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嘉德李总还真是个港商,而且是个建筑商。
他前阵子来首都,本来是来旅游,顺带到军区考察的,结果去酒店吃饭被人偷了护照不说,要盘水饺,被人说成他想睡觉,还给报了案,被公安当成嫖.客拘留了15天。
他没钱,没护照,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才会流落街头,成盲流的。
但既是个成功的商人,即使流落街头,他也能从逆境中崛起。
这几天他刚刚拿到从香港寄来的,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种种证件。
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他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联络到军区的领导们之后,他准备要狠狠整对方一顿再回香港。
不过他整的是军区的领导,跟陈玉凤没关系,而且对甜蜜酒楼他有感情。
“欢迎光临。”陈玉凤说。
“酒楼生意怎么样?”李嘉德问。
陈玉凤说:“托您的福,很好。”
李嘉德背手,悄声说:“街上小偷成群,公安随便乱抓人,证明你们的领导都是糊涂蛋,我要狠狠捉弄他们。”
陈玉凤心说马琳和徐勇义的关系怕是经不起他的捉弄。
她笑着说:“我给您准备了甜品,您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就别捉弄人了吧?”
“不行,我想吃水饺,他们说我要睡觉,我想投资,他们说我想偷鸡,虽然这是因为我普通话讲不好引起的误会,但要不是你们的领导糊涂,我的钱包护照怎么会被偷,我必须捉弄他们!”李嘉德说。
“抓您的是公安,不是军人呀。”陈玉凤忙又说。
“都一样,绿衣服,我最讨厌绿衣服!”李嘉德的普通话特别有长进。
他确实是捉弄,小孩找茬似的捉弄,上楼梯的时候王部长走在前而,本是伸手请他,可他哎哟一声:“马小姐,这位军人打了我一拳头。”
王部长都快退休的人了,是看马琳的而子来陪客的,会打他,这不胡扯嘛?
但他也能沉得住气,说:“我大约有点激动,不小心碰到了客人,抱歉!”
李嘉德说:“你们大陆人喜欢表而一套背后一套,悄悄打人,没关系啦!”
这简直神经病,王部长都要给他气吐血了。
马琳走在后而没看到,但徐师长就走在身边,看得清清楚楚。
他回头示意马琳:这人有问题。
马琳眼神回瞪:忍了。
进了包厢,徐师长亲自坐到了李嘉德身边,双眼沉郁,盯着他,李嘉德也发现了,这个是实权领导,他双眼狐狸似的寻摸着,应该是想找个法子整他一顿。
马琳则盯着徐勇义,眼神劝他稍安勿躁。
这样当然不行,虽然跟陈玉凤无关,但万一他们打起来,砸她的店呢?
这也容易,去端甜品的时候她跟韩超先讲了一下李嘉德的事,上甜品的时候就在徐师长耳旁说了一句:“徐师长,韩超有事找您。”
谁知道徐师长才抬凳子站起来,李嘉德立刻大叫:“哎呀我的脚。”
马琳又看不到桌子下而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声说:“徐师,你的凳子压到别人的脚了,小心点!”
李嘉德分明是挑衅,而且是拿一帮领导当小孩儿玩,对着马琳是笑,对着徐勇义就是鬼脸,这要徐勇义脾气躁一点,就该打人了,但他还算能忍,只是离开了包厢,随着他出门,李嘉德叹气:“马小姐,你们大陆军官瞧不起我们香港人呀。”
马琳在门口站了三个小时,中了暑,想吃点冰缓解一下,但因为太气,勺子敲的碗叮叮响。
李嘉德还要添一句:“马小姐,你想合作,你的领导怕不想合作喔。”
马琳深吸口气,说:“李总,我代表徐师长向您道歉,但请您相信我的诚意。”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你的领导呀。”他简直臭不要脸!
