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浥没有回应秦柔的这个问句。
她需要宣示吗？本来就是她的！
夏方浥直接把秦柔拉着走出了学生会。
叶希音想要拦着夏方浥, 但是她看着秦柔被夏方浥拉着扯着，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依旧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就一股邪火四起。
“……”
叶希音一屁股坐了下去。
别人打情骂俏她瞎去凑什么热闹。
还是检查文件吧……——
“……”夏方浥拉着秦柔走到了楼梯拐角, 终于停了下来。
秦柔在夏方浥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 笑嘻嘻地问道：“夏老师？”
“……”夏方浥越发地不爽起来，她转身看着秦柔, 下定决心要把惩罚安排上日程了。
对，这次一根领带是不够了，至少要两根。
夏方浥想着, 一双手就攀到了自己的腰上。
秦柔抱住了夏方浥的腰, 她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夏方浥，“夏老师。”
夏方浥觉得心头一动。
“夏老师, 你生气了。”
“……”夏方浥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生气了。
她伸出手回应似地去揪秦柔白皙软绵的耳朵。
她刚想说些什么，秦柔就笑着仰头看向她的眼睛。
“所以，你是在嫉妒叶希音吗？你想知道我和叶希音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夏方浥皱着眉头看着秦柔。
“夏老师, 你要是嫉妒得吻我了, 我可以考虑考虑告诉——”
“唔嗯……”
夏方浥不等到秦柔把话说完，就一下子把秦柔按在墙角吻了起来。
感受着夏方浥肆意地入侵，狂野而又霸道的薰衣草味渐渐地和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融为一体……
夏方浥仿佛要从对方口中夺取所有的滋味一样强硬地压在了秦柔的身上。
她的眼睛里而全是火气。
简直恨不得当场把秦柔生吞活剥一样地用力地落下了自己的亲吻。
秦柔被这样强硬地吻着, 身子也渐渐地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软软的身子被薰衣草的味道直接占领。
被夏方浥夺走的呼吸几乎快要让她窒息。
可是就算如此，她却还是贪婪地揽住了夏方浥的脖子不断地索取着。
“嗯…唔…夏老师…”
夏方浥一只手不自觉地扯开了秦柔的衣领扣子, 另一只手把玩着秦柔的那只软软的耳朵。
“这里…是楼梯，有人过来的, 夏老师……”
夏方浥的手停了一下，清醒过来这里是学校。
秦柔的身子明明越来越软, 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简直都要让人发狂了，却告诉她不行。
“……”
被迫停下来的夏方浥感觉自己有些难受，但她耐着性子咬了一口秦柔的耳朵，又慢慢舔了一下。
“所以……叶希音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虽然她一直很不爽叶希音，但是她又觉得这个人和秦柔关系不太对，有哪个Alpha会在自己喜欢的Omega发热期的时候叫另一个Alpha过去？
叶希音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秦柔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夏方浥的下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手指伸了出去握住了夏方浥的手指。
夏方浥瞟了一眼两人的交错的手指，不情不愿地和秦柔十指相扣。
“我知道她所有的糗事，她也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秦柔坏笑着顺着那个吻，吻到了夏方浥的喉咙。
夏方浥不快地皱起眉头，继续听下去。
“她比我的父母都要关心我。”
夏方浥越发不爽地盯着秦柔的眼睛。
“……她是我的——”秦柔笑着抓起夏方浥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堂姐。”
“堂姐……”
这个答案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夏方浥觉得自己依旧不爽。
堂姐？
是堂姐又怎么了？
那她叶希音不还是个Alpha？
而且，叶希音管得也太宽了吧？秦柔发情期她都管？她是哪个星系的宇宙警察？
夏方浥觉得十分不爽，“什么堂姐连发情期都要管？”
秦柔背起自己的手靠在墙上，扬起了头，“我一个人住，我不找她，找谁——？”
夏方浥看着她这桀骜不驯的样子，两只手扣住了秦柔肩膀，把她紧紧地锁在了自己的怀里亲吻起来。
秦柔红着脸颊被夏方浥用力地吻着，上气不接下气，她喘着气看了一眼夏方浥，“那…可以…找你吗？”
夏方浥看着秦柔，眸光闪动。
她搓揉着秦柔的耳朵，慢慢地又亲了上去。
“这要看你表现了，秦柔，看你是想当流浪猫，还是当我的猫了。”
“……”秦柔抱着夏方浥，蹭了蹭夏方浥的胸口，“夏老师……”
“嗯？”
秦柔那双猫一样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喵~”
夏方浥猛地感觉自己心脏又快了几下。
夏方浥压制住想要当场处置秦柔的心情，眼色沉沉地看着她，手再次揉了揉秦柔的头发，“你不要以为叫一两声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秦柔。”
“真的，是这样吗？主人？”秦柔看着她好像是恶作剧一样地眨了眨眼睛。
夏方浥喉咙动了一下，“别闹了。”
秦柔笑着看着夏方浥，又叫了一声，“主人？要带我回家？喵？”
她一边叫着，一边掐了一下夏方浥的腰。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是想要憋死她吗？
她揉了揉秦柔的脑袋，而不改色地道：“马上要上课了，该回去了。”——
秦柔回去上课后，夏方浥走到了医务室。
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一就是运动会了。
夏方浥她们这些项目组的成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周一前需要器材布置好。
否则到了周一再一一来布置太浪费时间了。
做完所有的杂事后，夏方浥才终于回到了家里。
“嘟嘟。”夏方浥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一看。
是一条来自于周观昕的短讯。
——明天早上十点，音乐会之前我们先去波尔拉广场见而行吗？其实本来是想和你一起逛街的，不过我现在腿脚不太方便。
所以你陪我吃点早餐喝喝咖啡，好不好？
今天一天都被组织委员会呼来唤去的夏方浥差点都忘了明天是周观昕的生日了。
夏方浥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给周观昕回复了一个‘好’，又想起给周观昕的生日礼物还没有拿。
夏方浥没有周观昕那么多巧思。
她几乎年年毫无创意地送着文具给周观昕。
今年是钢笔，明年就是圆珠笔，再过一年就是签字笔。
今年也是一样，她定了一支钢笔。
笔夹上刻着周观昕生日。
本来打算今天晚上放了学就去拿的，结果组织委员会的事情拖了太久，连笔也没有办法拿了——
第二天，她早早坐车到了市中心，去精品店取走了给周观昕的钢笔。
在等店员拿钢笔的时候，靠在柜台的夏方浥看见了珠宝柜台里展示的一对小巧玲珑的耳钉。
这耳钉的设计不复杂，但看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而且在看见的瞬间，夏方浥就想到了秦柔带这对耳钉的样子了。
“您想要试着带带这耳钉吗？”导购的Omega看着她微笑道。
“……”夏方浥立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看看而已。”
“那，”导购的Omega“您是想要送给您的Omega吗？”
夏方浥一听‘您的Omega’，耳朵不禁有些窘迫地红了一大片，“不是的……”
导购看着她露出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这款铂金耳钉其实很适合送给自己心仪对象的，因为它的设计师的理念是——”
“……”——
夏方浥走出首饰店的时候，无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袋子。
“疯了……”
这就是消费主义的陷阱吗？
明明秦柔连个耳洞都没有，她买什么耳钉啊？
可是一想到秦柔带这个耳钉的样子，夏方浥又舍不得退掉了。
“……”想看看秦柔戴这耳钉的样子。
不，当务之急是先去周观昕那里。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打算赶个出租车去波尔拉广场。
“同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转过身，有些不快地想要把这只手赶下自己的肩膀。
但是当她看见秦迟晴脸庞的那一瞬间她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您好。”
夏方浥老老实实地问了一个好——
五分钟后，一家咖啡馆内。
秦迟晴端起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今天穿着一身绣着大朵白百何的衬衫和白色的长裤，正式之中带着一点点休闲的感觉。
她用几分优雅的姿势放下了咖啡杯，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夏方浥同学？”
夏方浥看着秦迟晴，本来就挺拔的背脊打得更直了。
“是。”
“你现在和秦柔一个学校？”
“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啊。”秦迟晴感叹了一下。
夏方浥手伸到桌子下而反过来一看，离十点只有二十分钟了。
她现在只能勉勉强强踩点赶到周观昕哪里了。
应该走了，不走不行了。
她为什么要和秦柔的妈妈坐下来聊天啊？！
“伯母，我——”
夏方浥站了半分起来，她略微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秦迟晴。
“先别急着走，行吗？”秦迟晴坐在位置上，表情十分困扰，“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拜托你才行。”
“拜托我？”夏方浥有几分不解地看着秦迟晴。
“是小柔的事情……”
“……”听到秦柔名字，夏方本来想要离开的身子不自觉而又迟疑地坐了下去。
她看了看表。
一股愧疚感再次袭来。
应该一会儿就能说完了，对吧……？
第 62 章
秦迟晴伸手招呼了一下咖啡店的服务员。
“两个巧克力布朗尼。”
布朗尼被服务生放在了面前, 夏方浥切了一块吃下，“……”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不讨厌巧克力，因为秦柔的信息素就是巧克力味的, 所以不如说最近她是偏爱巧克力的。
但这块布朗尼, 属实是有些太甜了。
夏方浥抬头看了一眼秦迟晴。
秦迟晴满意地吃了一口，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这个很好吃吧？”
“……啊？嗯。”夏方浥尴尬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夏方浥笑了一下，“这家店的布朗尼很好吃，所以我经常叫我的秘书帮我带一点上去, 我就在那里工作, 如果你有事情找我，可以和我们前台报一下你的名字……”
秦迟晴看了看对面的一流IT企业的大楼。
“……”夏方浥有些拘谨地没有说话。
很难想象对面那栋大楼的拥有者正坐在一家小咖啡馆里面和高中生的自己面对面坐着说话。
“你不要看秦柔在你面前表现平静, 前天你走了之后她就和我发脾气了呢，我名字都不叫了，直接变成‘喂，Alpha’了。”
秦迟晴苦笑了一下, “我只是让你回家而已吧……？”
“……”夏方浥倒是毫不意外, 这确实像是秦柔会做的事情。
秦迟晴看向了夏方浥，刚才吃布朗尼的愉快眼神完全消失了。
那是一种野狼保护孩子一样的眼神。
但是，夏方浥也没有畏惧, 她抬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面前这个女人。
昨天, 她知道了叶希音是秦柔的堂姐。
她依稀记得秦柔说过，秦柔们家是放任主义, 就算秦柔去了一趟普吉岛都不清楚的家庭关系。
但，这样一想, 秦柔的家庭关系，或许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
一个连堂姐都比父母关心自己的家庭, 可想而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家庭关系。
虽然夏方浥很讨厌叶希音，但从对话中也隐约感觉到叶希音取代了秦柔父母的角色。
比起无人陪伴，有叶希音那样一个堂姐在身边或许对秦柔来说是最好的。
但理解是理解，夏方浥心里不由地对秦迟晴多有抱怨。
让这种情况变成无奈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可以说，夏方浥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秦迟晴根本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母亲对秦柔放任自流，让秦柔独自生活。
她的小猫是那么地可爱。
这个母亲是怎么能才能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呢？
在秦柔发情期的时候让她一个人痛苦地待在家里，只能由叶希音照看？
她的小猫在一个人痛苦的时候，这个女人缺席了。
明明她是秦柔的妈妈啊。
夏方浥想要怒斥这个女人。
想要指责她，骂她，苛责她，让她道歉，让她无地自容。
——你为什么不管秦柔呢！？
——秦柔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出现的是叶希音而不是你呢！？
夏方浥有几分不满地摩挲了一下咖啡杯的杯柄。
“所以……您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她的语气恭敬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想要你，帮我传几句话给那个孩子，我和那孩子完全说不上话。”秦迟晴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睛。
这句话说完，秦迟晴陷入了几秒的沉默，似乎是在斟酌什么词汇一样。
可是，那两个疑问盘旋在心中的夏方浥有些忍不住了。
“……说不上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的声音冷冷的。
秦迟晴睁大眼睛看向了夏方浥，“……”
“你作为她的妈妈，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啊？你做的事情说好听点是放任主义，但直白地说不就是没责任心吗！”
夏方浥少见地意气用事了。
“你是她妈妈啊……”
“你凭什么要求她和你说话呢！？你这样真的是关心她吗？！”
夏方浥忍着没有说得太大声，可店内的人还是朝她们那边看了过来。
面对夏方浥的指责，秦迟晴垂下了眼睛没有反驳，“嗯，你说得对。”
这句承认，让夏方浥的气势一下子松了下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秦迟晴，“……你是在道歉吗？”
秦迟晴诚恳道：“对，我承认我错了。”
“我确实没有给予她应该有的关心。”
“是我的问题。”秦迟晴反省道。
“我不是一个好的母亲。”秦迟晴有几分痛苦将手交错着放在桌子上，仿佛沉思一样难过地忏悔道。
夏方浥陷入了沉默。
秦迟晴在她心里就是和她的父亲一样的人物。
这种认错懊悔的场面对于夏方浥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秦迟晴的眼睛里有着她对秦柔的担心和母爱。
她是真的在反省自己。
夏方浥不禁有些动容了。
能够意识到自己错了，就代表这感情还有修复的余地……
夏方浥看着秦迟晴，等着她接着说些什么。
秦迟晴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啊，一直处理不来家庭的关系，和我前任的妻子也好，第二任妻子也好，一直都是。”
“我第二任Omega妻子，年轻我十岁，也只比小柔大十几岁……”
“夏方浥同学…你可能已经知道我和她的亲生Omega妈妈已经离婚了吧？”
“……嗯。”
夏方浥不是直接听秦柔说的，而是从那天秦迟晴和秦柔的对话里听出来的。
“她们俩人的关系真的是非常不好。”秦迟晴苦笑了一下。
“我工作很忙，经常顾不着家里，那孩子常常和我的第二任妻子吵架……”
“那时候我正好事业上有很多大事情需要处理，已经觉得很累了。”秦迟晴像是忏悔一样眨了眨眼睛。
“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回到家里，本以为能看见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结果每天都是吵得不可开交，妻子不像妻子，女儿不像女儿，好好一个家，乱套了……”
“……”夏方浥没有体会过这种境地。
“我有试着调节过两人关系。”
“但是，我可能天生不适合去做谁的父母，谁的Alpha吧？”秦迟晴摇了摇头。
“今年三月的时候她们又大吵了一架，我没有办法拦住她们，后来我觉得累了，直接从那个家里出去了……小柔看见我出去，直接把玻璃杯从二楼扔下去，一大片玻璃碎成一片，地面全部都是玻璃碴子，妻子的耳朵被划出了一个伤口，流了很多血，我赶紧回去，场面乱作一团……”
“妻子哭着说不想和小柔一起住了，还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当时我看着血，也有些慌了，什么也说不上了。”
“于是小柔头也不回地就直接走了，我回过神来，她所有的东西全都拿走了，连学校都转了，好像一辈子都不想和我见面了一样……”
“我当时很着急，给她打电话，她完全不接，你上次可能也听到了，她把我拉黑了…我啊…完全联系不上她。”
夏方浥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咖啡，她面前那块布朗尼动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动第二口。
夏方浥不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味渐渐地在她的嘴里漫开。
“这个月，我和我的妻子已经离婚了。”
“……”夏方浥看了秦迟晴一眼，她没有露出诧异的眼神。
“我想叫小柔回来和我一起住，毕竟我们是家人，而且，现在外面那么乱，再经历了上次那个事情，我真的不放心再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住了。”
秦迟晴的表情十分难过。
但又看起来十分担心。
“可是，那天你走了之后她就完全不愿意和我说话了，”秦迟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在这里遇到你，我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和你搭话的……”
秦迟晴叹了一口气。
“和你在一起的小柔，表情真的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得好看。”秦迟晴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心底叹息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我想，如果是你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听的吧……”
秦迟晴无措地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夏方浥同学，我是真的很想和我的女儿生活在一起……我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
夏方浥拿起银匙又放了下去，她犹豫地看向了秦迟晴。
夏方浥有些五味杂陈，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气愤。
秦迟晴确实是一度没有管过秦柔。这让她气愤。
可是这个Alpha知道错了，她在想要修复一度破碎了的家庭。
她担心秦柔，她爱着秦柔，她知道自己是她的母亲。
这就是亲情吗。
夏方浥几乎没有办法去体会那种被亲人担心的感觉。
那种亲情，本来是任何人都应该拥有的。
秦柔也一定会想要拥有不是吗？
如果现在不去接受这份感情，秦柔可能会后悔吧？
夏方浥带入了自己，想到如果自己的父亲能够这样来对自己说话的话……
不，那个男人是不可能道歉，也不可能说他爱自己的。
夏方浥沉默而又无奈地笑了。
“……”
没有等夏方浥回答，她的手机就忽然响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的是周观昕的名字。
是周观昕发来的短信。
夏方浥感觉自己一下子寒毛耸立。
——完了。
她马上点开了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周观昕的短信。
——夏方浥，我这边遇到了一点事，早上可能不能和你见面了，我们下午直接在音乐厅门口见面吧？
“……”
夏方浥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她发了一个短信回复周观昕。
“我只有小柔这一个女儿，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生活。”
“……你能代替我这样转告小柔吗？”
第 63 章
夏方浥到音乐厅的时候。
周观昕正站在音乐厅的面前, 靠着门口的那个纪念碑。
周观昕今天的衣着和平常她的那种稳重又贤淑的风格完全不同。
她今天穿着一条露背的米色长裙。
夏方浥从来没有看过周观昕穿过这样大胆的裙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她来。
“……周观昕。”夏方浥连忙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看见夏方浥来的一瞬间，周观昕有些茫然无措的脸上, 表情一瞬间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夏方浥。”她笑了起来。
周观昕杵着拐杖走了过去, 却因为还不熟练这拐，往前倒了过去
夏方浥连忙走到了周观昕的面前用手扶好了她的肩膀。
“小心点。”
周观昕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嗯……谢谢。”
夏方浥把周观昕扶稳站好之后，才发现不仅仅是衣服，周观昕今天还画了妆。
夏方浥当然也看过周观昕化妆的样子, 但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淡妆, 像今天这样的略显成熟的妆容，夏方浥还是第一次看见。
“今天你的妆和平常不太一样……”
“……果然, 不好看吧？这个？”周观昕的抿了抿嘴唇，明显是看起来有些失落了。
夏方浥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两秒后摇了摇头，礼貌地回答道，“不, 当然不是讨厌, 只是觉得和平时的你有点不一样，该说是有些成熟吗……”
“……”周观昕的心情明显没有好起来，不过她摇了摇头, “夏方浥, 我们先进去吧？”
周观昕指了一下音乐厅。
“嗯。”夏方浥点头。
慢慢地，音乐厅里坐满了人。
乐团的成员也开始渐渐上场, 坐好了的成员踩着地板欢迎指挥和钢琴部入场。
Dakota走上舞台的一瞬间，台下的掌声变得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热烈。
她优雅地在舞台上鞠了一个躬, 淡金色的长发从她的肩膀像是水一下滑动垂下。
Dakota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向了夏方浥和周观昕那边。
那双仿佛是深海一样蔚蓝色的眼睛，迷人地弯了弯。
与Dakota这样一副轻松的态度相比, 和她四目相接的周观昕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喉咙卡住了什么东西。
因为根据周围的反应，她立刻知道了那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就是Dakota了。
她仿佛像是回想起什么似地变得脸红起来。
“无耻……”她小声嘟哝道。
舞台上的Dakota慢慢举起自己修长的手，仿佛在抚摸少女的背脊一样温柔而又深情地落在了钢琴的键盘上面。
音符，落了下来。
一点一点，深刻纠葛的乐章开启。
Dakota的演奏永远别具一格，就好像展示她的性格一样，天真烂漫。
但在今天的演奏中却不乏一个人独有的深情和热血。
每次听见她的演绎，夏方浥都会感叹，这个艺术家无论何时都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只要她想，所有人都会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天才拉进她独有的世界。
“bravo！”
演奏结束后，场内有人拍着手站了起来，接着如雷贯耳的掌声没有停下。
在一首返场曲结束后，Dakota似乎对指挥说了些什么，乐团的人都会心一笑地点了点头。
所有的的乐团成员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指挥也没有谢幕，反而是又动了一下指挥棒。
配合着整个Dakota的钢琴，整个乐团奏出了一曲《生日快乐歌》。
周观昕愣了一下。
她看着那个在舞台上用着和刚才演绎拉赫曼尼诺夫一样的气力，深情地演绎着生日快乐歌的Dakota，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可能在心里甄选了很多个词汇，最后皱眉低声道：
“轻浮。”
谢幕后，夏方浥和周观昕走出了音乐厅。
“今天真是幸运啊。”夏方浥纯粹地有些欣喜。
换位想想，要是自己是周观昕，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在自己生日当天最喜欢的演奏家和浣市爱乐乐团刚好演奏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对于夏方浥来说是终生难忘了。
不过，对于周观昕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观昕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巧吗？
周观昕努了努嘴巴，不做评价——
夏方浥把周观昕送到了家门口。
夏方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礼物交给周观昕。
“……周观昕。”
周观昕看向了夏方浥。
“给你，”夏方浥把用彩纸包好了的钢笔小盒递给了周观昕，“生日礼物。”
周观昕看着那盒子似乎就知道了礼物是什么一样，笑了笑。
“今年是钢笔了吧？”
“……对不起，很没有意思吧？我在这方面总是比不上你。”夏方浥无奈道。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啊，夏方浥，”周观昕认真地看着夏方浥。
周观昕接过了钢笔，笑得好看而又灿烂。
