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打算中午吃什么庆祝呀？”
“阿姨煮了两个人的饭。”
“我马上来！”
星期六忙了一整天的正式彩排,晚上的时候终于没有出乱子。
沈瑶光是在电竞联盟里站稳脚跟就足够疲惫，日常娱乐几乎没有。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吃点汤总的瓜。于是南微白毫无犹豫，立刻选了沈瑶。
她到沈瑶家的时候，沈瑶正在用大屏电视看直播回放。声音清晰入耳。
“大家好,我是维白,因为一些人员变动,我被拉来当花瓶救场，卖个蠢。不过真正到现场，我才发现我连蠢都没法卖——因为很多技能我都不认识。所以我还是只能勉为其难地编一点娱乐的瓜。
“fpg的选手1号,他的爱好是直播完后去理疗店按摩肩背。理疗店的老板经常抱怨他的背比大理石还硬,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家店兼职杀猪，并被提醒杀猪的刀利落一点，不要让猪一直嚎叫。
“选手2号,他喜欢偷偷保存粉丝群里发的魔性表情包,然后在战队群里刷屏。有的表情包是高糊的，还会私下问运营有没有见过高清版的。
“选手3号坚信人在25岁之前都会长高,给每个队友都点了一份巴氏鲜牛奶，目前整个战队从战队老板到实习生，都被不喜欢喝牛奶的队员塞过一瓶牛奶。
“选手4号说他是个枯燥乏味没有瓜的人，只有个女朋友。这确实不算什么瓜,他说他打算这局比赛胜利后就公开。
“选手5号对选手4号表达祝福，并强调自己才是枯燥乏味也不现充的人。”
“…………”
南微白反手关上门,坐到沈瑶旁的沙发上看直播录屏。用大屏液晶电视看直播，和用手机看的效果完全不同。
“效果挺不错的，”南微白感慨道，“镜头切得很丝滑，废镜头很少。并且关注比赛,关注选手。我看了点网上的评价，也都挺不错。”
沈瑶笑道：“有维白大大镇场子，当然不错！当然，浮力选手说比赛胜利就公开也让很多人转移了注意力——好歹没人关注那个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跳过跳过！总之这个开幕式是正式结束啦！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联赛，我也可以继续盯国际合作了。”
南微白：“在之前，先吃饭？”
沈瑶：“边吃饭边吃瓜！”
对于一个单休人来说，周日至关重要，是回血的关键时期。沈瑶上周日甚至没放假，她打算在周日抛开一切工作，认真吃瓜。
南微白犹豫了一下。
系统：【宿主在纠结什么？】
南微白：【这种瓜她吃了，可能会吃不下饭。】
系统：【这种事在你们人类之中，还算比较稀疏平常？她说不定听了之后只会表示，她听麻木了，听习惯了，甚至是‘这也算瓜’？】
南微白：【……倒也是。】
结果真正上了饭桌，南微白吃着寻常的饭菜，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了下去。
——沈瑶家的阿姨煮的家常饭太好吃了！味蕾苏醒，全身血液朝肠胃流淌，她的大脑完全丧失了切瓜意识！
直到饭后小零食山楂片端上来，南微白靠在沙发上吃了两片，才缓过神来。
南微白：“我想想，我从哪里开始讲？他的瓜其实都算不上大瓜……顶多算瓜皮？”
沈瑶也倚靠着沙发，抱着枕头吃山楂片，听着大手一挥：“瓜皮也没关系，随便讲，当午睡前故事听！”
南微白哭笑不得，想了想说：“汤总本名汤志勇，为了叙事方便，并且他的社会身份主要是沙漏平台目前管事的总经理，所以还是用汤总来称呼他。他是老沙漏时期就在的人，原先章总在的时候，他主要负责养老，现在先顶着事。”
沈瑶点点头：“是的，明显他对联赛开幕式级别的直播一点概念都没有，以为是ktv里玩呢，暖场小游戏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偏偏小罗也以为这没什么。搞不明白他们的脑回路！”
南微白：“他在当汤总的时候，之前都没能做什么。主要是在去上班打卡的时候，顺带问一下同样上班的女性员工，有男朋友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没有、有没有打算二胎、有没有打算三胎。提醒她们要兼顾家庭和事业，不要太拼太累。”
南微白耸耸肩：“如果有男性追求她们，在茶水间聊到，他就会凑过去，说一些‘女人年龄越大价格越低，有个条件不错的就要早点定下来’、‘他如果对你穷追不舍都是因为他喜欢你，不要不识好歹’这些话。有一次沙漏有员工因为骚扰的事情要报警，差点被他拦下来——幸好没拦住。”
