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掌中囚雀 > 8、008
    二爷回来了?


    春婉一时之间无法动脑。


    愣了半晌,她尝试抽出手腕,却被对方更紧的握着。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榻上的人压在了身下。


    沈从霖闻着她颈间淡淡的药草香,心情甚是愉悦:“想二爷了?”


    春婉的脸部“腾得”一下灼烧了起来。


    她结巴道:“不、不是……”


    “不是?”沈从霖微微使力,她的手腕立刻感觉到微疼。


    春婉立马改口:“是的。奴婢见二爷许久未回来,很是想念。”


    沈从霖之前在府中养病,积压了太多事。如今毒素已暂时压制,他忙得没时间回府。


    “让二爷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沈从霖隔着轻纱,指尖探向后腰,感觉到身下的人一阵瑟缩。


    他轻笑:“这么敏感?又不是没摸过。”


    这些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皮肤养得比之前还要光滑。板子落在臀上,本就不会留下疤痕。


    往下探去,春婉连忙阻拦:“二爷——”


    她哪里挡得住。


    二爷冰凉的指尖在后腰处来回轻抚。


    春婉双腿打颤,说话夹杂着喘气:“奴婢、奴婢的伤都好了,多谢二爷关心……”


    察觉到她的异常,沈从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你喘什么,莫不是心里想得慌?小,淫,娃。”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


    如此孟言浪语,惊得春婉杏眸圆睁,香腮通红,如同醉酒一般。


    “奴婢只是太热了,二爷你起开。”她推攘着,根本推不动。


    沈从霖见她羞红了脸,黑亮的眸子竟有了一丝恼怒,便用手肘撑起了上本身,给她留了一些空隙。


    春婉仓促起身,她跪在床畔,紧咬着下唇。


    “怎么,对二爷不满?”


    “不敢。”春婉低着头,口中说着“不敢”,脸上的恼意却丝毫未褪。


    黑暗中,沈从霖的凤眸微微眯起,染了几分不悦。


    气氛凝固。


    二爷……性子古怪,不好伺候。


    春婉脸上的灼热好似被夜风吹散了一些,她轻声道:“奴婢见到二爷无恙,心中很是欢喜。就不叨扰二爷歇息了。”


    “有的人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沈从霖的唇畔扬起一丝嘲弄。


    春婉吸气:“奴婢不曾忘记。”


    “是吗?那你倒说说看,你在这院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丫鬟。”春婉答得飞快。


    沈从霖气笑了:“你可想清楚了再说,缺一个字,二爷打断你一条腿。”


    “……通房丫鬟。”


    “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她能不知道么!


    苏府的少爷们到了年纪,老夫人都会往他们房中送一两个通房丫鬟。


    可二爷心坏,非要人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春婉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暖床……”


    “错了。”沈从霖倚着床栏,眸色暗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幽幽的吐出一行字:“婉婉是给二爷泄.欲用的。”


    春婉:“……”


    她听到这话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


    春婉又羞又恼,就算听惯了二爷说的孟浪之语,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蓦地弯腰,额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砰”!一声闷响。


    沈从霖冷笑:“这是羞愤的想要自刎于床前吗?”


    “二爷……”春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泪意:“奴婢虽生来就是下人,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二爷何必要如此作践奴婢?”


    “谁让你倒霉呢。”沈从霖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遇到我,也许是你命中犯煞,注定死得早。真觉得受不了,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也省得二爷整日去想该怎么处置你。”


    这小寡妇多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活着,总归是个隐患。


    春婉默默流泪。


    她以前在苏府也是丫鬟,但老夫人器重,又有霍渊哥哥保护,小日子过得很好。


    成亲后,霍渊哥哥也十分敬重她。


    以礼相待,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最初见到沈二爷的那些欢喜,慢慢地消散了。纵然他的眉骨与霍郎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他到底不是霍郎。


    她颤声道:“蝼蚁尚且偷生,奴婢怎能寻死。”


    “自相矛盾。”沈从霖靠着床栏,黑眸冷邃:“你失贞于守丧期间,理应以死谢罪。你却苟活至今,这就是你口中的尊严?”


