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女声结束，指甲拼命抓挠墙面的声音响起，似乎在泄愤一般，一声比一声更加尖锐。
它又一次试探。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
“嗬——”
昏暗的房间里，座机来电显示的光芒在被拒接以后闪了一瞬又暗下。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挂了电话后立刻伸手紧紧按着听筒，在它进行下一轮的疯狂震动前当机立断地拔掉了电话线。
铃声戛然而止。
她有些脱力，目光迷茫而恐惧，直到确认再也感受不到手下传来的震动才松手。
她伸手拽着短裙的边缘，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在她的身边，一个面容青涩的青年盯着座机看了一会儿，面色愤怒，冲着她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女人低低问了一声。
“回505。”他含糊地提了一个人名“……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在助纣为虐……”
等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女人笑了笑，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
不久之后
“嘟——”
“哗啦——”
“找到你了！”
被接通的电话线悬在空中，拽着桌上的座机移了一个位置。听筒被吊着左右晃荡，却无人理会。
月光掩映着阴影，黑乎乎的窗台攀上了一个人影。
那人从窗户跳下，身后紧跟着一抹白衣，它身形若影若现，动作奇快，不似人类。
不多一会儿，小巷中响起机油引擎声，轮胎擦地划破夜幕下的寂静，潜藏的晦暗寸寸攀升。
有人探头看着两人远去，指尖摩挲裙摆，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一切顺利。”
——
“叮铃铃——”耳边响起急促的声音，殷蘅睁眼握住发声的源头，是一个老旧的座机。
她的思绪还有一些恍惚，睁眼的瞬间仿佛看见了一群执箭的身影，但再一晃神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身上多处传来痛感，但细细看去却没有任何的创口，心中感知到许多情绪：漠然、解脱却又不甘，错综复杂，矛盾不已。
但此时所处的境地让她没有时间整理思绪。
电话铃声夺命般催促，她仍旧没有理会，只专注的听着在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
【游戏世界载入中......载入完成】
【游戏世界名称：《旧公寓》】
【《旧公寓》剧情简介：我被困在这里了】
【执念：规定时间内离开这座公寓】
【等级：d级（精神力扣缴数为10的低等世界）】
【游戏人数:12人】
这些播报结束之后，又有透明的面板在眼前浮现，她浏览上面的内容，余光瞥见放置在床边桌上的镜子，那镜子摆放的有些倾斜，对着她面部上方，但没有倒映任何文字。
【玩家信息载入......】
【名称：殷蘅】
【职业：无查看权限】
【身份：无查看权限】
【执念：无查看权限】
【精神值：99/1000,灵魂受创降至99】
【受创程度：一级创伤】
【体力值：50/100，身体受创降至50】
【攻击：60/100,身体受创降至60】
【背包：空】
【商城：未开放】
【扮演角色：邻居】
很快就看完这些信息，她似懂非懂，大概确定自己是进入了一个古怪的游戏。
沉默地坐起来，她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略显破败的独身公寓，面积不算大且家具不多，都被整齐摆放着。
角落垒放有一些打包好的垃圾，反倒显得有些空旷。
确定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她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起身后，她执起镜子端详自己稍显苍白的脸色，心中莫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脸。
她在房间中走了几圈熟悉环境，四肢酸痛，走动之间有些许滞涩的痛感，但好在可以忍受。
用最快的速度将房间内所有的陈设摆放背了下来，拿起找到的记载了其他身份信息的笔记本，她坐在靠近窗边的一个破旧沙发上浏览本子上的内容。
笔记本有好几个，厚厚的纸页里夹了一些名片，其中分别记录了联系方式、生活开支、日记还有财务流水。
这个身体是一家小卖铺的老板，最近日记是前天的，写自己身体不适，打算关店休息两天。
结合日历时间计算，今天是第三天，本应该去开店。
但是外面艳阳高照，她已经错过了平日里开店的时间，也错过了隐藏身份的最好时机。
但是她没有慌乱，只是记下笔记本上的所有内容，并在心中试探呼唤：“信息。”
眼前再次出现先前的一系列资料，她又扫过一遍，视线在职业、身份和执念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才转移。
——这些想必是她记忆空白的根源所在。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再度打破安静，殷蘅凝眉看着座机。
她知道这是通讯工具。
尽管失去了记忆，但在看见这些相关字眼的时候她的潜意识会自动作出解释。
暂时将上涌的不适感放在一边，她过去接起电话。
电话那一头传来“嗬——嗬”粗重的呼吸声，过了片刻后声音变得尖锐高亢，有女人的笑声响了起来。
殷蘅没说话，视线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在心中默数时间的同时耐心等待对面开口。
时间缓缓流逝，对面笑了快半个小时，一开始高亢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有气无力，她继续等待。
在等待之时，她发现自己好像习惯轻声呼吸，除非刻意，就算将手放在鼻翼都无法感受气流的交替。于是她还有意调整了呼吸声，好让对面听到。
“草。”对面突然蹦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字的音节，但速度有点快，声音又小，殷蘅没来得及捕捉意思，只好等着那人再说一遍，但她不知为何又开始喘气和大笑。
她安静地靠着床头坐下，在脑海中分析着游戏信息。时间慢慢走到傍晚，夕阳西斜，为房间添了些暖色。
“咔哒。”时针指向了十八点，听筒对面响起了呜咽的哭声。
“你这个狡猾的贱.人！故意浪费我时间，嗬嗬嘤嘤嘤。”女人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尖细，但因为气急败坏且哭的过于伤心，反倒不让人觉得可怕,“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殷蘅没来得及回应对面就挂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下“嘟嘟”声，她低头笑了笑，将听筒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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