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在李静安的协助下,和他母亲去了趟皇宫。不但揭发了摄政王李仪之即将造反的阴谋,更是从小皇帝李凌那里拿到了义绝书。
上面言明,因郭忠义残害嫡子,判白婉芸和郭忠义义绝,两个孩子归白家所有。
看着义绝书上清晰的玉玺章印,郭怀松了口气。
来日,他爹助纣为孽跟着李仪之造反的罪行暴露后,有李凌在朝堂上周旋,有他外祖父生前的功勋在,他们母子三人脱身尚且没那么困难。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如何李凌守住皇位,不能让摄政王真的夺了去啊。
那他爹要成了首辅,他们娘仨可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他爹宰割。
想想他娘说的梦中的场景,郭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爹可真够狠的,让她娘堂堂县主做妾,害了他这个儿子的命不算,还让他那样痛苦的死去。
绝对不能让摄政王上位!
不但是为了李凌,更为了他们娘仨。郭怀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你可是白起的外孙,你可以的。
不过想想那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他抬头望望房梁上打瞌睡的李静安,“李姐姐,你可有能打败千军万马的神仙法术?”
李静安默默翻了个白眼,“大白天的就开始做上梦了?”
“小爷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谋反是需要兵马的。先皇去世这几年,都是李仪之把持朝堂。虽说拱卫京城的神机营提督当初是先皇亲自任命的,但是先皇仙逝这么久,他的忠心尚可在?”
李静安认真看了郭怀一眼,“懂得不少啊。”
郭怀得意一笑,“不要小看我,小时候我也是在我外祖父膝盖上长大的。军队里的事情我懂得多了。”
“行,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如今拿什么来对抗李仪之的兵马?”
靠宫里的那支禁军?
虽说禁军统领是先皇的心腹,现听命于李凌。但是禁军的成分复杂,里面不知多少世家子弟。
这些人多是见风使舵的,如今摄政王大权独揽,一手遮天,不知多少世家已经投靠了他。
到时,李仪之率兵打来时,他们会不会主动开启宫门都难说。
小皇帝现在急需一支勤王军呐。
可是从哪里来?若从地方调兵遣将,先不说李仪之立刻会知道,白白打草惊蛇罢了。
再者李凌还没亲政,有多少地方大将会听从他指挥?
郭怀不知道如何对付李仪之的兵马,他想起另一件事,“李姐姐,你和我娘不是都说上辈子摄政王篡位后,我爹做了首辅么?所以我爹肯定在这桩谋反事件里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你说摄政王造反的兵马是不是我爹搭桥牵线的?”
他隐隐约约记得外祖父活着的时候评价过那位提督。
记得他外祖父当时在凉亭里摇着羽扇,一边给他讲朝中的事儿,一边喂他吃葡萄。
“那个家伙,是个难啃的骨头。”
所以有没有可能,神机营的提督没被收买?
李静安听了郭怀说的这些,想了想,“那提督叫什么?”
若上辈子李仪之收买了神机营,这位提督在李仪之登基后,总会受到一定封赏。
“屠三雄,我记得很清楚。”郭怀说道。
这位神机营的屠提督听说原来是占据北方某地的土匪头子,后来被他外祖父带人抄了老窝。
外祖父念他们只是劫掠路人钱财,并没有伤过人。且当时北方戎狄虎视眈眈,军队缺人,便把他们招了过来。
“那时候我外祖父还只是一名六品小将,他在当时的统帅跟前力荐,屠三雄和他那帮手下才从了良。”郭怀骄傲的说道。
“从良?这话你可在屠三雄面前说?”熊孩子话本看多了,那叫招安好不好。
不过这屠三雄能从一届土匪做到神机营的提督,正一品的武将,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神机营的提督何等重要,想来先皇当初提拔他来做,也是受了不少非议。那么深受先皇和你外祖父大恩的屠三雄,这时候会帮着李仪之谋反吗?”李静安沉思。
郭怀点点头,“嗯,一个是会,一个是不会。”
李静安翻了个白眼,仔细回想
“他没有跟着李仪之谋反。”沉思片刻后,李静安说道。
她想起来一桩案子。
上辈子李仪之登基为帝,郭忠义做了首辅之后,还发生过一件事。
“隆安三年,永康帝被刺。后经查明,事涉北方匪类和地方官兵,内外勾结。”
李静安想起了玉简下方的一行小字。
距离尚书府不远处的帽儿胡同里,林嫣然正在厨房里看着厨子准备晚膳。
“你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松菇了,尤其是我做的。”林嫣然略带幸福的回忆道。
郭兰表面上附和,“爹爱娘,娘做啥,爹都爱吃。”
内心却不屑的吐槽,她最讨厌的便是各种蘑菇。云南物质匮乏,冬天时买不到青菜,只有各种晒好的菌类。
吃了那么多年,郭兰早就厌烦了。
而且据她所知,她娘此刻做的这种松菇在云南是最最便宜的。雨后,漫山遍野都是。
穷人经常用它来果腹。
依她看来,哪里是她爹爱吃。估计是她爹和她外祖父家刚被贬到云南时,日子穷,只能吃这不要钱的蘑菇。
不过这些郭兰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晚饭准备差不多的时候,郭忠义回来了。
自从林嫣然来了京城,每日下朝后,郭忠义都是来这里过夜。
左右府里的几个人已经被他软禁起来,也不怕那边母子仨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郭怀的身体好了又如何,白起早已去世,他郭忠义想要的也已经拿到手。
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襟上的绣扣,郭忠义走了进去。
“做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着香味了。都不在屋里呆着,跑厨房来了?”
