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并没有进入被窝里,而是随意躺在旁边,鲜红色的衣袖垂落在身侧,明明没有任何花纹,甚至也叫人猜不出这衣领款式,然而这样浓丽的容颜在这红色映衬下,俨然给人一种凤冠霞帔的华丽感。
北星躺在她身侧的被窝,扯了扯自己的枕头,斜睨过去的时候,觑见这么美的画面,忽然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她指尖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最后竟然摸上苏明绣的长发,俯身趴在她旁边,感受手中秀发如瀑布流淌般冰凉、叫人不敢握住,然后忽然出声问,“是所有人化作厉鬼都会穿上这种古装吗?还是你换过了?”
苏明绣本来想阻止她的动作,但发觉北星的力道很轻、于自己如隔靴搔痒,便没有再动,而是枕着手臂,漫不经心地觑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没有解释这个问题。
北星倒是问得来劲儿了,“哎,我之前在殡仪馆上给你烧的元宝你都收到了吗?你们厉鬼可以换新衣服吗?一般都去哪里买衣服、买吃的啊?”
本来苏明绣还打算纵容她一会儿,但听见她提起那天的元宝雨,忽然抬手将北星盖着的被子往上拉,将人的脑袋都盖住,冷淡地应,“睡觉。”
北星骤然被掩在黑暗里,只好先松开她的头发,改而从被窝里挣扎出来,还想开口,屋里的灯忽然灭了,阴冷的鬼气随着苏明绣凑近的动作一并袭来,“不想睡的话,我陪你背书啊。”
刚拉开被子的人忽然又把自己给蒙上了,瓮声瓮气地答,“苏苏晚安!”
苏明绣在旁边静静地躺着,既无呼吸,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还主动收敛身上的鬼气,免得让身旁不远的人类觉得被窝越睡越冷。
过了会儿,感觉到北星应该睡着了,她微微抬手,将女生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在深沉的夜色里,凝视着北星的睡颜,眸光格外柔软。
下一瞬——
睡着的人不知是感觉到什么,抬脚就将身上的被子都踢了出去,动作映入苏明绣的眼中,让她面上的柔软凝固。
以前北星睡觉的时候,她都待在自己的空间里修炼鬼力,故而没怎么注意到小朋友睡相竟如此恣意,现在沉默了会儿,只能起来把被子给她盖好,顺便将周围的角压好。
结果后半夜,被裹成茧的北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热,像是毛毛虫一样在床铺里扭,枕头早离脑袋万八千丈远,她一会儿横睡、一会儿斜睡,看起来这张两米宽的大床好像还不够她一个人发挥。
苏明绣本不打算再搭理她,无奈女孩儿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身上的凉意,脑袋径自往她的怀里拱,非要把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才觉得舒服。
看着不知在梦什么,表情还紧紧皱着眉头的人,苏明绣本来打算从这里消失,让她一个人在这舞台上发挥,但盯着她的神情看了许久,只能任由她枕着。
也不知道梦里的北星觉得这“冰枕”效果如何。
-
“阿嚏——”
隔天醒来的记女孩儿重重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冻住了似的,连掀眼皮的动作都显得懒洋洋的,瞥见苏明绣还在原本的位置半躺着,不由有些惊诧,随后她有些高兴地出声道。
“早上好呀,苏苏。”
苏明绣盯着她过分红润的面颊看了眼,抬手去捉她手腕,确定她体内没有自己的鬼气,便出声说,“你着凉了,找点感冒药吃。”
“唔?”
北星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才从被子里出来就耗费了一番力气,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很累,不仅梦到了客厅里的大怪兽,而且在梦里像是被困住了,怎么都跑不出对方的凝视范围。
原来觉得累是因为着凉了生病啊。
她恹恹地躺了会儿,又去看旁边的苏明绣,眼帘半垂着,对着厉鬼的角度恰好是三分可怜、七分的坚强,那股纯粹而不做作的天然柔弱感,还是从主角楚音希身上找到的灵感。
苏明绣扬了下眉头。
最终还是她先出口,“想做什么?”
北星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仿佛很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同时虚弱地笑了笑,“没事,等会儿我自己起来去找佣人说一声,让他们给我找点感冒药就行,我歇一会儿就有力气起来了。”
“……”
苏明绣安静片刻,明白了今天戏精的剧本是自立自强的小白莲。
她甚至还很配合地接,“好啊。”
北星:“?”
