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玄知道小景这是喝醉了,在说醉话。
可人间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也许,这才是小景一直以来,藏得很深的真心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一直爱慕着自己的师尊越无尘。
“小景,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罗素玄从旁温声细语地劝道:“或者,我们买几壶酒带回去喝,好不好?”
小景的确醉了,他没想到这女儿红如此烈,也没想到自己酒量如此差。
喝了也没几碗,就醉得一塌糊涂。
但他醉酒时的样子更美了。
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好似天生一副合欢骨,勾得罗素玄的喉结,一阵阵地缩紧,痴汉一样,死死盯着小景红艳得不同寻常的嘴唇。
好想贴过去,一亲佳人芳泽。
好想沉浸在小景为他编织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可罗素玄此刻,尚存几分理智。
方才被小景戳伤了胸口,便是给他提了个醒。
在提醒他,小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白兔一样,天真无邪,热忱待人,十分好骗的小景了。
而是现如今这般,无情无爱,冷心似铁,以玩弄别人感情,操纵别人生死为乐的小魔头。
罗素玄爱惨了小景现在的样子,也深知自己现在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同小景在一起,便是飞蛾扑火,不得好死,罗素玄也认了。
“小景,你现在的模样真美。”罗素玄忍不住,凑近小景,在他的耳畔低声道:“你让我……渴了很久很久……行行好吧,看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
小景懒洋洋地问:“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罗素玄的眸色热烈且疯狂,贪婪地嗅着小景发间的清香,脸上流露出了陶醉的神情,“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未来和谁在一起。”
小景单手支着脑袋,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但他不像别人那样,喝醉酒了还耍酒疯。
他喝醉的神态是极美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
敞开的衣领下,皮肤是珠玉一般的莹白,可此刻也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好似红霞一般,披在了胸膛。
偏偏小景又好似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勾人,还歪着头,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
手臂的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看得罗素玄的面色越来越烫了,整个人就快要烧起来了。
“小景……小景………”
罗素玄的呼吸粗|重起来,发出急促的轻唤,急不可耐地唤着小景的名字。
“嗯?”
就这一个略带嘲弄意味的“嗯”,让罗素玄的喉咙越来越干了。
他好像怕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
小心翼翼地往前凑,贴着小景坐在地上。
两个人的衣衫交织在了一起,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以及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小景……别吊着我了,求求你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小景没说话,只是抬眸瞥了罗素玄一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下去。
当即小景就微微挑起了眉头,似笑非笑地道:“你怎么回事?身上有病就是找大夫,你找我有什么用?”
罗素玄难耐极了,只觉得小景一直在刁难他,哑声道:“小景……别为难我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哪知下一刻,小景一碗酒水直接泼了过去。
迎面泼了罗素玄满头满脸。
冰冷的酒水让罗素玄短暂性地清醒了,面颊上的红热,还未来得及完全散退。
羞耻、屈辱、埋怨慢慢涌上了罗素玄的心头,他暗暗攥紧拳头,忽然一掌打了出去。
将不远处的矮桌,打得四分五裂。
“我说了,我爱的人是越无尘,你在我眼中,不过就是越无尘的替身而已。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本分做事,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
顿了顿,小景抬手作剑刃状,往自己的脖颈上隔空一划,冷笑着道,“我一定杀了你。”
罗素玄许久都没开口。
气氛一度诡异的沉寂。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罗素玄从前疯了一样,满修真捉拿“林景”,但凡和林景有一丁点相像的,都会被他抓回去关起来折辱。
那些人初时全部都宁死不屈,哭天抢地,骂爹骂娘的。
后来渐渐地,变得像小狗一样温顺。
只要罗素玄招招手,那些人就会像狗一样,爬到他的脚边,摇尾乞怜。
罗素玄对那些人的态度,一向冷若冰霜,除了会各种刑罚加身的折辱之外。
从未像修真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入目。
凭借着年轻俊美的面容,罗素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什么样的人求不得,偏偏让他遇见了小景。
罗素玄从未想过,他这样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大奸大恶的魔头,居然有朝一日,这般卑微可怜,在一个少年的面前束手束脚。
还被如此这般不留情面地羞辱。
“小景……你就这么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下么?”罗素玄咬牙切齿道,“越无尘对你,能有我对你一半好么?”
