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说了？”林亦然问。
阮小枫摇头：“我不信，所以我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找到他？你要怎么找他，他已经死了。”林亦然问。
阮小枫说：“非常抱歉我之前骗了你,其实我画的那些法阵是自己找到的,你见过我在女厕使用法阵时，所说的‘revive’吧。‘revive’是指复生,那是一个复生的法阵,可以带回已经故去的亲人,所——”
“很抱歉我想打断你一下。”林亦然说,“你说这个法阵的作用是带回已经故去亲人对吧。”
阮小枫点头。
“可那天晚上，你还设计让几个无关的学生也去了那里，这是什么意思,那群学生和法阵有什么关系吗？”林亦然问。
阮小枫深吸一口气说：“法阵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总会有所牺牲。”
林亦然嘴角压平：“你的意思，那几个学生就是你所谓的牺牲。”
“也可以叫他们为，祭品。”阮小枫说。
林亦然手里的拳头紧了又紧，他很疑惑地问：“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祭品？他们才不是祭品。阮小枫,他们是七条活生生的人命，是你没有权利去决定他们来去的生命。”
阮小枫不看林亦然，他刻意压着自己嗓音的颤抖：“我只想我哥回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这两年画过那么多法阵，每一次都要七条人命吗？”林亦然问。
阮小枫摇头：“一共有两个阵法，一个阵法可以感应哥哥死去的位置，另一个法阵需要在哥哥死去的位置上画，那个才能召回哥哥的魂魄。”
“以另外七个人的命为代价。”林亦然接下阮小枫没说完的话。
阮小枫抿紧嘴，不反驳。
只说：“那是我第一次感应到哥哥的气息，不然我也不会……设计，让他们来。”
“可你位置还是找错了。”林亦然说，“如果真像关慎怡说的这样，你哥是因为泄露秘密而死，那他的死法也不必细追了，根本不是人做的，没必要以人的标准的判断现场。”
阮小枫疯狂摇头：“不对！不对肯定不对，我不信我哥会泄露秘密，他绝不可能和任何人说，他一定是被别的人给害死的！”
关慎怡一巴掌拍到桌面上：“阮小枫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分明就是你害了你哥！”
阮小枫张口便回，两人你来我回越骂越难听。
林亦然坐在她们中间，眉头紧皱，细细思索了一番，才起身阻止。
“好了别吵了。”林亦然一左一右按住她们肩膀，让她们坐下，“理不辨不明，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有想发泄的情绪留到事情完全讲结束了，再决定要不要发泄也不迟。”
“我看你就是想包庇他吧。”关慎怡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分明就是他让小柏保守秘密害死的他。”
“那个秘密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哪怕我后来不和我哥说，秘密泄露会遇到危险，绝对不能告诉第二个人，我哥也绝不可能告诉别人！”阮小枫吼。
林亦然本来还想阻止他们继续吵，阮小枫这句话却突然点醒了他。
“小关，你知不知道阮小柏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谁，而这个秘密又是什么？”林亦然问。
关慎怡动作一下僵住，又瞬间恢复正常：“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说出了秘密。”
林亦然摇头：“这个秘密是阮小枫和阮小柏小时候就许下来的，阮小枫坚持了十多年都没说，没道理突然会把这事告诉别人，而且是在阮小枫已经提醒过他的情况下。能保持十多年不说，一定是个平常生活里不太常提到的话题，阮小枫，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阮小枫点头：“恩，是一个很难提及的话题。”
“那阮小柏怎么会和一个旁人说到这些内容呢。”林亦然说，“我觉得这件事需要好好聊聊，他到底是和谁说的秘密，而且他到底是不是说的这一个秘密。”
阮小枫坐回椅子上。
林亦然又问他：“小枫，你确定你和你哥只有这一个秘密需要保守，对吗？”
阮小枫点头：“只有这个。”
“那好，还请关慎怡你回忆一下，出事当天阮小柏和谁走得比较近，或者在你的影响中，他那天和那些人聊过天。”林亦然说。
关慎怡抿嘴：“我那天……没见到他，那几天我和他正因为学校的事情吵架，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可能向谁透露了秘密对吗？”林亦然直视她的眼神问。
关慎怡别开头，上下点了点。
林亦然手指跟着在桌面轻点。
他审过很多人，对人在谈话时状态，几乎有些种直觉与本能。
很多时候他都是靠着这股直觉，和谈话时人细微的变化，发现事态的不对劲。
“那你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需要保守的那个秘密，对吗？”林亦然问。
关慎怡点头。
