热视线,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径直往前走。
陈渺渺手中拿着凤凰的小糖人,那是刚谢郎中给她买的,实在是好看的紧,所以也没舍得下的去口,就一直在手中拿着。
突然前方一阵哀嚎和叫喊,有人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街上的人多,突然有几个开始跑,带的所有人都开始惊慌逃窜,陈渺渺感受着奔涌而至的人流下意识的就伸出胳膊挡在了谢韫的身前。
“谢郎中小心!”
谢韫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儿,她比自己小上一个头还多,所以叫小人实在是不为过,在慌乱的人流中努力的隔绝着冲撞。
他何德何能,能被一个小姑娘挡在怀里。
心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剧烈的跳动,随即冲了出来,淹没他的四肢百骸。
陈渺渺被撞的浑身都开始疼了,因为力量微弱被人流撞的也跟着走了好几步,但是始终记着牢牢的护着谢郎中。
谢郎中看着就文文静静的,仙草一般,她不想叫这些冲撞了他,所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大有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的架势。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打了她的头一下,疼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但是手死死护着谢韫也不肯松。
谢韫一手护住她的头,一手将人牢牢的锁在怀里。
陈渺渺突然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周围萦绕的都是草药香,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连嘈杂声仿佛都微弱了许多,就此刻,这个怀抱就是她的全部。
谢韫抱着她慢慢退到墙壁处,将她牢牢堵在墙边,然后自己后背朝着人流。
陈渺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不知是痛的,还是这怀抱实在是太过于温暖,亦或是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安全感。
她在家时过的委屈,在百花阁胆战心惊,就如同浮萍一般到处漂泊着,可是此刻好像突然稳稳的落了地。
街上越来越混乱,不少的商贩都遭了殃,货品打翻落了一地,可是不管怎么喊叫都抵挡不住汹涌的人群。
几声雷鸣般的响声过后,孩童的啼哭掺杂着女子的尖叫声,有些老弱的被人流推到在地已经踩的没了气,刚刚还一片合乐的仙境就变成了现在的炼狱。
风中甚至带来了丝丝血腥,谢韫警觉的皱起了眉,然后抱着陈渺渺用力挤了出去。
旁边正好是一家酒馆,此时正大门紧闭,他用力砸了砸门,可是里面纹丝未动。
老板现在都吓破了胆,哪敢开门,就怕他这大门都被人挤破了,于是叫下人将门死死堵着。
二楼的客间。
女子忧虑的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混乱,刚刚留意到一摸熟悉的脸庞,于是焦急的起身。
“现在出去恐怕是不安全。”
男子出声提醒道。
女子摇头,“我有一个妹妹现在被堵在楼下,我想去把她带进来。”
“白赫。”
门口的男子得了令就出了门,女子这才坐下。
老板是不肯开门的,但是看着男子那面无表情的脸和腰间的佩剑,吱唔道:“只开一下···”
谢韫正要再选安全之处时门倏的一下开了,他快速的闪了进去。
老板见人进来赶忙又吩咐人把门堵上,谢韫正要道谢,就见旁边佩剑的男子,将陈渺渺往旁边带了带。
“跟我上来吧。”白赫冷冷道。
陈渺渺现在已经晕乎乎的了,任由谢郎中带着走,直到看见熟悉的脸,才哭着跑了上去。
“姐姐···”
沐汐心疼的的将她拉了过来,“可有受伤?”
“头,头疼···”
而那位带着面具的男子也正是鸾公子,他盯着随这姑娘一同进来的男子,眼睛微眯打量着。
谢韫也察觉到这男子身上的不同,只是听到小姑娘说头疼,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问道。
“这里疼不疼?”
陈渺渺抽噎着,浑身一震哆嗦,“疼···”
“那可有头晕,恶心。”
“没有的···”
谢韫松了一口气,“无碍,只是碰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渺渺怕疼呀,她最怕疼了,所以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谢韫手轻揉的覆在她的头上,哄道:“渺渺不怕,等回去了,我给你配药好不好。”
陈渺渺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乖巧的点点头。
沐汐一直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可不怎么好,现在还这样亲密,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鸾公子饶有兴趣的挑眉,“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谢韫微颔首,“谢韫。”
他知道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就是沐汐姑娘的老主顾鸾公子,所以还算客气,至于为什么客气,因为直觉告诉他,这男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谢公子还会些医术?”
谢韫谦虚道:“在下只是个游医,现在百花阁当值。”
鸾公子敲敲桌面,“孙老板可不是什么人都用的,年轻有为啊。”
谢韫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屋中一时无话,谢韫的视线又盯在陈渺渺的身上。
陈渺渺猛的一起身,“铃铛还在外面!”
沐汐将她拉了回来,“你现在出去也是被人推挤的份,铃铛也是个机灵的,定不会站在那任人踩,一定会找地方躲起来的。”
“可是···外一···”
“如若清觅姑娘信得过,那就由我的人去找吧。”鸾公子突然出声提议。
陈渺渺看着那拿剑的一副厉害的样子,慢慢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公子了。”
沐汐的眸子垂了下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谢韫则是抬了眸,看向鸾公子。
鸾公子也不躲,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一下,谢韫更加谨慎,几人都没了话。
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几声大喊“官人来了”,人群都没了声音。
旁边的房间也是有人的,现在才开始有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这屋里听见。
“什么肆神节,区区凡人怎么知道神仙下凡玩乐,不过是商铺们连起来骗人的罢了,好趁着热闹多赚些银子。”
“打着神仙的名义,现在神仙怒了吧,天神降怒,这一下可是没少死人吧。”
“死这点人算的了什么,上面那个这几年弄死的还少?”
“这可说不得啊!”
“有什么不能说,都快不行的人了,听说都是用丹药续着命,要是我早就传给儿子了,那么些个儿子我看哪个都比他强。”
“不可乱说不可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来来喝酒,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知道,这天下早就乱了,今日这乱像就是惩罚。”
“隔墙有耳啊。”
鸾公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的津津有味,谢韫眯着眼睛,好像没有听到的样子。
沐汐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走到窗前见街上人群已经疏散,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回百花阁。”
陈渺渺也想赶紧回去,于是拉着谢韫的手抬头看他。
“走吧。”
陈渺渺到了屋子的时候铃铛已经在屋中等着了,她本是和流珠约好了的,一起出去逛了两圈流珠就说不舒服要回去她就跟了回来,正好躲过这一次。
“姑娘您没事吧,奴婢听说外面乱极了,还死了不少的人,奴婢想出去找姑娘,但是楼里不让出去···”
陈渺渺见铃铛无事也放了心,“我没事。”
铃铛看着她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正要去哄看见一旁的谢郎中就退后了一步。
“那个···奴婢到流珠那看看她怎么样了,”说完就跑了出去,屋中就只剩了陈渺渺和谢韫。
谢韫转身想要回屋去配药,袖子就被扯住了。
“你要去哪儿···”
他的心里忽然一软,慢慢将手覆了上去然后一把握住,“给你配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陈渺渺怯生生的点点头,紧紧的就在谢韫的身旁跟着,进了他的屋子。
他住的阁楼不及她屋子一般大,但是却收拾的十分干净,屋中草药味更浓,瓶瓶罐罐的更是许多。
陈渺渺觉得新奇,四处瞧着,坐下了头也一直动。
谢韫拿着几样草药在石臼里研磨,陈渺渺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颇有一眼万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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