“他会让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么?他会像我这样,不管你是对是错,都一如既往地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为了你,宁愿和玄门百家为敌。”
“为了你甘愿为奴,为了你杀人,为你剜骨……他越无尘做得到么?”
小景道:“他什么都不用为我做,我也喜欢他。”
他现在用这句话骗罗素玄,不久的将来,还会用同样的话,去骗越无尘。
只不过,罗素玄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的愤怒又悲切,好像街头的流浪狗,被人踩断了尾巴一样。
“小景……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不能不要我啊。”
这句话之后,气氛就更加死寂了。
小景有一口没一口地继续喝酒,很快就醉了个七、八分。
他放下酒碗,捏着绞痛的内心,吩咐道:“背我回去。”
罗素玄长长喟叹一声,点了点头。
将酒钱放在桌面上,之后背起小景,还不忘记下楼再买两壶女儿红。
之后便往无生谷的方向走。
小景并不沉,相反他很轻,初见时,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脸,一双眼睛恨不得直接占一半。
现如今入了玄门后,骨架子长开了不少,但仍旧十分清瘦。
好似一张美人皮,贴在了骨头架子上。
醉酒后的小景变得安静起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罗素玄把他背得很稳很稳,手里还提溜着女儿红。
虽然他觉得喝酒误事,但既然小景喜欢喝酒,那就准备些酒水也无妨。
“……师尊。”
小景醉得迷迷糊糊,趴在罗素玄的背后上,低不可闻地道:“师尊……我会成为师门的骄傲,会振兴师门……一生都不背弃师门,不背弃师尊。”
罗素玄初时没听明白,还以为就是小景说的胡话,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慢慢的,他就听出来了。
听着小景醉酒后,嘴里还念叨着不负师门,不负师尊。
罗素玄忍不住恼道:“是师门负你!你还振兴什么师门?”
“师尊……”
“我不是你师尊,你不要乱喊!”罗素玄更气了,不明白小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趴在他的背上,享受着他的服侍,心里却装着别的男人,嘴里还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罗素玄像个深闺怨妇一样,语气哀怨凄婉道:“是我的模样不够俊?还是身段不够好?我到底输给那个老男人哪里了?”
没人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解释,罗素玄也不理解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明明越无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顶多就是一张脸生得还可以——可是越无尘的年纪很大了,他很老,足够当小景的父亲了。
只要一想到,小景居然被那么老的一个男人占|有过了,罗素玄胸膛里的怒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唯有在背小景时,不动声色地摸一摸小景的腿,才能让他心里有些许的慰籍。
也许,他能趁着小景醉酒,在无生谷的洞穴中,对小景做点什么事情。
在小景醒来之前,清理干净便好了。
只要他隐忍着,不要太过分,小景一定不会有所察觉。
想到此处,罗素玄再度兴奋起来。
兴致勃勃地背着小景往回走。
小景每喊他一声师尊,罗素玄就纠正他:“错了,是夫君。”
可小景下一句仍旧是“师尊”。
罗素玄又纠正他:“应该是夫君。”
小景断断续续地唤,罗素玄不厌其烦地纠正。
一直到日落时,二人才总算回到了无生谷。
罗素玄将小景背回洞穴中,而后将人安置在石床上。
盯着小景通红的双靥,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抬手缓缓抚摸着小景的脸,罗素玄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低声道:“小景,我说过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语罢,便欺身压了上去,两道身影渐渐重叠。但最终,罗素玄还是没忍心去动小景,只是贴着小景躺在一处儿。
