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什么王妃,我根本不稀罕,萧郅他即使曾经风光,如今也就是个废人,我嫁过去不仅守活寡,还要伺候他,我不要!我才不要过这种日子,锦然,你帮帮姐姐吧,要不你去嫁给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桌旁坐了两个人,说话的那个姑娘虽是哭哭啼啼的,只是那双眼睛并无泪意,反而带着怒意和不甘,言语之中到最后带着很明显的威胁。
凭什么就得是她嫁过去,圣旨上只说太傅之女,太傅又不止她一个女儿。
被唤做锦然的“姑娘”此刻明显不在状态,漂亮的眉眼里满是茫然,又有那么一会儿呆愣。
什么玩意?
锦然?废人?代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睡前看的一本小说里,真不巧就有这个情节。
别问他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小说里的恶毒炮灰女配名字和他一模一样。
艹,不会这么巧吧,所以他穿书了?
救命。
还有这位姐姐你有没有搞错,这什么逻辑?你不想嫁?你怕守寡?你不想伺候人?就可以把别人往火坑里推?
这也太坑妹了吧?
不是,妹妹?
可他是男的啊!
傅锦然此刻内心慌的一批,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是否已经换零件了,头部一钝痛,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呜呜呜……好痛,下手也太重了吧,就不怕把人给打死吗?
傅锦然苦着脸,揉了揉被砸过的后脑勺,这才慢腾腾睁开眼睛,见已经不是白天了。
入夜,贴在窗户的大红喜字在摇曳的烛光中格外刺眼,屋子里静悄悄地。
傅锦然脑袋都没转过弯,下意识摸了一下,继续晕倒之前未完成的动作。
还好,该有的零件都在。
他没真的变性。
傅锦然打定主意,得赶紧逃跑,他可不想羊入狼口,他睡前躺床上无聊手机突然跳转到一本小说,刚好打发时间就看了,那可是知道剧情,男主萧郅后来那性格实在太可怕了。
迅速爬起来这才发现屋里还坐了一个男人,身穿袖口镶嵌着金丝的红色奢华锦服,只是那双眼睛黑沉冰冷又深不见底,只一眼,傅锦然怂成鹌鹑。
不夸张,那眼神就跟要处理到手的猎物,冷血又残暴。
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即使身处喜房却仿若来自炼狱,浑身煞气,面无表情的可怕男人是谁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小说里男主,日后的残酷暴君萧郅。
救命,谁来救救我,傅锦然此刻别提多慌了。
不是,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性格了,现在不是还处于我好痛苦,我很颓废的时期吗?
一想到他将来的那些狠厉手段,傅锦然只觉得已经被命运捏住了后颈。
可怜,弱小,又无助。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萧郅阴沉的目光锁住床上清醒后面色过于丰富的恶毒女人,等着她走过来如前世一般,作威作福,这会儿脑海里已经有了一百多种让她生不如死的手段了。
谁知道等了半天,不见动静。
傅锦然低着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大红喜裙,自我催眠给自己心里建设。
船到桥头自然直,能活一天是一天。
既然已经躲不过去了,嫁过来还是先讨好大佬吧,反正他这个角色就是个炮灰,只要他不像小说里那样做对不起大佬的事,不作死应该不会死吧?
他肯定不会作死!
他是个男的!
怎么可能会给他带绿帽子!
想到大佬的脾气,又有些底气不足,小说前期萧郅性格明明不是这样啊,虽然比常人看来是冷漠了些,但远不是后来的凶神恶煞,残暴不仁。
幸好,他是现在接盘了,要是再晚一会,穿到踹了大佬凳子,嫌命不够长的人身攻击狠狠羞辱,这个盘他真的是想抢救都救不回来了。
这样一想,傅锦然小脸严肃,爬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大佬的腿残了,武功应该还没恢复吧?
不怕,他还能苟得住。
实在苟不住,那就再说吧!
傅锦然慢吞吞的走到萧郅的面前,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温柔无害,掐着嗓音软绵绵的问:“王爷,夜深了,你要不要休息啊?”
这眼神也太凶了。
傅锦然害怕,缩了缩脖子,很快低下头,毕竟和强者对视需要勇气。
萧郅抬起的手顿了一下。
沉默良久后。
“嗯。”
浑然不知躲过一劫的傅锦然,此刻像是得了指令,赶紧去扶萧郅。
谁知道萧郅看着也不胖,怎会这么沉,傅锦然那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抱不住,倒地的时候,傅锦然秉持着自己摔倒也不能让大佬摔伤的遵旨,非常有求生欲的让自己的上半身充当肉.垫。
躺在地上傅锦然生无可恋,他真的太难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重!!!
又是一阵的沉默,傅锦然率先打破僵局,颤巍巍地,关心的问:“你有没有哪里摔伤?”
为了活命忍辱负重,明明自己摔在下面,还要关心压.在他胸.口上的人,贱不贱啊!
