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墨站在房间内的传送阵前,扭头怒视站在她身边的悬颂,一腔愤怒无处发泄。
然而悬颂已经站到她身边来了,还要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平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只是顾京墨多疑。
如果悬颂不是在伪装,怎么会特意到她身边来?按照悬颂本来的性格,应该万物都不关心才对。
这屋中的几个人,又怎么会在发现她之后,都好似无事发生似的?
屋中的三小只耐不住好奇,频频朝外间看,还要努力保持雅正的模样,想看看顾京墨和悬颂是什么情况,也好奇悬颂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若是没失忆,他们几个需不需要打招呼?
这引得不知情的宋奇等人也跟着往外看,还小声问禹其琛:“他们之前认识?”
“啊?”禹其琛不擅长说谎,人也显得有些慌张,眼神躲闪如风吹芦苇,“我、我不知道。”
这时,顾京墨看着脚下突兀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了竖型的小窗前朝外看,接着点出一抹火来,对着火光说道:“阻止拍卖会的进行,接着尽快撤离。”
说完徒手握住那团火,火在她的手心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传音方式,专属于顾京墨一个人的,简单且无法被人拦截。
随即,她对屋中其他人说道:“我们走。”
李辞云和南知因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听魔尊的吩咐,一齐看向悬颂。
悬颂暗骂两个傻徒弟,这么明晃晃地看向他做什么?
好在顾京墨的注意力被外面吸引了。
一个小房间内突兀地爆发出了霸道的攻击,接着是一声怒吼:“谁要看你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当老朽是有耐心的吗?”
说话间,鲵面坨坨攻击出手,直接跃出房间,朝着展示台攻击过去,声势浩大。
也因为鲵面坨坨的攻击,让拍卖会瞬间□□,有些送法器的低阶修者被攻击的余波所伤,哀嚎声不断,还有些则是开始逃了。
会场一瞬间沸反盈天,一团乱麻。
悬颂传音给李辞云跟南知因:“走,不然一会儿会被困在阵法里。”
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在暗暗布下困杀阵,快速带领着弟子进入了传送阵,走出拍卖行后派弟子维持秩序,莫要伤及低阶修者。
顾京墨则是径直回了雅庭居快步上楼,推门进入房间,便看到黄桃和云夙柠都在她的房间里,正在帮她炼制丹药。
黄桃看到顾京墨很是惊讶:“京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京墨看到他们二人无事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那群人刚才出现在了拍卖行,还动用了我师父的法器,想要启用困杀阵。那些法器我都有渡入灵力,只要启用我就能感知到,只能赶紧撤离了。”
云夙柠手中依旧在控制着炼丹的真火,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会选择在拍卖行动手,就是知晓那里一定聚集了很多要杀你的高手,所有人都被关在阵中,只能互相屠杀。”
顾京墨坐下之后表情沉重地点头:“没错。”
黄桃歪着头,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我们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来之前也谈论过了,想要夺回宝贝就会有一场恶战。”
云夙柠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其实就算被困其中魔尊也是不怕的,只是……会伤及低阶修者。”
若是一群化神期修者乱斗,届时防护结界的耐受力都会被考验,在场低于元婴期的修者都会被牵连,怕是都会死于非命。
黄桃这回懂了,当即说道:“禹师兄他们还在里面。”
云夙柠跟着补充:“还有悬颂。”
顾京墨突然站起身来,指着云夙柠骂道:“你看看你自作聪明的样子,是多么讨人厌,我会在意那些小家伙吗?不会,我是魔尊!冷酷无情,懂吗?”
黄桃见顾京墨这般生气,赶紧阻拦:“京儿,你别,哥哥在炼丹,你这样会让他分心,这里面的草药很贵重的!如果这一炉毁了就太可惜了。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提魔尊二字吗?”
云夙柠倒是不在意,反而勾起嘴角轻笑:“每次被识破,她都是这样气急败坏。”
顾京墨不敢再乱骂云夙柠,却还是不承认:“呸!”
顾京墨又怒视了云夙柠一会儿,越发生气了,在拍卖行和悬颂生气,回来后和云夙柠生气,她还对炼丹中的云夙柠打不得骂不得,最终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黄桃赶紧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南知因站在悬颂和李辞云身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我?去保护魔尊?”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般荒唐的师门任务。
他虽然是悬颂的亲传弟子,却也是正派修士,不能盲目地听从命令,没了自己的原则。
李辞云却认真地点头:“没错。”
南知因却决然地拒绝了:“不可能,我这次便违背师命吧。”
悬颂却没在意他的拒绝,而是问道:“那些废物现如今就在三场外?”
南知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错,他们都在流霞镇的旺角楼内,派我和初静仙尊前来探查,只要确定魔尊在三场,立即会来出手围杀。”
流霞镇是仙界最靠近三场的一处地界,他们也算是留在了自己的地盘没有轻举妄动,比较守规矩。
悬颂垂着眼眸再次吩咐:“拖住他们。”“做不到。”南知因回答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拖住那些修者。
这一次就算是悬颂本人去吩咐,怕是也阻拦不住了。
悬颂颇为苦恼似的,再次开口提了别的事情:“那便随我去将魔门埋伏的人杀了。”
“为何?有他们在,在杀魔尊的时候也算有助力,毕竟我们的目标统一。”“你依旧不愿?”