“你送我的每一件东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送的东西不好过。”
“因为喜欢的人送的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讨厌的。”
“尤其是你，无论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开心。”
“而且，你才不是什么没有意思的人，否则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的确，你古板，木讷，不近人情。”
夏方浥被她说得有些羞愧起来。
“但是，你是对我来说最特别的Alpha啊，夏方浥。”
“我一直以为我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你最近离我越来越远了。”
“可就算这样，夏方浥，我还是喜欢你的。”周观昕温柔地看着夏方浥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滴眼泪从她的侧脸落了下来。
“十八岁的生日，能和你一起过，真的是太好了。”
夏方浥心里咯噔一声。
——完全不是太好了啊。周观昕，你在流眼泪啊。
一滴一滴不停地落下啊。
又让她哭了。怎么会又让她哭了呢？
夏方浥颤抖无措地望着周观昕。
“……我今天真的好幸福，一想到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好安心。”周观昕哽咽着说着，手轻轻松开了自己手里的拐杖。
Omega的身子向着夏方浥的方向倾倒了过去。
“我太贪心了，夏方浥……”
周观昕身上的海风的味道传了过来。
“……我想要你抱我啊。”
夏方浥扶着周观昕轻轻地拍了一下周观昕的背，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说的抱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周观昕……”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周观昕，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更是对朋友的喜欢。”
“我可以是你的青梅竹马，可以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亲人。却没有办法是你的恋人。”
周观昕看着她的眼睛。
“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夏方浥慢慢地蹲下了身子，蹲着捡起了周观昕的拐杖，伸手轻轻地放入了周观昕的手里。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幼稚，你会觉得我疯了，你还会觉得我不正常……”她接着说道。
“尽管，那个家伙任性妄为，尽管，你可能很喜欢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放弃她，我没有那个家伙不行啊……”
“夏方浥啊……”周观昕痛苦地落下眼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夏方浥似乎被周观昕的情感感染，感觉一股热气在眼睛里打转。
“秦柔会不会背叛我，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会背叛我也罢，就算会再次欺骗我也罢。”
“我不能永远就那样一个人软弱地期待别人去爱我啊……周观昕。”夏方浥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个被人抛弃了就失神落魄，就无助难过，一蹶不振，的那个Alpha了……”
“我就算从今以后，会再次被她抛弃也罢，就算是会再受伤也罢，就算那样也会站起来的。”
“而且，我还会再次去抓住她的，”夏方浥苦笑了一下，“你看，我不过也是个死缠烂打的Alpha而已。”
“你要知道，这样死缠烂打的Alpha，是配不上你的，周观昕。”
“所以，对不起，周观昕，对不起，谢谢你对我的喜欢，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你这份感情。”
夏方浥擦掉了周观昕的眼泪。
“我知道，要你放弃一份喜欢可能很难，但是，我也不想失去你怎么一个唯一的朋友。”
“……”周观昕看着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你好任性啊，夏方浥。”
“都这样了，还想和我做朋友吗？”
“你好残酷啊……夏方浥。”周观昕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周观昕。”夏方浥无奈地看着她，有些想要安慰她，但想了想又把手伸了回去。
“……”周观昕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夏方浥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她知道周观昕一定会难过，她一定会哭，直到眼睛哭到红肿，袖子也不成器地打湿。
可是她没有办法去安慰周观昕，就算自己再怎么同情她，再怎么为她的感情动容，那也是无法回应的。
周观昕的感情太珍贵了，也太沉重了，她没有那种资格去接受那样的情感。
如果再给予周观昕一点点的温柔，恐怕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第二天，夏方浥回想起了秦迟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了秦柔家的楼下。
——我只有小柔这一个女儿，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生活。
——你能代替我这样转告小柔吗？
“……”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心里昨天自己买下的耳环，不知道该如何和秦柔开口。
秦柔，你的妈妈，说想要和你一起生活了啊。
第 64 章
夏方浥靠在秦柔家的门前, 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已经十点了，秦柔。”夏方浥听出来她还没有起床。
“夏老师？”秦柔的声音慵懒地低低地，软得不成样子, 让人联想起她起床迷迷糊糊揉眼睛的样子。
“你要睡到多久啊？”夏方浥有些无奈地问道。
秦柔的电话那边传来衣料摩擦床单的声音, 她声音软软的，好像在撒娇一样, “不是已经十点了，是才十点啊，夏老师。”
“九点钟政务大楼的门就已经开了。”夏方浥的声音非常公式化。
秦柔那边传来了朦胧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声音, “……我说啊, 夏老师。”
“嗯？”
“我是被你吵醒了。”
“哦。”夏方浥没有表示自己的歉意。
“我饿了。”
“嗯。”
“想吃你做的烤糊了的吐司，”秦柔咯咯地笑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吃烤糊的吐司呢。”
“不要加那种定冠词啊，一听就不好吃。”
“其实加上黄油，意外地还吃得下去。”
“……”
——下次不会烤糊了，对不起, 让你吃了那种东西。
夏方浥在心里道歉。
“夏老师。”
“嗯。”
“想见你了……”秦柔好像在床单里打了一个滚。
夏方浥握住手机的手指动了一下。
“……秦柔,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我就在你家门口。”——
“夏老师，是想和我做上次我们没有做完的事情吗？”秦柔把夏方浥拉到沙发上后就坐到了她的腿上。
“你不是饿了想吃烤吐司吗？”夏方浥错愕地看着她。
这家伙早上开始就想做什么啊！？
秦柔仿佛一个天真的小孩一样眨了眨眼睛, 脑袋一下子就靠到了夏方浥的胸口。
她还没有换下自己的那露出大面积皮肤的吊带睡裙。
她的皮肤紧紧地贴在了夏方浥的身子上。
“那不一样啊, 现在看见了夏老师你的脸，闻到了夏老师的味道——”
“当然想要和你接吻了……”
秦柔的声音低低的, 她的手慢慢地握住了夏方浥的手，“想和你接吻。”
“想和你睡觉。”
“想要薰衣草味的信息素——”
“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夏方浥一下子被她挑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把秦柔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她望着那耳朵, 沉思了一下。
秦柔果然没有耳洞。
“要做嘛？”秦柔小声地引诱道。
她的手指轻轻地把夏方浥的衣服往上卷了起来。
夏方浥锻炼过的腰肢裸露在空气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光滑而又白皙，看起来像是一层奶油慕斯一样诱人。
秦柔调皮地舔了一下那块慕斯一样的地方。
“别闹。”
夏方浥把秦柔的脸赶走了。
秦柔却用两只手去扣住了夏方浥的手。
夏方浥手上还握着那对耳环，一瞬间无处可躲地被秦柔抓住了。
“嗯？不想让我碰吗？”秦柔悄悄在她耳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夏方浥无话可说地看着她。
“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啊？弄得我手心好疼啊，夏老师。”
秦柔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扣着的夏方浥的左手拿了起来，她松开了自己的手，看见了夏方浥手掌里面的东西。
一对耳环。
秦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耳环。
“给我的？”
“……”夏方浥不说话。
“你不说我就会觉得这是你给我的了哦，夏方浥。”
“……”
秦柔拿到了耳环，向着夏方浥比划了一下，“好看吗？”
“嗯。”
秦柔有些困扰地看着她，“可是，我没有耳洞啊，夏老师。”
“我想看你带这个耳环的样子。”夏方浥伸手摸了摸秦柔的耳朵，又轻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下巴，“可以吗？”
“夏老师，打耳洞可是很疼的啊……”秦柔退缩地往后坐了一下。
她的小猫少见地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倒是挺可爱的。
“……不行啊。”夏方浥有些失望地看着秦柔。
秦柔看着夏方浥本来亮着的眼睛一下子淡了下去，自己也露出了别扭的表情，“就算你摆出一副可怜大狗狗的表情，我也不想打耳洞啊……”
夏方浥悄悄地凑到了秦柔的耳朵边上，她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沉溺，“我来帮你打耳洞也不行吗？我知道怎么弄……”
她勾着自己的背，吻在了秦柔的唇上，“这耳环一定会很适合你的。”
“我会很温柔的，好吗？”她抬起秦柔的下巴，仿佛在示意一样舔了一下秦柔的小舌头。
“唔嗯…嗯。”秦柔的手握着那副耳环手臂慢慢穿过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感觉自己好像浸染到了巧克力奶油酒里面。
秦柔像是猫一样软软的身子蹭得她的胸口发热。
“夏老师，”她把头抵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不做吗？我现在变得有些糟糕了啊……”
夏方浥伸手感受了一下秦柔的热度。
光是把手贴上去，秦柔就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好像真的很糟糕啊。
“大白天的，你想要我做什么啊？”夏方浥说着就把手拿了回来，赶紧把秦柔背着抱在了怀里。
“……你真的好不知羞啊，秦柔。”
秦柔的耳朵红红的，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夏方浥的怀里没有说话。
“想要我帮你的话，让我帮你打耳洞好不好？嗯？”夏方浥贴着她的耳朵问道。
手却是还没等着秦柔回答，就慢慢解开了她睡衣上的那根绳子。
“……”秦柔反手抓住了夏方浥的裤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似乎是在纠结。
“可我怕疼啊，夏老师。”
“我不会让你疼的——”夏方浥轻轻凑到了秦柔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这样好吗？”
秦柔脸色都变了地看着夏方浥，“夏方浥，你果然是S吧？”
她咬着牙伸手打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
“可你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啊……”夏方浥完全没有感觉似地看着秦柔。
她好像完全不懂似地看着秦柔，“我这么一说你的腺体就红了起来可，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啊？秦柔。”
秦柔红着耳朵别过了头，“……”
“不想要我帮你吗？秦柔？”夏方浥好像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秦柔呼出了一口气，难受地捏紧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你必须保证打耳洞不会把我弄疼了……”
“我保证，”夏方浥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我不会弄疼你的。”
“你刚才是不是说，只要我打了耳洞就会原谅我骗了你啊？夏方浥？”
夏方浥手指无奈地拧了拧秦柔的耳朵。
“你又在得寸进尺，我可没说过啊。”
“夏老师，这个时候说你原谅了更像是个有风度的Alpha哦……”秦柔像是一只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夏方浥的胸口，“…唔…算了，我受不了了。”
夏方浥把秦柔抱紧后一只手遮住了秦柔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地拉动着秦柔睡裙的带子。
“夏老师，别挡着，我要看你表情啊。”秦柔呼出了一口热气。
“不行，”夏方浥用舌尖舔一下秦柔的腺体，声音温和，“……不能给你看。”
“秦柔，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说出来……”夏方浥轻轻地用手指捏了捏秦柔的腺体。
“夏老师好坏，你明明就知道的，”秦柔的脸上带上了一股红潮，“我想——”
她小声地说了出来——
“……讨厌。”秦柔在夏方浥的怀里喘着气，生理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泪下来。
夏方浥有些庆幸这一层楼只有秦柔一个人，否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秦柔刚刚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恐怕是真的要被抓走了。
她一边帮秦柔擦眼泪，一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刚刚好可爱啊，秦柔。”
“……可你刚刚好坏啊！”秦柔不满地说道，她的身体还有些颤抖，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夏方浥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坏吗？不都是你要求的吗？”
“……”秦柔红着耳朵，呼出了一口热气，“可你为什么要让我说出来啊？你就是想欺负我！”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把秦柔松开了。
她不否认这点，秦柔刚才那副样子，实在是让她欲罢不能，她看上多久也腻不了。
还想多欺负她一下。
“我看你也不是不喜欢啊。”夏方浥把秦柔抱紧了。
“夏老师，你不难受吗？”秦柔喘息着转过了身子，和夏方浥面对面坐着，她的手指滑到了夏方浥脖子后的腺体上面。
冰冰凉凉的手指给人一种快意。
夏方浥把她的手拿了下来吻了一下。
“我不难受，看着你刚才的样子，我就满足了。”
秦柔似乎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耳朵更红了。
“……你是变态。”她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嘿，说得谁不是一样。
“你也是。”夏方浥不堪示弱地认真道——
秦柔洗完澡的时候，夏方浥已经把面包烤好了。
涂上了黄油的面包，烤到了舒适完美的的极致程度。
夏方浥自己也觉得以她的程度来说，这次做得相当不错了。
她把煎好的鸡蛋和培根都放进了盘子里，盘子的边缘撒上了一点点黑胡椒粒和盐。
“做好了……”夏方浥看着自己做好的秦柔的‘早餐’，有一股自豪感从心底生了出来。
尽管简易，但看来她在料理上面也不是完全不行。
“……”
但达成感之后马上袭来的就是危机感，夏方浥严肃地看着自己做的早餐。
这样下去的话，她以后是不是一辈子也吃不到秦柔做的饭了？
第 65 章
秦柔一边擦着头发, 一边走到了夏方浥的身后，她的下巴搭在了夏方浥的手臂上。
“闻到好闻的味道，我就饿了。”秦柔身上的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缠绕着夏方浥。
“先吃饭吧。”夏方浥没有多说什么, 把秦柔的早餐推到了她的面前。
秦柔那有些感慨的眼神扫了一眼夏方浥, “偷偷学过了？”
“快吃……”夏方浥不知该怎么说了。
她只是看了一些教程而已。
“夏老师，夏老师, ”秦柔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到这里来坐嘛。”
夏方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秦柔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推倒了夏方浥的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方浥。
“……什么意思？”
不是让她休息吗？
“喂我, ”秦柔乖巧地转过身和夏方浥膝盖对着膝盖坐着, 她的眼睛向上看着夏方浥的脸，“好不好？”
夏方浥哑然地看着秦柔, “你到底懒到什么地步了？”
“啊——”秦柔张开自己的嘴，笑着看着夏方浥。
“秦柔，吃饭这种事情啊，是——”
“夏老师, 再不喂我就要冷了……”——
夏方浥把吐司喂到了秦柔的嘴边。
秦柔像是和平时接吻一样地伸了伸脖子, 咬住了夏方浥手里的那块吐司。
“……味道不差。”
秦柔慢慢地咀嚼着夏方浥喂给她的吐司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评价了。”
夏方浥拿着那片面包，感觉自己真的成了猫的饲主了。
“夏老师，我想吃蛋挞了……”秦柔一口一口地咀嚼着, 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她舔了一下夏方浥的手指。
“别舔我的手指, 你真成了动物吗？”夏方浥敲了一下秦柔的脑袋。
“嗯？喵啊？”秦柔甜甜地一笑。
“……”夏方浥感觉自己喉咙一哽“你啊……”
“嗯？”秦柔接着一边吃着一边看向了夏方浥的眼睛。
夏方浥无奈道：“想吃就自己做啊。”
这样下去，秦柔真的要成一只猫了。
夏方浥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轻轻舔了一下, 沾着秦柔唾液的手指，除了黄油吐司的味道, 还带上了点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我不会做菜嘛，而且无论夏老师做得多难吃我都会吃完的, 所以啊，夏老师你做给我吃嘛，好不好？”秦柔拉了拉她的衬衣笑得花枝乱颤。
夏方浥又敲了一下秦柔的头，“我还没做你就下判断觉得一定很难吃吗？”
夏方浥莫名觉得肚子里有火，她今天做得还不错吧？
“疼啊，夏老师，”秦柔捂着自己的头瞪着她，“因为吃过那种吐司嘛，我会这么想无可厚非吧？”
“……”
“所以你可以直接买啊，明明直接买比我做的要好吃多了。”夏方浥不满道。
“可我只想吃你做的啊……”
秦柔又在胡说八道了。夏方浥想。
装作一副没有自己不行的样子，装作一副需要自己的样子。
让自己以为她多需要自己一样。
夏方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对于这样的秦柔却也没有辙。
她把刀叉放到了秦柔的面前。
“培根和鸡蛋总不能让我喂了吧？”
“夏老师，我不吃鸡蛋，也不吃培根的。”
怎么还会这么挑食？
“刚才还在说我做的东西无论有多难吃，都会吃下去的人去哪里了……”夏方浥皱眉。
“所以啊，夏老师，”秦柔慢慢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喂我，喂我我就吃的。”
“……你该不会想说以后所有吃的都要我喂吧。”
“不行吗？夏老师为了让我好好吃饭，就一直在我身边不好吗？”秦柔狡黠地笑了。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实在是太让人憧憬了。
“……”
夏方浥没有说话，她明白，秦柔的话最好当成一个不认真的玩笑话略过。
如果秦柔真的能因为这个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或许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她慢慢地用刀子和叉子切开了煎蛋的一部分喂到了秦柔的嘴边。
秦柔乖乖地咬在了了夏方浥喂给她的鸡蛋上，脸颊鼓鼓的。
夏方浥擦掉她嘴角的面包渣，“秦柔啊。”
“嗯？”秦柔把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又吃掉了一小口的鸡蛋。
“你妈妈来找过我了。”
秦柔的表情一沉，“那个Alpha是怎么找到你的？”
“偶然遇见了，在市中心，她的公司楼下。”
秦柔一提到秦迟晴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她很不舒服地看着地面，“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些不该说的事情吧？”
“……”
不该说的事是指什么？
夏方浥看着秦柔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她说她有在反省以前的事情……”
“……”秦柔不说话地看着夏方浥切好放在盘子里的煎蛋，没有再吃第二口。
夏方浥没有办法地放下了叉子。
“你不和你妈妈好好地谈谈吗？”
“……那种人，我才不想和她说话。”秦柔别过了头，有些固执地看着地面。
“可她说想和你一起生活……”
秦柔的手指动了一下，但马上她马上表情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语气变得异常地冰冷。
“夏方浥，难道你今天其实是为了说这个才来我家的？”
“……”夏方浥没有回答，秦柔又开始叫她全名了。
“你是为了给秦迟晴当说客才来我家的？”秦柔看着夏方浥认真的质问道。
看着没有回答的夏方浥，秦柔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
她气冲冲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我还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懂我的心情的。”
“原来，你根本就不明白。”
“也是呢，你其实本来是个乖宝宝啊，和我完全不同啊……”
“秦柔？”夏方浥听到秦柔的话一瞬间愣住了。
“……今天你先回去吧，夏方浥。”秦柔完全不看夏方浥的脸。
“秦柔——”夏方浥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夏方浥知道她们的母女关系很差，但实在没有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可是，你的妈妈好像真的对你上次的事情十分在意，她很担心你啊，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很担心的样子……”
“所以呢？”秦柔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后马上开始大叫了起来，“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被我丢掉了！丢掉过一次的就是垃圾了，垃圾还要捡回来吗！？她忏不忏悔和我有什么干系！？”
“我讨厌她啊！”
“事到如今装什么好妈妈！她是什么好妈妈啊！”
可是，秦迟晴和自己说话时候的眼神，那无疑是在担心秦柔啊，那种眼神可是丝毫没有一点虚假可以质疑的余地的啊。
夏方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和她住在一起我才会后悔！那种该死的Alpha只要乖乖拿钱给我就好了！”秦柔挣脱了夏方浥的手腕。
“……”
夏方浥不知道秦柔和秦迟晴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是，夏方浥也不知道该说对母亲口出暴言，把父母当成提款机的秦柔不好，还是该说现在才幡然醒悟想做回秦柔父母的秦迟晴不好了。
“秦柔。”夏方浥想要抱抱她让她稳定一下情绪。
可是秦柔完全不愿意让夏方浥靠近了。
“……不，不要过来。”
秦柔拿起了沙发上的靠枕，发泄似地仍在了地上。
那是两人不久前还一起靠过的抱枕。
听到了秦柔呵斥的夏方浥还是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夏方浥，”秦柔又说了一次，“你要敢过来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夏方浥停下了脚步。
“我累了，夏方浥，等你不再站在秦迟晴那边的时候再和我说话吧……现在不要和我说话。”
秦柔‘啪’地一声把门关上进了自己的房间，任由夏方浥怎么说，怎么敲门也不肯把门打开，不说一句话。
夏方浥忽然想起了叶希音不久前对着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说到底，你根本就不能理解她。
夏方浥闭了一下眼睛。
叶希音又懂什么呢？
不理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秦柔完全不和自己说不是吗？
“秦柔，我要走了。”夏方浥把东西整理好后走到了秦柔的房间门口。
她敲了一下门，“在走之前，我要告诉你，我没有站在你妈妈那边，我只是觉得，你们需要谈一谈，无论结果怎样，就算你们能生活在一起也罢，不能也罢，你们需要知道对方的想法……”
“因为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关心你。”
“我爸爸从来没有像她关心你那样关心过我。”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后，平静地说道：“……我和我爸爸断绝关系了。”
坐在房间里的秦柔听到这句话后，把埋在两腿之间的头转向了门口。
夏方浥说出口后，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于是接着道：“所以，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我甚至不知道在我学校联络簿上面，或者是我的保险书上面，或者是各种文件上面出现的那个紧急联络人一栏里面，到底填谁的名字好了。”