萧郅:“……”
太重了,这样下去,傅锦然觉得还没被压.死,也要窒息了,用了毕生力气想把萧郅从地上抱了起来。
嗯,没抱动。
再来一下,很好,还是纹丝不动。
傅锦然此刻已经累的面色通红。
萧郅不动声色地暼了他一眼。
傅锦然完全没注意,后槽牙差点都咬碎了,牟足了劲想把人往床上挪,过程极其艰难且不忍直视。
萧郅可是男主,即使现在双腿残疾那也才不到一个月,可他十几年的征战杀场生涯,是实打实的,浑身肌肉,结实强壮的体魄远非常人可比。
说那么多,一个字就是重。
傅锦然把人连抱带拖的放到床上,整个人都累虚脱了,发饰散了一地,头发,衣衫皆不整,坐在床榻下喘着气,胡乱往脑袋上的汗珠上抹了一下。
“我,我先歇歇,再,再给你脱衣服,这会儿实在,没,没力气了。”
萧郅依旧不出声,用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打量着他。
傅锦然只以为他不满意,不自觉的微微撅嘴,他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种罪,很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到底怕死,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伸手给萧郅脱衣服。
这喜服三层外三层,腰带上的系带绑的复杂又纠结,就不能系个简单的蝴蝶结吗?傅锦然折腾了半天才搞明白,战战兢兢的,生怕大佬一个烦躁捏断自己的脖子。
萧郅垂眸盯着胸前的发丝凌乱的后脑勺,若有所思。
傅锦然也没多想,给大佬脱了喜袍,努力让自己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脱衣机器,最后给大佬留了里衣裤。
还好小说里描写的男主十分不近女色,可能作者太喜欢萧郅了,并没有给男主开过后宫,觉得谁都配不上他这宝贝男主,男主对感情毫无兴趣,男主就要独美,搞事业才是王道,所以就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也是安全,傅锦然松了一口气,不然他是男人这事要保不住了。
“好啦,您早点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傅锦然就差给大佬鞠个躬了,给大佬盖上了被子,想了想又贴心的给大佬被角都仔细掖好。
萧郅至始至终都没开口,闻言阖上了那双让傅锦然有些巨大压力的的眼睛。
傅锦然平日里被当宝贝宠着,哪干过重活,刚刚那下差点没把他累死了,折腾这么久,他实在没力气了,也不嫌条件艰苦了,直接和衣靠在脚榻上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郅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了傅锦然的脸上,眸色不明。
睡梦中的傅锦然只觉得脊梁骨发凉。
*
傅锦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在脚榻上靠了一夜,整个身子都跟散了架,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苦。
不仅如此,还做了一夜被狼盯上荒野求生的噩梦,实在太惨了。
萧郅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整个人散发着超强低气压。
这一看就是有起床气的人。
傅锦然再一次感到被命运掐住了脖颈,很是不情愿的爬了起来,他都没睡好!他也很有起床气!
但是他忍了。
“王爷,你醒了,要不要上茅房?还是要先洗漱?”
“嗯。”
傅锦然抓狂:嗯嗯嗯,嗯个鬼,长嘴是为了说话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你嗯的意思是什么?
心里这么想,面上打死也不敢表露。
因为傅锦然怕死啊。
如今已经沦为残疾大佬的贴身保姆的傅锦然,怂哒哒的,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见大佬目光落在了架子的洗脸铜盆上。
“我这就去!”
傅锦然压根都忘了王府他妈的怎么着也是有下人的吧,可是他刚睡醒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弯,毕竟随时随地毙命的危机总是伴着他,太忧伤。
拿着铜盆和布巾,走到院子里的井旁,犯难了。
这什么老古董,他怎么可能会?
折腾了半天,差点没把自己给掉井里,总算打了点水,洗个脸而已,够了。
傅锦然累的坐在地上歇息,想着要不然现在逃跑吧。
唉,跑不掉的,这个府邸说是赐给萧郅的,实际上跟囚禁差不多,就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罢了,且萧郅差不多是废了,不然哪有王爷结婚不大操大办的举办酒席的,就一顶轿子直接把新娘送过来,连堂都不拜一下,这也太敷衍了。
傅锦然刚刚一直认真打水,此刻看着盆里水面倒映出来的面容,一哆嗦差点把盆打翻。
???
这分明就是他的脸,不要以为梳了个凌乱的发髮他就认不出来!
傅锦然像是验证似,立刻伸手,宽大的袖袍下滑,他扒拉开里衣,看到手腕上那处的状似小月牙的胎记,阳光下,肉粉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这身体根本就是他自己的!
怎么回事啊?
不是,他头发是用了什么生长剂了吗?怎么这么长了?
萧郅那边等的不耐,剑眉之下那双眼睛戾气横生,正要发脾气,就见傅锦然蔫了吧唧的端着盆进来。
傅锦然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看清楚萧郅的表情,脆弱的小心脏都要吓停了。
开玩笑啊,这是他自己的身子,要是伺候不好大佬,被弄死了,他上哪哭?
他还想留着命想办法回家继续享福呢。
傅锦然拿起架上的新毛刷蘸了蘸盐粉,递给萧郅,继续捏着嗓子很是谄媚的问:“王爷,用不用我帮您刷牙?”
宛若萧郅不止腿残了,手也废了。
“不用。”萧郅冷着脸。
好心没得到好脸色,傅锦然内心哼了哼,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
萧郅洗漱完后,不说话,就盯着傅锦然看。
大佬的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把透着杀气的利刃,傅锦然弱小无助唯有开启尿遁,“那,那什么,我好像吃坏肚子了,我先茅房解决一下。”
说着,不等大佬拒绝,赶紧抱着铜盆和新毛刷,窜得比兔子还快。
和萧郅共处一室实在太有压力了。
傅锦然皱着小脸,很不习惯的用那个小毛刷刷了牙,表情极其嫌弃的用萧郅刚刚用过的布巾擦了擦脸和手,洗漱完后,就坐在院子里板凳上思考人生。
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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