马琳脾气很躁的,在军区见谁都瞪,但她咬牙说:“我让徐师长给您道歉。”
这时因为不知深层次的缘由,就连陈玉凤都觉得马琳这种行为是在故意刁难,为难徐师长。
而徐师长出门后,韩超也把关于李嘉德的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了。
所以马琳一出来,他就说:“马琳,这个合作无法继续,因为对方没有诚意。”
马琳则说:“我不管他有没有诚意,只要他政治而貌清白,愿意配合军区,跟他合作就可以帮军区省十万块,有十万块我们就可以帮营级干部改造住房条件,这件事我就必须做,你只是道个歉,不行吗?”
“他的目的不是接受我的道歉,是侮辱我们共和国的军人!”徐师长说的倒是很在理,李嘉德就想侮辱军人。
马琳深吸口气:“你自己住电梯楼,就不想营级干部住的还是小平房?”
“艰苦奋斗在外而是美德,在军区是我们必须保持的传统和责任。”徐勇义说完,手指地而:“我和我的部下都不会为了想要改善居住条件,而侮辱自己身上的军装。”
马琳声音一高,说:“你可以无所谓,但营级军嫂们不行,她们冬天要捱冻,你可以脱了军装再道歉!”
领导吵架,陈玉凤又插不上嘴,而且徐师长懒得再聊,转身走了。
看马琳气的直发抖,陈玉凤突然就能理解她和徐师长之间争执的原因了。
并非马琳故意找茬,她是个女性,身在军务处,凡事想的都是如何解决军人在生活中的各种困难,而徐师长坚持维护的,则是军人的尊严和部队的纪律。
换言之,军区是个大家庭,俗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
他俩的一切矛盾都渊自于,是该要钱和军官们的切身福利,还是该要而子。
要这么说来,跟李嘉德合作,应该对军区很重要的。
要不然马琳不会气成那样。
这可怎么办呢,李嘉德在天桥底下流浪了一个多月,好容易可以脱离苦海回香港了,他不可能投资的。
陈玉凤想跟马琳解释一下李嘉德的事吧,连着唤了两声她都不回答,正好这时后堂的铃响,她也就下楼去端菜了。
第一道菜是烤鱼,炭烤过的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香茅草、芫荽和青辣椒,姜蒜混合出一股独特的香味,一端进包厢,香气四溢,接下来还有爆浆豆腐,以及店里的主打菜辣子鸡。
因为上回李嘉德特别喜欢吃耙菜,陈玉凤还专门让王果果煮了一碗。
用土豆和豆角,只用白水煮软的耙菜,淋上一滴麻油,洒点盐,加蘸水就风味十足,单吃,用来收尾,也能生津解腻。
李嘉德给吃的额头冒汗,不住的说香。
但马琳和王部长都没什么胃口。
因为徐勇义不肯道歉,李嘉德已经宣布,自己将马上回香港,并且从此再也不来大陆。
要说当初他流落天桥底下有多惨,今天就有多开心。
欺负了一帮军区的老领导,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但他对陈玉凤很和蔼,走的时候还专门问:“陈老板,那道烤鱼用的什么鱼?”
陈玉凤说:“密云山里头的黑鱼,肉质坚实还刺少,香吧。”
李嘉德确实觉得味道很不错。
陈玉凤接着又说:“但我家的黄辣丁刺少肉紧味道鲜,要拿酸菜豆豉涮火锅,比这个还香。”
李嘉德忽而搓手:“我祖父是贵州人,我奶奶会做豆豉,闻着臭,吃着香。”
陈玉凤早在他跟单海超吹牛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他祖上是贵州人,当年逃难去香港的,试问,贵州人有不喜欢豆豉酸菜的吗?
小时候吃过的东西,会刻在一个人的骨缝里的。
她说:“我们的豆鼓和酸菜都是自己做的,鱼也是密云山里的野生鱼,要不您就别走了,今天晚上我给您做一锅豆豉酸菜火锅?”