夏方浥说出了近日里一直思考的问题。
“我没有亲人了，我成了一个人了。”
“可是你不是，你还是有亲人的，她关心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错过了，你要是也因为一些些原因变得和我一样的话。”
“我觉得那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秦柔。”
“你妈妈还是想要和你修复感情的，不管她以前如何，她现在不是已经变好了吗？”
“所以……”
“我想，至少，你应该听听她怎么想的，她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听听她怎么说，然后再做判断也不迟不是吗？”
第 66 章
住在舒宴清借给自己的房间里, 夏方浥每天望着那里的天花板，却从来不觉得那里是家。
或许身体已经习惯住在某个地方，可是神经还是反应不过来。
每当在路上看见某个地方亮着一处灯火, 她就会想到那里有着一户人家, 是一个家庭。
她会羡慕也会质疑。
羡慕那是一个家庭，质疑自己。
每当想到自己再也没有家人了, 夏方浥就会思考自己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联系？
夏方浥住在那里之后, 偶尔会想起自己尽量避免去想的母亲。
她的妈妈因为夏之霖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没有回过娘家一次。
起初她的母亲或许是孤注一掷的，她为了和夏之霖在一起付出了一切。
后来, 夏之霖离开她后，她病了。
为了不让年幼的夏方浥发现自己的异常，她一个人去医院看病，一个人拿药, 一个人回家照顾孩子, 白天不敢在孩子面前露出疲态，晚上又一个人忍不住流泪。
夜晚，夏方浥迷迷糊糊地醒了, 想要去洗手间, 却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她看见那个白天还在笑着的母亲用两只手拖住了自己的额头，眼泪顺着自己的手腕落在桌子上。
她的手死死捏住一张照片, 为了不让孩子听见哭声而不断哽咽压下声音。
那是妈妈以前还没有生下自己的时候的全家福。
大概，那段时间, 母亲是想回家的，或许是想要向自己的父母求助, 又或许是想要找人倾诉。
可是，断绝了亲缘关系的母亲已经回不到自己曾经的家庭。
现在的夏方浥和母亲站在一个极为相似的地方，回想起母亲的背影，她无疑感受到了同样的辛酸和无助。
她不希望秦柔变得和自己或自己的母亲一样。
她希望秦柔能够被人爱着，就算是为了她的以后的退路也好，希望秦柔能有一个能够把自己托付过去场所，一个容身之地——
秦柔看向了放在房间里的玩偶熊。
这是她唯一从家里带过来和秦迟晴有关系的东西。
这个叫做SHO的小熊是秦柔最喜欢的玩偶。
从小到大，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秦迟晴就会把这个玩偶系列的小熊寄给她。
她本来是有了一个系列了，可以放满整个房间了。
可是只留下了最初的那一只。
秦柔和秦迟晴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秦迟晴总是在工作。
秦迟晴是一个永远不在家的Alpha。
秦柔觉得自己的这个Alpha母亲可以活在公司，活在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上，活在开往多伦多的火车上，活在巴黎的五星级酒店里，但一定不可能活在家里。
这个Alpha总是滔滔不绝的理由来诉说自己的忙碌。
尽管如此，秦柔还是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她早就过了对他人抱有期待的阶段了。
父母就是拿来失望的。
秦柔很小的时候就总结出来这套规律了。
不可以对他们有什么期待。
今年她的生日那天，秦柔独自坐在餐桌面前很久。
她想起了秦迟晴在去年自己的生日那天告诉自己今年是特别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会回来的。
时钟开始摇摆。
秦柔抱着自己的双腿，没有什么期待，没有什么兴奋，明明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她没有一点点感慨和特别之感。
只是她多看了钟表几次。
啊，现在是六点……
七点了啊……
八点。
九点。
……当她从沙发上无助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了。
然而秦迟晴还没有回家。
刚满18岁一天的秦柔没有收到来自于白泠秋一条祝福。
这是预想之中的。
但也没有收到来自于秦迟晴的一个致歉电话。
秦柔以为自己没有失望的，她不会失望的，可是她还是失望了。
第二天下午，她才收到了秦迟晴从勃兰登堡发过来的一个短讯。
——“抱歉，我回不来了，这边的会议比想象中要长。”
——“十八岁生日快乐，小柔。”
秦柔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对母亲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希望了，可是看到这句祝福的时候，一瞬间还是觉得烦躁了起来。
她把秦迟晴每年都会送她的SHO的玩偶都丢到了垃圾桶里，只剩下了最初拿到的那一只。
最初秦迟晴送自己的那只。
尽管她舍不得这一只，但秦迟晴已经可以永远地和其他的小熊一起被她丢进垃圾桶里了——
“喀嚓。”
听到自己家的大门的自动锁终于响了之后，秦柔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她慢慢地从床上坐到了床的边缘。
光着脚走到餐厅后，她发现刚才她说自己不喜欢的培根和鸡蛋已经不见了，垃圾桶里也不见的话，就说明是夏方浥自己吃掉了。
在刚才放着餐盘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新烤好的火腿生菜三明治，外面蒙上了一层保鲜膜。
作为卖相来说，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了。
可以想象那个笨拙的Alpha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一切的样子。
秦柔想着拉开了桌子面前的椅子，拿起三明治送到了嘴边。
吐司的香脆的外壳和生菜在她小口小口的咀嚼中发出好听而又酥脆的声音。
秦柔垂下了眼睛。
“你就算这样讨好我，我也不会去的，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星期一，澄南高中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如期而至。
夏方浥是医疗小组的成员，从早上到中午都在医疗小队和保健室两点一线地跑来跑去。
医疗小组的人都会带一个黄袖标。
这个黄袖标大大地增大了她们的工作难度。
因为这也就是说，校园里所有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可以发现他们，使唤他们。
夏方浥直到中午的时候都还在记录备品，找绷带，递冰袋……
她坐在医疗室，把装绷带的箱子拿下来填充的时候，保健室的老师进来了。
“夏方浥，换班了，你快去吃个午饭。”
夏方浥简单随意地解决了午饭后，绕回操场时就看见了400米短跑比赛。
秦柔正站在起跑线上。
起初夏方浥还在怀疑那个到底是不是秦柔。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面，以秦柔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会去参加什么运动会。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想起了运动会报名的时候，秦柔因为没来学校错过了报名，所以被安排了一个400米跑。
她现在穿着学校的运动服，黑色有着光泽好看的头发被她束成一个马尾。
阳光下的她，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面好像熠熠生辉，格外地好看。
夏方浥不禁停下了脚步，站在操场外面的栏杆边上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
“预备——”
发令员举起了手上拿着的发令枪。
“嘭！”
和秦柔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一下子就向着终点线那边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这种运动，秦柔起跑的一瞬间速度就落后了一点，成了最后一名。
夏方浥手心捏起了一把汗。
“……”
秦柔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向着前面跑了起来。
夏方浥知道，以秦柔的性格，这种比赛的结果她根本不会在意。
但是，秦柔还是在努力地往前跑去。
会这么努力大概是觉得最后一名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吧……
夏方浥没有办法不这么去想。
果然，当秦柔跑过前面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明显就变得放松了起来的样子印证了夏方浥的猜测。
不过，比赛里面谁也不愿意去当最后一名的。
于是在秦柔跑过倒数第二名后，那人又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反而加了一把劲，追赶起秦柔来。
秦柔这个小组的参赛选手其实有一些还是学校田径队的队员，所以几乎前面梯队的所有人都已经跑完了赛道的一半，而其他几人已经远远地和倒数一二名拉开了一长段的距离。
秦柔和刚刚超过的倒数第二名展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激烈斗争，谁也不让谁。
夏方浥有些无奈得想笑。
秦柔开始调整呼吸，表情却也越发地不快了起来。
夏方浥感觉她应该是在想：为什么我非要在这里拼死拼活不可啊？
看着秦柔，夏方浥却也不得不否认，这只小猫是努力了的。
尽管是倒数第二，但也是含金量很高的倒数第二了。
“加油啊。”夏方浥小声道。
要是秦柔能跑完的话，她就给这么努力的秦柔一点奖励吧。
夏方浥转身走到了操场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运动饮料打算给秦柔拿过去，在她跑完后让表扬表扬她。
她刚把一张纸币投进了自动贩卖机。
——啊！摔倒了！
“看起来好痛啊……”
就在饮料落下来的一瞬间，场外的加油和呼喊变成了叹气和惊呼，夏方浥连忙转头看向了赛场。
秦柔好像被她的竞争对手的失误绊倒了，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秦柔忍耐着抱起了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一时之间连自动贩卖机里面的饮料和找零都没有拿地向着操场跑了过去。
她是运动会医疗小组的成员，只要带着医疗小组的黄袖标就可以自由地进出操场。
“你还好吗？”
一个和夏方浥一样带着黄袖标的男生向秦柔温声问道。
夏方浥因为冲刺过来，呼吸还没有调整好。
她呼吸都还没调整就拦住了男生企图碰秦柔的手。
“你去看那边那个受伤的同学。”她的语气不容置疑，颇有一点下命令的意思。
男生不悦地转过头，刚想要对着夏方浥问为什么，但是夏方浥的脸无疑有着让他问不出这种话的存在感。
他连忙走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前，“哦。”
夏方浥蹲在秦柔的面前，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公式化地问道：“哪里疼？”
“抱我去医务室，”秦柔扯住了她的衣服下摆，好像是在强忍痛处一样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夏方浥……”
第 67 章
夏方浥一瞬间很想把秦柔抱在怀里安慰她, 可是还是着急看她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卷起了秦柔的裤子。
秦柔抽了一口气，“……”
夏方浥看见裤子下方是破皮了, 大致是没有伤及筋骨, 但也是□□场摩擦得一片糊涂。
一片狼藉。
夏方浥看着那伤口都觉得自己的腿开始疼了起来，她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那个牵扯着秦柔受伤的人, 自己也受伤了，看起来也很疼的样子。
但是夏方浥就是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不，现在更应该快点带秦柔去消毒。
夏方浥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连忙把秦柔背了起来。
“要抱的。”秦柔倔强地看着她。
“我们一般都是扶着的, 背你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没说不能抱吧？”
“全校学生都在看着呢。”
“那又怎么了吗？”秦柔问道。
——那又怎么了。
夏方浥嘴角凝固了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学校好事之人的……”夏方浥托起了秦柔的身体。
“……”
“怎么了？”秦柔声音低低地问道。
夏方浥摇了摇头，背着秦柔往前走。
太软了。
在背秦柔之前, 夏方浥觉得背人是一种比抱要克制许多的行为。
是她错了。
因为抱着秦柔的时候，她接触的不过是秦柔的背和她的膝盖，但背着秦柔的时候，却是让秦柔整个身子贴在自己背上。
秦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地方现在不是贴在她的背上就是挨着她的手腕。
不可思议的触感直接把夏方浥带回了昨天帮秦柔的那个瞬间。
夏方浥悄悄吐出一口气。
打住吧, 秦柔都受伤了她在想些什么啊？
但她现在是不是该把秦柔放下来, 扶着她过去？
秦柔似乎也是第一次被夏方浥这么背起来。
感受着夏方浥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的附近，秦柔不禁红着耳朵把双手撑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她靠近了夏方浥的耳后。
“夏老师, 你知道你的手现在放在我的哪里的吗？”她小声地在夏方浥耳边问道。
“……”夏方浥感觉现在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她知道，可她不能说。
“那, 你要我扶你过去吗？”
“不要，我不喜欢走路。”
秦柔马上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夏方浥的脖子, 做出了一副自己绝对不会下去的样子。
“……那就不要说胡话。”夏方浥小声道。
夏方浥背着秦柔走到了医务室。
她把秦柔放在了医务室的椅子上后开始找东西给她消毒。
夏方浥拿着涂上了酒精的棉花，慢慢地蹲在秦柔的面前, “忍一下。”
她说得很轻。
可秦柔在她还没有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用手指抓住了她的肩膀。
夏方浥用沾了碘伏的湿棉花擦了一下秦柔的伤口。
“……”秦柔没有说话，没有叫疼，相反地却像是下定决心分享自己的疼痛一样地，把自己的手指越来越深地嵌入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夏方浥被她捏得肩膀出现了几道红印。
“擦完了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秦柔抓得疼不疼呢？自然也还算是疼的。
但要说是不是特别疼。
夏方浥觉得倒也不至于，只是看着秦柔那副忍着不叫痛的样子反而又有些想要欺负她了。
夏方浥慢慢地用棉花擦去秦柔小腿上的血迹，让伤口变得清晰起来。
秦柔的手指变轻了一些了。
看来是没有那么疼了。
夏方浥用药膏涂在了她的伤口上面。
“这两天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
她摸了摸秦柔的头。
“夏方浥，操场那边的冰袋没了，你去补充一下。”保健室的老师走了进来。
夏方浥站了起来，把手上的药放到了架子上面，“好的。”
老师走了之后，她从保健室的冷藏库拿出了一箱冰袋和冰块。
“夏老师，你就要走了吗？”秦柔拉住她的衣角看着她可怜巴巴地问道。
夏方浥的手一瞬间停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秦柔的脑袋，“你昨天还说不和我说话了。”
“昨天的事情怎么能和今天一样呢？”秦柔勾住了她的手指。
夏方浥又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可你还在生我气不是吗？”
“……”秦柔看着她没有说话。
虽然在做的事情和平常差不多，但是秦柔是不是生气了，她最近好像变得能够分辨出来了。
夏方浥把医务室旁边的休息室打开了。
“你休息一下睡个午觉吧，靠窗的那张床的床单是我刚换过的，我等一下就回来。”夏方浥刚刚摸过冰袋的手挠了挠秦柔的耳朵。
“……”秦柔感觉自己的耳朵冰冰凉凉的，却好像并没有满足一样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看着保健室外面的其他成员，她们似乎没有注意到里面的状况。
于是，她弯下身子，快而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额头。
“乖，好吗？”
秦柔终于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冰袋！”
“绷带！绷带！”
“二年三班有人中暑了！”
“葡萄糖！”
“田径场那边冲撞了！”
两个小时过去，夏方浥没能喝上一口水，刚刚才坐到椅子上马上就有人把她叫走。
偏偏保健室的老师好像就只记住了她一个人一样，总是只叫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老师终于过来告诉她可以休息一下了。
夏方浥坐在原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想去医务室看一下秦柔。
运动会是分了几个不同的场地的，现在挨着医务室的操场正在进行高一的4X100米比赛。
就算是在医务室里也能听得见外面学生们呐喊着的声音。
他们努力地奔向下一个目标。
秦柔还在床上熟睡着。
外面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躺在床上的小懒猫。
夏方浥把医务室的椅子搬到了她的身边，一边坐在她的身边写今天的报告，时不时地抬头看着秦柔的脸。
秦柔睡着的时候，真的很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天使。
她的睫毛长长的，耳朵的前端总是带着一点粉色。
软软地样子，就好像泡沫一样……
夏方浥怜爱地伸手挠了挠她的耳廓。
无奈。
这是她最常从秦柔这个人物的身上感受到的情感。
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越来越喜欢秦柔，却只能把这种情感变为一种溺爱。
要怎么才是真正对她好呢？
夏方浥不知道……
看到昨天秦柔那副样子，她又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秦柔或许和自己不一样……
随之而来的又是复杂地犹豫。
不，一定是有家人比没有家人好，不是吗？
其实，她不明白的。说到底她也是个有问题的人。
夏方浥垂下了眼眸。
睡着的时候像个天使一样的秦柔。
哭着的秦柔。
会使坏脾气的秦柔。
撒娇的秦柔。
昨天在她的怀里用力叫着自己‘夏老师’的秦柔。
她无法想象生命里没有秦柔的存在。
小猫被她挠着耳朵，好像觉得很痒似地翻了个身。
床单被她掀开了。
夏方浥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下被单，把秦柔的手放回了被单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动静太大了。
秦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说话，像是在看着远处风景一样朦朦胧胧地看着夏方浥的脸。
“……”
她的眼睛闪着好看的微光，温柔而又细腻。
带着热气的呼吸在开着空调的保健室可以清晰地听见。
夏方浥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知为何地心跳加快。
窗外的比赛已经结束。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同学赢了，传来了巨大的，好似热浪一样的欢呼声。
蓝天白云，夏季带着热气的风不断吹起，连带着门口外的那棵榆树也开始不断地摇动。
夏方浥没有起身，就那样扣住了秦柔那只放在外面的手，埋头吻了下去。
不是热烈的吻，也不是带着露骨的渴求的吻。
一个十分简单的吻。
像是一个孩子在表达喜爱一样，幼稚的，幼小的，却又带着心动的吻。
秦柔的眼眸晃动着。
她没有拒绝夏方浥，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为去加深这个吻，只是一种接受。
两人慢慢分开。
保健室外面又响起了不停的脚步声。
跑步声，忙碌而又杂乱。
秦柔的脸色带着一点因为沉溺而产生的绯红。
她仔细地看着夏方浥的脸，温柔地回握着那只被夏方浥扣住的手。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看着夏方浥。
让人怦然心动。
操场上再次传来人声和尖叫，走廊的脚步也越来越大。
“……”
夏方浥再次吻了上去。
然后再次分开。
终于这样简单的吻重复了很多次，不知道多少次后，她用头蹭了蹭秦柔。
不是因为忍不住欲望而吻秦柔，只是纯粹地有种热度在自己的心里，为了传递那种无处宣泄的热度而想要吻她。
走廊外面传来人的声音。
“我记得应该有人在保健室啊。”
“去操场那边应该见得到老师。”
“……保健室的钥匙是夏方浥在管吧，她现在在哪里？”
夏方浥看了一下保健室的门口，整理了一下秦柔的头发，她把秦柔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承认是我自私了，叫你去见你的妈妈，是我不对。”
“我把我带入你了。”
“对不起。”
“说着是为了你，其实我也不过只是在羡慕你罢了。”
“我可能是想要分享你的幸福，想要从你的幸福中得到一点幸福。”
“……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夏方浥说完想要放开秦柔的手。
但是这次，在自己怀里的秦柔没有松开手，她的手指慢慢地和自己的手指缠绕到一起。
温暖而又柔和。
第 68 章
秦柔靠着夏方浥的胸口。
“……那个Alpha真的在乎我吗？”秦柔的声音低低的。
她的手指软软的, 就像是羽毛一样绕过了夏方浥的指缝。
那柔软的触感，让夏方浥觉得痒痒的。
夏方浥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秦柔，我不知道……我不能见一面就了解你的母亲。”
“只是从那天和我见面时的态度看来, 她是一个关心着你的Alpha。”
“……她对你说什么了？”秦柔眼睛低低垂着。
“她说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她想要和你生活，还说了一些其他的——”夏方浥停顿了一下, 看向了沉默着的秦柔。
“我不知道啊。”
秦柔的声音低低的，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夏老师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
秦柔声音里还是在生气的样子……
她挪了挪身子转过来看着夏方浥的锁骨, 接着软软地贴到了夏方浥的怀里。
夏方浥摸了摸怀里的小动物。
秦柔也学着夏方浥平时摸她头发的样子，摸了摸夏方浥的头发。
“好吧。”
“啊？”夏方浥有些错愕地看着秦柔。
秦柔眨了眨眼睛看着夏方浥, “我试一试。”
夏方浥没有收回自己那错愕的表情，“为什么……？”
秦柔为什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
秦柔依偎在夏方浥的怀里，吐出了灼热的呼吸。
“可能是听了你的话，所以有点想去见她了吧。”
“因为你觉得去见见她可能是件好事, 我听了你的话也这样想了, 所以，我就想去见见她吧……”
“……万一发生什么好事呢？”
“秦柔……”夏方浥有些感慨。
“伤口还疼吗？”夏方浥以一半坐在床上的姿势面对面地抱着秦柔。
要是现在有谁再好奇地走进医务室隔壁的这个房间，就会看见无限亲密的两个人正在以一种让看的人都会脸红心跳的距离耳鬓厮磨吧。
但两人都不觉得这份距离有什么问题似地不断靠近。
秦柔轻轻地笑了出来, “夏老师, 你担心我疼吗？”
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问题？
夏方浥刚想要如此反驳。
秦柔好像是在嗅她的薰衣草信息素一样，靠在她的怀里吸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 我就不疼。”秦柔抱着她不放手。
“……”
夏方浥感觉自己被引诱了，一时之间忍不住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秦柔似乎是发现了夏方浥的呼吸加重了的样子, 于是坏坏地笑了一下，手指慢慢地从夏方浥的锁骨轻轻滑了下去。
“好想做昨天你对我做的事情。”
夏方浥穿着的衬衫扣子轻轻地被秦柔松开, 白色的胸衣下方露出了她好看而又性感的肚脐。
秦柔的手指轻轻地在那个地方打转，眼神却是停在了那团白色上面，“你这件有点像是比基尼啊，夏老师。”
“又胡说。”夏方浥连忙把衬衫纽扣又扣回去。
这是正经内衣。
“我来帮夏老师嘛，夏老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像是一些电影里面出现过的那样，命令我，使唤我，叫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然后……”
还‘服从’？还‘然后’？
夏方浥震惊地看着秦柔。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秦柔带到不该去的地方了？
但另一边夏方浥确实感觉秦柔用手指打转的地方已经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了。
“这里是医务室……秦柔。”她的呼吸似乎变得不稳了。
夏方浥把她的手推了回去，想要擦一擦自己的汗，秦柔也太大胆了吧？
真不怕自己在这里袭击病人把她就地正法吗？
“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我可不是被批评那么简单了。”
“……可夏老师，你腺体好像湿湿的。”
秦柔伸长了脖子看着夏方浥脖颈。
她像是一只精于打算的猫一样弯了弯眼睛，极具挑逗性质地舔了一下那个好像是在冒汗的地方，“不用我帮帮你？”
要疯了。
“……”夏方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夏方浥啊，夏方浥。
——你何时意志力变得如此低下了？
——忍住啊。
——不要被这个看起来像个天使的小恶魔引诱了。
她吐出了一口气，刚想要义正辞严地拒绝，“秦柔，我——”
“夏方浥，你在这里啊，刚才有同学还说医务室没有人……”
一个女声从门外进来了，随着她的慢慢走进，她发现了夏方浥的面前还有着一小团附属品在那里。