右手食指勾着小景的一缕长发,绞啊绞的。
罗素玄低声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想在你面前做一回正人君子。小景,我不动你。早晚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同我在一起的,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你我成亲当夜,我会让你知道,我也能让你一夜无眠到天明。”
低头亲了亲小景的额头,罗素玄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越无尘一直觉得小景离开林剑山庄,事出有因。
遂并不相信林墨白的说辞。
待安葬了沈清源之后,七星阁又上门一次,这回是七星阁的宗主亲自登门问罪。
一开始秦宗主也是疾言厉色,好一番痛斥越无尘管教弟子不严,居然放任门中弟子残杀玄门弟子。
越无尘深信小景是无辜的,自然在言辞之间,并不算和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言冷语,丝毫没顾及秦宗主骤息之间失去了两个儿子。
一心都是向着自己的徒儿,在提及秦朝时,越无尘更是毫不留情,直言不讳地将秦朝的种种过错,一一列举出来。
并且还郑重其事地说,若非同为玄门正道的情分上,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玄真长老虽然不赞同常轩是无辜的,但在外人面前,自然要维护宗门的名声。
对于秦宗主说的,要他们把常轩抓住,送往七星阁当众受刑的说法,真可谓是嗤之以鼻。
并且认为,哪怕所有的事情都是常轩犯下,那么处置常轩怎么轮也轮不到七星阁去。
要不是碍于颜面,就差一把大扫帚,有多远把七星阁的人赶多远了。
秦宗主便明白,道宗这是不肯把常轩交出来了,怒极之下,愤然下山,满修真界散播谣言。
斥责道宗包庇门中弟子,问责越无尘管教徒弟不严,酿成大祸,有失公允。
谣言传到道宗,可把几个长老气得要命,玄真长老便道:“那个秦宗主实在太过分!竟然混淆视听,把秦朝的死,也归咎于道宗,说道宗包庇亲传弟子,简直可恶至极!”
“无尘,已经等了几日了,常轩还是没有回来,可见他根本就不想回来请罪,不如继续加派人手,将人抓回来,无论如何,得给玄门百家一个交代,否则日后,哪个宗门还会以道宗为首?”
越无尘道:“师兄,我相信常轩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绝不会。我敢用性命担保。”
“若照你这般说,林家主便是隐瞒了什么不成?可是……”玄真长老疑虑起来,“林家主可是林景的兄长,而常轩与林景之间,又有那般渊源,林家主又怎么会在此事上隐瞒?只怕袒护常轩还来不及。”
“是啊,连师兄也认为,按照林墨白的脾气,应该袒护常轩才对,可是并没有……”越无尘沉声道,“林墨白这回并没有袒护常轩,反而让林家门生传来的言辞中,话里话外都在指明是常轩和罗素玄勾结……如此这般反常,必定有古怪。”
如此一来,玄真长老也觉得此事挺有古怪的。
按照林墨白那种视弟如命的脾气,应该老早就放出话说,常轩一直好生地待在林家,一刻都没离开过。
无论编造什么样的理由,必定会袒护常轩到底。
可是林墨白并没有,直接就把常轩推出来了,甚至将常轩和罗素玄归为同类。
的确大有古怪。
玄真长老便道:“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常轩找回来吧,也不要严刑逼供他,让他自己慢慢说……若是他有错,自然是不能轻饶的,杀他剐他都容易,但倘若他有委屈……身为师长应该为他申冤才是,不能让其他宗门欺负到了道宗弟子的头上。”
“多谢师兄谅解。”越无尘低声道:“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自当会顾全大局,给玄门百家一个交代。”
“好。”玄真长老还是十分信任越无尘的,知晓越无尘不是那种徇私舞弊之人,顿了顿又道,“需要师兄为你做些什么?”
越无尘道:“我要亲自下山一趟,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还有便是……”
“你且说来,你我本就是同门师兄弟,我又是你师兄,有何事不能直言?”