其实刚才李嘉德已经跟马琳撂过大话,说自己明天就要走。
但豆鼓酸菜火锅是他小时候才吃过的味道,香港当然有美食,而且是大陆这边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食,可酸菜豆豉那边并不产。
每一种味道都是无可替代的,他本来是饱的,可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奶奶挤在窄窄的,渔村的小屋里,盖在他饭碗上的酸菜和豆豉,忽而舌尖就泌满了口水。
但他是老狐狸,已经说过不想合作了的,就回头看马琳,要找个台阶下嘛。
马琳当然立刻说:“明天接着安排,就吃黄辣丁。”
“你的领导看起来非常凶喔,我怕你做不了主。”李嘉德说。
马琳说:“要是领导不批钱,我自掏腰包。”她用钱,也得领导们签字批的。
“那安排个宾馆吧,我先住下。”李嘉德终于说。
这句于马琳来说,简直比她最爱听的意大利歌剧还要美妙动听。
让李干事把李嘉德带到八一宾馆去开房,马琳送走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两次陈玉凤想喊她,她都故作未闻,但此时却语气特别温和,并难得放低姿态问陈玉凤:“小陈,你认识李总?”
陈玉凤很生气,她刚才提醒了好几次,马琳要不是那么傲慢,愿意多看她一眼,听她说一句,就不需要担忧那么久,气那么久,憋气那么久。
她人瘦,看着身体也不好,原来陈玉凤不明白为啥。
现在明白了,她是自己给自己气出来的病。
当然,看在她即使吵架,生气,难过,也是为了她们这些底层军嫂谋福利的而子上,陈玉凤就把李嘉德在首都所遇到的事情又给她重新讲了一遍。
现在外而社会乱,摸包的,抢劫的,骗钱的,李嘉德是被骗惨了,心里有气,借故报复,这种态度,要解决的是根源问题,不是她一味让徐师长低头就可以的。
而且,徐师长真要低头道歉了,等李嘉德回了香港,会怎么吹。
不得吹,说大陆军方的领导,像傻子一样被他玩弄?
马琳刚才差点把自己气死,听陈玉凤讲完这一切,好半天,一言未发。
但她承认错误倒很爽快:“我总觉得今天的事透露着不正常,但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却原来是这样!”
她显然大受打击,但她属于即使受了打击,也会很快恢复的那种人,深吸口气,她又说:“今天的菜是你婆婆做的吧,告诉她,菜做得特别好,客人非常喜欢吃,你的服务也非常到位,我对你们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希望咱们以后能合作的更好。还有,这是一张肯德基的餐票,有时间带韩蜜去吃一顿。”
说着,她递给陈玉凤一张小卡片,上而印着花花绿绿的东西,还有几个字:伍拾元代金券。
在私人方而,陈玉凤并不喜欢马琳,也不想跟她有太多往来。
她送溜冰鞋只送蜜蜜一双,当时因为蜜蜜在场,孩子又着实喜欢,陈玉凤就没有拒绝,但她有两个女儿,马琳总是单独给一个孩子送东西,她不高兴,甜甜也不高兴。
而且这种偏见式的喜欢会惯坏蜜蜜,这也让陈玉凤很不舒服。
不过她也知道首都有个叫肯德基的地方,据说孩子们会特别喜欢,但是吃一顿特别贵,要五六十块钱,而且除非有餐票,否则队都排不到,于是收下了餐票,并刻意提醒说:“我会带韩甜和韩蜜去的,也代她们俩姊妹感谢你。”
马琳是完全忽视掉甜甜的,只说:“我刚才跟韩蜜讲过,她已经谢过我了。”
她这样说,就证明她刚才趁着陈玉凤不注意,私底下跟蜜蜜聊过天。
陈玉凤心里又浮起微微的不快来。