“嗯,不愿,甚至无法理解,徒儿无能为力,先行告退。”南知因对悬颂行礼后,转身离开。
悬颂终于开口说道:“她会是你未来师娘。”
南知因行走了两步,脚步稍有停顿,站下身来回忆顾京墨和悬颂相处的模样,再回头看向悬颂。
悬颂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他只能看向李辞云,见李辞云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很惊讶?”
南知因抿着嘴唇握住了自己的佩剑,沉声问道:“杀谁?”
“先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送上门来。”
“好,我先去想办法拖住那些人。”
“你打算怎么拖?”
南知因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出的字节仿佛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悬颂想笑:“我未发现魔尊在此,却听闻她出现在了魔门与鬼王斗法,不如趁两败俱伤之际过去查看。”
“好。”
待南知因离开,李辞云忍不住嘟囔:“师父,你说他还生我气吗?”
“不知。”悬颂也跟着离开,朝着雅庭居而去。
李辞云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悬颂身后,继续说道:“师弟刚才是真的不想帮你,还是故意逼你说出真相?不然怎么你刚坦白,他就想到办法了?”
“你仔细想想。”
“想不到才问的。”
“那就再想想。”
“我不想动脑子!”
悬颂终是一声叹息:“日后,若是你都能发现蹊跷的事情,就不必问了。”
“哦……”
二人进入到客栈中,便看到顾京墨和黄桃都在外间的茶楼里,只不过此刻的情况让悬颂的表情越来越瘆人。
顾京墨不知是如何凑到了青佑寺佛子聚集的一桌,正在和一群小佛子聊天,还选中了其中相貌最好的一个小佛子,拉着佛子的手帮其看手相。
顾京墨故作深奥地说道:“你这个命数,证明你日后会还俗。”
“还俗?!”小佛子一怔,惊讶得睁圆了眼睛,不由得纳闷,“为何?”
“你会遇到一个深爱的女子,两个人情投意合,终是不舍对方受委屈,只能还俗离开佛门,和该女子相守终生。”
“女子?!不,不可能的!”小佛子连连否认,并且脸颊涨得通红,生怕自家师兄会取笑他,或者将此事告知师父。
“怎么不可能,你看你这条感情线……”顾京墨说着拉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往感情线上划,故意放慢语速,“明晃晃的感情顺当。”
“对,她算命可厉害了!她之前就算过我会长命百岁,你看,我果然到现在还活着!”黄桃跟着一起哄骗。
“这、这……”小佛子渐渐发觉不对劲。
他正慌张着,突兀地看到有人站在了他们的桌前,吓得赶紧站起身来。
青佑寺伺候的小僧,自然认识悬颂,想要行礼却被定住,不能再动,也不能言语。
悬颂突然开口,对几个小佛子开口:“你们的师父在外面镇守拍卖行秩序,你们也去吧。”
几名佛子赶紧一齐起身,匆匆往外走,不敢发出一言。
就算不是同门,悬颂也是他们的大长辈。
顾京墨看到悬颂捣乱,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住了她看手相的佛子的袖子,说道:“欸,留个传音符。”
谁知小佛子干脆被悬颂一掌顺水推舟似的送到了门外,到门外后整个人都有点迷糊,却还是呆呆地在门口站定,行了一个礼后赶紧朝着拍卖行赶了过去。
顾京墨气得不行,掐着腰质问:“你干什么啊?捣什么乱?”
“你呢?调戏那么小的孩子?”
“那叫什么调戏?我在给他算命,说出了他的命数,你一个狗道士……”狗道士似乎确实比她更懂手相,于是又道,“多好的小秃头啊,我碰到他都不着火,还眉清目秀的,这不就是天赐良缘?”
悬颂气得不轻,回头看见李辞云颇感兴趣地看热闹,还在忍笑。
茶楼里零散的客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他们二人,他只能拽着顾京墨的手腕往外走,明明带着顾京墨走进了一面石墙,走出来,却是悬颂暂住的客房。
顾京墨一路都在拍她手腕上冒出来的火,显得极为狼狈:“你拉我干什么啊?”
“你为什么会燃火,自己不懂吗?”
“你有毒。”
“你只对我一人会害羞,这还不明显?你平时很聪明,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般愚笨?”
顾京墨一万个不服气:“可和尚能救我命,你能做什么,你能骗我!你还能惹我生气!”
“和尚的事情,是我之前为了留在你身边扯的慌,内容并非如此。”
“白纸黑字写着呢!云夙柠也看了,难道还有错?”
“我让他帮我隐瞒的。”
“你当我不识字?!”
悬颂震惊地看着顾京墨:“你怎么有底气问得出?”
“骗傻子呢?”
“嗯。”
“嗯?”
顾京墨又白了他一眼:“满口谎言,我会信你?刚才那个小和尚挺可爱的,傻乎乎的,看着就好骗,不像你……”
顾京墨刚刚往外走了几步,便被悬颂再次拽了回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蛮横的吻。
顾京墨心中猛地一跳,铺天盖地的火焰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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