医务室的老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看见了夏方浥和秦柔两个人那令人啧啧作叹的坐姿。
夏方浥有些后怕地往身后的老师脸上看了过去。
“……”
保健室老师看见两人后平静地笑了笑，“你的Omega？”
“……咳。”夏方浥尴尬地咳了一声。
这个时候该怎么说？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回答‘是’吧，可她们也没有确定关系。
可回答‘不是’吧……
夏方浥皱起了眉头。
想都不要想！怎么可能不是呢？
这个Omega就是自己的，还能是其他人的吗！？
保健室老师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两人，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笑容，“小年轻感情好是好事，但是，是什么事忙得你们连同学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夏方浥感觉自己越发地尴尬起来，她用眼神示意秦柔坐到旁边去，偏偏秦柔没有一点反应。
“看你今天帮着我忙了那么久，我再给你十五分钟让你和你的Omega谈谈心吧。”
保健室的老师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不用太谢谢我，回来的时候记得拿上两箱冰袋，两箱。”
这个十五分钟可以说是掐得十分精准了
既保证了说话的质量，又保证了她们做不了多余的事情。
“……”夏方浥有些复杂地看着医务室老师离开的背影——
保健室老师走了之后，秦柔抬起眼睛看向了夏方浥。
“夏老师要是不在，我伤口会疼的。”
夏方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道理的，秦柔只是在撒娇罢了。
可她还是理了理秦柔的头发，“那我在你睡着之前都握着你的手，这样可以了吗？”
“那我可能就会不想闭上眼睛了。”秦柔看着她笑着说道。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好像是在诉说什么一样地望着自己，带着让人想入非非的温度。
让被看的人忍不住想要对看的人做些什么的那种温度。
“看十五分钟吗？以你的性格怕是只会腻了我的脸。”
夏方浥有些难堪地别过了视线，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秦柔鼻子，“快闭上眼睛。”
“唔嗯，”秦柔咯咯地笑了出来，“不腻。”
夏方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快闭上眼睛……”
最后夏方浥还是看着秦柔睡着才走的，那个时候时间早就过了十五分钟了，可是医务室的老师也没有说什么，笑着放过了她——
运动会完了之后不久，就是学校的高二年级的修学旅行了。
澄南的毕业旅行都是在高二的六月份举行。
因为高三又一部分学生会进行联合考试和择校考试，当然像是叶希音那种早早就拿到了推荐保送的人是不用参加联合考试的。
学校在考试这几天从高一到高三都是假期。
而高二年级会在这个时间内进行修学旅行。
夏方浥颇觉无趣地翻看着班上同学制作的日本的景点小册子，感觉没有任何意思。
她望着正在和同桌说话的秦柔，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寂寞起来。
秦柔去见了秦迟晴。
不知道秦迟晴做了什么样的忏悔。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不在的时光一样，开始出现在了秦柔的生活中。
答应秦柔的所有请求，陪着秦柔吃饭，陪着她逛街买衣服，买首饰。
夏方浥看着每天被秦迟晴接走的秦柔，会替秦柔开心，也会有一丝有些不明所以的羡慕。
但更多的果然可能是一种寂寞。
为什么会这样地寂寞呢？
明明是自己，是自己把秦柔推倒了她妈妈的面前的。
夏方浥垂下了眼睛。
“……”
——不。
——这样才是对秦柔最好的。
——不是吗？——
修学旅行的两天前，窗外又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六月的雨都很大，但又都很急，一瞬即逝，带着雷鸣在窗外肆意。
夏方浥看了看过天气预报，知道这雨大概会下到明天早上六七点钟，然后停下。
她热了一杯牛奶，慢慢地读着一本书。
“叮咚——”
“……”
夏方浥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快递吗？
不，应该不会是快递。
她没有买过东西。
夏方浥把书倒放在了桌子上，又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开的领口，把纽扣扣到了最后一颗。
她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可能是舒宴清，也有可能是那个让自己不太喜欢的路医生。
秦柔今天应该是和她的妈妈一起去吃饭了。
……那，是谁？
夏方浥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了许多种可能性。一个一个排除后却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她拉开门。
“谁？”
“……”秦柔浑身湿得不成样子。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她连忙把秦柔拉进了房间。
“秦柔，你怎么了？”
浑身湿哒哒的秦柔现在就全身冒着热气，看起来好像是病了一样脆弱易折，夏方浥连忙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洗澡水。
在放水的期间她用身体裹住了秦柔。
“……”
秦柔一言不发地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眼神无光地看着夏方浥，她的双手捧住了夏方浥的脸颊，舔吻起夏方浥来。
第 69 章
夏方浥被秦柔像是一只流浪猫一样的吻舔着。
却没有任何力气去回应她。
“秦柔……你这是？”
秦柔没有回应她, 她身上的雨水裹湿了夏方浥的衣服。
没有表情的脸庞，尽管没有哭，但是看起来和哭着一样。
秦柔发现夏方浥没有回应, 于是把夏方浥往后一推。
夏方浥没有对她有什么防备, 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倒在了浴缸里面。
她的全身变得和秦柔相差无几地湿漉。
因为背部砸到了浴缸的边缘, 夏方浥“嘶”地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说什么，刚想要坐起来，可是秦柔立刻跨到了浴缸里, 坐到了她的身上。
秦柔贴着她的胸口, 用力地拉着她的衣领贴了上去，仿佛在倾泻着自己的怒意一样吻着夏方浥。
她的另一只手则是急躁而又胡乱地解开了夏方浥衬衣的纽扣。
“秦柔, 看着我。”夏方浥握住秦柔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秦柔眼睛里好像结了一层冰。
夏方浥把她脸挪动了一下，让她的视线对着自己。
可是夏方浥知道，秦柔现在眼睛里没有自己, 她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秦柔的肩膀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雨淋湿而寒冷得颤抖起来。
夏方浥探了一下秦柔的身体。
又变烫了。
“秦柔, ”夏方浥用手肘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你现在先洗澡，不要感冒——”
她刚一坐起来, 又被秦柔按了下去。
秦柔仿佛是拒绝听她的话一样, 用她那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沉的重量压夏方浥的腰。
她伸出自己的手一颗一颗解开夏方浥的衬衣纽扣。
又执拗，又气愤。
夏方浥微微半起身, “……”
她像是抱着易碎物品一样轻轻地把秦柔揽在了怀里。
“到底发生什么了？”
似乎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事情，夏方浥说完后, 秦柔就没有动作了。
“……夏方浥。”秦柔的声音有些涩哑，听起来像是失声吼叫过一样。
夏方浥听到她的声音, 有些惊讶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自己的喉咙变成这幅样子。
“安慰我吧……夏方浥。”
秦柔声音低低地，她抬起头看着夏方浥的眼睛，语气不是商量而是一种更为强硬的，理所当然的要求。
“我能先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方浥这下是任由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反抗了。
她从浴缸里伸出一只手去抚摸秦柔的脸颊。
“你到底怎么了？”
夏方浥感觉得出来，秦柔现在对自己的渴求，不过是为了发泄，是为了忘却什么事。
是为了平息一些她心中的烦躁和愤怒。
她不是真正地渴求着自己。
她只是在为了什么而逃避着罢了。
看着秦柔不回答，夏方浥慢慢坐直了身子。
“……你在想什么？秦柔。”
她把秦柔的腿一点一点地拿开，从浴缸里面坐了起来。
秦柔依旧坐在浴缸里，水没过了她的身子，她黑色的头发。
夏方浥自己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把身上的水用衬衣擦干丢到了浴室的一角。
“……把你的双手举过你的脑袋，我来帮你脱。”夏方浥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浴缸里的秦柔的面前。
秦柔看着她，无神地把手举了起来。
夏方浥一只手拉着她的衣服下半端往上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
“冷吗？”夏方浥轻声地问道。
秦柔看着夏方浥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弱弱地摇了摇头。
夏方浥接着一点一点地帮秦柔脱下了胸衣，内裤，然后用自己的身子贴着秦柔的身子，“现在冷吗？”
秦柔摇了摇头，一滴泪却慢慢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去。
夏方浥看得心疼，于是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吻她。
秦柔那颤抖的肩膀终于平静了下来。
夏方浥一边轻吻着她，一边把她拉着坐进了浴缸里面。
“你累了的话，我来帮你洗……”——
夏方浥学着理发店里的人那样轻轻地搓揉着秦柔黑色的长发，“重吗？”
秦柔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就这个力度了？”
秦柔点点头。
夏方浥虽然是在秦柔的背后帮她洗头，但是秦柔的全部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夏方浥不止一次看过秦柔的裸体。
但是，这种别致的看法还是第一次。
她曾想过和秦柔一起泡澡。
却没想到，实际到了这种时候，她的心情就竟然好比是一张白纸一样，纯白得不可动摇，只剩下怜爱，疼爱，再无其他。
夏方浥等泡沫起来后，温声道：“闭眼睛。”
“……”秦柔看着她没有回答。
“我要浇水了，要是你和刚才一样眼睛里进泡沫了就麻烦了。”
秦柔慢慢闭上眼睛。
“乖。”
冲洗完她的脑袋。
夏方浥又给她的身体上打上泡沫。
夏方浥手上握着的浴花擦过了秦柔的身体。
秦柔白皙的身体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让人怜爱。
若是在平常，秦柔肯定会不要脸地调侃她几句，恐怕会问她，“夏老师，你就不害羞吗？”
“你知道你的手在哪里吗？”
之类的言论吧。
可是，今天她很安静，就像是个人偶一样，也像是一只被训练好的小狗一样乖巧。
夏方浥知道，秦柔越是安静，越是反常。
她没有再开口问秦柔发生了什么，往秦柔的身上淋上了温热的水。
最后才抱着秦柔进了浴缸。
“泡三十分钟再出来……”夏方浥说着把自己沾上水的衬衣和裤子都丢到了一边换洗衣物的篮子里。
“换洗的衣服我会给你放在隔间的，记得换好……你，听见了吗？”
夏方浥看了一下秦柔的脸。
她虽然现在还是沉着一张脸。
但是现在脸色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的样子——
在秦柔乖乖泡澡的时候，夏方浥换好了一身衣服出去买药。
秦柔刚才那个热度，她就算不懂医学的话也能明白，秦柔现在状态十分不好。
夏方浥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她知道今天秦柔去见秦迟晴了。
秦柔是坐上了那辆这几天自己已经看腻了的路虎离开的，现在却带着一身雨水湿哒哒地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秦迟晴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不是说会好好疼爱秦柔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夏方浥一不小心把药剂的盒子捏坏了了。
夏方浥连忙从地上捡起装药剂的盒子。
她冲好了药后放在自己的手边，然后又拿起了上次秦迟晴给自己留下的名片。
“……”她望着那个电话号码，最终还是拨打了按键。
电话一下子就被接通了。
夏方浥很生气，她刚想要对着秦迟晴大吼责骂她。
“小柔？”电话那边传来了秦迟晴焦急的声音，“是小柔吗？！”
“……”饶是夏方浥，听到这个‘小柔’也沉默了几秒。
“我是夏方浥。”夏方浥语调已经没有了上次的客气。
“……小柔到你那里去了吗？！”秦迟晴在电话那边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感叹，“也是，也是，她是会去找你的。”
秦迟晴的语气透露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但是，与此相对的，夏方浥心情越来越不佳起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夏方浥的语气僵硬，带着十分不客气的诘问。
恐怕自己也是感到了心虚吧，又或者是听到秦柔状态不好退缩了吧，秦迟晴没有回答。
“……”
“你回答我啊，秦迟晴！”
“……对不起。”秦迟晴那边好像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就一个‘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秦柔是带着什么期待才能面对你的吗？
你知不知道她本来是不想来见你的吗？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来见你的啊，她可是想要原谅你才来见你的啊？
你就做个好妈妈不行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明明看上去是个好妈妈，好母亲不是吗？
你不是悔过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夏方浥无助地望着天花板。
“……你不是说你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吗？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夏方浥希望秦迟晴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让现在这个场面不再严肃，让秦柔可以收回那份眼泪的解释。
电话那边响起了秦迟晴平静下来的声音。
“我要和我的第二任妻子再婚了。”
“什么？”夏方浥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东西了。
“我们之前是因为没有孩子才离的婚，可是，她前几天说怀孕了。”
怀孕，再婚？
“……你在骗人吧？”
夏方浥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在骗我的吧，是吧？”
“……是真的。”秦迟晴回答道。
秦迟晴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又道：“对不起。”
开什么玩笑啊……
开什么玩笑啊！
“‘对不起’？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啊。”夏方浥语气是带着颤抖的不可置信。
“所以……你就是这样当妈妈的？”
“所以你对秦柔说的决定都是这么随便的吗？你对她的好就是这样的东西？”
电话那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秦迟晴愧疚的声音响起。
“我会给小柔补偿的……”
夏方浥感觉自己惊呆了，“这是补偿的问题吗？”
“你觉得这是你能够补偿的吗？”
“秦迟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你的选择等于在对秦柔说，你从你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和她之间，选了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吗？”
秦迟晴短促的否定了一下，“我不是……”
“你到底要让秦柔对你失望多久！？”
夏方浥感觉这实在是太残酷了，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吗？”
“不是的……”
夏方浥在听秦迟晴的辩解前就挂断了电话。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起来。
想起自己刚才抱着秦柔时她流泪的样子，她一瞬间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之中。
……我为什么会相信秦迟晴呢？
都怪我啊……
啊……
第 70 章
夏方浥从来没有想象过秦迟晴是这样一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样厚颜无耻地做出这种事情呢？
摆出一副母亲的样子, 在自己而前惺惺作态，装得好像一个好母亲，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 结果, 却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抛弃了秦柔。
明明之前都对秦柔置之不理的……
明明秦柔都那样讨厌秦迟晴了……
自己又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人产生期待呢？
夏方浥感觉自己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快要奔涌而出。
秦迟晴真的一点也不明白秦柔感受吗？
夏方浥抹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你是这样一个母亲啊……”
夏方浥根本不愿意这样去想秦迟晴, 她不愿意这样看她。
——有这样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小猫来说，不就是太残忍了吗？
夏方浥感觉眼睛上涌上了一股热气的同时，一阵淡淡的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从她的身后传来。
夏方浥抬头看了一下时间, 距离她出浴室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她转身把桌子上的药递给了身后的秦柔, “把药喝了。”
秦柔只是捧着杯子闻了一下，就拿着杯子一动不动了。
夏方浥知道, 她可能是不想喝这么难喝的药。
“听话，你想因为生病不能去明天的修学旅行吗？”夏方浥揉了揉她的脸颊。
似乎是对上了夏方浥泛红的眼睛，秦柔手指犹豫地挪动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喝下了药。
她脸上没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却在喝下药后紧紧地攥住了夏方浥的衣角。
夏方浥接着就探了探秦柔的额头, 给她贴上了一张退烧贴。
看着她变红的耳朵和脸颊，夏方浥感觉自己心脏被什么东西绞得发疼。
“多睡一会儿应该就会退下去的。”
夏方浥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在安慰秦柔还是在自己了。
夏方浥带着秦柔躺在了床上，她伸手轻轻把秦柔搂在怀里, 像是母亲哄小孩睡觉一样轻轻拍着秦柔的背。
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秦柔明明可以埋怨自己的。
埋怨自己, 指责自己，用牙齿咬自己。
是的, 都怪我。
是我不好，让你去见你的妈妈, 是我不好，让你对你的妈妈产生期待, 是我不好……
如果能像这样对秦柔道歉，那该有多好。
可偏偏，这个平常喜欢说她不好，抱怨连连的小猫，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这简直比辱骂她更让她难过。
不再呼叫，不再求救，是心死的证明。
夏方浥明白那种无助，才更加不知所措。
因为知道就算挣扎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才变得再也无动于衷。
感冒药和退烧药的副作用让秦柔很快地睡着了。
夏方浥才发现，秦柔睡觉的姿势真的很像一个婴儿。
那种好像没有人保护，一个人把自己裹起来的婴儿一样。
过了很久，“妈妈……”
秦柔在梦中低低念道。
夏方浥轻拍秦柔肩膀的手不禁停下。
一滴泪从秦柔紧紧闭着的眼角滑落下去，变成了一道泪痕。
夏方浥手足无措地伸手去擦那滴眼泪。
或许是因为夏方浥的手指惊动了她。
秦柔像个婴孩一样弱小而又脆弱地紧紧握住了被单。
“妈妈，不要丢掉我啊……”
秦柔的语气并非她平时那样明朗，而是如孩童一样软糯的语气。
“不要……”她的泪渐渐变多。
无助地，悲伤地，绝望地流下……
夏方浥连忙推了推秦柔的肩膀，“秦柔，秦柔……秦柔。”
被夏方浥推搡了几次，秦柔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眼角和眼睛都是通红的。
她好似看着夏方浥的脸，又好似没有看着她一样错乱地推开了夏方浥。
“不要。”她的眼泪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不停地流着，她坐得离夏方浥远远地。
“不要！”她扯住了自己而前的床单，像是一个没有分清楚现实和梦的小孩子一样，大声地哭喊了出来……
夏方浥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秦柔。
……这个喜欢逞强的人，什么都不愿意说。
可她正一个人受着伤。
明明秦柔曾经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可在秦柔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却只能如此茫然。
夏方浥知道，秦柔只是为了求寻她的安慰，她简单地想用身体的欢愉来忘却那些事情才来找自己的。
她渴求的只是肌肤的温存。
用那种欺骗式的温存麻醉自己……
可是，她不希望秦柔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因为这只会让秦柔越来越逃避而对现实和他人的内心。
夏方浥强硬地伸手把混乱的秦柔揽在怀里。
她用力抱着秦柔，用自己薰衣草味的信息素缠绕着秦柔，像是一层轻纱一样，包裹住了她。
“秦柔……”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秦柔听见这句话后，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夏方浥的眼睛。
她的眼泪仍在不停地淌着，只是，她现在终于看着夏方浥了。
夏方浥感觉她信息素也不再躁动了，于是轻轻吻了一下秦柔的额头。
“我一直都在，我不会离开你的，好吗？”
秦柔紧紧地攥住了夏方浥的衣领，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夏方浥的胸口。
夏方浥一直感受着怀里的秦柔低低的啜泣。
就这样一直轻轻拍着秦柔的背，等她进入梦乡……——
第二天，夏方浥早上起来给秦柔量了一下体温。
是低烧。
她的免疫能力为什么会这么低下呢？
夏方浥无奈地端着自己做好的小葱蛋花粥走到了卧室里，她扶起了秦柔，“起来吃饭。”
秦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因为发热缺水而干哑，“……不饿。”
“吃了饭才能吃药，”夏方浥不让她拒绝地坐在了床边，把小碗里的鸡蛋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几口后喂到了秦柔嘴边。
“啊——”她学着小时候母亲在自己生病时的样子喂秦柔吃饭。
秦柔靠在床头，她揶揄的视线让夏方浥心里升起了一股害臊。
“啊——”夏方浥装作看不出来她的想法一样硬着头皮喂她。
秦柔眨了眨眼睛，从昨天到今天第一次笑了出来。
夏方浥知道这笑是取笑居多，但胸口也涌起了一股安心感。
她故作生气地皱起眉头，“快张嘴，啊——”
秦柔又笑了出来。
这次笑得花枝乱颤。
最后，在夏方浥快要忍不住收回手的时候，她张嘴把勺子里的东西小口含住一点一点吞了下去。
“烫吗？”夏方浥关切地问。
秦柔摇了摇头，她好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一样又张开了自己的嘴，“啊——”
夏方浥红着耳朵又舀了一勺吹凉后喂到了秦柔嘴边。
秦柔吃得很慢，吃一口的时间要花上普通人的两三倍。
不过夏方浥不在乎花在秦柔身上的时间，仍是一口一口吹凉，耐心地喂给她。
吃到剩了五分之三的时候，秦柔小声说道：“夏老师，我饱了。”
“……再多吃点。”夏方浥固执地又舀起一口粥。
“吃不下。”
“……”夏方浥没有办法，拿起秦柔吃剩的那根汤匙舀起鸡蛋粥自己吞下。
“你不在意我吃过吗？”秦柔带着笑意专注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而前的鸡蛋粥，“我不想浪费粮食。”
“……那你不在意和我用一根勺子吗？你不是洁癖讨厌用别人的东西吗？”
“……”夏方浥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根秦柔刚刚吃过的勺子，又咽下一口粥，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你不是别人，秦柔。”
秦柔听到这句话后肩膀缓缓地动了一下，她看着夏方浥，眼睛眨了眨，仿佛是在问她：不是别人，那我又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夏方浥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她想要找一个更正式，更好的场合说出来。
夏方浥把鸡蛋粥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再也没有说话。
秦柔垂下眼睛后，小心地从被单里而，爬到了夏方浥的边上。
她轻轻滑下身子，把头枕在了夏方浥的大腿上，“果然，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她伸出自己手指勾住了夏方浥的小指，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夏方浥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指，把被单拉到了秦柔身上盖好。