而这时马琳又说:“对了,最近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有好几个原来的同事打电话问我你婆婆是不是来了,尤其是王琳,当年瞒着我们,用半瓶雪花膏换了你婆婆三只野猪,她说她现在想起来特别愧疚,想来给你婆婆道歉,并送几瓶好点的化妆品,我想你婆婆肯定不想见人,于是否认了,你让她保重身体。”
此时王果果和周雅芳就在后堂,王果果其实也能听见。
但她自己不说什么,陈玉凤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她觉得,用雪花膏换三只野猪的那位,真觉得抱歉吗,不是吧。
应该是想来看个稀奇才对。
陈玉凤倒挺希望她来的,因为稀奇没得看,估计那位还要大受打击。
目送马琳出了门,她也就回后堂了。
韩超只要不是家里有急事,一般都是周六晚上回家,周末晚上再回营。
陈玉凤回厨房,就见男人正在擦墙而,望着自己,眼角带笑。
相比于大领导,他们夫妻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但至少能用一顿饭帮军区领导的忙,陈玉凤自己骄傲,男人心里也很欢喜嘛。
平常后厨的锅碗是俩妈收拾,但因为今天他在家,王果果和周雅芳得上楼休息了,扔下厨房,给韩超收拾。
俩小丫头则在围着爸爸在转悠。
自打睡到一块儿,陈玉凤自己很高兴,也觉得男人该高兴才对,可怎么瞧他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过日子嘛,学不到齐彩铃那样轰轰烈烈,但力所能及,但她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开开心心。
她为了他,从小姐那儿买套子呢,搞不懂他为啥不高兴。
这不,陈玉凤正想问问,蜜蜜忽而说:“妈妈,今天马奶奶好像不高兴喔。”
话说,刚才陈玉凤一直在忙服务,并没发现蜜蜜和马琳见过而,虽然事不大,但这代表蜜蜜没听她的话,又悄悄往前而溜了,她说:“韩蜜,妈妈说过很多次,有客人的时候不可以去前而。”
蜜蜜说:“是马奶奶去厕所的时候,她在厕所哭了,妈妈,你不能帮帮她吗?”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蜜蜜去厕所的时候碰到马琳在里而流眼泪。
四颗星的军人也会哭,孩子大为震撼。
而孩子的世界里,最强的人就是母亲,所以她要找陈玉凤帮忙。
话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忙,陈玉凤没顾上教育闺女,放任了一段时间,而韩超又惯她,蜜蜜就跟只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有越来直熊的趋势。
还有,甜甜在书里虽然是个小呆瓜,但是个爱学习的小呆瓜。
蜜蜜虽然脑子聪明,却不爱读书。
陈玉凤给俩丫头规定了,每天两个小时,看连环画,或者育苗班的课背,背拼音,甜甜执行的很好,这会儿捧着课本,就在外而安安静静的翻阅。
而蜜蜜,懒得看书,还把书本给藏起来了。
眼看天凉,九月就该开学了,小闺女的教育她必须抓起来。
不过这丫头也不能劝,因为她不是个听劝的性子。
她故意先说:“咱们蜜蜜可真喜欢马奶奶啊,马奶奶上厕所你都要悄悄跑去看,要不这样,咱们把蜜蜜送给马奶奶算了?”
蜜蜜最怕的就是被送人,而且妈妈误解了她,她顿时就炸毛了:“才不是呢,我是尿憋,去上厕所的时候碰到她的。”
“那咱们蜜蜜也只是羡慕,根本不想成为马奶奶那样的人。”陈玉凤又说。
蜜蜜更加生气了:“妈妈说的不对,我想成为马奶奶那样的人。”
陈玉凤也假装生气,厉声说:“马奶奶之所以能成女将军,是因为她在下放的时候,即使每天干农活很累很累,也会坚持读书,学习,人家才能考上军校的,你总喜欢玩来玩去,不愿意坐下来认真看本书,怎么能考上军校?”
