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高考的事情跟他们离得很远,没想到杨正军大哥杨正刚垂头丧气的来找杨正军喝闷酒。安兰听了一嘴,原来啊安兰大嫂柳红艳也是下乡知青。
柳红艳是最早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来锻炼的那批知识青年。
柳红艳是高中毕业下乡的,下乡第二年嫁给了杨正刚,然后就一直在村小学教书。
因为要辅导自家的两个孩子,柳红艳的高中知识并没有落下。高考恢复后,她就跟杨正刚商量,想重新去上师范大学。
杨正刚是不乐意的,都三十多岁拖家带口的人了,跟人家小年轻似的再去重新上大学,实在是有些不像样。
关键是啥呢,最近因为高考恢复的事情,很多已经嫁到当地的知青,搬回了知青院。
现在农村一般都是办了酒席就算是结婚了,没有打结婚证的习惯。外来的知青是知道办酒席不受法律保护,却不从提醒。
在某些知青心里这婚姻只是权衡之计,那些有能力返城的知青,走了很少有把另一半接走的,通常都是黄鹤一去不复返。
杨正刚是怕柳红艳跟知青院的那些知青似的,考上了大学,一去不回,不要他跟俩儿子了。
他哥俩刚喝了两杯酒,柳红艳骑着自行车来了,安兰笑着招呼她:“大嫂,骑了一路累了吧?赶紧歇歇。”
柳红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过安兰递过来的温开水咕咚咕咚喝完,吆喝了一句:“杨正刚,你给我滚过来。”
刚端起酒杯,准备再抿一口的杨正刚麻溜的从堂屋跑出来:“艳子啊,媳妇,你咋来了呢?”
柳红艳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直说呗,你跑什么呀?都老夫老妻了,我还能跑哪去?
一身酒味儿,杨正刚,长本事了啊,我同意你喝酒了吗?你是不是怕我考上师范就一去不回头了?你想得美,我把俩孩子都养大了,才不会便宜其他女人,你就死了再娶的心吧!”
杨正刚一听,咧着嘴笑了,殷勤的给柳红艳捶胳膊揉腿:“媳妇,骑车跑到县城累了吧,我就是没事儿跟正军喝两杯……那咱回家吧?”
安兰赶紧说:“饭都做好了,大嫂平时工作忙,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呗。”
柳红艳虽然娘家是南省的,但在东北十来年了,说话做事嘎嘣脆。
她看杨正刚喝的脸红红的,就笑着说:“行,那就吃了饭再走。你们哥俩也别喝酒了,正军还得上班,陪你喝一杯就行了,喝多了影响工作。”
杨正刚这个粑耳朵毫不犹豫的就点头,顺便还训了杨正军两句:“对,正军呐,你下午还得上班,喝酒不好,影响工作,赶紧收起来吧。”
杨正军囧,心道要不是你跑过来长吁短叹,我怎么可能陪你喝酒?你喝了好几杯,我一酒盅都没喝完,你倒是训起我来了,真是好人难做!
吃饭的时候柳红艳跟安兰吐槽杨国刚:“也不知道你大哥从哪听来的狗屁胡话,说我要是考上了大学就一去不回了,这几天整天在家跟我闹腾,死活不肯让我参加高考。
这不是放他娘的狗屁嘛,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哥嫂本来关系就不咋滴,你说我要是不回来我去哪?我是舍得了他杨正刚,可我舍不得我生的俩儿子。”
要说我今年已经三十三了,之所以参加高考还不是为了俩孩子的未来考虑?民办老师跟公办老师工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我就是考个本省的师范,毕业后最差也能分到县高中。
等我毕业,俩孩子一前一后上高中,不是正好吗?将来咱们也像正刚他们似的在县里买个小院,你会开拖拉机和卡车,等县里工厂招工时,找个工作也不难啊。
不得不说柳红艳考虑的还是很长远的,民办教师转公不容易,她如果想进县城,考师范是最合适的一条路。
安兰竖起大拇指:“大嫂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觉得去上学多学一些知识绝对是好事,我要不是底子太差,我也参加这次高考。
多难得啊,这高考暂停了有十年了吧?这一次全国报考的人数指定不老少。能考上的那将来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现在读大学不交学费,国家还发补贴,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难找啊。大哥,大嫂愿意进步,你这做家属的不能拖柳老师的后腿呀!”
柳红艳给杨正刚夹了一筷子菜:“就是,你不能拖我后腿。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复习,咱俩一起考?”
