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山庄放出消息,盛邀玄门百家到此,共同处置邪道罗素玄。
罗素玄被活捉的事情,宛如插翅一般,火速传遍了修真界。
数不清的宗门,家族,甚至一些好事的散修都远道而来,赶至姑苏,就为了亲眼目睹罗素玄是怎么伏诛的。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曾经被罗素玄御尸屠戮过的南阳常家了。
常家上下几乎被杀光了,却不曾想,昔日常家的大小姐常铃居然还活着。
不仅侥幸两次从罗素玄的手中逃出生天,甚至还很顺利地拜入了合欢宗。
合欢宗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女修大宗。宗内从来只收女弟子,而不收男弟子。
收徒弟的要求也颇高,相貌不够美,身段不够好,又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一律不收。
而常铃恰好满足,容貌美,身段好,虽然成过亲,但还是完璧之身。
又全家死绝了,立誓斩断红尘,此生再也不会成亲嫁人。
这才拜入了合欢宗,当了一名入门弟子。
又因她性格坚韧,行事狠辣,又颇会讨宗主的欢心,现如今在合欢宗内,身份也不算低。
听闻罗素玄终于落网之后,便随着合欢宗的女修们,远道而来,只为亲眼目睹罗素玄的死状。
林墨白此前没想过合欢宗的人会过来,虽说同为玄门正道,但林剑山庄同合欢宗有些龃龉,这么些年,关系也未曾缓和。
修真界谁人不知,林剑山庄上任家主,也就是林墨白的父亲,曾经在人间同合欢宗的一个女修,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当时事情还闹得沸反盈天,最终以合欢宗将林景的母亲,逐出师门而落幕。
这么些年,林剑山庄和合欢宗不说势同水火,也算得上是相看两厌。
想不到合欢宗的人居然也会来,偏偏其中还有一个常铃。
林墨白虽然不认识常铃,也没见过她,但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常铃便是南阳常家的大小姐,常轩同父异母的长姐。
当初也是常铃不愿意下嫁给王家的那个病秧子,才设计让常轩替嫁。
也是因此,才让常轩遇见了罗素玄。
一切事情的起因,便在这个常铃身上。若非如此,也许常轩此生都遇不到罗素玄,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林墨白遥遥瞥过去一眼,见一群身着素色纱裙,眉心一点朱砂印的女修中央,站着一位模样与常轩有几分相像的女子。
同身旁的女修们作相同的装扮,眉心一点红,模样美则美矣,但生就有几分娇蛮刻薄,唇角向上一牵,显得十分傲慢。
远不如常轩生得明艳,但也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了。
此刻正站在看台上,高昂着下巴,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乎任何人的议论声,同常轩文弱的模样截然不同。
林墨白光是瞥过去一眼,便忍不住蹙紧眉头,在听说常轩从前时常被此女欺负之后,越发不喜这个常铃。
但来者是客,终究不好当众撕破脸皮,林墨白只能暂且先忍下,待事后再替小景讨回公道也不迟。
林墨白认为,他是小景的大哥,他打小景也好,骂小景也罢,但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欺负小景。
越无尘坐在上首,听闻动静之后,下意识也瞥过去一眼,不过很快,他又收回了目光,静坐在高位上。
身旁的宗主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寒暄,越无尘也只是低声应了。
那些宗主见越无尘不想闲谈,便也没打扰,皆闭口不言,只等着罗素玄被带上来了。
林墨白一直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才起身走至台前,原本嘈杂的场上,瞬间就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仰头望去,静待林墨白开口。
“在下邀请各位道友远道而来,为的是商讨如何处置罗素玄之事。还请各位各抒己见,将罗素玄的罪行公布于世。”
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林墨白的手里,让其他人商讨,不过就是显得罗素玄罪有应得而已。
此话一出,到场的修士立马纷纷开口议论起来。
“罗素玄死不足惜!他曾经御尸在人间作乱,肆意屠杀玄门弟子!”
“罗素玄拿活人炼制成凶尸,可恶至极!”
“罗素玄作恶多端,又风流好色,满修真界寻找貌美少年,驯化为鼎,再残忍杀害!”
“罗素玄还杀了我儿!”七星阁的宗主站出来哭诉道,“我儿同他无冤无仇,他居然下了那般狠手!不仅斩杀了七星阁三十二位弟子,还踩爆了我儿的头!七星阁与罗素玄不共戴天!”