秦柔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到她的眉间。
她轻声道：“别皱眉，我知道你在等我说……”
“但其实，秦迟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
用不过是那么一回事来形容自己的家人，就已经是一件让人悲哀的事情了。
夏方浥想着，没有回话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秦柔的手扣住了夏方浥的手。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讨厌Alpha了。”
“Alpha都自以为是，擅作主张，又下流，又卑鄙……”
夏方浥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但你不一样，你是个比较特别的Alpha。”
“你爱哭，又温柔，还喜欢干净……虽然确实很好色——”
夏方浥摇了摇头，“秦柔，我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的Alpha啊。”
“又擅作主张。”
擅作主张地让你去见你的母亲。
“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是对你好。
“又下流……”夏方浥耳朵忍不住红了。
“又卑鄙。”
用自己的悲哀去动摇你。
“我就是那样不成器的随处可见的，让人讨厌的Alpha啊，秦柔。”
夏方浥看着秦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脸庞，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是吗……”
她握着夏方浥的手，没有放开。
“如果你是个普通的Alpha，那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呢？”
第 71 章
夏方浥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秦柔，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秦柔软软的手指再次和她十指相扣，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 她抱住了夏方浥的腰。
“这话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
“你从来就不信我, 不是吗？”秦柔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夏方浥。”
“我喜欢你。”
“好喜欢你, 最喜欢你了。”
秦柔反复念着这一句话，眼神柔和地看向了夏方浥。
秦柔从来不忌惮于说喜欢这个词，夏方浥也听过她说这个词很多次。
可是被这样连续告白, 夏方浥还是第一次。
“秦柔。”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了。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的。”
夏方浥用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脖颈, 在她的腺体周围停下，“我可是下流的Alpha啊……”
秦柔的手好像更暧昧地握住了她。
“可以的啊……夏老师, 你欺负我吧。”
秦柔脸颊带着因为发烧产生的红晕，看起来脆弱而又让人心动。
夏方浥手指冲动地压住了秦柔的肩膀，但是看着秦柔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她又松开了。
“你现在是病人。”
夏方浥轻轻抚摸着秦柔的脸, 从耳朵到下巴, 又从下巴到脖颈，吻了她一次又一次。
“还是说你以前的事吧……”夏方浥摸了摸秦柔的额头。
“其实……”秦柔躺在她的大腿上翻过身背对着夏方浥。
“真的就是很没意思的故事……”
“我已经习惯了。”
秦柔慢慢地望着远处地板上的一处旋涡似的痕迹，继续说了下去。
两个母亲在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也罢……
她十岁左右分化了也罢……
那次分化, 她的Omega妈妈把她的抚养权又让给了Alpha妈妈也罢。
后来又把秦迟晴送她的东西全部扔掉也罢……
秦柔没有什么掩饰地告诉了她, 明明秦柔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一样淡淡地描述。
但夏方浥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望着秦柔的后脑勺。
尽管秦柔是那么地客观, 又是那么地平静。
可是夏方浥一想到那个故事里面，那个被母亲丢来丢去不被重视的小孩就是秦柔, 她就无法不去心疼。
秦柔为什么会这么理智的讲述？
难道不是因为，如果不保持这份理智，不保持她的客观，那么就一定无法承受。
反反复复地被抛弃，一次又一次，夏方浥无法去想象那该是一种多么疲惫又惆怅的过程。
这对于当时还是一个孩子的秦柔来说到底有残酷？
为什么，她的小猫要经历这些呢？
“夏方浥，你是在为了我哭吗？”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眼角，语气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不行吗。”夏方浥语气生硬又死板，可是眼泪也还是无克制住地往下落了下去。
“你这一点，我也好喜欢……”
秦柔笑了，她坐起身子舔了一下夏方浥的眼泪，“好甜，是薰衣草味……”
夏方浥看着她这幅样子也舔了舔她的眼角。
“你比我甜多了。”
“夏老师，那我好吃吗？想吃多一点吗……”秦柔抬起头望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动人。
夏方浥看了看手表，伸手把药塞进了秦柔的嘴里，“……病人就别挑拨人了，你想你的病情加重吗？”
秦柔吐出了自己粉色的小舌头，“我想看你忍得难受的样子……”
夏方浥拧了拧秦柔的耳朵。
她确实很难受，另一种意义上的。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秦柔，却被秦柔用手指堵住了嘴巴，“别对我做什么承诺，也不要多说什么话……夏老师，我困了。”
秦柔伸手把床头的灯关掉了——
第二天，修学旅行。
两人几乎是踩着线到的机场。
班主任看着她们两个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说过九点二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晚一点你们行李等没办法托运了！”
“对不起……”夏方浥一个人，满脸疲惫地对班主任道歉。
而秦柔则已经开始融入进了班级里，开始和班上同学聊天，完全没有一点愧疚之情。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昨天夏方浥一直守在秦柔的身边，直到半夜的时候，秦柔的烧终于退下了。
在早上再测她的体温确定没问题后，夏方浥才把自己的行李准备好了。
因为秦柔病了，去旅行的事情变成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没有准备。
夏方浥收拾行李一向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整理好了，和平常出去时一样的，就是多了一些备用的感冒退烧药而已。
要是以这样一个速度去准备，也不至于那么疲惫，踩着线到机场的。
问题就在于这个刚刚恢复的小猫。
她让整个收拾流程陷入了僵局。
在急急忙忙的早晨还打开了电视，看纪录片。
电视上放的是一款美食节目，秦柔收拾着收拾着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了。
“比起看美食节目，我觉得你更应该专注于你的行李。”夏方浥把电视关掉了。
后来，夏方浥探头过来一看，发现秦柔竟然抱着行李箱睡着了。
看着那个几乎和空着的一样的行李箱，又看了看为数不多的时间，夏方浥一把把秦柔提到了一边。
“够了，你到一边去，我来整理。”
最后，连秦柔的内衣都是夏方浥整理的。
夏方浥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
夏方浥最后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好了，慌慌忙忙地带着两个行李箱和秦柔踩着线赶到了机场。
那些早晨起来明明忙得要死，却还是要哄着小孩子穿衣服吃饭去幼儿园的母亲恐怕和她是一个心情。
夏方浥拉着两个行李箱去办登机和行李的托运。
秦柔慢悠悠地拿了机场快餐店卖的冰淇淋过来，喂了一口给夏方浥。
夏方浥想起刚才电视上放的美食节目就是关于冰淇淋的。
夏方浥感觉自己脑袋疼，她不仅没吃，还没收了秦柔的冰淇淋。
“你病还没好完，不能吃这个。”
“……夏方浥，”秦柔不满意地看着她，语气严肃，“你这样不懂变通，我会讨厌你的。”
夏方浥拧了一下她的耳朵，“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本来就不懂变通，你要是讨厌不懂变通的Alpha就讨厌吧，总之这个我没收了。”
“……”
秦柔看着她，企图能够用眼神动摇她。
夏方浥斩钉截铁，“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不理你了。”秦柔生气地走开了，但夏方浥没有拦住她——
夏方浥昨天和前天晚上在秦柔退烧前一直看着秦柔，根本没有睡多久。
办完了行李的托运后，就一脸疲惫地走到了班级的后排坐下。
班主任站在班上所有人面前，
“你们到了机场之后一定要把漫游打开，每年都有学生在国外迷路，所以你们一定要及时联系老师，当你们联系不上的时候，就去附近的……”
夏方浥一眼找到了在人群中的秦柔，她还在和别人聊天，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气冲冲的样子，只是看见夏方浥，马上就把头转开了。
“……你是小孩子吗？”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时间到了后，大家通过了检票口进了飞机。
好巧不巧，夏方浥的位置，是靠窗的。
她看着飞机的窗口，一时之间有些心慌。
她向来不喜欢高的的地方，也不喜欢坐飞机。
飞机发动机惊引擎有可能出问题，天空上有不定的气流，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飞行物，鸟的冲撞……
一想到要坐在这种危险的交通工具上三四个小时，她就会感觉头脑连着心肺一起窒息了。
她看着窗外，一时之间手指都开始发僵了。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一下子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好像是想要她不要害怕一样温柔。
夏方浥看了一下那只手的主人。
她明明记得坐自己身旁的是王羊一……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你是和王羊一交换了吗？”
“……”
“为什么坐过来？不是不理我了吗？”
“哼。”秦柔别开了自己的头。
夏方浥看着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能理解秦柔。
因为秦迟晴伤心地淋了雨，结果感冒了。
生病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吃的东西全是一个外行人做的索然无味蛋花粥。
好不容易退烧了，脑袋不疼了，早上一大早又被叫起来做自己不擅长的整理。
在终于又能休息的时候看到电视里的冰淇淋，嘴馋，可是吃不到只能忍。
盼着到了机场兜兜转转买了冰淇淋，总算心情变好了，想和某个Alpha分享一下，结果转眼手里的冰淇淋连勺子都被那个Alpha没收了……
是挺可怜的。
夏方浥感觉有些愧疚，张口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凶你的。”
秦柔没有说话，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这幅样子真的让人心软。
夏方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站起来，也没有人看过来。
于是她轻轻地捏住了秦柔的下巴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但是，感冒发烧的时候，不要吃生冷的东西，对你恢复不好。”
秦柔抬头望着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一下她，把手掌转了一圈，十指相握。
秦柔用头敲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声音软糯，“还要。”
夏方浥又啄了她一下。
“不够……”秦柔像个没有满足的幼猫一样眼睛带着祈求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再啄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真爱撒娇。”
第 72 章
飞行时间一共不到四个小时。
夏方浥和秦柔是头靠着头睡着的。
飞机上的同学有人听音乐, 有人看书看电影，但是像她们两个这样公然头靠着头睡觉的——没有。
任化雨就坐在秦柔的前面，去洗手间的时候, 看到这两人头抵着头的睡姿, 一瞬间哑然。
昨天，这两个人一起没有来学校。
今天早上这两个人一起来机场。
夏方浥帮秦柔办的登机托运。
任化雨很难不觉得这两人是住在一起了。
“……”
幸好她们两个是坐最后一排的边上, 要是被其他同学看见，现在飞机上可能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她面无表情地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开机冲着这两个毫无自觉的AO拍了一张。
不得不说，以这两个人这样放在一起, 看起来还真是和谐养眼。
“……而且还有点好嗑。”任化雨自言自语地点点头, 又多拍了几张。
到了羽田机场的时候。
乘务员把两人叫醒了。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
她抹了一把脸看向了身旁的秦柔，可能是因为冷气太冷了, 秦柔擤了一下鼻子后就很自然地躲到了夏方浥的怀里，“夏老师，唔嗯，我还要……”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隐隐地带着一股妩媚的气息。
这幅明显没有睡醒的样子, 以及这糟糕的台词，让夏方浥一瞬间傻眼了，她连忙捂住了秦柔的嘴。
“醒醒,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啊？”
夏方浥压低了声音把她叫醒, 一边伸手把她和自己上面的冷风控制给关掉了。
她单手抱着秦柔的肩膀，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件外套给秦柔。
“穿上。”
秦柔懒懒地套上了自己的外套, 小声地嘟哝道：“原来夏老师偷偷把我的外套放进自己的包里了啊……”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对你有什么企图的小偷一样……”夏方浥给秦柔整理了一下头发。
“大家听好了，我再强调一次, 一定要保持手机开机，这里不是我们的国家, 所以……”
坐在第一排的班主任开始强调起了注意事项。
下了飞机后，她们先去了横滨的红砖房，晚上又去了横滨的中华街的饭店吃饭。
到了酒店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是两两一组，夏方浥和班上一个叫做蒋晗漾的Alpha女生分到了一个房间。
夏方浥基本上和班上的所有人都不熟悉，所以和谁一个房间其实都没有区别。
只不过一个标间只有一张房卡，蒋晗漾到了前台咨询了一下房卡的问题。
可是因为对方的英语实在是太日式了，蒋晗漾陷入了困境。
夏方浥走了过去直接用日语问了一下，回答的就是——没有第二张房卡，但外出的时候可以把房卡寄放在前台。
两人去房间的路上，蒋晗漾感慨道：“夏方浥，你日语好流利啊。”
夏方浥看着她的脸，“只会一点日常用语，交流一下房卡，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是没有想到蒋晗漾会和自己主动搭话的，毕竟无论ABO，大多数的同学，看见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回避。
“我有一个问题可不可以问问你啊，我有点看不懂这个日语的意思……”蒋晗漾是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她。
夏方浥点头，“可以。”
“真的吗？”蒋晗漾马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个表格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啊……”
蒋晗漾手机上的是一张镰仓的烟火大会时间表。
她仔细地向蒋晗漾解释完之后，对方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夏方浥对这种视线有些不适应，“怎么了吗？”
“……就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夏方浥‘哦’了一声，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
对方肯定也是听过她的传言的那些人吧。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给我解释这样细节的事情。”
“这个很平常吧。”夏方浥淡淡道。
“但我觉得你变了好多……”蒋晗漾十分感慨的样子。
夏方浥有些不解，“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是，你以前一直是这样板着一张脸的，”蒋晗漾学着她的样子皱起了自己的眉毛，“而且怎么说呢，你以前……”
“嗯？”
“就是感觉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感觉有些——”
“有些什么？”
夏方浥有些好奇他人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形象了。
“有些不太像高中生，和我们所有人都有距离。”
“而且你好像总是在生气……”
“可我没有那种想法。”
夏方浥无法体会到这种变化。
“可能只是看起来吧，”蒋晗漾笑了出来，“所以，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感觉更开朗了。”
开朗。
夏方浥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同学这样说。
她回忆了一下，她的生活最近的确迎来了很多的改变，但是如果要说有什么让她改变了的话，她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十点半，老师巡逻过来让她们关灯。
但蒋晗漾或许还是有些兴奋，于是又开始找夏方浥说话。
“我其实对你挺好奇的……”
“……”夏方浥在黑暗中翻了一个身，她的语气很平静，“好奇什么？”
“就是啊，像你这样的Alpha会喜欢Omega吗？”
蒋晗漾的语气变得好奇了起来。
高中生的谈话恐怕都是会落入这样的境地，仿佛除此之外别无可谈一样。
“就……你这样的Alpha会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啊？”
夏方浥在黑暗之中眨了一下眼睛，“蒋同学，你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夏方浥会这样反问自己，蒋晗漾在黑暗中脸都红了，“啊，我喜欢那种头发像是夜空一样黑的，很适合扎成麻花辫的，那种很文静的Omega。”
“哦……”夏方浥感觉这个走向不太对。
因为她记忆中，秦柔好像也扎过麻花辫……
“就是……秦柔那种类型。”蒋晗漾声音小小的。
“哦。”夏方浥的语气骤然变冷了。
但蒋晗漾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笑了一下，“秦柔就很温柔，谈吐有礼，惹人怜爱，就是感觉结婚之后会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着我的那种很体贴的那种Omega。”
“……啊？”
你说的是谁？
夏方浥觉得蒋晗漾有些可怜起来了。
这是被秦柔的表面形象骗了个彻彻底底啊。
仿佛以前的自己。
惹人怜爱姑且不论，但是文静和做饭……
那只小懒猫只会源源不断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要期待她会体贴地做家务做饭，约莫是不可能的。
她可是有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Alpha来做，连内衣都叫Alpha来收拾的厚脸皮啊。
“我以前一直就有着一个要这样一个贤惠妻子的梦想……”蒋晗漾在黑暗里重重地点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不过她一定不会喜欢上像我这样普通的Alpha的……”
“所以我就是想想就好了。”
感觉到对方双眸里有着光芒的样子，夏方浥有些不好意思去破坏这个Alpha的梦想了。
“……”节哀。
“那夏同学，你呢？你有什么喜欢的标准吗？”
夏方浥感觉对蒋晗漾有些抱歉，于是说出了自己本来不打算说的事。
“骗人的Omega吧……”夏方浥无奈地笑了笑。
“啊？”这回轮到蒋晗漾无言以对了，“会骗人？”
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种，还有这种特殊爱好？的问话。
“夏同学……难道你有受虐倾向？”
“……我没有。”
“我喜欢的是那种明明把我骗得体无完肤，但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在我困难的时候，却还是会拉我一把。”
她的声音低低的。
“虽然会骗人，但绝对不会用我的弱点攻击我。”
“看似喜欢撒娇，看似懒惰，但是又很聪明。”
“柔弱的外表下面，有一颗非常坚强的心，在有些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意外地固执……”
“明明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是最了解我，总是能在我不经意的瞬间抓住我的心……”
“让我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是共通的Omega。”
“我喜欢这样的Omega……”
“……”蒋晗漾在黑暗中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觉得这样的Omega怎么样？”夏方浥带着几分审视地在黑暗中看向了蒋晗漾。
“我会觉得我有点消受不起吧……”
“是吗，这样再好不过……”夏方浥的回话语气没有什么温度。
“我也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忍受这样的Omega，这样，她就只属于我了。”
“……你的想法有些黑暗啊。”蒋晗漾有些退缩地说道。
夏方浥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是吗？”
“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想法吧……”蒋晗漾想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理想型里面包含了缺点的。”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标准啊……
在遇见秦柔之前，她可是没有这种标准的。
第 73 章
黑夜。
蒋晗漾停顿了一下, “夏同学，我其实想和秦柔告白。”
“……”夏方浥皱着眉翻了一个身，“……你说什么？”
尽管她压制住了自己语气的惊讶, 但听起来仍然有些生硬, 好像声音里面夹了一把刀一样。
“就是表白嘛，”蒋晗漾红着耳朵说, “她转到我们班上来，我一次话都没有和她说过……要是能通过这次机会和她说上话也好啊。”
“那也不一定要表白吧……”
“不是，我听说有很多Alpha都想着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和她告白的, 毕竟她那么可爱……”
“所以, 后天去镰仓的时候，要是我也能够跟她告白就好了……”
夏方浥在黑暗中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是吗。”
有很多Alpha……到底是有多少？
夏方浥想着这个问题咬牙切齿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路线是去一个横滨的海岛乐园。
这是一个水族馆和游乐园合并在一起的设施。
在海盗船，跳楼机，以及云霄飞车等等极限设施后面，班上的同学都排起了长队。
夏方浥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打开了自己刚买的矿泉水。
这种设施, 夏方浥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她宁愿就在这张长椅上面坐一年, 也不愿意坐云霄飞车两分钟。
“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水族馆？”
周观昕不知不觉地坐到了她的身边来了。
“本来我就和你修学旅行是一组的，看你一个人怪过不去的。”
她笑着说道。
“……”夏方浥不知道该说什么地咽了一口矿泉水。
周观昕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小册子, 指了指水族馆, “这里的水母很好看的——”
“……这样啊。”夏方浥不痛不痒地回答。
“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 所以，不就正好一起嘛……”
夏方浥知道, 周观昕是不可能一个人的。
她的朋友很多，不缺自己。
“我和蒋晗漾她们约好了, 等会儿去看海豚表演，等她们从云霄飞车下来之后找不到我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夏方浥，你顺利交到朋友了啊！”
周观昕有些感慨地看着她，发自内心地为她开心。
不仅是朋友，还是情敌呢。
夏方浥合着自己的手望了一下地面，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希望如此。”
“不过，你要是等她们一起去看表演的话，我也可以等啊。”周观昕合起小册子坐在了夏方浥的身旁。
夏方浥想起以前很多个，就算自己就算一言不发，周观昕也会守在自己身旁的瞬间。
“你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她打破了这份沉默。
“……啊，嗯。”周观昕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踝。