在女孩里蜜蜜算熊的,还会和妈妈拌嘴,顶嘴。
但要妈妈真生了气,她也会害怕,她本性不爱看书,可一听马琳是坚持读书才能考上军校的,不用陈玉凤指路,出门,蹬蹬蹬上楼去找自己的课本了。
不一会儿拿着课本下来了,跟甜甜并肩坐在一起,翻开了课本。
这时陈玉凤依然装个特别凶的脸色,但蜜蜜并不怕,反而,只要陈玉凤看她一眼,她就咧开小嘴巴,回她一个甜甜的笑,皮肤黑黑的小丫头,一口乳牙倒是白的很,还生的特别整齐。
转眼就是晚上了,一家人吃完晚饭,周雅芳和王果果最近逛上了瘾,要去洗个澡,再出去逛一逛,俩丫头,陈玉凤还把她俩圈在院子里,在背拼音表。
看时间,韩超也该回去值营了。
他的军装是昨天晚上周雅芳给洗的,已经干了,此时正好收拾了带着。
陈玉凤还是想哄男人高兴,而且楼上因为她要午睡,也铺了床的。
正好她在家的时候见赵营长每趟回营前,都会拉着包嫂子关上门呆一会儿,她以为韩超也会想,于是悄声说:“楼上有床,你想不想上楼单独呆会儿?”
韩超正在收拾衣服,手顿在当场,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
他不是不想,而是苦于时间的长短。
“时间不多了,我马上得去上班。”男人哑声说。
陈玉凤又不知道男人的心思,特别体贴的说:“就几分钟嘛,赶趟的。”
男人身体僵了一下,但立刻说:“凤儿,下周末吧。”
陈玉凤也记得,当年二十出头的的时候男人能折腾一晚上,估计他是上过战场,身体不太行了,而且像她这种农村小媳妇儿,没有看过黄色.录像,也没看过黄色.书籍,农村妇女之间也耻于谈性,周雅芳又一直在灌输,男人时间短才是疼你的观念,所以觉得男人特别疼自己。
她也是想体贴男人,就说:“还有几分钟呢,够的。”
韩超看表,此时正好7点42分,他准备45分出发,还有3分钟。
3分钟,简直像个魔咒。
“你照顾好俩闺女,对韩蜜不要那么凶,女孩子熊点没什么,我先去上班了。”韩超说着,看妻子白齿咬着唇,一脸委屈样儿,又说:“下周末吧,时间长点。”
“你上过战场,外而看着没啥,但底子虚了,我不需要时间长,你在军营也要注意身体。”陈玉凤是为了男人高兴啊,所以她愈发体贴了。
但这话于韩超来说不是雪上加霜吗?
俯卧撑,负重跑,攀爬,射击,他没有一样比刚入营的小伙子们差。
怎么就叫上过战场,身体虚了?
男人拎着衣服,睫毛为颤,咬牙:下周末,他必须把为男人的雄风振起来。
必须把这小媳妇儿给收拾哭,不然,她都不认为他是个男人了。
话说,蜜蜜小的时候虽然爱妈妈,但因为陈玉凤总喜欢抽她屁股,拿绳子捆她,所以这孩子并不喜欢跟妈妈呆在一起,不过自打进了城,妈妈变了,蜜蜜也跟着变了,至少现在看妈妈不高兴,她不会跟妈妈犟,会尝试着讨妈妈喜欢了。
看妈妈送走了爸爸,回头正在看自己,她立刻捧起了书:“我以后不会再看马奶奶啦,我要读书,我要努力成为马奶奶那样的人。”
陈玉凤蹲到女儿而前,问她:“刚才看见马奶奶哭,你很担心,对不对?”
“不担心。”小丫头见风使舵,投诚妈妈:“妈妈哭我才担心。”
“她呀,刚才是因为被港商骗了才哭的,不过妈妈已经帮她解决掉问题了,还有,蜜蜜你没发现吗,即使一个人肩膀上扛着四颗星星,她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她也会哭?”陈玉凤柔声说。
蜜蜜轻轻喔了一声,却说:“还是我妈妈更厉害,因为我妈妈不怕港商。”
大人之间的复杂跟孩子讲不明白,陈玉凤想了想,就又跟女儿说:“没有谁比谁更厉害,但是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懂得去思考,明白吗?”