“何止是七星阁同罗素玄不共戴天!还有我南阳常家!”常铃霍然站了起来,攥紧拳头,满眼怨恨地咬牙切齿道,“我常家同罗素玄也无冤无仇!惨遭罗素玄血洗!我爹娘当夜惨死!还害得我夫家满门被屠!这等血海深仇,永世难忘!我恨不得将罗素玄剥|皮|抽|筋,吃了他的肉,喝干他的血!”
越来越多的修士站了出来,大声斥责着罗素玄的恶行。
上到屠戮血洗,下到御尸伤人,将罗素玄贬低到了尘埃中。
不管是与罗素玄有仇的,还是没仇的,这种时候全部统一战线,立誓要将罗素玄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可。
可能连罗素玄自己都没想过,他居然犯下这般多的恶行,小到夜里吓哭幼儿,也是他的错了。
连断袖之癖,喜欢龙阳之好,在这种时候,也成为了诛杀罗素玄的理由。
林墨白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就是要让罗素玄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受世人指摘,恶名昭著,遗臭万年。
如此,才能为两个弟弟都好好出一口恶气。
这就是罗素玄欺负他两个弟弟的代价!
自然而然,也就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在了罗素玄的身上。
即便有修士站出来,提及了常轩,很快也会被辱骂罗素玄的声音淹没。
在他们看来,罗素玄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又巧舌如簧,祸害诱|骗了数不清的玄门弟子,早就该死了。
而常轩充其量,也只是受了罗素玄的蒙骗,现如今又并未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明常轩杀过人,道宗也并未公开处置过常轩。
遂也不想同道宗结怨,最起码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最起码——等处置完了罗素玄,再齐齐声讨常轩也不迟。
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了。
林墨白见议论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带罗素玄出来伏法了。但他还想最后利用罗素玄一次。
林墨白知晓,罗素玄虽然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但对小景死心塌地,一片真情。
此前他就曾拷问过罗素玄,逼问小景有没有参与其中,皆被罗素玄反驳说,小景不曾参与其中,一切事情同小景无关。
林墨白就想趁着玄门百家在此,让罗素玄亲口承认,罪行都是他一人所为,同小景没有任何关系,如此,就能洗清小景的罪行了。
倘若,罗素玄临阵反口,林墨白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
只说罗素玄心狠手辣,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居然空口诬蔑道宗的弟子,罪不可赦。
之后再杀了罗素玄,死无对证,一了百了。哪怕事后再有人出面,指责小景的过错。
那么,就请拿出证据来。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明小景杀人行凶,那么罪行又如何可以认定?
林墨白也相信,越无尘绝对不会将沈清源的死,归咎在小景身上。
既然这些都不是小景的错,就只能是罗素玄的错了。
林墨白对旁边的弟子吩咐道:“去,将罗素玄押上来。”
“是!”
罗素玄是被人用铁链束缚着,十七、八个修士,分散在他的左右,拉扯着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缓缓引入校场的。
衣衫上早已血迹斑斑,双眸被一条白布缠绕着,鲜血渗了出来,弄脏了白布。
四肢,脖颈,甚至是腰间都缠绕着锁链,其上贴满了黄符。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防止罗素玄再度打伤众人,逃之夭夭。
“想不到罗素玄居然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一个修士嗤笑道。
“罗素玄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杀了他这个祸害!”
“杀了他!”
“爹娘若是在天有灵,那就亲眼看看,罗素玄是怎么惨死的!”常铃攥紧拳头,满脸怨气,连娇俏的面容都显得扭曲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常家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了,真是大快人心!”
林墨白抬手,示意门生们将罗素玄捆在早就准备好的刑柱上,而后才起身,冷声质问道:“罗素玄,我再问你一次,七星阁那三十三位修士,是否尽数死于你手?”
