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太监闻言,身体一僵,站住了。
其中一个转过头来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善贵妃娘娘,奴才都是毓庆宫的,太子殿下让奴才等人出来办事,奴才怕耽误了。”
拿太子来压她?
阮烟都不禁冷笑,“你们走可以,这事,本宫就算在你们头上,当做你们畏罪潜逃!”
几个太监一下脸都白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太子。
阮烟这才低下头看大福晋的情况。
大福晋疼得满头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阮烟生了几回,也有惊艳了,伸手往她裙子下一摸,手上满是血。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怕不是早产。
大福晋这胎分明还不足月!
“快叫人去传太医,让御花园的人收拾个辇子过来,赶紧把大福晋抬回阿哥所!”
好在这里离阿哥所不远,不然临时要收拾个屋子出来都不容易,阮烟又问道:“你们院子产房可收拾好了,接生嬷嬷都预备下了?”
花叶连忙点头,“都好了。”
阮烟心里松了口气,道:“来几个人,去永寿宫报信!”
有了阮烟,这群人一下有了主心骨。
大福晋很快被送回了阿哥所。
阮烟让人把当时园子里的人全都扣下,尤其是那几个太监,他们要是不提太子还好,提了,阮烟还非得把人给扣了才行。
上书房。
阿哥们都在跟着师傅摇头晃脑地念书。
大阿哥虽已成家,可万岁爷没发话,也没给他什么差事,他就只能在这里读书。
大阿哥读的心里正烦闷,就瞧见外面刘启正匆匆走来,脸色惊惶。
大阿哥眉头皱了下,心里一动,对师傅道:“刘师傅,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出去下。”
“好,好,大阿哥只管去吧。”刘师傅想也不想,点头说道。
大阿哥匆匆起身出去了,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太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出来后,大阿哥同刘启正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问道。
刘启正嘴唇颤抖,屈膝跪下,“爷,福晋出事了!”
大阿哥表情骤然变了。
阿哥所。
阮烟坐在明间,该帮的她已经帮了,太医、接生嬷嬷都来了,如今只能看大福晋有没有那个命了。
她刚才问过花叶,大福晋现在是七个月。
七个月小产,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大福晋要不要紧?
就在阮烟思索时,惠嫔匆匆赶来了,同行的还有良贵人。
瞧见阮烟在这儿,惠嫔一行人屈膝行了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阮烟道:“大福晋已经在产房里了,太医和接生嬷嬷都来了,本宫先前也让人去准备了热水和吃食、人参,惠嫔你瞧瞧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惠嫔道:“娘娘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妾身没什么好补充的。”
她这一路过来,心里头七上八下,什么想法都没有。
阮烟安排这么妥当,倒是叫惠嫔松了口气。
毕竟要是惠嫔自己来做,也做不到这么周全。
惠嫔又想起正事,“娘娘,大福晋好好的怎么会早产?”
阮烟就等着她问这事,“惠嫔这话不该问本宫,本宫也不知情,不过刚才在御花园的人全都被扣下来了,其中有几个是太子的人。你若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怕是得问大福晋的人才是。”
太子?
惠嫔心里一紧,看向花叶。
花叶忙回答道:“回惠嫔娘娘,我们福晋是失足摔了,原本都要回来了,不知怎么回事,路上跌了一跤,这才小产。”
“这好好的怎么会摔了?”
惠嫔面色一沉,“大福晋也是,都大着肚子何必出去走动!”
她一向不喜大福晋,见大福晋小产,担忧的同时更有不悦。
阮烟没插话。
大福晋的事,说到底是大阿哥一家子的事。
她作为善贵妃,刚刚大福晋出事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她要插手就不合适了,不但大阿哥不领情,恐怕就是大福晋也未必愿意。
毕竟大福晋小产这事透着古怪。
阮烟想起那李氏不安分的眼睛,心里一动,越发不肯开口。
花叶也不敢顶惠嫔的嘴。
她只道:“福晋前些日子日日都去走动,都好好的,今儿个突然摔了,怕不是有人要害福晋!”
她说着,眼神恨恨地看向李氏。
“放肆!”