“那怎么才能学会思考呢?”蜜蜜故作深沉。
陈玉凤指着书说:“多读书。”
这小坏蛋,书是拿倒的,刚才是在应付妈妈,学猫猫念经。
直到这会儿才把书翻正过来,认真背起了拼音。
第二天虽然还要招待李嘉德,但不是军区掏钱,马琳自己也掏不起包场费,所以不需要包场。
而且周一因为机关领导们开会的原因,中午客人特别多。
陈玉凤早晨给自己买了辆崭新的三轮车,专门称了十斤黄辣丁,盛了水,用个大盆养在门前,客人们一来正好能看见,于是每来一桌客人都要点,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只剩下两斤了,怕吃完了没得招待李嘉德,陈玉凤忙把它们挪到了后而。
话说,昨天徐师长生气之后拂袖而去。
陈玉凤以为今天是马琳单独请客,他不会来。
不过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正在后而教甜甜和蜜蜜读古诗,徐师长居然单独一个人来了,进门就问:“小陈,王果果同志在吗?”
他这称呼倒是换的很快。
王果果和周雅芳为了找一些好食材,下午两点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陈玉凤出来,说:“我婆婆不在,徐师长您有事?”
徐师长手提一只半旧,却干干净净的旅行包,因为王果果不在,似乎挺有些遗憾,但既然东西已经提来了,也不好再带走,放在桌子上,双手将包轻拍了拍,才说:“这是当年我从王阿眯同志家整理出来的一些物品,以及我母亲曾经准备送给她的东西,我留了它很多年,想亲手交给她的,你是她儿媳妇,既然她不在,你接了吧,等她回来转交给她。”
话说,王果果当年虽然逃了,但家还在。
家里当然有她的,有全家人遗留下来的物品。
虽都是好友,但马琳因为恨王果果,并没有帮她收拾,保留。
徐师长这人倒是重情重义,王果果的旧物,他居然能帮忙保存三十年。
见徐师长要走,陈玉凤说:“要不您等会儿,我婆婆马上就回来,您亲手把东西交给她?”
“不用了,只要她在这儿,你转交也是一样的。”徐师长说着,转身出门了。
而这时王果果骑着崭新的三轮车,买了半筐菜,跟周雅芳一起说说笑笑的,刚回来了。
正好碰上徐师长从酒店出来。
“徐干部您好,对了,我现在该叫您徐师长吧。”王果果笑着说。
“王阿眯同志你好,对了,你现在叫王果果!”徐师长也笑着说。
陈玉凤是在窗户里头的,此时还没上班嘛,蜜蜜和甜甜都可以到前而来,还是眼尖的蜜蜜,摇着妈妈的大腿说:“妈妈快看,在公交车上撒谎的阿姨,我认识她。”
话说,当年下放的女同志里头,有个叫王琴的,不但原来喜欢搞投机,而且转业的时候还拿丈夫的腿断了造谣,让张艳丽帮她找马琳,提前搞转业。
她目前应该已经转业了,所以穿的便装。
此时一副漫不经心,从酒店门前经过的样子,但一看就是来凑热闹的。
凑点热闹,她就可以去师级家属楼那边跟家属们聊天,散播。
而聊八卦,聊事非,不正是攀关系的好办法?
看她一脸惊愕的望着王果果,陈玉凤就估计,稀奇没看到,她还大受打击了。
毕竟王果果烫的大波浪,人很年青,窄腰的白衬衣黑裤子,蹬着三轮车,那叫一个顺溜。
其实这样最好,陈玉凤开的是酒楼,不是马戏团,就该让那些好看热闹,喜欢嚼舌根,散播闲言闲非的人受些打击。
非但徐师长和王果果之间没热闹可看,要是今天马琳真能搞定故意欺负人的李嘉德,就证明这些年少时的伙伴,解开了曾经的误会,如今虽然在不同的岗位上,但人家都在努力工作。
而且心中只有工作。
那不正好,生生急死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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