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 > 8、【送行】
    听濮文洲提起婚事,邬青叶不由眼睛一亮,仰起头看着他:“真的吗?你和你爹娘说过吗?”


    濮文洲道:“还没有,我回去就和他们提。我和你本有婚约,前两年我爹是怕我太早成婚会影响学业,才暂时缓着。但明年春闱若是不中,再试就要等三年,总不能还拖着不完婚吧?青叶你再等我几个月吧,到时候我一定来接你。”


    邬青叶轻而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我等你。”


    濮文洲又捏了下她的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走了。”


    送走了濮文洲,邬青叶往回走时仍沉浸在甜蜜的心境中,直到厨房门口,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在锅里烙着饼呢!


    她冲进厨房,就见从铁锅里不断冒出呛人的浓烟,急忙去推开后窗。


    锅铲也变得焦黑滚烫,青叶用布裹上手,才敢去拿锅铲,将焦黑如炭的饼子一个个铲出来,刷干净锅子。


    总算收拾完这堆烂摊子,她回头看了眼竹榻上的野猪精。


    他正用一条布巾捂着口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忙进忙出,狭长的眼眸内勾外翘,带着一点弯弯的弧度。


    青叶无语地转回头,这件事确实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一见濮文洲就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甚至最后都忘了告诉他野猪精的事。


    邬青叶重新起锅烙饼,很快做好了饭,拿给野猪精一份。


    她说:“你的伤已经开始好起来了,就是不肯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说个地方,能让人带口信过去,或是送封信也行,让人来接你回去吧。”


    纪无咎正咬着饼,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淡得看不出情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邬青叶继续道:“你看起来就像是家里有钱或是当官的人,在我这里肯定吃不惯住不惯,养伤也养不好……”


    纪无咎微微勾唇,语气却像是裹了寒霜:“是为了濮文洲吧?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一直在这里养伤,那可不太妙,对吧?虽说你的文洲哥心胸宽广,只要对他好好说明,应该不至于会往龌龊之处去想,但他只要是个男人,多少都会有点在意。若是他真的完全不在意,只能说明他对你没有丝毫情意可言。”


    邬青叶一番心思全让他说了个通透,顿时有些脸热,尴尬地道:“也算是这样。”


    “初八我打算去县城为他送行。到时候能帮你寄信,你告诉我寄去哪里就行。”


    纪无咎淡淡地道:“行啊。”


    -


    九月初八这天,邬青叶天不亮就起了,在厨房一顿忙活,做好足够一整天吃的烙饼,炒了一大碗竹笋腊肉,一大碗炖肉汤,又留足了大灰吃的肉骨。


    她洗干净脸和手,回到自己屋子,换下满是烟火气的旧衣裤,穿上萍娘给她的那身水蓝色的衫裙,解下裹发的头巾,用梳子将头发梳得顺滑,从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盒子里找出两朵绢花。


    她没有镜子,便回到厨房,借水缸里的倒影来梳头戴花。


    纪无咎靠在竹榻上,望着她的背影道:“你就穿成这样去见濮文洲?”


    邬青叶回身扬眉,衫子在腰间起了细密的褶线,紧紧贴合着少女袅娜美好的腰线,轻盈的裙摆被带得飞扬起来,又冉冉落下。


    “怎么了?”


    纪无咎默了片刻,忽然又改口:“也不是不行,就是……你这绢花是从哪儿捡来吧?”


    邬青叶有点不高兴了:“是我爹买给我的。”


    纪无咎挑眉:“多少年了?”


    邬青叶愤然摘下绢花:“不戴了。”


    他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点头:“这样好多了。”


    邬青叶:“……”


    -


    邬青叶走后,纪无咎道:“甲一,跟着她去。”


    窗外低低应了一声:“是。”再无声息。


    大灰听到那一声“是”,只竖起耳朵,抖了下耳尖,便不再感兴趣。


    一开始,只要闻到陌生的气味,听到陌生人说话,它便立即警觉地跑去后窗外查看,然而每次都是扑个空,什么都没找到。


    反复几次一来,它也疲了,而且这么多天来,后窗外始终是相同的气味,没有再增加新的陌生气味,那气味也从来没有试图进到屋子里面来。


    大灰的判断是,没有威胁。


    -


    邬青叶搭着牛车,进入县城已是上午过半,夏秋季的皮毛不够厚软,这几个月打来的皮子全卖了,也只换来半贯钱,不过也足够她买笔和墨了。


    她多了个心眼,特意绕去县衙门口,在榜墙上找了一圈,没见有悬赏贼人或逃犯的榜文,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乡试中第的榜文。


    那上面的人名都写得端端正正,她哪儿找得到像野猪精的“鬼画符”那样的三个字,便向周围同样看榜的人打听。


    有识字的热心人指着最右边的一个名字道:“喏,这就是濮文洲。小娘子认识濮解元?”


