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生气了吗？
臻安小心翼翼地转头瞟了一眼柚年，却见柚年面色清冷，好像也不是生气了的样子。话说，难道是因为自己擅自拉了宿主的手，所以宿主生气了吗？
她抿抿嘴，轻声说道：“对不起，宿主。”
季柚年：“……？”
臻安略带不好意思：“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拉你的手的。”
季柚年：“……”世界毁灭吧，我心已死。
她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为难一个系统做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为什么又要施加于臻安身上呢？
勉强说服自己，轻轻松开了臻安的手。
还没松开，听到臻安还在说：“我只是……想让宿主你开心一点，看到你难过，我也很伤心。”
季柚年心里一动。
“你懂什么是伤心么？”季柚年似笑非笑问道，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宿主在一起讨论这些问题，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知道的！”臻安鼓着腮，很是骄傲地说，“身为系统界元老，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么！宿主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然后就看着宿主以一种“你这么聪明为什么题都不会做”的眼神看着自己。
臻安：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伤心还不简单！”臻安面带骄傲，“好多宿主伤心的时候，要么为情所困，要么失意不得志，还有其他的一些，我想一定是这些原因吧。”
“那为什么我伤心，你会跟着伤心呢？”季柚年问。
“我”，臻安张着嘴巴，好像在思考自己要说什么，顿了一下继续说，“为……为情所困？”
季柚年：“……”
“不是吗？”臻安觉得自己排除法这么一答，好像听正确的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柚年啊！这难道不是为情所困吗？”
季柚年没有说话。
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松了，臻安又问：“柚年为什么又松开手了？”
臻安还没说完“是因为我的手太凉所以才松开了吗”，手被反手扣住，然后举过了头顶，微微抬头便能看到宿主那张离得很近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柚年。
以前的柚年都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能不身体接触就不身体接触，而且总是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即便是系统大佬本人对人类感情不敏感，也还是觉得柚年对自己有一种疏远感，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宿主常年一个人生活，对周围的人都不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季柚年把她的手腕按在墙上，附身低眸。她只比臻安高一点，但这一点的身高差距，也让她在这种站位上占了优势。
就在臻安懵懵懂懂不知道宿主什么意思的时候，季柚年开口了。
“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季柚年呼出的气息飘在臻安面前，声音有些沉重，“你明明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臻安刚想反驳“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明明知道的啊”，又对上宿主的眼睛，四目相对，她好像在宿主眼里读出了一丝丝纠结与难过。
“哦……”臻安弱弱地应了一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qaq！
看着服软了的臻安，季柚年那些负面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臻安，好……好可爱。
明明是威胁的话，说出来却那么没有底气。
是因为季柚年本身就没有这样失态过。
为什么臻安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喜欢’这两个字，难道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看着臻安单纯的眼眸，看着臻安平淡的面容，季柚年心想，确实，应该是这样的。
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也许臻安对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不只是对自己一个人。想到这里，季柚年心里就有点失落。
是不是自己坚持不做任务，臻安就会永远离开自己？
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对自己这样好，不过是因为想让自己去完成任务罢了。
明明之前刚开始她很厌烦臻安的存在，觉得臻安一直在给自己带来无声的麻烦，但是为什么一想到臻安会离开，她就会觉得难过呢？
为什么呢？明明，她什么都不懂……
她不希望臻安离开。
为什么她现在总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呢？
她惊讶于自己的情绪，随后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你，你们在干什么——”
走廊拐角处上来了一个女同学，看着季柚年和臻安，吓得叫出了声。
手里抱着作业本，这个时间点走廊不应该有人，应该是去给老师送作业的。
她轻轻松开臻安的手腕，才发现因为刚才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臻安细白柔软的手腕上印出了红痕。
“同学，我们在说悄悄话！”臻安率先开口，赶紧为季柚年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辩解，“嘘，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不要大声说话哦！不然会被教导主任发现的！”
