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孩子换了衣裳出来,苑枝老师就没再多说,而是直接宣布解散。
“太阳都要落山了,难怪肚子这么饿。”汤蕊揉着小肚子看着大家,“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今天一整天修炼、种地都在一起,她们十一个人都比较熟了,闻言纷纷响应。
本来因为肚子饿,打算直接点菜的众人,一看到食堂里清脆水嫩的蔬菜都有些意动了。
“你们说,这里面有没有菘菜苗?”庄萍直接问了出来。
殷松左右张望:“不是说菘菜很普遍、很好养吗?这里肯定有。”
“你们谁认识菘菜?”庞士榕有些迫不及待。
田谷指着右边空桌上的盆栽:“《基础种植》上有图,那一盆有点儿像小菘菜。”
“那么潦草的简图你都能认出来?”汤蕊惊讶地看向田谷。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她,看来不只是她一个人昨晚翻开了《基础种植》。
田谷走到右边空桌前,端起那盆蔬菜笑道:“别看书上那些图画的挺抽象,但其实有些细节还是画到位了。”
“什么细节?”汤蕊、刘云她们都围了过来,陈土甚至还把书从包里翻了出来。
田谷指着陈土书上的几幅图道:“这几张图,初看都是叶梗和叶子组成,但细看就能发现,小菘菜的叶梗要细长一些。整个食堂,就这种菜最像。”
昨天,她在食堂摘菜时,就认真观察过。再加上前世几十年的种地经验,植物细节的捕捉上,她还是擅长的。
“还真是。”何薇对比了几张图片,再看桌上的盆栽,越发觉得像了。
其他人也纷纷挤过来看图,再在四周翻找和其它图片一样的菜,玩儿的不亦乐乎。
陈土则仔细记下图片下的两个字:菘菜。
“你们肚子不饿吗?”田谷看着精力旺盛的小伙伴们有些无奈。
这话刚落,高成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众人顿时大笑:“对,要先吃饭。”
“今天就吃小菘菜!”殷松拿了篮子飞快地跑了过来。
其他人一见,也忙伸手摘田谷身前小菘菜。
能放在桌上的盆本来就不算大,一盆菜大概也就能炒一两盘,七八只手伸过来,两三下就把菜掐光了。
等殷松跑过来,盆里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刚装好书的陈土也没抢到。
“厨师那儿应该还有,直接去点小菘菜就可以了。”看着两人委屈的小表情,田谷劝慰了一句。
殷松有些奇怪地问:“你就在旁边怎么不掐?”
“其它桌子上应该还有,等以后慢慢找吧,反正不急。”田谷不在意道,这种小事儿早一步、晚一步,对她来说没多大区别。
她自己不在意,别人却觉得她谦让委屈了,刘云当即道:“等我摘的炒好了,我们一起吃。”
“吃我的,吃我的。”何薇当即挽住她的手。
其他人更加热情了:“还有我,还有我。”
就这么几根菜,还因为谁请她吃而吵起来了?田谷看着她们手上的菜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一起炒吧,不然就几根菜,大厨怕是不愿意。”田谷笑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头:“好!”
晚饭自然也是丰盛的,因为每个人都吃不了多少,又有很多菜想尝试,干脆就大家都混在一起点了,最后摆在一桌的有近二十个菜。
满满一大桌子菜,有荤有素,俱都是香味扑鼻,但大家的目光都有志一同地盯上了中间的那盘清炒小菘菜。
摘菜时慢了一步的殷松抢先下手,其他人当即抄起筷子。
就两三秒,整个盘子就空了。
“嗯,好吃!”殷松志得意满道。
其他人也有些意犹未尽:“确实不错,真希望我们种的菘菜快点发芽。”
田谷不紧不慢地吃了自己夹的菘菜,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是因为菘菜好吃,而是因为这个菘菜是抢到的。
当然,她自己也觉得味道不错,虽然理智知道这盘菜不一定比桌子上其它菜惊艳。
一顿‘活力四射’的晚饭过后,精力充沛的殷松、何薇她们又开始在食堂里挑果子。
田谷则摊在藤椅上,享受饱食后的惬意。但她虽然没动,身前的果子却越来越多了。
“田谷,这个味道也不错。”陈土捧了几个黑果子过来。
正要拒绝,那边庞士榕也摘了个果子扔过来:“尝尝这个!”
“别乱扔,打到人怎么办?”田谷接住瞪了他一眼。
庞士榕看着周围其他人打了个哈哈,又快速溜到其它地方找果子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田谷估摸着她们的兴致都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道:“天色不早了,要一起回去吗?”
所有人手里都拿满了果子,听到这话自然无有不应,一路结伴着回宿舍区。
在路口和小伙伴们分开后,田谷又一人回自己的树屋,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天的喧嚣都沉寂了下来,她也能一个人静心分析自己的学院生活了。
这一天上午是修炼课,下午是种植课,基本就没闲下来过,但她此刻却意外地不觉得累,身体或许是因为药泉而舒坦,心里也没有累的感觉,甚至还觉得充实。
也许是前面五年的咸鱼生活让她休息够了,心灵也不再疲惫了?