“还望师兄暂且代替我在山中主持大局,也望师兄不要在人前责骂常轩。”越无尘沉声道,“在无尘心中,常轩是我的徒儿,亦是我的孩子,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若有任何行差踏错,皆是我管教不严所致,我的罪责更大。师兄责骂他,便是在责骂我。”
玄真长老听罢,忍不住又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应该是他此前在越无尘面前,骂了常轩几句孽畜,就跟刀子扎在越无尘心里一般。
同门一场,他从未见过越无尘对哪一个弟子这般照顾。
看来,不管是七年前的林景,还是七年后的常轩,都令越无尘无比动容。
“也罢,便算作我此前无凭无据,骂错了人,但是……”玄真长老正色道,“若是事情水落石出后,证明了常轩也参与其中,手上染了人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绝不能留情。”
越无尘点头:“自然,门规在上,岂能留情。”
待嘱咐完事宜之后,越无尘悄无声息地连夜下山,御剑前往姑苏。
他原本还想着,小景会像上回一样,自己乖乖回来请罪。
也准备好以“管教不严”为由,亲自代替小景受罚了。
可是小景就是不回来,怎么都不肯回来。
越无尘已经几天几夜都不曾合过眼了。
生怕小景在外出事,怕小景受伤流血,怕他受委屈。
越无尘知道小景的脾气,如果小景现在是好好的,那么这几日时间,哪怕是爬,小景都爬回无极道宗了。
而小景之所以不回来,也许就是重伤难行,又或者是被罗素玄关了起来,没办法回到师门。
越无尘忧心忡忡,一路上都不敢稍作停留,生怕耽搁得太久,小景会再受更多的苦难。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有断情在小景手中,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真当越无尘踏入姑苏,试图召唤断情时,却发现断情宛如石沉大海一般。
根本就召唤不回来。
如此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小景拿着断情离开了姑苏。
二是,因为某种缘故,断情被人暂且封印住了。
越无尘宁愿小景拿着断情远走高飞,也不愿意小景和断情分离。
若是没有断情的保护,小景孤身在外,只怕凶多吉少。
一直到天明时,越无尘才入了人间的集镇。
见大街小巷突然涌出了好些玄门弟子,其中不仅仅有林家的门生,七星阁的弟子,还混杂着其他宗门,或者家族的弟子。
可见玄门百家都得了消息,纷纷赶至姑苏,想要捉住罗素玄问罪。
大街小巷也贴满了罗素玄的画像,但好在还没有贴小景的画像。
越无尘不想太过招摇,下山后便作普通道士打扮,背负长剑,手挽拂尘。
可饶是如此,满头白发,以及出众的面容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越无尘不愿在人间多加逗留,正欲前往林剑山庄,忽听旁边有人道:“啊,这个人!我见过!就前两天还来咱们酒楼里喝酒,开了一个雅间,待到很晚才走!”
此话一出,身旁围观的百姓忙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人又道:“骗人死全家!我真见着了,那公子生得和普通人不同,很俊很俊,穿着青色的长袍,背着长剑,皮肤像死人一样苍白……还有还有,随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更是漂亮得很,跟女娃子一样……就是脾气太凶了,动不动就要割人舌头泡酒!”
越无尘听罢,眉头一蹙,上前几步道:“你说什么?你见过他们?什么时候?”
店小二见对方是一个道士,便想着不好得罪出家人,遂如实道:“见过的,就在两天前,他们来酒楼里吃饭,还喝了些酒,两个男人在雅间里待到很晚。”
就有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两个男人在里头喝酒?还待到很晚?都干了点什么?这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是个断袖!”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上去给他们送酒的时候,就见二人举止非常亲密,贴得很近很近……那漂亮公子的衣领都松开了。”
店小二如此一形容,周围的百姓更显得兴致勃勃,都想不要钱就听一场活|春|宫。
越无尘蹙眉,不悦起来,一手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将人拽至无人之处,才低声道:“除那二人外,可还有别人在?”