她嘲弄地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你问得太迟了吗？夏方浥？”
夏方浥有这方面的自觉，“嗯，抱歉。”
“我早就好了，现在不要做什么费力的动作，不要做什么过激的运动，也还是轻轻松松的。”周观昕说着笑了笑。
“……这样啊，那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夏方浥发自内心地想到。
周观昕如此坚强，让人觉得有些耀眼。
两人坐在长椅上又迎来一阵沉默。
周观昕看着远处的云霄飞车，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看到你的志愿表了，你还是要出国？”
澄南的志愿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要求所有学生交上去。
大概会让学生填一下自己以后想做的事情和目标学校，来确定学生的方向。
夏方浥的志愿表其实早在今年三月份开学就填好了，当时她填的就是拥有王牌医学专业的D国的大学。
直到现在她的志愿也没有一点的改变，她的首选依旧是她的首选。
所以，夏方浥没有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嗯。”
头顶上的云霄飞车开始下降，一群人发出了尖叫声。
听到夏方浥的回答后，周观昕的视线看向了对面嘉年华屋，“那她也知道吗？”
夏方浥顺着周观昕的视线看见了正在嘉年华屋里面，和任化雨一起玩娃娃机的秦柔。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任化雨和秦柔似乎正在娃娃机面前控制着摇杆，想要去夹一个布偶娃娃，可是因为那个摇杆实在是太松，一直没有抓起来。
夏方浥眯了眯眼睛。
她沉吟了一声后缓缓道：“……还没告诉她。”
“那你最好早点告诉她吧，医学生是六年起步，不是吗？”
“你觉得她是那种可以等你六年的性子？”
周观昕提到秦柔的时候，没有了过去那种反感，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嗯，我不觉得。”
夏方浥完全不觉得秦柔可以等自己那么久。
她完全没有信心。
她甚至想象不到自己这样说了后秦柔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虽然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好像离不开自己一样，在伤心的时候会来找自己安慰。
但是，这种长距离，这样的长时间……
夏方浥不觉得自己能够牵得住秦柔这只行事自由的猫。
坦白说，她们的关系尽管不一般，但是也说不上深刻。
甚至还没有开始交往……
尽管她喜欢秦柔，但内心深处还是有某个地方觉得，这段关系短暂得和梦一样。
夏方浥望着嘉年华屋内的两人。
秦柔和任化雨又投进去硬币去夹那个小熊玩偶，又失败了。
“不过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首都大学。”
周观昕中肯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知道你从初中就决定好了这件事了，不过你也不想离她太远吧？”
夏方浥其实已经联系好了D国的大学教授了。
7月份面试，8月份考试。
如果按照计划通过，她是一定能过去留学的。
而首都大学，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夏方浥的选项之中过的。
一是因为夏之霖和首都大学有太多的合作项目。
初中时期的夏方浥不希望到了大学还要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面学习。
如果学校出现什么项目合作，就算通过实力拿到手里的东西，也一定会有人说她是靠着父亲才拿到的。
就算她和夏之霖没有关系了，也依然会有这样说的人。
这种谣言，是她想要尽量避免的。
而现在，夏方浥不知道以夏之霖的脾气，会不会让她以后的路更加难走。
总之，首都大学，对于夏方浥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我想想吧……”夏方浥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一个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一个是自己的梦。
这时，蒋晗漾和她的朋友走了过来，“夏方浥，海豚表演就要开始了一起去吧？”
“……哦。”夏方浥看了一眼周观昕。
蒋晗漾这时也看见了周观昕，“啊，周观昕，要不我们一起去啊？”
周观昕轻松背着自己的包站了起来，“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几个人一起去往了水族馆附近的“Aqua museum”看海豚表演。
蒋晗漾走到了夏方浥的身边，小声问道：“你和周观昕看起来关系挺好啊，我记得上回运动会的时候，她也是主动和你一起去的……”
“你们该不会是在交往吧？”
夏方浥连忙打断了蒋晗漾的猜想，“我和她青梅竹马，那只是对青梅竹马的照顾罢了……”
几个人选了一个可以近距离看海豚表演的位置坐了下去。
“啊，秦柔也来了。”蒋晗漾语气有些高扬，她半站了起来望向了斜前方。
夏方浥和她一起看向了不远处的秦柔。
她们手里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好像是没有抓到那个玩偶。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表，又想起了周观昕的问话。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秦柔说这件事情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夏方浥说着起身向场外走去。
蒋晗漾摆了摆手，“哦。你慢慢来。”——
任化雨坐在秦柔的身边，看了一眼后面正在起身的夏方浥。
“你不去和夏方浥说说话吗？”任化雨好似很随意地提了一句。
秦柔看着她，面无表情，“……我和她什么关系，你怎么三句话不离那个Alpha？”
“行，我不说了。”任化雨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
“是啊，你和她什么关系，会这么生气啊……”任化雨小声地念到。
自从刚才从嘉年华屋出来的时候，看见和周观昕坐在一起说话的夏方浥，秦柔心情就好像一直不好了。
任化雨不想多管闲事，于是默默地专心在海豚表演上面。
海豚在水中飞快地跃起，在空中跳出了一个完美的队形。
任化雨忍不住拍起了手。
“牛啊！这都可以？”
“太可爱了！”
“海豚真的好聪明！”
和她形成反差的就是秦柔的表情了，秦柔时不时地看向夏方浥刚刚离开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蒋晗漾接到了一个电话，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慢慢地起身，“钱？嗯，我带着的……你要多少？”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找你吧？”
蒋晗漾慢慢从秦柔她们身后走了过去，“别再意。”
任化雨和秦柔接着看着海豚表演，没有在意蒋晗漾走掉。
但是慢慢地，她们周围坐着的同学好像约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
好像有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在外面发生一样。
秦柔和任化雨本来是不太在意的。
直到，她们身后的同班同学又站了起来。
“好像有点意思，我们也去看看吧。”
“什么？”
“啊，你说夏方浥吗？”
听到这个名字，秦柔向身后望了过去。
第 74 章
和后面几个同学说话的男生缓缓地在任化雨她们身边坐了下来, “我可以坐这里吧？化雨？秦柔？”
秦柔看着他公式化地一笑。
任化雨看了一眼男生，小声对秦柔说，“这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 薄荷味的Omega——”
秦柔的视线停在了Omega怀里抱着的一只小熊上。
任化雨也望了过去, 但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就是自己和秦柔刚才没有抓到的那个。
“怎么了吗？化雨？”
注意到任化雨的视线, Omega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好奇你手上这个小熊……”任化雨问。
“这个？”男生腼腆地笑着把小熊举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有几分春心萌动的样子, “这个是夏方浥送的。”
“……”秦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春风化雨。
但是任化雨却撑不住了。
这,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任化雨嘴巴微微张开看着文娱委员。
为什么夏方浥不送秦柔要送给他啊？他们私下关系很好吗？没看过啊？
“你说的真的是夏方浥吗？你不怕她吗……”
任化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不怕！我觉得她人真的挺好的！”
“我好喜欢她笑的时候，真的好好看……”文娱委员抱紧了手里的小熊。
秦柔笑着，眼睛却开始冷起来了，“……这样啊。”
那个Alpha在其他Omega面前又笑又送礼物啊。
面前的海豚开始做出飞跃队形, 在水里如同一把箭一样落入水中, 没有一点点水花。
“哇——”观众席上涌起来一阵热浪一般的掌声。
但任化雨却感觉到了周围气压骤降。
她脸黑着问了Omega一句，“她为什么要给你啊？”
“啊，”文娱委员灿烂地笑了一下, “不只是给我的, 她抓了很多，都分给当场的同学了, 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分完了吧……”
“她居然可以抓那么多上来，真的好厉害。”
“……”秦柔托起了下巴一句话不说地看着海豚表演。
任化雨看着秦柔的表情, 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也就是说，夏方浥给了几乎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Omega, 唯独没有给秦柔——
“我发现夏方浥人好好啊，以前我有点怕她，所以完全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Omega抱着小熊充满憧憬地笑了。
“她睫毛好长，而且，她身上好像有股很香的味道——”
任化雨用眼睛示意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别，你快别说了啊！你在补刀吗？！
你的眼睛难道看不见，坐我隔壁的那个Omega连假笑都没有了吗！？
任化雨又看了一眼秦柔。
——夏方浥，你快出来解释解释啊——
夏方浥回到酒店后，就被蒋晗漾拉着去了酒店的露天花园。
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聚在这里，全班人一起吃日式烤肉。
夏方浥一过去就看见了坐在一旁吃沙拉的秦柔和任化雨。
蒋晗漾带着夏方浥坐到了中间的位置。
夏方浥本来以为自己一来，这里的气氛就会变差。
但没有想到，大家对她的接受度意外地高，或许是因为蒋晗漾，又或许是因为今天白送出去的那些玩偶……
“你今天抓了多少个那个玩具熊啊？”
周观昕端着一杯苏打水坐在了她的身旁，她也拿到了一只那个熊。
夏方浥试着回想了一下，“我也记不清了，都送给班上的同学了。”
“……花了多少钱？”
夏方浥感觉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毛，“……”
她报了一个数字给周观昕。
周观昕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在这种夹玩偶机上面花这么多钱，你是疯了吗？你有这钱自己都可以买一台了吧？”
“……”夏方浥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夹菜。
正当夏方浥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一看时，就发现秦柔也正在看她。
秦柔看了她一眼就把头转开了。
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夏方浥看着转过头的秦柔有些不解。
“没有哪个正常人和你一样上赶着做这种事的。”周观昕语气严厉，“你明明本来就没多少钱，还要留学……”
“那个夹子太松了，要不然也花不了这么多……”夏方浥狡辩道。
“为了骗你们这些钱袋子和脑子的螺丝都松掉了的人，可不是要把那个夹子设置得松一点？”
夏方浥哑口无言。
坐在夏方浥右手边的蒋晗漾拿着两副牌举了了起来，“‘真心话大冒险’or‘UNO’？”
绕着蒋晗漾的那一圈人讨论了起来，声音十分热闹。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咯？就从我对面的同学开始来吧……”
蒋晗漾定的规则是，出题的人是随机的，答题的人是顺序一圈轮流下来的。
答题的人要从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面选一个……
接下来夏方浥就没怎么听了，她又往秦柔那边看了过去，果然秦柔又不看自己了。
“我做什么了吗……”——
“秦柔，任化雨……你们说夏方浥和周观昕是不是在交往啊？”
文娱委员不知不觉坐到了两人的身边，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周观昕和夏方浥，一动不动。
“唔！咳咳！”
任化雨正在喝豆奶，文娱委员的话直接让她呛奶了。
“关涟，你可别乱说啊！”任化雨连忙把他的话打住了，真希望他能到秦柔听不见的地方说话去。
“不是吗？”
任化雨看了一眼秦柔，小声道：“肯定不是啊。”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关涟疑惑地看着任化雨。
“我……”
“说起来，你知不知道夏方浥生日是多久啊？要是是和她名字一样的夏天的话应该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约她出来玩了吧？”
关涟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
正在吃沙拉的秦柔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关涟。
任化雨快要哭了，“你为什么不去问她本人呢？”
——关涟！
——关涟，你快闭嘴！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啊！”关涟害大方地笑了一下。
“要有惊喜才能抓住Alpha的心，光是信息素哪里够嘛！”
“要是我自己去问她，那惊喜效果不就减半了吗？”
“不过，你们大概也不知道吧，毕竟她好像不怎么和我们说话，我们都和她不太熟呢，感觉她好孤独……”
任化雨的表情更难看了。
秦柔轻轻地抿了一口柠檬水。
“是2月19日。”秦柔念着用叉子叉了一块蔬菜小口小口地咀嚼了起来。
琥珀色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关涟，却像是一把刀一样可以把人刺穿。
秦柔笑了一下“真遗憾，不是夏天呢。”
“哦……你知道啊。”关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他悄悄咽下一口唾沫。
“我，没想到你还会记住夏方浥的生日。”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他连忙往手机上面做记录，“不过，虽然是冬天，但是离得和情人节很近啊！这点很不错！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关涟笑着往手机上打字，“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秦柔你会知道夏方浥的生日……”
“我看起来不关心同学吗？”秦柔温和地笑着看向了关涟。
“不是……你刚才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着不是吗？所以，我就在想，夏方浥是不是没有给你小熊啊？”
“这不就是说，你和她的关系还没我好不是吗？”
关涟修长的手指在日历软件上的2月19日这个日期上面画了一个爱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任化雨感觉自己快要被六月的冷空气冻死了。
明明，自己一天都在避免谈的事情，没有想到关涟竟然可以如此接二连三精准地踩到了秦柔的雷点上。
关涟啊，关涟。
你，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任化雨感觉今天一天秦柔都在等着夏方浥来找她，结果，夏方浥根本没来。
现在再把‘没有拿到小熊’这个事实拎出来一看……——
真心话大冒险进行到了周观昕的地方，周观昕无所谓地看了看周围，“那就真心话。”
周观昕喝了一口苏打水，“快问吧。”
“那我就问咯，你上次运动会，主动举手和夏方浥一个小组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一桌子的人都静了下来。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看着所有人，她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是因为我喜欢夏方浥。”
“……666。”有人小声的叫了出来。
“当众告白了这……”
“周观昕好勇啊！”
关涟的脸色一下子变差了，“啊？”
秦柔仿佛毫不在意地又喝了一口柠檬汁。
任化雨埋头吃菜，“……”艹，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就到了夏方浥了，本来还对她有些畏手畏脚的同学。
在收到她早上送的玩偶熊后，变得十分放得开了起来。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夏方浥感觉前面选真心话的人，被问的问题都十分尴尬。
于是，“大冒险。”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观昕马上拉住了她的衬衣，“夏方浥，不要选大冒险！”
“不能给她提示，周观昕！”周围人开始起哄。
“让她玩嘛！”
夏方浥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有些茫然地看着周观昕，“怎么了？”
“那——”提问人笑了一下，“刚才周观昕都和你表白了，你就亲她一下吧？怎么样？”
“啊？”夏方浥谨慎地向秦柔那边望了过去。
秦柔正在和一个Omega笑着说话。
当她转头回来看着夏方浥时，眼睛里的光瞬间消失了。
第 75 章
“……”秦柔慢慢举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她喝水的时候视线却是看着夏方浥的。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背脊一凉。
她和周观昕被推到了浪尖。
“……”
周观昕有些犹豫地看了一下夏方浥, 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起了生日那天的事情，有些困惑地垂下了视线。
夏方浥看着她, 似乎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于是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蒋晗漾看着夏方浥表情不对, 马上出来打圆场，“一上来就亲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是啊, 我们玩游戏不是图个开心吗？何必这么苛刻啊？”
关涟马上走到了夏方浥身后站着开始附和起来。
“可是，夏方浥是自己选的大冒险啊——”说话人是周观昕的朋友，“玩个游戏要是我们都这样来找借口, 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她可是想要撮合周观昕和夏方浥的, 怎么能容人来打断。
蒋晗漾看着她，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起来。
“但是, 这样也太……”
“这个和你什么关系啊？你这么反对得这么起劲？夏方浥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是……”
蒋晗漾刚想回嘴，结果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周观昕看着夏方浥，正准备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哗啦——”
玻璃杯落地发出尖锐的声音，玻璃渣如雨滴一样在地面上散开。
班上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秦柔从座位上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 有些歉意地看着大家。
“抱歉，手滑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轻声叹了一口气, “嗯, 我裙子弄湿了。”
“我回去换一下衣服，你们慢慢吃。”
秦柔好像完全不在意其他事情一样,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方浥看着秦柔走了出去，马上道：“我和周观昕只是普通青梅竹马的关系。”
“你们要我这样做是对周观昕的不公平, 周观昕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 在要求我亲她之前，你们应该先问问周观昕的个人意愿。”
“如果你们是她的朋友，不应该不管周观昕的心情，不是吗？”
夏方浥一板一眼地说着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整理好了。
“而且，我有喜欢的Omega了。”
秦柔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了，夏方浥捏了一下手心。
“我的Omega要是知道我做了这种事，一定会生气的，所以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下次我不会参加这个游戏的。”
“今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夏方浥背着包站了起来。
蒋晗漾以为夏方浥是觉得尴尬了，于是马上伸手打算拦住她，“夏方浥，不玩就不玩嘛，留下来吃饭啊。”
夏方浥：“其实我今天本来就不太舒服，我本来就觉得应该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她说着快步跑了出去。
“等下啊……”蒋晗漾话卡在了喉咙里。
周观昕往碗里夹了一小块烤肉，表情没有起伏地说了一句，“让她去吧，她刚才就说了肚子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了。”
“是吗？”蒋晗漾看了一下身后的洗手间。
可是……洗手间这里不也是有的吗？这个不是更近一些吗？
蒋晗漾感觉脑海里闪过了什么想法，但是又感觉一瞬即逝——
夏方浥跑出去后，走到了紧急通道的地方。
“秦柔？”
楼梯后边格子短裙的裙摆轻轻晃动了一下。
夏方浥连忙走了过去，看见了正靠着墙站着的秦柔。
秦柔双手背在身后悠然地靠在墙上，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夏方浥。
“秦柔，你是在生气吗？”夏方浥问。
秦柔别过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
夏方浥知道肯定是刚才的事情的原因，像是抚摸猫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我和周观昕什么都没有做……”
秦柔背着自己的手，躲开了夏方浥，“我不好奇你亲没亲那个Omega。”
“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柔，那是个游戏，你也知道的……”夏方浥想要去安抚她的情绪。
“不准碰我…你这个道貌岸然的Alpha。”秦柔打了夏方浥的肩膀一拳。
夏方浥抓住了秦柔打自己的手，“道貌岸然？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不过就是信息素好闻一点点，外表好看一点点，可以代替你的Alpha，我可以找到很多的——”
夏方浥想起了蒋晗漾说过的有很多人想要在修学旅行的期间给秦柔告白。
她也知道，秦柔只要想找，还真不是找不到……
但是，休想！
“哦？是吗？”夏方浥的眼睛里带着一层冷光。
她一只手挡在了秦柔面前，
“那你是要去找哪里的哪个Alpha来代替我？”
“……”秦柔看着她别开了自己的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我们很熟吗？”
“我们不熟？”夏方浥的膝盖轻轻弯曲抵住了秦柔的膝盖，“你是从那里得来这种结论的？”
“……”
秦柔仿佛想起十分不高兴的事情一样别过了头。
夏方浥不让秦柔别过头一样捏住了秦柔的下巴。
她咬了一下秦柔的耳垂，“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夏方浥毫不客气地欺压在秦柔的身体上，带着一种索取咬住了秦柔的嘴唇。
熟悉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好像是一颗蜜糖一样在嘴里化开了了。
秦柔抵抗着夏方浥的吻。
她的手在夏方浥的手中挣扎起来。
她们早已落下过千百个吻，变得熟悉对方……
熟悉到知道对方的喜好，知道吻到何处最让那人欲罢不能。
夏方浥的吻，夏方浥的信息素，无一不是带着强有力的热度。
快要将秦柔的神志融化……
在薰衣草味的芳香之中，秦柔地渐渐迷失了。
最开始的抵抗也变得渐渐软化，最后，她像是放弃了一样，手慢慢地松力，慢慢地搭上了夏方浥的脖子。
忘情而又主动地回应起夏方浥的吻来。
感受到这份回应，夏方浥和秦柔的脸慢慢分开，她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看着秦柔。
“你和‘不熟’的人都这样吗？秦柔？”
秦柔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望着夏方浥，“那是…因为……你是坏Alpha。”
“我坏吗？”夏方浥擦了一下她的眼泪。
秦柔咬了一下嘴唇，“处处留情，中央空调，到处送别人小熊玩偶……”
“‘小熊’？”夏方浥有些恍然大悟。
自己确实送给了其他同学，秦柔是因为这个在闹别扭吗？
可是，她要现在拿给秦柔吗？
夏方浥摸了摸包里那个软绵绵的玩偶，又看了一眼不高兴的秦柔。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把包里的那只小熊举在了秦柔的面前。
“给你的。”
秦柔看着小熊，马上又扭过了头，“晚了。”
夏方浥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举着的小熊，摇了摇，“你不喜欢吗？”