    邬青叶没好意思说实话,只道:“我和他是一个村的。”


    她把濮文洲三个字看了又看,总觉得和野猪精写给她的鬼画符对不上,就算是写法不同吧,可笔划也差得太多了。


    她在心里存了个疑问,先去找代笔写信的人,把信寄去野猪精告诉她的地方。


    事情都办完后看看天色已近晌午,她便往关帝庙而去。


    濮秀才有个叔伯兄弟,在邓县县城里做买卖,宅子就在关帝庙后面。濮文洲在县城里的时候便会借住在这位堂叔家中。


    谁知她找去却扑了个空,濮家的仆人说濮文洲去了八仙楼,他的同窗在那里为他送行。


    邬青叶再找去八仙楼,托跑堂的进去传话,好一会儿才见濮文洲从楼上下来。


    他看到她,立即加快了脚步下楼:“青叶,你怎么来了?”


    邬青叶朝他笑着:“你不是明天就要去京城了吗?我想来送送你。”


    濮文洲牵着她的手就往楼上带:“跟我来,我昔年同窗聚在一起,正在为我送行。”


    邬青叶却往后缩了一下:“我不上去了,都是我不认识的人。”


    濮文洲停步想了想,道:“你能等等我吗,难得他们那么盛情为我送行,突然走掉不合适,我先陪他们一阵子,然后下来找你,好不好?”


    邬青叶道:“我等你。”


    濮文洲便让小二在楼下大堂里找张空桌,为她点了两个菜,又道:“你想吃什么自己再点。”


    青叶冲他点点头,目送他上楼。


    等了很久,才等到濮文洲下楼,与他同行的还有许多书生文士打扮的人。


    她没有上前,只微笑望着人群中的他。他亦朝她看了好几眼,眼中含着笑意。


    他们走到八仙楼外,各自道别,道别前免不了说些鼓励或是祝福的话,一来二去又花了不少时候。


    等把友人都送走,濮文洲回到大堂内,与掌柜结了楼下的帐。


    他带青叶走出八仙楼,带着歉意道:“让你久等了,席间有几个友人分外热情,一直拉着我不放,我又不能让他们太扫兴……”


    邬青叶摇摇头:“我没等多久。”她拿出之前买的笔墨给他,“我不知道你用的是哪种,就挑铺子里顶好的买了,店家说这种笔是湖州来的……”


    濮文洲低头看了看,笑道:“比我用得好。”


    他收下笔墨,让濮府的僮儿拿着,又对她道:“你难得来次县城,我带你去关帝庙街逛逛吧。”


    邬青叶看了看天色,道:“我不能去了,太晚回去的话,天黑前到不了方家村。”


    濮文洲拉住她的手道:“你今天别回去了吧,晚上住我堂叔堂婶家里。”


    青叶想到家中的野猪精和大灰,不由得犹豫起来,但手被濮文洲捏着,再看到他眼中殷切的神情,一颗心不禁扑扑乱跳,根本说不出回绝他的话。


    濮文洲见她不做声,便当她答应了。


    关帝庙街是邓县最热闹,商贩铺子最多的一条街道,小吃茶饮,玩具衣饰,书籍灯具,琳琅满目的百货直要让人看花了眼。


    两人一路逛过去,邬青叶只顾着东张西望看新鲜,濮文洲却时时都瞧着她。


    路过一个货郎的担子,濮文洲见她多看了两眼担子上一对花钗,便上前询价,将花钗买了下来。


    两人走到旁边一条小巷子口,濮文洲停步,替她戴上花钗。


    那一刻他离她只有半臂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些微衣物上的皂角香气,还有些她说不清是什么的温热气息,只叫她心怦怦直跳。


    濮文洲替她戴好了花钗,俯头瞧她神色羞喜,不由也心头悸动,低声道:“我带你去铃铛塔好不好?”


    铃铛塔在白云寺内,因塔檐上所挂铜铃而得名,是整个邓县的最高处,爬到塔顶便能将四周景致尽收眼底。


    他们两个登上塔顶的时候,天际是火红的晚霞,云霞间若隐若现一轮红日,将整个县城都笼罩在一片昏暧的暮霭当中。


    时值黄昏,登塔的游人只三三两两。


    邬青叶扶着栏杆,兴致勃勃地指着远处:“那就是关帝庙吧,在这儿看起来可真小啊!”


    她忽然听濮文洲喊她“青叶”,便转头朝他看去,这一转头才知濮文洲已经离她极近。


    她只觉脸上一热,心噗噗乱跳,正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濮文洲已经凑近过来,亲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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