“是,”罗素玄倒也毫无惧色,虽然看不见左右是什么情形,但他知道,周围肯定聚满了人,都在等着看他如何痛苦又凄惨地死去,他道,“的确死于我手。”
“七星阁与你无冤无仇,我儿与你也未曾谋面,你为何要那般残忍地杀害他?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快说!”七星阁的宗主怒拍桌面,厉声呵斥道。
连死了两个儿子之后,秦宗主老态毕露,短短数日时间,已经两鬓霜白了。此刻怒目圆睁,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周围的修士见了,越发觉得罗素玄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没有人指使我,”罗素玄嗤笑着道,“要怪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命里该有一劫,能死在我的手中,那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七星阁的人也不过如此,同我根本过不了几招,贵宗的少主也是个软骨头……”
此话一出,在场好些修士都竖起了耳朵,纷纷好奇七星阁的少主,究竟是怎样的软骨头。
便听罗素玄道:“我不过才打落他的剑刃,他立马就跪地求饶,一面磕头,一面哭嚎着喊爹,求我饶他一命。”
“胡说八道!一……一派胡言!我儿才不是那等懦弱无用之人!”把秦宗主气得捂胸顿足,都顾不得形象了,忙对左右的弟子道,“去,割了罗素玄的舌头!快去!”
“等等,让他说完。”林墨白抬手阻拦,又问罗素玄,“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是你残杀了七星阁的少主,而且,是你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罗素玄道:“是又如何。”
“快,杀了他,杀了他!”秦宗主气得直捂胸口,要不是好几个人搀扶他,都快站不住了,一叠声地催促道。
林墨白又问:“那无极道宗的沈道长,又是如何死的?死于谁之手?”
“死于我之手,不,准确来说,死于他自己之手,沈道长大义凛然,大公无私,为了拯救我手中的百姓,便以自身为祭,净化了百姓们身上的尸毒……”
顿了顿,罗素玄又在一片夸赞沈清源大义凛然的议论声中,缓缓道:“最后,我抢夺了沈道长的命剑,当胸一剑,将他刺|穿。”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众人在感叹沈清源大公无私,以身殉道的同时,更加痛斥罗素玄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罗素玄又何尝不知道,林墨白是为了让他把小景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并没有在玄门百家面前胡言乱语。
即便,他恨死了林墨白,恨死了越无尘。
可在这一刻,罗素玄为了小景,愿意放下这些仇恨。
不为了别人,只为了把小景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所有的罪责,他愿意一力承担,千刀万剐也好,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也罢。
罗素玄从不畏惧死亡,他更害怕孤独。
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追寻着林景的身影。
可林景便是天上月,水中花,天上地下,无处寻觅。
终于要结束了。
往后,再也不用追寻林景的身影了。再也不用了。
罗素玄抬眸,有些茫然地环顾左右,眼眶一热,他知道鲜血又涌了出来。
顺着面颊滚落下来。眼前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光明。
他看不见小景了,再也看不见小景了。
罗素玄既期盼着,小景会不顾一切地赶来救他。
又怕小景会孤身犯险。
原本,罗素玄还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跟小景成亲的。
可是,他等那一天的到来,等得太辛苦了。应该再也等不到了罢。
小景不爱他,小景一点都不爱他,小景爱的是越无尘。
可笑的是,罗素玄爱小景,小景爱的是越无尘,越无尘却偏偏爱林照影。
但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最起码能成全一对。
罗素玄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非议指责。
所有人都要他死。
要他立马去死。
死。
林墨白缓缓松了口气,幸好罗素玄聪明,没有在玄门百家面前胡言乱语。
不过也是,罗素玄越是不提小景,反而对小景来说,越能洗脱他和罗素玄之间的关系。
只要罗素玄一死,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了。
即便小景再委屈,又能如何?谁又会相信一个傻子,一个断袖,一个六识不全,连情绪都无法自控的人,嘴里说出的话?
只要罗素玄一死,一切都能结束了。
林墨白为了防止小景过来劫囚,已经一早就在林剑山庄附近布下天罗地网。
派了三千名门生严防死守。
林墨白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小景踏入林剑山庄。
只要今日罗素玄一死,林墨白再也不会翻旧账了。
他再也不会旧事重提,对小景从前的经历耿耿于怀了,再也不会了。
只要罗素玄死了,小景就清白了。
林墨白偏过头去,微笑着同越无尘道:“越宗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事到如今,越无尘也没什么话好同罗素玄说了。
便摇了摇头,示意林墨白直接行刑便是了。
哪知罗素玄突然道:“我有一个要求。”
“死到临头,还敢有何要求?”林墨白怒斥道。
“还真有,就是因为死到临头了,所以我才要最后提一个要求。”罗素玄低声笑道,“杀我可以,但我不想死在那些无名小卒手中。”
林墨白道:“那好,我就成全你,亲自出手将你挫骨扬灰!”