“没别人了,就那两个男的,在雅间里喝酒,期间……期间我偷偷听了几句,就听见青衣服的说什么,求你可怜可怜我啊,试一试我,然后另一个就说什么,厉害不厉害什么的,还说没分开……”
越无尘:“什么没分开?”
“我……我也没听清……但……但应该就是那什么事儿罢,后来我上楼整理的时候,发现地上……地上好多水,还有很多血……擦了很久才擦干净的。”
店小二的面色渐渐红了,小声道:“道长是出家人,就别问这些了吧?”
越无尘听罢,只觉得一瞬间五雷轰顶。
即便他再不通情窍,毕竟也是个男人,又怎么会猜测不到。
如此惹人误会,又是水,又是血……还说什么没分开……简直就是污言秽语!
越无尘一把将人甩开,气得面色开始发青了。
暗暗安抚自己,小景不会那么做的,小景一定不会的。
可转念想起,小景曾经张口闭口都是罗素玄,还曾经二话不说,就冲上来亲吻越无尘。
动作如此娴熟……可见小景已经不是第一次那么做了。
“道……道长,一定要把人抓住才行啊,那个长得比女子还要漂亮的少年,特别凶狠,动不动就要割人舌头泡酒……”店小二趁机告状,“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越无尘:“道袍如何花枝招展了?”
“不是说道袍,是那个少年穿着暗红色的衣袍,打扮得倒是贵气,但是他那作派……恕我直言,就好像才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小倌……勾人得紧呐。”
此话一出,越无尘眸色一戾,一掌打了出去。
店小二往后一倒,捂着嘴吐血,还吐出两颗染血的牙齿,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哭道:“救命啊,道士打人了,道士打人了啊,救命啊!”
“可恶!”
越无尘怒气难平,一拳头打在巷子口的墙壁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大洞来,神情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
只要一想到小景居然在罗素玄的诱|骗之下行了错事,越无尘心头的妒火,便蹭蹭蹭地往外冒。
恨不得将罗素玄抓过来千刀万剐,剉骨扬灰,让其生不如死!
难道,这就是小景不愿意回山的原因?
小景宁愿跟罗素玄当一对亡命鸳鸯,也不愿意回山么?
既然如此,那么小景当初,又何必在越无尘面前,说那样令人误会的话,又何必逾越师徒界限,冲上来就抱他,还亲吻他的嘴唇?
越无尘想不明白,怎么都勘不破其中关窍。
怎么都不明白,小景心里到底爱的人是谁。是罗素玄,还是他越无尘。
如果小景爱的人是罗素玄,那么越无尘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小景爱的人是越无尘,那么……
越无尘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到底怎么做才能既顾全大局,不负师门,也能不负小景。
越无尘心绪难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景。
整理一番情绪之后,才再度追寻小景的踪迹。
终于被他追至了无生谷。
可眼前的场景,却是越无尘万万想不到的。
他破开洞穴时,第一眼见到的场景便是——
小景和罗素玄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酡红,宛如鸳鸯一般交颈。
甚至,小景没有穿鞋袜,玉足就踩在罗素玄的腿上,手里还勾着他的腰带。
在惊闻动静后,小景缓缓转过脸来,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还搂住罗素玄的脖颈,示威一般地笑道:“师尊,好久不见。”
越无尘心道,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
才一见面就让他撞见这么不堪的一幕。
两个人还真像店小二说的一样,拧成了一股绳,根本就不肯分开。
不知这层层叠叠,半遮半掩的衣衫下面,两个人到底……
有没有。
到底有没有。
小景却好似明白了越无尘的想法,故意蹙着眉头道:“好了,罗素玄,够了,你先出来吧。”
罗素玄:“……”一直在外面。
越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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