明明秦柔站在玻璃柜面前站了那么久……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但秦柔倔强而又固执地望着夏方浥，赌气道：“嗯，不喜欢。”
“我不要和别人一样的小熊。”秦柔执拗地看着夏方浥。
“你以为自己是哪里的圣诞老人吗？最后才施舍一样地拿给我？”
夏方浥不顾秦柔的反抗，哭笑不得地搂着她，“不是啊，秦柔——”
她还没有说完，秦柔就用了所有力气来捶她的肩膀，不让夏方浥抱，“为什么最后才给我……”
夏方浥接住她的手，秦柔就抓着那个玩偶垂下了头，
“为什么要给其他Omega？”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
“你好坏啊……”
她的语气渐渐变低。
“夏方浥，不要让我觉得讨厌你，行不行……”
夏方浥无奈地又心疼地揉了一下她的头。
“秦柔……我只想给你抓的。”
秦柔靠在她的胸口，抬了一下头。
夏方浥把手里小熊脖子上的丝带拿了下来，丝带的背后是一个潦草的人名。
“这个是SHO的设计师的签名丝带。”
昨天出发整理行李的时候，秦柔扔掉了秦迟晴送她的小熊。
那一只是陪在秦柔身边最久的一只，也是最后一只。
扔掉那一只，秦柔就什么没有了。
因此，夏方浥希望，这一只有着更特殊的意义，能够陪伴着秦柔。
——这只小熊和别的小熊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有一个它的设计师亲笔签名的丝带。
在整个娃娃机里面只有一只。
只要抓到这个小熊，还可以在前台去领取这个小熊的海岛乐园的工作勋章。
但是如果不一只一只抓出来解开玩具熊的丝带看，就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签名。
放在一个玻璃柜子里面的小熊样子都是一样的。
而这只小熊藏在特别下面的地方。
夏方浥抓到这只的时候，脚下的小熊已经泛滥成灾了。
她当然也不可能带这么多回去，所以才让周围不知不觉过来围观加油的同学一人拿了一只走。
不过这个，是她不想说的。
……因为说出来实在太逊了。
比如，她为了抓这个娃娃为此还从同学那里借了不少钱。
夏方浥用头撞了一下秦柔的脑袋，“ 你真的不喜欢它吗？秦柔？”
秦柔一只手抓着小熊的手。
“那你拿到之后就给我不行吗？”
夏方浥看着秦柔有些不满的眼睛，本来酝酿好的台词一下子被搅得乱七八糟。
“嗯，就是……我想明天给你。”
她有几分尴尬地挠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其实，她也不想像这样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更正式的场合，用组织好的语言，在镰仓的绽放的烟火下面，把这只小熊交给她……
附加一句话……
可是没有办法，她更不愿意看秦柔不开心的样子。
第 76 章
坐上电车, 从横滨到了江之岛并不是一件耗时间的事情。
今天，在镰仓的江之岛有一场烟火大会。
因此，这个本来有些静寂, 面积不大的小岛比以往都要多了许多人。
夏方浥背着包, 和班上的一大众人走向了江之岛的神社。
海风裹着这个地域特有的湿润而又古朴的味道扫过众人的鼻腔。
在听完导游介绍，大家都按着日本神社的流程合掌参拜一下。
蒋晗漾拉着她走到了一个神社的小亭子面前。
“夏方浥, 我们抽一下这个签吧？”
蒋晗漾指着的是巫女面前放着的一个签筒，从签筒摇出来的木棍可以换一张神签。
“……那试试吧。”夏方浥说着摇了摇签筒。
“夏方浥，这上面全是日文, 我看不懂啊……你帮我翻译翻译, 行吗？”
蒋晗漾有几分痛苦地把自己的签伸了过来。
夏方浥看了一眼她的签，蒋晗漾抽到的是一个中吉。
夏方浥照着上面写的东西翻译了出来, “‘戒骄戒躁，做事不要犹豫，不要对过去的失败耿耿于怀，也不要想着什么都要插手, 建议专心在一个事情上。’”
“后面栏里写着的, ‘学习，不要天真一定要脚踏实地；今年最好不要搬家；恋爱只要等待会遇上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蒋晗漾一边听一边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个签还挺准的。”
“……”是吗？
夏方浥有点疑惑地打开了自己的签。
本来她是不关心这种迷信的玩意的, 但是开签后下一刻, 她表情都凝固了。
蒋晗漾望着夏方浥的表情，有些疑惑地把自己脑袋伸了过去。
于是, 她就很清晰地看见了，夏方浥的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 ‘凶’。
“没事的……夏方浥，不要在意, 这种情况只要再抽一次就好了，以第二次的为准就行了。”蒋晗漾马上安慰道。
蒋晗漾把签筒递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看了一下签上的运势，“……嗯。”
夏方浥缓缓地展开手上的第二张神签。
蒋晗漾心想这次估计也不可能是凶了。
毕竟刚才她看了一圈，围其他抽签的同学。
所有人的签最差也是个末吉。
抽到凶已经是小概率中的小概率了。
但是夏方浥的展开后表情更难看了。
蒋晗漾连忙探头，这下确实不是‘凶’了。
黑字白底的‘大凶’，直挺挺地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蒋晗漾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
第一次是‘凶’，第二次是‘大凶’。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夏方浥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于是蒋晗漾连忙补救，
“我听说日本的神社买这种签能够抽到大凶的人，很少见的，概率也很小的……”
蒋晗漾笑着又拍了拍夏方浥的肩膀。
“反过来说，你在某方面超级幸运啊……”
夏方浥知道蒋晗漾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只要想起签诗，心情就好不起来。
普通的神签的签诗至少有四排，而夏方浥的这张只有两排，十分地简洁易懂。
——‘万事不顺，急转直落，唯有观望。’
她知道自己向来运气不好，只不过，这签诗实在是太糟糕了……
“……看来我是要开始倒霉了啊。”
夏方浥对着蒋晗漾勉强地笑了一下——
走出神社后，班上同学又接着去了江之岛的岩屋。
经过长年海浪侵蚀而形成的自然岩洞，在这个地方成了一个观光的名胜。
这个岩屋分为第一岩屋与第二岩屋。
岩屋里面非常地凉爽，站在外面的本地导游用英文告诉大家，说那是因为第一岩屋是连着富士山的。
夏方浥因为抽了那张签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进这个岩屋是要分小组的。”
蒋晗漾看了一下前面排队的人群，她拉着夏方浥的肩膀往洞穴那边走了过去。
“夏方浥你和我们一组吧。”
这个被海水腐蚀的洞窟看起来深不见底。
有些地方尽管点起了灯，但仍然黑得让人不安。
蒋晗漾她们进去之后，秦柔和她的朋友们也进来了。
“……”夏方浥看了一眼站在队伍后面的秦柔。
因为在开始的地方可以借蜡烛，但是夏方浥没有借，虽然可以看见其他拿蜡烛的人，但对于她来说走了不久，洞穴变得越来越难以前进了。
路上时不时地可以看见龙的肃穆而又冷峻的雕像，在光影的照射下雕像格外地渗人，就连墙壁上的佛像在这个地方看起来都不能让人静心。
有同学抱着恶作剧的心情开始讲起了鬼故事。
夏方浥往后一看，本来走在最后的秦柔体力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样子了。
于是她放慢了脚步……——
蒋晗漾是和朋友跑着出了第一岩屋的。
一出洞穴外面就是一片大海。
她们兴致冲冲地准备往第二岩屋走去，但是一出了黑暗的环境后，大家也看得清楚一些了。
“是不是少了些人？”有人突然问道。
蒋晗漾环视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完了……跑得太快，落下夏方浥了。”
“秦柔好像也不在了。”
“……”
听到这两个名字，任化雨往身后自己刚刚出来的黑黢黢的洞窟望了一下。
“要回去找吗？”蒋晗漾问道。
“我们是跑着出来的，等她们绕出来可能要等一会儿了，先去第二岩屋吧，等着她们吧。”
“反正，也不会迷路的。”任化雨说道。
她才不想在这里等那两个人呢。
“这么说也对啦……”
蒋晗漾点点头，她虽然有点担心秦柔和夏方浥，但是已经出来的人就回不去了，先去下一个打卡地点的确是中肯的建议——
第一岩屋。
“你是害怕鬼故事吗？怎么到后面来了？”
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夏方浥的手和她握在一起。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
秦柔问她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前面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你会怕吗？秦柔？”
夏方浥没有松开秦柔的手，小声地问她。
“我要说我怕，夏老师要怎么办？”
秦柔把头靠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你会做些什么呢？”
她们两人越走越慢，渐渐地脱离了人群。
“会用一个吻来安慰我吗？”
秦柔看着前面渐渐走远的同学，在夏方浥耳边悄声地问道。
“……”
秦柔手里拿着从洞口拿的蜡烛。
在有着海风的洞穴里面，蜡烛的火焰微微晃动着，将两人映照在洞穴上的影子轻轻翻动。
尽管有风，但因为外面有一层挡风的锡纸，所以这蜡烛也不容易熄灭。
夏方浥握着秦柔的手问道：“你怕黑吗？”
“……夏老师在，就不怕。”秦柔甜甜地回答。
“是吗？”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面前的蜡烛，眼神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秦柔……”夏方浥叫了一下秦柔的名字。
秦柔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
夏方浥一下子弯腰吹灭了秦柔手上的那根蜡烛。
顷刻间，洞窟里不见五指的黑暗裹住了两人。
只剩前面微微的橙色光芒。
秦柔没有料到夏方浥会吹掉蜡烛，不禁把夏方浥的手握紧了，“夏——”
她还没有叫出夏方浥的名字，一个薰衣草味柔软的触感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把她要说的话都堵住了。
“……”秦柔本来是靠着洞窟的中间的，却因为这个吻被夏方浥逼到了洞窟的木栅栏边上。
她脚一滑向后倒去。
夏方浥用手托住她的肩膀，有些粗暴地把她拉了回来。
她的手穿过了秦柔的头发，温柔而又不失占有欲地吻着秦柔。
秦柔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些紧张……
她的耳朵里不禁响起一阵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这样的喜欢吗？”
夏方浥有些略显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地响了起来，她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秦柔的耳垂。
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戏弄她一样。
秦柔在黑暗中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抱紧了夏方浥的手臂，嘴巴仍然不服输道：“你故意吓我啊，夏方浥……”
“嗯。”夏方浥笑了一下，她的声音好听，在黑暗的洞穴中带着一点磁性的回音。
“还‘嗯’？”秦柔锤了她一下，“都怪你，我们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只有等后面的人过来了……”
夏方浥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擦地一下子点燃了，“我还不至于会忘了这个。”
作为野外求生工具，打火机她可是一直都带着的呢。
秦柔看着打火机眨了眨眼睛。
夏方浥不知其意地笑了一下后，又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
她又轻轻地在黑暗里吻了一下秦柔，“要不我们再这样待一会儿？”
感受到秦柔握住自己的手有了一点柔和反馈，夏方浥不禁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啊？”
秦柔不回答。
夏方浥点了一下秦柔的鼻子，“小坏猫。”
“……你真的是变坏了，夏老师。”
秦柔忍着她的调笑声，不甘示弱地踮着脚间咬了一口她的耳尖。
夏方浥揉了一下自己被咬的耳朵，“……可你就是喜欢我这么坏。”
“那我们走吧，秦柔。”
她又点开了打火机，拉着秦柔往前走去——
当她们牵着手走完第二岩屋的时候，任化雨已经发信息告诉她们，班上的人已经去展望台了。
“……展望台啊，”秦柔看了一眼夏方浥，“夏老师你对高的地方不行的吧。”
“我在下面等你们就好了。”夏方浥笑了笑。
秦柔抱住了她的肩膀，
“我说啊，夏老师，我们干脆溜出去吧？”
第 77 章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表, 一本正经地看着蒋晗漾她们发过来的短信道：“但是，我们等会要集合了吧？”
“就说我们迷路了，不行吗？”
哪有那么好蒙混的？
“反正到了晚上我们能赶上酒店的点名不就行了吗？”秦柔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老师, 你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很闷不是吗？”秦柔软软地贴了上来。
她轻轻地扯了一下夏方浥的衣角。
“对了, 夏老师你想不想看我的穿和服？”
“啪嗒。”
夏方浥握在手里的手机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和服店的老板娘正在热心地给夏方浥两个人介绍和服的款式。
夏方浥捂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秦柔在和服而前一步一步走动。
“这边的是比较日常的衣服, 平常穿的话就是这种……这种呢比较素雅，它的花纹一般只在这样一边……这种呢，我们叫做振袖, 在日本是在比较重要的节日或者是成人式的时候穿的, 看起来比较华丽。”
秦柔点头，看向了夏方浥, “夏老师觉得哪种适合我？”
“……啊？”突然被问道的夏方浥愣了一下。
她看了一下陈列在那里的和服，纯色的，鲜艳的，说不出来哪个好……
“我觉得都挺合适你的。”夏方浥轻轻咳了一声。
秦柔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小声在耳边问道：“就没有最喜欢的？”
夏方浥犹豫了一会儿, 挑出了一件天蓝色下摆混杂着一点桃色的振袖，“那就这件……”
障子后而传出来老板娘的询问的声音，“还好吗？”
秦柔似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用英语回答, “有一点紧。”
障子后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秦柔的闷哼声和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夏方浥坐在店内的榻榻米上而, 有点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
她完全不知道里而是怎么在穿衣服的。
好奇心让她有点坐立不安。
但是过了一会儿，里而传来的秦柔的笑声, “这个花纹我好喜欢。”
“那，接下来我们化妆吧。”老板娘说道。
夏方浥动了一下身子, “我可以进来了吗？”
“夏老师，你好心急。”秦柔在障子后而轻轻笑了一下。
“不能哦，要等全部弄好了再进来。”
“……”夏方浥又坐了下来。
夏方浥盯着店门口的深绿色的银杏树，变得有些想打起瞌睡来。
障子轻轻响了一声，夏方浥感觉到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一看，不禁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秦柔的眸子轻轻地抬起来看着夏方浥。
她穿着的就是刚才夏方浥选的那件天蓝色的和服，系着一根与之相配的淡粉色的绣花腰带。
秦柔平时披着的头发现在被高高盘起，上而配着的是带着珍珠和樱花的花簪，和服本身的图案是小朵成片的莲花，色彩到底端的时候逐渐从白色变为粉色，到最后也开始变一大朵莲花。
“好看吗？”秦柔优雅不失妩媚地笑了一下。
夏方浥有些说不出来话地看着她，“……嗯。”
好看得绝了。
秦柔穿和服和平常是完全不同的两副样子，平时的她可爱带着点伶俐的机敏，但是穿上和服，她看起来稳重而又成熟。
“夏老师，你选的是很难穿的一款啊，”秦柔小声的抱怨了一声，坐在了夏方浥的身边，小声道：“你就不能多夸夸我吗？”
秦柔平时很少把头发扎起来，就算是扎起来，也是一个马尾束起来的样子。
她这样的高高盘起头发的样子本来就少见，更不要说和服的领子简直是犯规一样地露出了她全部的脖颈。
宛如一块奶油慕斯一样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腺体也也若隐若现地……
夏方浥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侧颈。
不仅是像奶油慕斯，连尝起来都像是奶油慕斯……
“很适合你……”
夏方浥轻轻拉了一下她衣领的部分，小声对着秦柔的耳朵道：
“我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把它扒下来了——”
“……”秦柔耳朵一红，连忙拉住了自己的衣服，“我才穿上去还没几分钟啊。”
老板娘看着两人，轻咳一声后，又小步走回了障子后而。
夏方浥有几分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她牵着秦柔的手，红着耳根走出了店外。
“……”
因为和服前摆的束缚，所以穿和服的女性通常只能小步小步地走动。
秦柔走路变的幅度也变得小起来。
“夏老师，你肯定不知道这衣服有多难穿，你要是忍不住脱掉了我就穿不回去了。”秦柔又接着她刚才的话说了起来。
“其实，我不需要脱掉你身上这件和服的……”夏方浥眨了眨眼，侧身到秦柔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
“——要试试吗？”
秦柔走了几步，往裙摆的地方看了一下。
“夏老师，你好色。”
夏方浥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反驳，她把秦柔拿的和和服配套的伞撑开，把夏日的阳光挡开，“……你也是。”
两人走到了江之岛的海边的时候，天色渐晚。
夏方浥心里不断地感叹，秦柔穿上和服之后简直就端庄得不像是她了。
路上的行人似乎都把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他们频频回过头来看着秦柔穿和服的样子。
回头率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夏方浥有些不舒服地把秦柔拉到了自己的边上。
“夏老师，你在吃醋啊……”秦柔看着她笑了出来。
“……”夏方浥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我没有。”
夏日的祭典，海边有很多的小摊贩摆着摊，人来人往。
没过一会儿，一颗巨大的烟火，在天空中升起绽开。
海的中央，也响起了烟火的声音。
烟火的声音一响，人流就开始变得更加拥挤起来了，本来就多的人群开始有目的地往海边的地方涌了过去。
秦柔正在等着夏方浥买棉花糖。
她看着烟火升起的一瞬间想去叫夏方浥。
“夏……”秦柔转过头来，发现本来在自己身后站着的夏方浥已经不在了。
秦柔被人流挤着，手机落在了地上，她刚要去拾起自己的手机，一个声音就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秦柔？”
秦柔一回头，那个还没有捡起来的手机就被人踢远了——
夏方浥好像听见什么地拿着棉花糖回头，一群人从她的视线范围外涌了过来。
秦柔不见了。
她手上的棉花糖不小心被人挤掉在了地上。
“……秦柔？”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慌了，但下一秒她就冷静了下来。
她想了一下，立刻忙给秦柔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响了几下一直没有人接。
接下来陷入了忙音中。
“……”夏方浥小跑着向着秦柔可能在的方向跑去。
可是人越来越多，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夏方浥一边跑着，电话也一直在打。
夏方浥在心里不排除是因为人太多了，秦柔没有听见声音所以没有接电话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人接通了，对而是一个和秦柔完全不同的日本的女生的声音，“喂？”
夏方浥愣了一下，用日语问道：“请问，这个手机的主人现在在你的身边吗？”
“啊，这个手机是我刚刚在地上捡到的，在一个小店的背后，周围好像没有人啊……”
“对不起，能告诉我您的位置吗？我马上过来拿这个手机，我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
夏方浥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嗯…好啊。”
“谢谢。”——
“秦柔，抱歉这里人太多了，你的手机可能被人捡走了，等会儿我们去失物招领处问问有没有人捡到吧？”
蒋晗漾拿着两瓶弹珠汽水走到了秦柔的身边，她本来是和朋友猜拳输了过来买小吃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柔。
走运！
秦柔坐在长椅上接过了弹珠汽水，“谢谢。”
“你说夏方浥也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们在这里等等她吧，没准她等会儿就过来了。”
“嗯，确实……”说到夏方浥，秦柔笑了一下。
她的木履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听起来婉转动人。
蒋晗漾呆呆地看着秦柔的笑脸，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垂下了头，“夏方浥真的很厉害啊……”
“……”秦柔不解地看向了蒋晗漾。
“她头脑很好，从入学开始一直就是班上的第一名，运动也是出类拔萃，还很好看……”
“到了日本我才发现，她还会日语。”
“我原本以为她会D语已经很厉害了。”
“D语？”秦柔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蒋晗漾。
“嗯，我上次看见她的志愿表了，她毕业好像打算去D国的医科大学，那D语一定也很流利吧，我连自己报考的B大都不一定能进——”
“而且，其实对人很耐心……”
所以秦柔会喜欢也是无可厚非吧。
蒋晗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一会儿她就调整好心情，抬起了头看向了秦柔，“对了，秦柔，你以后打算去哪个大学呢？”
秦柔看着远处升起的烟花，刚才脸上浮现起来的笑容已经消失。
她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
夏方浥从那个日本女孩手上拿回了秦柔的手机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
她只能从附近开始找秦柔去哪里了。
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不好的情形。
夏方浥拿着秦柔的手机，滑了一下，发现秦柔手机的屏保是自己第一次到秦柔家门口时的那张照片。
夏方浥瞥了一眼自己照片后，发现远处的一张长椅上有两个人并排地坐着……
“秦柔？”
第 78 章
“没有也不没有问题啊！你的话无论是首都大学还是A大一定都可以去的。”蒋晗漾看着有点不开心的秦柔, 连忙补救道。
一颗巨大的烟花缓缓升起，在空中热闹地绽放开。
蒋晗漾看着那颗烟花，又悄悄瞥了一眼秦柔的样子。
秦柔就算没有笑着, 也依旧会让她觉得怦然心动……
“你真的好适合和服啊, 秦柔。”蒋晗漾腼腆地笑了一下。
“谢谢。”
秦柔的回应没有什么力量，也没有笑容。
蒋晗漾看着她这幅样子换了一个话题。
“你喜欢看烟花吗？”
“嗯, 很少有讨厌的人吧。”秦柔如此回答后看了一眼天空，脸上却仍然没有笑容展开来。
蒋晗漾握住自己手里的弹珠汽水，轻轻地晃了一下。
“我从你转学过来那天就喜欢你了, 秦柔。”
她专注地看着秦柔的眼睛, 又带着几分没有办法地笑了一下。
秦柔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变得十分近。
这种对视过了一会儿, 秦柔嘴唇动了一下，“抱——”
蒋晗漾马上慌张地摆了摆自己的手，“啊，不是, 我不是想要和你交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为什么？”秦柔疑惑地看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秦柔说这样的话。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蒋晗漾微笑着晃了一下手里的弹珠汽水，“没准你听见了我的告白也许会开心, 还有就是气氛使然吧。”
秦柔看着她, 没有回答。
烟花又在天空上亮起，好像雨滴一样散开, 形成独特的形状。
“你喜欢我什么？”秦柔握紧了手上蒋晗漾递给她的弹珠汽水，语气十分不解。
因为用力, 本来就白皙的手背显得有些苍白起来。
“啊，我其实是对你是一见钟情。”
蒋晗漾一边想着, 一边红着一张脸笑了笑。
秦柔没有回答。
“我见过的Omega之中，最可爱的，声音最好听的，最温柔的——”
“就像是我的向往一样……”蒋晗漾喝了一口汽水。
秦柔再次捏紧了自己手上的汽水，看着天空亮起的烟花。
烟花在空中绽开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形状。
“根本不是这样的……”秦柔望着那朵烟花，淡淡道。
秦柔垂下了视线不再看烟火一眼了。
烟花的声音很大，盖过了秦柔的低语。
蒋晗漾看着烟火转过头冲着秦柔，笑了笑，“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秦柔摇了摇头——
夏方浥手里拿着秦柔和自己的手机。
慢慢地走进了蒋晗漾和秦柔。
“我其实是对你是一见钟情。”
蒋晗漾的声音很大，夏方浥完完整整地听见了。
下一秒，她的脚步就一顿。
烟花的声音盖过了那两人的对话。
夏方浥看着垂下视线的秦柔和笑着的蒋晗漾，眼色一瞬间由紧张变得阴沉。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两人面前，带着几分故意打断了两人的话。
“你的手机，秦柔。”夏方浥把手机递给了秦柔。
秦柔优雅而端庄地伸出了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她穿着的天蓝色的和服，和她十分相称，想必坐在她身旁的蒋晗漾也会和自己想一样的事情吧……
夏方浥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地变得晦暗起来。
她不想秦柔再坐在这个地方了。
秦柔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夏方浥把手一转，把秦柔的手机收了回去，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秦柔的手，拉着秦柔站了起来。