沈瑶：“……如果是我听到，我可能会直接扇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南微白：“不要这么客气，两巴掌呼上去。”
系统：【友情建议，降龙十八掌。】
南微白：【倒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忽然卷起来！……虽然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沈瑶吐槽完后，后知后觉咦一声：“他这么八卦吗？对不起，刻板印象了，一直以为男性不会这么八卦的……”
南微白笑道：“因为他们自认为他们不是在八卦碎嘴，而是在指点江山。而被八卦的女性也经常不方便较真。”
沈瑶心有戚戚地点头，悲愤地吃下一片山楂片：“我就经常被回‘我这也是关心你你不要太上纲上线’——下一个瓜皮吧，这片瓜皮令人悲伤！”
南微白打开了沙漏直播，搜了下，把汤总的页面打开给她看：“汤总，兼职做沙漏平台的主播，内部价签了大神约，之前上班时间他就做直播，唠嗑还有打游戏。为了虚假繁荣，他有做出内部价买飞艇给自己砸的事情。”
沈瑶探头过去一瞧，汤总的头像是他的自拍，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性脸。头像下，5的黄色权重标识十分显眼，和他【正在直播中】的标识一样显眼。
沈瑶顺手点开一看，就见标识下写着：该主播经常发表一些与社会公序良俗存在冲突、容易引起非议的言论，请谨慎观看。
现在三大平台都有这类标识，沈瑶也经常见到——电竞联盟里甚至有一些选手在直播平台的权重也是黄色的甚至是红色的。
……但平台的总裁，被平台列为风险主播，沈瑶还是觉得有些谐。她甚至忍不住笑。
沈瑶：“难怪他会把风险主播也列进推荐名单里，让我们电竞联盟选一个做解说员——因为他自己也是风险主播啊！”
南微白笑道：“可不是，利益相关。”
南微白点开“风险评判”细则，沈瑶点开。
沈瑶的笑容僵住了。
汤志勇被判定为风险主播原因细则——
存在“卖丨丨淫合法化”这类有悖公序良俗的言论，频率约等于1天1次。
存在“应该充分利用女性犯人的子宫，提高生育率”这类有悖人伦道德的言论，频率2天1次。
存在“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是男人的最高追求”这类有悖人伦道德的言论，频率3天1次。
存在大量不雅口癖、以及吸烟喝酒的不良行为。因过于频繁无法计算频率。
发表“男性不能每个月给家里10万块凭什么结婚生孩子养得起吗”这类言论，因举报人数过多，暂列为风险项公示7天。
沈瑶看到最后，评价道：“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的感受了。很无语，又莫名有种荒谬的喜悦。”
南微白笑道：“这也算是吃瓜的一种扭曲的快乐，虽然这只是瓜皮——我觉得没有往微博等公开场合发的必要。”
“那就和我说吧！”沈瑶终究抱着点期待，“他还有一个瓜是什么？”
南微白：“他和他的妻子有一儿一女，在外面还有没有私生子，暂时还不知道。他对女儿秉持着放养原则，让女儿自由发展，他的女儿现在在亚市读大学，3级别的。还不错。他的儿子现在还在读高中。
“他对这个儿子挺好的，上学捐器材，儿子打同学了贴医药费，儿子骚扰女同学了就去说‘都是你勾引的我儿子不然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
“说真的，受得了被这么说的女同学不多，刚好他一个遇上的都没有，全被说懵了，现在都还处在心理阴影中……所以这个瓜只能和你大致说一下。”
沈瑶：“……我感觉他儿子还能再惹事，连累他姐姐政审出问题。哎，这个瓜听起来很憋屈。”
南微白叹气：“是啊，她们现在已经努力安慰自己‘只是被摸一下’这类的，然后好好读书。日子还得过下去。这个瓜按理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沈瑶抓住关键词：“按理说？”
南微白眨了眨眼，有些恶趣味地说：“但他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他只是在做无用功。”
沈瑶惊了：“啊？”
南微白：“他的老婆见他在外头彩旗飘飘，也忍不住出去找了顶彩旗。”
沈瑶笑出了声，但笑着笑着她又忍不住摇头：“其实还是离婚最爽快，这样子其实也只是互相折磨而已——这就是完整的瓜了？”
南微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叹了口气：“他这个只能算是瓜皮。这些说辞看着恶心人，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算不上瓜。”