她怀疑苏明绣是故意眼瞎的。
一人一鬼对视许久,最终,北星滑进被窝里,一副很没有力气的样子,眼尾自然浮上水光,手指动了动,又成了颐指气使的女王,“你抱我去门口。”
本来苏明绣还懒得搭理她,但想了想,忽然改了主意,竟然真的过来抱她,只是到了门边,在北星想要从她怀里蹦跶下去站好的时候,扣在女生腰间的手却不肯松开,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门——
外面恰好就有佣人打算敲门,而且正是昨晚在厨房门口问她要不要吃夜宵的那个,此刻见到她悬浮在半空中,忍不住瞪圆了双眼。
“砰。”
北星又把门给合上了。
她吓得心脏怦怦跳,将门把手反锁的同时,不忘回头跟抱着自己的厉鬼对视,过了会儿,她在这墨黑眼眸的凝视下,吐了吐舌头,无师自通了怀柔的政策,同苏明绣好声好气地说,“感谢师父体恤徒弟,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然而卡在她腰上的手就像是铁钳,又冷又硬,她还掰不动。
“苏苏……”
没反应。
北星垂头丧气地说,“我错了,我不演了。”
可惜,对方似乎铁了心要让她为先前的使唤付出代价,无论北星用硬的用软的,都没办法从她怀里下去,只能用自己有些发烧的、热乎乎的身躯,紧贴她像大冰块一样的鬼躯。
而且这冰块大有一副从南极冰山刚抠下来,就是融化不了的坚硬模样。
北星被她抱在怀里,在外面战战兢兢重响起的敲门声中,揽记着苏明绣脖子的手掌忽然一使力,仰着脑袋凑近去亲苏明绣的唇——
很软。
超过她的想象。
唇瓣相贴许久,北星还没有挪开,仿佛没听见敲门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才见她起身,舌尖舔了舔下唇,而后又抬起右手去摸苏明绣的唇,等到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做完,便听见抱着她的厉鬼出声问:
“你刚才在做什么?”
北星本来是想出奇招,看看能不能吓到她,但这个动作完了之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整了个昏招,只能打了个哈哈,随口道,“我还以为你嘴唇颜色是涂上去的,原来擦不掉啊。”
苏明绣眯了眯眼睛,使得眼眸看上去稍显狭长,有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盯着北星看了会儿,她慢吞吞地说道,“确实是涂上去的。”
北星:“?”
下一刻,就见厉鬼忽然凑近她的脖颈,一股骤然而至的锐痛将她攫取,让人禁不住抬起脑袋,张了张唇,失声许久,才听见对方继续说道,“用血涂的,你想试试吗?”
北星还以为自己的脖子要被她咬穿,等到对方松开她、消失在原地之后,她抬手摸上脖颈,却连牙印都没摸到,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重新拉开门,同外面的佣人说:
“我好像有点感冒,你帮我拿个体温计过来——”
“二小姐!”佣人惊诧地看着她,仿佛想问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昨晚北星在厨房门口说的话,不知联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惊悚的同时,磕磕巴巴地应:“您、您也生病了吗?今早上太太和大小姐也说感冒了,起不来床呢。”
诶?
北星第一反应是完了,这得做核酸、要隔离。
还是看着佣人的模样回应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来的是另一个世界,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难道是什么传染病吗?还是流感病毒?”
她想不出答案。
因为刚才跟苏明绣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她被吓得清醒了不少,趁着这会儿还有力气,准备去北琦明和周韵的房间看看怎么回事。
经过走廊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客厅电视柜的那只黑色怪兽,比起昨夜,这怪物周围萦绕的黑气更多了,乍然看去,让人觉得别墅的一楼都是乌烟瘴气的,甚至都快看不清楚天花板吊灯的边缘了。
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等到进入姐姐和母亲的房间,发现屋里也萦绕着那黑气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还是把问题想的太科学了。
她们俩的生病……肯定跟楼下那个怪兽有关系。
北星没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走廊边往下看,盯着那怪物,表情有些恹恹地想,难道自己真活不过苏明绣的头七吗?
“是貔貅。”
苏明绣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伫立在她的身旁,好似完全没把先前的那个插曲放在心上,语气冷静地说,“但也不完全是。”
“貔貅?”
难道就是父亲之前买下来的那个?
可是……
那玩意不是跟着车祸一起在火海里被记烧毁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家?
“那究竟是,还是不是?”她转头看苏明绣。
“外形是,内里么……装了些古怪的玩意儿,你们家的人应当是被它诅咒了。”苏明绣方才就在她的影子里,同样也看到了北星家里人屋里那股环绕的、充满不详的黑气。
北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又说,“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做吗?”