“慢!对我而言,你也没有资格杀我,”罗素玄凭着感觉转过头,抬眸望了过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舔舐着唇角的鲜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越无尘亲手处置我,我要他……亲手杀了我。”
这是罗素玄临死前最后的要求,让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杀了他。
罗素玄原本以为自己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就跟石猴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现如今才知,他有父亲,而他的父亲就是道宗的宗主越无尘,一个斩断红尘的出家人。
“我要越无尘亲手杀了我!”
罗素玄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他曾经听闻,父子之间是有很神奇的联系。
哪怕是死,他也摆脱不了同越无尘的“父子”关系。
若是死于越无尘的手中,那么就能彻底斩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来生……也许没有来生了。罗素玄心想,以越无尘的凉薄寡情,不会允许他投胎转世的。
小景……
罗素玄的唇瓣缓缓蠕动着,无声地吐出一句:“小景,我再也没办法保护你了。”
“这………”
林墨白转头望向了越无尘,其余修士也都望了过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望了过去,都在等着越无尘亲自动手,当众诛杀罗素玄。
越无尘的手指收拢攥拳,在宽袖中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冰冷的目光穿透人群,落至了高台之上,被人绑在刑柱上的罗素玄身上。
两个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越无尘心想,现在被绑在刑柱上,即将受刑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这是在逼他大义灭亲了。
罗素玄没有听到动静,便又嗤笑着道:“越无尘,你在害怕什么?为何还不动手杀我?我可是杀害了你的大徒弟沈清源呢,他死得好惨好惨啊,血都流干了,临死前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动人。”
“住口!”
越无尘霍然起身,沉声道:“休要再提本座的徒儿!”
“不提也行,那就杀了我,杀了我啊。”罗素玄笑得十分猖狂,震得铁链哗啦啦作响,厉声道,“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你的儿子!你杀了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修士们面面相觑,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墨白蹙眉,疑惑地问:“罗素玄方才在说什么?什么儿子?”
“杀了我!杀了我,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了!”罗素玄大力挣扎起来,他不害小景,是因为他深爱着小景,不舍得弄脏小景。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放过越无尘!
有他这样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儿子,一定是最羞耻,最耻辱,最脏的污点罢?
人们应该会说,一个道士,一个出家人,居然会有孩子!简直可耻至极。
“罗素玄,你得了失心疯不成?”林墨白怒斥道,“越宗主是个出家人,他是个道士!自幼便在无极道宗长大,修的是无情道,早就斩断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何来的儿子?何来的后代?你少胡言乱语!”
“呵呵,是啊,他一个出家人,居然六根不净,道心不稳,同一个女子欢好,还有了一个儿子,却抛妻弃子,不肯养育自己的儿子,任由自己的孩子在凄风苦雨中长大!”罗素玄大声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配当玄门宗师?他怎么配?”
“罗素玄真是死不悔改,连这种胡话都敢瞎编!出家人怎么可能有孩子?”一个修士道。
“两个人生得一点都不像,罗素玄怎么可能是越宗主的儿子?”
“罗素玄还真是死性不改,只怕是要拉人给自己陪葬,大家可别信他!”
“是啊,是啊,都别信他!”
罗素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心底阵阵发寒,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玄门正道。
抛妻弃子!
居然还不敢承认!
“霜降,归位!”
罗素玄强行运转灵力,厉声嘶吼道:“霜降!速速归位,归位!!!”
话音一落,越无尘便惊觉怀中的法器产生了异动,赶紧一把攥紧了。
可是,没有用的,那柄名为霜降的法器,终究不是属于他越无尘的。
在罗素玄几乎撕心裂肺的大喊声中。
铮的一声,合而为一的法器直接破袖而出。
灼热燎伤了越无尘的虎口,鲜血滴落在地。
“霜降,归位!”
罗素玄察觉到了自己的法器出来了,更加大力地挣扎起来。
震得身上的锁链轰隆乱响,然后寸寸断裂,其上贴的黄符也破碎殆尽,化作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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