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会,一个老师把人杀了埋学校后山?你当警察是吃素的?”
“切!”球球不服。
虽然贺宸不认为一个老师会杀人,还在杀了人以后把尸体埋在学校后山什么的,但目前看来教导主任的确是唯一的线索了。
喻景球小脑瓜一动,突然想到:“干脆趁着他现在不在,我们去他的办公室里看看有没有线索吧?”
然后喻侦探似乎还演上瘾了。
“小心!你的三点钟方向有人过来了!”
“糟糕,是李老师,快躲起来!”
“脚步声轻点!”
“followme!followme!”
∠(·w·)/
指挥着贺宸和女鬼鬼鬼祟祟地前进。
短短几十米,他愣是走出了007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紧张刺激感。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见里面没人,还让贺宸守在门口,以猫叫为信号,有人来了就喵喵喵。
贺宸:“……白痴。”
说得像是谁看得见你们一样。
喻景球和女鬼进入办公室搜索了一番,很快就出来了,刘永明的桌面干净整洁,抽屉里放的也是一叠叠资料。
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想想也是,就是真有什么也不可能会在办公的地方吧?
喻景球蹦跶着出去,小短手戳戳贺宸:“诶,没有线索,现在怎么办?”
到底怎么才能查到女鬼的身份呢。
女鬼:“要不去他家里看看?他中午一般会回去吃饭,他家就在学校的家属楼里,我看到过他往那个方向去。”
女鬼似乎从以往那种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里出来了,思路越发清晰,可回忆起来的越多她就越困惑。
越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啊?这不行吧,要是被刘老师一个心情不好……罚我们写检讨怎么办?”
喻景球怂唧唧。
(。>︿<)
别看他之前演得带劲儿,分析得头头是道,那只是戏多而已,真让他去对线?不好意思,并没有那种胆子。
此时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一人一鬼和一只紧张兮兮的啵叽球到了刘永明的家门口。
贺宸倒是一点不紧张,已经打好腹稿淡定地敲了敲门。
“叩叩叩!”
“……”
“叩叩叩!”
“……”
里面没有回应。
女鬼从过道飘到刘永明家的窗口前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喻景眠:“你不是说他中午都回家吃饭吗?”
“之前是啊,每次中午他都往家属楼走。”
“那你能进去吗?”
“我不能穿墙,他家窗户也没有开,进不去。”女鬼一脸无辜,不然她也不至于会被门板撞脸了。
喻景球小声bb:“你好没用哦。”
女鬼:!
咋说呢,别看喻景眠纯良无害,但每次被他小声bb,都意外地正中痛点,伤害性大,侮辱性也极强。
喻景球叹气气:“那怎么办?我们根本进不去嘛。”
就在这时,女鬼突然飘到门边,手在金属门框上一摸,哐当一声,竟掉下来了一把钥匙。
喻景眠:“咦,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把钥匙?”
贺宸则一下抓住了重点:“你可以碰到东西了?”
女鬼也很迷茫,她摸摸血糊糊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喻景球看看地上的钥匙:“怎么办?要进去看看吗?如果被抓到……”
呜呜呜,他真的不想写检讨!
贺宸则再次确认楼道里没有监控后,捡起钥匙干脆利索地打开了房门。
学校的家属楼是老房子了,外面的墙皮才粉刷过一次,内部设施装修却略显老旧了。
刘永明是一个人住的,两室一厅的小户型房子,客厅里除了沙发上丢着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外,整体还算整洁。
“唔,原来刘老师有小孩的呀。”喻景球本来不想进去,但耐不住好奇,最后还是克服了对检讨的恐惧,啵唧啵唧地蹦到了了进去,跳到茶几上的时候,发现电视机后面有一张全家福。
是两位老人、刘永明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女儿。
喻景球和贺宸在客厅和开着房门的卧室里简单转了一圈,最普通不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诶,刘老师不是坏人,是不是你记错了?”喻景眠问女鬼。
“……”
没有等到回复,他扭头看了过去。
然后!