“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一个事关阮小枫，不易提及，又从小就许下的秘密，好像也只要那个了。”林亦然说。
阮小枫转头看林亦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亦然往前倾身，凑到阮小枫耳侧小声问：“秘密是否事关你的性别，真实性别。”
阮小枫瞳孔巨震，他扭头转向林亦然：“你怎么？！”
“看来是这个了。”林亦然把视线移向关慎怡，“小关，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阮小柏把秘密告诉了谁吗？”
关慎怡咬紧牙关，用力摇头。
“关慎怡同学，诚信二字应该是伴随我们一生的优良品格，勇于承担责任，不害怕逃避责任也是我辈应该坚守的道德准则。”林亦然站到关慎怡面前，最后一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阮小柏把秘密告诉了谁吗？”
关慎怡浑身颤抖，垂头不语。
一颗颗斗大的泪珠砸落到桌面上。
“做错了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遇事试图遮掩，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林亦然说，“你今天不说，或许能偷得一天的轻松，但是一天不说，良心上背负的谴责就一天扒不下来，日积月累，以后再想说，那就是扒皮抽筋了。”
“你一直想让我觉得阮小柏的死，是因为阮小枫，绝口不提他是把秘密告诉了谁，又是为什么告诉谁这个秘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这个秘密是你让阮小枫必须告诉你，才导致他不得不说的吗？”林亦然问。
“不是！”关慎怡猛地抬头，满脸泪水，“不是不是不是！！”
林亦然说：“如果你要我猜，我只能往最坏了猜，所以我想听你说，由你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偶然撞见阮小枫他……所以才会去问小柏，他不肯说，那段时间学校又一直给我们施压，我家里也每天骂我，我，我就……”关慎怡眼泪不停流，“我和他吵了起来，中途提到这件事，我情绪一激动，就说如果小柏不肯告诉我，就是不把我当他的女朋友，就要和他分手。”
阮小枫狠狠地瞪着关慎怡，关慎怡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之后他还是不肯说，我就和他闹分手，他对我说，他不能告诉我是因为小枫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如果有谁把自己和阮小枫许下的秘密告诉了别人，那么这个人就会受到灵异力量的惩罚。而上一个被惩罚的人，现在腿还断着躺医院里，他不敢赌。”关慎怡说。
林亦然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她。
“阮小枫，你刚刚说你和你哥只有一个秘密，这是错的。其实你和他在无意间早就许下了第二个秘密，你告诉了他你的秘密如果被揭穿，揭穿的人就会遭到反噬，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你一定嘱咐过你哥，叫他不要告诉别人。”关慎怡说，“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和他许下了第二个秘密。”
阮小枫脸色顿时苍白无色。
“他揭露的从来不是你们最初的秘密，他揭露的，是那个你们无意间许下的第二个秘密。你们谁都不知道，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就，我就……”关慎怡掩面痛哭起来，“我就亲眼看着他被一根飘来的细绳扯住脖子，挂在了女厕栏杆上。”
“我怎么也救不了他，再拼命挣扎也没用。”
“到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在我面前，”
林亦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阴差阳错，无心之失，最是伤人。
办公室里没人再开口说话，只剩关慎怡哭泣的声音。
林亦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看着阮小枫和关慎怡，心里猜想他们一定都在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做过的事情无法回到过去更改，逝去的人也只能成为未来人生中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感冒之后头晕脑胀的，坐电脑前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看来只能在下章再做全部的收尾。
下章应该还会有新副本的开头，新副本名叫《童趣》，希望会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下章与下个副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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