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楚家五人,没一个有金手指的。
不管是系统还是空间,连皮肤上每的一颗痣他们都摸过,可残酷的现实只告诉他们……什么都没有。
因为太饿,他们一家人天还没亮就全部清醒了。
直找到太阳高升才最终放弃,收拾完衣裳,只剩下几套旧衣,其余的全都打包背到镇里去卖。
五人的绸衣不少,付华英还提着个蓝色小包袱,里面是出嫁时付家给她的嫁妆。
一些大件都被当了,只余下这几件金银首饰她还留了下来,那是原主留着走亲戚时用来撑面子所用。
对于现在的付华英来说,什么面子都没有吃饱肚子来得重要。
记忆里一出现这些东西,她毫不犹豫地就翻找了出来。
“小灵,你来背着这些东西。”付华英转手就把包袱递给了楚灵,三个孩子里她最细心,对财物也比较敏感。
至于老二……
估计还没到镇上,东西就会遗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还不知道自己在付华英心里是个傻子形象的楚真磨拳擦掌兴奋无比,穿来第二天,她终于要踏出这个大门,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原主的脑海里,只有偶尔急促出门的记忆。
可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抱着,满脑子里都是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就连镇上的街道长什么样都没印象。
楚怀比楚真还兴奋,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大门,一条蓝粉色绸裤特别的显眼。
找遍了整个楚宅,他就没找到一条自己完整的裤子,最后没法,只得借了楚真的裤子套上,那裤子本就是夏日穿在长裙里的,比一般裤子都要轻便……但也更加的透。
楚怀自己还没意识到,穿上这条裤子后自走路都带风,神气活现得就差没表演个后空翻。
楚真瞟了眼楚怀裤子里两条白胖的短腿,默契地和楚灵选择了装没看见。
楚华茂背着个巨大的包袱从正房里钻出来,不知是扯了床单子还是被套充当的包袱皮。
反正讲究的他还把绿色并蒂莲的绣面仿移到了正中间。
远远从背面看去,就像是个巨大的……乌龟!
一家人收拾妥当,付华英抽出门栓,打开了大门。
兴冲冲地刚跨了一步不巧就与门外提着个篮子的罗氏来了个对眼,对方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面上浮起害怕之色。
“楚……楚大嫂!”罗氏结结巴巴地先开了口。
光听这称呼就知道对方不是来找麻烦,付华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这声招呼。
“我今日……是来向你赔罪的。”
罗氏快步走上来,取下胳膊上的篮子就塞给了付华英。
走得近了,楚真几人才看到她脸上有几条青紫色的痕迹,长得一条从耳后延伸到脖颈,分明是昨天楚华茂的扫帚所致。
罗氏就顶着一身伤上门来道歉……
“昨日你抓了我,我也打了你,咱们谁都不欠谁!”付华英也看到了罗氏脸上的伤,她送来的篮子怎么也不肯收,说着就要塞回去。
罗氏哪肯,跟付华英你来我往地推让了好几回合。
直到付华英力气都已加重,罗氏心一横,终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真正的来意。
“我是代我娘来赔罪的!”
“刘婆子?”
“是!”罗氏趁这空当又把篮子塞了回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继续说道:“那张二留明日就到我们家来提亲。”
罗氏圆圆的脸上露出丝笑意,看神色并没有丝毫的羞意,一股脑地把昨日之事和盘托出。
村长带着村民们到了周四家,路上还顺便带去了村里的赤脚大夫。
这一把脉,肚里的孩子还安让无恙地怀着。
根本不用谁逼问,刘婆子就承认了她私会男人的事实,并且还表示坦然接受村里的任何处罚。
村长本是怒气冲冲而去,但一看到刘婆子那视死如归的样,一时间又心软了下来。
狠狠瞪了刘婆子几眼后,叫来了她的两个儿子。
两个刚得知这消息的儿子还处于蒙圈中,又羞又气,根本拿不了主意。
最后还是村长搬出了付华英说的那几句话,打消了儿子们的怒气。
这世上女子本就活得艰难,刘婆子就更是难上加难,早死的周老四日日不务正业还磋磨刘婆子,家里的大小事都靠她一人顶着。
周家两兄弟都是靠刘婆子一针一线养大,地里的活计也没落下,硬是过了些年的苦日子。
这种情况直到两个儿子长大才渐渐好转。
后头周老四死了,大家都觉得刘婆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哪知又闹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张二留是隔壁村排得上号的光棍,年近四十,因为家穷一直没娶上媳妇,倒也不是什么混泼无赖之人。
于是,在村长与周家两个儿子商议下,几人连夜就去了趟隔壁村。
罗氏不知他们怎么谈的,反正是敲定了明日找媒婆上门提亲的事,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二。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村长回到周家后就让罗氏夫妻一定要亲自上门感谢付华英。
所以一大早,罗氏就提了东西上门来感谢。
这倒是让楚真挺意外,先不论大启朝关于寡妇再嫁的律法如何,村长楚生和周家两个儿子的做法就让人好感倍生。
罗氏脸上也没有丝毫芥蒂之色,说完还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脸。
“如果不是楚大嫂,我娘恐怕会被赶出村去!”