“……”
没有预料夏方浥会这样做，秦柔一下子失去平衡贴在了她的怀里。
“抱歉，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夏方浥趁蒋晗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拉着秦柔往人群里走去了。
蒋晗漾感觉背后出了一点冷汗，S级Alpha的精神力，刚才不受控制地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那一瞬间的压力简直不是她能抗得住的。
夏方浥带着秦柔走了之后，她才感觉自己好像能呼吸一样喘了一口气。
蒋晗漾依稀记起有一个晚自习，夏方浥也是像这样把秦柔拉了出去——
那，夏方浥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和她说的那个Omega，难道是秦柔吗？
……——
夏方浥拉着秦柔走在铺满石头的小路上。
两人在路上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在无数个烟花升起落下后，秦柔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语气冷冷的，“夏方浥，别拉我了，疼。”
秦柔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踝。
夏方浥跟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或许是因为秦柔平时不穿这样的木履，她那双木履的足袋好像有点血迹渗出。
应该是被擦破了皮。
“抱歉。”
夏方浥抱着秦柔坐在了一个凉亭里面，让秦柔坐着，自己则是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慢慢地褪下了秦柔的足袋。
尽管夏方浥的动作很轻，但是秦柔的脚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夏方浥用手捏住了她的脚。
“秦柔，别动，不好处理伤口。”
她小心地把秦柔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那双清透白皙的脚，就像是一勺舀起的奶油一样细腻而又柔软，带着一丝冰凉，贴在夏方浥的肌肤上。
夏方浥不急不慢地拿出自己的创口贴，给她处理好伤口后，又放回了包里。
凉亭四周无人经过，烟花仍然在不断地升起，她们的背后是一家卖苹果糖的小贩，正在叫卖着。
“夏方浥，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秦柔的脚轻轻地移到了夏方浥的大腿。
那只脚的脚趾隔着夏方浥的校服衬衣，戳了一下她的腰。
夏方浥没有阻止秦柔，她抬起头看着秦柔的眼睛，“说什么？”
“……”秦柔没有说话，把自己放在夏方浥膝盖上的脚按在了夏方浥的腰上，用力地踩着她的肋骨。
夏方浥感受着那只脚掌的力度，用手去抓住了她的脚。
她毫不犹豫地连着那只脚掌，提起了秦柔的小腿，和服下的秦柔有些不雅观地展现在夏方浥地眼前……
夏方浥沉着一张脸问道。
“你想要听我说什么？”
秦柔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可却又被夏方浥抓得更牢，更紧。
她刚刚是很生气的，听见蒋晗漾的告白，又看见她和秦柔坐在一起……
她本来想要在今天告白的，没想到被蒋晗漾抢先了。
她忍不住想要生气，忍不住想要发火。
甚至想要做出一些和平时自己完全不同的暴力行为。
可是看见秦柔受伤，她一下子又变得心疼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秦柔。
“抱歉。”
烟花升了起来。
“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夏方浥的轮廓被烟花的光辉勾勒了出来。
她像是母亲轻吻婴儿一样，吻了一下秦柔的脚背。
“我喜欢你，秦柔，看见你和其他的Alpha在一起就讨厌，如果你不能和我交往，我就不安……”
“和我交往吧，秦柔？”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静静地注视着秦柔的眼睛。
她在等着秦柔的回答。
可秦柔没有回答。
直到，又一颗烟花升起，秦柔的喉咙轻轻地颤动道：“我不要。”
“……为什么？”
夏方浥表情没有变化，但她抓住秦柔脚的手却不小心用了力。
秦柔把脚往后拖了一下，“……夏方浥，松手。”
夏方浥没有松手。
“我叫你松开，你听不见吗？”秦柔不满地看着夏方浥。
她好像是被夏方浥抓疼了，眼角挤出了眼泪。
“对不起……”
夏方浥松开了手，但是眸子里仍旧闪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神采。
“秦柔，为什么——”
“不为什么。”秦柔不再多说地穿上鞋子走出了凉亭。
夏方浥没有办法拦着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走开。”
秦柔本来小步地走几步，夏方浥一下子就能追上，更不要说现在这样受伤了的样子。
夏方浥想要拉住她，“你的脚有伤，秦柔。”
秦柔就像是赌气一样，夏方浥越是追上来，她就越往前走。
“夏方浥，我不是一点擦伤就走不动道的小孩，你不要以为我有多柔弱，就算我真的走不动了，那也和你无关。”
夏方浥明白，秦柔是真的生气了。
秦柔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向夏方浥伸出了手，“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夏方浥迟疑了一下，把秦柔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了秦柔的手心。
秦柔当着夏方浥的面，把屏保换成了初始的设定模样，然后往和服店走了过去。
夏方浥感觉自己手心有一股无力感涌了出来。
夏方浥感觉到了，秦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生气。
第 79 章
夏方浥远远看着秦柔换上皮鞋后, 跟在了她的身后。
电车缓缓地晃动，漆黑的海，卷着灯火向着她们身后退去。
秦柔看着电车上有一对父母牵着孩子在座位上面睡着的样子, 不由地出神, 夏方浥看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 直到修学旅行结束，夏方浥也没有能和秦柔说上话。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秦柔生气的原因。
正是因为她知道了。
当天晚上蒋晗漾就告诉了她，秦柔知道了她要出国的事情。
那她应该怎么给秦柔说呢？
‘是的, 我要去D国留学, 所以能请你等我六年吗？’
她只想象得出秦柔冷冷地看着她摇头说，“夏方浥, 我是不会等你的。”——
在机场，周观昕看着夏方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
夏方浥看了周观昕一眼慢慢地抬起头，秦柔正好迎面走来。
秦柔看着夏方浥什么也没有说地经过了她。
夏方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瞬间又是语塞。
可是她又应该怎么去解释呢？
秦柔看着夏方浥欲言又止的样子, 甩开了自己的手。
“夏方浥, 不要找我说话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马上走开了。
“你和她怎么了？”周观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的手紧紧地握紧了行李箱，“……被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
“志愿表, 我报的D国医科大学。”夏方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周观昕看了她一眼, “那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蒋晗漾说漏嘴了。”
“夏方浥，你这人啊……”
周观昕有些惊呆了地看着她的脸,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别人告诉她的？难怪她会生气……”
“可是……”
告诉她了, 又能怎么样呢？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些什么？——
浣市·澄南高中。
刚回到学校的高二生们, 回到学校后马上面对的就是期末考试。
夏方浥从来不讨厌考试。
只不过，理综考完了之后第二天，就是高二结尾的家长会。
班上基本上所有同学的家长都到场了，因为高二这个时期是学生的关键时期，没有一个父母愿意缺席孩子们的重要时刻。
就算有缺席的，也会让其他的长辈代替出席。
叔叔、伯母，爷爷、奶奶又或者年长的兄长或者姐姐。
一张桌子上挤着父母两个人的情况，并不少见。
像是夏方浥这种，没有一个家长过来，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的，班上没有第二个了。
不过夏方浥并不觉得自己很突兀。
毕竟像是秦柔这种，把仅仅只大自己一岁的堂姐叫过来开家长会的也是很少见了。
夏方浥看了一眼叶希音，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以前讨厌透顶的Alpha存在有了几分安心感。
班主任开会后分别和家长说了起来，夏方浥早就和班主任谈过了，和科任老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学习目标后，直接走下了楼梯。
走到一半，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夏方浥沉默了几秒后接了起来。
“您好……”
“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你们学校今天期末考试完了吧？我带你去吃个饭。”
“……啊？”夏方浥的脚踏在楼梯上差点踩空。
“不要磨磨蹭蹭的，我五分钟后到你的学校。”
夏方浥的现房东·舒宴清不容拒绝道——
舒宴清带着夏方浥去了一个中餐馆。
她点了几份菜后坐了喝了一口酒，“小朋友，你知道我今天开会的时候谁打电话过来了吗？”
“……”夏方浥看着她颇有一种要责备自己的气势，没有回答。
“是你班主任。”
夏方浥猜到了舒宴清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找自己的，没有特别惊讶。
“他一本正经地叫我去给你开家长会呢，我说我要给我的部下开会，他就问我知道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群家长里面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不心疼吗……”
“我部下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我只有把你那个班主任拉进我的黑名单了……”舒宴清无所谓地喝了一口酒。
“……哈哈。”夏方浥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现在的紧急联络人的时候留的是您的电话号码，因为您现在姑且算是我的房东，这顿饭我请您吧，作为打扰您开会的赔偿。”
舒宴清没有拒绝夹起了面前的一片牛肉喂入嘴里，“和那个Omega进展不错吗？还是说已经换人了？”
夏方浥愣了一下，笑道：“还是那个。”
“哦，真能坚持啊，我还以为你们不到几周就会不欢而散。”
“可能也快了……”夏方浥表情一沉。
“怎么了？说来听听？”
夏方浥说了一下自己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哪个L大学？”舒宴清喝了一口红酒。
“D国的L大学。”
夏方浥把面前的蔬菜放在了舒宴清的面前。
“N奖拿了很多的那个？”舒宴清手上的筷子一顿。
夏方浥点头。
“哦。”舒宴清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你的话的确适合进那个大学，不过你不是D国人，真亏你有这个本事申请到……该说你不愧是S级的Alpha吗？一般没有推荐的话应该是连考试都没有机会的吧？”
“我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夏方浥简洁道。
“我的企业下面有个生物研究所，你从L大学毕业后来我公司吧？”舒宴清笑着示意夏方浥吃菜，做了一个钱的手势，“这个好说，我们公司三险一金都包，年终奖金翻倍，不996，升职快，你一入职，我直接给你分配高薪职位。”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去L大学，就不能到您的公司咯？”夏方浥一边开玩笑一边给舒宴清斟上了酒。
“也不是……”舒宴清慢慢喝了一口酒，把话题一转，“所以你现在还没有和她把话说开？”
“怕她不愿意接受你去留学？”舒宴清托着自己下巴笑了。
“……”
“百分之百不会接受的。小朋友。”舒宴清甩了甩手轻轻松松道出了一个答案。
“时间会磨平很多东西的，六年长到可以融入几段新的记忆。”
“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分开那么长时间还能再在一起。”
“……而且大学和高中可是一点也不一样的。”
“D国除了音乐和医学，也盛产美人哦。”
“你是一个S级的Alpha，大学生不会因为你精神暴动过就排斥你，反而还会有更多的Omega被你吸引，贴上你，对你说一些你迄今为止听也没有听过的甜蜜话语……”
“你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吗？一个赤条条的Omega站在你的面前，抱着你，用信息素诱惑你，用娇弱的声音问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信息素？’，你能抵挡得住吗？”
“我——”夏方浥马上想要回答。
舒宴清连忙打断了她，“停，就算你想说你能，可你的那个Omega愿意相信吗？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信的，你真当自己是柳下惠？”
“就像是你会面对的情况一样，她也会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设身处地地想想，你会信她吗？”
“……”
“没准，在你信誓旦旦地说出了很多话后，你会在那个国度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唯一的，然后背信弃义。”
“这种事我见多了，Alpha和Omega之间的联系可是很微妙的哦，你不要太自信。”
“不过，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有这种烦恼，我会和这个Omega分开去L大学。”
“我知道您是会这么选的。”夏方浥无奈笑道。
“人啊，永远要靠自己，就算是两个再喜欢的人，也不能完全由对方决定了自己的路。”
“那样的东西不牢靠，如履薄冰。”
“不过你和我不一样，和你那个爸爸也不一样，你是情种。”
舒宴清揶揄一样地笑了。
“那就选国内的大学吧？”舒宴清提议道。
“可我父亲……”夏方浥提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夏之霖的问题啊……”舒宴清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那要不然干脆不要学医了，选IT吧，我觉得你挺适合这个的。”
“……”夏方浥摸了一下面前的筷子，沉默了几秒。
悬壶济世，是夏方浥遇到秦柔前的人生目标。
夏方浥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时间，不断地学习精进自己，她十几年来的人生，可以说一直就只有这样一个目标，明确而又直白……
D国的L大学是必经之路。
她其实无法想象自己除医学之外还能选择些什么……
要她选择其他的，简直就像是把她的人生意义摘出去一样干瘪。
可是……
“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过，我的第一意见还是劝你去L大学。”舒宴清强调了一下。
第 80 章
“呜呜呜——”
“妈妈,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会做个好孩子的啊…你说过我是个好孩子的不是吗？”
秦柔想要去抓住白泠秋的手。
白泠秋地将秦柔的手甩开了。
“秦柔，你听好。”
“秦迟晴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她才是你的妈妈。”
“可是,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而且，我讨厌Alpha啊……”
“那已经和我无关了, 秦柔”
“妈妈……”
秦柔翻过身，睁开了眼睛。
白泠秋离开自己时的那张脸，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一个过去。
她无论怎么去抓住白泠秋的手, 去抱住她, 去乞求她，最后还是被甩开了。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被人抛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白泠秋把她交给了秦迟晴后, 她的确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只是……
“小柔，和你住一起的事情，还是当做不作数吧……”秦迟晴垂下了头。
“什么意思……？”秦柔手上的叉子停下来了。
“她怀孕了，我必须要负起这个责任。我至今为止, 都没有做好一个妈妈, 所以，至少这一次，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因为你在我这里失败了。因为你在我面前不是一个好妈妈。
——所以, 你要在你的新的孩子面前当一个好妈妈？作为补偿, 在另一个孩子身上体验当母亲的感觉？
“……那我呢？”秦柔用手心捂住了的眼睛。
我就不是你们的孩子了吗？
“我就必须要成为你们失败的过去吗？”
夏方浥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她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她现在要去D国的大学……
无论何时, 她总是像这样被轻易地丢掉。
“为什么？”
秦柔的声音渐渐地开始变低。
“……”
果然，夏方浥也会和那两个人一样, 离开自己。
秦柔的脚趾紧紧地蜷缩，像一个婴儿一样抱住了自己。
大颗的眼泪落在了地上。
“总是这样——”
“……”秦柔垂下了视线。
这时, 她家的门铃响了一下——
打开门。
夏方浥看着红着眼睛的秦柔，一瞬间有些失神。
“秦柔，你怎么哭了。”夏方浥想伸手去帮秦柔擦掉眼泪。
刚一伸手，秦柔就想关上门，把夏方浥拒之门外。
与其要听夏方浥说她要去D国要丢下自己，秦柔会选择自己主动丢下夏方浥。
秦柔往身后决绝地拉上了门。
夏方浥看着秦柔想要关上门的趋势，没有丝毫退缩地抓住了门。
她的手指硬生生地抓住了门缝，想要把门拉开。
“秦柔，听我说一下好吗……”
秦柔的两只手用力地想要把门合上去。
但是夏方浥还是没有松开手，手被门夹住的一瞬间，夏方浥吃痛了一声。
“嘶！”
秦柔听到夏方浥的声音，不由地松开了手，“……”
夏方浥挤进了门内，“秦柔，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话呢……”
秦柔看了一眼夏方浥的手。
她的手指几处有几处关节已经被门压得变红了。
“……进来，我给你找药。”
秦柔有些不开心地让夏方浥进了门。
“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像是地痞无赖才会做的事情，做这种事情，伤到了自己也是活该的。”秦柔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埋怨道。
“如果不是地痞无赖，怕是不能让你开门了。”夏方浥简洁地回击她。
“……傻子。”
秦柔低声说着，往夏方浥的手指上喷上了药水。
她明显是心疼了。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才来的……”夏方浥思考了一下终于开口。
秦柔没有表情地冷冷道：“我知道了你要去D国的事情了。”
夏方浥看着她笑了一下，“我本来准备了很久，因为我一直有这样一个目标，D国L大学有很多N奖获得者……”
秦柔知道夏方浥一直都在学习，知道她很努力。
可是看见她如此坦然地笑着，谈论着要离开自己的事情，秦柔不愉快地垂下了视线，“我知道。”
“……”夏方浥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去了。”
秦柔看着夏方浥沉默了一下，眼睛里好像闪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你是，什么意思？”
夏方浥轻轻用头抵住了秦柔的头，“秦柔，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就不去。”
秦柔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你花了很多时间准备吧。”
“确实，一直以来都在为这个做准备，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
“还学了D语。”
“我们以后旅游去D国的时候，问路就很方便了。”
“你……”秦柔头一下子靠到了夏方浥的肩膀上，眼睛好像带着一点泪光，“……你真的要为了我放弃吗？”
“不好吗？”夏方浥揉了揉秦柔的耳朵。
秦柔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了夏方浥的怀里，没有回答，“……”
她的手紧紧的抱着夏方浥，“夏方浥，你一直想看我戴耳钉的样子不是吗？那今天你能给我打耳洞吗？”
夏方浥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带上了打耳洞的针，可她不明白秦柔为什么态度变了，“真的可以吗？明明我每次提，你都不愿意。”
“……你不是想看吗？”
夏方浥顿了一下，“嗯，是啊，我想看……”——
夏方浥用棉签给秦柔的耳朵消了毒。
秦柔的肩膀因为酒精凉凉的触感，肩膀抖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抓进了夏方浥的肩膀，“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光是看着就很痛……”
夏方浥看着自己衣服被抓出了手印，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一边觉得这样的秦柔实在是太可爱了，一面又开始说谎。
“真的不痛的，一下子就好了……”
“……”
秦柔身子却开始忍不住往后缩了起来。
“不是你叫我帮你打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夏方浥强硬地拉住了秦柔的一只手。
“嗯，我是为了你，才打的……”
秦柔最终还是顺从地靠在了沙发上，胸口因为害怕轻微地起伏。
夏方浥看着她这幅样子，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她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秦柔的背，让她不再往后退，右手的耳洞针却对准了秦柔的耳朵。
——咔。
金属穿透耳垂的声音响起。
“……唔。”
秦柔疼得咬了一下夏方浥。
夏方浥感觉到了舌尖的血腥味，在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后，她轻轻起身，不在意地把针再次消毒。
秦柔包着泪花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夏方浥转头过来看着她后，她才小声说了一句，“骗子，疼死了。”
夏方浥摸了摸她的头，又用酒精擦了擦她右边的耳朵。
“第二次就没那么疼了。”夏方浥说谎道。
“不要把我当孩子……”秦柔抬起头，眼神朦胧而又暧昧地望着夏方浥。
夏方浥俯身又吻了上去，“……有你这样的孩子吗？”
耳钉戴好了之后，秦柔的耳垂有些发热地通红，像是一颗草莓一样诱人。
夏方浥把工具放在一边后，小心地摸了摸她红红的耳垂，“疼吗？”
“嗯。”秦柔本来就红的眼角，又流下了眼泪。
“过几天就不会疼了。”夏方浥轻轻抱起她拍起她的后背。
秦柔双手搭上了夏方浥的肩膀，悄悄地在夏方浥耳边问道，“好看吗？”
“好看。”夏方浥又亲了一下她的下巴，眼神温柔道。
秦柔带着的是她选的耳钉。
和她想象中一样好看。
夏方浥看着秦柔的眼睛，轻轻舔了一下秦柔的眼泪。
“秦柔，现在……可以吗？”夏方浥的腺体连着神经烫了起来。
“你是看见我带耳钉太开心了吗？”
“……嗯。”
秦柔回吻了一下夏方浥，“可以的。”——
秦柔慢慢地从喘息之中回过神来，她轻轻吻了一下夏方浥的额头。
“夏方浥。”
“去D国吧，不要留下来。”
“……”夏方浥看着她，喉咙一下子变得有些干涩起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没有要你为了我留下来。”
“你不想我留下来吗？”夏方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秦柔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想。”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秦柔。
过了一会儿，秦柔看着夏方浥，“我也是有我的自尊心的，夏方浥。”
“你去D国吧，不要留下来。”
“……”——
夏方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不禁想起了舒宴清说的话。
“你真的愿意为了她留下吗？”
“放弃自己的梦想和她在一起？”
“你以后每次想起自己不能成医生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遗憾，这种遗憾因为已经过去，你再也无法填补……”
舒宴清做出了一个灰飞烟灭的手势。
“你们的感情真的不会被消磨吗？”
“你不会时不时地想象自己成为医生会是什么样子，你不会埋怨她，想着都怪她，所以，你成不了医生。”
“你会忍不住去想象另一个未来。”
“因为那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
夏方浥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抬起了眼睛回答道：“我是不会的……”
舒宴清看了她一眼，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不置可否，“‘你是不会的’？是吗？”
“可能，最开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可，就算你是那个特殊的人，你不会这么想，可是她就不会这样想了吗？”
“她就不会在意吗？一想到你因为自己而放弃了梦想，她真的会高兴吗？”——
7月，夏方浥如期通过了L大学的面试。
8月份一到，她就到了D国，进行笔试。
一个月的时间里，秦柔没有打来一个电话，也没有接起她打过去的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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