其实她已经想明白了昨晚苏明绣会出现在她床前的原因,若是这厉鬼有办法,应该会告诉自己,就算要卖关子,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现在也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但是这厉鬼没有说。
故而北星就猜到了,或许……对方其实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所以,她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能缓解一下当前的局面……也很好,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等死。
“试试雷法吧。”
到最后,苏明绣也只能这么回答。
其实她能保护北星,只要同这个人类签订契约,她能将对方身上的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在那之前,总还是需要再想些其他办法的。
这时候,苏明绣又想到之前碰见的那条同她容貌相似的黑蛇……
要是能得到那条蛇的道行和力量,倒也不是不能跟这古怪的貔貅一战。
-
雷法有法术、符箓等等方法呈现,都是通过不同的施术手段引来天雷,然后以天雷的至刚至阳的纯粹力量,粉碎一切的邪魅。
但无论是哪一种,苏明绣都没法给北星做示范,因为厉鬼的纯阴之体无法碰到天雷,而无论是法术召唤还是通过符箓,都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威胁,届时法术、符箓未成,很可能雷先来把她劈死了。
她只能把步骤和画符的那些咒语都教给北星,然后在旁边看。
在前所未有的压力下,北星只听她讲完一遍,就已经记住了所有,等到沐浴出来,净手、点香之后,又念了画符前需要的净身、净心、净口咒,因为没有特殊的墨,所以她以朱砂为墨,随后便闭了闭眼睛,凝神回忆雷符的画法。
很奇怪的,明明是普通人看一眼就觉得杂乱无章、不知究竟是什么图案胡乱交织的笔画,在她闭上眼睛之后,竟然有了开头、延续,一路到结尾的构造。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空气中跟着画了起来。
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
一笔天下动。
苏明绣早在她开头的时候就察觉到别墅外的天空阴了下来,潜藏入房中的阴影里,等到符成之时,便听见惊雷自窗外响起,有紫色、青白色的闪电穿过云层。
佣人们在外面收起了之前晾晒的衣服。
北星睁开眼睛,见到在空中散发着金光的符箓符号,正想跟苏明绣得瑟一下自己一次就成功,环顾四周,才发现厉鬼已经消失了。
而那毫无载体、只因她一笔书就而成的雷符,伴着雷声阵阵,金光暗淡下来,终究消散在空气中。
记她没再顾上炫耀或求证,直觉告诉她这雷符就该如此画,匆匆到了桌案前,提笔、运气,在符纸上落笔。
没有人告诉她,一笔书就的符箓含有怎么样惊人的威力,也没有人同她说出这是怎么样的天赋。
画符的时候,北星什么都没想,直到惊雷与闪电从窗外落进,飞进她这符箓里,让上面出现一枚小小的闪电标志时,她才反应过来,为了以防万一,这一张雷符可能不够。
她趁着状态好,干脆连画数十张。
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发烧生病这件事。
等她将这些符箓都小心地收好之后,环顾四周,叫了声“苏苏”,然后同她展示了手中厚厚的一沓符纸,面色潮红、眼睛湿漉漉地问,“咱们现在就下去?”
来个万雷天牢引劈死那个貔貅!
苏明绣看了她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在北星要朝客厅去的时候,忽然按住了她,“先量体温,再吃药,它就在那儿,又跑不掉。”
北星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疲惫,不知道是被这莫名其妙的感冒折腾的,还是刚才的画符耗费了精力,不自觉站在原地。
恰好佣人将感冒药和体温计都送了上来,北星就在屋里多待了五分钟,等拿出体温计之后看了一眼——
37.8度。
没到要吃退烧药的地步。
她用热水冲了感冒灵,饮尽之后,想趁着药效没发作,拉着苏明绣的衣袖要往外走,厉鬼低头看了眼她的动作,任她将自己充当支柱,随着她往前。
她们俩站定在那电视柜跟前。
管家起初还有些不解,看她这架势,不知她要做什么,直到北星让他把一楼二楼的佣人都叫回房间,除了正在厨房忙的,其他这半小时都不许出来。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管家犹豫片刻,想到二小姐从前也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还是应了,“好的。”
那通体漆黑的貔貅不知是不是已经猜到她的把戏,本来还是静止的、一动不动的状态,这会儿却仿佛有了灵性,眼珠凝视着她,那似龙非龙的兽首因为周身散发的黑气,透露出一股可怖的邪佞气息。
它缓缓咧开了嘴,似乎在嘲讽北星的不自量力。
北星站定在原地,先挥出一张五雷符,那符箓光是冲着貔貅,就让它有种面对天雷滚滚的感觉,周围溢散的黑气因为这张符的威胁,统统收了回来,变成更为凝实的一团,率先发动攻击,朝符箓而去!