那么多东西，臻安就记住了教导主任很凶这件事。
女同学略带害怕地看了一眼季柚年，毕竟季柚年那种看上去就不太好相处的人，和臻安在一起，还是那样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柚年在欺负臻安。
怎么看都不像是和颜悦色地谈笑风生。
不过毕竟是两个人的私事，女生也不好多管，只好应了一声，离开了。
走廊又一次变得空荡荡，只有她们两个人。
季柚年站回原来的位置，手摸了摸后颈，轻声说道：“抱歉。”
“什么？”臻安不知道为什么宿主要道歉。
“手腕，疼吗？”
“啊，不疼！”臻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带笑容，“我可是系统！没有感觉的！”
其实是有点疼qaq！
看着明明被威胁了但还是心甘情愿的某人，季柚年叹了口气。
她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是你先招惹我的。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
-
中午，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臻安虽然以前也跟着其他宿主吃过人类的饭，但是毕竟来学校食堂还是第一次。
透明球形态不需要吃饭，只需要能量补充，从主程序那里传输。
“宿主，这是什么呀？”臻安兴奋地拉着宿主的胳膊，边走边问，“看上去好好吃啊？”
“鸡汤面”，季柚年难得有耐心跟她解释，“嗯……还算可以。”
其实季柚年因为穷，经常是啃馒头度日，学校很多饭她都没吃过。不来学校的那段时间，也只是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做饭，因为做饭技术不行，所以也不好吃，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这也是为什么季柚年瘦瘦的原因，不过个子倒是不算太低。
“那就吃这个了！”臻安飞快地走过去，拿着自己的饭卡刷，“姐姐，拿两份鸡汤面。”
听到这声姐姐，季柚年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她开口说道：“我来刷卡吧。”
第一次来食堂，让臻安一个系统请客，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谁知臻安迅速刷完卡，转过头义正言辞地说：“不可以！宿主，你现在已经是我臻安的宿主了，怎么能让你来请我呢！”
其实臻安知道季柚年家庭条件不好，自己身为系统，一定要多多帮助柚年才是。
听到那句‘我的宿主’，季柚年脸色慢慢缓和。
莫名其妙的情绪。
端着饭走到座位上，刚把饭放下，臻安又哒哒哒跑去拿筷子了。
看着臻安的背影，季柚年心想明明第一次来食堂，怎么知道需要自己去拿筷子呢？
无意识地一直盯着臻安，直到臻安回来，把筷子递给自己。
在递筷子的过程中，臻安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季柚年的手。
季柚年忍住情绪，装作冷静地接过筷子。
臻安很自然地坐在了季柚年的右手边，吃饭过程中时不时不小心碰到季柚年的胳膊。
季柚年感觉自己脸有点发热。
然而旁边的人丝毫没有发觉，边吃还在感慨：“原来人类的饭这么好吃，这个面也太好吃了！做人类果然还是很幸福啊，如果能一直当人类就好了！”
一直当人类么……季柚年看着碗里的面，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着自己了？
她回过神来，臻安已经吃完了饭，捧着碗看着自己，面带疑惑：“宿主你不是说很好吃么？为什么还没有吃完啊。”
季柚年没有回应。
臻安也不觉得季柚年没理会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等宿主吃完饭。
-
晚上，晚自习。
因为是普通班，这个班的人本身也就没什么学风，一般还没到下课时间，就已经零零散散走了很多人。
留下的人大概勉强算是还想好好学习的人，矮子里拔尖，在那里默默继续自习。
教室里没有老师坐镇，学习氛围很差，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讨论八卦，丝毫不把今天早上老师刚说的‘下周要期末考’这件事放在心上。男孩子们更是猖狂，聚在一起开始打牌了。
整个教室乱哄哄的，也没人会注意最后一排。
季柚年晚自习要留下来，单纯是因为臻安想留下来感受一下晚自习的氛围。
否则按照平时，季柚年也会跟着那群人一起，很早就离开教室回家了。
其实是因为臻安希望宿主多学一会儿，不然回了家也不会再拿起课本了应该。
季柚年正在写自己的检讨，突然感受到身边的女孩子戳了戳自己的胳膊。
随后就看到臻安把一张卷子递了过来。
“柚年，这道题怎么写呀？”臻安拿着一张数学卷子，向宿主眨眨眼，“就是这道圆锥曲线的题，我算了一下一直算不对。”
臻安决定继续奉行‘什么也不会’的原则，直接什么都问宿主。
她对于这些高中知识，简直是一眼看过去就会，基本没有什么难点。
季柚年放下刚才写检讨的笔，接过卷子，看了一眼。
其实本来是很简单的圆锥曲线题，但是季柚年学习很差，好久不上学，基础知识也掌握不好，所以基本也不会做。
身边的臻安还在一脸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她木着脸，更不可能告诉臻安自己不会做。
那多没面子。
她轻轻咳嗽一声，“我先算一下，你做其他题吧。”
臻安点点头，“好的。”
她想刚才那道题很简单，宿主应该一下子就算出来了。
等了十分钟，宿主还没动静——
臻安心想，刚才那道题不是很常规吗？不是只需要画一条线就做出来了吗？
哦！对了，宿主好久没上学了，这些知识点需要先复习一下，复习完了应该就会做了。
这样想着，臻安偷偷看了宿主一眼，果然，宿主在拿着课本复习知识点，怪不得没算出来呢！
又等了二十分钟，宿主还是没动静——
臻安迷茫了，真的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她刚想说“宿主要不算了”，听到季柚年说：“这道题有点难——”
臻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回家以后给你看。”
臻安‘啊’了一声，“好，好的！”
也许是自己不懂人类的高中水平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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