不管怎样,这一天的感受还是不错的,况且她对国师那种鬼斧神工的力量还是很向往的。
今后就认真学习了吧,不用刻意追求修炼成果,顺心而为即可。
田谷踏着树梯一步步向上,站在树顶看着天边云彩时,脑海浮现了末世前的一首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既然有机会看到更美的风景,她自然要顺势而为。
呆在树顶的小苗,原本蔫哒哒地垂在碗缘,一听到脚步声枝叶立马支楞了起来,枝叶向门口歪了歪,又立即立直茎秆装着毫不在意,但须须和叶子却格外地有精神。
脚步声已经停了,它又等了一秒、两秒……。
等了半晌,都没人跑过来抱它,小苗有些不忿地转了转茎秆,就见那人正站在树梯口看云海!
‘啪!’地一声,小苗狠狠地抽在藤桌上。
这一声闷响在幽静的树屋里显得格外大,一下子就唤回了田谷的思绪:“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
小苗气得叶子发颤。
“天天抽东西,须须不疼吗?”田谷快步过去抱起陶碗查看它是否安好,“晒了一天的太阳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儿水?”
小苗儿的怒气立马又被这两句话转移了,茎秆动了动然后点‘头’。
田谷看着陶碗里发白的土面也有些心疼,忙浇了水:“现在感觉怎么样?水够了吗?”
小苗儿品了品,然后点头。
“今天树上的风大不大?有没有鸟儿过来?”虽然看着它全身无恙,田谷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养了几个月,把它从米粒大的种子养成一手长的小苗,还从来没有分开过,不仅小苗儿不适应,她也忍不住担心。
小苗儿摇了摇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看来风不大,鸟儿也没来。田谷放下了心,给小苗儿讲今天的课程,又讲了讲她的同学,然后感叹道:“你要是再小点儿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装兜里带着了。”
小苗儿的叶子哧溜一下就立起来了,然后伸出须须圈起她的小拇指摇了摇。
“你想说什么?”田谷有些迷茫,仔细回想刚才的话又道,“你就是想跟我去也不行啊,谁让你长大了呢,带着陶碗上课不方便啊。”
只是识字课还好,修行课和种植课都是在室外进行,她可不放心带着小苗。
小苗儿又气得开始抽陶碗和泥土。
田谷也由着它出气,坐在旁边把书本都拿了出来,《通用文字》她有基础,可以不用预习,她把重点放在了《基础种植》和《玄舞》上。
《基础种植》讲得很简单,只粗略地分了几个章节:辩土、锄地、播种、育苗、浇水、除草、灭虫。
每一个章节都讲得格外简单,是每个识字的小孩都能理解的程度,跟苑枝老师讲的深度完全不一样,田谷摇了摇头,又拿起了《玄舞》。
书页上大多都是姿势图案,只有极少的解释,和老师讲的完全不能比,好在也能用来加深记忆。她将今天学习的姿势要点记牢后,拿了软毡铺在地上,又开始练习,加强身体对这几个姿势的记忆。
远处风光壮丽,近处环境清幽,实在是一个好的修炼环境,田谷的心思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小苗儿早就发泄完了,一直都留意着田谷的动作:她看书,它也把尖尖伸过去,虽然完全看不懂;她在地上开腿、练腰,它也弯着茎秆将叶子撑桌边。
汗水一颗颗滴落,时间一点点挪动,太阳完全沉入了山下,红霞渐渐消散,月亮缓缓升起。
‘啪……’小苗儿又焦急地抽打桌子。
田谷挪动了腰腿,缓缓站起来揉按着身体问道:“怎么了?”
小苗儿动了动叶子,又动了动须须,都觉得不对。
田谷也不催,就揉着手腕慢慢等。
小苗儿停了半晌,然后两片叶子放在左边合十,尖尖往两片叶子上一歪作睡觉状。
田谷忍不住笑了:“好,洗漱完了就睡觉。”
洗漱后,将小苗放在有月光能照到的床头柜上,就盖上被子准备入睡了。
刚刚锻炼过,身体无疑是疲惫的,但闭上眼睛时,苑枝老师讲的入静方法又闯入了她的脑海。
坐姿只是入静方法的一种,躺着是不是也可以入静呢?田谷慢慢放松了身体,放缓了呼吸。
夜越发寂静,田谷的呼吸越发绵长。
小苗儿却活泼地动了起来,须叶不停地在空中挥动,像是在捕捉什么东西。最开始枝叶四处挥舞,渐渐地挥舞的方向开始往床边移动。
床边像是有一大块飞舞的美食,小苗全身用力往前一伸,然后整个苗就扑了出去。
小苗晕乎乎地掉到地上,有些不明白自己处境,仰着尖尖往上一望,从陌生的角度看到了它的陶碗小窝,呆愣半晌,突然弹了起来——它成功把自己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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