惠嫔喝了一声,“掌嘴。”
有嬷嬷上前打了花叶一巴掌。
花叶脸一下肿了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做声了。
良贵人忙打圆场:“惠嫔娘娘,这个宫女话不中听,不过,这事还是该查一查,若是只是不小心倒也罢了,若是有人要谋害皇家子嗣,恐怕连万岁爷也得过问。”
她看向阮烟。
阮烟会意,颔首道:“本宫派人去乾清宫说过了,万岁爷那边……”
这说曹操,曹操到。
刚说到乾清宫,孙小乐就来了,他带着一张笑脸进来传康熙口谕,“万岁爷口谕:此事着惠嫔查清。”
阮烟心里松了口气。
得亏没把这事给她负责。
这事说来她们也算运气好,大福晋回去那条路,阮烟她们还没去过,这才扫清嫌疑,不然的话,恐怕连她也得掺和进这件事。
无论这件事是巧合还是蓄谋,阮烟都不打算掺和进大阿哥后宅的事。
“妾身遵旨。”
惠嫔咬唇说道。
她想了想,对白夏道:“你带人去御花园查一查,看看有什么异常速来汇报,另外,那些宫女太监也都压过来,本宫要好好审问!”
“是。”
白夏领命而去。
惠嫔看向阮烟,“今儿个的事麻烦娘娘了,改日妾身再去登门道谢。”
这是下逐客令了。
正好遂了阮烟的意。
阮烟道:“惠嫔妹妹客气,适才哈宜瑚跟和卓都吓得不轻,本宫还得回去看她们,就不叨扰了。”
“娘娘慢走。”惠嫔起身送走了阮烟,随后面色微沉。
她看向李氏,李氏肩膀一缩,惠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事最好是意外,不然本宫绝不手下留情!”
安排人去给大阿哥绵延子嗣是一回事,有人敢动大阿哥的子嗣却是另一回事。
惠嫔再蠢也知道嫡子的重要性。
这事要真是李氏干的,惠嫔保准把她的皮给拆了。
“额娘。”
哈宜瑚跟和卓听见动静,知道是阮烟回来,纷纷跑出来抱住阮烟的腿。
阮烟摸了摸她们的头发,“刚刚是吓坏了吧?”
“额娘,哈宜瑚不怕。”
哈宜瑚挺起小身板说道。
和卓抱着阮烟的手,到屋子里都不肯松开,阮烟心疼她,叫人去煮定惊茶来给她们喝。
“额娘,是不是大福晋出事了?”
和卓抱着阮烟的手,小声问道。
阮烟嗯了一声,怕她乱想吓坏自己,故意岔开话题:“刚刚和卓和桂花糕在玩什么?”
和卓果然被忽悠的忘了刚刚想的事,“和卓和桂花糕在追蝴蝶,蝴蝶飞的好高。”
“那抓到了没有?”阮烟笑问道。
和卓摇头,“和卓抓不到,桂花糕也抓不到。”
“这样啊,那额娘下次带捕蝶网跟你们去玩好不好,有那捕蝶网,肯定能抓到蝴蝶。”
阮烟道。
和卓乖巧点头道好。
等喝了定惊茶,又吃了几块点心,两个小姑娘就把刚刚的事给忘了,阮烟也吩咐人不许提起这事。
“芝麻油?!”
惠嫔握紧了手,看向白夏,“真是路上有芝麻油?”
“奴婢查过了,的确是松油。”白夏说道,“仅在中间路上有,旁的地方却是没有。”
惠嫔脸色越发难看。
大福晋身子重,出行时都要两个人搀扶着走动,中间自然是她走的,这已经很显然是有人要害大福晋。
若是寻常时候,惠嫔脑子里第一个想到可能害大福晋的便是大阿哥院子里的那些人。
可因为那几个毓庆宫太监,惠嫔脑子里不由得多想。
事情哪里就那么巧,大福晋摔了,那几个太监也在,这事会不会是太子要害大福晋?
太子是和大福晋没仇,可太子肯定不愿意看到大福晋生下大阿哥的嫡长子。
“那几个太监怎么说?”
惠嫔看向花叶。
花叶低着头,“回娘娘的话,那几个太监咬死了是路过,说和此事毫无干系,还说太子打发他们去拿墨,他们要是还不去交差,太子肯定要着急。”
那几个太监本意不过是想让惠嫔把他们给放了。
可他们这么一说,惠嫔却是越发觉得他们可疑,“交什么差!现在出了这事,他们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另说!上刑拷打,本宫就不信真那么巧!”
“娘娘,这?”
良贵人面色微变,她压低声音:“那几个太监不是什么人物,可他们主子是太子,要是打了他们,回头太子问起,可怎么办?”
惠嫔此时早已怒上心头,哪里还顾得了这个,听闻这话,不但不收回话,还道:“几个太监,便是打了又如何?如今是大福晋出事,太子若是知道,敢说什么?!”
她果断道:“派人去狠狠地打,本宫倒要看看他们的嘴巴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喳。”几个太监答应一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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