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在门口的信箱里收到了一封金色的邀请函，明确标明了下次开启试炼的时间，还附带了新手场成绩的特殊奖励。
——词语线索“梦境的芭蕾”。
关于芭蕾的恐怖故事可太多了，最常见的就是红舞鞋和芭蕾木偶。虽然这里也有网络，不过类似于检索平台，只能搜索到平台管理员想让他看到的，齐哉搜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大的收获，高雅艺术传说倒是看了不少。
第三天闻到居然来了，齐哉当时还在睡觉——他的休息日作息十分放纵，基本都是凌晨三点入睡，第二天中午一点左右才能起来。
结果今天他睡着睡着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正被人看着的感觉，他强烈的第六感瞬间将他从混沌的睡梦中拉了出来……居然是闻到正懒散地靠在他房间门口垂眸看他。
齐哉瞬间惊醒，惊慌地从床上扑腾起来，他睡得头发乱翘，腰都露出了半截：“你怎么进来的？”
闻到无辜地举起手，他的手腕上也有*号开头的三个数字：“你给我发了组队邀请，我接受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齐哉，我叫闻狰。”
齐哉的目光扫过客厅门口写着他名字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好，我叫齐哉。”
他俩本来可以获得两条线索，结果因为齐哉发出了组队邀请，邀请函判定只给了“梦境的芭蕾”一条线索。
闻狰说流离之都的时间流逝是和试炼场中平齐的，齐哉只能认命地收拾屋子，他一边捡昨天乱丢的薯片袋一边和闻狰吐槽他价值1000积分的天价“心愿”。
闻狰沉默了一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
“就是你的舅姥爷委托我在噩梦试炼里稍微照顾你。”闻狰语气悲痛，生动形象地演绎出了被揭穿的尴尬与辜负兄弟后的痛悔：“不过你比我想象得要优秀很多，希望今天可以作为我们之间新的开始。”
齐哉狐疑极了：“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受人之托了？”
闻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诚恳地道：“你用了化名，我当然不能再叫你齐哉……对吧文哥？”
无懈可击的回答，但是齐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平心而论，闻狰是一条相当不错的大腿，就凭着在对方没有解释他无来由的善意的情况下，齐哉仍然试图和他组队就能看出来——
齐哉是真的很想刷分。
于是一个想骗一个想蒙，两个人相视一笑，愉快地达成了这次合作，并且迅速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当夜，12点的钟声响起，房门突然响起了短促而礼貌的敲门声。
*****
“欢迎各位来到人生中第一场a+级别的试炼！”
这是一间奢豪的大厅，巨型水晶灯摇曳散落下粼粼的灯光，照亮了正中间摆放着的赭石色长桌，桌边还围放着十把弓背扶手椅。
穹顶至少有十米之高，四壁镶雕着精致荒诞的塑像，仿佛有天神正从云端探身而来，俯视坐在长桌边的人们。
猫脸服务生站在长桌最尽头充任荷官，向每个人面前都发了一张红底金花纹的纸牌。它发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手上的牌是有生命的，正在它的指尖翩翩起舞。
齐哉和闻狰作为分数最高的玩家是第一批被领到这里来的，其他依次按照分数排名。这次的玩家性别比例相对平均，一共六男四女，其中有一对还是情侣。
相对于上一个世界被莫名其妙地拉进来慌乱无措的新手们，这一次a+试炼场的玩家都有一定的游戏经历，显得从容冷静许多，大家默默查看了自己抽选到的牌，妥帖地收放好，等待着猫脸荷官发布试炼任务。
齐哉一翻牌，发现居然又是一张【心想事成】。
“各位都是优秀的试炼者，应邀来参加本场a+级的一级试炼游戏，相信各位对彼此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的估测。”猫脸荷官微妙地顿了一下语气：“这次我们将邀请各位回到流金时代，一起追寻艺术的崇高魅力！”
“在大雨夜里，梦凡黎歌剧院莫名被一场大火焚毁，据现场的工作人员回忆，在大火与浓烟中传来了男人的歌声……”
“市政府派遣了有经验的施工队前往废墟修缮施工，可是每个夜晚，施工队都会有人离奇失踪，第二日尸体被发现勒死在歌剧院废墟里，数日之后施工队将现场封存，梦凡黎歌剧院最终被废弃。”