“哇!”喻景眠又一秒被吓得缩到了贺宸的胳膊上,他已经很熟练了,直接把自己挂了上去,抱着少年的小臂瑟瑟发抖。
那个女鬼正呆呆地飘在全家福面前,不知为何,竟是泪流满面。
哭也就算了,可她脸上全是血啊,哭起来全成了血泪,哗哗地流淌,滴落下去,白裙子都染成了红裙子。
随着她扭头看过来,配上略有些凄凉的抽噎声,那画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堪称恐怖片绝杀画面。
可哭着哭着,那眼泪竟冲掉了她脸上那原本怎么也擦不掉的血迹,露出了白皙干净的脸颊。
女鬼抽噎着开口:“我想起来了……”
喻景眠忽然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错愕地看过去,赫然发现,那就是全家福上的女孩儿!
“你、你是他的女儿?!”喻景眠目瞪口呆,他抬头去看贺宸的表情,却发现少年一脸淡定,好像是早就意料到了。
在女鬼找到并且拿起钥匙的时候,他就猜到她一定是和刘永明关系不浅了。
只有一家人才会知道钥匙藏在哪里啊。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女鬼哽咽着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我叫刘诗馨,他是我爸。”
因为受伤的是头部,所以记忆变得不完整了。
直到现在回家,看见全家福,看见照片里的自己,看到周围这熟悉的一切,她才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刘诗馨正要继续说下去,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跟钥匙串碰撞的声音。
刘永明回来了!
好在贺宸反应速度够快,他立刻转身冲进了旁边关着门的卧室。
他这边刚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刘永明就进来了,他背贴着门板,听到刘永明开门关门换鞋的声音。
刘永明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自言自语地说了声:“我回来了。”
贺宸用手握住门把轻轻推开了一道缝,从门缝看到刘永明来到沙发边整理那几件脏衣服。
正看着,一只小短手就伸了进来,喻景球蹲在门外,委屈兮兮:“贺宸,你不讲义气,自己跑了!”
废话,他不跑等着被抓吗?
理智上,喻景眠知道刘永明看不见他,但刚才刘永明一进来,贺宸就溜了,刘诗馨也突然不见了,独留他一颗胖球在原地揣着两只小短手不知所措。
°Д°;)っ
他慌得一批,既怕被踩到,又怕弄出声响,只好一厘米一厘米的移动,从茶几掉到地上还差点啵叽~弹了起来。
“臭脸贺,我也要进去!”
刘永明就在客厅,贺宸当然不可能现在开门放他进来,用手紧紧抵着。
这时候,刘诗馨突然又出现了,她轻飘飘的,居然一晃就从门缝的上方钻了进去。
“咿——”某只球见此也想钻进去。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实心胖的球就算是深呼吸,收腹提臀挺胸也是不可能挤进去的。
喻景球尝试三次都失败后,低下头捏捏自己的肥肚皮。
球球委屈。
球球难过!
他要减肥!
趁着刘永明拿脏衣服去内阳台的空档,贺宸才火速开门把喻景眠放进来了。
“呼~”
球球松了口气。
刘诗馨正激动地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有些惊喜地告诉他们:“这里是我的房间!五年了,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的小说、我的电脑、我的手机、我的海报!哇,我养的仙人掌居然都还活着!生命力果然顽强!还有这个这个……”
刘诗馨兴奋不已,同他们介绍着自己的房间,说着说着,却突然表情一凝,不说话了。
因为她看到旁边多了个柜子,柜子上摆放的是她和母亲的黑白照片跟两块灵牌。
“爱女刘诗馨。”
“爱妻章慧林。”
“……”
刘诗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那个……”喻景眠正犹豫要不要安慰一下她的时候。
刘诗馨缓缓开口了:“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她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让我爸一定要照顾好我。”
“结果我爸一点都不靠谱,他这个人特别粗心大意,小学时候送我去上学能把我忘在家里,自己急匆匆地拎着我的书包开着车去了学校,扭头才发现我不在车上!
