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芸看完手中的信,不禁冷笑。
妄他郭忠义处心积虑算计她白家这么多年,原来不过也只是一个被人家耍的团团转的可怜人.
隐身的李静安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她无语的盯着房梁,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出。
哈哈,好想知道郭忠义知道真相后的嘴脸。
娶了白家女儿,拿了白家的兵权,榨干白家的油水后,郭忠义心心念念的便是回报林家的厚恩。
上辈子,他当上首辅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林家从云南这偏僻之地调回京城。
在他的提拔下,并无过人才能的林望之不到三年便坐上礼部侍郎的高位。林嫣然身为当朝首辅的夫人,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惜郭忠义,一腔情意注定喂了狗。殊不知,林家才是害他父亲贬官的幕后黑手。
报应。
可是郭怀母子俩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他们本身也是受害者。
看屋子里气氛如此沉重,虎头主动出来打圆场。
“小公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份礼物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郭怀小心翼翼接过来,“虎头叔叔,里面是什么。”
“这是云南的一种植物熬成的汁液,草曳魁。是云南那边纳布族的族长送我玩的,我救了他小儿子。”
虎头带人刚进入云南地界不久,路过一片野林时,顺手救了个被老虎追赶的少年。
少年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一人一弓单枪匹马从家里跑了出来。说要猎头老虎,扒了虎皮回去给他娘做生辰礼物。
可惜,出身未捷,差点葬身虎口。
虎头一行人救下他后,便顺路把他送回了寨子。
寨子的族长得知他们是幼子的救命恩人后,很是热情,要盛情款待他们。
虎头任务在身,哪敢多呆,骑马就要走人。
族长不依,紧急命族人收拾了些金银特产等物,送给了他们。
这瓶草曳魁便是在里面找到的,瓷瓶外有简单说明用法。
虎头觉得有趣,便挑了出来。郭怀年少,正是好玩的年纪,这玩意儿他指定喜欢。
“这草曳魁也没啥特殊的。晒成粉,可撒在写过的纸张上,覆盖原本字迹。汁液,能当墨水来用,不过写完后不到一炷香便消失了。”
纳布族穷,笔墨纸砚于他们来说是金贵物件。有这草曳魁在,倒能让他们省不少钱,族里也能培养出几个识字。
虎头随意说完,郭怀立刻抬头看房梁上的李静安。
李静安一怔,艹,原来如此。妄她活了两辈子,竟然没想到,郭忠义用的不过是修改液加神奇墨水复合体的一种植物。
指定是地下呆久,脑子生锈了。
郭怀激动的看着虎头,“将军,您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代我地下的外祖父,感谢您全家。”
虎头一脸莫名其妙,不就是个新鲜玩意儿,值得他这么兴奋?
不用感谢他全家。他全家死光光,就剩他一个了。
四月十五,郭忠义生辰。
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年纪。
大周朝人才济济,但是四十岁的二品大员也罕见,尤其兵部这种实权部门。
这天一大早郭怀母子仨便被放了出来。这么久,娘仨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见面,有点激动。
尤其郭梅,一会儿抱抱母亲,一会儿搂搂弟弟。
郭怀和母亲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这段时间事多紧急,他们竟忘了姐姐(女儿)。
白婉芸一边给郭梅整理衣裙,一边叮嘱道,“梅儿,一会儿不论宴席上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慌。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都说为母则刚,可是人生过半,她似乎一直浑浑噩噩,从来没有为孩子们谋划过未来。
总觉得有他们兵马大元帅的外祖父和兵部尚书的父亲在,两个孩子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可是她忘了,长辈也总有力不从心的一天,有不在的一天。
她不知道,男人也有变心的时候。或者说不是变心,只是懒得再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毕竟让他忌惮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无宠可恃时,她必须学会坚强和勇敢。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挡在两个孩子身前,绝不让郭忠义那畜生再伤害他们。
母子仨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厅走去。
帽儿胡同里,林嫣然娘几个也整装待发。她特意穿上了郭忠义派人送来的衣裙。
只见她一身朱红色拖地长裙,上面绣满雍容华贵的牡丹,纤细的臂弯处挂着一条紫烟罗。
秀丽的长发用珠钗挽起,趁得一张白皙的面庞愈发小巧。
年近四旬,依然宛若年轻妇人,美艳绝伦。
身旁的郭兰一身杏粉衣裙,明眸皓齿,笑语嫣然,静静站在其母身旁。
郭平身穿一袭儒生青袍,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挽起,与郭忠义并肩而立。
父子俩面貌相似,尤其一双薄唇,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郭忠义看着林嫣然母子三人,满意的点点头。
出发。
马车里,郭忠义一脸柔情的看着身旁的林嫣然,“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来了京城这么久,一直没接你们娘仨入府。然儿,你可知道我为何会选在今日让长生和兰儿认祖归宗,让你归位?”