“各位作为调查离奇事件的私家侦探，将接受委托前往废弃歌剧院进行调查。
“调查时限：5日，调查目标：查明纵火真凶。
“祝各位调查顺利！”
齐哉一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架古典马车里，身边是正在撩起帘子看风景的闻狰。
“各位老爷，到了，前面的路要您自己走了。”车夫跳下来替他们打开车门，动作十分熟练，看起来似乎是专职载客的npc。
闻狰先下了车，还顺手接了齐哉一把，车夫礼貌点头刚准备走，就又被齐哉叫住了。
“前面的路我看挺好的，为什么在这里就停了？”
再往前就是颠簸土路，除了远处寂静的焦黑圆顶建筑之外，四面景物一片模糊，齐哉纯属睁着眼说瞎话。
马车夫犹豫片刻，叹气道：“唉，您要去的荒废歌剧院闹鬼呀，咱们谁都不往那里走的，劝您没有其他的事就别过去啦。”
“闹鬼？怎么个闹鬼法？”
闻狰披着一身无比骚包的漆皮长风衣，脚上蹬着一双短筒军靴，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偏偏车夫还能毫无所觉地和他对话：“大概两年前的一天，下了很大的雨，然后，梦凡黎就着火啦！我听说，那天有人听见一个男的在火里唱歌——活人怎么能在火灾现场唱歌呢，你说这不就是闹鬼了吗！”
“然后呢？”
“后来，市里派人来修废墟，梦凡黎歌剧院以前挺出名的呢！连鼎鼎有名的芭蕾舞团都在这里驻团，肯定不能不管呀。结果来一个工程队就死几个工人，来一个工程队就死几个工人，还专门死那些稍微有些瘦削的小青年，肯定是冤死在火灾里的演员们在报复！”
“当天还有死在火灾里的演员？”齐哉问道：“是跳芭蕾舞的吗？”
“是呀！当天正是新编《天鹅湖》首映，他们那个芭蕾舞团死了好几个演员，听说没被火灾牵连的演员们后来也去世了好几个，兴许就是那场火灾伤了身体吧，唉。”马车夫唏嘘不已：“不过这两天真是的，怎么老有人往这里来，我听同行说有一位当年的芭蕾舞者最近也来到了这里，你想知道详细的情况就去找她问问吧！”
他说完就像设定好的程序走到了尽头一样，无论齐哉怎么和他说话都不再有反应，自顾自地驾车折返了。
齐哉沉思了一下：“看来是要我们找那位芭蕾舞者了解其他剧情，正好我们的线索就是‘梦境的芭蕾’，主线应该是和芭蕾舞团有关系没跑了。”
“目标是找出谁是纵火者，”闻狰道：“先去看看火灾现场吧，能不能从废墟燃烧的情况看出来火大概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他俩走了没多远，只听身后一阵雷厉风行的脚步声，一个爽朗的女声开口道：“两位一起的么？搭个伴吧。”
齐哉回头一看，居然是当时紧随他们两个之后进来的那个女人，瘦高个，束着高马尾，双方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随后彼此露出了真诚而礼貌的微笑：“的确是一起的，这位怎么称呼？”
女人伸出手：“我叫林京深，第三次进试炼场，马上晋级了。”
齐哉礼貌地回握然后做了自我介绍，闻狰倒是既没说话也没表态，林京深表情不太在意：“我看两位是排名第一进入a+的，想必也是经验丰富了，我在其他人里也算比较优秀的，怎么样，合作吗？”
对方态度自信坦荡，倒给齐哉整不会了。他隐晦地看了看闻狰，闻狰反道：“随你，你愿意就行。”
林京深又看向齐哉，齐哉这样犹豫也没能让她产生退缩之态，她反而气定神闲道：“我手里有一条线索，你们手里应该也有一到两条线索。a+的世界非常凶险，稍不小心就可能失败，多一条线索多一分安全，我选择你们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齐哉见闻狰没有反对的意思，加之觉得林京深看起来可信度较高，最终还是点头道：“合作吧。”
于是队伍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往废墟去的时候他们陆陆续续见到了其他几个临时小团体，大家用目光彼此估量，相对一笑，各自往各自关注的方向而去。
林京深痛快地告诉了齐哉和闻狰属于她的线索是“歌剧魅影”，齐哉道：“如果只有一条线索，指向性还比较鲜明，但是我们两条线索叠加在一起，范围就太大了。”
闻狰突然拍了拍齐哉的肩膀，他指向废墟主体外的浓荫：“那有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身材瘦削却充满了力量感，隐隐有柔韧的肌肉轮廓从袖管和绷紧的裙子下露出来，虽然长裙累赘又拖沓，仍然能看出她近乎完美的仪态和动作，像是哀戚的展翅天鹅。
她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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