“你不怪刘婆子丢了你们周家的脸?”付华英的想法显然和楚真大同小异,她有些诧异罗氏作为儿媳妇竟没有丝毫怨言。
“丢脸哪有人命重要!”
罗氏认真的说着,此时跟付华英说话的语气爽朗得像是另一个人,“我娘这些年过得太苦,现在能找到个疼惜她的人,我这个做儿媳妇也欢喜。”
如此通透又大气的话瞬间激起付华英大大的好感。
她笑着点头同意,提着篮子掂了掂:“那我就收下了,到时喝喜酒记得叫我!”
“楚大嫂不介意我娘与你……”罗氏大喜,差点又提起两人吵架的事。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哪值当记得!”付华英豪爽地一挥手。
“那感情好!”罗氏也笑。
两人长得,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脸如银盆,长相差异如此大的两人笑起来竟有几分意外相似。
楚真看她妈一脸找到知己的神情,就知道不出声提醒的话又要没完没了。
小手忙拉了拉楚华茂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
“咳咳……”楚华茂轻咳两声,就在付华英投过来个不满神色后,忙指了指他身后那个巨大的包袱,发出哀怨的一声:“夫人。”
“瞧我这记性。”
付华英记起正事,边拍着大腿边跟罗氏说道:“妹子,咱们改日再聊,今日我们一家得去镇上卖点东西。”
罗氏这才注意到了楚华茂身后的巨大包袱。
“嫂子这是……”
“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当点衣裳,买点碎布来做绒花卖。”
付华英也没遮遮掩掩,直接把一行人的打算随口提了提。
“那我和嫂子一同去吧,我认识几家布坊,卖得布头可便宜了。”
罗氏也真是热心肠,几句话就把付华英当成了亲近之人。
回家背了个背篓后挽着付华英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在了最前头。
这一幕幕看得楚真真是哭笑不得。
她和楚怀落在后头,仔细地观察着寿山村的布局,争取一次就全部存进记忆里。
楚灵紧紧跟着楚华茂,两只小手护着自己胸口的包袱,十分警惕地四处瞅着。
寿山村背靠寿山,东北面环水,村里土地肥沃又平,难怪会是周围几个村里最富的。
村子环山而建,靠近河的一面都是田,他们一行人从村里走出来时,田里到处都是抢秋收的村民。
看到罗氏和付华英亲热地挽着胳膊聊天走路,不少人都好奇看了过来。
楚真和楚怀两个豆丁落在最后面,冲着那些田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你看,这些田里都挖了沟渠。”
一眼看不到头的田里到处都有沟渠穿过,村子东高北低,上游的水从东北入口流进沟渠又从北面出口流入下流。
既没浪费水,又减少了村民们劳作时担水的距离,沟渠里还看到不少瓦罐和果子放在里面。
构思其巧妙,让楚真不由得啧啧称奇。
“虽然舍弃了一小部分土地面积,倒真是方便了很多。”楚怀赞同。
田里劳作的人纷纷直起腰,有些好事的还大声问起罗氏:“昨个儿还打上门去,今日关系就这么亲热了,罗氏你这脸变得倒是挺快呀!”
“要你们管!”
罗氏叉着腰大声嚷了回去。
就这样边走着跟村民们互相笑骂着,昨日的付华英简直颠覆了村民对她的认知,今日看她的眼神都热情了许多。
不管是谁问,付华英都好声好气地回答,脸上未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凡是有人大着胆子问起楚华茂,他也乐呵呵地回应,就算是挖苦的话,也都一笑置之。
对于自家的情况,夫妻俩毫不避讳,楚华茂还调侃起自己的败家。
就在村民们疑惑的目光中,他拍着胸口大声保证从今日起要重新做人,说着说着还让大家都当个见证人。
“这事我爹拿手,爹你说是吧!”
一个黑壮的汉子傻笑着,边弯腰割着稻谷边说。
这人楚华茂认识,是楚生的二儿子楚唐仁,性子和他的长相一样,是个憨厚的汉子。
平日里见到楚华茂也是难得会主动招呼他的人。
唐生没搭腔,楚华茂就先笑了起来:“那正好,二堂叔您可得帮帮我!”
“你这小子,倒是油嘴滑舌。”楚生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终是露出抹笑意,看向楚华茂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许多。
“既然你小子都开口了,那我就代你爷爷好好管管你。”
“成!以后你就瞧好吧,我要是做得不好,您就拿烟袋抽我!”
楚华茂挥舞着手臂比划,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间逗笑了其他看热闹的村民。
“好!”楚生也跟着大笑。
也多亏了楚家老爷子当年在村里做的好事,村民们或多或少都有受益,从情理上对楚家后人也比别人多了几分期盼。
一天之隔,村民们再度看向楚华茂的脸,都有了种截然不同的亲近感觉。
其中有个煞风景的声音小声和旁边人嘀咕。
“爸妈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楚真摇头。
楚怀赞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旁的楚灵也跟着点头。
三姐弟就看他们那双极不靠谱的爹妈在村民们中如鱼得水地聊着,这架势就和当年竞选小区业主委员会会长时如出一辙。
“……”
明明是看得到村口的距离,硬是让他们走了一盏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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