    “那晚,非奴婢所愿。错的是二爷,不是奴婢。”春婉的声音还带有一丝颤意,能听出她的害怕,以及倔强。


    “奴婢不会寻死。为这事,不值得。”她额头紧贴地面,吐字愈发清晰:“权当是被狗咬了。”


    “……”沈从霖没想到这小寡妇嘴里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他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比喻成“狗”。


    好半晌,他说道:“自古以来,女子贞操大过天。”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1


    “……”


    沈从霖许久未应声。


    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身影,纤瘦的脊背,却仿佛能承受千斤重担。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那抹高挂于悬梁上的窈窕身影。


    女子的哽咽犹在耳畔。


    “霖儿,是母亲的错……你莫要责怪旁人……”


    可是女子不知道,就算她死了,那些恶言恶语也未曾减少半分。


    窗外的月色,点点洒落,沈从霖眸光黯淡。


    ——母亲,若你能像这个小寡妇一样想,该有多好。


    春婉趴在地上,半晌没听到动静。


    她也不敢擅自抬头,只能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的等着。


    二爷的性子阴晴不定,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在他身边,简直度日如年。


    这会儿不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


    春婉有些后悔了,那天如果没有出门采药,就不会遇到受伤的二爷。


    早知道,霍郎死后,她就搬回苏府。


    这样就不会与沈二爷有交集,就算一辈子在苏府当丫鬟,也好过跟在他身边。


    ……只是,如果不是遇到了二爷,就她当时那种生活状态,还活着吗?


    过了很久很久。


    春婉总算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却不知公子是喜是怒。


    沈从霖恢复了之前慵懒散漫的样子,他用手轻柔太阳穴,轻声道:“你说得对。”


    听到四个字,春婉微怔。


    她今晚可是说了很多话呢,二爷指的是哪句?


    沈从霖:“那晚是我错了。”


    春婉:“……”


    她是跪久了,身体麻了,出现幻觉了吗?


    公子在跟她道歉?


    他沈从霖活了二十多年,从不屑对女子用强。苏州那次,误食□□,才会踹了寡妇的门。


    “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有任何要求,你尽管提,我一定补偿。”


    “……以后,能只照顾二爷的病吗?”春婉尝试着问。


    “婉婉的意思是?”


    “不、不暖床了。”有些字烫嘴,说出口真是羞死人。


    “唔,这恐怕不行。”黑暗中,沈从霖沉思片刻,他认真的回道:“你现在是二爷的奴儿,无论二爷对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你卖身契一日在二爷手中,你一日就还是奴儿。”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不管是要你,还是杀你,二爷都不会愧疚。”


    春婉:“……”


    “抬头。”男人命令道。


    春婉缓缓直起了上半身,她抬起头,看到了二爷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


    二爷的眸中还藏着其他情绪,春婉来不及思索。


    就听到他说——


    “从今往后,你要好好活着。”


    “二爷许你活着。”


    “如果有旁人敢乱嚼舌根,我帮你杀了他们。”沈从霖冷笑。


    -


    从屋里出去,春婉都还是懵的。


    二爷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不管了,明天再想吧。春婉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裹着被子,翻过来,覆过去。


    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浅睡过去。


    翌日,小簪照例来伺候她起床。春婉没睡好,她靠着床栏,心情复杂的盯着那扇墙壁。


    二爷房中是不是因为燃了有助安眠的香,才会让人睡得那么好?


    “春婉姐姐,公子喊你过去用膳。”


    小簪开心道:“公子难得回来,你可要多说些好听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就四七巷那些娇媚的外室,一个个还算有手段。


    春娘子再不努力,就会被比下去啦!


    春婉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起身,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白露清丽的身姿站在门口,见到春婉,她笑道:“春娘子早。”


    “早。”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二爷正在喝粥。他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袍,衬得眉骨愈发清朗,与之前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神色没这么懒散就好了,他坐没坐相,单手撑腮,不知道又神游到了哪去,勺子搅拌着米粥,都快和成了稀泥。


    一见到他,春婉就想起昨晚的事。


    她行礼道:“二爷。”


    沈从霖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眸光淡淡:“坐。”


    他好似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


    春婉坐到了他对面。


    小簪贴心的帮她夹吃食。


    春婉微笑:“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这是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春婉姐姐可不要让我没有用武之地啊。”小簪调皮的说道。


    她现在不喊春娘子了,太见外。往后就像喊白露姐姐一样,喊她春婉姐姐。


    这还是头一次一起吃饭。


    春婉吃的速度有些快,不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


    “奴婢吃好了,二爷慢用。”说完,她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沈从霖喊住了她:“你还没说,有什么需要的?”


    他记得昨晚。


    春婉提了一口气,又听见二爷说道——


    “除了那件事。别的,都能满足你。”


    小簪的视线好奇的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那件事?哪件事?公子和春婉姐姐在打什么哑谜?


    “奴婢暂时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向二爷讨要。”犹豫了下,春婉补充道:“眼下倒是有一件小事,二爷可否让余婶一日三餐不要再准备那么多的菜,吃不完,太浪费。”


    沈从霖微微勾唇:“你倒是勤俭持家。”


    “多谢二爷夸赞。以前夫君也这么夸过我。”春婉自然而然的回道。


    沈从霖握着筷子的手蓦地一颤。


    小簪愣住。


    门口的白水瞪大眼睛,跟见了鬼一样——


    春娘子,这是什么话,她现在可是公子的人,怎么敢在公子面前提前夫?虽然她的前夫已经死了,难道她不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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