沈瑶沉思了起来。
南微白寻到了她这几天的压抑感，继续吐槽：“你说，他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者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已经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追责——但就是恶心人，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沈瑶摇摇头：“我们的角度看他们恶心，他们的角度看我们不乖乖结婚生子履行义务也恶心。”
南微白：【……这也是个角度！】
沈瑶：“当然，我们和他们总归是不一样的，我们专注自身工作学习成长，但他们总想要我们做什么。他们这种瓜皮虽然现在还只是瓜皮，他们的底线更低，更容易犯错。所以环境一旦变化，就会有可能瓜的形状——归根到底，等他切实做了无法抵赖的事，到时候再指出他的错误，才不会陷入立场之争。”
南微白听着连连点头，恨不得拿笔记下来。
沈瑶说完这一通后有些困，她询问了南微白是否需要留宿，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自去卧房睡觉了。
南微白坐地铁准备回学校。随手一刷群消息，却见到严总给她发了消息。
严总：你什么时候回校？我送你回去吧。
南微白：不用了，谢谢。
严总：我刚好在中心路这边做事——等等，我看见你了。
南维白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就见到随着车窗落下，逐渐能看清面庞的严总。
南微白：【巧合过头了吧……】
系统：【他猜测宿主和沈瑶在一起，这一块互联网人经常租的小区也就这一处——顺带，社畜基本都要睡午觉，他也大概掐了一下时间。他实在是处心积虑。】
南微白：【……】
系统：【宿主最近接受了不少负面信息，是会感到压抑。和沈瑶一个人吐槽可能不够，宿主可以试着再和严其兴吐槽一下——他刚巧还在苦苦等待宿主。】
说着，系统化身成q版小人，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卖萌。
南微白虚空戳了下他的脸：【你又在怂恿我去见他。】
系统：【喵！这对宿主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南微白走到严总的车旁，看着严总把方向盘渐渐捏紧，同样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微叹一口气，绕到副驾驶位，开门，坐下。
南微白低头扣安全带：“今晚是葡萄直播和电竞联盟的比赛直播，你那边——”
“冬天的第一杯奶茶，给忙了两天的女孩——”
南微白扣好安全带，和递过一杯奶茶、因此看起来显得更加窘迫的严总眼对眼。
一个说着工作，一个说着风花雪月。一个是女大学生，一个是总裁。
南微白接过奶茶，她刚吃完午饭和饭后零食，没什么胃口，于是只是拿着。
严总也说不出话，半晌，开车，认真开车。车厢里十分安静。
南微白：【挺有趣的。我原先或许会有把汤总的事再吐槽一遍的表达欲，但现在忽然就没了。】
系统：【这说明宿主不喜欢他——他也挺可惜，宿主准备去糖醋平台的时候直接推了他的电话，他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气、百度到各种约女孩子的语录后发消息约见你，宿主开口和他谈葡萄直播。】
南微白：【……你知道，我对这类言论不会有多少动容。】
系统：【对不起，但是他确实喜欢宿主，同时性格温和，财产丰厚，是条件比较优越的一个。我以为宿主会对他另眼相待。】
南微白：【我确实对他另眼相待——现在只有葡萄直播不会一个劲儿地出幺蛾子，算是风险预估里最稳定的后方了。】
系统：【说来，宿主不喜欢严总的话，那宿主有没有对谁有偏向性呢？毕竟宿主一个人切瓜，很多事憋在心里，有时候会觉得宿主很难过。】
南微白：【没有这种事，你把诺诺和沈瑶她们都放到哪里去了？请跳过这个风花雪月的话题——你还记得你说你是个“无情无义、无爱无恨、只想吃瓜”的吃瓜系统吗？】
系统：【好的！】
系统化身的q版小人又在南微白眼前晃了一圈，纯卖萌，纯开心。
南微白看q版小人转圈圈也觉得有趣，严总偏在此时轻声开口问道：“微白原先想叮嘱我什么？”
南微白醒过神：“哦哦哦没什么，就是昨天我去当花瓶后，发现电竞联盟在直播安排上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容易引起非议，我就在想……”
.
