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拼死拼活地插秧,一天六七分地已经算是很努力。


    柏玥干活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走在路上小腿肚子打转转。


    贺家沟离这里有好几里地,她埋头苦走,想着贺毅和她说过,小时候他的父母身体不适,家里全靠他一个人干活养家糊口。


    可一个人的工作三个人吃,他又是年轻小伙子,每天饿的前胸贴后背。


    虽然苦,但从不喊过累。


    农场里的重活累活,他抢着干,村子里的人还可怜他,时不时接济他家。


    那时候他就想着好好干活,娶个媳妇,然后两个人操持家里。每每说起过去的往事,贺毅便不愿意多说,不希望柏玥听了伤心。


    每次柏玥都两眼红通通,金豆豆在眼里打转。


    走在路上的柏玥想到这里面上红了红。


    前世,贺毅说过要是当初在贺家沟能遇到自己,他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彼时,从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口中说了许多情话。


    两个人没有孩子,但也过的幸福美满,也有一些人在两个人跟前说一些闲言碎语,令人心里不悦。


    柏玥喜欢孩子,她想生自己和贺毅的宝宝。


    医生说自己身体亏损太多,孩子怀不上也有这个原因,这辈子她要好好养养身体。


    地里的活她能干,但干的头晕目眩。


    还是找老公帮帮忙吧。


    天色逐渐暗沉下去,柏玥停下脚步,她站在原地犹疑了很久。


    前世天黑了就开灯,她已经几十年没摸黑走路了,如今一下子回到七十年代,柏玥没转变思路。


    走到半路上才觉得不对劲。


    今晚又没有月亮,春季的农场空荡荡的,村子和村子之间隔着距离,偶尔有几户散户也星星点点间隔。


    柏玥越来越想孩子,于是她想要喊老公,却发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


    柏玥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粗粮饼,叹了口气,蹙着眉头想,贺毅今晚是吃不上这饼要饿肚子了。


    那自己明天早点出发?


    柏玥遥望了一下贺家沟的方向,已经可以看到雏形,可看山跑死马这个道理她懂,没想到这么难走到。


    她感觉自己一双.腿像是灌了铅走了许久,也才没走多远。


    柏玥坐在路边休息,在继续走和打道回府纠结,一张小脸拧巴,鼻头发酸吸了吸。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窸窸窣窣,是人弄出来的动静,但又轻又慢地在靠近自己,竭力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柏玥听力很好,像兔子一般窜起来,瞪大了双眼瞧着背后。


    天黑了,她看见一个弯着腰走路一瘸一拐还高低肩的男人在悄悄接近自己,已经没几米距离,看不清脸,但行为举止看得出来他别有所图。


    柏玥攥紧了手中的粗粮,大脑几秒后才反应到这个男的可能想对自己做点什么。


    她在村子里见过这个身形的男性,多半是外村的。


    “你要干什么?”柏玥后退了一步,“我是柏文才的女儿……我……”


    她一紧张说话就磕巴,语无伦次。


    田地里,贺长常一听到这小姑娘这么说,心里愤恨,居然没上当。


    他这个人小时候生病,大病好了跛脚,干活也不利索,家境又穷,一路打光棍近五十岁。


    最近春季插秧,他腿脚不便,分配的活总是忙到大半夜才干完,披星戴月回家。


    他老远就看到主路上走着一个人,走进了一瞧是个小姑娘。


    本来也没起什么心思,累了一整天,但那小姑娘走累了,在路边坐下来,一直也没动。


    四周没人,他越盯心里头越痒。


    这地方都没人,这小姑娘喊破喉咙也没人知道,他才不管什么漂亮不漂亮,年轻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嘬一口都留红印子。


    贺长常怕这小姑娘跑了,从水田里摸过来,还没抓到人就被发现了。


    他不认识什么柏文才,这小姑娘的爹反正不在,搬出名号有个屁用。


    他朝岸边扑去,口中喊着:“你要是不认识路,我带你去找找,大伯又不是坏人。”


    柏玥摇摇头,她拔腿就跑,要是前世她可能也就信了。


    但贺毅天天耳提命令,说天底下的男人大多不是好东西,他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心中的那点龌龊事。


    如果有男的想让她跟着去某个地方,别去,直接走或者跑掉,找老公处理就好。


    柏玥问过他,那他是好人吗?


    贺毅颇有些自豪地表示,自己大抵是天下为数不多的好男人。


    虽然有些自恋,但柏玥觉得这是实事求是,贺毅的确很好。


    柏玥踉踉跄跄就跑,口中下意识喊了一句:“老公!”


    半天没反应,她才想起如今自己和贺毅还不认识,她满心委屈吸了吸气,急忙忙跑远。


    柏玥跑的太快,倒把贺长常愣住了,他急忙离开水田,一腿泥泞抖了抖腿。


    正要去追,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按住他,狞笑着问:“我说你个老东西,大晚上做什妖呢?”


    贺长常回头一看,青年身上一身汗渍,白背心脏兮兮,两条手臂肌肉虬结,一身的腱子肉,一只手按的人肩胛骨要碎了。


    贺长常心里虚,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离开。


    贺毅啐了一口唾沫,又往柏玥跑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那个小姑娘喊了一声老公,大晚上让老婆摸黑走夜路,什么狗屁玩意?他嗤笑一声踹了踹路边的石头,抬手枕着头大步流星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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