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美人权臣造反手札 > 16、算盘
    “真的假的!”隔着老远开外,楼内喧嚷的叫好声和拍掌嬉笑声也能听到。


    拄着手杖的人抬头看着,庐斋楼。


    今日庐斋楼内说书的是盛都出了名的封关先生,楼内的人光顾着听去了,也没注意瞧着这个拄手杖还戴帷帽的人。


    帷帽边缘的黑帽布打落了下来,整个人看得不甚分明。


    他走得很急,不敢让那人久等,黑色帷帽掩映着他此刻淌着汗的脸。


    晶玉璧桌,珍珠帘幕。说书台在其下,雅厢在二楼。朝着说书台的雅厢门设着石阑干,可开可闭。


    拄着手杖的人抬头,二楼雅厢内有人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脚下的步子更急了些,忍着痛,走得一瘸一瘸。却还不忘瞧瞧是不是有人跟在他身后,才敲了敲那间雅厢的厢门。


    待到门开,入内。


    他取下帷帽,喜不自胜便道,“见过公.....”


    ‘子’字却被他自个掐断在了喉咙里。


    他望着曾经的公子,今日换上了一身青莲闪缎裙,赤朱沉锦,着莲绣鞋子。头上摇曳的簪子,好生颠覆自身的打扮,叫他有些不敢认。


    拄着手杖的人一时呆怔当场,“公子,可是在时府过得不好?”


    这位公子的脾性他还是知道的,不喜花花绿绿,不喜嘈闹。而今却来到了这么人声鼎沸的地方,时府的人也盯得太紧了,太过分了。


    “坐不坐,不坐就别影响我听说书了。”玉石清越之声传来。


    拄着手杖的人心神一凛,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他公子对面。


    底下的说书声愈演愈烈,公子也没有关了朝着说书台的雅厢门。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道,“公子,盯着我的两拨人已经被我骗开了,我们可需要换个地方?”


    对面的人却不理他,自顾自喃喃道,“这些天下来,我总算是知道计颜这么喜欢来听说书了。”


    拄着手杖的人傻了傻。


    望着正激昂说书的封关先生,这几日说的好似都是时也,底下抢在前排的姑娘家家们都目带星光。


    “再说那会战事胶着,我们的时将军以一挑百。站于军帐前,身长九尺,耍的一手好大刀,连淮王爷都连声称赞,叹服于我们的时将军。”


    封关先生说得口沫飞溅,底下的人听得投入崇拜。


    ‘雀秧’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可是记得,时也比他还要矮上大半个头了,怎么就突然身长九尺了。


    雀秧轻瞥了下还在继续傻眼的那人,总算把朝着说书台的雅厢门也合上。


    这些日子计颜在时府里闹得欢,最喜欢的便是扯着他一道来听书。那腕力大得,看不出,时也连侍妾挑的都是会武的。


    计颜盯他盯得紧,他索性今日便来了庐斋楼,让计颜好生在外头瞎找去。


    “你的腿伤如何了?”雀秧开了口。男子澈澈之声和身上的衣饰明显不太搭,雀秧却是无所谓的闲散随意。


    拄着手杖的人点点头,“多谢公子关怀,姜大夫给的腿伤药很是有奇效。”


    “有奇效,那你可有药方?”


    拄着手杖的人摇头,又点头,“记了下来。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写下来?”


    “我记得南郡那边传来的消息,时也也是伤了腿。”接到消息的那会,还萌生了说不明的挂心,雀秧指着纸笔,“那你便先写下来罢。”


    拄着手杖的人也是二话不敢说,便拿起了笔。


    雀秧摩挲着茶杯的杯沿,“消息传过去了吗?”


    “在齐淮和时也抵达南郡那日,信件便已经确认递到了齐兆之手。”本来是按照计划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比预计得更早发现了铁矿之事。”


    拄着手杖的人说罢,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雀秧的神色,“公子,嵇白好像也在齐淮之手了。”


    雀秧轻轻“嗯”了一声。


    让他们早发现也没关系,齐兆知道了,总会去找他们碰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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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要不要我背你?”阿罕看着走得着实辛苦的时也。


    时也无奈摆摆手。


    她倒是想,但这南郡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要做瘸子也要做个有骨气的瘸子。


    且说,齐淮已经悄悄派人去将最近驻地的阳宁军调了过来。她再不走,到时误伤了自己多不好。


    今日吹的是偏东风,时辰也还早。时也扭头对阿罕招手,“去把兄长唤回来。另外,让郡守把几板车的石灰拉去愁江岸边。”


    “就说今日天气甚好,本大人要去赶鳄了。”不得不说,怎么觉得自己跟要去赶集似的,时也唤着阿罕,“顺便找顶轿子过来,你家公子真走不动了。”


    时绥对着这个弟弟向来言听计从。


    刚一回来,便由着时也把他按到书案前,铺开了纸,然后谄笑地研起了墨。


    这般烂漫笑脸,明晃晃的有求于人,还能让人见之欢喜。时绥可太上道了,纵容笑笑便问,“兄长又有什么事能帮上阿也的?”


    “那可有的。想劳烦兄长帮忙写一篇檄文,就,<讨南鳄檄>。”时也眼珠子转得飞快。


    拿这篇檄文,照着念念,走走过场。回头还能拿着去交差,连折子也省得写了。


    时绥温文挑眉,还准备说道些什么。


    时也赶忙头一按,连连叹道,“这脚崴了就是伤身,弟弟我今日觉得整个人头晕难受。”


    算盘打得贼溜,时绥也配合得很。接过她手中的墨锭,自个研磨起来,“难受就去坐着,兄长来便行了。”


    洋洋洒洒一篇好文,在时也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写完了。


    他们去到时,胖郡守也已经在愁江岸边等着了,周遭还有零零散散围着看热闹的南郡百姓。


    时也自轿中出来,湮波笑意,不染纤尘。便听见在场好些人抽了口气,还有人窃窃私语,“这长得可真好看,可惜就是个瘸子。”


    ......时也幽幽瞥了一眼胖郡守。


    胖郡守赶忙喝静那些城民。时也大度摆手,便命人将板车上的石灰,纷纷倒进愁江之中。


    众人登时又嚷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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