给我梳辫子也是,像狗啃过的一样难看,歪歪扭扭,买的衣服极度直男审美,花花绿绿,同学都嘲笑我像个村姑。
做饭也难吃,盐不是放多了就是放少了,我那时候宁愿吃学校食堂也不回家吃饭,小学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后来我考到了一中,他是我们班物理老师,特别烦,上课的时候总爱点我名回答问题,讲解作业也拿我的当范本,还管我交朋友。
班上的人觉得他偏心,只顾自己女儿,经常会有同学问我,你爸爸在家是不是都教过你了?难怪你成绩那么好,我要是也有个当老师的爸爸就好了,那我也能考第一。”
“就因为他,我的一切努力都被否定了,不是吗?他还喜欢管我,一会儿这个学生成绩差不要和他来往,一会儿那个学生早恋逃课不要跟他学。
我开始讨厌我爸,不想上他的课,不想听他说话,不想做他的作业,还专门和成绩不好的同学来往。”
“中考的时候我选择了考到外校,离家最远的七中,为此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整整一学期,我都住校不回家,不跟他说话,不给他打电话,看到信息也不回,结果他既不哄我,也不来找我,顶多给我打点生活费,真就不管我了。”
说到后面,刘诗馨不禁潸然泪下,她望着妈妈的遗像,笑容苦涩:“你们说,哪有这种爸爸?他根本对不起我妈,明明答应过她要照顾好我的,我讨厌死他了!”
说到这里,贺宸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刘永明过来了。
刘诗馨连忙道:“躲床底,我床底是空的。”
贺宸飞快地钻进了床底。
喻景球也完全忘了别人看不见他这件事情,慌慌张张地跟着嗖一下钻了过去,不过他有点胖,差点没钻进去,用力吸气收腹,被贺宸拉了一下小尾巴才进去。
还抱怨了一声。
“诶,臭脸贺,你轻点!”
嗓门细细软软的,让人想多揪几下他的小尾巴。
刘永明走进房间,他端着饭碗一步步走进来,从床底只能看到他的脚。
平日里人见人怕威风凛凛的变态教导主任,此时的步伐却显得无比疲惫沉重,左腿甚至因为风湿关节炎而有点跛。
虽然之前也经常能看见刘永明,但那个时候刘诗馨的记忆和思维都是模糊的,现在看到他两鬓斑白,身形也没以前挺拔了。
刘诗馨明明很讨厌他,可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他将手上的饭碗放在了摆遗像和灵牌的柜子上,然后在柜子前坐下,就像是与人闲聊一般开口道:“老婆,闺女,今天回来晚了,去收拾了两个小兔崽子,还去打了份饭。这是我在校门口买的,这家的红烧牛肉特别好吃,特别香,可惜你们吃不到了。”
不过刘诗馨还是嘴硬着,听了立马哼了声:“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大方?我吃顿kfc都说我。”
“对了,老婆,昨天路过商场看到你最喜欢的那款香水打折了,就是以前咱们结婚送你的那款,没想到现在还做成了大品牌,等今天放学我就去给你买。”
刘诗馨:“我妈死了你才想起来,以前怎么不买给她?”
“哈哈,无事献殷情?被你看出来了,老婆,我不小心把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养死了,对不起,你别生气,等我下去了给你赔罪,还有?诶,老婆你真聪明,果然逃不过你的眼睛。”
刘诗馨:“你们看,我就说我爸没用吧!他连几盆花花草草都照顾不好。”
“老婆,我坦白我坦白当初说好每周给你买一束花的,我这周忙起来也都忘了。”
刘诗馨:“哼,你哪有那么忙?就欺负我妈不会说话呗。”
“好吧,老婆,还有一件事情啊,你别生气,我今天没经过你的同意把多多送给杨老师了,她比我细心,以后肯定会照顾好它的。”
刘诗馨:“???”
多多是他家从小养大的狗狗,她妈妈捡回来的。
刘诗馨差点跳了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什么,老爸,你居然把多多送人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刘诗馨气得掉头想飘出去,刚飘到门口,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老婆……我真没用,你活着的时候跟着我没过几天好日子,答应你的事情也一件都没完成,我没有养好你的花草,说要带你去看海也没去成,说好……说好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也没有办到。”
然后刘永明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着低头捂住脸,指缝里全是泪。
“如果五年前我拦住她就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由着她任性让她跑去七中念书,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她恨死我,也不会让她去啊……”
原来,今天是刘诗馨的忌日。
五年前这刚满十八岁的年轻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今天。
刘诗馨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哭泣的男人愣住了:“爸……”
她本以为她爸根本不在乎她,并不把她当回事,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她的死亡而哭泣,而且会那么痛苦。
下一秒,刘永明颤抖着放下了双手,眼神骤然间变得无比狠戾,双目赤红,就像是一头愤怒到了极点的野兽,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声音沙哑道。
“他出来了,我找到他了。”
“等我,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下去陪你们。”
在床底正被感动哭得嗷嗷的喻景眠猛然止住了哭声,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贺宸,也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愕。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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