林嫣然看到他,赶紧迎了上去。
“义哥,我让人做了你最爱的松菇。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做的不好,你不要嫌弃。”
“嗯,那我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只要你做的,我都爱吃。长生呢,兰儿去喊你哥。看为父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
郭兰不动,从郭忠义身后的管家手里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抢了过来。
“爹,你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看着红木盒里硕大的珍珠,不说郭兰,连林嫣然都愣住了。
顾不得批评女儿的无礼,她略带不安的说道,
“义哥,这是哪里来的?也太贵重了。”
郭忠义不以为意的笑笑,“不过一套东海珍珠,给你们娘俩打套首饰,剩下的给长生镶玉佩上。”
听他这样说,林嫣然才放心。她一边吩咐丫环去喊儿子,一边陪着女儿看盒子里的珍珠。
看着母女俩高兴的样子,郭忠义眯了眯眼。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跟着小皇帝李凌,不说他不能给他的父亲平反,也会永远会活在白家的阴影之下。
那小皇帝亲近白家的很,但凡他敢对白起对白婉芸有一丝不敬,小皇帝都不一定能容得下他。
他知道纵然如今他身居高位,依然有不少人在背后嘲笑他,不过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罢了。
对此,郭忠义既愤怒又不屑。
屈屈兵部尚书算什么,他要入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
他要百官在他面前屈服。
他要嘲笑他的那些人,在他跟前战战兢兢。
他要比曾经的白起更有权势,才能洗刷白家这桩婚事带给他的屈辱。
摸了摸胸前的绣扣,郭忠义眼中闪过一屡狂色。
饶你白起生前多么骁勇善战,多么得先皇信任,如今这支龙虎卫还不是到了他手里。
墙头上的李静安看着院里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陷入沉思。
似乎郭忠义摸了两次胸前的绣扣。
哦哦看她发现了什么。
另一边,白婉芸在院子里绣花。
倒不是她心大,这么危急的当口,还有心思做这些。
是那枚玉扳指。
当初他爹嘱咐她太子跟怀哥儿所谓的“婚约”不要外传,以免两个孩子尴尬。
并吩咐她收好玉扳指。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白婉芸没有让郭忠义知道的事情。
想想自己这糊涂的半辈子,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不怪郭忠义当初选中了她,不但是她爹位高权重,在先皇面前说得上话,更因为她蠢。
那么容易就上钩。
白婉芸甚至在想,在遇到她之前,说不定郭忠义已经用这下作法子不知道试探过多少闺秀。
可惜就她信了他的邪。
多么美好的一个故事啊。
年轻的书生救了上香的小姐,没有留下姓名便离去了。后来小姐再去寺庙的时候碰见书生在卖字画。
书生对小姐很冷淡,反而激起了那小姐的兴趣。
梦中,这也被郭忠义用来当做他誓死不从的证据。
有眼睛的人其实都能看出,这不过是他的欲擒故纵的计谋罢了。
昔日欲拒还迎的戏码,竟还可以拿来当做自己坚贞不屈的的证据。
郭忠义真他娘是个人才。
白婉芸难得说脏话。
想来郭忠义说的那些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言不由衷的话,都是早早计划好的。
她当时觉得他品性不错,便让她爹求了先皇,破例让他参加科举。
郭忠义当年中秀才,次年中举人,后来更是在会试中,一举夺魁,殿试钦点探花郎。
多么美好的一段佳话。
白起也被描述为慧眼识珠,喜得佳婿的伯乐。
可是梦中竟然成了挟恩图报,以命想要挟的狗官。
而他郭忠义忠肝义胆,拼着名声不要,官不做,也不愿娶他。
满嘴胡言!
想当初她爹娘怕她遇人不淑,怕郭忠义在云南有妻儿,专门把他叫了过来。
问他可曾有婚约,可曾婚配。
若是有就大胆说出来,他们元帅府不是仗势欺人的。
也不会让他偿还白家助他参加科举的恩情,就当还了他当初见义勇为的举动。
可是郭忠义怎么说的。
他信誓旦旦的跟她爹娘表明,他没有成亲。
他说大丈夫,没有建业,何以成家。她在屏风后面听的清清楚楚。
郭忠义骗了她爹娘,骗了白家。是他们白家有眼无珠,是她白婉芸糊涂。
一边想着这些,白婉芸的花儿也勾好了,她要将玉扳指藏在里面。
可是当她拿起玉扳指正要塞进去的时......
“啪”
玉扳指掉在了青石地面上,摔成两半。
白婉芸来不及心疼。
她看着从扳指里掉出来的一张小小字条,愣住了。
“叁、肆、伍、陆、壹、玖、肆......”
这是小时候她爹带她玩过的一个游戏。
为什么玉扳指里会有这样一封信,她爹要告诉她什么?
白婉芸猛的坐起来,跑回房间,翻出了论语。
单字代表页,双字代表行......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看完手里的信。
龙骨符,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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