严总大抵是个十分温和的人，在南微白只聊葡萄平台的情况下，居然也和和气气地聊到宿舍门口。
南微白最后还是问了一嘴沙漏平台该何去何从。严总想了想：“平台运营不下去的话，要么破产、被收购，要么重组——章家不是要把沙漏送给你吗？”
南微白坦诚：“章家把沙漏送给我，和送给在监狱的章文曜也没什么区别，我能力和精力都有限，如果拿了沙漏，可能沙漏还是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还会更差。谢谢你送我回学校！”
严总：“不客气。”
南微白往宿舍去，到宿舍里，她洗漱一番，躺到床上去。
这番感情拉扯，如果给人描写，估计只能描写个一千来字，但她已然身心俱疲。那不是她熟悉的领域。她要回到她熟悉的领域——
她打开各个群聊获取信息，运营私聊群里正在在吐槽汤总。
莎莉：我裂开，汤总今天开直播吐槽维白大大！
绳子：他又发什么疯？
小艺：这道题我会！汤总不满沈总和维白大大把他定的开幕式流程和讲话稿改了，已经在直播里吐槽了两个小时了！
莎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保留他那种猥琐流程稿子？？
绳子：我去看了眼……可能是给他砸了几十万礼物的大哥给的他自信？
小艺：淡定，互联网总是喜欢把现实中遇不到的奇怪家伙推送到你面前，要的就是你生气，留评论，给他增加kpi。
绳子：有道理！
小艺：是吧！
莎莉：……但我是沙漏平台的啊！汤总是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司啊啊啊啊啊——
小艺：……
绳子：……
小艺：节哀。
绳子：节哀。
莎莉：别节哀了，我这边公关要忙疯了！天呐他还发微博！他什么脸他去发微博！！！
系统：【好强一汤总！】
南微白点开微博去看，这一看，她看乐了。
汤志勇_沙漏平台总经理
直播间很多大哥劝我来微博正面杠，我感觉很有道理。现在我就正面维c白白电竞联盟-沈瑶！你们凭什么威胁我，说我不同意改流程就要切我的瓜！
没有一个普通人能受得住全方面的道德宣判，你们是彻头彻尾的威胁、胁迫！
枣树一棵两棵：老实说，推荐他来微博正面杠的，有我一个[捂嘴笑.jpg]
吃瓜围观第二人：被胁迫的话建议报警，你看警察是抓他们，还是抓宣传yh软sq的你？
路人悄悄路过：什么妖怪也碰瓷我们这些普通人？我们做过的错事作业丢了，可不敢让人咬瓶盖！
…………
后排的评论倒是有吵起来的，不过南微白没有看。
她戳了戳系统：【汤总一直在养老，他哪来的钱给学校捐设施？】
系统：【他投资在沙漏的钱？……等等，他在沙漏里只有一点点员工股！他现在是总经理纯粹是因为资历！】
南微白：【我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直播只是直播着玩，他用内部价买飞艇也只是买个热闹。但联想到前头糖醋平台的操作——】
南微白坐起甚至，头差点撞到天花板：【好家伙，他用最内部的内部价2000元买价值10000的飞艇，然后让后台在结算的时候，按照正常的5000元分成费结算给他！一个飞艇能贪3000块钱！他一次直播刷几十万——他之前和章总那个走后门的财务关系挺好！他们这套现的能力玩出花了吧？！】
系统：【是的。】
微博此时更新了一条微博，又是汤总发的。
汤志勇_沙漏平台总经理
是，我，我老男人，但像我一样的那么多，我除了汤总身份，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被你们挂出来的！你们这是在网暴！我会给你们发律师函的，你们等着！
南微白思索片刻，发了条微博回应。
维c白白
一些言论容易引起非议，而引起非议后，将反对你的人都定义为网暴你的人，这是否太又当又立。
汤志勇_沙漏平台总经理我没有威胁你，我也不打算在大众面前重复切你n的瓜——就算你是个热度1亿多的主播。毕竟你是狗，饮食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下周日，我来更新这件事的情况。
系统：【你打算干嘛？】
南微白：【狐假虎威。】
南微白：【我打算在下周六参加一次沙漏平台半年一次的例行董事会——借用一下章家给我的转让合同。】
系统：【但你不是南家大小姐啊，接受了真的没关系吗？】
南微白：【不慌，我有我的特殊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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