林嫣然轻轻笑道,“义哥,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情意?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会忘记。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过完十八岁的生辰宴,你便拜别娘亲和我父母,独自一人来京城奋斗。”
郭忠义想起曾经,也万分感概。
“然儿,对不起,让你等我那么久。如今我终于可以在世人面前承认你们娘仨了。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林嫣然才是我的发妻,郭平郭兰才是我的掌上明珠,嫡子嫡女。
我郭忠义发誓,下半辈子一定尽我所能,再也不让你们受任何委屈。”
林嫣然不顾儿女在旁,扑到郭忠义怀里哭起来。
看着年过三旬多,依然风韵犹存的爱人,郭忠义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放心,等大事抵定,我必尽快把岳父岳母接来京城。”
林嫣然满脸娇羞的点点头。
马车很快到了尚书府。郭忠义率先走下马车,把身后的母子仨挨个接下来。
来参加他生辰宴的宾客很多,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愣住了,不由得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
看兵部尚书大人对那母子仨的亲密样,这莫非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
他娶的可是兵马大元帅的女儿,虽说白起已经去世,但是郭忠义在如此重大场合把外室和其子女接回来,也太打脸白家了。
在场有与白家交好的人家,此时火冒三丈。
而更多的宾客则是满脸兴奋,一脸看好戏的神态,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郭忠义不顾众人目光,拉着林嫣然的手缓缓迈入尚书府。
郭平郭兰紧随其后。
屋檐上的李静安摸摸胸口,不气不气。
有他郭忠义好看的时候。
招待众宾客的前厅里,白婉芸母子三人正在接待客人。
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着一身朱红长裙的林嫣然,尽管她内心已经做了诸多建设,可是满腔的愤怒和不甘,还是差点让她失态。
一旁的郭怀赶紧攥住母亲的手。
白婉芸深深呼出一口气,轻轻看了儿子一眼。
放心,娘没事,娘还要护着你们姐弟俩。娘不会让郭忠义贬妻为妾,贬嫡为庶的荒谬事情发生。
看着迅速镇定下来的白婉芸,郭忠义怀疑他们对于此事知道了多少。
郭怀的身体突然转好开始,他便一直在派人调查这母子仨。他们身边的下人审问了个遍,也没有查出所以然。
不过,这些意外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他并不信他能跳出他的五指山。
对于妻子白婉芸,他更是了如指掌,不过一懦弱妇人罢了。虽出身富贵,又备受先皇宠爱,但是就一没脑子的蠢货。
他郭忠义说东,她不敢往西。
其实他这些年也特意吩咐过白婉芸做什么事,他只要稍加暗示,她便按照他的心意来。
比如他不想她常常进宫。
不过三言两语,这蠢妇便主动疏远了小皇帝。
郭忠义轻蔑的看了八仙桌旁的娘仨一眼。
他们是时候给他心爱的女人,疼爱的孩子让位了。
众宾客也不用下人招呼,主动找了视野好的位子做好。
看戏。
郭忠义不再管白婉芸母子,他拉起身旁的林嫣然转身面向众宾客。
他先是对宾客抱拳施礼,然后慢慢开口说道,“诸位能前来参加在下的宴席,郭某很是感激。借着这个场合,郭某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底下的宾客安静如机,连眼睛都不敢眨。
来了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好戏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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