杨正刚可怜巴巴的瞅着她:“艳子,你还不知道我?当初我连初中都没上毕业,这么多年,学的那点儿知识都还给老师了,打死我,我也考不上啊!”
杨正军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的插了一刀:“大嫂,这个我可以作证,大哥上小学、初中时,语文数学就没考过及格分,通常都是二三十。”
杨正刚瞪他一眼:“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你不也没及格吗?”
杨正军挑了挑眉:“我能考四五十。”
安兰想起原主那可怜的个位数数学成绩,忍不住心塞。
柳红艳看向她时,她讨好的笑了笑:“大嫂,我有点儿偏科,语文还好,就是数学有点儿差,应该不好补。
再说了,我这怀着孕,就是努努力考上了。去上学的时候孩子咋办?”
柳红艳一想也是,孩子三岁之前当妈的哪也去不了。再说了,弟媳妇这份工作挺好的,清闲工资高、福利好,她要不是为了能来县城,也不会这么折腾。
对于大儿媳妇和大儿子之间的官司,宋梅香和杨国庆不掺和,也不发表意见。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注1)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日子是他们夫妻俩在过。他们做父母的能做的就是,尽量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帮一把。
要么说杨国庆和夏国良是战友呢,想法差不多。每个孩子都尽力给安排了工作。虽然说因为能力有限,工作有好有坏,但挣工资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刨食强。
之前因为李子晴跟韩大川不得不说的两三事传的沸沸扬扬,张康宁跟李子晴的感情起了间隙。
张康宁指责她对感情不忠,她责备张康宁不信任她,听风就是雨。俩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听到高考恢复的消息后,张康宁和李子晴激动的落泪后又和好了。
李子晴是知道张康宁一直有在看书,高考恢复对他而言是回城的通行证。
相比较之下,她前段时间因为各种嘈杂的声音影响了情绪,很多功课都落下了。只有更加努力的复习,才能有机会考上大学。
为了让张康宁尽心尽力的辅导自己,也为了绑住张康宁的心,李子晴把自己交给了他。
要说李子晴撩这个、勾搭那个的,但她却从来没有跟人越轨一步。这次为了回城,也是拼了。
两人春风一度,看着床铺上的落红,张康宁羞愧万分,他误会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李子晴倚在他怀里吐气如兰:“康宁,我所爱,只你一人。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我!”
张康宁顿时觉得坐拥天下也不过如此,豪情万丈的搂住李子晴:“晴晴,你放心,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就只有你。你等我金榜题名定会风风光光迎娶你。”
路过张康宁门外,结伴去上厕所的两个女知青,正好听见他的豪言壮语。
王丽丽翻了个白眼:“大清都亡了几十年了,还有人做考状元的梦呢?逗呢吧?”
李莎莎呵呵两声:“这俩人真够不要脸的,无媒苟合啊这是!要是这样的人都能考上大学,那我绝对考得上。艾玛丫冻死人了,咱赶紧的吧,这才十月份咋就这么冷了呢?”
安兰照常上班、养胎,她上个月被调到卖副食的柜台。东北冬天天冷的邪乎,一般不赶集,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不多,她们每天的日常都在织毛衣、闲磕牙中度过。
安兰身上戴了块暖玉,里面穿着夏大姑用羊绒线织的毛衣,外面穿着自家做的棉花袄。
她做棉衣棉裤用的棉花是空间产的长绒棉,夹杂着从系统商店里买的超级保暖棉,做出来的棉袄棉裤轻薄又保暖。
现在最流行的布料是的确良,这玩意儿比细棉布要贵不少。拥有一件的确良衬衫或者外衣裤就现在而言,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确实这的确良布做出来的衣服挺括不皱、结实耐用,凡是条件过得去都喜欢买的确良,觉得上档次。
但在安兰看来,这玩意儿贵就不说了,穿在身上还不贴身,冬天不能御寒、夏天又不透气。天凉了穿它嫌冷、天热了穿它闷的出汗。最最离谱的是它还不吸汗,一出汗,这衣服就粘在身上了。
她从来不买的确良,在娘家时,她妈王月巧还以为她嫌贵,悄默默的把布料买回来,她才说实话,穿着不舒服。
对于这一点儿夏奶奶深以为然:“这料子确实不舒服,要说柔软还得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绸缎,那穿着才叫舒服。只可惜现在都丢了......”
安兰当时搂着老太太撒娇:“丢了就再捡起来,这场运动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等以后穿衣自由了。我给您多做几身,用锦缎,绣上您最爱的富贵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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