五雷符受到邪佞挑衅,符箓上绽放出金色的光芒,自动吸引外面天空的雷落入里面,一时间只听客厅噼里啪啦作响的动静,吊灯玻璃破碎、电视柜发出爆-炸般的动静,北星感觉面前猝然变成一片白,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是被引进室内的雷太强,让她短暂失去了视觉!
隐约间,她感觉自己身上一凉,紧接着身不由己倒退着飞远,原地只有那轰隆隆作响的雷,北星不得不闭上眼睛,本能地抬手去摸那护住自己的厉鬼,可是对方又很快消失,让她摸了个空。
记
良久,北星重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掌心落了些红色。
不知道是谁的血。
她再去看客厅,只见到一片电视报废的烟雾,还有仿佛被强盗闯入的凌乱,玻璃渣子碎了满地,连之前自己躺过的沙发都毛絮飞漫天……整个别墅一楼面目全非。
但在那些烟雾散去之后,她发现,那只貔貅仍然屹立原地,或许是因为太黑了,看起来竟然毫发无损。
北星从地上起来,还想掏出更多的雷符,忽然听见屋外面的动静,“怎么回事?家里炸了吗?刚才怎么会有闪电进屋?”
是北父。
北星只能将雷符都装回去,还在想要怎么跟回来的父亲解释自己比二哈威力还大的拆家行为,先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因为神情过于倨傲,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那条蛇妖苏锦,并非苏明绣。
“苏大师快请进,管家——星星,你今天怎么还没去学校?”北父穿着西装,身后还跟着助理,落后苏锦进来时,北星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装有些皱巴巴的、发型也不太对劲。
她说了句今天没课,而后又匆匆往那边走,“爸,你这是怎么了?”
北父登时很是自责的模样,说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差点出了事故,丢了一笔大单子,所幸遇到了这位苏大师,才能逢凶化吉,这就请大师回来化解家宅的劫难。
北星:“……”
她翻了个白眼,“爸,她是蛇——”
蛇字刚发一个音,她就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张嘴,而后对苏锦怒目以对。
苏锦不紧不慢来到她跟前,而后转头对北父说道,“没错,令媛这是被您家里的脏东西缠上了,失声就是对方夺取她身体控制权的重要表现之一,再不阻止,她很快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北星:“!”
靠!
她听着这条臭蛇胡言乱语,只能瞪圆了眼睛,无法抗议,面颊憋的更红了。就在这时,苏锦俯身作势要观看她的状况,实际上声音压成细细一线,送入她耳中,“刚才的雷是你引来的?干得漂亮,那厉鬼也叫你劈伤了,正是我找她的好时候。”
北星瞳孔骤然一缩。
北父浑然不觉,还有些着急地跟上来,想请苏锦给一个解酒的办法,于是北星只能继续听她忽悠,“这简单,给我准备个房间,其余人都不要靠近,我给她将邪祟拔除就行。”
-
最后这房间就选的是北星卧室。
她好像还没从苏明绣被她的雷符伤到的事情里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愣,直到屋里只剩下她和苏锦,脚边的阴影颜色忽然加深,鲜红色从里面满满涌出,直到苏明绣出现。
“我还没找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着,她挥了下衣袖,解除了北星刚才被这蛇妖禁言的状态。甫一得到自由,北星先绕到她身边,“你、你没事吧?”
苏明绣仍是那副慵懒的神态,反而将她往身后推了推,“少听她忽悠。”
雷确实朝着她来了。
只不过她消失的快,并没有因此受什么伤。
苏锦&记30340;目光在她们俩之间游移一圈,颇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北星能毫发无损地解掉身上的淫-毒。
这个苏明绣……
她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你还挺珍惜她。”
苏明绣没吭声,有灰色的雾气从她周围溢散开来,这是没打算和苏锦废话,想直接动手的意思。蛇妖受到如此挑衅,冷哼一声,“上次你就带着这个累赘,这次你还是,你以为结果会有什么改变吗?”
话虽如此——
这次她却选择先将人质控制在手里。
北星被她轻轻掐着脖子,卡在身前的时候,苏明绣并没变脸色,就连北星自己,在听见苏明绣之前的回答后,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这会儿格外松弛,一点不像是被挟持的,反而任由苏锦打量。
“明明一点都不特别,你到底靠什么吸引她的?”她的指尖沿着北星的侧脸满满滑落,像是冰冷蛇信子般留下一串湿腻痕迹。
北星不自觉抖了抖,却只是垂眸。
就在这时,苏锦动作骤然一停,把她的下巴抬起来,感受到指尖的热意,很快地出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留你一命。”
她低低地笑出声,“发着烧的人类,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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